第3章 凱旋
6月16日,夜
“如果。”博士掙扎著似乎要起身,紅手上的力氣隱隱加大,凱爾希輕輕點頭,紅松開了對博士的部分壓制,讓博士的左臂恢復了些微的行動能力。
博士顫抖著用單手拆下了自己的面罩,當沾著些許唾液和汗液的面罩從女性美麗的面龐上滑落時,凱爾希才看到那平靜聲音後隱藏的精致面容居然早已淚流滿面。淚水長期存在護目鏡後,生生浸泡得雙目紅腫了起來,淺棕色的瞳孔里溢滿了血絲。她悅耳的原聲已經徹底沙啞,帶著哭腔:“如果每死一個人都要我流淚,那就算抽干我體內所有的水也依然不夠萬分之一;如果每死一個人我都受一刀,那把我剁成肉泥也不能平息哀魂!我能做到什麼?我能做到什麼!凱爾希,我只是想讓還活著的人好好活著,團結一心,為了羅德島能救更多的人...”
凱爾希蹲下身來,暴力地扯開她的衣襟。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但雪白肌膚上錯落的傷痕依然那麼觸目心驚。她幾乎無法想象這副肉體曾經的遭遇,但當她的手順著傷口的痕跡向內里撫去時,卻只希望她更痛。
“羅德島付出的所有東西都不會白費,因為為我們的鮮血所浸染的紐帶,必定能長久地歸我們所有。天災信使將會把我們的聲音傳遍各處,為更多人,更多感染者迎來救贖的機會。”博士輕輕闔上了眸子。“我沒有半點私心,但如果出於公心所做的一切需要受到懲罰——那就來吧,凱爾希。這也是我應得的一部分。”
羅德島D1食堂今晚有個慶功會,據說是參與本次行動的干員們自發組織起來的。他們把繳獲的兩面旗幟當成條幅貼在了食堂的窗口上,臨時加班的古米和角峰擺了滿滿一桌。大家輪流端起酒杯,向黃鐵合約最大的功臣祝酒——連很多很少能見到的人也都出面了。
“和這樣的你合作真令人愉快,看來在你恢復記憶前,我們還是能好好相處的嘛。”狂放不羈的薩卡茲傭兵拍著博士的肩膀,二者的距離近到不可想象;平素少言寡語的阿納提忍者也難得和大家坐在一起,一絲不苟地對博士致謝;梅爾的咪波在宴飲的眾人間穿行,運送著一批批的空酒瓶和未開封的藏酒。D1食堂里燈火通明,一直到了深夜。
“耶!勝利和Party!大家,敬博士一杯!”能天使已經喝了不少酒了,她迷迷糊糊地側依在食堂的長凳上,想舉起酒杯卻舉起了盛苹果派的盤子。還是德克薩斯替她把酒杯端了起來。大家有說有笑,你扶著我的杯子,我端著你的酒瓶,亂哄哄地舉起杯來,致敬為大家帶來勝利的燈塔——
“這里在干什麼?”
食堂內的聲音好似壞了殼的銃械瞬間啞了火,像是播放的番劇被誰按下了靜音。門在門框的慘叫聲中被猛地撞開,猞猁醫生面有慍色地走了進來,她的眼神像是有著某種魔力,看向哪里,哪里的氣溫就陡然下降。在W和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博士身上停留的時間尤為長。
“凱爾希。”博士站起身,中性的聲音出人意料的平靜。“大家在為這次行動的成功慶祝。”
凱爾希狠狠地瞪著博士,後者面罩下的面容不能看見,但所有人都想象到了博士此時的神色。
少數進過凱爾希房間的人都會為其朴素的色調驚嘆。素色是使人平靜的顏色,足以令人的心冷靜下來。博士跟著凱爾希走進房門的一刹那,身後的房門咔嚓一聲鎖閉了,像是牢籠被鎖鏈綁實。
“我們打贏了,大家很高興。”博士聲音聽不出悲喜。
“你認為這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是嗎!”凱爾希一拳擂在辦公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連房間角落里的黑影都為之顫抖,但博士紋絲不動。她把辦公桌上的東西一張張塞給博士。“財務報表。”又是一張。“醫療部報表。”還有。“傷員病歷。”最後更是有。“死亡證明!”
博士不動聲色地將這幾疊紙收起來。“這些我都看過。”
“窮兵黷武,不可理喻!我真後悔對你進行恢復治療,你像你,你越來越像你!”醫生的全身都在因為憤怒而顫抖,博士的身軀卻同那中性的音色一樣巋然不動。“黃鐵合約開啟前,島內歸你統轄的各個賬戶積幣百萬有余,材料不可勝計...但是現在龍門幣居然只剩七萬,材料只剩合約方的28箱報酬?”
“人員呢?你不可理喻地進行高強度作戰,把行動的合約等級直接提到了遠超合約方底线的程度!對各個據點反復攻打,對損兵折將置若罔聞,放任W使用高危武器,甚至令梅爾在極為不穩定的沙板區埋設潛地炸彈,明知道這些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誤傷!甚至昨天的這個時候,你還在黃鐵峽谷瘋了一樣地追殲殘敵,不惜用干員們的鮮血壘平敵壕!”
她越罵越激動,把手中的文件朝博士狠狠摔去,平坦的胸脯劇烈起伏。
“但是我贏了。”博士用中性的聲音說。
凱爾希盯著那面罩半晌,笑了,她是被氣笑的。“沒錯,你贏了,贏得漂亮,簡直比在卡茲戴爾指揮的那些著名戰役贏得還要漂亮!”她仿佛決定結束這場談話,深深吸了兩口氣,直起了身。
“紅!”
角落中的陰影瑟縮了一下,轉瞬就到了博士的背後,卻出現了明顯的遲疑。
“按凱爾希說的做。”博士仿佛在處置不相干的人一般說道。下一秒就被踢跪在地,一手被擒,一手扶地,紅的擒拿十分標准。被壓制著的博士難以抬頭,在面罩下有些狹窄的視界里,那雙踏在平跟鞋里的纖足越來越近。
“你要我懺悔麼,凱爾希。”博士的音色依然穩定,但細微的顫抖已現端倪。面罩下中性的語速越來越快,很明顯深藏其中的情緒已經被勾起。“凱爾希,從巴別塔至今,我欠了多少條命?”
不等凱爾希歷數,博士就自己接著說道:“先說近的,切爾諾伯格整合運動擊斃三個,躲在防御陣线內W炸死四個,和魔族雇傭兵同歸於盡兩個,赫德雷刀兵斬殺一個,為了救平民死了一個,被俘自盡了一個,引著伊內絲到核心城犧牲一個,那個龍女放火燒死一個。”
凱爾希靜靜地看著博士,這平靜充斥著冷冰冰的憤怒。記得,這家伙居然還記得,記得如此清晰。
“再說遠的。”如果不是被按在地上,博士此時說的話也許可以被記錄為一首血寫就的史詩,苦難的輝煌和櫛風沐雨的轍印歷歷在目,而那些血跡,一大半都出自講述之人自己的塗抹。“巴別塔鼎盛時期,光是在卡茲戴爾聽候殿下指令的外圍傭兵便多達三千,核心也有六七百,尊奉殿下並擁護著我們的民眾,更是以數萬計!現在,這些人還有多少活著?”
數字,一個人的死亡比整個世界都重,因為那就是一個世界;但如果是一百人呢?一千人呢?幾萬人呢?數字,僅僅是數字而已。
“如果。”博士掙扎著似乎要起身,紅手上的力氣隱隱加大,凱爾希輕輕點頭,紅松開了對博士的部分壓制,讓博士的左臂恢復了些微的行動能力。
博士顫抖著用單手拆下了自己的面罩和頭盔,當沾著些許唾液和汗液的面罩從女性美麗的面龐上滑落時,凱爾希才看到那平靜聲音後隱藏的精致面容居然早已淚流滿面。淚水長期存在護目鏡後,生生浸泡得雙目紅腫了起來,淺棕色的瞳孔里溢滿了血絲。她悅耳的原聲已經徹底沙啞,帶著哭腔:“如果每死一個人都要我流淚,那就算抽干我體內所有的水也依然不夠他們的萬分之一;如果每死一個人我都受一刀,那把我剁成肉泥也不能平息哀魂!我能做到什麼?我能做到什麼!凱爾希,我只是想讓還活著的人好好活著,為了羅德島能救更多的人...”
凱爾希蹲下身來,暴力地扯開她的衣襟。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但雪白肌膚上錯落的傷痕依然那麼觸目心驚。她幾乎無法想象這副肉體曾經的遭遇,但當她的手順著傷口的痕跡向內里撫去時,卻只希望她更痛。
“羅德島付出的所有東西都不會白費,因為為我們的鮮血所浸染的紐帶,必定能長久地歸我們所有。合約背後的天災信使網絡將會把我們的聲音傳遍各處,為更多人,更多感染者迎來救贖的機會。”博士輕輕闔上了眸子。“我沒有半點私心,但如果出於公心所做的一切需要受到懲罰——那就來吧,凱爾希。這也是我應得的一部分。”
這將是她今晚說出的最後一句完整的話,醫生已經侵略性地吻上了她的嘴唇,猞猁的尖牙在她的舌頭上耀武揚威地掃動,好像下一秒就要狠狠刺下,讓她嗆死在自己的鮮血里。
在紅的壓制下凱爾希一點點將博士身上的衣服剝下,瘦削的軀體上慘白的肌膚傷痕交錯,密密麻麻織成了苦難的網。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做了事情應當付出代價,棋手下棋時如果沒有將自己擲入棋盤,其實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逃避責任。凱爾希的手像鐵鉗一樣把她的乳房抓起,比起愛撫更像是撕扯。本來就小的乳房偏下側的地方被一條傷口橫貫,似乎曾直接截去了一塊肉,觸目便覺心驚。
凱爾希粗暴地把她最後的防线拉下,紅頗有默契地用一柄匕首將那塊布料從她身上斬斷,連同她最後的廉恥拋離她的身體。她現在跪坐在床上,被猞猁和狼夾在了中間。她嗯了一聲,條件反射地想要同很久以前那樣擁住凱爾希的身體,臉上卻被狠狠打了一耳光。雙臂也被身後的紅拉到了背後,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繩子,把她的雙手束在背後,繞到胸前打結,打的是獵狼時所用的死扣。
或許對於巴別塔的惡靈來說,這已經是充分的仁慈,甚至還透支了。
凱爾希仿佛根本沒有主意令她享受到任何快感,即便她的身體已經在這種近乎虐待的對待中起了些微的反應,但醫生沒給她讓這反應良性發酵以減輕痛苦的時間。食中二指並攏,殘暴地捅入脆弱的陰阜,沒有足夠的濕度根本難以消弭最脆弱處直抵軟肋的衝擊。
還沒等博士做出反應,紅的手指也隨之而來,分開菊瓣一點點深入,她的慘叫聲幾乎剛剛出喉嚨便被生生打斷了。她感覺自己像是受木馬刑,整個身體不自覺地騰起,痙攣著,似乎體內的手指此時伸長了十幾倍,徹底貫穿了她的軀體。即便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凱爾希對她的一切依然是如此清楚,刻意沒經修剪的指甲直直捅入花心的褶皺,尋找到最柔軟處,偏偏施以最堅硬的刺激。她扎在腦後的栗色頭發不知何時披散下來,隨著前後的每一次動作宛若風暴中心的旌旗,狂亂飛揚。
“啊——咳咳,咳!”然而就在似乎要達到絕頂的前一刻,她只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凱爾希和紅的聯手刺激下斷掉,緊接著一股鮮甜涌上了喉嚨。隨著連連的咳嗽,凱爾希前胸的布料添上了幾朵落紅。
“啪!”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概念,凱爾希的又一個耳光緊隨而至,徹底將她從狀態中打出,她隨著這個耳光急劇轉動的面龐把口中的殘血噴出,但依然有一些混合著唾液向下流淌。全身的疼痛迅速回流,這感覺像是無數只小蟲撕咬著神經,鑽破大腦皮層。意識恍惚宛若瀕死,她感覺到身後的紅離開了她,失去支撐的她一下子倒在床上,卻被凱爾希牽著繩子強行保持回坐姿。她看到醫生前胸素色衣服上突兀的鮮紅,不由打了個寒顫。
“啪!”
天旋地轉,不知血水還是汗水的東西順著胸脯向下流淌。或許,死在這里,在曾為摯愛的凱爾希手上,已經算是她最好的結局了吧。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如果睡過去會怎麼樣?被打醒,然後再睡過去,連續不斷的重復,直到某一時刻,凱爾希無論如何施為也再也不帶來一絲回應的時候,她會意識到自己死了。干員們會怎麼想?或許他們也已經厭惡了一個如此激進的領導人,並慶幸凱爾希及時清除了自己,讓羅德島回到了安全的位置。是的,安全...
手臂上的刺痛喚醒了她。她扭動著幾乎鏽蝕的頸子看去,紅手中拿著一個已經拆開的注射型應急理智頂液的針管,正在把藥液打入自己那被牢牢捆縛的手臂。這管理智頂液是昨天帶在身上應急用的,在戰場上,無論多緊張都必須隨身帶這麼一管。事到如今,或許不再需要了吧?
迷蒙的神智被殘忍地強行拉回現實,連昏迷的權力都被剝奪。她被按在床上,被凱爾希脫下來的混雜著體香和血腥味的衣服蒙住了面容。醫生纖細的手一寸寸地撫摸著她的傷痕,如果忽略白嫩肉體上一點點滲出的誘人水珠和無法抑制的顫抖,這一切都像是每一次的身體檢查。
“啪!”不知道何時手中多出了一條鞭子,單股的細鞭直接印在肌膚之上,為交錯的舊傷增添新的一畫。凱爾希騎在博士纖細的腰肢上,面前傷痕累累的身軀似乎進一步激發了她的施虐欲。當一扇窗戶破碎之後,其他的窗戶也自當不保。如果這具身體本來就完美無瑕,或許她的鞭刑能有所節制?而如今這已經殘破到極點的軀體,連一絲最後的憐憫都不會勾起。
鞭打依然持續著,蒼白的皮膚上,縱橫交錯的通紅鞭痕似乎要泌出血珠。各種各樣的液體混雜在一起成股流下,把床單洇下深深的人形印記,就連本來捆緊的繩子似乎都因為被浸透而出現了些許的松脫。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平日里多聰慧的大腦,此時也會在劇烈的痛苦和幾乎變態的快感下變成一鍋被勺子攪亂的湯粥。凱爾希一邊持續著鞭刑一邊用另一只手探入博士已經一塌糊塗的下體,不講任何道理地抽插著,肆意進攻著花心最深處若有若無的軟肉。
“嗯...凱...哈啊!”博士的腰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著,鞭子像長了眼睛一樣,無比精准地在胸前其中一點上著陸,劇痛和下體的刺激就像被接通了電極。她的身體如擱淺的魚兒一般在床上痙攣著,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抽干她自己所有的水分...劇烈的高潮並沒有為她帶來休息的機會,凱爾希仿佛根本沒在意到她的絕頂,變本加厲地施為著。床單上的水漬越來越深,仿佛床上的不是實在的肉體而是一尊急劇融化的雪人。
已經過了午夜了麼。她面前的衣服被挪開了,理智頂液的效果似乎還未過去,突突跳痛的神經撕咬著她,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從那些傷痕扯碎,徹底分離開來。凱爾希看著面前的博士,栗色的頭發已經變成一綹一綹,有不少黏在了臉蛋上,淚水、汗水和唾液幾乎覆蓋了整個面孔,幌同一個怪異的面膜。連續的鞭刑和刺激令她咬破了自己的唇角,一點未被衝干的血漬垂在那里。繩子因為吸汗而收緊發生了挪動,裸露出來殷紅的繩痕。
面對凱爾希的目光,她側過了臉,讓液體順著鼻凹流淌到枕頭上。凱爾希把她的臉強行扳正,抹去她嘴角的血痕,她濕漉漉的慘然面孔和半渙散的雙瞳像是那些剛剛從敵營中營救出來的那些姑娘,幾近枯竭的身體已經無力表達任何的不滿和抵抗。但即便到了這個程度,依然一句軟話都沒有。不知道是理智頂液帶來的強制清醒還是她自身身為棋手的絕對理性使然,她居然微微咧開嘴角,對凱爾希露出一個慘不忍睹的笑。“這樣...讓你...好受了麼?”
“......”凱爾希從一旁紅的手中接過匕首,美麗的綠色瞳孔居高臨下地看著博士。殘破至此的軀體和最完美的大腦相結合,展現出的韌性如此令人吃驚。
“自從分別後,我經歷過太多了。”博士扭了扭被捆綁的軀體,卻依然被凱爾希牢牢壓制著,聽她的口吻似乎這是久別重逢的戀人最普通的一次敘舊。“你見過薩卡茲雇傭兵如何對付劫持到的拉特蘭商隊成員。你見過整合運動和烏薩斯隊戰俘的處置。你也見過羅德島的反審訊拷問...這些都不足我經歷的萬分之一。”
凱爾希舉起了手中的匕首,雙瞳陰沉。
博士微微揚起下巴,主動暴露出蒼白脆弱的脖頸,她的處境同她的話語那麼迥異,以至於令人懷疑她的精神。“殺了我吧,凱爾希,讓我死在這里,死在你手上。”
“我死過三次,在以地質紀元計算的古遠年代,在冬眠艙里死了一次。當你給予我第二次生命,在卡茲戴爾把我從科研部推上戰場時,我死了第二次。而那個不知名峽谷的千傾黃沙下,切爾諾伯格的石棺里,我死了第三次。”似乎由於說話太多,她干涸的體力已經越來越不足以支撐起大腦的運作。“咳...咳...我的命...是你給的,我效忠於你,只要對你,對羅德島有利的,我都會去做。”
就像身體也屬於你一樣,雖然這樣殘破的身體,你未必想要了。
更多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一直存在的暗傷,數天不眠不休的指揮,深夜的慶功宴,再加上這一番激烈的受罰,她的心神已經受損,殘破的身體撐不住大腦,開始自發走向消亡。
萬事都是互補的,兩個至深智慧者的感情只會帶來悲劇。巴別塔不朽的亡靈本來就比巴別塔自身更加古遠,那古遠的程度是不老的女勛爵望塵莫及的,那古遠的智慧,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凱爾希手中的匕首刺了下去,寒光閃現間,把博士胸前的繩結割斷。博士嘴角微咧,傷痕累累的她好像無形間又贏了一個回合。凱爾希故作粗暴地把她披散下來的頭發掃到一邊,她們的眼睛對視良久,氣若游絲、宛若下一秒就要熄滅殆盡的棕色瞳孔卻再一次於對視中取得了勝利。
凱爾希的手猛地扼住她的喉嚨,但卻沒有收緊,比起掐住更像是在試探著脈搏,試探著那只屬於羅德島的鮮紅的生命。
“我就該讓你再失憶一次,然後把你做成我的泄欲工具和羅德島的指揮機器。”
“這兩樣我都願意,如果你認為那有利,那就做吧。”被掐住致命之處的博士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相反,她主動把解放了的雙手放到了床頭,壓在枕頭下。“你可以給我開點抗膽鹼能藥物,皮質激素,每天讓SWEEP強迫我服下它,當然,直接加在理智頂液里更保險。但是如果弄壞了大腦用來指揮的部分,恐怕對羅德島不利。”博士的笑容逐漸顯出了些許黠意。彼此相愛的兩人也許真的會出現同質化的趨向吧。在她們兩個人的計劃中,都從來沒有自己的位置,如果羅德島迎來某一個最終時刻,那身為公開執政官的阿米婭將是唯一帶領大家走下去的人。曾經巴別塔為所有人所默認的應急條例也是如此。
生命,並不需要如此之長。但巴別塔最富犧牲精神的兩人就是這樣活到了現在,她們身旁本應被保護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這無疑是絕大的諷刺。
“凱爾希。”住院部,博士輕聲喚住了行將離開的凱爾希。病號服將她的身軀遮蔽,無論姣好還是破敗都會是被遮蓋的秘密。這個凌晨過去後她又將回到封閉內斂的平常模樣。
醫生沒有回頭,但她的腳步停下了。
“古米和角峰的加班費付一下,從我的工資卡上出。”
之後的幾天,博士的職責基本被凱爾希醫生代行,官方解釋是博士因為前段時間的過度勞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倒也沒什麼過錯。不過探病的干員們比較遺憾地發現,博士即便是在病床上也不肯摘下自己的面具。他平靜地應對每一個人的熱情或者冷淡,他還是他。
另一邊,凱爾希在審閱最近的財政表單時發現了一處漏洞。她接通了可露希爾。
“黃鐵行動最後合約方發放的八萬給博士個人的賞金,以及博士個人賬戶里的三十六萬,都去了哪里?”
可露希爾一開始不願意說,後來架不住凱爾希暫緩撥款的威脅,終於坦白道:
“寄給了給犧牲的干員的家人,以及為傷者發放補助了。”
“這不是島內財務要做的事麼?”
“這一份是博士私人應允的。”
她掛斷了通訊,失魂落魄地坐在屬於博士的辦公桌上,把手中的報表搓成了一個紙團。在辦公桌一側,有一個設計特殊的碎紙機,它的基座很小,存儲紙屑的艙室卻很大,這個頭重腳輕的特別造型令它可以在辦公室緊張的可利用空間中尋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她把紙團扔進碎紙機,它開始運作,半透明的艙室里飛揚的紙屑如若白雪,帶給她一種頭上腳下的眩暈感。
今夜注定依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