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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代發】鵲橋仙

論女棋手的自我修養 Fox fourth 12398 2023-11-19 23:35

  Part 1  “談 判”

  

  

   “羅德島來使到……”隨著一聲悠揚而中氣十足的長嘯,兩根漆黑色的皮鞭在空中劃過優美而自然的曲线,而後狠狠地鞭笞大地。所發出的清脆鞭聲瞬間在莊嚴肅穆的宮殿內回蕩著,不斷傳來的回音和地面上觸目皆是的鞭痕似乎在驕傲地訴說著當今大炎在泰拉大陸上那綿延不斷,源遠流長的文化底蘊。未等回音散去,一記記堂鼓便響了起來,那堂鼓聲似乎不是在敲動人的耳鼓,而是在震動人的心旌!這樣悠揚而威嚴的鼓聲,也只有當今的大炎國,才能達到這種幾乎不帶一點兒市井煙火氣的境地。這鼓聲明明是眼前數十位擊鼓手敲打出來的,卻讓人感覺到這聲音似乎是從偌大的宮殿上方那遙遠的天空中傳來的一般。

  

   僅僅是大炎治下的一座移動城邦,便能建造出如此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而不失一點莊嚴威武的宮殿。在那更加神秘的東方,大炎國的京城之內,到底還隱藏著怎樣的金碧輝煌呢?

  

   殿內。

  

   “久仰貴司盛名,今日幸得與貴司首揆接洽,共商千秋大事,幸會幸會。”說話的是一位長相奇異的男子,腦後一對橙紅色的焰角朝天倒懸,似有衝破雲霄,扶搖直上九萬里的豪意。深橙色的頭發由頭頂向兩邊自然垂落,漸漸淡向兩側。嘴上卻一直掛著面具般標准而令人膽寒的似笑非笑。身上也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個精明老練的政治家所特有的老辣。

  

    

   幾乎連平時兩個陌生人見面的基本禮儀都不存在,魏彥吾甚至都沒有站起來與凱爾希握手。

    

    

   “幸會。”兩個字不緊不慢地從凱爾希口中傳出,一雙翠綠色的眸子里閃出的寒光和魏彥吾凝神對視。

    

    

   屋內中央有一尊偌大的三足加蓋銅香爐,爐蓋上按照古炎國太極八卦圖鏤著空,銅爐里燃燒著大炎國特產的銀碳,不斷地在向外氤氳出淡淡的香煙。秋末初冬的屋外早已有了絲絲涼意,屋內卻溫暖如春。然而氣氛卻有些尷尬,魏彥吾只是用自己那標志性的似笑非笑盯著羅德島諸位。凱爾希被盯地有些惱火,卻是屏氣凝神,眼中的桀驁不馴早已和魏彥吾對視起來,灼灼其華間似乎要蹦出火花來。

    

    

   最終,還是凱爾希先開了口。“久聞大炎以禮儀聞名天下,立國迄今已四百余年。師承古炎國禮,樂,儀的待客之道,僅是如此嗎?”輕佻的語氣中帶有明顯的怒意,回蕩在這空蕩蕩的房間。居然連一把椅子,一杯水都沒有。這哪叫合作商談,簡直就是審問。

    

    

   雖然凱爾希在面對魏彥吾時泰然自若,毫無懼色可言,可是羅德島畢竟只是一家公司,不可能與整個龍門抗衡,和大炎也僅僅只是表面上的合作關系。雖然羅德島號上的醫療水平和戰術指揮在泰拉早已小有名氣,但是妄圖和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大型移動城邦分庭抗禮,依舊難於上青天。沒有辦法,羅德島畢竟太小了。這也是羅德島號迄今為止依然低調行事,打著制藥公司的名義行走在泰拉大地上的原因。其根本政策還是棋手小姐提出的“至剛則折,至柔則損;韜光養晦,掩其鋒芒”。

    

    

   “雖說是合作,不過也要分清主次關系。龍門的手段你們早就在切爾諾伯格見識過了。難道你們還想再看第二次?”魏彥吾依舊似笑非笑地盯著凱爾希,沒有起身,甚至都沒有看身旁的桌子,順手就抄起放在一邊的青黑色煙斗,自顧自的吞雲吐霧起來。似乎魏彥吾對待來訪的“客人”早已輕車熟路一般。

    

    

   泰拉世界與原來的世界其實並無什麼特別的不同,弱肉強食的原始叢林法則在這里依舊大行其道。

  

   凱爾希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要不是棋手小姐這次叮囑凱爾希一定要談成合作,她早就無視眼前這個輕浮的男人,摔門而去了。

    

    

   “尊敬的羅德島當權者,”魏彥吾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我們還是談正事兒吧。”

    

   ……

    

   10月15日,7:30 P.M  龍門議事廳

    

   “要求其實很簡單,只要你們協助我們驅逐隱藏在龍門內的整合運動殘余分子即可。”魏彥吾盯著凱爾希道,“至於報酬的事情,你們大可放心,龍門從來說一不二。包你們滿意。”

    

   魏彥吾似乎故意把“驅逐”這兩個字說的很重,貌似這兩個字背後所隱藏的東西見不得光一般,耐人尋味。

    

   “如果只是驅逐整合運動,我想你們的‘黑蓑’完全可以勝任,我們不必出手相助。”凱爾希也故意將“驅逐”這兩個字拉得很長,以“回敬”魏彥吾在剛才的種種刁難。“還是說,現在的龍門,僅僅是外強中干而已?”輕蔑的笑容,冰冷的語氣,自上而下威嚴的目光。凱爾希試圖從眼前這位龍門最高行政長官的嘴里撬出更多關於大炎的點點滴滴。

    

    

   “我大炎立國已四百余年,我主政的治下城邦發行的龍門幣流通於整個泰拉大陸,尊敬的凱爾希女士,以你認為,龍門的實力應是如何呢?”魏彥吾並沒有正面回答凱爾希的問題,甚至都沒有看凱爾希一眼,輕佻的語氣也從未改變。吞雲吐霧間,雲霧繚繞的煙塵將他的面孔漸隱在內,似乎又為龍門的這位最高執政長官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你很喜歡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凱爾希的語氣冰冷,也不正面回答魏彥吾的問題。不愧是百年的老猞猁,人精。

    

   “我的朋友,現在不應該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魏彥吾大手一揮,眼前的煙霧隨著氣流的旋轉飄散開來,他盯著凱爾希慢慢地說道,“你應該清楚,無論哪個傭兵團都可以獨立完成這個任務,按照市場價,他們所需要的報酬甚至不及我們給你們的十分之一。”

    

    

   沉默半晌,凱爾希終究還是吐出了幾個字。

    

   “我們答應你。”

    

   “好,雖然不夠爽快,不過還算順利。不過…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

    

   “說吧。”

    

   魏彥吾用手指了指站在凱爾希背後的棋手小姐,饒有興致地說,“久聞羅德島博士於古炎國詩詞上造詣頗高,我想和她切磋切磋。”

    

   名為切磋,實為人質。凱爾希瞬間就想到了這一點。剛剛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又竄了上來,如一個點燃的煤氣罐一般馬上就要炸開。

    

   “*烏薩斯粗口*你做夢,不可能!”

    

    “尊敬的凱爾希女士,我大炎素以禮儀聞名天下,身居廟堂之高,還請注意言辭。”魏彥吾依舊似笑非笑,自顧自地吞雲吐霧,“退一步講,我也沒強留她,你怎麼不問問她同意不同意呢?”

    

   “我願意。”

    

   凱爾希倏然扭過頭,碧玉般的眸子里充滿了驚訝,難以理解和不可思議的目光。她沒想到身後的棋手小姐居然這麼快,幾乎不經思考地就答應了魏彥吾,好像她不存在一般。

    

   “很好,博士就是博士,夠爽快。祝願我們的合作一切順利。”魏彥吾終於站起身來,不過卻沒有走向凱爾希,連眼神都沒有變,同來時一樣,一個標志性的握手都沒有,自顧自推門而去了。

    

    

   10月15日  8:00  P.M  龍門議會大廳門口。

    

   剛走出議會大廳的凱爾希余怒未消,一把將棋手小姐按在門前的闐白色大理石龍雕柱上,一雙碧玉的眼眸此刻也閃爍著令人膽寒的目光。

    

   “你不應該不經過我同意就答應他。”

    

   “凱爾希……先…放手…聽我……解釋…”棋手小姐幾乎喘不過氣來。

    

    

   “如果你想用你那無聊的詩詞切磋之類莫名其妙的話語來解釋的話,我會直接用mon3tr把你押送回羅德島。”冰冷的語氣中帶著威嚴,不可置疑。凱爾希說到做到,從不食言。

    

    

   “咳……咳咳……”捂著脖子猛咳了兩聲,棋手小姐終於緩過氣來。

    

   “羅德島太小了,真的太小了。我需要更多的力量來撬動整片大地。如果烏薩斯千年來的帝制壓迫不在這一時刻開花結果,把人民流淌在這片苦難的大地上的鮮血凝鑄為鮮紅的旗幟;如果大炎的新銳們不在見證了幾千年的故步自封,見證了盛世之下自駐不前卻行將面對各國變革時的憂患前景,從而團結為一個嶄新的希望,僅僅我一名棋手,不過是連最普通的一名帝國士兵或者薩卡茲傭兵都能隨意凌布的弱小而已。歷史並不由某位棋手的技藝書寫,棋子才是歷史的主人。”

    

    

   沉默了半晌,凱爾希沒有說話,仿佛是默許一般。正欲邁步獨自離開時,博士卻又叫住了凱爾希。“等等……”

    

   凱爾希並沒有轉過頭,靜靜地矗立在那里。一雙玉手在路燈的照射下反射出慘白的光暈,不停地在微微顫抖著。

    

   “還有什麼事……”

    

   “把這個也帶上……”棋手小姐把身上唯一的通訊裝置輕輕塞進了凱爾希手里。不等凱爾希發話,她又喃喃地說,“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是我不敢和你說,我知道以你的性格,絕對不會同意。但是,羅德島需要這筆資金,羅德島需要這次證明自己的機會,羅德島需要在亂世中指引光明。魏彥吾不可能給我們占這麼大的便宜,他是精明的政治家,一切以自身的利益最大化為前提,他這是在測試我們是否具有傾倒這個時代的能力和意志...”

    

   ……

    

   沉默,可怕的沉默。

  

   凱爾希緊緊地握著棋手小姐剛剛交給她的通訊裝置,用力之大,竟然使其發出了幾乎變形的吱呀聲…

   “你…不要太過分了…”聲音竟有些嗚咽。

    

   “就算我自己留著這個,也會被他們收走,不如就交給你……”

    

   棋手小姐將她的一雙手輕輕地搭在凱爾希肩上,稍稍用力。凱爾希木訥地隨著棋手小姐著力的方向,緩緩轉過身來。

    

   眼前的醫生腦袋低垂,一對銀耳此時也已經毫無生氣地耷拉在頭頂,平時干練的銀白色短發此時也雜亂無章地掛在臉頰兩側。翠玉般的雙眼中竟然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和呼之欲出的淚跡。相較於一直以威嚴,強勢出鏡的凱爾希,平時再熟悉不過的她,此時在燈影下竟顯得如此無助,孤獨。

    

    

   棋手小姐也是第一次看到醫生如此黯然神傷的情景,頓覺一股慌亂感衝上心頭,竟也手足無措起來,茶棕色的美眸中不由自主地閃過點點憐愛。不過僅一秒後,她的雙手便有力地握住了凱爾希。她知道,平時醫生總是一副撲克臉,一直強勢地“控制”著自己,掌控者在陰影下瞞珊前行的羅德島號,身為羅德島的首揆,也是前巴別塔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她清晰地記得特雷西婭齎志以沒時那哀殤幽怨的目光。她必須隱藏自己,特雷西婭的遺願,那個美好的烏托邦,必須由她和棋手小姐輔佐年幼的魔王建立。為了使這片大地上不再有任何苦難,為了烏薩斯工人們用鮮血凝鑄的紅旗,為了大炎內部革新派人人平等的希冀。她無時無刻不殫精竭慮,日日夜夜不宵衣旰食。可是,即使是再強勢的人,當負面情緒積累至衝破自身可承受閾值范圍時,一定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崩潰。她也是女性,她也有自己的情感,她也會落淚。現在,她最需要的早已不言自明。可棋手小姐忍住了自己平生最希望想要緊緊地抱住她的那份衝動。現在還在龍門的地盤,周圍眼线極多,二人之間的關系容不得外界一點猜測,如果過早曝光,對於羅德島絕不是什麼好事。她用著平生自己最誠懇而溫柔的語氣,說道:“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放心吧,我會好好活著的。”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長嘆,一生為一人。

  

  

  

   Part 2“軟 禁”

  

   10月25日  16:30  湖心小島  棋手小姐下塌處

  

   凱爾希說的一點沒錯,名為切磋,實為人質。

  

   棋手小姐在龍門的住處,被安排在了一個湖中心的小島上。魏彥吾也特別“貼心”地安排了兩個女侍來照顧棋手小姐。

  

   房子並不大,里面沒有什麼特別的華美裝潢。一只淡黃色的吊燈從天花板垂立下來,和周圍泛黃的牆壁互相印襯,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一排古朴的木質書櫃整齊地沿牆矗立,一張松軟的大床臥在房間正中央,一把椅子靜靜地依偎在桌邊。桌椅的表面有一層淡淡的灰塵,夕陽的余光透過淡藍色的絲質窗簾,漸變成一縷縷金絲,映出空氣中點點灰塵纖維,而後慵懶隨意地灑在床上,整個房間猶如世外桃源一般寧靜祥和。

   泡一杯咖啡,多放一點白糖,甜甜的滋味和咖啡那沁人心脾的芳香似乎可以讓棋手小姐暫時忘記自己現在的孤寂。以前的棋手小姐,總是喜歡獨自品嘗苦澀的黑咖啡,那種即使都不用喝,光是聞一聞就讓人望而卻步的苦澀。按照她的說法,苦咖啡,就好像自己的前半生,集合了香,甘,醇,酸,苦五味。她喜歡就著午後溫暖和煦的陽光,輕輕地抿一口,回憶著巴別塔時代的點點滴滴,回憶著自己和醫生的絲絲縷縷…

   今天為什麼要泡一杯甜咖啡呢?或許是希望這絲絲香甜可以衝淡自己的思念之情吧。甜味,本來是人世間最美好,最純粹的味覺享受,卻被棋手小姐用來衝淡苦澀,只是…口中的苦澀可以被輕易覆蓋,心中的苦澀,是否也會隨著那香甜甘醇的慢慢下肚一起洗蝕而去呢?

  

   起身來到書架前,目光在滿排的書脊上一掃而過,倏然停留在了一本淡黃色封面的書前。輕輕抽出這本書,磨砂的封皮給了棋手小姐最真實的觸感,讓她安心了不少。隨手撥開扉頁,依著夕陽的余光,開始慢慢翻讀起來。

   不知為何,心總是靜不下來。很顯然,無論是獨自一人慢慢品嘗這濃醇甘甜,還是坐在書房細細品讀那古人留下的溫文爾雅,亦或是站在湖濱看著大自然顯現的雲卷雲舒,她都不能輕易地放下心中的那份感情泰然處之。似有一種煩悶感一直在大腦中不斷衝擊著自己的思維。與心上人分別已經日有余,思念之情也愈發熾烈。平日里二位幾乎隨時都能見到對方,早已習慣共處,如今卻突然分開,心里也似乎堵住了一塊,思念之情呼之欲出卻無人可訴,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心煩意亂之間,她合上書本,起身出門而去。屋外的景色似乎給了她一絲慰藉,深黃色的夕陽此時半鋪在水中,最後幾絲余光透過雲層折射出朦朧的光暈,幻化為絢麗的晚霞,均勻地灑在微綠色的湖面上。微風吹過,將倒映在水中的半壁殘陽連同天空中的晚霞,化作一片碎鏡般的朱紅色漣漪。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Part 3  “重  逢”

  

   “小姐,屋外有客人求見。”侍女輕輕地敲了一下房門,畢恭畢敬地輕聲說道。

    

   客人?這個時候有客人求見?不會是……

  

   棋手小姐將書倒扣在桌上,起身往門前走去,心中似乎多了一些期待,難道是羅德島的信使?是莫斯提馬,還是安潔莉娜?無論是誰,只要是羅德島的人,她都准備以最隆重的歡迎儀式迎接對方的“光臨”。除了……

  

   嗯,當然,除了她以外……

  

   門扉慢慢打開,迎接她的是一雙讓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脖子上圍著一條單薄的淡綠色絲巾,一雙銀耳在空氣中微微顫抖,如同在警戒一般。可能是由於走的過快的緣故,銀白色的發絲上還有幾滴汗液,順著潔白的面龐輕輕劃下…身上卻沒有穿平常那身標志性的半透明淡綠色露肩衣,只是將一件灰色大衣隨意地罩在身上,大衣里面則是一件質朴的白色衣服,似乎一個龍門的平民女性一般。

  

   棋手小姐有些興奮,“醫生…”

  

   凱爾希瞪了她一眼,博士知趣地閉上了嘴,紅著臉低下頭,好像在為自己的失態致歉一般,人也站在了門口,兀自傻笑著。

  

   “龍門一別已十天有余,你對於龍門的禮儀學地好像很快。”凱爾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啊……快請進……”棋手小姐慌忙讓開身位,將凱爾希拉了進來。

  

   “房間很簡朴,很適合你。”凱爾希在屋內轉了一圈,隨手翻了一下倒扣在桌上的書本,“告訴我,十多天的時間,除了看這些小人書以外,你在這里還做了些什麼?”

  

   “還是看小人書。”棋手小姐對於醫生的情緒拿捏地恰到好處。換作旁人,即使是親密無間的阿米婭,也絕對不敢對醫生如此放肆。

  

   凱爾希慢慢轉過頭來,眼神里多了一絲冰冷,“這十天發生了很多事情,阿米婭這孩子為了完成你不在時的任務已經黑白顛倒了好幾天,而你應該知道你在像她這麼大時,在做什麼。我希望你在離開的時間里做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把你離開的理由寄托在這寬敞的房間,無聊的景色或者消磨本該有意義的時間用來看這些枯燥的小人書。”

  

   “我也不知道我該做什麼,這十天,腦子里除了想你以外還是想你,全部都是你。”這句話惹得醫生一陣白眼。

  

   “哦?那你在想我什麼?”凱爾希放下書本,半靠在書桌邊,眼神也漸漸溫柔了下來。

  

   “想你是不是為了完成數不清的羅德島公務,又在對自己注射過量的理智液;是不是又因為連續幾台手術而不按時吃飯;會不會因為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讓你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其實…我害怕在這段時間突然見到你,我又害怕在這段時間一直見不到你,可是最終,哪怕是一面也好,我還是希望…能見到你…”棋手小姐慢慢地說完這番話,心里的酸楚突然涌上心頭,聲音也越來越細微…

  

   “如果你想用你的甜言蜜語為你在這十天里的偷懶摸魚做出辯解,我會讓你的腦袋在合適的時候好好想一想如何編造更加合理的理由。”

  

  

   棋手小姐紅著眼睛,慢慢地靠近了醫生,一雙柔荑輕輕地挽住凱爾希的腰間,“凱爾希,你千里迢迢長途跋涉,難道只是為了見我一面,看看我在干什麼嗎?”

  

   輕柔到讓人陶醉的聲音,伴隨著絲絲熱氣,似乎不斷地姻誘著醫生體內那壓抑許久的荷爾蒙。身前的美人早已含情脈脈地凝睇著一旬不見的摯愛,身體也慢慢的貼向那熟悉的風韻,那漸漸加快的心跳聲似乎急不可耐地想要叩開醫生塵封許久的心扉,也仿佛在殷勤地期待著小別勝新婚般狂野的邂逅。

  

   “吻我……”

  

   突然然感到一陣涼意,熟悉的觸感攀上了自己粉紅的臉頰,那是凱爾希的一抹櫻紅,而後伴隨著鼻息間緩緩噴出的熱氣,迫不及待地撲打在棋手小姐的臉上,而醫生似乎在渴求著什麼一般,輕吻後卻久久不肯離去。

  

   二人之間對於彼此的熟悉早已無需多言。似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一般,棋手小姐忽然轉頭,自己的一對緋紅與那抹櫻紅貼合的瞬間,身體也被用力地束縛進了醫生的溫暖的懷抱之中,一個180°的轉身,將她壓在身下,醫生的十只素指與棋手小姐的一雙柔荑十指相扣,而後一根略微帶刺的香滑伴隨著絲絲藥香,輕車熟路地叩開了那道熟悉無比的玉門關。醫生身上的大衣早已不知什麼時候癱軟在了椅子的靠背上,似乎也在凝神欣賞這春江花月夜一般令人痴醉的春色。小別勝新歡,重逢的浪漫邂逅讓二人的情欲如火山般爆發,對於彼此的各種甜言蜜語此刻完全淹沒在滿是情意的濕吻里。醫生微冷而略微帶刺的香舌滑入口中,貪婪地攫取著這只屬於她的甜美氣息,那香滑好似一個將軍般在棋手小姐的陣地內來回馳騁,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之後,便是溫柔地舔舐那令人沉醉的氤氳之息,淡淡的藥香也不顧一切地灑向關內。這一瞬間的悸動,使二人幾乎忘卻了周圍的一切,連時間也仿佛為之凝固一般。

  

   醫生對身下人的熟悉程度甚至遠超她自己,每次都在棋手小姐將要窒息時便恰到好處地將自己的絲滑抽離那令人流連忘返的溫柔鄉,從舌尖自上而下地拉出一縷銀白色的凝絲,而後慢慢地滑入棋手小姐的檀唇之間。身下的麗人雙目微閉,面色潮紅,一對紅殷如在細細回味著瓊漿玉液般微微翕合……

  

   一吻畢,凱爾希輕輕扶起博士,後者早已進入狀態,茶棕色的美眸中迸發出渴求的欲火,兩條溫潤白皙的美腿如游龍般纏上了凱爾希的後背,似乎在盛情地邀請醫生一般……

  

   “我要走了”,醫生輕輕按下那兩條游龍般的溫潤,隨手拿起那件大衣套在身上。

  

   “誒?凱爾希?”棋手小姐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醫生已經轉身推門而去……

  

   “沒事的,凱爾希,看到你沒事,真好…”

  

   晚秋的天黯得非常早,伴隨著黑色的夜幕漸漸籠罩大地,一陣肅殺的秋風吹來,揚起一陣落葉,在空中劃過幾個優美的曲线,隨後慢慢飄落在地。被枯萎的落葉壓在泥土之下的草種正在積蓄著力量,等待著下一個春天的到來。在湖面相近的地高處有幾棵枯樹,一只烏鴉在樹上站立,卻沒有叫出聲來,好似在害怕什麼一般。這里是突出湖岸的岩峭,從這里離湖面尚有三米左右的落差。如果不走到近前蹲下身,絕難看見岩峭下的小船。凱爾希踏上船,一抹紅色的魅影正在這里等著她。

  

   “凱爾希,走?”

  

   “等。”無需太多的言辭,那一抹紅色的魅影便依偎著火光自顧自地蜷縮了起來。古朴船艙里東西並不多,一盞煤油燈靜靜地矗立在案幾上,外加一張簡陋的木板床和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行李,這就是全部了。凱爾希點燃了燈燭,從大衣中口袋中拿出那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入的書,中間夾著一頁簡報,她細細閱罷了,便放在那火光之上,讓它隨風飄散……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醫生借著微弱的燭光,慢慢品味著大炎古國的風情萬種,那溫文爾雅,那輕柔婉約,那楚楚動人…豪放與婉約似乎是一組對立的詞風,然而當婉約之情臻於極致之時,那些讀起來聲淚俱下的詩詞,又如何不讓人思索這是否是另一種更為豪放的意境呢?

    

   那是在怎樣的一個淒清的夜晚,那是怎樣的一個纏綿悱惻,淒婉動人的分別,那又是在怎樣的悵惘和失意下,才能寫出如此的淒苦,悲慘和愁恨?

    

   是啊,只有最偉大的詩人,才能用寥寥數語,譜寫出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聲情雙繪,描繪出內心最劇烈的跌宕起伏;也只有最源遠流長的文化傳承和文學功底,才能將內心最悲傷的痛苦轉化為登峰造極境般的文學史詩,傳唱千古…

    

   “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凱爾希敏銳的耳朵微微地凝聽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一般。然而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以外,並沒有什麼別的聲音。黯黑的夜幕早已完全籠罩大地,寂靜是此時存在的唯一。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紅色的魅影似乎察覺到了水下的異動,手中瞬間顯現出一抹寒光,沒等凱爾希的命令,她迅速跳到船弦,當那個黑影在水中探出頭時,匕首的刺尖距離喉嚨不過0.1公分。

  

   “紅,是我,快拉我上來。”棋手小姐在水中撲棱著,頭頂還頂著兩片枯萎的水草,模樣著實狼狽不堪。

  

   “凱爾希…紅…博士…紅…應該…怎麼做…”

  

   “拉她上來。”

  

   “是。”

  

   紅一只手握住博士扒拉在船邊的手,稍稍用力便將博士提了起來。

  

   “讓她過來。”

  

   “紅…遵命。”

  

   “醫生...”棋手小姐躺在船艙內的床板上,渾身濕透的她冷地瑟瑟發抖,如一只剛落水的小貓一般無助地呢喃著...

  

   “你應該知道在這種天氣下,游泳過來的危險性,”醫生責備的語氣中略帶著一絲溫柔,“生病了怎麼辦。”

  

   “你不是醫生嘛,生病了有你啊。”博士壞壞地笑著,似乎在調戲眼前的可人兒一般。

  

   “艙內有為你准備的衣服和毛巾,先去換一身吧。”

  

   棋手小姐急忙起身,但是還沒來得及脫下身上的濕漉,一條柔軟的毛巾早已順著身體慢慢地扭了上來,那柔軟之下熟悉觸感令博士微微一顫。是啊,狡猾的老猞猁,活了幾百年的人精,怎麼會放過如此難得的機會不將棋手小姐就地吃干抹淨呢?

  

   毛巾隔著濕透的衣服,慢慢往上輕揉,在達到兩座丘陵之間後便向左滑去,輕輕地搓揉著那一點櫻桃,左手也不安分地順著平滑的腹曲线,滑向那恥丘之間。手中的力道掌握地恰到好處,讓棋手小姐那曼妙的酮體頓時微微弓了起來,身上的內衣浸濕了湖水卻還沒有來得及脫掉,借著飄忽不定的燭光,胸前那兩點春光也若隱若現,此時的她似乎別有一番風韻。

  

   “凱爾希...哈…等一下...”

  

   凱爾希眼疾手快,突然用毛巾輕捂住博士的嘴唇,而後輕輕地在博士耳邊低語道:“你不會辛辛苦苦游泳過來,只是為了來看看我吧?”無比挑逗的語氣,裹挾著絲絲熱氣呼在耳垂邊,好似鮮艷的罌粟花所散發出的那令人迷醉的熏香,妄圖掌控棋手小姐的中樞神經。

  

   一陣微風吹過,船內的蠟燭仿佛也知趣地熄了。棋手小姐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秋末初冬,在寒冷的夜色中,不顧一切地順水而下,冰冷刺骨的湖水,水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都不能阻止二人相見,甚至連生命都可以為之舍棄。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在心上人臨行之前再一次感受那熟悉的心跳…再一次體驗那二人之間“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般的忠貞愛情。如果說此時的棋手小姐最需要的是溫暖,那醫生一定會給他人世間最長情的擁抱。如果可以,醫生甚至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一輩子,直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而此刻的凱爾希也早已停下手中的那不安分的動作,熟練地將心上人那濕透的衣物脫下,細細地擦干抹淨後換上為她精心准備的溫暖織衣。

  

   一只柔荑慢慢地環在醫生的腰部,五指踅然輕撫背後的那團可愛的小尾,另一只則在黑暗中輕車熟路地攀上了胸前的一團酥柔,幾根玉指猶如“輕攏慢捻抹復挑”般把玩著胸前的玉珠。醫生哪里容得博士先發起進攻,她將自己的左手攬住美人兒的腰間,右手依偎在後腦勺後,整個身體前壓了上去,二人也順勢伏在了木板床上。整個小舟隨之前後輕搖起來,在月下的湖面激蕩出陣陣漣漪。她隨手將被子蓋在二人身上,即使在最狹小的空間內,黑暗中的老猞猁依舊靈敏,空氣中愈發濃烈的情欲和期待讓她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突如起來的吻讓棋手小姐措手不及,上下牙關卻不由自主地瞬間被“攻破”。醫生那略微帶刺的香滑在自己的口腔間縵回,摩挲,似乎要將自己嘴中的瓊漿玉液吸干取盡一般。棋手小姐那兩條玉腿不知何時也繞上了醫生腰間,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滿意地的閉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應當,她本能地用整個身體纏住了醫生,抱緊些,再緊些。

    

    

   醫生的雙手也早已按奈不住,兩根手指順著恥丘慢慢探入了那早已濕潤的桃花源中,輕輕撫摸著那熟悉的褶皺,感受著醉人的溫暖。

    

   “嗯...凱爾希...用力...”身下的可人兒傳來一陣呻吟,幾根按在醫生背上的玉指也深深地陷入了皮膚內,雪白的皮膚瞬間被勾勒出幾絲朱紅,與肩背上那黑色的裂帛互相映襯,遠遠看去,似是漆黑的夜色中一顆略帶瑕疵的夜明珠一般,同些許撒入船艙內的月光互相輝映,構成一幅天上人間般的絕美畫卷。

  

   紫玉釵斜月影背,紅棉粉冷枕函偏。相看好處卻無言……

  

    

   手指漸漸從那桃花源中抽出,帶著一絲淫靡,輕輕地按在了棋手小姐的一抹紅唇之間。身下的可人兒雙眼迷離,紅唇輕勾,如嬰兒般沉醉地吮吸著...

    

   忽然,醫生的五指覆蓋住了棋手小姐的玉扃,輕撫緩按,如故意在尋找洞口一般,幾次略過那熟悉的桃花源,卻又未曾進入。引得棋手小姐下身一陣陣的酥麻,差點無法自持...

    

   “啊...我想要...快...”

    

   “想要...什麼?”凱爾希一陣壞笑,指背也輕輕抵在洞口,上下摩擦,似乎在等待身下人的回應一般。

    

   “我想要...主人...進來...”鶯聲燕語般,甚是輕柔嫵媚。

    

   朦朧中,幾根玉指再度順著濕滑溫暖的花徑滑入,這次不再廊腰縵回,不再輕揉慢捻,而是順著褶皺直接觸在了那團熟悉無比的敏感上,似乎是醫生對棋手小姐剛剛下意識地喊出那兩個字的獎勵一般。難以自控的嬌喘和心跳也漸漸加快,隨著幾根玉指的來回肆玩而逐漸攀上了頂峰...

    

   高潮的余韻後,醫生半倚在博士身邊,伸出那濕滑的舌頭慢慢地舔舐著那螢白小巧的耳垂,感受著二人之間的點點溫存…

    

   “凱爾希,這一切...是夢嗎?”

    

   “嗯,是的吧。”

  

  

  

   次日清晨,船內。

  

   一覺醒來,身邊人早已不知所蹤,被窩里的余溫讓醫生還在回憶昨晚溫存之時的點點滴滴,

   轉過頭去,枕上卻多了一串紅豆,似是剛剛串成,依舊帶著紅豆特有的點點清香…醫生想了想,兀自笑了起來…

  

  

   床前案幾之上,燈下留有一封錦書。字體很熟悉,婉若銀鈎,飄若驚鸞。

  

  

  

   鵲橋仙·纖雲弄巧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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