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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清平樂【關於在龍門逛企鵝物流女同窯子這回事】

論女棋手的自我修養 Fox fourth 25100 2023-11-19 23:35

  1100年12月,龍門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裸清白之軀,何罪之有?”

  

   酒店暖黃色的絲綢簾布外,鍍上了夜色的城市如波濤洶涌的大海,用鱗次櫛比的海浪建起廣廈千萬。木制的窗台上盛著圓潤光潔的臀部,彎曲的皓白長腿在簾布的盡頭伸出豆蔻般玲瓏的足尖。一足彎曲踏於台上,似玉峰高削;一足自然垂於台下,似倒泄銀瓶。光這兩條光裸的腿,便能遐想這玉腿的主人是如何的雋美颯然。

  

   視线再向上移,柔軟到好像在牛奶中泡過的肩頭、雙臂和全身便一一顯露出來。側倚在窗台上的女子竟一絲不掛。與滿城燈火的間隔僅有一層聊做透光的紗簾。弧线優美的柔荑握著空了一半的白酒,時不時仰頭暢飲,任憑滿頭青絲拋卻身後。唇角透明火辣的液體順著頷角滑下,滾落香頸,落入綿軟幽深的胸脯之間。隨著她的一顰一飲,一條絳紫色的頎長蛇尾在她身後蜷曲著。時而平放在窗簾之間,時而繞上拿酒杯的手臂。

  

   世人馳騖以此物兮,曰解煩於濁世;既今晨而復昏兮,涸涿之幾能去?

  

   素手一揚,空酒瓶叮當一聲墜地。斐迪亞女子赤足下地,長尾一勾,床頭長毫筆已握在手中。酒店豪華的大床上覆蓋著層層的宣紙,龍飛鳳舞的草書如活的蝌蚪符篆波瀾不休。

  

   惟寄形於宇內兮,豈空余長之西極!乞輔弼於使君兮,擅吾骸焉有所惜?

  

   她暝著美目思忖半晌。突然長笑三聲,投筆在地,將床上宣紙隨意揉成一團。赤身躺在紙與墨的堆砌中,她閉上眼睛,復看到那朝暮所想的面容。卡茲戴爾皇家軍校的特蕾西婭像前,四名黑發黃膚的學員在那位導師面前發誓,學有所成必報師恩。濁世浩蕩,她不喜這斐迪亞的清潦凡軀,渴望追逐一場文王姜尚般的奇遇。然則恩師近在眼前時,卻又悵然若失。學成七載,除了放浪形骸,又豈有一枚李子能報投桃?她邱蔚亭不愛凡間的功,但昌明達理的人,不因為他人不知道而不報恩德。饒是脫光衣服行走,又怎能忘了自己的姿態呢!

  

   蛇尾不耐煩地扭動著,未干的墨在皓白的腿兒細腰上留下點點黛色。邱蔚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酒店的窗簾無風自動。萬家燈燭映在她的肩和臂上,一尊泰西常見的裸體女神雕像。

  

   龍門城,不夜之城。戰火已經燃燒在地平线上,卻絲毫喚不起人們對切爾諾伯格事件的半分記憶。沒有任何一個旅客會將這座城市聯系到邊塞,沒有任何一處夜景令人能感覺到城外肅殺的寒風。

  

  

   流沙色的絲綢簾布在溫水氤氳的霧氣中垂下,銅色的浴盆把水映上一層散碎的金。有著黑環和雙角的薩科塔側倚在水中,細白修長的手臂輕輕拍打著浴盆邊沿。藍色的發絲飄散在水中,繾綣如潑進水里的夜色。被能天使吐槽了無數次員工宿舍的環境後,“大地的盡頭”酒吧後多了一間包房,大多數時候卻成了莫斯提馬來龍門時暫居的去處。墮天使在水中舒適地伸了個懶腰,粼粼的波光將她的曼妙身姿化作無數光點組成的視覺碎片。吱呀一聲,門開了。

  

   推車與地毯摩擦的聲音幾不可聞。絲綢簾布外多了一個人影。莫斯提馬一點也不吃驚,自顧在水中把長發撈起,綰成腦後的一團。簾布倏地打開了。她似笑非笑的靛色眸子打量著面前的女性。

  

   看起來就好像再普通不過的酒店服務生——推著載有干淨浴巾的小車,白色的襯衫一塵不染,最上面的扣子敞開著露出被燈光勾成橘黃色的嫩頸。下體是修身的黑色長褲,白色長筒襪配平底鞋。斐迪亞女子的眉心還有一塊淡紫色的印記,頰前一縷飄散的發絲帶一點絳紫,

   含睇的黑色鳳目配上顧盼生輝的面孔,就算最朴素的裝扮也被修飾出幾分出塵光彩。最為特殊的是她的發髻,雖是炎國內地常見的錐形髻,卻扎得尤為細長,恰似一條烏黑小蛇在腦後升起,正窺伺著面前人心底的一顰一動。

  

   “這位娘子*,打擾了。”音如玉簫穿林,清心蕩神。她伸手在浴池旁的洗手台上放下幾小袋精裝的沐浴乳和護角霜。在她俯身的時候,兩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票在哪里?”

  

   “在我的匣子里。”莫斯提馬目光緩緩挪開斐迪亞女子的臉兒,看向了擺放在床邊的鎖與鑰之家。“二十六張,有些擁擠。”

  

   “謝謝。”邱蔚亭微笑,笑顏美到令人有些恍了神兒。她伸出一只手。莫斯提馬眨了下眼,嘩啦一聲。一片水漬從雪白的襯衫前胸洇開,變得透明的布料忠實地反映著下方的曲线。幸存的水珠在肌膚上流淌著,代莫斯提馬的視线親吻著面前的炎國身子,表達著不加掩飾的欲望。

  

   對於擁有漫長工作周期的信使來說,莫斯提馬並不缺乏一夜親摯。但對於來自炎國江南的女孩,她還是有些對著未知的期許在里頭。她會和鎖與鑰禁錮之物一同被囚在這世上很久,除了菲亞梅塔,品嘗各形各色的俏姿麗影也是保持心態年輕的理由。

  

   “莫斯提馬小姐,可否借您帛布於我一用?”雲雨銷霽,漫卷金甌,在煙騰霧靄的經歷過後,斐迪亞和薩科塔赤身相對於包間的大床上,被洗澡的金汁和雌香泡浸過的床單揉皺著,濕透的衣物隨意扔在一邊。雙角仍在往下滴水的莫斯提馬雙手抱於腦後,面露訝色。“帛布?我這里可沒有。”

  

   “不勞煩攪,您躺好便是。”邱蔚亭嫣然,赤足下地,蛇尾翩躚於後。莫斯提馬望著邱蔚亭线條分明的美背,更懷念起方才那根靈巧蛇尾賦予自己的颯爽滋味。雖然曾與不少斐迪亞女子交歡,但這細長修節,光滑有力又不失鱗片嶙峋觸感的蛇尾,在腔穴內作弄起來卻是比任何一種偽具都矯健。邱蔚亭掀開小車上的浴巾,露出一個黑色竹筒般物事,抽出一根長毫筆,又從車下層取出硯台。

  

   “欸?要做什麼?”看到邱蔚亭用筆飽蘸了墨汁,莫斯提馬眼神里滿是興味。她非但沒有瑟縮,反而還把胸挺得有力了些,一對朱果懸在體前,线條分明的鎖骨欺霜賽雪。

  

   明明是她富有異域風情的雙角和黑環勾起了好奇與趣味。邱蔚亭信筆在莫斯提馬的胸脯上落下,筆鋒行布柔順,刹那間便在雪白上勾勒出風柳瘦金的黛色。“你們炎國人,都喜歡這樣玩的嗎?”

  

   “‘女性玉脂般的肌膚,便是風流士子上等的洗墨帛書。’莫斯提馬小姐可曾聽過?”邱蔚亭笑答,信鋒婉轉行,筆走龍蛇游。莫斯提馬的兩側乳房轉眼塗上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邱蔚亭用墨把控恰到好處,便是一分殘墨也未多染滴滾。莫斯提馬側臥在床,雙手捧著乳房,對著一旁的穿衣鏡打量著。鏡中雪白的雙乳宛若兩個白紙燈籠,兩個反寫的炎國字饒是博聞如她也有些莫名其意“能告訴我,這兩幅‘畫’是什麼意思麼?”

  

   “中土窮西謂之胡,顧盼佳人謂之姬。”邱蔚亭撩起對方一縷靛發,輕輕吹拂,令末梢拂過彼此臉頰。莫斯提馬雙乳那“胡姬”二字在燈光下顯得愈發鮮亮。那是來自遙遠拉特蘭城的美人,在任何地方都是罕有的存在。炎國內地的青樓瓦肆,若能有這樣一位清純娟秀,卻又帶著十足異域風情的環角美人,纏頭盈室、紅綾滿園只在顰笑之間。

  

   “炎國內地,有薩科塔的存在嗎?”

  

   “或許有一二之數,但似娘子這般美的,便是絕無僅有。”

  

   開什麼玩笑?她邱蔚亭閱過的胡姬無數,但薩科塔幾乎沒有。更沒有一位來自異域的胡姬,有這樣美麗的靛藍秀發,以及天然去雕飾的潔白身子。那雙乳、小腹和修長到令人贊嘆的美腿,幾乎是渾然天成的肌生宣紙。她撫摸著莫斯提馬的身體,像是匠人在琢磨雕琢的分寸。兩人臉龐湊近,好一番唇舌爭斗,啃咬著彼此的舌和上顎。光滑的乳肉彼此磨蹭著,幾絲陰雲般的浮墨便飄到了邱蔚亭心口。莫斯提馬撫摸著斐迪亞的臉頰,順勢躺平身體,一臂舒展,兩腿微蜷,毫不避諱地展示著自己的曲线:“你看我的身上,還有哪里適合落筆?”

  

   還有哪里?太多了。她的雙峰和雙髀就是黛墨蛤粉繪制的山水,雙腿之間又是寥寥數筆描繪的幽蘭小溪。如果成名的畫家面見了這軀體,定要拿來繪制一幅完整的山水畫作。莫斯提馬隨著邱蔚亭的撫摸分開雙腿,讓她的手指在墮天使寫著虛偽禁欲的花瓣間探索。那里是藏風納水的泉眼,用來磨墨是最適合不過了。邱蔚亭拿起毛筆,蘸著一絲黛色去碰敏感的花核。莫斯提馬癢得面色含笑,細長的尾巴撥打了兩下筆頭,纏繞在斐迪亞女子的手腕上。再看粉紅色的花珠浮起了一抹烏雲,邱蔚亭用墮天使的淫水潤鋒,飽蘸香墨,在皓白的大腿上信筆游覽。莫斯提馬配合著用雙手攬住自己腿彎,低頭看去,好似黑蟻般的小篆攀在霜雪之上。

  

   千道情絲曲中問,紺影瀲灩欲照門。玄環生絲額角棲,倒窮於闐求芳魂。

  

   那發如懸瀑的美人要往何處去尋找?我只見那道艷色如水波般泌光浮影。她神秘美麗的雙角間有黑環棲息,那這樣的美人又是否要到極遠極偏僻的遐邇小國才能尋得呢?

  

   “娘子,請轉過身去。”莫斯提馬依言,聽話地雙膝觸床兩腿微分,不讓新墨的痕跡模糊掉。上體伸直,五體投地,將藍色的發絲吹拂開,光裸的美背便徹底裸露出來。脊骨的骨節微凸,兩側是可容走馬的寬闊白肌。邱蔚亭又蘸飽了墨,潤了筆,莫斯提馬的桃源蜜穴一度變成了深墨色。

  

   一枝紅艷,雲雨巫山;此既詞句,亦奏佳園;千古當絕,瑤台玉山;此何為禍,莫要危言。

  

   傳說幾十年前盛世的大炎也有一位詩人。那時候,都城的青樓女子都爭以身求墨寶為榮。不管是胸脯、大腿還是後背,美人身軀天生就是為詩篇所造的,也是該當詩篇所頌的。這賦工巧於放蕩容形骸於神外的炎國美,便是莫斯提馬走遍整片泰拉也未曾品味過的。邱蔚亭在莫斯提馬的脊背上題罷了,在墮天使渾圓嬌巧的右臀上留了“蔚亭”二字。隨後倒置筆鋒,筆杆悄然捅進被墨染黑的小穴里。筆尖影在稀疏的藍色恥毛間,也是一種別樣的山水。

  

   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脊背與床褥相合,拓下了幾分墨跡。莫斯提馬由著對方把玩自己留滿墨寶的身體,又張開雙腿,邀請斐迪亞的尾巴再訪桃源。邱蔚亭從善如流地與墮天使相互撫摸著,靈活的蛇尾盤桓著,在莫斯提馬的輕聲呻吟間刺入了墨色暈染的花徑之中。莫斯提馬嗯啊一聲,愛液把大腿間的詩打濕。

  

   “加油哦,看看你的尾巴究竟能讓我泄幾次。”莫斯提馬微喘著,那無時無刻不掛著的閒適笑容,總給人一種游刃有余的印象。但邱蔚亭知道,身下的人兒雙腿此時夾得緊緊的,穴肉緊緊包裹著蛇尾,讓上面的每一片鱗片在敏感的褶皺內充分摩擦。

  

   “娘子的尾巴,也毫不遜色呢!”細長而帶有肉尖的惡魔尾巴順著股溝上行,擦過邱赫男淋漓的谷地,邱赫男喘息著,自己伸手握住那卡在穴口的尾尖,生生塞進了里面。尾椎的拉扯讓莫斯提馬仿佛觸電一般。俯臥著的她雙腿向後曲折,在斐迪亞女性纖細的腰肢交錯。蛇尾的鱗片浸泡著淫水,惡魔尾巴的肉尖剮蹭著穴肉,留滿墨跡的脊背摩擦著乳頭。邱蔚亭伸出雙手揉捏著莫斯提馬壓在身下的那對寫著“胡姬”二字的軟彈乳餅。

  

   “唔……哈……我們兩個……不知道哪一個先到?”

  

   “哈……與這般……艷麗娘子趕赴巫山,定是……要攜手共赴,又何須分先後呢?啾——”莫斯提馬主動回過頭,與斐迪亞女子交換著唾液。幾乎不分先後的,兩股熱流順著彼此在小穴內攢動不休的尾巴噴薄而出,離開體外時又化作娟娟春水淌過兩道毗鄰的幽谷。印滿墨漬的大床上,兩具來自大地彼端的身體緊緊擁在一起,激烈地交換著唾液。最後的一親芳澤仿佛帶有一種陌生的默契。

  

   “這是渡陰墨,過了明晨,一洗便消。”

  

   “謝謝。”藍色的天使又換上了那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笑容。甫一分開,揩油的手指還未放下,她便用浴巾遮住腰肢,出浴美人般拿起終端自顧擺弄著,再也未看接頭人一眼。邱蔚亭坐在床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手從嘴巴前挪開時一枚小巧的鑰匙已躺在掌心。她在鎖與鑰之家旁摸索一陣,起身時散落一地的衣物便全數回到了身上。她仍像一個過路的侍應生一般推著小車離去。若不是身後那滿身滿床的墨跡水漬,定會令人以為方才的旖旎皆是一場幻夢。

  

   邱蔚亭打著哈欠走下樓梯,故意把衣領弄得很亂。穿著西裝的德克薩斯托著一個餐盤迎面與她擦肩而過,她順手從餐盤上抓起一件黑色的風衣,披在身上。

  

   “還沒走麼?”

  

   “咬得很緊。”

  

   邱蔚亭笑了笑,目送灰色的魯珀姑娘消失在樓梯上方。她一路走下去,風衣隨便搭在身上,襯衫的領口散亂不堪,露出霜雪般潔白的鎖骨。一點點幽壑隱約可見。誘惑著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會想撕開那顫巍巍的扣子一睹下方春色。她施施然地混進酒吧的人群中,轉了幾圈才裝作不經意地走到吧台。

  

   “午夜快樂,客人們!讓我們一起嗨起來!”吧台後穿著白色襯衫配灰色花邊馬甲的調酒師小妹是個酒紅色短發的薩科塔,她的臉上寫著與鍾表上的時間所不符的活力。如果有客人願意掏錢,她會用吧台下的橡皮彈短銃表演蒙眼開瓶的絕技。龍門喧鬧的夜生活在這里形成舶來品與大炎本土之間的默契。冰塊落入橘紅色的液體里,搖曳出白晝一樣的夜色。

  

   邱蔚亭已經喝了不少酒了。她坐在最貼近吧台的位置上,凝視著紅發薩科塔的一舉一動。薩科塔真是有活力的種族,你很少能看到頂著光環的人談論歷史、經濟與政治,對於她們來說明天甜品店的貨櫃才是最需要關注的話題。那麼,這些來到異國他鄉的薩科塔究竟是為了什麼?

  

   一口盡杯中殘酒,邱蔚亭想要起身,卻不經意間一個踉蹌,身體撲在了吧台上,震得酒具叮當作響。“這位客人,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吧台後的能天使笑著問。

  

   “再給我來……一杯。要伏特加基酒……配苦艾酒,白糖漿和檸檬汁少加,最後加姜酒。”說話有些斷續,但思路清晰。

  

   “好嘞!一杯烏薩斯特調馬上來!”

  

   邱蔚亭托著香腮,注視著紅發薩科塔調酒小妹忙碌的姿態。平素持握銃械的那雙巧手,做起調酒來也是那樣的賞心悅目。只是不知道在床上這手指又會有多靈巧?

  

   淡橙色的液體下方是冒著氣泡的銀白。邱蔚亭抬杯輕嗅,一口便喝得涓滴無存,連吧台里的能天使都不忍咋舌“客人真是好酒量呢!”

  

   “此等小事,怎……足掛齒?”隨手把一疊龍門幣扔在吧台上。能天使拿起來翻了翻,只抽走了頂端的幾張“客人,用不了這麼多的。”

  

   “我還想租貴酒吧的一樣東西,不知可否?”側坐倏忽轉為正坐,邱蔚亭打量著薩科塔酒紅色的眸子,眼帶笑意,面色緋紅。能天使有些疑惑。“唔……不知客人想要什麼?”

  

   “你。”托在下巴上的手小指向前勾了勾,吧台的燈光下,斐迪亞女子的笑容璀若星辰。能天使呆愣了半晌,不等她回話,一只手便從一邊伸來,搭在邱蔚亭的肩頭。“這位客人,你喝多了。”

  

   “怎麼?”扳開德克薩斯按在自己肩上的手,邱蔚亭面色泛起幾分白。“我以為,這是個自由的城市,人們有理由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不是麼?”

  

   “在大地的盡頭酒吧,敢這樣做的,你是第一個。”灰狼姑娘按熄了剛剛點燃的女士香煙,橙色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縫。被邱蔚亭握住的手腕倏然攥拳,想要掙脫出來。可是斐迪亞的腕力同樣不小。德克薩斯秀眉一鎖,西裝外套下倏忽閃過一道鐵灰色的光芒。邱蔚亭一笑,風衣下一杆黑如墨染的竹筒狀物體落在手中。

  

   “快躲開!”不知道是誰驚叫一聲。錚然巨響,邱蔚亭一腳點在吧台借力飛身退卻,德克薩斯大衣下兩道冷芒瞬間將吧台前的椅子解體,朝著斐迪亞女子斜劈而來。

  

   “這可非是待客之道啊,魯珀。”邱蔚亭振開風衣解放雙手,漆黑的劍鞘上赫然有“月睢”兩個蝸星古篆。

  

   兩人兵器相同,然風格極為迥異。承自德克薩斯家的劍法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可言,唯斃敵,唯殺敵,斬盡殺絕,不留余地。

  

   邱蔚亭的劍法來自大炎江南士子的闊論高談,來自家中荊楚劍派教師的磨礪和勾吳長劍的輕盈姿態。劍鞘勒韁是武劍,劍尾穗玉是文劍。邱蔚亭一掃手中劍鞘,飛揚的劍穗遮住德克薩斯視线的同時,劍鞘磕開雙劍反手月睢出鞘橫斫。德克薩斯手中劍下墜擋住月睢劍鋒,邱蔚亭並不戀戰步打青蓮騰挪開來,兔起鶻落間,在身後酒桌上落定身形。

  

   “好!好!”“好女子,好身法!”酒吧內的眾人紛紛後退給兩人讓開空當,有好事之人喝起了彩。混亂之中,坐在大門邊上的兩名男子交換了一下眼神。

  

   “得罪了!”邱蔚亭立於桌上仗劍拱手,劍尖斜指,對上德克薩斯凜然橙眸。

  

   炎俠以酒詩洗劍,敘拉古人以鮮血泡!

  

   正兮邪兮?強兮弱兮?

  

   “嘿!”

  

   “咄!”

  

   邱蔚亭劍風飄逸,身形如虛似幻;德克薩斯出手狠辣,雙劍迅起速收。劍鋒縷縷擦著邱蔚亭身體飛過,卻被其凌波微步般的巧妙身法一一化解。邱蔚亭上身後仰揉過一劈,邁起蛇弓步撞入德克薩斯懷里擺劍刺肋。德克薩斯左手劍下落耕開月睢,兩人貼身轉體數周如胡旋健舞。周圍不怕事的看客躲在圈外看著美人劍舞,齊聲喝彩。

  

   “女俠好功夫!讓這洋女人端的見識一下我炎家劍術!”

  

   “德克薩斯加油!打贏了回頭我買東西只填企鵝物流配送!”

  

   德克薩斯正被邱蔚亭貼身蛇劍糾纏得緊,兩手一合雙劍劍柄相攏化作一道殺戮暴雨以自身為圓心滂沱開來。邱蔚亭卻寸步不退,雙膝跪地上身後仰,身體幾乎彎折九十度讓過劍雨。月睢劍衝天一指四兩千斤之力蕩開德克薩斯雙劍。然而德克薩斯劍勢被破迅速收手,雙臂背於身後又是一道劍雨貼地席卷。邱蔚亭兩指點地身體凌空滾翻一周,劍花一挽如一輪新月掃向德克薩斯肩胛。德克薩斯雙劍迅疾並攏,不料這一著又是虛點,邱蔚亭手中劍迅速翻轉以劍脊打德克薩斯手肘。

  

   德克薩斯只覺雙臂一麻,雙劍垂落時卻被一股巧勁帶起。邱蔚亭劍光凌空翻轉一周,平伸向旁側,但見月睢晦暗的劍身之上,挑著德克薩斯雙劍的護手將兩柄兵刃橫穿。德克薩斯雙手空空,好似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好!”“太精彩了!”“不想今夜能看到如此精妙的女俠劍舞,真是值了!”圍觀眾人歡呼聲好似要掀開酒吧屋頂。邱蔚亭手臂一振,德克薩斯的雙劍便被她持握在左手當中。她笑靨如花,將兩把兵刃遞還給灰狼姑娘:“我說過,這是個自由的城市,人們有權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你說是麼,德克薩斯小姐?”

  

   德克薩斯狼眸微動,一聲不吭拿過雙劍。邱蔚亭對四下里拱手示意。然而就在她行將轉身的當口,一聲悶響,方才還英姿颯爽劍敗勁敵的斐迪亞女子輕哼一聲,居然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吧台里的能天使裝模作樣地吹了一下短銃槍口不存在的煙。對德克薩斯擺了個飛吻的Pose。

  

   周圍眾人一片嘩然,靠近門的地方兩名打扮低調的男子呆若木雞,看著德克薩斯和能天使將斐迪亞女子拖到吧台後的暗室之中,兩人慌忙交頭接耳起來,半晌,一個人飛身出了酒吧前門,消失在夜色中。

  

   一輛吉普車從大地的盡頭酒吧後巷駛出,悄悄開入龍門的霓虹照不到的地方。灰狼姑娘坐在駕駛位,後面可容四個人圍坐打牌的寬敞沙發座上倚靠著能天使。還有一個人與能天使相對而坐,長劍抱在懷里,正是邱蔚亭。

  

   “我說,當真要用這針筒彈射我身後?明明橡皮子彈足矣了。”邱蔚亭按揉著自己的腰肢,看了一眼指腹,有一絲血紅染了出來。能天使扮了個鬼臉。“都是博士命令我們做全套啦,邱小姐也沒有留手,好幾劍都是衝著德克薩斯去的呢!”

  

   “德克薩斯小姐的武功尚不在等閒之列,豈能擋不住我幾劍?”邱蔚亭一蜷雙腿,躺在了沙發椅上。“方才德克薩斯小姐橫劍奪愛的姿態倒是八分颯爽十分真實,兩位果真互為伉儷?”

  

   “欸?”能天使一愣。坐在前座的德克薩斯把女式香煙放回口袋:“能天使是我的搭檔。”

  

   “德克薩斯,你怎麼了?怎麼面色那麼差?”能天使問。邱蔚亭從後視鏡里看到那雙狼眸掃了過來,笑道:“兩位的感情,還真是令人艷羨呢。”

  

   吱呀。

  

   暗巷中疾馳的吉普車車門忽然打開,一個一人大小的黑布袋子被拋下車去,隨意地扔在路邊的陰溝旁。又過了一會兒,第二輛車從後方趕了上來。兩名男子匆匆下了車,撿起了那個沉甸甸的布袋。

  

   “就知道跟著這個浪蕩女人不會有什麼收獲。”其中一人罵罵咧咧,七手八腳地把袋子扶成正坐姿勢。然而就在他們解開袋口時,兩柄敘拉古式長劍倏忽破開布料,沒入他們的胸口。

  

   兩聲沉悶的慘呼回蕩在暗巷里,德克薩斯從被染紅的黑袋子里鑽出來,點燃了嘴里的女士香煙。

  

   企鵝物流真正的員工宿舍依然沒有變化,無論宿舍本來的裝演是貧瘠還是華麗,都會被幾人獨特的裝修品味和可頌倉鼠般收集任何能賣東西的習慣變成遍地衣物、酒瓶並在牆上貼滿塗鴉和海報的後現代風格。德克薩斯推開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大門,樓道里沒有開燈,她摸著黑穿行過復雜的門廊,在一間虛掩的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嗯……啊……咕……”

  

   “那里……邱小姐……好厲害……呼啊……再多來點……”

  

   是能天使的聲音。

  

   德克薩斯把最後一截煙蒂掐掉,走進房間。

  

   灰色帶花紋的馬甲和白色襯衫胡亂扔在地上,身上僅剩一對長筒黑絲的能天使無力地依偎在斐迪亞女子的懷里,任憑邱蔚亭從身後搓揉著那對潔白無瑕的玉碗。斐迪亞細長靈活的蛇尾在天使的胯間磨蹭著。能天使通紅的臉頰和霧氣朦朧的眉眼告訴德克薩斯她已經完全進入了發情狀態。灰狼姑娘扶著門框,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關上門更好一點。

  

   “嗯,啊,德克薩斯,啊……”

  

   “德克薩斯小姐的技藝果然很好呢,企鵝物流的雇員都如此理解搭檔的身體嗎?”

  

   或許確實如此——能天使知道,德克薩斯對於自己敏感點的熟悉程度,好像超過了對龍門大街小巷的諳熟於心。她把腦袋埋在德克薩斯的頸窩,下體門戶大開,被後者用一根雙頭龍偽具狠狠肏干著。邱蔚亭飽滿的乳房緊貼在她的脊背上,斐迪亞靈活的蛇尾不斷逗弄著隨著前穴被抽送而不斷變換著形狀,露出粉紅色內壁的後庭。時不時將細長的頂端探入,隔著能天使下體一層薄薄的肉壁擠壓前穴中肆虐著的帶有德克薩斯味道的偽具。能天使被德克薩斯挑著下巴抬起頭,與面前的灰狼深深接吻。

  

   果然是這樣。邱蔚亭看著情欲深重的天使和狼,在能天使光翼縈繞著的脊背稍一加力,能天使便向前壓制在了德克薩斯身上。兩人的陰戶同時展現在邱蔚亭面前,德克薩斯使用的這根硅膠雙頭龍可不細,將四瓣美好的女性花蕾撐成了兩個圓洞。她靈活的尾巴輕輕一劃,蘸著兩人的淫水觸摸到了能天使隨著歡愛不斷翕動的肉菊,擠開腸壁深入進去。

  

   “啊……邱小姐……德克薩斯!要,要壞掉……”雙穴同入的快感幾乎讓能天使的光環和光翼染上羞粉,黑絲包裹的一雙長腿像是出水的美人魚般彎曲成了反弓形,環上身後吻著她後頸和肩胛的邱赫男的腰肢。雙乳被身下的德克薩斯牢牢掌握著,彈性良好的乳肉無論被揉搓成什麼形狀都能迅速復原,像發好的面團一樣勾人揉捏搓握。粗大的雙頭龍在子宮口撞擊,靈活的蛇尾從後庭一直侵占到腸彎,兩只火熱的嘴巴親吻著嘴唇和脊线。全方位無任何死角的伺候讓能天使酥軟飄忽到不能自己。“要去了……德克薩斯……好厲害啊啊啊啊!”

  

   一定是彼此長久的默契造就了對身體的熟悉。德克薩斯雙手箍住能天使的腰肢,有力的腰部不斷聳動著,讓雙頭龍深深擠進能天使的腔穴深處,也讓另一端在自己的花徑內捅得春水淋漓。邱蔚亭托舉住能天使的臀部,讓她坐在德克薩斯身上,另一只手抬起薩科塔的黑絲美腿,這樣一來能天使全部的重量都被雙頭龍和後穴里的蛇尾托舉著,能天使的叫床聲愈發嘹亮,無力的雙臂交疊在腦後,盡情暴露著自己美艷十足的上半身曲线。德克薩斯知道,自己的搭檔在做的時候總是叫得很積極,愈是接近高潮愈是如此。能天使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軟軟地依偎著德克薩斯的胸口。“德克薩斯……丟……丟了……哈……”

  

   “兩位的感情可真好啊。”邱蔚亭嫣然,緩慢地從能天使的後穴中抽出尾巴,光滑鱗片摩擦腸肉的刺激令能天使剛剛經歷了高潮的下體繃得緊緊的,險些又去了一次。德克薩斯卻並沒有拔出雙頭龍的意思,她吻著能天使的嘴巴撐起上身,腰肢換了個節奏又開始緩慢地推動雙頭龍撞擊能天使的腔穴。能天使被頂得身體後仰,沒有著落的身子正好被邱蔚亭從身後支撐著,繼續從腋下揉搓身前那對勃起的朱果。“德……德克薩斯……邱小姐,讓我歇一會,太爽了,啊……”

  

   德克薩斯並不像她的外表那樣容易滿足,但如果只應付搭檔一人,能天使還是有信心戰刀最後的。只是同時被兩人玩弄身體幾乎所有的敏感部位強迫高潮,已經讓她渾身酥軟,連骨頭都好像化成了香軟的春水,只能任憑兩人前後同時擺布玩弄。邱蔚亭察覺到能天使的情況,對德克薩斯笑了一下。

  

   “我們前番好似還未分出勝負呢,德克薩斯小姐。”

  

   德克薩斯站在床上,她的兩條長筒黑絲都已經脫了下來。帶有些微濕熱味道的絲質一條將能天使的雙手並攏捆綁在身前,一條蒙住了能天使的眼睛。算上雙腿便一人消受了四條絲襪能天使跪在床上,虔誠地舔舐著德克薩斯插著雙頭龍的花瓣,把硅膠材質上自己和德克薩斯的淫水一並舔進嘴巴。而邱蔚亭自然地分開雙腿,讓德克薩斯胯下的雙頭龍滑入了自己的大腿內側。她們站著摟抱在一起,她能感受到灰狼姑娘看似單薄的身材下結實的肌肉。

  

   就像是剛才決斗的延續。兩個女人仿佛在殺死一名生命頑固的敵人一般,用香舌互相刺捅糾纏著。一時間誰也不肯做被對方壓制的那一個。兩人的身體隨著熱吻逐漸抱緊,能天使知趣地跪趴在床上,從下方舔舐著兩人的花瓣。

  

   蛇尾悄然環繞一周,把彼此的腰肢禁錮在一起。邱蔚亭微微張嘴,軟下了和德克薩斯糾纏不已的舌兒。灰狼略微粗糙的舌頭立刻刺進了口腔,彼此的唾液很多來不及吞咽,順著下巴向下流淌,消失在不斷磨蹭的兩對乳峰之間。邱蔚亭分開雙腿,迎合著能天使的舔舐,也迎合著德克薩斯抓住自己的腰部,把那根沾滿了能天使高潮愛液余溫尚存的雙頭龍一點點推進自己體內。

  

   “嗯啊……”暢快地舒了口氣,對於體型嬌小的能天使來說有些大的偽具,邱蔚亭整根吞下卻恰好契合。她任憑德克薩斯在自己的嘴角脖頸留下好似撕咬般的吻跡,主動動起腰際讓雙頭龍在彼此體內來回擠壓抽送。被束縛的能天使雖然眼睛被絲襪阻隔,但還是精准地找上了兩人交合纏綿的下體,用香舌不斷挑逗著德克薩斯粉紅色的花瓣和菊蕾。

  

   “咕……好……好厲害……德克薩斯小姐……啊……”

  

   攬住灰狼結實的後背,邱蔚亭故意在德克薩斯耳邊呻吟著,主動將主導權遞出。隨著德克薩斯腰胯的撞擊,偽具讓斐迪亞女子有些控制不住站姿,向後坐倒在床上。德克薩斯趁勢欺身而上,抱住邱蔚亭左右大開的皓白雙腿,以跪坐的姿勢推動雙頭龍一捅到底。與此同時,她也沒忘了能天使。把紅發的戀人攬到自己身邊,粗暴地吻著她因為無法目視而更加可口的嘴,同時攻略著身前和身側的兩人讓德克薩斯自己也情欲高漲,魯珀和斐迪亞的下體每次撞擊而後分開都在雙頭龍周遭拉出黏膩的拉絲。

  

   略帶粗糲的喘息聲回蕩在室內。夾雜著邱蔚亭放蕩的淫聲和能天使舔吻德克薩斯耳鬢時滿足的嗚咽。邱蔚亭看著德克薩斯。灰狼看起來從未孤單過。她的身邊不缺乏生活上的伙伴,更不用說只要願意她們隨時都可以在床上化作一夜愛侶。

  

   企鵝物流的企業文化對身為隊長的她來說深入骨髓。如果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果真同她們的老板一樣不滅,那或許就是“當下”,無論雙頭龍的另一端是誰,灰狼都會沉默地接過主動權,給予快感的同時獲得同等的報償,一直肏到彼此的花瓣都發紅外翻,花徑都經歷過無數次淫水愛液的淋漓,便將漫長的夜晚化作歡愛後即可見到的晨曦,明天又變作新的當下。

  

   “德克薩斯小姐的技術……當真不錯,彼一段都要捅進我的子宮了,是想要一口氣讓我向您繳械俯首麼?”

  

   黑暗之中,邱蔚亭玩味地盯著德克薩斯橙色的瞳孔,額頭淡淡的紫色痕跡仿佛第三只眼睛,述說著她帶著幾分嘲弄的從容。灰狼在做愛時極少言語,只是胯下的動作又快了些。香汗淋漓的白嫩身軀隨著一次又一次臀肉撞擊的啪啪聲愈發貼近,那是雙頭龍更深地沒入了彼此的腹腔,同時侵犯著兩人的子宮頸。即便在喘息聲已經顯然處於臨界的時刻,她也有余裕托起一旁能天使的下巴,不斷吻著薩科塔的紅唇,雙手被縛的能天使雖然被“放置”著,但跪坐的雙腿之間早已淌成了小河,不斷打濕身體下方的床單。邱蔚亭了然一笑,平臥的身體倏忽撐起,雙腿與德克薩斯的交錯在一起。

  

   “雖然是不情之請,但還是望您和我一起——啊!”

  

   一瞬間,雙頭龍好似在兩人的交合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腹下方淫色的凸起。德克薩斯的下體倏忽痙攣著,她的手臂恰到好處地把一旁的能天使帶倒,俯臥在她身上忠誠地感受著高潮的抽搐。邱蔚亭也在同一時刻爆發了潮吹,飛濺的陰精甚至噴到了能天使的後背和德克薩斯的面龐。能天使默契地伸出舌頭,舔吻著德克薩斯臉上淚汗淫水混雜的液體。激烈的喘息聲在房間里縈繞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止歇住。

  

   什麼樣的人才會喜歡用酒精和性愛修飾自己的緘默呢?

  

   這樣的人又有誰才能與之搭配呢?

  

   女女之事,男女之交,邱蔚亭是重性而薄情的。如若她處處許情,怕是負擔重到走都走不過五步路。詩人眼睛最巧,觀人觀面觀心,觀出的便是絕章一曲。她打開了一瓶企鵝物流宿舍里的雞尾酒,悄然坐到床邊,補充著高潮花銷掉的水分。而在床上,早已情欲濃重的能天使又與德克薩斯抱做了一團。

  

   久釀的酒才能算作可口。灌下一大口廉價糖精與酒精的混合物,邱蔚亭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淫戲。欲火焚身的能天使被德克薩斯壓在身下,灰狼激烈地舔吻在脖頸鎖骨處留下的草莓很快便化作皮膚上不斷波瀾擴散的櫻花紅,一點就著的情欲燒得旺同火爐。能天使的雙臂雙腿都牢牢箍住德克薩斯的後背腰肢,激烈迎合著灰狼的一舉一動。

  

   “德克薩斯~德克薩斯!好舒服——給我,還要啊啊啊啊!”

  

   德克薩斯的花瓣在取掉雙頭龍後雖然頗有彈性地恢復了粉嫩緊致的少女態勢,但外翻的狼狽景象卻是依然在的。與能天使互相手指搓揉時,余留的敏感讓德克薩斯喘息連連,可能天使依然不斷索求著,傾盡一切可能讓壓制著自己的灰狼做到盡興。邱蔚亭輕輕點頭,一手舉酒瓶一絲不掛地下了床。

  

   鳳求凰兮娉婷雙,交頸鴛鴦慰彷徨。水襪婉約青廂觀,幾時牡君空明堂。

  

   看啊這風姿娉婷的雙姝就好像鳳鳥在追求凰鳥,又仿佛水中脖頸相交錯的鴛鴦在這濁世之中互安互慰。這種情形如果不是在那青廂觀中穿水襪的女冠上官婉兒與太平公主的身上見過,那一定是被先帝貶謫的牡丹花神之間曾在堂皇宮室里傾心交游。

  

   寡言的灰狼啊你究竟愛的是誰呢?哪怕企鵝物流的員工之間總是有著這樣那樣欲說還休欲剪還亂的肉體關系,哪怕你們之間所有人都可以是親密搭檔也可以是露水情緣,但終究你還是會選擇與某一個人在這亂世之中互相依偎。雙頭龍的彼端可以是無數個人,可是心的彼端卻只能有一個人。邱蔚亭感念你們之間無半分承諾作為枷鎖的感情,也希望朝開夕替的鮮花能夠像女道士化身的仙人一樣長久。

  

   德克薩斯記不得一夜之間三人究竟做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能天使到底被擺成過多少種羞人的姿勢。邱蔚亭蛇尾的快活被她和能天使的前穴後庭嘗了個遍。地上還有不少叮當作響的雞尾酒瓶,還記得邱蔚亭把酒倒在夾緊的兩股之間,讓她和能天使舔舐。一條條接起來變成了長繩的絲襪皺巴巴地被壓癟在床上,也不知這條黑絲繩昨夜是否把三人捆綁了個遍。德克薩斯的記憶中,上一次做得如此痛快還是某次節日里,企鵝物流全員聚在一張床上,從深夜一直做到凌晨為止。

  

   能天使依然毫無形象地四仰八叉在床上做著她的美夢。赤裸的白嫩肌膚上布滿了昨夜留下的各種痕跡。德克薩斯推了推能天使,後者在睡夢中發出幼貓般的呻吟,雪白的裸體一歪,帶著光環的腦袋不偏不倚枕在了德克薩斯的膝上。德克薩斯給搭檔拉好被子,彎腰在紅發凌亂的額角落下一吻,同時單手從一地的跳蛋、偽具和酒瓶里撿起地上的襯衫。倏然的,橙黃色的狼眸離開能天使的面龐向上掃了一眼。牆上密密麻麻的海報缺了一塊,露出雪白的牆體。四行遒勁的草書攀附其上,字跡龍蛇虬結,文采飛揚。

  

   鳳求凰兮娉婷雙,交頸鴛鴦慰彷徨。水襪婉約青廂觀,幾時牡君空明堂。

  

   龍門大劇院。

  

   龍門作為大炎開埠最早的城市,其國際化程度在整個泰拉都排在先列。龍門大劇院遠不僅僅是內地那般只有京戲、雜劇、話劇、說書、健舞、軟舞、古箏等中土樂趣,亦有著各式各樣的西洋景色。敘拉古式的戲劇也位列這里的招牌好戲之一,很受來龍門的外邦人追捧。據說今日的主演雖出身龍門,卻突然於敘拉古借助《德克薩斯之死》一劇一炮走紅。本次返回龍門演出,亦有不少外邦人士慕名而來。然而,今天通向全劇場最大的十號包廂的廊道上,卻以黑發黃膚的炎國人居多。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身著便服,但挺直的腰杆依然顯露出遮掩不住的軍人風范。

  

   邱蔚亭也在其中。今天的她穿著一身朴素而不失靚麗的月白底銀花長褂,外罩淡紫色坎肩,一枝冬梅傲然開在肩頭,下擺開叉到膝蓋上方,露出套著輕薄長筒白襪的雋美雙足。高挑的身材令她即便腳踏一雙平跟翻花掐金絲短幫靴也不令人覺得失色。月睢劍藏在外罩下方,凶性內斂,絕不會令人想到這天仙般美人竟身藏青鋒。

  

   “本次一定要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定不能讓保皇黨借國難之際,得償所願。”

  

   “李兄所言極是。只是如今我等兩面為難,進則落入彀中……”

  

   邱蔚亭在長廊上快行幾步,靈動的雙眸掃視一番,便鎖定了在一幅松鷹圖旁站定交談的兩人。有著銀藍色龍角和龍尾的男子正在和一對獒耳平貼在頭頂的男子談話。“朋戊兄!葆茹兄!”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邱賢妹!”李伯明看到邱蔚亭,喜悅之色溢於言表。他一手牽徐久間,一手執邱蔚亭,邱蔚亭咧嘴,笑靨如花。“一別數年之久,朋戊兄面色愈發的氣派了,在揚州時可比不得!”

  

   “若非賢妹,愚兄早死於詔獄矣。”李伯明感慨道。邱蔚亭眨了眨眼,復轉向一旁的佩洛軍人:“葆茹兄,自你進京一別數載,那些老頭子沒為難你吧?”

  

   “放心,還多虧高左丞與令尊照應,徐某現在掛靠平盧令兼殿前車騎將軍。”徐久間說道。邱蔚亭面色驚喜:“這般最好!我青黨在皇城腳下,亦有一員大將了。”三位老同學聚在一起,仿佛有千般萬般的言辭要談。李伯明感嘆道:“若是相霖在,我們四人便齊聚了。”

  

   “看,我早說相霖兄有魏武之風,一提到他,便也到了!”徐久間看了一眼廊道盡頭,笑道。其余二人回過頭去,便見一人一身灰布長褂風塵仆仆,鼻尖掛著金絲眼鏡,額角黃金般光澤的羽毛非常顯眼。若是旁人見了,定會以為是哪個大學里的先生。這是安西道節度參謀岳維到了。

  

   “岳兄!這里!”邱蔚亭隔著老遠便揮舞起手臂。北庭節度使李伯明,安西道節度參謀岳維,平盧令徐久間,翰林侍從邱赫男。他們的身份早已各不相同,或許很難令人覺察出這四人互為朋摯。但是數年之前,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身份。

  

   他們是“卡一系”四人。他們曾在一個教室,聆聽同一位導師的傳授。

  

   十號包廂外有一個小小的廚房,負責為包廂內的貴客提供酒水和點心。然而這里沒有任何一位工作人員。邱蔚亭邁步走進廚房,對那個身著白大褂的身影跪了下去。

  

   “恩師。”

  

   “起來吧。蔚亭,你做得好,你做得很好。”棋手小姐轉過身,邱蔚亭察覺到老師藏在袖子下的手臂有幾分瘀青。

  

   她和博士談了一會兒,抱著劍回到了外面的廊道中。此時這里已經空無一人,她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包廂門,走到外面換了一條道路,順著買普通票的人流來到了十號包廂下方的座位。在這里,她足以在瞬息之間騰身飛入包廂之中。當時的邱蔚亭並不知道,她此時的保護對象,正是炎國乃至整個世界歷史的拐點所在。

  

   1100年十二月,青黨軍政要員齊聚龍門,在龍門大劇院的十號包廂里,偌大的包廂被二十余人坐得滿滿當當。青史名垂的龍門會議就此召開。博士作為一個有軍銜的人,卻坐在文官的首位主持了這次簡陋卻不簡單的會談。

  

   烏薩斯本次對遼東用兵,致使國難當頭,遼東節度使奚中傑連發塘報急報燕京,請求調北庭大軍及禁軍六衛增援。對於是否交出北庭軍軍權,李伯明為首的一眾武官極力反對。須知青黨嘔心瀝血多年,不惜犧牲多少同袍弟兄,就是為了讓新軍始終處於黨的控制之下。一旦交給保皇派軍官奚中傑,只怕羊入虎口,再拿回來可就千難萬難了。

  

   可是不調又能如何?謝爾蓋的烏薩斯軍皆為現代化部隊,戰力極強,非一般烏薩斯地方舊軍隊可比。奚中傑雖然極力抗拒,然冷徑一戰,雙方差距早已溢於言表。若坐視國難而袖手,青黨有何面目立於世間,又有何面目變法圖強,振興大炎?因此文官之中,多有認為可暫時向保皇黨妥協。兩黨雖政見不啻霄壤,然同為大炎子民,共赴國難豈有二話?雙方爭論不休,直到台上戲劇都進了二幕,仍舊莫衷一是。

  

   “我來說幾句。”博士認真傾聽了雙方的發言。她站起身,李伯明為首的軍官立刻噤聲。文官們也暫時放下話頭看了過來。“掌握軍隊,是前一個發展階段我們的要扼使命,絕對不能功虧一簣。因此,大軍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

  

   “恩師所言極是。”李伯明首肯。文官們議論紛紛:“即使如此,難道國難當頭,我們便擁兵自重,當是如此,與軍閥草寇又有何區別?”

  

   “大軍,要在我手;國難,當由我除。”博士環顧四周。這下除了持重的岳維,所有人都議論開了。依炎制,若發兵遼東,必然由前线之將統一調轄。若不發兵遼東,北庭大軍鞭長莫及,又如何攘除國難?棋手小姐靜靜等待眾人議論完畢,這才走上前,令徐久間、岳維兩人展開茶幾上的大炎地圖。北庭大軍與遼東之間,尚有百里之路。

  

   “請教參謀,究竟該當如何?”有人問。

  

   博士抬起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然而,她的手指並未點在遼東戰場。而是點在呼圇河以北,爾斯克以東,那里是烏薩斯第二集團軍的轄區,再往北即是縱貫烏薩斯大荒原綿延千里的葉夫朵姆河。河流再向西北,便靠近烏薩斯腹心移動城市的航线所在了。

  

   “攻其必救,摧其中樞,使得烏薩斯去頑劣之舊軍隊掌握,亦消滅新沙皇政府。北庭大軍要做的,是幫助友黨蘇烏建立起一個課於生產,親於民人,繕於工農的嶄新的烏薩斯!當是時,大炎北境再無戰亂,強軍強援盡在我手,大炎革命,亦當以不可逆轉之洪流推進。”仿佛每一次在課堂上傳授。她的話語緩慢,但極有信心。

  

   “當真好計策!”李伯明一拍大腿。“恩師,北庭大軍營備日久,隨時可以舉兵北上!”

  

   “維願率新編之魔族精兵出安西道,奇襲阿克莫林斯克,直搗察里津,以為大軍奧援!”岳維拱手,赳赳有聲。博士環視四周,目光在兩名愛徒身上停留許久。四下里安靜得針落可聞,隨即掌聲不休。

  

   “啊!自從在哥倫比亞遇到你,我心中陰霾神跡般地被分開巉隙……可是我卻不能感謝你,只能看著你,聆聽我心中的膽怯與懦弱……”台上,飾演女主角的金發魯珀少女用歌劇般的詠嘆詞訴說著對那一位“德克薩斯”的眷戀與不舍。

  

   “這部《德克薩斯之死》譯作得非常好,不知道是哪一位翻譯大家,把它從敘拉古語譯成炎語。真是信、達、雅,忠於原著又高於原著,好,好,好!”不遠處幾位穿著考究的觀眾低聲贊嘆著。邱蔚亭微微一笑,仰倒在座位上,有些百無聊賴地看著龍門大劇院裝飾璀璨的天花板。

  

   “德克薩斯!請看這里。我把匕首予你,你是否願用它挖取那顆愛你的心?”金發的魯珀演員賣力地念著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台詞。黑色禮裙上的飄帶隨著熟稔的步伐和鏗鏘的情感向後飄逸著,賣力拿捏著每一字每一句的感情。邱蔚亭的嘴角微微上揚。

  

   演出畢,散場的觀眾在離去時依然討論著戲劇的精彩,劇本和演員都功不可沒。工作人員在確認觀眾都已離開後,關閉了主舞台的燈光。他們還要為下一場演出做准備。而在無人看見的陰暗角落,斐迪亞女子閒庭信步般的身影一掠而過。

  

   “太精彩了,空小姐,沒想到您用炎語演出的戲劇一樣這麼好!”大劇院的化妝小妹興高采烈地為主演卸下舞台上的裝束。空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還在努力練習著表情。“那是當然啦,我本來就是在龍門出道的嘛。不如說去敘拉古演出的時候,對我來說才更加困難些。”

  

   “Kate?Kate?”身後突然沒了聲息。空有些不解地叫著化妝師的藝名,卻從鏡中看到身後的簾布被掀開,走進一個和工作人員穿相同襯衫的身影。她從背後對她笑了一下,額頭的淡紫色紋路如同第三只眼睛。空想回過頭,可是一只手已經優先按住了她裸露的香肩。她眼睛一花,身後的人消失無蹤,只有梳妝台上多了一張纏繞在名片上的字條。化妝小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揉著脖子。“奇怪,空,我剛才是不是睡過去了?”

  

   “或許吧。你為了准備今天的演出昨夜也沒好好休息。要不你先去睡一會兒,卸妝我還是能自己來的。”空把名片和字條藏入腰間,笑著說。

  

   “嗚……明明空你都這麼精神。大概是我落枕了吧。脖子好酸。”化妝小妹有些難過地揉著脖頸。“那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快去吧。”空笑得很自然,手卻悄然抓緊了懷里的事物。

  

   今晚六點,玉珙街長安大酒店,1103號房間。女主演仍未脫下她的戲服,便匆匆趕赴這場神秘的約會。戴著黑絲手套的玉手在房門上輕叩,如同鋼琴的節奏。

  

   空推開了門。目力所及是豪華的酒店房間,但暖黃色的牆紙和豪華地毯上增添了好多不適宜出現的東西,那是墨跡未干的新題在宣紙上的詩。茶幾周圍堆著揉皺的紙團兒,筆墨硯台不修邊幅地占據了茶具該占據的位置。一身月白炎服襦裙的邱蔚亭正席地而坐,背向門扉在宣紙上寫畫著什麼。半晌,她把剛寫好的紙張隨意丟棄在一邊,站起了身。空又一次看到了她額頭淺紫色的印記,如一朵燃燒在肌膚下的活火。

  

   “幡幡瓠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

  

   邱蔚亭音色清冽優美,雖不言詩仍有詩意。空竟有些聽得痴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小心地答道:“為君嘉賓,憂心悄悄。羅德島干員空謁見蔚亭小姐。”

  

   “遠來客矣,維風及雨。空干員亦不必拘泥。”看到空略顯困惑無法接話的樣子,邱蔚亭哈哈大笑。“當真不錯!想不到空小姐年齒不高,居然也通賦詩對答之禮。”

  

   “邱小姐謬贊了,是我在龍門出道時,演藝圈的前輩教我的。說是到了炎國內地見大人物時,有備無患。我現在也只記得些皮毛而已啦。”空擦了把冷汗。邱蔚亭口中的賦詩對答,是炎國大族的士子之間常用的禮數。彼此見面時若是接不上詞、插不上句,恐怕就連進入正題的機會都沒有便會不歡而散。

  

   “邱小姐的詩寫得真好呢。”跟著邱蔚亭在酒店房間中漫步,空由衷地贊嘆道。

  

   “隨手為之,空小姐見笑了。”誰也不會想到這些詩詞只是邱蔚亭住在這里幾天的成果,這還不算她揉成紙團拋到垃圾桶和床底的那些不成文的靈緒。“空小姐來此,還未曾用過晚食吧?”

  

   “其實,我可以不……嗯,來一點點也是可以的。”看著邱蔚亭從房間里推出餐車,空放在嘴邊的拒絕悄然咽了回去。做伶兒的歷來對身材要求嚴苛,有那麼一段時間,光是最普通的米面主食就是她望不可卻的。餐車上煎好不久的牛扒還在冒著絲絲熱氣,西蘭花和聖女果整齊地排列在盤子邊沿,底部略微被肉汁染成褐色。肉排上方還有一小疊敘拉古式通心粉。生蚝汁拌過的蔬菜沙拉盛在另一個玻璃碗里。連日的演出是最磨人的,中午只湊合著吃了一點劇院盒飯的空不由咽了咽口水。

  

   “來,為你白天的優秀演出干杯。”

  

   白色襦裙的斐迪亞,黑色晚禮服的魯珀。看起來很不協調的畫面,在這鋪滿宣紙筆墨的現代酒店里卻又有種無法言說的適宜。酒過三巡,空也不再拘謹,話開始多了起來。

  

   “我最喜歡《德克薩斯之死》這部劇。”她認真地說:“不僅因為那是我的出道作品。也是多虧喬萬娜小姐能夠寫出這樣精巧的劇目呢!當時我也曾想過,希望龍門的大家也能夠欣賞這部敘拉古著作。”

  

   “那便需要翻譯才行得通呢。”

  

   空點點頭,又吃了一塊牛扒,咀嚼得有些快了,忙喝了口紅酒順了順。邱蔚亭托著下巴,有些玩味地注視著這位小演員。“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接下了這份工作。當完整的炎語劇本寄到劇院的時候,我們都吃了一驚呢!如果有機會,真的想好好感謝一下那位翻譯家。”

  

   邱蔚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空卻好似沒有察覺到。她看起來餓壞了,叉起盤子里的食物又往嘴里送了兩口。

  

   嗚……好像吃得超過定量了,可還是不飽啊。空拿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只感覺有些頭暈。食色性也,食欲也可以是心頭其它欲望的映射。她淑女地用紙巾捂住嘴巴,不想在面前這位博士的弟子面前失了姿態。可是神智越來越昏朦,她也不由趴在餐車上沉沉睡去。

  

   “邱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啊……”

  

   “空小姐方才不還是說,要好好感謝我麼?”

  

   酒店寬敞到可容三人的大床上。空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雙手被絲綢睡衣的帶子束縛住懸吊在半空。對於魯珀來說太小的個子令她只能保持直跪抬頭挺胸,讓晚禮服前胸的交叉設計更明顯地勾勒出飽滿胸廓的弧形。禮服的裙子是側面透光的設計,不用掀開就能將誘人把玩的大腿側面一目了然。邱蔚亭的手從開叉處靈巧探入,把跳蛋按在空的棉質褻褲上。躁動不休的小玩意雖然是酒店提供的最普通的款式,但依然讓渾身燥熱的空喘息不已。“邱……邱小姐……為什麼……”

  

   “這身演出服真是養眼,我都不忍心把它脫下了。”隔著神秘典雅的黑色布料,邱蔚亭揉捏著空在服裝勾勒下顯得比她的同事們都飽滿很多的胸部。空在邱蔚亭懷里輕微地掙扎著,卻無法阻止那雙靈活的手兒從自己裸露的頸撫摸到肩,再從身後的系帶旁探進去,順著柔肋向下愛撫。

  

   戲台上的裝束往往編織著典雅和魅惑。因為那份美好往往囚在第四面牆之內無從觸摸。女演員裸露出的香肩、脊背和大腿便已經是全部,自然不在乎這樣是否暴露。邱蔚亭吻著空金色的秀發,讓輕微的求饒聲變作一陣陣呻吟,與跳蛋的嗡鳴聲雜在一起。“邱小姐……你剛才……是說……”

  

   “沒錯。”褪下玉足上那雙黑色高跟,隨意扔到床下。邱蔚亭把玩著空的一雙小腳:“我,就是《德克薩斯之死》的炎語譯者。喬萬娜女士的確文采斐然,很遺憾未同她見過面呢。”

  

   “哈……竟然是……您……”癢感和快感像兩條小蛇,交相咬噬著空的身體。在台上光鮮亮麗的女主角,現在卻笑成了一團香軟的媚肉,在斐迪亞女子懷里婉轉哀啼,求饒不止。“哈哈……可以……可以先放開我嗎……咿哈!”

  

   “哎呀,空小姐的尾巴?”邱蔚亭佯作驚訝地在空耳邊嘆道。她的手早已摸到了空的大腿內側,那條閱女無數的靈巧蛇尾也不安分地准備尋機進入。可是在尾梢經過空的後穴時,卻碰到了什麼毛茸茸的阻礙。空的臉兒一下羞得通紅,垂著小腦袋任憑邱蔚亭擺布。邱蔚亭把空的裙擺抬起,但見女孩無一根毛發的光裸恥丘間,一根金黃色的魯珀尾巴赫然從粉紅色的菊穴里探出。不顧空的求饒,邱蔚亭伸手握住尾巴根部,輕輕一拔。一個光滑的橄欖狀肛塞隨即從女孩的菊穴里脫出,帶出一絲晶亮的腸液:“空小姐難道就戴著這種淫蕩的東西上台演出嗎?作為一個藝術工作者,這樣是不是也太對不起喬萬娜女士和我的付出了?”

  

   “不——不是的!平常用的都不是這種尾巴,這種,只是……嗚……和德克薩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這樣……”少女最私密的秘密被第一次有肌膚之親的人觸發,空的臉兒早已羞紅如苹果。

  

   “既是這樣,私人赴約居然也如此穿戴。空小姐還真是水性楊花呢。”

  

   扯下棉質的純白內褲,邱蔚亭一指跳蛋塞進了空的小穴。緊致的穴肉把躁動的小玩具緊緊包裹著,不斷分泌出淫靡的汁水。同時她也沒忘記給這只假扮魯珀的卡特斯更多呵癢懲罰,肋骨、大腿內側,尤其是白嫩的足心。

  

   “哈哈哈,哈哈……求……邱……”銀鈴般的嗓音本來是偶像和演員在舞台上取悅觀眾的資本,此時卻獨取悅邱蔚亭一人罷了。空在邱蔚亭的撓癢襲擊下笑得花枝亂顫,淫水和香汗成股順著大腿流淌。邱蔚亭時不時調節著跳蛋的檔位,耐心地折磨著空。直到她被折騰得淚流滿面、求饒失聲,這才停下了上下作弄的魔爪,轉而拿起床邊的毛筆。

  

   “來玩個游戲吧,空小姐。如果你贏了,我就解開你的繩子,如何?”用手捻了捻柔順到無一絲橫杈的長毫筆鋒,邱蔚亭看著空泛著粉紅色的白嫩玉足,計上心頭。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長期的吊縛讓她的雙手和膝蓋都十分難過,即便知道這只要把她吃干抹淨的蛇絕對沒安好心,也只能不停地點著頭。

  

   “規則很簡單。接下來我要在空小姐的足心寫一個字。如果空小姐能猜出來,我就解開繩子。如果猜不出來嘛~”邱蔚亭欲說還休,空看著被她拿著在自己眼前晃悠的長毫筆,不由輕輕咽了口唾液。“邱小姐,可不可以換作在後背——呀!”

  

   柔軟的筆鋒落在足心,瞬間潮水般的癢感就傳達到了四肢百骸。空笑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下肢抽搐著本能地想要避開筆鋒。邱蔚亭哪里能讓她如願,放低繩索,讓空的體重壓在自己的雙足上。“這才是第一筆,空小姐可要多加勉勵,爭取寬大處理哦。”

  

   “邱小姐,我……啊!”

  

   “不,不,讓我……讓我休息一會也好……”

  

   “我……我認輸!邱小姐,求求您,空是壞孩子,空對不起喬萬娜小姐和您的努力,空……哈……要不行了……”無論空如何掙扎求饒,邱蔚亭還是一筆一畫地在她的足心施為著。直到空笑得沒有了任何力氣,下體在跳蛋的刺激下一泄如洪,無力地任憑繩索懸吊著雙臂,邱蔚亭才施施然地放下筆,得意地審視著自己的傑作。

  

   空朱紅色的眸子色澤黯淡了不少,只有劇烈起伏的胸口讓人看得出她仍然保有意識。黑絲手套包裹的雙手無力地任憑絲綢衣帶懸吊在半空,得虧絲綢材料比較柔軟,否則被吊了這麼久,只怕手腕都要磨破了。黑色的禮服已經被女孩的香汗、淚水和各種液體浸透,濕噠噠地貼在身上,裸露的香肩、後背和腋下都有幾分潮濕。只有那對金色的魯珀耳朵,非但沒有隨著主人的狀態低落而耷拉下去,依舊保持著挺立。邱蔚亭的手順著女孩金色的後腦拂過,掌心順著兩條發辮一路按下,空的身體戰栗著,口中發出虛弱的呻吟。

  

   這便是她此時飾演的角色,一位被束縛的絕美敘拉古少女。

  

   金黃的發絲凌亂在額前微微遮住眼眸,汗水打濕的衣衫半透。還忠實包裹著上半身的禮服和已經完全裸露的下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邱蔚亭解下了空的雙手,隔著黑絲手套放在手里按揉。空自然地把腦袋依偎在身後人的肩上,欣慰地接受這一刻的憐憫和溫存。

  

   不消一會兒,空的黑色禮服就被掛在了酒店運送干洗衣物的籃子里。邱蔚亭解開了自己的襦裙。壓抑許久的飽滿雙乳一下彈了出來,讓床上的空有些眼暈。她的雙手重新被絲綢帶子束縛在了身後,黑色發網特意沒有被摘下。紅色的瞳孔里余留著方才高潮時的淚色光澤。如果忽略身下尾巴的異樣,或許她真的很好地扮演了一只身份高貴的金色母狼,此時卻被毒蛇擒住命在旦夕。

  

   “空小姐,可是喜歡這里?”扮演毒蛇的邱蔚亭小姐明明笑得很壞,卻令人泛不起厭惡。她欺負人一般把飽滿的雙乳伸到空的面前,在後者臉上來回蹭著。乳肉的曖昧溫度讓空嬌喘不已。

  

   空觸碰過企鵝物流所有同事的胸部,然而面前的香乳依然令她心顫神迷,不由自主地想要用嘴巴去舔吻吮吸。邱蔚亭稍一加力,空的腦袋便埋在了她的胸口,被兩團彈性十足的脂肪壓制著。同時,她的尾巴也靈巧地一勾,從雙腿之間光臨空粉嫩的蚌肉,順著少女一线天的花核,帶有硬滑鱗片的蛇尾緩慢地擠壓著,抽動著。

  

   “邱小姐……嗯……”

  

   下體濕漉漉的一片,側躺的身體由於雙手被約束,只能用親吻的方式回應把玩。兩對乳球互相揉搓著,在彼此的肌膚留下曖昧的水滴。邱蔚亭悄然分開空的雙腿,蛇尾進一步在穴肉中開拓著,時不時停止深入,專心用尾尖在軟肉的褶皺間剮蹭。同時手指探向後穴,沒入一個指節。空歌喉般的呻吟聲隨著兩人肉體纏綿的淫靡聲響,在掛滿詩詞牆壁的包圍下編織成樂章。

  

   蛇尾又深入幾分,在緊窄的宮口細細探尋。空的呼吸急促而悅耳,櫻花色的乳頭勃起誘人吸吮。淫水順著蛇尾的鱗片匯成小溪,緩緩流出因為硬物的刺激而略顯紅腫的花穴。愈往里面愈顯得緊致。空的雙腿不由自主環住邱蔚亭的腰肢,要她壓在自己身上細細研磨。

  

   身為偶像兼歌劇演員,空的私生活是不能為粉絲得知的。如果有人知道企鵝物流的員工們長期到驚世駭俗的純肉體關系,如果知道她的狼尾是如此羞澀的物件,還經常穿戴著與人私會,那她的人設恐怕早已崩潰得一分不剩。然而在此時,毋需考慮那些復雜的問題,只需要盡情讓那條靈活的蛇尾刺激著最深處的軟肉,讓細密的蛇鱗粘上花徑泉涌不盡的黏液,讓身體被技術嫻熟的斐迪亞盡情溫存,一切都可以暫時忘卻。此時的空哪里還有不久前反抗求饒的狼狽樣子,只知道在邱蔚亭身下主動挺動著腰肢求歡不已。

  

   “尾巴……好厲害……啊啊啊!”

  

   終於,又一道溫暖的愛液順著蛇尾與小穴間的縫隙噴灑而出,隨著空鶯啼般的呻吟聲噴濺出很快才落下,險些沾濕了掛在牆上的宣紙。空埋在邱蔚亭的懷里,牙齒把斐迪亞女子的肩頭咬出了淡淡的紅印。

  

   “邱小姐。”雙手的捆綁終於松開,空主動抱住邱蔚亭,兩人雖然初次享用彼此的身體,卻如同親密的戀人般擁在一起。“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嗯?”雖然知道對方剛剛高潮過,但邱蔚亭的手兒並不老實,蔥指蘸著一點愛液,在空的花瓣周圍靈巧地塗抹著,惹得精疲力竭的空嬌喘不已。“您……之前,在我腳上,寫的字,可以告訴我嗎?”

  

   “這個?啊呀,我好像忘了。”邱蔚亭調笑,結果遭到了胸部被卡特斯嬌嫩的臉兒狠狠蹭了兩下的回應。她也不惱,長尾一伸一屈,便把長毫筆勾在手中。熟練地用空花穴周圍的愛液潤筆,復蘸新墨。順著空飽滿乳房的下緣,豎行落筆成章。

  

   芸芸婀娜,翩躚拋朱果。對巷妝樓紅綾羅,夢中何人香魄。

  

   春秋蘭心相闔,易新綿薄亦可。盼胡楊開新朵,黎庶同風華樂。

  

   芳思揮筆即就,一首詞轉眼便出現在空白如玉脂的肌膚上。腰腹空間不夠,便向下寫至大腿。從頭至尾一字不易,甚至運筆沒有漏出半分余墨。空知趣地高抬起雙手,身體一動不動,讓邱蔚亭好好欣賞著自己的傑作,隨後把筆尖在空潮濕的小穴洗淨。穴口洇起一股墨色,作為譯者,作為《德克薩斯之死》劇本的再創作者和演出者,她與她之間或許本應就是這樣的關系。作者的筆墨,終究是要在演員身上為觀眾所呈現。

  

   在這芸芸眾生之中,婀娜的影子要到何處找尋?大炎萬里江山,有著無數的歌巷舞坊青樓紅院,到處都是翩躚舞者拋投朱果接受紅綾。如此多的美人,能入我夢的又究竟是誰呢?

  

   我的意中人啊,當歷經歲月更改而蕙質蘭心依舊。為了這天地易新,哪怕盡到的只是一點綿薄之力也珍貴彌足。大炎是一棵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老胡楊樹啊,我多麼期望這古老的樹能開出嶄新的花朵。我希望大炎的風茂霜華,嗔愛喜樂,能讓四萬萬人共同享有,共同歡樂。

  

   難忘的一晚須臾即過。當空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不過是凌晨,可房間已經被收拾得整潔如新。那些掛在牆上的宣紙一朝失蹤,露出酒店本來的奢華面容。可是空卻覺得不習慣。她揉著眼睛走進了昨晚也曾留下不少歡愛痕跡的洗手間,她的禮服放在熨衣架上。口袋里有一張紙,一封用火漆封死的信。

  

   空小姐:

  

   昨夜承蒙照料,恕無暇道別。本次任務非同一般。德克薩斯小姐前番擊殺密探兩名,驚動甚大,非企鵝物流可以承受。

  

   博士著我傳訊企鵝物流:今大戰既始,炎北邊境航道,大部切斷堵塞。唯有峯馳物流開辟之龍門——敘拉古航线現可正常通衢。請企鵝物流即刻前往敘拉古新城,暫避鋒芒。感謝助力。

  

   另:干員拉普蘭德前段時間一直在卡西米爾行動。現仍在烏薩斯擔負重要任務。她有書信一封,委托本艦轉交干員德克薩斯。現交由邱蔚亭轉手於干員空,務必在意。

  

   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慌忙跑到了酒店的窗台前。龍門的清晨車水馬龍,而窗台上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一分若有若無的墨香氣縈繞著,經久不息。

  

   那張紙從她的懷里飄落,反面向上。細看,紙的背面留有幾行小篆,兩首是詩,一首是詞。

  

   白衣行

  

   千道情絲曲中問

   紺影瀲灩欲照門

   玄環生絲額角棲

   倒窮於闐求芳魂

  

   鳳求凰

  

   鳳求凰兮娉婷雙

   交頸鴛鴦慰彷徨

   水襪婉約青廂觀

   幾時牡君空明堂

  

   清平樂·伶兒

  

   芸芸婀娜,翩躚拋朱果。對巷妝樓紅綾羅,夢中何人香魄。

  

   春秋蘭心相闔,易新綿薄亦可。盼胡楊開新朵,黎庶同風華樂。

  

  

  

  

   注:

  

   *唐“娘子”可稱任何女性,並非對配偶的專有稱謂。“郎君”同理。

  

   邱蔚亭原型為燭龍(燭九陰),《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燭龍。”,雖然領一個“龍”字,但和陳(中國五爪飛龍)相去甚遠,這里就歸入斐迪亞了。前額的淡紫色印記實際上就是燭龍的獨眼。

  

   圖片選自國產優質盜墓題材手游《長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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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蔚亭的蛇形發髻(不是唐代“靈蛇髻”)參考了《神探狄仁傑II》中的蛇靈形象,蘇顯兒、小梅皆曾以該發型出場。雖然看起來有幾分奇葩,但只要人美還是能抬起來的,更增添幾分靈動之色。

  

   文中詩詞韻腳平仄有對不上的地方,不必奇怪。因為詩都是筆者自己作的,未經過專業的訓練打磨

  

   李伯明字朋戊,徐久間字葆茹,岳維字相霖,邱赫男字蔚亭。古代中國人在正式場合見人時當面需以字相稱,名只有親密之人才能稱呼。而名則相反,多用於自稱以表自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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