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歸來【精二立繪賀文,凱博】
1101年1月
作戰會議如期舉行。
三角形的棋子標記在鐵灰色的艙壁上顯得肅殺冰冷,一如艦外烏薩斯的寒冬。博士外出已數月有余,這段時間各部門的負責人都經受了難以想象的顛簸。一切都回到了1097年12月之前最可怕最黑暗時刻的樣子,每邁出一步都令人如此窒息。誰也不知道還要撐多久,誰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沉悶的腳步聲回蕩在會議室外的走廊,再也沒有人有心情說笑,討論食堂愈發緊缺的菜品或用好久沒有舉行的轉椅大賽插科打諢。每隔幾米便有一台的警報系統無聲地閃著紅色的呼吸燈,默默注視著壓抑的人群。
然而當第一位與會者走上前,會議室緊閉的艙門左右滑開時,一切仿佛都不一樣了。穿著白大褂的女性坐在會議桌的中央,就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里。她褐色的瞳孔映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半晌,她微笑著,艱難地站起身。
“大家好,我回來了。”
烏薩斯的冬天很冷,這個冬天尤甚。在將近一年的孤守下,為了躲避皇帝內衛和地方各集團軍的追繳,很多商業活動被迫停止,作為中間商的喀蘭貿易和企鵝物流從大地各處將羅德島分部的資源運往西伯利亞荒原和深林中的本艦,如一條條細小的血管支撐著冬眠的碩獸。
這段艱苦的日子里,有些人犧牲了,有些人離去了,剩下的人在日漸少卻的活動和飲食下,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同一個問題。
她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博士關切地問候了每一個人,解答他們的疑問,就像她只是在一年前的某一日去艦外的農莊用了一杯粗糙的紅麥茶,如今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他們身邊,從未遠離過。如果說她有什麼變化的話,那或許只有那身印象中從來沒離開過她身體的白大褂,直接將她的身材勾勒出來。沒有穿罩袍的她,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單薄。
會議比以往的幾次進行的都更加順利。在最後一名干員離開時,棋手小姐如釋重負地倚靠在椅背上,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椅子隨著她的動作稍稍後挪了一寸,原來那是一台輪椅,在陰暗的光线下,沾滿塵土的輪子在光潔的地板上留下一絲灰垢。
除了禁閉室里的華法琳外,沒有人知道,棋手小姐是如何回到羅德島的。
龍門會議之後,她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大炎,她的大腿被馬鞍磨破,直到病得再也跨不上馬背。於是便又改為乘車,荒野里的車子顛得比馬兒還厲,最後折騰得她的身體連坐車也無法忍受了,就做了一副擔架,把她平放在車子的後備箱里。一路上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幾乎要泌出鹽漬了。華法琳不知道如何面對凱爾希,回來後便關了自己緊閉,留下一封寫在藥品單據上的長信向凱爾希說明棋手小姐的病情。
凱爾希對此未發一言。在檢查過博士的身體後,她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沒有華法琳臨危不亂的急救和一路上的竭力護理,恐怕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那個愛深恨切的人兒,縱使以後的生命數以千百萬年計,也永遠無法原諒這一年的永訣。她推著棋手小姐走在寂靜的廊道中央,輪椅上的人腦袋歪向一邊,栗色的發梢溫順地蹭著她的手臂,親昵得像從未離開過。
她們從PRTS的機房入口一直向內,走過鋪蓋在黑天鵝絨上璀璨星河構成的回廊,直到羅德島的最底層,時間和空間的盡頭是一欄實木的書架,棋手小姐的那本書安放在書架正中。醫生拿起它,書架緩緩上升,幾管淺綠色的澄清液體陳列其後。博士任憑醫生拉起自己的左手,把袖子捋過布滿針眼的手腕,直到肘部,用扎帶勒緊。
她們的重逢也頗有獨屬於她們的味道,沒有擁抱親吻和喜極而泣的告白,只有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她和一旁的醫生,那是多年前的情景絲毫未變。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穿著綠大褂的菲林時,她的眼角溢出了淚滴。
注射,澄清如血漿的液體順著血管推入,替代血液履行著原有的職責。一絲血色順著注入的肌膚蔓延開來,仿佛揭開一層古老的屍布,露出下方新生的白嫩肌膚。棋手小姐緩緩抬起一只手,看著血色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
“凱爾希,我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三年。”
在那一瞬間,凱爾希看到了棋手小姐的神色。那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與令人心悸的釋然。棋手小姐緊抓著輪椅的扶手,力氣隨著藥液的擴散回到她的身體。現在,她血液內非血之物的濃度,恐怕比伊芙利特的體細胞源石化率還要高,但她從輪椅上努力地站起身,回眸一笑,恢復了淡淡紅潤的面孔粲若夏花。
“足夠了,凱爾希,謝謝你……足夠了。”
戰爭已經爆發了。棋手小姐之前曾無數次竭智盡心,向凱爾希敘述她們身處的歷史長河有著怎樣的特性。如今凱爾希看到了,博士並未撥動戰爭的引线,它便隨著炎烏邊境的不斷加壓倏然爆裂,令人在驚駭無比的同時,卻又奇怪:和平為何持續這麼久?
引爆戰爭的並非已經將神經緊繃到極限的舊軍隊,而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人——新皇和議會在切爾諾伯格事件拆分第三集團軍後籌辦的暫九師(編制相當於一個軍),這支烏薩斯“新軍”的長官,正是與羅德島打過交道的謝爾蓋·安德烈耶維奇·薩夫拉索夫將軍。
十一月,烏薩斯暫九師突然越過邊境线,兵鋒銳指大炎遼東道。遼東節度使奚中傑領兵出戰,謝爾蓋轉攻延郡,沿烏薩斯曾與東國交戰的古戰場奮兵急進。奚中傑也算羅德島的“老朋友”了,屬於堅定的保皇派,昔日在江南也正是他不斷阻礙羅德島與青黨取得聯系。隸屬其的遼東道麾下炎軍,尚處於“紅衣紅甲,結營扎盤”的舊時軍制,謝爾蓋統帥的卻是現代化程度極高的烏薩斯“新軍”。在遼東險峻山地間,炎軍營寨及天水營術士極易被烏薩斯摩托化步兵切斷。十二月,遼東軍在與暫九師的野戰中失利。奚中傑運籌,將大營從遼陽前置,戰线退回與檀國隔江相望的義郡,形成對峙之勢。
軍情如火刻不容緩,然大炎朝廷內部卻爭論不休。保皇黨不願意發禁軍六衛救援,又希望能以保皇黨將領奚中傑為引,趁機褫去青黨兵權。在這種情況下,博士會同“宋先生”,在龍門召開了青黨的一次重要會議,在龍門會議中,青黨底定了“誓師北伐,圍魏救趙”的基本路线,堅定了把軍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在攘除國難的同時,消滅烏薩斯議會與舊軍隊,協助蘇烏完成社會變革的方略。
下旬,邱煜、徐久間、宋銳初等青黨朝野官員聯名上書,察舉北庭節度使李伯明可平禍亂。燕京應允,李伯明在常七遙領旌節,披肩掛帥,整衣佩刀,左仗黃鉞,右秉白旄以麾,慨然南拜,誓死護國,闊步而去。
大亂在即,此一去生死未卜。
史書雲:“庚辰之變”。
博士始終心憂著前线的一切。直到回到羅德島,除卻在病床上失去意識的那些時間,她都在不斷與李伯明進行著通信。看著她在沙盤前久久佇立的身影,凱爾希心中清楚,所有布局都將在此刻變為現實,自卡茲戴爾皇家軍校開辦起,博士足足等候了七年。卡茲戴爾皇家軍校從未在內戰中真正賦予巴別塔或者薩卡茲一分一毫的機緣,可是也正是從那時起,博士為千里之外的炎國鑄造了一把斬向未來的利劍。
“凱爾希?”棋手小姐的目光仍留駐在沙盤上,她些微沙啞的嗓音讓門後的醫生驚醒。方才她回想起了多年前,巴別塔的醫療負責人看著總指揮的側顏。柔美的東方臉龐沒有棱角,唯有如此凝重時才令人發覺仿佛天然賦予的威嚴。她鮮有考慮自己的衣裳或妝容,或許朴素的白大褂和長褲更襯她麗質的天然。醫生走到了博士的身後。
“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博士?”一手攬住白大褂下的腰肢。凱爾希順著博士的目光看去。棋手小姐的手伸進了大褂下,和她的握在一起。久別本應勝過新婚,可是兩人又有多少純粹屬於彼此的時間呢?或許博士還未發現,凱爾希不再像以往一樣同她爭辯了。歲月不居,落子無悔。如果她不能給予她一份最後的寧靜,那還能指望誰來給予呢?
“謝謝你,凱爾希。”
“還有呢?”
“……對不起。”是啊,自己這樣做,究竟置曾經許諾醫生的一切於何地?褐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落寞,盡數被醫生捕捉在眼里。
“你的病情,需要留艦查看一段時間。不管這期間有什麼異樣,都要第一時間告知我。”
你是否對不起我無關緊要,博士。但我必須保證你對得起你自己。現在的形勢不容許數年前的悲劇因為某一人的溘然離去而重演,對於你,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可能是生命中唯一的機會了。
“這是一種關心麼,凱爾希?”棋手小姐笑了。很多次,面前的愛人都會整理好表情,淡淡地張開薄荷葉般輕薄的唇,用最尋常淡然的口氣否定這一點。但這一次,凱爾希握住她的手沒有松開。白大褂和綠大褂下的身體互相依偎著,兩人的氣息漸漸糅合為一……
烏薩斯冬日的暖陽從窗外照上臉頰,博士在充溢著薄荷和藥物香氣的房間里醒來。這可能是她今生最後一段休憩的日子,在熟悉的一切都未變的凱爾希的房間之中。好像來自很久很久以前的香氣縈繞在這里,她記得自己在這張床上多少次和凱爾希相擁,辯論,以及春宵之後坦誠相對的晚安吻。博士疊好被子,坐在了書桌前,打算隨便讀些什麼東西來打發時間。
“唔啊!”
伸出的手好像扯到了睡衣的料子,在乳首輕微剮蹭了一下,博士的身體卻觸電般縮了回來。她捂著胸部喘著氣,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過了一會兒,她解開胸前的扣子,只見那對平坦到僅能察覺凸起的雪白兩團上方,乳粒反常地保持著勃起的態勢,頂端的乳孔泛起絲絲乳白。胸口的布料也濕了一小塊。她用手蘸了一下,沒有味道,奶水薄得似水一般。
棋手小姐固然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的。在久遠到還未與特蕾西婭殿下謀面的時候,在凱爾希的努力終於把她從一具干癟的、不死不活的軀骸再度變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時候,在她栗色的秀發剛剛長出的時候,復蘇的身體因為自我修復的天性,分泌了大量的雌性激素。那時候路易莎剛剛被從莉莉婭手上過繼給她們,便是由她為小小的蛇獴哺乳。在走向崩解和終結前,她的身體忠實地復刻著這段自救也在救助他人的歷程,只是如今已再不能哺育新生。
“不管這期間有什麼異樣,都要第一時間告知我。”
手摸向了擺在一邊的終端,可是理智又讓她放棄了這個動作。如果說久病成良醫,她大概也能成為一名在各大城市的診所里還算過得去的醫生了。她冷靜地走向了凱爾希的衣櫃,一陣窸窣後,穿著白大褂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晚餐是凱爾希帶回來的,軟炸的鱗蝦、生菜和烏薩斯烤馬鈴薯朴素地放在餐盤里。紅酒瓶里裝的不是酒精飲料而是樹莓汁。沒有久別情人幽會時迷醉的情欲,有的只是對食無言默契的相濡以沫。蝦的蘸料很少,兩人誰都不願意多蘸。清淡的飲食更能長久,兩個工作狂的胃部都已承受不住更多的油煙。博士咬了一口僅有鹽漬的馬鈴薯,看著凱爾希把樹莓汁倒入杯中,連同桌子上的一把藥片推到她一邊。“飯後先吃這些,睡前還有兩片。”
啊,凱爾希,如果離開你,我又該怎樣活下去呢?拿起玻璃杯,博士身體微微前傾。醫生欣然應允,小巧的杯子清脆相碰,紫紅色的液體蕩漾出彼此的面龐。
“離開羅德島的這段時間,過得還習慣麼?”酸酸的樹莓汁不含酒精,但氣氛到了,好像喝白水也會令人醉。博士啞然,輕微地搖了搖頭。“凱爾希,我不習慣沒有羅德島的日子,但我不希望羅德島不習慣沒有我的日子。”
“阿米婭長大了,但她比起你我,還是太過年輕。”凱爾希銳利的綠瞳順著博士的領口掃下,不動聲色地撤下了已經變空的盤子。“博士,今晚我們不談公事。”
看著凱爾希把餐盤送出門外的背影,棋手小姐松了口氣,抓起早就放在一旁的浴巾偷偷溜進了浴室。可是還沒來得及關上門,身後便襲來一雙皓白的手腕,一把攬住她的身體。“我不是說過了麼,博士,你的身體情況,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別碰——啊!”浴巾倏然掉在地上,白大褂的扣子像是虛掩的一般被猞猁的玉爪扯得左右敞開,露出下方款式素雅的棉質文胸。隨著這突然的觸碰,文胸下的棉質終於兜不住里面的液體,清澈的白色奶液化作涓涓細流,順著凱爾希的指縫淌落。
“嗚……凱爾希……”感覺乳房從未這樣敏感過,看著凱爾希把沾滿奶白色的手掌抬到自己面前,棋手小姐面色緋紅,胸口劇烈起伏。“我自己能處理——”
“雖然體內激素失調和漲奶不算什麼意外的情況,但如果像你這樣不當處理,也有導致發炎的可能。”凱爾希在棋手小姐耳邊輕輕吹氣,掬著乳房的手緩緩下滑,把積攢的奶液塗抹均勻。“脫掉吧。”
白大褂輕易滑落香肩,如同撕下蝶繭,裸露出里面姣好的身形。被奶水和香汗漬濕的衣物落在腳踝,凱爾希耐心地從身後按摩著棋手小姐的雙乳。隨著愈發微弱的呻吟,更多積攢已久的半透明奶汁描繪著一條條旖旎的线條,連雙腿間淺栗色的草叢都染上了濁白。
“凱爾希……嗯……啊……”酥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跪在了濕滑的瓷磚上,身後的凱爾希改變了手法,又擠壓改為舒張雙手用掌心來回按揉兩團乳肉,讓博士發漲了一天的雙乳漸漸恢復。凱爾希用手蘸了一點,放在嘴里品嘗著。淡得幾乎品不出滋味。如果此時再令她去哺乳,恐怕很容易便會排盡奶水後滲血。凱爾希從背後支撐著棋手小姐軟似泥一般的身體,幫她脫去下褲,兩腿間的布料早已一片潤澤。在棋手小姐的微喘聲中,凱爾希打開了花灑,蒸汽緩緩在浴室里蒸騰開來,讓彼此的身形陷入一片模糊。
當白色的霧氣漸漸澄清,凱爾希醫生也把自己剝光了。她的身體仍然停留在每一次博士的印象中,永遠那樣光潔美好,處於女性最有魅力的時段。她跪坐在棋手小姐身後,乳尖有意無意蹭過博士脊背上水濯過的肌膚。
“抬起手,博士。”一陣叮當聲。凱爾希從放花灑的架子上牽下一截細鐵鏈,長度剛剛好,仿佛就是專門為了此刻准備的。棋手小姐把雙手放在腦後,任憑凱爾希拘束自己的雙手。直跪的身體剛好處於醫生最容易清洗的位置。凱爾希固定好花灑澆淋著博士的發絲,手從腋下一直擦洗到前胸,繞過雙乳上側豎插向下,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乳溝刮落,而後是小腹,上面的乳漬已經被水衝洗一空,瘦弱但柔軟地等待醫生的臨幸。在水與霧氣的親昵中,凱爾希用身體貼上博士的後背,雙手肆意游走在她的全身。
“凱爾希……咳咳……啊……”或許水霧里的情欲太濃,有些令人喘不過氣。明明已經將近一年未被如此愛撫,仿佛以為行將就木的身體早就忘了什麼是愛意。可是直到重新落入這只猞猁的掌心,才知道心底渴望的深壑究竟缺少多少填補。“下面……快些……”
跪在瓷磚上的雙腿主動分離,如此之久的沉寂後,那片花田從未如此渴望主人的開墾。感覺那只濕滑的手掌掃向自己的大腿內側,博士長長地呻吟一聲,愛液和眼角的淚液一同淌下。然而凱爾希只是在花瓣周圍稍作停留,便重新回到腰際,撩起向下淌的溫水搓揉著博士的下腹。戲弄持續了很久,博士的下體也濕了許久,不斷被熱水衝掉後又涌出新的花蜜。凱爾希從身後吻了吻博士的耳朵。“下次,希望你及時向我報告你的身體情況,博士。”
希望不會有下次……可是,一旦真的沒有下次,那又會是怎樣的惶急失措?情欲炙烤的腦子總是這樣該死的清醒,棋手小姐無意識的掙扎把頭頂的鏈子拽得嘩嘩作響,就算閉上眼睛,混雜淚液的熱水也不斷向下淌著。終於,頭頂的蓮蓬頭暫時關閉,取而代之的是醫生溫暖的雙手。凱爾希拽掉了博士的發繩,開始認真服侍起那頭也曾在她的注視下一點點生長起來的栗色長絲。束縛在腦後的雙手此時反而成了不大不小的阻礙。凱爾希耐心地擦洗,白色的泡沫逐漸蔓延著,逐漸與栗色混雜在一起。
如果她真的將會不久於人世,會同自己一樣變成一頭銀白麼?如果這具古老的身體終究將走上崩解,那她在閉上眼睛前是否會保留容顏?醫學明明沒有那麼多如果。但如果。凱爾希重新拿起花灑時想到。如果自己真的無力逆轉,讓它最終發生,自己又是否還能當做從未見過她,也從未見過特蕾西婭一樣,一個人漫步這遺塵之世,孤立無援地阻止文明的自毀自戕?
博士……
雲霧般的泡沫隨著水流逝去,棋手小姐的喘息聲還在繼續。凱爾希突然很慶幸愛人始終閉著眼睛。不至於在一抹水霧里看到自己情緒的波動。她用雙手沾上香皂,繼續塗抹起博士的身體。從肩頭到前胸,腹部,肋骨,而後是背部,將皓白肌膚上的傷痕盡數掩蓋。博士的呻吟逐漸變成了舒服的輕哼,凱爾希的手緩慢地滑入她的股溝,仔細塗抹著雙腿間的每一分巉隙。她感覺到懷里的人兒完全脫力地依偎在她身上,早已跪不住的一條玉腿也滑向了一邊。忙用自己的身體倚住她的身子,沾著泡沫的手指仔細衝淨,而後探入洗淨的鮮粉色花蕾。
“嗯啊……”剛一探入,就感覺周圍的肉壁緊緊吸附了上來,不肯與手指間留有一絲一毫的縫隙。博士悅耳的呻吟聲在凱爾希敏感的猞猁耳旁縈繞著,她合攏的眼瞼里不斷泌著淚液,愉悅的神情中好似還帶著一絲陰謀得逞的笑意。如果不是腰肢已經沒有任何一點力氣,她幾乎要主動去讓凱爾希的手指取悅自己了。凱爾希又添一指,從身後抱緊博士,其余三指從外側讓花瓣張得更開,讓溫水從上方淌過,獎勵給博士隱忍許久的極樂。探入花核的手指屢屢分開,而後旋轉,研磨著好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致的軟肉。突然的,博士的腦袋向後死死抵住了凱爾希的肩窩,任憑雙手被手銬勒出紅印,微弓的身體一陣陣繃緊泛著櫻花的色澤。她終於在凱爾希的臂彎下完全釋放了自己,隨著手指離開下體,溫暖粘稠的蜜汁和二人身上滴答的熱水匯聚在一起,滴答在潔白的瓷磚地上……
多希望時間在此刻停滯。最後一點力氣仿佛也被抽干,博士依偎在醫生懷里,剛剛解除束縛的雙手溫順地並攏在身前。醫生吻著博士的耳朵和眼瞼,兩人一起回味著久違的興味余韻。許久,醫生攬住博士的膝窩和肩頸,抱著博士緩緩從浴室的地板上站立起來。腳下的地板還有水漬,但凱爾希走得很穩。棋手小姐也表現得十分放松,她一手攬住醫生的脖頸,閉上眼睛,不在意會被醫生在哪里放下。
如果兩人享有的夜晚已經有目力所及的定數,為什麼又不能讓夜變得足夠長呢?
“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博士。”附身壓上一絲不掛泛著絲絲熱氣的嬌軀,凱爾希在棋手小姐耳邊輕聲道。棋手小姐眨了眨眼睛,畫一樣的眉眼掛起了笑意。“我真怕你說‘睡覺’呢,凱爾希。”
沒有給這個女人再嘴硬的機會,凱爾希附身吻上棋手小姐的唇,博士也迅速安靜下來,攬住醫生的頸,打開牙關迎合著這份愛意。醫生小心地調節著節奏,兩條紅舌在博士的嘴巴里挑逗著,交錯著,與之相同的兩人的身體也交錯在一處。醫生的手順著博士體側的曲线撫摸而下,帶起舌吻間歇的微喘,不願停止,也不應停止。就算博士真的有一天要離去,此時醫生也要將她緊緊掌握,不留余地。
“和以前一樣……熟練呢,凱爾希。”棋手小姐低聲笑著。“我不在的時候,你有在練習這些東西麼?”
回應她的是落在大腿側面的一記不輕不重的巴掌。博士笑著闔上眸子,任憑凱爾希從自己的唇角舔吻到頸側,再一路向下。久未體驗的、猞猁那有著細密毛刺的舌兒,此時依然那樣親昵地剮蹭著她的身體,留下一道道情欲的嫣紅。她的身體瑟縮了一下——醫生已經舐到了她的乳尖,暴露在空氣中的乳粒早已勃起,滲著近乎透明的奶星。
完全沒想過會多出一個這樣的弱點。觸電般的感覺勾起了博士的回憶,哪怕在很久很久以前給路易莎做“奶媽”時,或許是經常需要哺育孩子的緣故,她這對不大的乳房也未曾在床上成為凱爾希的突破口。可是如今,只是微弱的觸碰便會……或許是因為是凱爾希?她激烈地喘息著,身體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接受醫生的動作,下身在床單上留下幾星濕痕。“凱爾希,再給我多一點……”
“博士。”伸手拂過戀人頰側的發絲,凱爾希端詳著愛人布滿紅暈的面龐。已經好久好久,她沒有見到過一個不是棋手,只是她的愛人的她婉轉求歡的樣子。她分開雙腿,跨坐在棋手小姐的大腿正面,再度吻上博士的唇。
這樣柔柔弱弱的……只屬於我……
兩對香唇互相尋找著對方的柔軟,舌頭打著旋纏繞在一起,不斷交換著彼此的味道。凱爾希主動挪動著身軀,讓自己的下體以熟悉而久違的姿態與博士的相闔。棋手小姐會意地牽住凱爾希的手,十指相扣。
“來……給我吧……凱爾希……”
不屬於大炎,不屬於烏薩斯,不屬於任何一國度也不屬於這濁世之間。我們本來就不屬於任何現存的事物,可是卻又無法真正擁有彼此。長生種本來可以拋卻一切俗務的優渥,在我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就被徹底忘卻。
凱爾希的嘴角微微顫抖。身下的棋手小姐緊緊擁住她,用下巴抵住了她的肩頭。本身為承受方的她努力地挺動著腰肢,竭力想在這個漫長而短暫的夜晚給予凱爾希和自己更多快樂。
但至少,現在暫時的,我們僅屬於彼此了。
“凱爾希……啊……凱爾希……”
博士的身體向後傾去,被壓在身下的她因為自己的動作有些脫力。凱爾希有些不忿自己的失神,一手扣住博士的掌心,另一只手撐著床面,身體迅速將主動權重新接管。隨著兩人腰部默契的磨蹭,蜜汁匯聚的淫靡聲響水到渠成。博士嬌喘著,空閒的手兒主動前伸,撫摸著凱爾希的臉頰。
“看著我,凱爾希。”
還想被那翠綠的眼眸多注視一會兒,想她被時間磨礪到古井不波的心靈之窗將自己禁錮起來,想注視彼此毫無保留的櫻花色的身軀,永遠記下彼此情欲熾烈的樣子。她的腰肢迎合凱爾希而前後磨蹭著,彼此的花瓣代替嘴唇親吻著,留下道道水漬。“凱爾希,凱爾希……”
“博士。”掩飾情緒?好像完全沒有必要。醫生自問在她漫長的生命中曾經失去過的難以盡數的東西,其中一部分的失去正是面前的人親手造成的。她見過太多生離死別,看過無數意氣風發者垂老的姿態。
“凱爾希……我愛你。”努力挪動著身體,渴求讓坦誠相對的彼此湊得更近些。在最後這段日子里,不要放開彼此的手,就讓這一切隨著我們的互相依偎而綻出苦心澆灌後的終局之花,無論善還是惡,好還是壞。
而博士的生命於她而言,或許也是另一樣留不住的東西?她並非不會覺得痛楚,只是千萬年苦難結成的冰霜下有苦也無須言說。凱爾希牽住棋手小姐的手,調整了姿態前傾身體,讓彼此的大腿撫慰著渴求愛意的花蕊。那是她的愛人,和她一樣的孤獨者,如果她一定要走到最後的最後,那麼,除了醫生之外,還有誰能和博士一起面對呢?
大腿不斷磨蹭著花蕊,凱爾希撫摸著棋手小姐的身體,轉而一指向下,緩慢分開已經春水淋漓的花瓣,直入花徑,同時獻上一個深吻。
“博士,我也愛你。”
棋手小姐的第二次高潮來得比第一次更加快,濕潤的感覺從引燃的輕聲喘息轉為倏然高亢的呻吟而後平寂。博士緊緊攬住醫生的後背,激烈迎合著醫生的唇舌,快感下的身體仿佛被莫名的火焰燒沸,直教淚水、涎水和汗水混雜著打濕了面龐。凱爾希的手指靜靜體味著被博士的熱情包裹的感覺,而後也在博士的大腿上研磨著,讓絕頂的汁液和博士下體流出的匯聚在一起。長吻終於隨著兩人的分離而結束,銀絲在香唇之間拉出很長一截才斷在博士身上。她們相擁喘息著,共同回味高潮的余韻。
“凱爾希……嗯啊……”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敏感至極的腔肉內愛人手指的輕微磨蹭輕易把棋手小姐的話語磨碎,被凱爾希的唇封住,咽下。醫生吻著博士的嘴唇,舐掉她臉上的淚痕。“休息一下吧,博士。”
“嗚……”故作委屈地把腦袋埋在凱爾希懷里,棋手小姐輕微地喘息著,恢復著兩次高潮帶走的大半體力。啵的一聲。凱爾希的手指在她的花徑里耽擱了好一會才拔出來,帶出幾道水絲,在敏感的花核周圍抹勻。博士呼出的氣息又熱了幾分,她攬住凱爾希被頸環裝點的鵝頸,在戀人耳邊輕聲吐著氣。凱爾希頭頂的猞猁耳不耐地抖動了兩下,很是嬌俏。
輕輕抓住醫生的手,按揉著自己柔軟的小腹。“凱爾希,我曾經想過,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給你懷一個孩子,我們的孩子……”棋手小姐動情地說。歲月已經將她拋到岸上,不會有任何一種東西能夠與她的身體相結合。當這場延續數十年的愛情即將走到盡頭時,她真的好想為醫生留下些什麼東西。
“路易莎已經成長成一名優秀的醫生,阿米婭也在逐漸成熟。博士,我們能為這個世界留下的,是有用的人,而非血脈。”輕輕抓住博士的雙乳,用恰到好處的力道按揉。棋手小姐虛弱地嚶嚀著,積攢的奶水已經排空了,只有一點半透明的液體沾濕了醫生的指尖。凱爾希當著棋手小姐的面把蔥指送入口中,淺嘗一下。“這種泌乳不會持續太久,保持乳孔疏通,確保不會發炎。”
“凱爾希……真好。”博士笑得很開心,栗色的發絲與碧綠和銀白混合在一起,躺在一起的兩人誰也沒再出言。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提醒兩人時間仍在邁步。每一秒都不可復還。
“休息好了麼?”凱爾希征求博士的意見。棋手小姐輕輕閉上了眼睛,下巴微抬。兩人間只有彼此才懂的肢體語言是一種絕佳默契的體現。凱爾希湊上前,又一次吻住博士的唇。
“等我,博士。”
櫃子里的繩索並沒有因為太久的擱置而顯得陳舊。白色的棉繩光潔如新,很明顯經過百忙之中的醫生精心的打理。棋手小姐順從地跪坐在床上,雙手背在身後。簡單的後手縛完成得很快,快到被捆縛的對象都啞然。“凱爾希,你真的有一直在練習麼?”
醫生沒有回話,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動作。繩索從交疊在背後的雙手纏繞延伸,自腋下穿過後將本來平坦的胸部勾勒出泌乳期該有的一點凹凸。慣例的不施加股繩,下一道繩索捆綁的是雙腿,在膝蓋上下和腳踝處都捆綁上數匝。博士一直表現得無比溫順,直到最後的遮眼布就位,她便完全把自己置於凱爾希的掌控中了。
第一次被凱爾希繩縛是什麼時候呢?是巴別塔的某一次意見不和,自己擅權做事,以至於被她懲罰麼?還是自己主動向她訴求安慰,訴求她把自己捆綁在身邊,永遠不要離開?被凱爾希放平身體仰臥在床,博士試圖回憶第一次游戲的情形。可是凱爾希並未給她細細忖度的機會。包扎結實靜臥在床的可人,如果不趁機愛撫一番那便又是對逝去光陰的不敬。凱爾希小力啃咬著棋手小姐的面孔,親吻嘴唇,一手悄悄順著腰肢滑落,托起並攏的雙腿,順著臀线向下滑去。棋手小姐順從地蜷起繩縛的雙腿,讓凱爾希的手指能碰到花核。
“嗯……啾……啊……”吻畢,醫生繼續親吻著博士的面部、首筋,順著鎖骨吻下時張嘴咬了一口,在抹淨的地方重新留下自己的痕跡。醫生的手指緩慢到有些漫不經心地在外陰周圍按揉著,臉兒湊近棋手小姐的脖頸,體會戀人身上溫暖的同時不停把刺激給予到面部和上身的敏感部位。博士的身體在束縛下輕微抽搐著,又一股愛液打濕了凱爾希的指尖。今晚已經被開發了不少次的花瓣輕微紅腫著,勾引醫生的手指繼續探入。
“嗚!啊……嗯……”
博士的呻吟中帶了些痛苦的意味。腰肢有些酸軟,或許是被捆綁在身後的雙手無法吃到力氣,僅憑身體支撐抬起的雙腿,對於如今的博士而言還是有些難過了。醫生會意,把棋手小姐的身體側放過來,讓她能夠把上半身著落在自己身上。手從她的脊背拂過,繼續玩弄著下體的敏感,棋手小姐把腦袋埋在醫生柔軟的胸口,一邊呻吟一邊蹭著凱爾希的乳肉。
對快感的尋求怎麼都停不下來。看著懷里還在貪嘴的棋手小姐,凱爾希的嘴角不由有了些弧度。她擁住博士打了個轉,讓博士的身體變成俯臥,拍了拍她的翹臀。棋手小姐輕吟一聲,彎曲膝蓋,主動將臀部抬高。本來被繩索勒得有了些弧线的胸部在重力的作用下微微下垂,墜在身體下方那一對乳丘的大小依然不甚喜人,卻勉強足夠把玩了。凱爾希吻著棋手小姐的裸背香肩,手探到前面揉捏著那對雪白,不顧棋手小姐的微弱的抗議,蔥指間的乳肉凹陷又恢復原狀,淺玫瑰色的乳首再一次在刺激下勃起,漏出幾星透明的液體。
二指並攏,又一次插入。凱爾希緩慢地翻轉著手腕,手指在熟悉不已的甬道內探入深處,旋轉而後拔出,蔥白的指節帶出晶瑩的蜜露。棋手小姐的腰肢微微下沉,以凱爾希的經驗,僅憑手指給愛人以足夠的快感並不是什麼艱事。她從身後玩弄著博士的香舌,另一只手抽送的節奏愈發迅速,帶出的淫水飛濺到了床單上,留下斑斑駁駁的濕痕。
“凱爾希……唔……稍微……啊啊啊啊!”美妙的抽搐再一次從腔穴里的軟肉反饋給醫生的手指,凱爾希滿意地分開指端,欣賞著指節間淫靡的拉絲。又一次的高潮讓棋手小姐的身體宛若化成一汪春水,軟軟地癱倒在床鋪上任憑繩索拘束。遮眼的黑布不知何時被本能地睜扎蹭掉,褐色的眸子籠著一層薄薄的水膜。凱爾希坐在她身邊,兩人的肌膚在一呼一吸間觸碰著。她在緩慢而堅定地愛撫著愛人剛經歷高潮連連的身體,欣賞著棋手小姐僅屬於她的最脆弱的模樣。
“凱爾希……”身側的人輕輕搖晃著腦袋,用身體蹭著醫生有短小尾巴的雪臀。醫生把手放在她的腰際,任憑她向自己撒嬌。看著博士微張的嘴巴,醫生俯下身,鼻尖相對。面部的磨蹭最後順理成章地又轉變成一場親吻。博士的舌頭主動在凱爾希的嘴巴里迎合著,舔舐醫生略顯粗糙的貓舌上的唾液。良久唇分,虛弱的博士眨了眨眼睛向醫生表達請求。
她消耗的水分有些太多了。
把博士雙腿間的束縛解開,雪白的肌膚上留下的繩痕很明顯,有些羞人。博士想要坐起身體,卻被凱爾希按在了床上。“多休息一會兒。”
“謝謝你,凱爾希。”醫生站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了藥片和早已准備好的涼開水。博士乖巧地靠在枕頭上,等待著醫生的投喂。吞咽藥物需要的水不多,但她還是咕咚咕咚地把一整杯水喝得干干淨淨。多余的清水從嘴角溢了出來,醫生用手指去擦拭,博士輕輕含住醫生的手指,好像要在上面吸吮走自己的味道。
“凱爾希,明天……”欲言又止,仿佛顧左右而言他的博士,實際上問的完全是另一樣東西。醫生罕見地微笑了一下,分開雙腿跨坐在博士恢復自由的一條玉腿上。觸覺忠實地向棋手小姐反映,醫生的雙腿間此時也一片濕潤。
“在你完全恢復之前,我是不會停掉你的病假的,博士。”
無需多言,雖然指針已經走向凌晨,但兩人都沒有休止的意思。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以無盡的揮霍,長生者既然入世便必然付出入世的代價。在結束之前,不管是未竟的俗務還是彼此,都不忍被睡眠悄悄奪走。
上半身仍被捆縛的博士坐在床沿,一條腿蜷曲在床上,另一條自然下垂被同樣全裸跪坐在床下的凱爾希握在手中。醫生一邊用剛才在博士體內衝刺了幾個來回的手指撫慰著自己下體的躁動,一邊順著踝足的繩痕一路吻上。在數次高潮下緋紅的肌膚染上新的春意。當無窮長的時間變得如此狹隘,再也無法回首過去展望將來,那在此時此刻的綻放就成了唯一的選擇。棋手小姐喘息著承接凱爾希的熱情,醫生帶有粗糙毛刺的舌頭舔起來卻是那樣的舒適,就連已經經歷過數次歡愛,預期中好像已應麻木的花蕊,都很快地在醫生的舔舐下再度興奮起來。
“凱爾希……也讓我來幫你一下……”無力的身體早就被一次次高潮掏空,嘴巴里依然在不知數地想要安慰面前的醫生。凱爾希湊上博士的面孔,素白俏麗的面龐上掛著兩抹緋紅。博士自覺伸出舌頭,替凱爾希清理著臉上來自自己的水漬。
“真是不自量力啊,博士。”騎坐在博士塗滿彼此愛液的細白雙腿上,凱爾希動情地挺動著腰肢,仿佛自己的下體也是愛撫的工具,用來在博士的身體上留下更多的痕跡。少頃,醫生舒爽地長吟一聲,菲林靈巧的腰肢近乎在博士的身體上向後彎折過去。她又一次把愛液噴在兩人的大腿之間,早已被濕透的床單好似能擰出水。更加口干舌燥的她俯下身,又一次與棋手小姐深深接吻。後者披散的發絲幾乎黏在了床單上,上半身捆綁著的棉繩被各種液體弄濕後愈發收緊,勒得緋紅的肌膚上又新增了幾道紅印。她的腦袋半垂著,好似在假寐,又好似正好好欣賞著凱爾希一手造就的“慘狀”。
解開香汗浸透的棉繩,幫幾乎要昏過去的棋手小姐按揉著酸軟的雙臂。棋手小姐軟綿綿地任她擺弄,一時間,她好似只有胸口還在起伏,均勻的呼吸告訴凱爾希,她的愛人還在這里,至少現在不會溜走。她依然像是多年前在巴別塔第一次歸屬她時那樣,含羞待放地躺在床上,用目光鼓勵醫生繼續對自己的施為。一動一靜的兩人在洇透出兩個人形的床單上仿佛構成了某種平衡,再也沒有什麼能把她們分開。棋手小姐抬起手,擦拭著醫生的眼角。
你在為我哀悼麼,凱爾希?沒有必要呀,對於我來說,無窮長的生命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肩負著的一切,就連把這份人民的贈予放在與你做愛上都會感到愧疚。現在我終於有那麼一息的自由,可以向你求索向你依偎向你傾訴,為什麼又要感到神傷?
而且,現在也毋需你來審判我的罪行,對我進行最後的處決了。凱爾希握住博士的手腕,卻沒有把它從自己的面頰旁挪開。博士輕笑一下,鑽進醫生的懷里。
死亡不是我們的敵人,永恒才是。
第二天的睡眠意料之外的沒有曠日持久,僅僅是身邊溫軟身體的一點窸窣,都不可避免地喚起了棋手小姐的神智。她的眼睛花了一段時間適應黑暗,回過神來看到的便是坐起身的醫生光潔勻稱的後腰。凱爾希將略顯凌亂的白色發絲攬到額前,正欲站起時,卻被一雙手臂輕輕攬住了腰肢。溫軟的身體貼在她身上,凱爾希甚至能感到兩顆乳粒在自己光滑的後背緩緩摩挲,在凌晨未脫去昨夜桃色的清新中更加誘人。“你該多休息一會兒,博士。”
“我知道的,你……你也要注意身體。”身後的手兒攬得送了些,博士把下巴擱上凱爾希的香肩,吐氣如蘭。凱爾希沒有再出言,只是撫摸著博士的手橈,任憑一絲不掛的棋手小姐摟著一絲不掛的自己,享受著菲林發絲的清香味道。
明明博士回來後尚未接管回她本來的工作,但凱爾希明顯感覺到艦內的氛圍大不同以往了。醫療部的干員們依然沒有笑顏,但工作時手里的動作卻麻利過以往幾分。就連已經把必要之外的副食品斷供了好些時日的食堂,也在烤面包的窗口旁多擺放了數種口味的煉乳。一切正潛移默化的改變,那些從切爾諾伯格事件跟隨至今的老干員更加相信博士的歸來能夠同上次一樣掃清一切迷障。新人干員則有了入職以來口耳相傳的期待。
蘇烏駐艦代表艾瑪特洛娃更是向博士辦公室連續投遞了四封信,一封寫著她自己的名字,其余三封分別標注有索尼婭、安娜和娜塔莉亞的印戳,她們現在全部拋卻了曾經的代號,但她們不曾忘記如今的道路是誰教導她們遵循。
“我習慣不了沒有羅德島的日子,但我不想讓羅德島不習慣沒有我的日子。”棋手小姐曾這樣同她說過。如果某件大的事業,它的成功全部寄托在某一兩個人身上,那也太糟糕了。凱爾希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不管是羅德島、蘇烏還是青黨,都沒有太多機會讓自身變得更成熟了。
她打開了博士辦公室前的信箱,把一封紅蠟封死、帶有青日徽章的信箋取出。
年末,北庭道節度使李伯明於常七城下達總動員令,北庭新軍55個步兵師、10個傘兵師、1個騎兵師全部完成滿編,誓赴國難,揚鞭北伐,報切城事變之仇,解遼東黎民之困。翌日,安西道節度參謀岳維起兵響應,舉馬合木提師長所部新軍“魔族軍”與李伯明兩线並進,勢成犄角,兵指烏薩斯邊境第二集團軍。
“卡一系”最優秀的兩名成員,博士的兩名炎國弟子,李伯明和岳維終於代他們最敬愛的導師走到了歷史的轉折點。
情報中寫道,李伯明本次北上,將所部分為四個集團,分別取“興”“兵”“止”“戈”為單字代號。“興”集團為右軍,統帥郭令雲(字守節);“兵”集團為左軍,統帥姜曹(字處俊);“止”集團為後軍,李伯明親率;“戈”集團為前軍,統帥高食旰(字衣宵)。另有“雨”集團,是為北庭騎兵101師,由北庭騎兵司令李畢恭率領,單獨行動。
北庭軍發兵之初,一如蒼鷹撲雀。烏軍聞風而潰、見旌則散,直成披靡之勢。烏薩斯第二集團軍雖有准備,奈何在地方扎根日久,軍與軍之間扎根隙密,無法有效離開轄區作戰。作為前鋒的高食旰集團居然在數個烏軍師的目送下迂回至呼圇河畔,以至於第二集團軍自北向南運輸兵力的橋梁和鐵路被切斷。李伯明派出郭令雲、姜曹二軍,鉗擊作為第二集團軍轄下重鎮的扎卡基爾城。然而烏薩斯舊軍隊在守城戰中表現得卻極為頑固,郭令雲集團攻城不下,甚至被城內軍隊反襲,只能向西线圍城的姜曹部求援。
姜曹,女,菲林,青黨成員。燕京數術大學高材生,後轉入北庭講武堂培訓,在同僚中素有“天資捷穎”的美譽。她不僅派兵援助東线的郭令雲,還多次組織小股部隊潛入扎卡基爾,暗中破壞,散謠蠱惑。但在第二集團軍多年統治地方的根系下,這些動作成效不高。第二集團軍依然死死把握著扎卡基爾,同時駐扎在呼圇河北岸重鎮烏蘭卡的兩個主力軍星夜向南馳援。一時間,炎烏戰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令人難以分辨局勢究竟。
綜合來看,作為主力的姜曹、郭令雲兩軍,並沒有打出太好的效果;反而是前鋒偏師的高食旰軍,在破襲鐵路、切斷運輸方面的表現可圈可點。李伯明親率後軍頂替了兩軍的攻城,而繼續北進的郭、姜集團已經將扎卡基爾的全部通路徹底切斷。北伐軍預備在扎卡基爾組織第一場圍殲戰,而此時高食旰的前鋒集團就處於了危險之中。
此時高食旰已率軍渡過呼圇河,屯兵於河流北岸的爾斯克,在南岸僅留有一個師的兵力。烏薩斯第二集團軍極力想要遮斷高食旰集團,甚至在河中央將其一舉吃掉。但兩軍在河岸的野戰中,炎軍的飛行器在河畔陣地投下大量的傘兵,配合李畢恭的北庭雁騎迅速攪碎了烏薩斯軍的陣线,殲敵軍數千。然而高食旰知道此時不可窮追,仍然將主力放在爾斯克修築堡壘,等候李伯明大軍的到來。
凱爾希完整地瀏覽了文件。接下來她必須第一時間把這份重要情報傳遞給棋手小姐。棋開始下了,就不會有封盤,不會有靜止一切來休息和思考的時間。兩個巨人間的戰爭會改變太多太多的事情,棋手不能有任何一刻離開她的棋盤。她謀劃了七年之久的棋盤。
但凱爾希也知道,如果現在棋手小姐看到這份情報,那只維持了一天的、她僅剩生命中可能不會再有的幸福的二人時光,就要提前擱淺了。泰拉波瀾壯闊的變幻與心中的那個人影之間仿佛被隔開一道深深的鴻溝,凱爾希握著信封,久久沒有邁開腳步。
此時已經是夜晚,羅德島的廊道靜得可怕。博士的辦公室由於久久沒有使用,這里的安保系統是待機的。只有遠處走廊的警備燈睜著紅色的眼睛,望著醫生面前的黑暗。凱爾希倏然感覺到了懸空——不曾有名為羅德島的艦船時,她經常感覺到的那種懸空。她所做的一切,好還是壞,善還是惡,這片吃人的大地從未在乎過。
凱爾希知道,博士的身體情況,如果繼續依照現狀走下去,那即便醫術精湛如她,最多也只能再支撐三年。
凱爾希知道,如果博士能夠放棄一切俗務,不再殫心竭慮,不再夙興夜寐,與同遠遠離開這旋渦的中心,再輔以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方法,或許那具身體的古老平衡崩潰得不會那麼快。或許多一年,或許能有十年,又或許一個世紀。
凱爾希知道,自己是有機會的。孱弱的博士對自己那樣無條件地信任著,自己可以配一副藥,令她沉睡——睡足夠久,直到她再也無法觸碰她的棋子,直到再也看不到棋盤的紋路。她為了自己的願望,陪伴自己走了如此之久。自己也自然當陪伴著她,直到最後的最後,而後將她掩埋,繼續這永無盡頭的遺塵漫步。
凱爾希知道,博士這個時候一定已經沐浴完畢,穿著寬松的睡衣躺在床上讀著什麼,等候她的到來。綠色的菲林現在坐在醫療部的辦公桌前,藥瓶和信封並排放置著。
如果是你的話,會怎樣選?
凱爾希知道。
她把信封放在抽屜里,拿起藥瓶走了出去。
不久之後,距離醫療部大門最近的垃圾焚燒口亮起冷藍色的光火。
附錄:關於本系列劇情的一些闡釋和預告
自2022年二月起,考慮時下世界局勢熱點變化帶來的影響,本系列的主线更新速度有所減緩。同時也順應時事,在支线更新中明確表達了作者的立場和觀點(《淵默》、《烏薩斯之海》)。但十分可惜的是,時至今日,局勢並未如二月時大多數人所料的那樣發展,而是逐漸曠日持久。同人的更新是與官方背刺賽跑的過程,因此我們不再能等得起,主线劇情現在必須向前推進。
在本系列在今年二月之前,實際上是在2020年就早已確認的大綱中,炎國與烏薩斯之間將不再保持和平。這是本系列劇情至關重要的主线,已經無法更改。但在現實中的事件爆發後,這種劇情便有了些不合時宜的屬性——雖然讀者們與我們都清楚這二者間的不同,但不必要的誤會依然要盡量規避。
鑒於以上原因,聲明如下幾點:
本篇中的炎國是基於唐中期,融入大量1912-1927年之間民國元素的架空封建主義君主專制國家,與現實原型乃至《明日方舟》原作中的大炎盛世都有所區別且無實際關聯。
本篇中的烏薩斯現在處於蘇俄國內戰爭時期,無產階級烏薩斯蘇維埃、擁護資產階級新沙皇的聖駿堡議會還有封建階級地方舊集團軍三方對峙,同時面對各國干涉軍的危機。在認為守衛首都的近衛集團軍已失去可靠性後,維特議長與外國干涉軍暗中媾和,設立名為“自由烏薩斯”的現代化軍隊,其裝備、訓練全部由哥倫比亞某公司負責。前文中的“金發澄閃”歐琳娜·布蘭斯卡婭就是其中成員。
本篇一切國家關系都以本篇主角所在的實際情況和革命形勢而轉移。不要把國家人格化或強行關聯現實原型。
本系列之後的劇情會以北伐軍與烏薩斯舊軍隊、紅軍與各國干涉軍的正面戰場為輔,以羅德島與“自由烏薩斯”、皇帝內衛之間展開的暗线戰場為主。棋手小姐將和凱爾希在烏薩斯迎來重逢,繼續攜手行走在這片充斥寒冷與苦難的土地。一些曾經被擊敗的敵人也將如幽靈般再度出現在羅德島的背後。而在烏薩斯西南的千里荒原上,更大的秘密將在無意中顯現。這個秘密將關涉到棋手小姐本人亦不知悉的七千萬年前的真相,以及古人和古神糾葛宿怨所導向的最終命運。
五,本系列劇情進入後期,節奏將有所加快,同時會有更多的原著干員死亡,注意避雷。
感謝各位對棋手小姐系列一直以來的關注和支持,預告部分僅為構想,具體內容請持續關注棋手小姐系列的更新,我們會一直關注大家的反饋並協調現實需要,力求將這個系列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