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償(上)
01.PO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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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怎麼也想不到,凜冬就這樣答應了她的玩笑話,甚至比應承她可以把自己的茶具收藏櫃搬進自治團的休息室還來得干脆,那無所謂的語氣彷若只是在答應一頓簡單的午飯。即便身經無數復雜又詭秘的社交場景,早露也拿捏不准凜冬的無謂態度是敷衍的玩笑還是不想暴露無知的隨意附和。
“索妮婭……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是指……”
凜冬不耐煩地瞪了一眼早露,打斷了她。
“你希望我揍你不是?”
“確實是,但又不是……”早露突然感到窘迫起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尤其是她對此事也只是耳聞而已,更多的還是猜測與妄想。
她解釋不清,其實她也不清楚。
“甭管是不是的,簡單點,我幫你完成你那無聊的想法,你幫我,消磨晚上的時間。”凜冬威脅性地拽過早露左肩上的大紅蝴蝶結,正對著她壓沉聲音道:“就兩個人的交易,你提的不是?”
早露咽下了震驚和隨之而來的幾百個為什麼,那些細枝末節的疑惑根本不重要,她們都需要一個發泄的豁口,這個交易條件很誘人,她也沒有任何損失,沒有理由不接受,盡管她無法理解凜冬應允交易的緣由,但這已然不重要。
她照常擺出了社交式的笑容,掰下了凜冬攥著蝴蝶結的手,還稍帶惱怒地用力捏了一下,滿意地看著凜冬吃痛得皺起眉頭,然後趕在凜冬對她大罵出口之前伸出了手:“那好,交易成立。”
凜冬垂眼盯著早露的手,沉默半響,十分不情願地握住了手指部分,然後迅速分開。
“嗯。”
說罷,凜冬掏出了口袋里的耳機,別過臉,擺出了對話結束的態勢。早露此時喉嚨里還憋著小幾十個疑問,但最終只是斟酌了一小會兒。
“那……今晚在我那兒?”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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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露開始後悔這麼快地選定今晚了,她有點操之過急了,談妥所謂的交易不過正午,下午兩人各自有任務,忙活完稍微休整歇息就已經晚上10點了,之間完全沒有任何時間去尋找更多的資料和道具,更勿論此等隱私話題是完全無法向身邊的年長干員詢問的,這讓主動提出邀約的早露十分地尷尬。
說到底,這該怎麼做?
無措的不安讓早露渾身僵硬起來,向凜冬發送的終端消息凜冬完全沒有回復,早露只好抱著僥幸的心理祈禱凜冬今天晚上被任務或者別的什麼事情給耽擱了,只要不是今晚,情況都會好些。
思緒混亂的早露又不自覺地去摸床頭櫃上冰冷的銀色裁紙刀,以往深夜憂愁在耳邊低語,吞沒她的呼吸時,緊握冰冷的刀身,注視刀刃上的絕望倒影,都能讓燥熱的思緒冷靜下來,但今天她的心髒卻不受控制地在胸腔衝撞起來,連帶著整個人在床上微微地顫抖著。
“咚咚”
門外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嚇得早露寒毛豎起,她從床上跳起,打算去開門,又兀得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刀,慌亂間把刀扔向枕頭底,也不顧自己的頭發和儀容,趔趔趄趄地去開了門。
凜冬看起來沒什麼表情,很隨意的身著t恤和短褲,日常作戰的毛茸大衣掛在手肘上。早露緊張地吸了口氣,嗅到了凜冬身上傳來的shampoo味,渾身的肌肉又開始了不受控制的顫抖。
“晚,晚上好啊索妮婭。”
“來了。”凜冬手插著大衣衣袋,徑直地走進了房間,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上一次來房間談話坐的小板凳,沉默地盯著呆立在門口的早露,翹起了二郎腿。
早露能感覺到身體的溫度驟然升高,她不敢去看凜冬,關上門口別過臉走向茶櫃准備泡茶。她極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肌肉,但別說倒水了,拿著茶具的手就沒停止過顫抖,茶杯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尖叫。
“不用給我泡了,浪費。不如直接開始吧。”是不耐煩的聲音。
早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邊輕拍胸脯一邊緩緩呼出,身體的肌肉可以放棄了,但是臉上的肌肉可不能不控制呀。早露努力地回頭向凜冬露出了與平時無異的笑容,壓制住在血管里不斷流竄的不安,強裝鎮定端坐在了凜冬的對面。
凜冬疑惑地眨了眨眼,早露也回應式地眨了眨眼,誰都沒有出聲,房里只有這架鋼鐵巨獸嚅動的低沉隆隆震動聲,空氣變得僵硬又尷尬。
最終還是凜冬難耐地聳了聳肩膀,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是你說要做的吧,而且只有你知道該怎麼做,那個施……什麼受虐的。”
早露的眼神閃躲了一下,又被強制抓了回來,她不安地交錯手指,希望能在空空如也的腦袋里至少搜刮些無用社交辭令,她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干澀得過分,便輕咳了兩聲,艱難地開口:“關於這個,其實我沒有很熟悉……就是,啊,是這樣的,雖然也准備需要的道具什麼的,反正,就是……”
“既然這樣,那我按照我看到過的來,這樣行了吧?”
看到過?早露的思維齒輪瞬間卡死,她無法回應,只是像個漂亮人偶一樣靜坐原地,任由凜冬拉著她的手,把她摔在了旁邊的床上。凜冬鉗住她的手腕,壓在床上的膝蓋向前抵住了她的腿間,早露反射地夾緊雙腿,扭動身體抵抗。凜冬用力地掐緊了早露的雙手,狠狠道:“別動,你准備的東西在哪里?”
“在……在左邊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里……”這不是平時她所認知的凜冬,那股陌生感刺激得早露的身體不住地顫栗,同時也讓她的下體不住得興奮著,讓她難耐地夾著凜冬的腿蹭了蹭。
凜冬松開了鉗制早露的手,在床頭櫃前蹲下翻找著,不久就把櫃子里的東西挨個兒扔到床上,站起來一臉不可思議:“真虧得你能在羅德島上買到這麼多……這些東西。”
“零食網絡的暗網的暗網可以搞到,據我試探需求量還不小,供貨也很多……”
“哼—”凜冬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她隨意地拿起一個裝著鉚釘的黑色項圈,在手里掂了掂,又定定地望向早露,用不同以往的認真語氣說到:“當你說停下的時候,我就會停下,行嗎?”
聽到這句話後早露緊張得僵硬的身軀瞬間放松了下來,心底的迷茫與不安被涌起的信任感覆蓋,未知的好奇與期待夾雜著性衝動開始主導她的情緒,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掃了一眼撒在床上的各種道具,喏喏地問道:“好的,那索妮婭想怎麼做呢?”
凜冬又拿起一團不知如何擺放的皮帶,打算嘗試拎清這一團長短不一的帶子的順序,不肖一會兒就悶悶地又扔回了床上。
“還是你挑吧。”
問題被甩回了早露的頭上,她可為難起來了,這些東西可要用在自己身上,這些道具也是自己今晚臨急臨忙通過匿名加密買到的,也沒有怎麼去查看用法說明,讓她來選擇,其實和黑箱選擇沒什麼區別。再三猶豫,早露還是指向了看起來沒其他道具那麼露骨的一團棉繩。
“那就這個繩子吧。”
凜冬拿起繩子有點疑惑,但也還是規規矩矩地解開了繩團,將早露的手反過身子來,開始繞著手踝轉圈。凜冬的動作並不粗暴,只會在用力打結系緊的時候低聲喘一下,早露看不到她的動作,只能通過繩子摩擦的聲音和用力的氣聲來判斷行動的進度,緩緩地體味著繩子環繞摩擦皮膚的刺痛和手腕骨被不斷施力按壓的鈍痛。
“我打完了,可繩子還有好長,是要剪掉的嘛?”
早露暗暗嘆了口氣,她就不該出於無聊的矜持選擇繩子的,這個漫長又復雜的前戲會毀掉一切,她已經感到尷尬的氣氛開始蔓延,剛剛上升的氣溫驟然冰冷。
“剩下的,大概是要,綁全身的……就,按你喜歡的來……”
我是個大傻子。早露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我就該厚著臉皮選鞭子和項圈的。
凜冬拿著繩子多出來的一端,環上了早露的脖頸,順延繞過她的腋下,但由於衣物的緣故,皺起的褶皺讓凜冬難以將繩子穿過,她煩躁地扯了扯早露的睡衣:“你還是脫了吧。”
此時早露的手已經被反綁了起來,她只好轉過身,朝凜冬挺了挺胸,示意她解開胸前的紐扣。
“那你來幫我。”
凜冬幽幽地看了早露一眼,早露不大讀得出她的情緒,她很快就低下頭來開始專心解睡衣的紐扣,胸前的衣服開始松垮起來,紐扣解完後,凜冬用力地甩開了衣服的兩襟,早露頓感胸前一陣冰涼,她緊張地吸氣收起肚子,脫掉衣服之後反而感到更熱了,瘙癢的感覺從脊髓蔓延到私處,她口干舌燥,突然間她不想要什麼痛苦的鞭策與折磨,她只想在面前人的手中獲得歡愉。
凜冬抓著早露的褲腰帶,一氣脫下了睡褲,然後用手輕輕地滑過早露的大腿內側,避過已有濕氣的腿間,徑直去拿垂在她乳房正中的繩子,用力讓繩子勾進她深深的乳溝中,然後環繞她的乳房繞過腋下環上一圈,又讓繩子繞過這個圈打了個活結。凜冬又幽幽地掃了早露一眼,這次早露看清了,凜冬劉海遮蔽下的眼睛里冒著火,她的手也冒著火,呼吸也冒著火,她在燃燒,並且同時點燃了早露,被繩子勾勒的皮膚仿佛要裂開,迸出岩漿,她要因此四分五裂,然後和面前的這團火結合新的光和熱。
早露感覺到繩子隔著內褲狠狠地勒著外陰,凜冬將繞得差不多的繩子繞回身後的手腕打了個死結,完成了這個隨意的即興作品。早露看得出繩子繞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但這依舊讓她興奮得躁動無比,她需要更進一步的刺激,於是撲向凜冬的脖頸,嗚嗚地磨蹭著,將體內涌動的熱量透過呼吸噴涌在在凜冬的胸鎖乳突肌上。
凜冬推開了纏在她身上的早露,把她按倒在床上,稍稍穩了穩紊亂的呼吸,冷冷道:“搞清楚狀況娜塔莉亞,我可不是來服侍你的。”
早露微笑著冷哼了兩聲,立起身子逼退了凜冬,她故意將胸擠壓在凜冬的胸前,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是呀,你要審判我。”
“……我不會審判。”
“那你就懲戒我,你應當忘不了吧,終日的飢餓,殘忍的掠奪,如影隨形的恐懼……”
“夠了。”
早露閉上了眼,緩緩地撕開了她的傷口,如她所期望,凜冬的身體在顫抖,像個呐喊尖嘯的開水壺蓋子,被掩藏在身體內部的怨氣推起,又落下,推起,又落下。
“那些苦難本不該落在你們頭上,它們不該成為你的夢……”
“不,我的夢不是的。我的夢不是。”
那又會是什麼呢?早露又回想起她在混亂中維持寬衣足食的自豪,她命人作惡,止人為善,故作得體。沒人知道她曾為此感受到一絲驕傲,那來自深夜的悖德的無以描述的感覺,與現在相似的,期待著被大火包圍,期待著被洪水淹沒,期待著天空墜落,期待著大地破碎,期待著利刃穿透身體,期待著凜冬能看到這一切。
“那些傾軋是誰的手筆呢?肯定有我的一筆吧。”
早露感受到凜冬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脖子,狠狠地掐住了她的氣管,讓她說不出話來,逼迫她仰起頭來看著她,看著火焰從她的眼底消失,留下的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痛苦化作枝蔓從她湛藍的瞳孔伸出,順著她的手指纏繞在早露的脖頸上,收縮,再收縮,扼著她的咽喉,剖開她血淋淋的疤痕。
“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就是你想要的?你知不知道,這根本!”
無濟於事。
痛苦的枝蔓忽得枯萎,化作了塵埃,失去了苦痛的眼神只剩下了空洞,凜冬松開了扼住早露脖子的雙手,改抓環繞她乳房的繩索。
“既然你想要,我就給你。”
凜冬抓起早露背後的枕頭,將床上其他礙事的道具一把掃到了地上,半跪起身子,猛得將早露向後一推。早露只感到突然的天旋地轉,失衡的她後腦勺重重地嗑在了床靠背上,緊接著後頸傳來急劇的刺痛。
早露能看見凜冬的臉刹那間變得慘白,喉間的劇痛讓她無法發聲,無法呼吸,周圍的一切開始後退褪色,聲音都彷若來自一條隧道的末端,漸漸的她什麼也看不清了,什麼也聽不見了。
她看見路邊有一朵雪白的花,隨著風搖曳擺動,被突然間出現的一個巨大的車輪碾過。她又看見路邊有一朵雪白的花,隨著風搖曳擺動,重復,重復,重復,重復地被碾過。
……
銀白的裁紙刀的刀柄落在了靠背與床墊的夾縫中,刀刃指向天空,現時在她的脖頸正中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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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ZI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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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才會答應早露的隨口胡言,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無視雙耳機劃出的禁止交談域,無理強硬地捅破她的生人勿近牆,拉著她說些既無營養也無意義的閒談,順帶著惹怒她。
沒錯,貴族出身的她總是懂得很多,紅茶也好咖啡也罷,衣著佳肴音樂政治歷史哲學,包括做愛。該死,她談論這個就跟談論吃飯一樣平常,臉不紅心不跳,也不讓人覺得下流。
就只是會讓凜冬臉紅心跳滿腦子下流畫面。
但要是在這家伙面前持不住一如往常的冷靜漠然,就是GAME OVER,這是凜冬給自己定的游戲規則,大體和考試的時候默默記著ABCD哪個更多哪個就獲得勝利的腦內劇場一個樣,這是凜冬對早露的聊天場勝負。
這個游戲只會在凜冬的頭腦中進行,絕不會影響現實──她曾這麼堅信,ABCD的勝負從沒讓她的考試更高或更低,但在67負-60勝的這一次談話,她著急了,她不要這麼狼狽的被拉開差距,她想讓這個端坐得體的大小姐也動搖得繃不住表情,只能捂著臉匆匆離去,最終敗在她的腦內終局戰上。
“你知道嘛,自慰對於男性和女性都是重要的維持身心健康的行為呢。一個健康的青少年,適當的自慰頻率在1-3天,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索妮婭妳有試過嘛?”
凜冬差點沒繃住烏薩斯國罵出口。
“……不干你事。”
忍耐,索妮婭,忍耐,不要著她的道。
“我倒是做不大起來呢,畢竟一天下來最糟糕的時候就是躺下要睡的時候,雖說羅德島的寢室還算不錯,但終究還是一種陌生的氣味。”
這一點凜冬也贊同,氣味是獨屬於羅德島的氣味,在這里不會有家里的味道,也染不上自己的味道。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入侵你壓迫你,無時無刻不強調你已身在遠方,一個遠離家的地方。而睡眠本身就是折磨,頭腦抗拒著它,身體卻叫囂著需要,她恨不得把頭砍下來,就讓身體睡著,讓精神永不入眠。
“這其實對身體……對心理也不大好。以前和……啊,聽一些大人聊天的時候,在羅德島也有聽聞一些干員,會嘗試SM之類的情趣,這樣更容易興奮起來,也更舒服。”
“S……M是啥?”
早露微微地笑了笑,朝她坐近了一點,稍稍壓著聲音道:“就是施虐傾向與受虐傾向人享受結合的方式。施虐者享受施虐過程,受虐者享受受虐過程,兩個人就通過適量的傷害和痛苦來達到高潮。”
“沒懂。”從一個不理解的詞分裂成了多個不理解的詞。
“嗯……大體就是一方讓另一方打她,然後她就感到興奮了……的做愛方式?”
“還有這樣的人,怎麼,你也想讓人打你然後……興奮啥的,來保持身心健康?”這也太扯了,凜冬暗自吐槽。但隨即她就看到早露微微側頭,擺出一幅認真考慮的模樣,這反倒讓凜冬坐立不安起來,直覺告訴她早露又要說出一些石破天驚的話,而她會因此悲慘地輸掉這一次的聊天腦內局。
“如果我說我想,索妮婭會幫我嘛?會打我嘛?”早露抬眼,用清澈地眼神纏繞住了凜冬,她動彈不得,無處可躲,在大腦當機的瞬間,無謂的勝負欲突然占據了身體,控制了她的嘴巴。
“會啊。”
對面如她所願的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甚至立刻向她確認了回答。而凜冬順著台階就一直下,大腦嗡嗡的直到她聽見早露說了今天兩個字。
這一局絕對算不上勝利,撐死也就是個平局,而她為此付出了一個過於慘痛的代價。
她算是答應和早露上床嗎?她怎麼會就答應了呢?她甚至根本搞不懂那個SM的東西,打她,要怎麼打?戰斗那樣打那早露挨不了幾拳就得去醫療部,這不合理。而今天下午恰好有剿滅任務,打完回來估計晚餐都吃不上,只能去問古米要宵夜,吃完打理完估約就10點了,緊接著早露估計就會發出邀約了。
她幾乎不會有時間做任何准備,心理也好身體也好,這就是這個混蛋打的如意算盤嘛,邀請她,然後看她笑話。凜冬憤憤地磨了磨後槽牙,我可不會毫無防備地進你的圈套,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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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剿滅凜冬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賣力,少見地服從了指揮,超額完成了博士的要求,為隊伍帶了更多更精准的敵情和戰場情報,陣型鋪開比預計快了一倍,敵人被打得抱頭鼠竄,凜冬也終於能准時在羅德島晚餐飯點歸島,吃飯休息,准備今晚的鴻門宴對策。
想要了解一個全新領域,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看別人是怎麼做的,切城事件之前她從沒有登上過真正的戰場,但通過博士給的作戰錄像,她很快就融入了小隊式的作戰方式,SM什麼的,也不會比打仗更復雜,只要能看到,就一定能迅速學會。
做愛情趣什麼的,大體在PornBar網上應該都能搜到的。凜冬迅速地洗了個澡,鎖上了宿舍門,打開終端開始搜索關鍵詞。她沒有時間去細看,幾乎相關影片都是拉著快進,迅速地去記下了演員的操作,只是無奈各種眼花繚亂的道具太多,她記得暈糊糊的,期間早露還時不時的給她發信息,像個催命鬼。
雖說談不上已經能夠上手了,但至少在看過實際操作並沒有出現血與傷口後,凜冬還是安心了不少,看著時間差不多,她就隨手帶上了平時的大衣,往早露的房間去了。
本來帶著半桶水知識的凜冬是很不安的,等待開門的時候就已經想打退堂鼓了,結果一開門凜冬就看到了抖得跟個篩糠子似的早露,這家伙明明怕得連倒茶都不利索了,怎麼就不回頭呢?
凜冬看著早露就局促地坐在對面,不說話,也不願看著她,這讓凜冬煩躁得很,明明是你說的這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怎麼臨到門來開始裝清純少女?
凜冬一把把早露扔到了床上了,用膝蓋抵住了她的腿間,回憶著影片主角的表現,對早露使用著冷酷的命令式,而對方似乎非常受用。床上的早露一反常態,衣著頭發都凌亂地散著,說話音調比平時更低,語氣也輕輕的,像個乖巧的幼崽,很是可愛。
凜冬對此倒是很是受用,褪下貴族驕傲的早露可憐兮兮的,而她也不想因為半桶水的技術而真的傷害到早露,她與她約定了停下的規矩,出於禮貌。早露在聽見的她的承諾之後,肩膀明顯地放松了,眼中的迷霧開始透露出情欲。
這並不是什麼鴻門宴,早露沒有她那樣幼稚的勝負欲,她是真的渴求。
凜冬把櫃子里的道具一股腦地甩在了床上,當渴求這個字眼出現在腦海中,她便感到渾身發熱起來,剛記下的操作一下忘得一干二淨,本能開始在體內衝撞。她只得憋著氣息去順著早露的意願把她綁起來,反剪過早露的雙手,開始一圈一圈地纏繞,纏繞的時候總能碰到早露的手指,撓得她手也好心也好,都癢癢的,不能自已。
凜冬覺得這不是在折磨早露,這是在折磨自己。尤其早露還特意挺著胸靠近她,讓她解她的衣服。解什麼衣服啊,凜冬簡直想直接蠻力撕開那些惱人的紐扣,扯下她的內衣,去舔舐,去啃咬,去深嗅她的頸窩,去廝磨,去覆上自己的氣味。
但這不是做愛,這是SM。
凜冬搞不清楚該怎麼綁,只是隨著欲望勒起了早露的胸,纏緊了她的腰,勾勒她的陰戶,又綁住她的大腿。凜冬一邊系著,一邊跟著早露忍不住地大聲喘息,她覺得自己在綁一團火,火焰隨風狂舞,一下貼著自己臉過去,一下又離得遠遠的舞動著,早露貼上了她,結果她也成了火,兩簇火轟轟地燒著,失去形體束縛的本能出來為這團火呼呼地吹風,凜冬簡直要忍不住,她只想立刻把早露揉進自己,成為一團更大的火,去燒,去燒,去燒掉一切。
但是現在還不能失了理智。
凜冬推開了早露,生怕自己真的不受控制的灼燒起來,她隱約的覺得,她們還能更興奮,還能燃燒得更猛烈,而這取決於她是否能更准確地實施她的所見。
很快她就後悔了,悔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立刻順著氣氛做下去,而是選擇去攀更高的快感。
像是要懲罰她的貪婪,她什麼都沒攀到就落入了痛苦的深淵。
眼下只有紅,不是生命火焰般的紅,而是呼喚死亡的紅,從早露的脖頸涌出,在潔白的床單上蔓延,一只吞噬萬物的紅龍,朝凜冬露出了它的獠牙。
為什麼?我殺死了她?不,她還沒死,她不能死!
凜冬趴近早露的傷口,那是一把銀制的小刀,從後頸部貫穿了脖子,但她沒有辦法移動,也不敢去擅自移動早露,也沒有辦法包扎,但她已經沒有時間去猶豫了,這是一個危險的位置,必須由專業醫生來解決。
醫療部,醫療部,醫療部!
凜冬環顧著尋找終端,可是四處只是散落著性愛的道具,她什麼也瞧不著,紅龍纏著她的手腳朝她嘶吼,她顫抖著,恐懼幾乎將她吞沒。
她需要人幫忙,早露需要幫忙,她必須做些什麼,動起來啊索妮婭!
凜冬強迫自己專注於尋找他人這一目標,她打開房間門衝出了走廊,迎面就撞上了一位干員,管不上究竟是誰,凜冬死死地抓住對方。
“救……救救……”她說不出話,她該死地說不出一句話,那條紅龍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咧開嘴狠狠地嘲笑著她。
對面則沉靜地扶住了她的手,凜冬這才看清面前人的臉,是今天同隊的赫默醫生。
”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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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記憶似乎是斷層了,凜冬記不得自己如何帶著赫默醫生來到早露的床榻前,醫生又如何沉著地用無人機和隨身的醫療包處理的早露的傷口,她只能無措地站在一旁等候著,直到醫生停下了她的無人機,轉身示意凜冬過去。
凜冬抹了抹臉,試圖擦掉淚痕,戰戰兢兢地靠近了醫生。
”我只能說,幸好她是個烏薩斯人,幸好刀沒有扎到大動脈,我處理過了,情況沒有很糟糕,正常修養和換藥大概三天就會完全愈合。“醫生推了推眼鏡,”你們的年紀,可能兩天就好了,不必過度擔心,她目前也只是因為失血和驚嚇昏迷罷了。“
”謝,謝謝您醫生,我……“她不敢去看早露,空氣中還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這令她窒息,而更令她窒息的,是這個她根本無從解釋的現狀。這位倒霉路過的醫生,會怎麼想這個意外,又會怎麼想早露和自己?這一切都亂糟糟的,血色的床單,滿地的性道具,被捆綁的少女,貫穿的銀刀,只會嗚嗚叫的傻子,凶手,罪魁禍首。
她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我會裝作沒看見。“醫生站起身來,正了正凜冬歪斜的衣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休息,你也需要愈合。不必擔心今晚的事情,我向你承諾我的緘默。“
”畢竟我是Dr.Silence。“語畢,赫默留下繃帶和藥就離開了房間。
凜冬緩緩地蹲坐下來,房間又靜悄悄的,而她只能不住地想象著銀色的刀刃穿過早露喉嚨的瞬間,一遍又一遍,然後想象著她緊緊抓住赫默醫生,一次又一次。
凜冬厭惡凜冬。
她死死地盯著放在床頭櫃上被白布包裹著的凶器,直至焦距渙散,她雙腿已經蹲到失去知覺,但她不想站起來。這里只有她孤身一人,心底涌起的是來自深夜的悖德的無以描述的感覺,期待著被大火包圍,期待著被洪水淹沒,期待著天空墜落,期待著大地破碎,期待著利刃穿透身體,期待著早露能看到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