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之下,無人得以生還,此為大漠之法,若非商賈,將此路踏過百八十遍,只會成為沙暴口中之時。此刻正為沙暴肆虐之時,烏雲蔽日,狂風怒號,飛沙走石之間,淒厲之聲如經凌遲之刑的罪犯,沙礫也足以撕裂血肉,將人千刀萬剮,橫死大漠。
曹穎再毒,遇到天災也無計可施,不過一身無長技的弱女子而已,此時剛剛離開馬賊老巢,欲往臨州而去。沙暴滾滾,如金刀鐵馬衝殺而來,即使身披札甲也難逃一死。曹穎卻並未驚慌,見此天災也鎮定自若,只是曹穎早已離開馬賊老巢數里之遠,沙暴又自老巢方向而來,此時回頭,必是愚人之舉。
“如此狂風,還是盡快藏身為好。”
大漠之中,藏身之處甚少,所幸此地怪石嶙峋,巨石聳立於黃沙之上,自然有幾處洞穴,足以令曹穎度過沙暴。風暴以滾滾而來,面前巨石腳下正巧有一山洞,洞口背向沙暴而開,內里寬敞,可供暫時棲身。
曹穎躲進山洞,沙暴以席卷而來,頓時黃沙漫天,原本的大漠景色此刻僅是一片土黃,奔走無常。
“今日只能再次落腳了,只可惜,不能盡快趕往臨州城……”
沙暴肆虐,無法趕路,恐怕趕往臨州為父報仇的願景需暫時擱置了。在洞中棲身,無甚景色得以觀賞,更無人談話以供消遣,也不知沙暴何時離去,眼下也只有等待。包中還有一些干糧,行路令腹中飢餒,曹穎便從包中拿出一些干糧,填入腹中。前路漫漫,糧食還需節省,曹穎將包裹系好,靠在石壁之上,也該小憩片刻,等待沙暴過後,繼續趕路。
黃沙漫漫,也不知是和時辰,曹穎進入夢鄉,夢中皆是仇人面目,時過境遷,仇人之子依舊纏繞於心頭。雖是傾國傾城之姿,乃天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曹穎卻只想將此蛇蠍女子生吞活剝,以報血海深仇。已是深夜,狂風之聲消散殆盡,沙暴已然停止,只是曹穎睡夢之中並未察覺。
陣陣簌簌生由曹穎一旁傳來,微弱之聲將曹穎喚醒,曹穎睡眼惺忪,尋聲而去,見一怪人正蹲在自己面前。怪人並未察覺曹穎蘇醒,此時正翻看曹穎包裹,取出干糧填入嘴中,似是已數日沒有果腹之物。如此無禮之舉,如野狼般吞食獵物,曹穎觀之,竟如此熟悉。一身獸皮小衣,露出半幅臂膀,一串獸骨傍身,似是身經百戰,發絲系於腦後,若有仰天之姿,銅色滿布肌膚,仿如金剛下凡。
“是你?”
那人回過頭來,雖然面目猙獰,卻似乎並無惡意,還在嚼著口中食物,見到曹穎醒來,也沒住口。曹穎眼見自己包裹里外翻過,干糧也被洗劫一空,倒也沒有惱火,只是緊盯眼前之人。此人毫無惡意,約有十八九年紀,雖滿臉灰塵,淨面後一定可愛非常。
“自賊巢一別,沒想到得以在此相會,請問妹妹尊姓大名?”
曹穎鎮定自若,想問出面前之人姓名,然此女僅是緊盯曹穎雙眸,沒有回答,似乎不懂曹穎之意。
“妹妹不能言語?還是語言不通。”
“……”
女子放下手中食物,將口中食物盡快咽下,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嚨,原來一失語之人,似乎可以聽懂曹穎之言。
“原來是不能言語,看你的模樣,妹妹是一韃靼?”
女子默默點頭,口中還是咀嚼不斷。曹穎見狀,臉上無情的神色都暫時拂去,嘴角微揚,此女狼吞虎咽的模樣竟如此惹人喜愛。曹穎不覺示意,讓小韃靼靠在自己身上,輕撫韃靼臉頰,正如孤雁為曹穎所作。小韃靼倒也聽話,許是在馬賊牢內之時被曹穎所救,又心智不全,將曹穎認為救命的恩人。
“為何妹妹不在部落,反而一人行於大漠之中?”
話到此處,似是打動韃靼心中脆弱之處,韃靼面露悲色,連口中之食都嚼而無味。
“妹妹孤身一人嗎?也罷,小女不該問這些問題,還是請妹妹將名字告訴小女吧。”
問起小韃靼姓甚名誰,小韃靼卻還是搖搖頭,這倒讓曹穎有些驚奇。
“無名無姓?你的族人四處游牧,卻與中原人士無異,也該有個名字啊。不過也罷,你我萍水相逢,就算不知姓名又有何妨。妹妹也不用客氣,包中糧食你盡管食用,被強盜俘虜,受了許多苦吧。”
那群馬賊無惡不作,只是小韃靼身上竟然沒有傷痕,衣物竟也完好無損,似乎一直被關在監牢中。小韃靼頗有幾分姿色,卻無人敢對其下手,可見這個小韃靼到底有多麼恐怖。
滄月高懸,正值滿月之夜,皓月當空,大漠之上群星璀璨,雖比不上白晝的艷陽高照,此景此景,不由得讓人沉醉其中。曹穎剛剛醒來,早已睡意全無,此時此刻,面對月色,悲傷油然而生。兩人相擁,驅散寒冷,於月色中等待日出,曹穎就可盡快前往臨州城,血海深仇一日不報,怎可有一夜安眠。
只是,曹穎心中,一個新的念頭卻油然而生。
正當一片寂靜,蒼狼卻猛然暴起,面目猙獰,手舞足蹈,似是惡鬼上身一般。曹穎也不知發生何事,蒼狼緊捂頭顱,仿佛疼痛難忍,只是口不能言,不能將詳情告知曹穎。
“怎麼了?”
小韃靼無言,掙扎之中,忽然從曹穎包中翻出一捆麻繩,遞給曹穎。曹穎接過繩子,不知何故,卻只見蒼狼背向跪於自己面前,雙手置於背後,緊盯曹穎雙眼。眼中盡是乞求之意,小韃靼強忍瘋癲,迫使身體不再胡亂動彈。
“我明白,委屈你了。”
曹穎領會小韃靼所想,抖開麻繩,綁縛小韃靼雙手,小韃靼瘋癲,又有一聲本領,曹穎可能有性命之憂。小韃靼雙手已被緊緊綁縛,雙臂重疊,繩子幾乎咬進小韃靼皮肉。只是此刻小韃靼無暇估計疼痛,曹穎摁住小韃靼,用麻繩纏緊小韃靼身體,以防手臂隨意動彈,掙脫麻繩。小韃靼掙扎愈加劇烈,曹穎不得不坐在小韃靼身上才勉強將其制服。
“暫且忍耐一時,等你恢復,我自然幫你松綁。”
小韃靼雙腿亂蹬,曹穎抱住小韃靼雙腿,對折,用麻繩死死綁住,毫不留情。小韃靼被全身綁縛,如同端陽日的粽子,無論小韃靼如何發癲,麻繩咯咯作響,只會越來越緊。
“切勿掙扎,不然繩子會越來越緊,只是你此般模樣也聽不到我說話吧。這是我跟孤雁姐姐學的手藝,原以為一輩子都用不上,今日竟然可以綁縛妹妹,也算是緣分吧。”
小韃靼已聽不到曹穎所言,此刻正用牙齒去咬麻繩,意圖將麻繩咬斷。於常人來說,牙齒要咬不斷麻繩,但曹穎親眼見識過小韃靼將馬賊盡皆殺害,僅憑一口牙齒就可咬穿馬賊身著的皮甲。曹穎無奈,只得將一布團塞入小韃靼口中,不顧小韃靼是否舒適,用幾道繩子勒在小韃靼嘴上。
“如此就不怕妹妹將繩子要斷了,只是肯定有些疼痛,若是妹妹肯老實一些,還可以減少幾分痛苦,至少不會磨壞嘴角。”
“……”
“也罷,妹妹就自顧自發癲吧,若是有郎中救治,興許會好一些。”
小韃靼雙眼通紅,獠牙外生,惡狠狠透人膽寒,如一頭惡狼。此時小韃靼被繩纏索綁,想要動一下都困難,更不要想傷害曹穎。剛剛已略略就寢,曹穎沒有睡意,索性將扭動如青蟲的小韃靼摟在懷中,玉手深入小韃靼衣物,肆意撫摸起來。
“孤雁姐姐也曾教給我女子之間歡愉之法,每逢我傷心之時,就會與我合歡,不知此法是否對妹妹有用。”
曹穎在五雉店生長多年,有孤雁照料,懂得不少歡愉之法。小韃靼瘋癲異常,曹穎不顧小韃靼反抗,兩只玉手捧住雙乳,輕輕揉捏。小韃靼年紀輕輕,雙乳自然又小又軟,比不上孤雁傲人雙峰。只是這對丁香小乳柔軟非常,別有一番情趣,輕柔之間,小韃靼竟安分了一些,似是曹穎的這對玉手如妖女一般勾人心魄。
“妹妹的酥胸真有意思,不知下面是否也是一般,讓小女細細摸索一番如何?”
玉手向下摸去,深入小韃靼股間,另一只手依舊輕揉酥胸,彈弄奶頭。玉手剛一摸進股間,曹穎猛然覺得一陣濕潤,小韃靼下面早已如清泉出眼,濕潤不堪。
“濕潤非常,也省去不少麻煩,抽弄也格外方便。”
曹穎的手指也是鍛煉過的,纖纖玉指,如白玉無瑕,如彩雲細膩。小韃靼在曹穎擺弄之下,癲狂似乎早已散去,也不掙扎,也不反抗,反而跟隨曹穎的玉指扭動。一根輕松攪弄,兩根令其充盈,三指已是極限,潮水橫流之下,小韃靼發出陣陣嬌喘,雖有麻布相隔,淫亂之聲卻如泉涌。
潮水浸潤曹穎玉手,曹穎將小韃靼用在懷中,蜜唇輕觸小韃靼玉頸,小舌逗弄耳瓣。小韃靼早已忍受不住,氣息急促,溫暖濕潤,吹拂曹穎臉龐,厚重卻又不失濃香。曹穎索性放縱心情,手上動作迅猛非常,直至小韃靼抽搐身體,眼神放空,潮水如決堤,氣息噴薄而出,再無反抗之力。
“感覺可好?”
曹穎的之間拉出根根銀絲,濕潤不堪,味道熟悉又奇怪。反觀小韃靼,可憐的小女孩歷經初潮,早已沒了癲狂之舉,也沒有任何憤怒與嗔怪。小韃靼如一條小狗,緊縮在曹穎懷中,惡狼如今卻如一條小犬,全無剛剛的頑劣。
“看來此法,竟可以暫且壓制瘋癲,雖然事出有因,卻也是無禮之舉,還請妹妹不要見怪。”
“呼……”
初潮之夜,不知小韃靼是恐懼還是欣喜,不管如何,此時此刻小韃靼以進入安眠。一夜無話,小韃靼伏在曹穎懷中,睡得很沉,也不再危險,曹穎索性解開小韃靼的綁縛,讓她得以安眠一夜。
一夜無話,日出東方,又是新的一天。
也是時候道別了,既然沙暴已停,理應盡快趕往臨州城去,曹穎一心復仇,無需多生枝節。而曹穎卻願改變行程,暫時與小韃靼通行,助小韃靼。
曹穎曾聽聞小韃靼族人世代游牧,絕不會在一處地方駐扎太長時間。也不知是何時發生的意外,只知已有數年時間,小韃靼與族人走散,流浪於大漠之中。小韃靼無家可歸,沒有飲食,邊劫奪過往商賈,只搶飲水食物,對錢財毫無興趣。
大漠之中危機四伏,虎豹豺狼橫行遍野,小韃靼能活下來,定是有超絕武功以及非人意志。
這正好為曹穎所用。
時過境遷,小韃靼已無半點可能找到族人,又將曹穎認作恩人,若是在路上苦苦勸之,必能幫上曹穎大忙。於是二人便結伴而行,向大漠深處走去,尋找小韃靼的族人。
小韃靼請求曹穎再將自己綁縛,免得自己發狂上到曹穎,曹穎也樂於捆綁小韃靼,正好用上她孤雁姐姐的技巧。曹穎將麻繩一股並做兩股,把小韃靼抹肩頭攏二背,綁了個五花大綁,綁得自然不算太緊,讓小韃靼不至於行動不便,也不能讓小韃靼有一點反抗的機會。曹穎將一根麻繩結作繩圈,拴在小韃靼脖頸之上,手執一段,免得曹穎亂跑。
“眼下妹妹真像一條小狗呢。”
“……”
小韃靼倒也樂於被曹穎綁縛,也不反感小狗之名,曹穎手法多變,既可無情,又可輕柔,此番輕柔起來,如同仙女下凡,手持玉帶細細纏繞,不覺飄飄欲仙。當然也許是小韃靼聽不懂曹穎的玩笑。餓狼如今變為小狗,被曹穎牽著走,行於大漠之中,尋找小韃靼失蹤依舊的族人,必定不會那麼容易。
曹穎曾數番要去勸阻小韃靼放棄尋找族人,與自己一道前往臨州城。然而就算曹穎願做盡惡毒之事,只為復仇,然而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數次曹穎想要開口,看到小韃靼的眼睛,她眼中的堅毅,竟會如此動人。曹穎怎會不懂那份感情,思念故土,思念家人,未達目的,決不罷休。
“妹妹,你竟如此思念族人?就連你也希望落葉歸根嗎?”
“……”
小韃靼無法言語,只能用眼神回答曹穎疑問,期盼與堅定與曹穎雙眸中閃爍。也只有小韃靼這種人,天真無邪,如一張未染白紗,純潔至極,只有她的眼中,才會有如此純淨的希望。曹穎竟數次無法直視小韃靼的眼神,小韃靼尋鄉的意志,實在強烈。
“是啊,大漠千里,在此生根之人,又怎會忘記悠悠駝鈴、赤陽西風。即便黃沙漫漫,烈日當空,嘶風如刀,旱海如虎,又怎能比得上對故土與親人的思念呢?畢竟……故土知情又有誰能放下。”
一路走來,整整五天五夜,小韃靼身上的綁繩換了一次又一次,花樣不知變了多少,小韃靼不知疲倦,沿著族人游牧的道路走下去。曹穎竟能跟著小韃靼一路走下來,去尋找與自己毫不相關的韃靼,不只是心疼小韃靼,還是一定要小韃靼為自己所用。
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在高聲喊叫,在黃沙之上翻找,旁邊是幾副車架,幾匹駱駝,似是在收拾物品。聽口音,那幾人是漢人,皆身披斗篷,頭戴風帽,以厚布遮臉,以抵擋風沙。
“快點嘍,你們這群懶漢兒,風沙就要來咯,像你們這個樣子磨磨蹭蹭,我們就搞死球嘍。”
“借問姐姐,前方可有韃靼蹤跡?”
曹穎上前問話,那女子倒也爽朗,看到曹穎之後,滿面笑容,答道:
“喲!小姑娘你個人跑到這大沙漠里來,還綁著一個韃靼兒弄啥子,腦殼有包?”
“……此事……不需姐姐關心。”
“哈哈哈,開個玩笑,不過你為啥子把那個小韃靼兒綁起來牽著走嘞?你是賣人兒滴?”
“……這位是我的妹妹,因患有瘋病,不得已綁縛起來,希望姐姐不要見怪,見怪也不要說出來。”
“哈哈哈!小姑娘你怕個錘子哦,賣人兒也賣不到這大沙漠里來哦,你要問啥子東西來著?”
“小女想請問姐姐,附近可有韃靼蹤跡?”
“你問韃靼兒?我們找了啷個時候兒,一個人影子都找不見,都搬到塞外去了吧。”
“塞外?難道還要去塞外尋找嗎?”
曹穎看著小韃靼,小韃靼也不知如何是好,而曹穎又深知其中凶險。此時節北方匈人對中原虎視眈眈,邊關重兵把守,塞外虎豹豺狼橫行,加之匈人四處游獵,被生吞活剝許是最好的下場。
那女子還在招呼手下收拾東西,像是一些從沙中挖出的物什,其中倒是有幾件有些意思的東西,像是旗幟、散落的車架、武器、弓箭。這些都是無須在意,令曹穎在意的反而是那挖出的幾件屍骨。屍骨埋於黃沙之下,年深日久,早已變成白骨。女人吩咐手下將值錢之物裝車,將屍骨清洗干淨,用旗幟包好,也放入車中。
曹穎不解,問道:
“姐姐是在做什麼?”
“嗨!妹子你不知道啊,這大漠里免不了有啥子賣貨滴,行腳滴,摸哥撬哥劫道滴,保不齊有霉慫慫的好多人日求老。剩下這些值錢的東西,我們好多人來收拾一哈,拿到城里賣了,順便把這些骨頭架子葬了,免得他們死了還沒個像樣的墳。”
“那真是辛苦姐姐了。”
“對嘮,你們不是要找韃靼咩?這個看樣子就……是不是哦!喂瓜娃子!這是不是韃靼的死人骨頭哦!?”
女子厲聲問道,手下們異口同聲回應道:
“沒錯!是韃靼的!旗上寫著呢!”
女子扯過旗子,交給曹穎,曹穎接過旗幟,仔細端詳,毛皮織就,圖樣野性,必然是韃靼的旗幟,卻不知是哪個部族。曹穎將旗幟展開,遞給小韃靼觀看,也許小韃靼能夠從里面看出什麼奇妙。
“……!!!”
只看一眼,小韃靼便大吃一驚,雙目園睜,似是從旗幟中發現了什麼。只是不等曹穎發問,小韃靼就滿臉淚水,伏倒在地,渾身發顫,像是身體將要炸開。
“丫頭兒,她咋個兒咯?”
“姐姐看不出來?若不是小韃靼口不能言,現在定是泣不成聲了吧。”
小韃靼懷抱旗幟,淚流不止,卻無法發聲,悲痛之情積於胸中,幾乎炸裂。曹穎明白小韃靼心中所想,悲從何來,可憐小韃靼數年來竭力尋找族人,只希望與家人團聚。可是沒想到,到頭來會是如此結局,數年辛苦,雖不能說一無所獲,卻令人心碎。
彼此無言,夜晚早至,大漠之夜寒冷無比,索性那位爽朗的女子讓曹穎二人暫時棲身於她的營帳之中,暫保無事。只是在帳篷中,只有曹穎一人暗自神傷,旁邊放著捆縛小韃靼的繩索,卻不見小韃靼。
帳外傳來真真狼嚎,卻不是出自真狼之口。
小韃靼立於巨石之上,教材漫漫黃沙,頭頂當空皓月,神似狂狼,目似北辰,滴滴淚如星河倒灌,心中苦似肝腸寸斷。一聲狼嚎,感天徹地,聞之流淚,心如刀割,數年顛沛流離,搖尾乞食,無牽無掛,只為尋得心中所寄。如今時過境遷,故人已逝,無家可歸,無寄可循。像是泣血杜鵑,也不過如此,卻不知失鄉該行往何方。
“昔人尚未敘別離,獨留蒼狼空嘯月。妹妹,何去何從呢?”
聲聲狼嘯橫貫天際,傳入曹穎耳中,卻也勾起了傷心之事。自己又何嘗不是與小韃靼同病相鄰,都是失了家人,只是所幸,小韃靼族人死於大漠,不需卷入復仇的漩渦之中,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由她去吧……由她去吧。”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早上,復仇未果,曹穎早早辭別女子,離開營帳。已耽誤了數日行程,而且一無所獲,還是需要加快腳程,盡快趕往臨州城。
然而剛剛走出營帳,曹穎卻一眼看到了早早等候在門口的小韃靼,手中捧著一捆繩子。
“妹妹,既已尋獲族人,還要與我同行嗎?”
小韃靼點帶你頭,雖然雙眸早已庫的瞳孔,卻也可從中察覺無限殷切之情。說來可笑,僅僅數日相處,將讓這個小韃靼對曹穎如此忠誠,也許正是因其心智不全所致。
“我這一去,將卷進復仇漩渦之中,即使弄髒雙手也在所不惜,小韃靼你還可以尋得更好的歸宿,為何執意跟隨我?”
小韃靼搖搖頭,即使未來可期,卻還是想追隨曹穎。
“即使在我身邊,我也會將你繩纏索綁,免得你發狂傷到我,即便如此,卻還願追隨?”
小韃靼又是點點頭,話已至此,曹穎也不再多說,接過繩子,令小韃靼轉過身去,緊緊綁縛,依舊用繩索結環,連上牽繩。小韃靼沒有半點抵抗,任憑曹穎捆縛,曹穎也別有用心,在緊要之處系上活結,若遇危機,僅需曹穎拉動繩結便可瞬時松綁。
“既如此,妹妹就跟隨我吧。”
“……”
“只是……也改為妹妹起個名字。昨晚妹妹對月狼嚎,我就以此為名,叫你蒼狼如何?”
小韃靼欣然接受,曹穎輕撫小韃靼面頰,微微一笑。
“只是妹妹此番模樣,被我牽著,還真像一條小狗,所以姐姐給你取個小名,平日叫你小狗如何?”
一條毒蛇,一只野狼,向臨州城行去,卻不知兩人能在臨州城之中掀起什麼風浪。
“時過境遷,蒼狼嘯月,尋得歸處,效死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