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8 龍門假日
龍門五區貨物離散區域,龍門五區海關辦事處前。
在一摞貨箱旁,此時正站著十幾名劍拔弩張的黑衣打手。這些全副武裝的打手之間,圍著一名身穿龐喬斗篷的少女。
“吼哦…這不是羅德島的精英狙擊手小姐嗎?”
帶頭的黑衣人蒙面巾與鴨舌帽之間的雙眼帶著一絲譏諷的笑意:
“都說你拉開距離之後就無人能敵,現在我倒想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被圍在中間的布柏瞥了一眼不遠處被打倒在地上疼得大口喘氣的海關官員,說道:
“你們還算知道分寸。”
“什麼?丫頭,我看你是還沒搞清狀況——咳?!”
那名胸腹與鎖骨處分別吃了一記直拳的薩卡茲打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早已迅速使出下一招的黎博利少女擒住胳膊使出一記過肩摔倒飛出去,擊倒了位於後方的幾名同伴。
“大哥!!”一旁的打手目瞪口呆,隨即咬牙揮起長刀:“臭丫頭…吃我一刀——”
——鐺。
只見一對裹在白色貼身手套當中的纖纖玉指看似輕巧地隔空頂住了極速砍來的長刀,緊接著一道暗淡的火光閃過,一枚爆炸成形的動能拋板術式在爆炸聲間自少女指尖前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伴隨著四濺的火花極速射出,斬斷了那柄鋼刀。
“喝!”
布柏轉身再次出拳,趁著被打斷刀的打手還在愣神的同時,兩拳料理了正從後方接近准備偷襲的另一名打手,隨即再次反手將其擒住丟向一旁人多處,再次砸倒一片。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里,一共十六名打手已經被布柏徹底放倒兩名,又砸翻六個。
在吃了這麼個大虧之後,即便是好勇斗狠的薩卡茲傭兵,一時間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他們紛紛在距離布柏四五米處圍成一圈,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緊接著,他們就看見布柏戴上兜帽放下面罩,同時一只小小的金屬罐子從斗篷中落下掉在她腳邊,被她輕描淡寫地一腳掃了出來,骨碌碌滾向包圍圈。
乓——
一道強光伴隨著令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一閃而逝,幾名離得最近的打手當即昏迷,布柏則抽出了斗篷下蓄勢待發的步槍,突突突突地射出其中的橡皮彈,干脆利落地干翻了還捂著眼睛站在原地的其他打手們。
“你…你不講武德…”
在布柏關好保險收起步槍的時候,最後一名被橡膠彈打中的打手抱怨著倒在了地上,露出遠處一位滿臉震驚的菲林少女的身影。
本來槐琥看見布柏沒准寡不敵眾還想來幫幫場子,結果下一秒就看見一道強光閃過,一陣槍聲響起,然後事情就解決了。
正在槐琥愣神的時候,黎博利少女已經收起面罩與兜帽,走到了她的面前,問道:
“請問,我們認識嗎?”
“啊,我是阿米婭派來和你搭檔的干員,我叫槐琥…”
“…哦,前幾天火急火燎通過干員訓練的就是你吧。”布柏點點頭。
“嗯,那應該就是我…”
說著說著,槐琥突然發覺眼前這名精英資深干員小姐的眼神有點凶。
“你那時候表現得很心急,我記得很清楚。”布柏解釋了一句。
“是,是嗎…對了,你剛才,好像有使出詠春的路數來?”
“只是一點零散的把式罷了,我不按套路走的。”
“好像也是…”槐琥回想了一下之前對方零散卻迅疾自如的變招:“…感覺好像每次到了要出拳的時候你就換了一套路數,那是什麼拳法?”
“八極拳。”
“八極拳…原來如此。我只是聽阿爸說過八極拳的招式狠辣,沒有實際見過。”
說著,槐琥跟上了徑自走開的布柏:
“我們現在去哪里?”
“去吃飯。”
槐琥想了想,此時確實應該快六點了,到了飯點確實應該好好吃飯。
於是,她繼續理所當然地跟上了布柏的腳步。
但走著走著,她就發現自己跟在布柏身後來到了一幢表面規整地鋪著閃閃發光幽藍色玻璃幕牆的大高樓跟前。
“這里是…?”
槐琥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在建築物大門口的雨廊上頭找到了一塊寫著‘大陸酒店’四個金邊大字的招牌。
“吃飯的地方。”
布柏簡短地解釋了一句,牽起槐琥毛茸茸的爪子:
“你也要來。”
“哦,好的…”
“不用擔心,有人請客。”
說著,布柏微微一笑,對旁邊迎上前來的魯珀族西裝男子說道:
“我們找特蕾西婭·夏榭爾小姐。”
“噢——是的,她說過您要來。”西裝青年很快露出笑容:“請隨我來。”
她們跟在這名警衛身後穿過大門,路過了那足有30米高,還在最中央栽著一株蒼翠大榕樹的酒店大堂,路過其中典雅大氣的裝潢,來到了一條有著四台電梯門的走廊中。
“這些是通向頂層套房的專用電梯,我就送二位到這里了。”
說著,警衛替她們刷卡打開了電梯,解釋道:
“這台電梯會直接通向你們要去的‘地’字號套房,無須擔心迷路。”
布柏衝他點點頭:“謝謝。”
“不用謝。”對方同樣禮貌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而布柏則帶著槐琥熟絡地走進電梯。
“…居然在酒店里種樹…剛才那里使用的陳設,還真是奢侈。”槐琥深深呼出一口氣:“總讓我有種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奢侈還不至於。大陸酒店的技術水平比較高,大量使用無人化運作,成本不高的。”布柏簡單明了地解釋道:“那顆大榕樹也是基因改良物種,能夠與自動化給養系統對接,所需的日常維護基本上只有定期清掃落葉。”
“聽起來真厲害啊…植物也能成為整體建築供水系統的一部分嗎?生物的消耗什麼的,也是可以量化處理的嗎?”
“是。據說那棵樹其實也是整體溫濕度維持系統的一部分,可以通過特定的電流刺激讓它協助控制大堂的濕度…你是什麼專業出身?”
“機械工程及自動化,不過我之前有個室友是學制冷系統的…流體力學可麻煩了。”
“可不是。”布柏深以為然地點頭。
電梯緩緩停穩了。
正對著電梯門的走廊盡頭處,就是‘地’字號套房的大門。
“特蕾茜?”布柏敲響了房門。
“來了。”
一名嬌小的烏薩斯少女替她們打開了房門。
而餐桌前的薩卡茲眼鏡少女也站了起來,衝她們點了點頭:
“隨便坐吧。”
而正當槐琥由於頂層套房中裝潢的簡潔而驚訝的同時,在約三千多公里外的哥倫比亞邊境地帶,一艘特殊的陸行艦正在航行。
這艘陸行艦上采用著陸行艦中絕對罕有的潔白塗裝,帶著長長的煙雲行駛在荒原上,令人感覺像是降臨塵世間的聖潔方舟一般,帶著一股超然的氣質。
在這艘陸行艦艦艉甲板的正下方,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宴會廳。在那些七米高的巨幅大落地窗前,在兩米直徑的三層鍍金雕花上鑲嵌著成千上萬的鍍金水晶吊燈正高懸在原木地板包覆的講台上空,燁燁生輝。
一名身著燕尾服的男人正意氣風發地站在這座正對大廳的講台上面,對著宴會廳當中一眾戴著假面的賓客們,意氣風發地朗聲說道:
“各位女士們,先生們。鄙人由衷希望過去三天的旅途中,各位在這艘巴克菲爾德號陸行郵輪上都各自度過了還算愉快的時光。對於各位此次願意蒞臨我們利奇伯格礦業集團所主辦的跨泰拉航行,鄙人感到不勝榮幸。眾所周知,本次航行是為了紀念…啊,正是。十年前的今天,我們利奇伯格集團…”
面對這種例行公事一般毫無新意的開幕演說,一位身穿晚禮裙,戴著黑紗假面的曼妙少女正站在餐會邊緣出神。她端著淡金色的香檳,理了理她那一頭橙黃色的微蜷長發,興致缺缺。
“呵呵呵——很無聊吧?”一旁同樣帶著黑紗面具,燙著法國卷的菲林少女輕聲笑著:“起碼裝出認真聽的樣子如何?那邊說話的那位是什麼身份,你不會不清楚吧。”
“唔…赫克托爾·利奇伯格。”
說著,長發少女將視线投向講台上的中年人:
“在卡茲戴爾內戰當中倒賣源石發家,隨後靠軍火買賣積累財富,在攝政王於內戰中最終取得勝利的同時走上幕前的大資本家——據說如今其身價已經達到數百噸至純源石,換算成龍門幣大概得有上百億吧。如今看到本人…嗯,多少有點失望呢。”
“哼哼,說出這種話…就算戴著面具,沒准過會兒也會被穿著黑衣的薩卡茲包圍哦。”
“真可怕。不過…嗯,我這種不解風情的人大概是會被轟出去吧。”
少女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檳,瞥了一眼講台後方的大落地窗:
“從那邊的窗戶扔下去什麼的。”
“呵呵呵…有意思。你這人真是有意思…難不成是哥倫比亞的記者小姐?唔…還是說,其實是維多利亞的公務員呢?”說著,身穿典雅禮裙的菲林少女打量起了眼前的同齡人,試圖看出她的身份來。
“這就隨你想象了。”
紅發少女優雅地喝了一口香檳,在一旁的小圓桌上放下酒杯。她回頭望著身後舷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象與地面上滾滾的煙塵,輕聲感嘆道:
“不過,這樣豪華的陸行艦,居然能以27節的速度航行,真是不可思議。”
“呵…畢竟之前宣傳過,是世界上最快的大型陸行艦嘛。”
“最高速33節,對吧?在陽光下的世界里或許的確如此。”
“…故弄玄虛。”菲林少女輕笑著:“說出這種唬人的話,不會是想吸引人家的注意吧?明明看起來和人家差不多年紀,這種地方卻很熟練嘛。”
“哦,你看得真透徹呀。“紅發的少女輕飄飄地說道:“哎呀,我是不是在露出馬腳之前趕快逃跑比較好呢?”
“呵呵呵…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一會兒再繼續聊呀。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像這樣和不知道身份的人盡情交流的機會可不多呢…”
說著,金發的菲林少女親昵地貼近到了對方面前:
“…晚會結束後,就去你的房間,好好地聊一會兒…”
“不勝榮幸——至於不能去你房間的原因,我就不問了吧。”
此時此刻,無聊的開幕演說早已經結束,一眾賓客們正在餐會當中盡情享受著氣氛,音樂以及餐點,大宴會廳中飄散著陣陣紙醉金迷的氣息。
紅發的少女卻沒有對這宴會有太多留戀,只是平靜地走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當中,在宴會廳中環顧一圈,伸手輕輕按住領口:
‘朱雀呼叫白蠟,宴會已經開場,我們也是時候開始了。’
‘白蠟收到。目標的私人套間就在最上層甲板,破冰之錘行動現在開始。’
‘收到,正在前往最上層甲板。’
說著,身穿紅色晚禮裙的少女快步離開了宴會廳,伸手在只有自己才看得見的接入點抬頭顯示當中點選劃動幾下,調出了整艘陸行艦的立體模型地圖,放在了視野一角。
在這個細致入微的立體模型的指引下,紅發紅衣的少女在陸行艦當中自如地穿梭著。她利用身上的傳感器以及遍布全艦四周,此時寂靜無人的維修通道避開了艦內四下巡邏的薩卡茲雇傭兵,很快順利抵達了頂層甲板。
‘…真髒。’
少女站在檢修通道入口前的維護儲藏室當中,望著身上晚禮裙上不幸蹭到的油汙微微皺起眉頭。她隨即一揮手,運用接入點衣櫃將身上的晚禮裙傳送回去清理,隨即換上一身更加便於活動的短裙褲襪帶帽衫的朴素打扮。
費了兩秒換好衣服之後,她就一把推開了儲藏室的大門,沿著頂層甲板邊緣的棧道,徑直來到了通向私人套間的樓梯前。
“抱歉,女士,這前面是利奇伯格先生的私人房間,請回吧。”
“啊,工作辛苦了。”
說著,少女衝他們微笑起來:
“不過,你們今天還真是走背字啊。”
“什麼意思——唔…”
穿著黑色西裝的薩卡茲傭兵話說到一半,臉色就驟然間變差,頭暈目眩地搖晃起來,不一會兒就軟倒下去,掙扎著呻吟道:
“這是…法術…嗚嗚…”
紅發少女望著整個頂層甲板上幾乎同時軟倒下去的傭兵們,輕笑著搖了搖頭:
‘…哎呀,薩卡茲傭兵也墮落了嘛。如果他們都是這種水平,這次應該會很輕松吧。’
‘不要大意。你的龍身出力不低,但催眠術式也只能維持15分鍾。盡快找到包裹。’
‘明白。’
於是,代號為朱雀的少女打開房門,閃身竄了進去。
其中的陳設風格基本與樓下極盡奢華的模樣大致相同,只是更進一步,不僅地板上面鋪著一張維多利亞手工編織的羊毛地毯,還擺著好幾個透明的陳列櫃,其中放著一排一排各種各樣昂貴的手表,袖扣,領帶夾之類的小飾品。
‘嘖…真是浪費啊,到時候還不是什麼都帶不走。’
‘不如你替他帶走吧,朱雀。順便可以為我們ICI積累一點行動資金嘛。’
‘別開這種白痴玩笑,我們什麼時候用得上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紅發少女嗤笑一聲,徑自走到房間當中,四下里打量了一陣,很快就在一旁那張看起來幾乎沒怎麼用過的包金邊實木書桌下找到了一個隱蔽的機關,一把按了下去。
隨著一陣機關作動聲響起,不遠處的一只書櫥自己挪到一旁,露出後面的密碼轉輪,上面標著的不是數字,而是維多利亞語當中所使用的26個字母。
紅發少女來到密碼轉盤前,略加思索,將其先向右擰到O,又向左擰到G。
咯嚓一聲,鎖打開了,連帶著一起打開的還有周遭兩米寬的牆壁,在機械臂的推動下緩緩挪開到一旁,露出後面用全鋼保險牆圍出的房間。
‘這里面的東西怎麼說?’
紅發少女望著密室當中整整一大櫃的卷宗,以及裝了好幾只透明櫥櫃的各種名煙名酒名貴藥材奇珍異寶之類,問道:
‘老規矩?’
‘老規矩,全帶走——別忘了最重要的包裹。’
‘放心,本小姐可沒有健忘的毛病。’
說著,少女瞥了一眼擺在房間當中最顯眼位置的漆黑台座與上面巴掌大的古舊石板,咂了咂嘴說道:
‘這東西下面十有八九設置了機關,要是第一時間先拿了它,多半就會立刻觸發警報。到那時候我們或許就沒機會把這里的其他證物一並帶走了。’
‘這我清楚,不要磨蹭。’
‘知道啦,別念了。’
在一道道高速湍流傳送產生的輝光四射當中,整個密室里很快就被少女搬得只剩下了一張真皮沙發以及一只空蕩蕩的茶幾…以及,中央的台座和石板。
搬空其他‘證物’之後,少女來到了台座跟前,端詳著上面擺著的石板:
‘唔…是件陳舊的戰術演算具,外置式的。雖然…嘛,對於區區一個軍火販子而言未免太過先進了一些。你說,他會不會和“黑蛇”有些關系?’
‘很有可能,不過多半也只是條可有可無的尾巴而已。’
‘也是。’
說著,少女隔空虛按在面前的石板上,將其傳送走。
緊接著,整個密室當中不出意外地警鈴大作,紅光閃爍,厚重的保險門也迅速閉上,將少女嚴絲合縫地關在了密室當中。
很快,兩名薩卡茲傭兵就趕到了私人套房里。看見那道此時正暴露在外的密室大門,帶頭的傭兵忍不住皺起眉頭:
“駐守上層甲板的12人居然全部昏迷…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某種源石技藝。”他身旁的同伴說道:“這次沒准是遇上同行了。”
“哼…罷了。”
傭兵瞥了一眼身邊厚重堅固的保險門:
“就讓他關在里面吧,讓利奇伯格閣下來親自決定怎麼處置他——”
“——不好意思,那可不行。”保險門里傳出一道冷冽的女聲。
緊接著,整道保險門都在‘轟’的一聲巨響當中微微膨脹出來,其產生的劇烈衝擊甚至震得整座房間輕輕搖晃了起來。而那兩名傭兵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在破碎的木質牆板下,那道保險門已經連同周遭的牆壁一同向外膨脹開來…而且在它本該異常堅固的鋼制結構上面,此時多出了五道已經連通內外的抓痕,邊緣紅熱沸騰著,淌下一滴滴熔融的鐵水。
抓痕另一頭,紅發的少女身傍一只懸浮在半空中的金屬龍爪,淡然地說道:
“本小姐還有事要找你們的雇主呢。”
緊接著,巨大的龍爪轟然落下。
在龍爪帶來的劇烈高溫與衝擊下,鋼制的保險牆轉瞬間就碎裂成了一塊塊看起來好像華夫餅格一樣的鐵塊,四處飛散開來,落在那兩名倉皇逃竄的薩卡茲傭兵背後。
“增援!我們需要增援!!”年輕的傭兵一邊跑一邊臉色煞白地大叫道。
“別廢話了,趕緊跑吧!”他身旁的前輩苦笑起來:“那種怪物…我們打不贏的!”
片刻後,大宴會廳。
“廢物…你們這群廢物!!”利奇伯格憤怒地衝面前的一眾傭兵殘部大吼道。
在一陣慘烈的喊打喊殺聲之間,原本大宴會廳當中歌舞升平的景象自然已不復存在。戴著面具的賓客們緊張地三三兩兩站在各自的桌旁,望著舞池中集結的薩卡茲傭兵們。
“閣下,我們會用盡全力拖住她的,還請您移步救生艇——”
“——住口!我花大價錢雇你們是來解決威脅的!你們好大的膽子啊…在這麼多的客人面前讓我出這麼大洋相,真是好大的膽子!!”
傭兵頭目臉色難看地辯解道:“十分抱歉。利奇伯格閣下,她實在是——”
——突然,大宴會廳的雙開大門在一陣吱嘎聲間打開了。
一名失去意識的薩卡茲傭兵隨即自其中倒下,趴在了大門口。
而在宴會廳那對敞開的雕花門板後面,紅發的少女淡然地繞過那名昏迷不醒的傭兵,從橫七豎八躺著大片薩卡茲傭兵的走廊當中緩緩走出,來到了舞池跟前。
站在舞池中央的傭兵們攝於女孩一人干掉大半個傭兵團的神威,愣是一動也不敢動。
看見眼前女孩施施然走來的模樣,利奇伯格頓時氣得七佛出竅,大吼道:
“給我干掉她!!”
“是,閣下!”
傭兵們立刻動了起來,可他們才剛剛跨出第一步,就看見了一片炫目的天青色光點在少女背後憑空出現,隨即咻咻咻地飛到了自己身上。
“法術!是法術!!”
“快找掩護!”
“來不及了!她火力太猛——呃啊!”
原本威武霸氣的一眾傭兵們,頓時因為面對密集火力沒來得及散開而受到了大量術彈連續洗禮,不一會兒就噼里啪啦統統倒了下去,陷入昏迷。
“好了,利奇伯格先生。”
說著,紅發少女回過神來,望著不遠處正滿臉發白地拿著一把源石銃挾持著之前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菲林大小姐做人質的中年人,風輕雲淡地說道:
“我奉勸你,還是盡早放開那一位為妙。”
“閉嘴!閉嘴!!”
利奇伯格心中恐懼與憤怒參半,色厲內荏地大叫到:
“立刻從我的船上滾下去,否則我就要她好看!我說到做到!”
“好,你說到做到,然後呢?”
紅發少女譏笑著說道:
“昔日的商業大亨變成如今挾持人質的殺人魔,你就算能夠從這里全身而退又怎樣?以往與你笑臉相迎的那些大腕們還會與你打交道嗎?收手吧。”
“你這怪物…”
利奇伯格拿槍指著面前的金發菲林少女,握槍的手指節發白:
“…這種暴力的源石技藝,你一定是感染者!你們感染者就沒一個好東西!”
“蠢貨。”少女懶洋洋地說道,似乎根本不在乎對方手中的人質:“你還真是貨真價實的智力障礙呢,源石技藝優秀就一定是感染者嗎?只是你人窮見識短而已嘛。”
“你——你——”
利奇伯格一時氣急,咬牙切齒地舉起槍說道:
“——臭丫頭!我殺了你!!”
嘭。
一道沉悶的槍聲響徹整座大宴會廳,引起賓客們的一陣驚呼。
只不過,倒下去的既不是舞池中的紅發少女,也不是被挾為人質的菲林女孩。
利奇伯格愕然地張大了嘴,他一手握著手中甚至還未曾來得及瞄准的手槍,一手捂著自己傳來一陣劇痛的腹部,緩緩地倒了下去。
而上一秒似乎還在驚慌失措的菲林女孩此時已經隨意地摘掉了自己臉上的黑紗面具,收起了手中那支冒著硝煙的口紅。她看起來絲毫沒有當普通人被挾為人質後的恐懼心理,反而是緊盯著面前那位方才還與自己調過情的紅發少女:
“你認出了我?”
“我們ICI和你家里有不少往來,詩懷雅小姐。”
說著,紅發少女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是說,你自以為脫掉制服再帶個面具就沒人認得出你了嗎?不會吧。”
“你是ICI的人?”
“不然呢?我還能是克萊門特·馬克邦不成?”
聽到這里,原本繃緊神經的賓客們都不由自主地輕聲哄笑起來——克萊門特·馬克邦是當紅電影《血源石》當中的大反派,這個玩笑對於這里的哥倫比亞人來說非常時髦。
而與詩懷雅對峙的少女則理了理她橙紅的秀發,淡然地說道:
“如果你只有這些沒營養的問題要問的話,就請恕我先失陪吧,警司。”
看見她轉身要走,詩懷雅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站住!我以龍門近衛局高級警司的身份命令你——”
砰。
一道亮紅色的術彈打在詩懷雅面前,在飛揚的火花間留下一道涼鞋大小的紅熱彈坑。
“——別拿這些來壓我,碧翠克絲。”
望著停住腳步的詩懷雅,紅發少女揮揮手驅散了身後匯聚起來的無數紅色光點:
“或許等到你不是警司,我也不用戴著面具的那一天,我可以再和你聊聊吧。”
她話音剛落,原本消散的光點就再次匯聚起來,一輪齊射打穿了不遠處的大落地窗。而紅發少女則一個箭步追上自己的術彈來到窗前,縱身一躍。
‘你沒帶包裹。’白蠟說道。
‘這次就先把他留給龍門吧。’朱雀答道:‘不然近衛局怕是要急眼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