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2 再啟動
會議室里,豐華頂著陳銳利的視线,如坐針氈。
由於在處理冬青的事情時耽擱了太久,最終她偷偷出門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望著雙手擺在膝頭作乖巧狀的豐華,陳最終是嘆了口氣,說道
“…你也是成年人,別的我也不說了…下次行動之前,多想想她的事。”
“好的。”豐華忙不迭地點頭。
“無論如何…”
陳干咳一聲,看了看坐在會議室里的近衛局同事們,還有已經恢復過來的那兩位來自黑鋼國際的干員:
“…抱歉,稍微耽擱了一會兒時間。”
“沒關系的。”芙蘭卡忙不迭說道:“你們也照顧了我們很多嘛。”
“是啊。”
說著,雷蛇少有地開了個玩笑:
“如果只有芙蘭卡的話,我大概會被留在車上等死吧。”
芙蘭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狠狠地剮了雷蛇一眼。
“說正事吧。”陳搖了搖頭:“總之,得益於某人的擅自行動,現在覆蓋整座奧林匹斯山陸行艦的干擾已經大致解除。雖然無线電設備在之前撤退的時候遺失了,不過最近也已經由W小姐在偵查時尋回,但是…現在就算聯絡哥倫比亞官方,應該也於事無補。”
“這…”雷蛇皺起眉頭。
“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哥倫比亞送來搜救隊伍,把我們幾個撈出去,然後再付一筆封口費讓我們對城內的人間地獄閉口不談吧。”豐華淡然地說道。
“…的確。”芙蘭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但是,我們總不見得待在這里混吃等死吧?”
星熊輕輕敲打著桌面,顯得稍微有些不耐煩。
這幾天陳僅僅只派遣了一些輕裝的偵察隊,根本輪不到她這個徹頭徹尾的重裝出場,搞得星熊警督天天悶在研究所里看小車跑來跑去,都快閒出病來了。
陳則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老搭檔,點點頭說道:
“說的沒錯。所以,我認為我們需要結合目前掌握到的所有資源,再組織一次突襲。”
“可是,之前一次我們組織突襲的時候,結果好像並不是很理想哎。”
W雙手托腮坐在桌前,輕飄飄地說道。
看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豐華基本上就看得出現在掌握主導權的確實是W本人,而不是與她處於融合模式下的塔露拉。
發現豐華在看著自己之後,W就噗嚕嚕地吐了吐舌頭,又輕輕舔了舔淺粉色的嘴唇,艷麗地微笑起來。
“開會時禁止眉目傳情。”
說著,陳揮著手中的文件給了W一刀,看得豐華心驚膽戰。
誰知道塔露拉會不會氣不過打回來。
‘我會嗎?’塔露拉輕飄飄地問道。
一時間,豐華尷尬得忍不住一頭攢在了桌面上:‘我開玩笑的…’
陳從捂住額頭的W身上抽回卷成卷兒的文件重新攤開,又困惑地瞥了一眼突然無緣無故以頭搶桌的豐華,說道:
“總之,根據那位老教父的說法,這座城中確實有著幾座光靠他們無法進入的廠區,只要我們替他確保一些肉食供應,他就願意把具體的位置告訴我們。”
“…肉食供應?”W困惑地問道。
“是啊。”當時也參與了談判的星熊笑著點了點頭:“他們說最近老巢里邊能吃到的只有麥片和面包,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
“哦呼…這我們倒是有辦法的說。”W笑嘻嘻地望了豐華一眼。
豐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我是可以拿出一批肉類食品出來。”
“你還有?”星熊驚愕地望著她。
這幾天她們的伙食都是豐華在照顧,雖然不一定是她本人下廚,不過食材卻都是豐華親手拿出來塞進廚房冰箱,星熊一天天地看著這家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那些包裝精良保管妥善的食材塞進冰箱,愈發感覺羅德島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你…就當是我的源石技藝吧。”豐華硬著頭皮強行解釋。
“哪有人的源石技藝是變出吃的東西來的?”星熊費解地盯著她。
“行了,別在這時候打岔。”陳提醒她道。
“哦,對不住。”星熊搖了搖頭:“我們繼續。”
“嗯——總之,我們需要組織一支談判隊伍負責去與那位教父談判,人數不能太多。我認為可以由我,星熊和豐華三個人去——”
“——我也要去。”
W的聲音冷不丁地響了起來。
聽著她異常冷靜的語氣,豐華忍不住回頭瞥了W一眼,不出所料地在她臉上看見了那種塔露拉特有的沉靜的神情。
“你…?”陳也有些訝異地望了W一眼。
豐華有些擔憂地望著這兩人——此時塔露拉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找陳說明自己的情況,也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考慮才會突然想要加入這次行動。
“我是薩卡茲雇傭兵,對付那種地頭蛇比你們有經驗。”塔露拉說。
“唔,這倒是…”
盡管不知道這個達不溜是吃錯了什麼,陳仍然很理智地做出了判斷:
“那麼就我們四個人,明天下午1點出發進行談判,走之前發現的地下通道,路上應該不會遭遇太多危險,但仍然需要各位保持警惕。屆時其余人會留下繼續負責這處研究所臨時據點的警戒工作,這一點應該也沒什麼變化——有什麼問題嗎?”
“——我有問題!”
羅德島戰情中心,嘉維爾一邊舉起手,一邊很是不滿地盯著站在艦長席旁的凱爾希。
“請說。”凱爾希點點頭。
嘉維爾指著身旁一言不發地靜靜站立的幽靈鯊:
“我什麼要讓這女人代替我去接應豐華?這算是哪門子亂七八糟的調動?”
“你是打算問調動的原因嗎?”凱爾希略微挑了挑眉毛:“我判斷你對於豐華的個人感情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工作狀態,因此需要盡可能尋找與她沒有類似關系的干員進行接應。”
“那杜賓——”
“——接下來我就會找杜賓商量調動的事。”凱爾希的音量隨著嘉維爾一同拔高少許:“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工作調動,希望你可以理解。”
“是嗎?她現在困在奧林匹斯山的人間地獄里,你告訴我這是普通的工作調動?”
“如果你想像布柏一樣參與博士的行動,可以申請進行特別升變。”凱爾希平靜地拉開嘉維爾揪著自己領口的手:“在這里對我發脾氣也於事無補。”
“…好啊。”
嘉維爾冷笑著瞥了她一眼,轉身走開了。
而刻俄柏只是有點尷尬地站在一邊,盡管覺得一個勁生悶氣的嘉維爾好像有些可憐,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刻俄柏…你有什麼看法嗎?”凱爾希轉而回頭看向了同樣被調離接應隊伍的刻俄柏:“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趁現在說出來。”
“沒有哦。”刻俄柏單純地搖了搖頭:“咱覺得豐華肯定沒問題的。”
“是嗎。那就好。”
“嗯,咱先走啦。”
說完,刻俄柏就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戰情中心。
前幾天老是有個薩科塔人拿著獎金來跟她交換一些另一個她從別的地方找來的零件,雖然刻俄柏看見這些零件流出去有點可惜,不過…她反正自己也不會用這些復雜的東西,也就干脆賣了換錢,准備攢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
…如果換做是遇到博士之前的她,大概是不會有類似的想法的吧。
雖然想想有些可惜,不過刻俄柏覺得自己現在大概也就是能用一些弓弩之類的程度,距離要使用源石銃那種復雜的東西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所以,她覺得自己也應該稍微多努力一些了。
於是,這麼一來二去的,刻俄柏又在靶場遇到了嘉維爾。
“啊…是你啊。”
嘉維爾正來回水平旋轉著手中的左輪,有些沒干勁地瞥了刻俄柏一眼:
“真羨慕你,天天都是那副開開心心的樣子。”
“嗯…不能去找豐華了,還是有一點不開心的吧?”刻俄柏撓著頭嘀咕道。
“是嗎。”
嘉維爾訝異地瞥了她一眼,隨即咂了咂嘴,把左輪塞回槍套,有些煩躁了起來:
“哎,這麼看顯得我涵養真爛啊…沒事對著凱爾希那塊木頭發什麼火?”
“凱爾希醫生…一直都是那副樣子哎。”刻俄柏回想著:“有時候是有點氣人…吧?”
“就是啊,老是不溫不火的,也不知道豐華看中她哪點…這個花心混蛋——”
——阿嚏!
遠在奧林匹斯山的豐華打了個噴嚏,急忙將手中已經開始計時的手雷甩了出去。
轟——
“——發什麼呆呢!”陳一把將丟完手雷的豐華扒拉了回來:“敘拉古人已經打開了門,我們該撤了!”
“唔。”豐華點點頭,跟上了陳與星熊她們的腳步。
雖然原定是在明天進行談判,可是談判的對象卻先一步主動找上了門來——那位來自敘拉古的老教父所率領的匪幫突然遭到了城內其他匪幫的圍攻,情況危急。而這時候她們要是再不拉對方一把,隔天沒准就找不到這人了,所謂談判也將無從談起。
“…真是蹊蹺。”塔露拉用著W的身體跟在她們身後,皺著眉頭輕聲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們前腳剛想找他談判,後腳他就差點直接被人一鍋端了。”
陳沒好氣地說道。
“這是滅口。”豐華干脆地給事件定了性:“如果是衝我們來的,黑蛇只會等著他將具體位置交給我們,然後再布置陷阱配合攻勢將我們一網打盡。”
“是,但你不覺得時機有些太巧了嗎?”
面對仍然有些狐疑的陳,豐華只是淡然地搖了搖頭,在所有人身後關上了那扇大門。她一邊抽出帶熱能鍍層的軍刀將其焊死,一邊說道:
“這次的攻勢是多個匪幫組織聯合發起的,要想調動這群平日里一起吃個飯沒准都能打起來的散裝匪幫聯合發起圍攻需要多大的努力?又怎麼可能會是偷聽到我們的計劃之後幾乎同時發起的?這多半真的只是巧合…只是我們運氣不好罷了。”
“是…抱歉,我有點急了。”
陳深深呼出一口氣,瞥了一眼身後已經焊死的大門:
“唔,這樣他們一時應該是追不過來了。”
“但願吧…”原本趕在前面的星熊也湊了過來:“…要我說,我們沒准打從一開始就不該指望這幫不靠譜的敘拉古人。有這閒工夫在這當保姆,分頭去找沒准都找到地方了。”
“城西十三座工業區塊艦,占地45畝,大小工廠不知道有沒有上百座,你是打算讓誰殺穿那些到處游蕩的匪幫,去替你一個一個找?”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星熊尷尬地嘀咕道。
“…這樣的事,或許只有豐華能做到吧。”塔露拉輕聲說道。
“——正是如此。”
一道穿透性極強的清冷聲音自工廠通道上方響起。
緊接著,一支沉重而龐大的機械足就一腳踩穿了通道的鐵皮頂棚,將整條通道隔斷。
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之間,機械足收了回去。透過周遭徹底破碎的牆壁與頂棚,她們在那具龐大的人形機械頂端看見了一道德拉克的身影。
“正因如此,我不能再放任你在這里四處活動了…夏榭爾。”
科西切穩穩地站在源石裝備的肩頭,冷冷地望著豐華。
陳盯著科西切看了好一會兒,臉色有些難看地瞪了豐華一眼:
“巧合?”
這時候,一陣刹車聲突然在源石裝備背後響起。科西切隨即縱身一躍跳下源石裝備,坐上那輛剛剛在不遠處停穩的轎車,顯然是准備離開現場。
“——快追!”豐華急忙看向身後的塔露拉:“這里我會解決!”
塔露拉點了點頭:“你自己小心。”
“等等——喂!”陳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W’的背影消失在了通道開口外。
突然,她又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陳,星熊,你們倆也是,追上去吧。”
豐華看了看露出驚訝神情的兩人,平靜地說道:
“讓我看看她這次有什麼新招。”
陳又回頭瞥了一眼身後已經開始發出陣陣高昂轟鳴聲的源石裝備,很是掙扎了片刻,終於只是點了點頭:
“…不要大意。”
“我知道。”
陳警司於是也跑到通道的開口處,縱身躍出。星熊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看見老搭檔都已經身先士卒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只好拋下一句“注意安全”,跟上了陳的腳步。
奧林匹斯山荒涼的廠區之間,連接廠房的破敗棧道上,豐華站在棧道中間的缺口前,靜靜凝視著鐵板牆缺口外矗立於大地之上的源石裝備。
而原本早已開始提升功率的源石裝備此時也完成了預熱,隨即靈活地翻動其了龐大而沉重的機械手,自背後取下了一支超大型法杖設備。
‘嗚哇,好大…看起來很不妙哎。’沙耶小聲嘀咕道。
‘是的,只是不知道它的作用是——’
豐華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源石裝備揮舞著手中的法杖,簡單明了地砸了過來。
‘——這單純只是根戰錘吧?!’
發動緊急傳送脫離棧道區域避開法杖砸擊的豐華哭笑不得地嘀咕著,落在了地上。
‘可是,好像有源石回路一類的東西哎。’沙耶說。
豐華皺起眉頭,警惕地盯著不遠處早已經一把從棧道廢墟中抽出法杖已將其再次握在手中的源石裝備:
‘唔…那就不知道她是什麼打算了。’
就在豐華與源石裝備對峙的時候,科西切的聲音透過不知哪里的揚聲器響了起來:
“我已經看透你的把戲了,夏榭爾!”
面對他的虛張聲勢,豐華只是自顧自地高聲問道:
“科西切!你有什麼打算?”
“呵。”
科西切冷笑一聲:
“我有什麼打算,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不是一類人嗎,夏榭爾!”
“我可不會拐賣未成年人!”
“哦是嗎?那個布柏又怎麼說?”
“布柏明明是我從你們烏薩斯帝國的集中營里——”
“——廢話少說!你今天絕不會活著離開奧林匹斯山!”
伴隨著科西切的高聲宣告,源石裝備將手中的法杖尾端重重砸進地面。法杖中央疑似發信陣列的部分隨即開始加速旋轉,發出陣陣沉重的嗡鳴聲。
‘看起來很不妙——最好阻止一下它。’沙耶小聲提醒道。
‘不用你來告訴我!’
豐華發動靜電推進躍升到空中,數道推進術式隨即在她周身點亮,推動著她向著源石裝備手中的大型法杖加速飛去。
望著那塊飛速旋轉的發信陣列在視野中越變越大,豐華握住了十九式的刀柄。
只要給她一刀的機會,她就有信心使其完全癱瘓。
但就在此時,周圍的陸行艦艦體突然發出了一連串沉悶的巨響。
隨著一陣陣隆隆的沉重金屬摩擦聲,原本收納在各大筆直主干道與防風壁當中的高聳入雲的柱狀結構在此時拋去偽裝,同步升起,筆直地樹立在了半空中。
豐華仍然發動一閃用切割術式一刀砍了眼前的法杖,但隨後就感覺身上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了起來…
‘…你的推進術式熄火了!’沙耶焦急地提醒道。
草。
咚地一聲,豐華一頭攢在了源石裝備小臂的外裝甲上,彈了出去——好在她身上本來也沒二兩肉,沒有觸發什麼反應裝甲之類。
鐺,啪。
豐華與自己斬落的半截發信陣列一同落在了地上。那半截殘骸滾出去半圈就不動了,而豐華則剛落地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順滑地繞進了不遠處的小巷中,干脆利落地脫離了源石裝備的視野范圍。
落地之後她才發現此時周圍的干擾水平又升到了‘極高’的那一格,這基本上也就是說十九式的功力廢了大半,甚至連她身上的主動防御都會受到影響,這時候再不跑大概很快就要沒機會跑了。
“夏榭爾!!”
聽到身後科西切的怒吼,豐華就知道自己差不多是跑掉了。她靜靜地窩在巷子深處,取出一小盒速效藥膏抹在額頭上剛剛撞出來的鈍傷上,一邊觀察著周遭的情形。
原本看起來和其他移動城市大差不差的奧林匹斯山市區之間,此時多出了許多看起來令人有些不明所以的金屬立柱。這些柱子呈現出纖長的四棱柱形,截面扁平,看不出是用什麼材質制成,也不知道究竟為何要使用這樣的長寬比。
忽然,豐華看見一陣陣星星點點地閃爍著黯淡光澤的粉塵從天而降。
‘…這是什麼?’豐華困惑地望著眼前這些乍一看還有些好看的天降金粉。
‘具體不知道,但是…很麻煩。’沙耶小聲答道:‘這些粉塵,起到的似乎是對干擾信號進行中繼的作用…可能是針對源石技藝專門設計的大范圍干擾技術的其中一環。’
‘那靈界信號呢?’
‘感覺好像只是順便受到了干擾…唔,我去讓深算尋找旁通方案。在她們找到方案前,你大概得拿沒那麼容易受干擾的裝備對付一下了。’
‘知道了。’
豐華收起十九式,頂著干擾帶來的傳送延遲取出步槍。她替它裝上槍帶,背在身上,又稍微隨即費了些時間卸除了原本的前握把,裝上了下掛式榴彈發射器。
“夏榭爾,你逃不掉的。”在源石裝備四處游蕩的同時,科西切有些不耐煩地喊話道:“你躲得了這一時,還能躲上一輩子不成?”
豐華根本沒空搭理她,只是盡快動手替步槍的下掛式榴彈發射器換上了破甲彈頭搭配智能推進器的反載具彈鏈,又為步槍換上了使用次口徑高速穿甲彈的穿甲彈鏈。
“…好!就算你躲得掉,那麼羅德島又如何?”
街道上,科西切透過源石裝備的揚聲器繼續著她的高談闊論:
“如果找不到你,我也一樣可以先從他們開始——Scout,Ace,杜賓,還有凱爾希。我可以慢慢地讓他們替你墊上你該還我的債…哦,還是說怎樣?我應該先從你自欺欺人地造出的那個提线木偶,那個怪物開始?你的那個‘塔露拉’?”
豐華打開了榴彈發射器的保險,抬槍直直對准上方,對准了小巷中狹窄的天空。
“醒醒吧!你的塔露拉已經不在了!”科西切冷冷地說道:“現在,這里只有我而已!”
嘭——咻。
隨著豐華扣下扳機,榴彈在高壓氣體推動下彈出發射器的槍膛,自身的智能推進器也隨之點火,在數次姿態修正噴射過後在小巷狹窄的牆壁之間筆直飛上天空,掉頭飛向了正站在不遠處大路上的源石裝備。
很快,一陣爆炸聲傳來,緊接著則是源石裝備受爆炸波及後重新調整姿態的聲音。
“哼…有兩下子。”科西切冷笑一聲:“這是什麼?冷發射的制導彈藥?可惜威力太小…就算是你的化學裝藥,只有這種威力也是沒法穿透D32鋼制成的裝甲的。”
說得對。悄無聲息地行走在巷子里的豐華一邊暗自想著,一邊手動退出了榴彈發射器剛剛才自動裝上的下一發榴彈,將之前設置的破甲智能彈鏈換了下去。
現在科西切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但好在她願意在這里和豐華浪費時間。既然如此,豐華就需要盡可能地為塔露拉爭取時間,和這台源石裝備多過幾招。
她手持步槍,在巷口探出頭去。
“哦…你在那兒啊。”
原本站在近百米開外的源石裝備立刻回過了頭來。
與此同時,豐華也已經完成瞄准,扣下扳機。一枚直射榴彈在燃氣推進下飛了出去,在位於源石裝備機身一側的光電吊艙附近轟然引爆,綻開陣陣橘黃色的明亮火花。
“…淨耍些小聰明。”
源石裝備握住了位於腰側的一枚罐裝物,等待其自動展開之後,就振臂將其朝著豐華原本所在的大致位置一把扔了出去。
豐華沿著巷子一路狂奔,卻沒有在背後聽見應有的落地聲或爆炸聲,等她回頭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是一架采用火箭噴氣動力的偵查無人機,正隨著姿控噴射時放射出的一陣陣源石煙塵追上她的腳步。
“你跑不掉的!”
騰——轟!
源石裝備不知用了怎樣的原理,突然高高騰躍起來,越過了兩條主干道之間那足足有五十米寬的廠房與建築,在豐華面前的巷口處轟然落地,接著就自軀干上方裝備著的兩杆轉管速射源石銃之間放射出了陣陣密集的壓制火力。
嘭——嘭嘭嘭——啪啪——
豐華被自己的反應裝甲爆炸炸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不過很快就調整好姿態,借著爆炸產生的衝擊力迅速轉體改變姿態接連幾次避開源石裝備的瞄准。剛摸到離得最近的一個路口,她就再次一個拐彎脫離了接觸,同時往身後甩出了一枚感應式地雷。
很快,原本緊追不舍的偵查無人機就在嘭的一聲中與感應地雷同歸於盡了。
‘…我剛才就想問了——他們的源石銃什麼時候能無人發射了?’沙耶小聲嘀咕道。
‘不清楚。’
豐華一邊轉移陣地,一邊搖了搖頭:
‘這些源石裝備都透著一股蹊蹺的味道,用的技術大概不同尋常。’
緊接著,豐華就再次拐了幾個彎,徹底甩開了源石裝備的追蹤,成功趕在對方發射出新的偵查無人機前又一次繞到了源石裝備身後,發射出了一枚煙幕彈。
嘭——煙幕彈在著彈瞬間炸開,極其高效地放射出了一片直徑十米的龐大煙雲。
“又是這座小伎倆——”
——滋滋滋滋滋滋滋——
一陣尖銳的金屬切割聲打斷了科西切的抱怨。
豐華此時正獵豹一般伏低身子,在靜電推進的作用下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急速奔跑著,手中的十九式帶著明紅色的鍍層深深插進身下的陸行艦主體結構當中,在陣陣刺耳的噪聲之間將鋒刃所至之處的結構材料切割成邊緣紅熱的兩半。
“——夏榭爾!!”
面對煙塵當中揮來的巨掌,豐華以手中嵌入陸行艦中的長刀為支點靈活地轉動身體,以近乎垂直的姿態自指縫間躲過源石裝備的抓取。接著,她就一刻不停地繼續以刀為筆,在源石裝備周遭畫出了一個大圓。
在圓圈完成的瞬間,她抽出長刀,後空翻躍到了身後的廠房牆壁上落腳,在腳底電磁吸附術式的作用下垂直向上跑去。
此時在她身後,那些原本紅熱的切縫突然爆發出了明亮的光芒——
——轟隆——
在爆炸帶來的劇烈衝擊與高溫下,原本已經被切開大半的頂層船殼沿著豐華的切割线轟然垮塌,位於圓心的源石裝備也連同周圍的整塊船殼一同落入下層,卻又因為肩寬大於洞口寬度而卡在了中間。
“——啊啊啊啊啊!Сука!”
嘗試移動源石裝備無果後,科西切爆發出了烏薩斯的經典國罵。
‘啊。’沙耶小聲說道:‘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