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百合 關於到了三十歲還是單身就會變成魔法少女這件事

第20章 第十九章 魔術師的對決

  鍾樓那扇華麗卻漆黑的青銅大門發出隆隆巨響,對著豐華緩緩敞開,上面的鎏金花紋正隨著厚重青銅門板的移動而反射流淌出絲絲縷縷的金光。

   莊重森嚴的哥特式高聳鍾樓尖頂下,沉重的大門向外敞開。

   而門後卻是大片整潔光滑的木質地板。

   在漆黑勾勒出的圓形輪廓中央,身著全套燕尾晚禮服,打著領結戴著高禮帽的男子正優雅地支著手杖,靜靜站在那里。

   於是豐華甩了甩身上沾著的雨水,徑直走進鍾樓,漆黑的大門在她背後緩緩合上。

   望著對方那副說是守舊都嫌太客氣的扮相,豐華挑了挑眉毛:

   “亞森?”

   “正是在下。”

   燕尾服男人熟絡而得體地躬身行禮:

   “干得漂亮——我不得不說,你將那些人送回現世的速度,比我想的還要快些。”

   “送回現世?”豐華皺了皺眉頭。

   “正是。他們都是接住新月神游此間的游魂。”

   亞森點點頭,毫不吝惜地朗聲介紹道:

   “他們將自己寄宿夢中的心力借給奧蘭德,而相應地,奧蘭德也會將一部分由此轉化而來的力量還給他們作為回報,這是一樁很公平的交易。”

   “心力?轉化?什麼意思?”

   “普通人的專注能力是有限的,少年人。”

   亞森挑了挑眉毛,相當耐心地解釋道:

   “由於人類大腦天生的構造,人們很難時刻集中注意力。新月能將服用它的人連接至這片共同的夢境,奧蘭德,再由夢境來代替他們自身,更加高效地運用大腦的演算資源,並運用其中的一部分演算能力使得他們能夠時刻保持專注,讓思維高效運轉。”

   “可你也說了只是一部分。”豐華斜睨著他:“剩下的呢?”

   “確實,剩下的部分當由區區不才代為運用。”

   說到這里,亞森再次躬身,隨即立刻說道:

   “不過,在下可以保證,這些寶貴的資源都會用在我等的崇高事業上。”

   “收手吧。”

   豐華搖搖頭說道:

   “你們的‘新月’已經禍害了不少人了。”

   而亞森則有些不解地瞪大眼睛:

   “哎呀,這話在下就不明白了…請問禍害二字是從何而來?”

   “那是受到法律管制的神經活性藥物,是迷幻劑,這你不可能不知道。”

   “迷幻劑…雖然很難聽,不過卻是一點必要的代價。”

   說著,亞森攤開手掌,掌心對准地面,輕輕上抬。

   隨著他輕柔的動作,一只豐華已經見過無數次的蒼白活屍樣的人形怪物自亞森身旁那空無一物的地板處漸漸滋生成形,不一會兒就自己立在了亞森身旁。

   但此時它只是歪著腦袋,似乎正在沉睡。

   “少年人,我且問你。”

   說著,亞森瞥了一眼身旁人形怪物宛如燒結蠟塊般模糊的臉龐:

   “你認為這化身的外形,當作何評價?”

   “不堪入目。”豐華直截了當地說道。

   “正是——不堪入目,丑陋不堪!”

   亞森唏噓著點了點頭:

   “說來慚愧,這乃是由於那位大人…還有我等尚且力量不足所致,只能借助新月吸引出貪婪,狂妄等等人心底最為丑陋不堪的一面來到此間。常言道相由心生,籍此產生的化生故而同樣丑陋不堪。我等只好使些手段,讓來到此間的游魂…嗯,忽視此事。”

   “你的這些‘手段’可是有成癮性,會導致戒斷反應的。”豐華忍不住無奈地笑了起來:“不然你以為法爾肯為什麼要我們來抓你?”

   “那…的確是個不幸的巧合。”

   亞森苦笑著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你我還談的下去嗎?在下還能將我等的夙願告知與你嗎?”

   “有什麼要說的,就等到我把你抓進局子里再說吧。”

   “實在抱歉,那是斷然不可的。”

   說著,亞森摘下頭頂的禮帽,露出一頭暗金的綣發,躬身致歉: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再使些手段,請你離開了。”

   緊接著,周遭就隨著一道明亮的繼電器作動聲,陷入了黑暗當中。

   然後,再次伴隨著“啪”地一聲響,一道雪亮的光柱自豐華左手邊那漆黑的天邊投下,照亮了她面前握著手杖傲然而立的亞森。

   “恕在下尚且有要事在身,無法去為法爾肯的公仆們一一答疑解惑。”

   說著,亞森腳踩著他那雙錚亮的皮鞋,伴隨著踏踏的急促腳步聲,舞劍般舞著他手中那支胡桃木手杖,迅速逼近。

   “多有得罪,抱歉了!”

   隨著他一聲斷喝,那支手杖宛如變作一支筆直銳利的單手劍一般,當空斬下。

   一時間豐華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胡桃木的杖身上,但當她要揮動刀鞘去擋的時候,卻聽到一道凌厲的破空聲自身後劃響。

   ‘回神!’可蕾焦急地提醒道。

   嘭——伴隨著一道落在後腦的重擊,一時間豐華整個人都向前撲了下去。

   盡管那衝擊力相當可怕,卻受到非爆炸式術式裝甲的充分吸收,並未造成嚴重損傷,豐華立刻借著那股力道抽身而開,回過頭去,不出意外地在又一道“咔”的繼電器作響聲中見到了聚光燈下亞森揮舞手杖的模樣。

   “唔。”

   亞森沉吟一聲,從容地使手中杖嘩嘩地挽出幾朵劍花,有些苦惱地說道:

   “那已經是在下的全力一擊了。”

   “那,你要乖乖就范嗎?”豐華苦笑。

   “乖乖就范…自然是萬萬不可的。”

   亞森無奈地攤了攤手,再次舞起了手杖,欺身而進。

   但緊接著,伴隨著豐華左手中十九式出鞘發出的輕鳴,一道明亮的火紅色星河在豐華周遭的虛無中浮現。

   那是無數爆燃術式在幾乎同時引爆所產生的熾熱火光。

   一陣令人震耳欲聾的衝擊波以超音速擴散開,遭其捕獲的亞森全身的動作驟然凝滯,緊隨其後的明亮火球隨即吞沒了他的身影。

   處於爆炸中心處的豐華自然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全身的術式裝甲在頃刻間燒蝕告罄,原本應該能緩衝一部分衝擊波的戰斗服這次沒能完全吸收如此猛烈的衝擊,導致她的鼓膜此刻也一樣被爆炸炸得嗡嗡的。

   她事先其實也給自己留了一點空間,可那本來是為了衝擊術式這種沒那麼暴力的東西准備的余地,以至於一旦換成爆燃術式,就一下子顯得不夠用了。

   好在她的付出總算是有所收獲的——原本舞著手杖襲來的亞森,此時已經化作了一塊紅熱的余燼,一動不動地趴在她眼前一片焦黑的地板上。

   ‘…干掉他了?’豐華小心翼翼地靠近。

   ‘我建議你回頭看看。’可蕾小聲提示到。

   豐華回過頭去,又在身後看見了一具同樣紅熱,一動不動地側躺在地上的余燼。

   ‘這…’豐華愣住了。

   亞森…怎麼會有兩個?

   ‘不知道,但現在有了第二個,就還可能有第三個。’可蕾憂心忡忡地說:‘小心點。’

   忽然,在無數齊刷刷交疊在一起的繼電器作響聲之間,兩排舞台射燈齊刷刷地點亮,筆直地指向天空,形成一條光柱圍出的長廊。

   “真是漂亮。”

   頭戴禮帽的身影站在射燈長廊盡頭的高台上,在聚光燈前投下一道修長的黑影:

   “亞特里亞果然是人傑地靈——閣下還是頭一個識破這個把戲的人。”

   豐華有些哭笑不得地瞪著他:

   “要是換成普通人,早就被你那一棍敲蒙圈了,誰還有空觀察你的把戲?”

   “唔,有道理。”

   亞森揉了揉下巴:

   “不過,在下終究是要請你離開的。”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豐華目不轉睛地盯著亞森的動作。

   “說得好!”

   亞森高喝一聲,徑直一步跨下高台。

   但緊接著,他並沒有進入自由落體,而是就像背後突然長出了一對隱形的翅膀一樣,在此間微弱的光亮下滑翔著加速起來,燕尾服的下擺宛如雨燕分叉的尾巴一般隨風搖曳,自空中飛速逼近到豐華眼前。

   望著那支原本在遠處看起來就仿佛發絲般纖細的手杖隨著亞森的加速不斷越變越大,豐華從容地揮起手中刀鞘,鐺地一聲將其擊飛。

   呼呼呼地在半空中轉了幾圈之後,那支手杖啪嗒一聲落在了旁邊的地板上

   “哦。”懸在半空的亞森望著自己空無一物的右手,挑了挑眉毛。

   緊接著,他靈巧地翻轉手腕,不知從何處再次變出一只手杖,又借著不知什麼手段在空中轉體加速三周半,攢足了力道,朝著豐華再次招呼過來。

   早已聯系過無數次格擋的豐華平靜地動手將其擊飛。

   但此時,另一只手杖已經握在亞森的另一只手中敲了過來。

   乓乓,乓,乓乓——

   一時間,好幾根手杖在空中翻飛起來,又噼里啪啦接連不斷地落在周遭的地面上。

   ‘他到底想做什麼?’豐華從容不迫地打飛那些不斷出現的手杖,一邊困惑地嘀咕道。

   ‘不要大意,這個人不是那種會無的放矢的貨色。’

   ‘我知道…’

   “喝啊!”

   就仿佛突然抓住了豐華分神產生的破綻一般,亞森突然大喝一聲,在無數平平無奇的斬擊中混入了氣勢磅礴的一擊。

   盡管只是一支手杖,豐華也絲毫不敢怠慢,立刻奮力揮動刀鞘,准備將其格開——

   ——噼啪。

   受到重擊的木質杖身刹那間仿佛突然支撐不住一般,寸寸繃斷綻裂開來。與此同時,周遭原本散落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無數手杖也突然綻裂開來,共同化作了漫天木屑,嗖嗖地朝著豐華瀑射而來。

   望著無數尖銳的木屑飛來,豐華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擋。

   ‘回神!他在後面。’

   聽見可蕾的示警,豐華立刻強行扭轉姿態回過身去,不出所料地望見了亞森衝破木屑朝她殺來的身影。

   “想得美!”

   她抽刀出鞘,雪亮的刀身在飛速行進間反射出一道凜冽的蒼白寒光。

   刷——

   十九式鋒利的刀刃將亞森握掌的手自小臂中央斬斷。與此同時,豐華飛身向後撤去,以防對方還有什麼後手。

   因為她也看見了,對方被她斬斷的右手中並沒有流血,那斷面看起來也不像是活物…反而露出其中層層疊疊的白色質地,就像他整個人都是拿紙卷出來的一樣。

   而亞森則只是飄然落地,抬起右肘。他望著右臂斷面上僅僅靠一线衣物連接的右手,忍不住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

   “哎呀,還以為就要得手了…在下原以為,手杖炸開時所產生的聲音應該已經能把我的動靜藏得很好了。閣下難道是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不成?”

   “你就當是吧。”豐華苦笑。

   要不是可蕾在時刻盯著四周的傳感器畫面,她沒准還真沒法發覺剛才那要命的一下。

   ‘別玩了。’可蕾沒好氣地嘀咕道:‘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喜歡玩障眼法…你就不能稍微認真一下,趕快把他解決掉嗎?’

   ‘我——’

   豐華根本都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面前的亞森再次大喝一聲:

   “——好!既然事已至此,在下也不便藏拙了!”

   說著,斷了一手的亞森用左手打了個響指,整個人炸成了漫天飛揚的雪白紙屑。

   緊接著,亞森的聲音又在天邊回響起來:

   “就讓閣下見識一下吧!在下引以為傲的夢中大地!”

   隨著一陣隆隆的巨響,豐華腳下那片就連在剛才的激戰當中都未曾動搖分毫的地面,此時卻突然地震般劇烈地來回晃動了起來。

   緊接著,在環繞四周的無數木板破碎聲間,無數建築的尖頂穿破木質地板拔地而起,緊接著其下支撐著它們的牆壁與尖拱也突破了地面。

   不過區區數十秒的功夫,豐華就站在了一片被哥特風格建築包圍著的街道中央。

   漆黑的尖頂,灰白的牆壁,蒼白的拼花窗面…這是座毫無色彩的城鎮。

   咔嚓,咔嚓,咔嚓——

   隨著一陣細密的甲片摩擦聲,一名身著純白騎士甲胄的劍士緩步自小巷中拐了出來,來到豐華身處的這條街道另一頭站定。

   豐華向著他的背後看去,在街道盡頭望見了無數涌起麥浪的蒼白麥田,在麥田盡頭,則矗立著一座高聳入雲的潔白城塞。

   “別東張西望了。”

   亞森的聲音自盔甲的縫隙中回響起來,聽著有些甕聲甕氣的。

   豐華則有些詫異地望著他的扮相:

   “你還會穿這個?”

   “此間是夢境,出現什麼都不足為奇。”

   亞森帶著幾分笑意說道:

   “自然也能替我省去穿戴甲胄的繁瑣步驟。”

   “原來如此。”豐華深以為然地點頭。

   “正是如此——來吧!”

   說著,亞森從背後掄起一柄銀白長劍,向前猛地踏出一步——在全身甲胄的加持下,他的衝鋒較之前少了幾份靈動,卻多出了雷霆萬鈞的力量感。

   轟——轟——轟——

   一陣陣煙雲隨著亞森不斷加快的腳步一步步擴散而來。

   豐華抽刀出鞘,挽出一朵刀花。

   ‘那套裝甲…’可蕾有些擔憂地嘀咕道。

   豐華凝視著提著劍不斷逼近的亞森,答道:

   ‘十九式的刀刃是以太合金,應該沒什麼甲胄是它砍不穿的——來了!’

   面對亞森掄圓了橫劈而來的一劍,豐華在靜電推進的驅動下以超出常人數十倍的速度迅疾地躍起,懸浮在亞森頭頂,回轉身軀劈出了勢在必得的沉重一刀。

   刺拉拉——

   刀刃與在與頭盔接觸的瞬間,就在一陣湛藍的火花四濺當中發生了肉眼可見的彎曲,彈開到了一旁。緊接著,刀鋒與對方肩甲部位接觸的地方也飛射出無數滾燙的湛藍火花,僅有數個分子厚度的刀刃遇到了難以穿透的表面,迅速發生磨損,鋒利不再。

   眨眼間的接觸過後,亞森借力向前大跨出幾步拉開距離,回過身來。

   與此同時,豐華則重新穩穩落回到地面上,瞥了一眼手中不再鋒利的刀條,立刻翻轉手腕啟動彈射程序,刀柄咔嚓一聲分為兩半,迅速將損毀的刀條拋棄,新的刀條立刻取代舊刀條的位置出現在了刀柄上,顯得完好如初。

   ‘…哇哦。’可蕾有些尷尬地嘀咕道。

   而豐華更尷尬。她瞥了一眼旁邊插入地板縫間的殘破刀條,苦笑起來:‘抱歉。’

   不過,連以太合金都無法砍穿的表面,難道是…

   “…看來你也猜到了。”

   說著,亞森驕傲地仰起頭,拍了拍身上的甲胄:

   “以太合金,少年人!它是世界上最堅固的物質之一,無論你拿出怎樣的神兵利器,都無法輕易將其穿透。”

   “媽呀…”豐華訕笑著吐了吐舌頭。

   怎麼真的會有人用以太合金做一套中世紀板甲穿在身上啊。

   “…咳嗯。”

   看見豐華的表情,亞森也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隨即正色說道:

   “來吧!這是夢中的對決,無論出現何等狀況都無需介懷,只管來戰便是!”

   “嘖嘖。”豐華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真是個好借口。”

   “哈哈!廢話少說!”

   亞森大笑起來,單手持劍,穿著甲胄大步奔跑著加速,氣勢空前地絕塵而來。

   豐華舞起長刀,電光火石般地與亞森劍刃交錯,在陣陣蒼藍火花四濺間,將其手中那一道道竟皆具有千鈞之勢的斬擊格擋開來。

   原本穿著燕尾服顯得文雅從容的亞森,穿上這套甲胄後就仿佛有著使不完的氣力般,不知疲倦地發起潮水般連綿不絕的攻勢,此時的他與他先前所展現出招數的相對比來看,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但人力終有竟時,豐華要以自己的龍血逼出他的極限。

   而亞森似乎同樣清楚這一點,他此時手持真正的長劍,招式本就比之前拿著手杖時要更加剛猛凌厲,而隨著戰斗不斷持續,他也在不斷搬出越來越霸道的招式來。

   例如像之前那樣,不斷變出武器的招式——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些憑空出現的雪白長劍不是人畜無害地落在地上,而是一柄柄地在亞森手擲腳踹間帶著道道湍流飛射而出,朝著她疾飛而來。

   要死了——豐華心中暗罵一聲,收刀入鞘成立一閃,緊接著再以鯉口之切迅速出刀,與空中飛舞的長劍一一對應地發出斬擊術式,將其盡數斬落。

   而緊緊跟在那些飛劍之後的,則是赤手空拳的亞森本人。

   他握掌成全,鉚足了勁,眼看就要一拳轟將過來。

   “八重!”豐華大喝一聲。

   可蕾立刻會意,在鞘中裝填八重,豐華一邊抽身而退一邊收刀入鞘,趕在亞森出手前發出了八道精確同步的衝擊斬。

   “唔哦?!”

   開打以來頭一遭,亞森被八重砍得一個趔趄,不由得發出了驚愕的聲音。

   而豐華則立刻抓住機會,將衝擊術式換成切割鍍層,抽出染上深紅光芒的十九式大步欺身而進,面對攻勢受阻無以為繼的亞森高高揚起長刀,發出同樣義無反顧的一斬。

   滋滋滋滋——

   十九式堅韌的刀刃搭配著專門的切割術式,在豐華咬牙使出的全氣之下,總算在無數紅熱火花飛濺之下,劈開了那件以太合金制成的胸甲。

   “呼…呼…呼…”

   豐華有些狼狽地大口呼吸著,望著眼前模糊的暗紅色痕跡,伸手一抹。

   是血跡。

   帶著點點瑩黃色星光的血跡。

   與此同時,豐華眼前的搖搖欲墜的亞森也正大口呼吸著,摸了摸胸口正在隨著自身動作不斷飛濺失血的傷口,苦笑起來。他隨即摘掉了頭盔丟在一旁,隨即又反手張開手掌,握住了出現在掌心間的劍柄,拄著那劍,極勉強站在了地上:

   “我…還沒輸…”

   說完,他再次深呼吸。

   他胸口深可見白骨的傷口在他的呼吸間流淌起陣陣耀眼的光芒,迅速開始閉合。

   ‘那是什麼…’豐華怔怔地望著亞森胸口的光芒。

   那光芒,帶著幾分使她感到似曾相識的溫暖。

   ‘…豐華!你做了什麼?’可蕾帶著幾分急迫,卻又有幾分驚喜的聲音在她心底想起。

   ‘我…?’豐華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我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但是我在你這里找到好多好多之前都沒看見過的新記錄!’

   聽見可蕾的興奮勁兒,豐華眼中出現的卻是本已經搖搖欲墜的亞森重新擺出姿態揮起長劍朝她衝過來的模樣,不由得苦笑起來:

   ‘那種東西,先別管了…’

   ‘別想太多——相信我!’

   豐華自然是相信可蕾的。

   她眨眨眼睛,看見可蕾操縱著自己的身軀,不管不顧地奮起一掌,趕在那長劍的雪白鋒刃砍下來之前,一把拍在了亞森胸口。

   緊接著,她的手就陷了進去。

   “哦哦?!”亞森大驚失色。

   在可蕾的意志下,豐華伸手在亞森胸膛中牢牢抓住了一些什麼。緊接著,她們就聯手將其仿佛抽絲剝繭一般,自亞森那里抽了出來。

   那是一團閃爍著瑩黃色光芒的小星星,在豐華的五指間不斷輕輕跳動,脈搏著。

   “原來…你才是…”亞森呢喃道。

   豐華抬頭看去,原本握著長劍的亞森面如死灰…不,他整個人都仿佛在頃刻間變成了毫無生命毫無色彩的灰燼,噼里啪啦地,仿佛燃盡的熏香一般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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