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家能來參加我的演唱會!十分感謝!你們是最棒的粉絲!”黑暗的劇場充斥著因激動而發出的尖叫聲,在攏音的穹頂下匯聚而成的共鳴震得耳機都跟著顫動。隨著升降台緩緩下落,目光所及全是依舊在揮動的熒光棒。那些紅的、藍的、黃的、紫的......刺目的光芒下,是連輪廓都看不清的觀眾。
即使從升降台後面的安全通道離開,隨著厚重的隔音門關閉,世界終於回歸了清淨。即使外套下面的襯衣已經因為“勁歌熱舞”的表演而被完全打濕,豹獸人也依舊強忍著和毛皮黏在一起的溫熱感,揚著頭步伐矯健的朝另一扇雙開門走了過去。
門外,和歌迷不相上下的狂熱撲面而來,仿佛沙漠里灼熱的旋風,要把自己切碎。無數麥克風都爭相恐後的朝自己面前伸出,即使身材高大的保安們面前是帶著電流的護欄也無濟於事——就像一把把即將投擲過來的長矛。
如此想著,豹獸人微微煽動纖長的睫毛,讓眼睛適應了一下那些瘋狂明滅的閃光燈。這動作已經十分熟練,現在的自己在照片中只會是歌迷們口中“楚楚可憐”的形象,而不是當初被嚇到炸毛呆在原地的菜鳥了。
在保安和經紀人以及若干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好歹是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掌紋、虹膜和即時頭部識別後,插入自己的密碼卡打開單間。最後在門應聲鎖好後,豹獸人才終於一把扯開了價值不菲的領帶,順便脫了個精光。
濕熱的汗水已經化作了氤氳的水汽,混合著沐浴露的味道脫離了結實又修長的身軀。又唱又跳的蹦躂了1個半小時的疲憊終於可以毫無保留的宣泄出來,拉過最近的懶人沙發,豹獸人直接撲了進去。
如果這時候有誰拍了照片發到網上,都不用第二天,自己就能變成頭條吧?
還沒躺多久,經紀人的專屬聯絡電話就打了過來。豹獸人一邊穿衣服一邊接起:“怎麼了?”
“那位.....”經紀人有些猶豫的聲音剛開了個頭,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從音量上來判斷,應該是離電話有一段距離的大喊大叫:“喲!老朋友來看你啦!你們別拉著我!我他一定會——見——我的!”
語氣世俗且充斥著挑釁的意味,光是聽著就會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然而豹獸人還是換好了便裝,無聲的嘆了口氣:“......讓他進來見我,記得搜身。”
很快,門外想起了“咣咣”的動靜。隨著門被打開,一只穿著可以算是破爛的鬣狗呲著一口黃牙走了進來:“喲!好久不見呐。老朋友~~~”
“......你怎麼進來的?”豹獸人毫無客氣的意思,直截了當的問完就靠著牆站在角落,盯著鬣狗這翻翻那瞅瞅。
“不一般,嘖嘖,這麼高端的地方,聽說是你的休息間?這地板都沒有縫隙,光源在哪?哎呀,我這種土包子可開了眼界了,連燈泡都看不到居然可以這麼亮堂。”
“算了,你到底要說什麼?借錢,還是又遇到了什麼......”煩躁的伸爪捋了一把頭發,造型師精心擺弄了半個小時的發型就這麼被弄得亂七八糟。然而還不等把頭抬起來,脖子一緊,隨後便被一股大力慣倒在地。
“怎麼,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大明星了?現在居然都敢這麼和我說話?當初教你們的時候你那點聰明勁都被粉絲們的彩虹屁給從腦袋里崩出去了?”
隨著鬣狗的語氣漸漸冰冷,豹獸人的身體也隨之一僵,但旋即鼓起勇氣抬起頭:“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我早就不是你的......”
撐著地的身體如同標本盒里被釘子按住的昆蟲,豹獸人那美麗的眸子里瞳孔因為眼前的事物而眯成了一條线——鬣狗脫下了一只鞋,此刻髒兮兮的腳底板就這麼放在自己面前,看著上面黑乎乎的肉墊,豹獸人本能的想要扭頭。然而伸出去准備撥開對方腳腕的爪子卻因為接下來的一句話停住了。
“舔它。”
“......”那只看起來很久沒洗過的腳爪散發著酸臭的氣味,仿佛還有淡綠的煙霧從其上緩緩飄蕩著。任何正常的家伙都會對此感到作嘔和不適,包括現在的自己。現在......那以前又是怎樣?
“怎麼,還沒回過神?要我再說幾次?呵,當初也怪我看走了眼,居然真以為你有做這事的天賦。”
以前,以前,又是以前......那些被光鮮亮麗的生活所封印的記憶從再次見到鬣狗的那天開始,便重新被抖落在了眼前——即使丟掉鑰匙,鎖孔鏽死,但只要砸爛盒子,里面存放的東西就依舊會重見天日。
那些黑暗的,見不得半點光亮的東西讓豹獸人覺得一陣反胃。甚至比這股腳爪上的惡臭還要來的強烈。
“哼,還是要我幫你一把。真是個討厭的臭小鬼......”見豹獸人依舊沒有動作,鬣狗的耐心終於耗盡,猛地把帶著汙垢的腳伸了過來。下一刻就要貼到豹獸人嘴上......
然而那只臭腳最終還是沒有碰到豹獸人的嘴,隨著他一把推開了鬣狗的腿,一撐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夠了!我警告你,不要以為我會一直受你威脅。我給你的錢已經足夠多了,如果你還這麼貪得無厭的話,我不介意和你拼個魚死網破。”
被豹獸人推了個踉蹌,鬣狗卻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表情。只是伸腳把同樣髒兮兮的鞋趿拉過來,半穿不穿的墊著腳在原地抖了抖腿:“魚死網破?嘿嘿嘿,請問這位大明星,我有什麼可被你毀掉的東西麼?而你,如果媒體和粉絲知道了紅極一時的偶像以前是靠賣屁股為生的小騷貨會是什麼反應呢?”
無力垂下的爪子狠狠的握成了拳頭,精心修剪過的指甲甚至沒法刺破皮肉帶來疼痛和鮮血:“你這個渣滓......”
“沒錯,我是渣滓。可要不是被渣滓撿到,你能活到現在,能活成這樣?”鬣狗吐了口濃痰,黃綠的黏液粘在米色的光潔地面上格外刺眼:“其實說不定也可以,你逃走之後是不是靠那千錘百煉的屁股爬上了公司老總的床啊?不然怎麼會紅的這麼突然?哦,制作方的床是不是也上了?還是說你實際上依舊每天都還過著沒有大雞巴塞著就睡不著覺的日子?啊啊,叔叔,不要,好痛啊,啊,嗚。要,要壞掉了,嗚嗚......每次看你以前在床上叫的那麼淫蕩的錄像,我就更堅定了你確實是這麼成了明星的想法。”
“你!”
“好了好了,別激動,只要你還不想這些精彩的片段被流出,就給我學聰明一點。再有今天這樣的一次......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了。”鬣狗說完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別忘了,我可不會放棄辛苦養出來的搖錢樹。永遠都不可能!”
雖然鬣狗走了,但豹獸人卻再也沒有休息的心思。即使身體已經很累了,但他依舊站在原地。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個警告,比起再次見面時那一抹充滿暗示意味的笑容還要明顯的多的警告。如果不乖乖聽話,那家伙真的會把錄像發出來。即使最後撈不到任何好處,毀了自己也易如反掌。就像當初那盆湯一樣......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思緒混亂,耳中也嗡嗡作響,腦袋里像是有一台瀕臨報廢的老舊電機在轟隆運作。暴躁的將懶人沙發踢開的時候,上衣口袋中插著的裝飾也掉了出來。豹獸人下意識的摸了摸突然失去重量的口袋,忽然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畫面,那是一只修長的灰色爪子,遞到面前,平穩有力,不曾有一絲顫抖。而那爪中捏著的東西是......名片。
抓起電話,豹獸人喝了一口水壓制住自己的激動,以盡量平靜的語氣向助理表示自己之後可能要抽出時間做一些事。
三天後,喬裝打扮的豹獸人小心翼翼的從高聳的大廈後門走了進來,早已等候在門口的貓獸人女性十分禮貌的躬身向他問好:“歡迎,請您跟我來。”
知道自己的身份卻沒有要簽名甚至都沒有激動的異性,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遇到過了......已經記不清了。
“請小心腳下。”
“啊,抱歉。”
平靜的語調克制且禮貌,雖然明顯是為了喚回自己飄離腦殼的神思,卻完全找不到可以稍作抱怨的機會。腳下的地毯延伸至電梯,在那里,一個穿著西裝帶著墨鏡保鏢打扮的犬獸人在打開的箱門前站得筆直。
“接下來由他陪同您共乘。”貓獸人再次躬身。
雖然個頭和自己差不多,但犬獸人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好像已經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隨時處於可能反彈的狀態。但他也同樣只是微微躬身,甚至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對著大開的電梯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雖然感覺到了不適,但既然是自己要來的,不論猶豫還是直接落荒而逃都感覺不太像話。
腦海中的思緒堪比經紀人剛開始整理的時間排表一樣混亂,但豹獸人還是下意識的邁步走了進去。
金屬的電梯箱中全部都是金屬磨砂,比起那些鏡子一般仿佛墜入無限重復的迷宮中的箱體內壁帶來的壓抑和窒息感要好得多。厭惡與同性獨處於狹小的空間中的本能,讓豹獸人刻意的站在了最里面的角落。而犬獸人保鏢完全不在意一般的站在數量可觀的樓層按鈕前毫不猶豫的按下了5樓。
等等,5樓?作為整個大樓的最高統治者,居然在5樓辦公麼?
疑惑間,毫無聲息運行的電梯廂產生了輕微的失重感。隨後又緩緩停了下來——明明到了5樓,電梯門卻並沒有自動打開。而犬獸人則在片刻後按下了19樓的按鈕。
哎?
還沒從疑惑中緩過神,再次的輕微失重,再次的沒有開門。犬獸人又沉默著按下了28層的按鈕。
等,等等......
接下來是3層。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1
目的地不是最高的35層麼?
30
就在豹獸人有些恐懼的猜想,這只一言不發像是被奪走舌頭的犬獸人是否在做某種古怪的邪教儀式的時候。電梯卻並沒有繼續向上升,也沒有向下降。似乎是因為犬獸人毫無目的的亂按而終於發脾氣罷工了。原本顯示樓層的指示牌上只有兩個紅色的00,以至於瞬間就讓搭乘者忘記了自己剛剛所停靠的該是哪一層。
“這到底是......”
雖然有些害怕,但好歹犬獸人並沒有傷害自己。豹獸人有些顫抖的想要問些什麼,卻再次感覺到了腳底傳來的失重感。
然而這次下落並不漫長......應該不算漫長。總之打自己上了電梯後就沒有再開啟過的門總算是打開了,犬獸人保鏢卻並沒有出去的意思,只是朝著自己再次做出了“請”的動作。
標准,到位,甚至有種和進入電梯前的動作沒有改變分毫的錯覺。
沒辦法,看著並不昏暗的走廊和依舊厚實的地毯,豹獸人任由因緊張產生的唾液勾動被粉絲們稱作“最性感”的喉結,並且稍稍拉開了一點衣領後才走了出去。
同樣異常的是電梯並沒有隨著自己的離開而關閉,犬獸人如同雕塑般站在其中——那雙被墨鏡所隱藏的眼眸究竟如狩獵般的注視著自己,還是盯著這條他應該很熟悉的走廊,亦或者什麼都沒在看呢?
正想著,價值不菲的名牌運動鞋就因為分心而在地毯上踢出了一個隆起,繼而將自己絆倒在地。
雖然不疼,但依舊令豹獸人有那麼短暫的失神。曾經,反射夠快也是自己的一大優勢。如今它已經不再是保命的技能,而是如同被遺忘在角落吸附灰塵的舊盒子一樣,埋沒在了沒日沒夜的歌舞彩排和演出應酬之中。
“該死的......”嘀咕了一句,豹獸人爬了起來。而就在同時,不遠處的門也無聲的向內打開,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從中傳來。
“歡迎。”
立刻整理了一下衣服,豹獸人快速且小心的走進了門里。
高檔絨布包裹的牆壁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珠寶般的微光。天花板上的吊燈如花朵般綻放,每一片“花瓣”都如鏡子般將唯一的燈泡散發出的光芒不斷來回彈射,一時間竟有些無法直視。
實木家具散發出來的味道和不知哪里散發出來的熏香以及剛剛醒好的紅酒,混合在一起讓頭腦有些輕微的暈眩感。
但並不難受,反而有些舒服。
不過好在豹獸人的腦海中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搖了搖頭後重新清醒了過來:“啊,抱,抱歉。維澤先生。”
穿著西裝的灰狼站在靠牆的書櫃前,直視著最頂層的那一排書冊用纖長的指頭隔空劃過,似乎在確認自己到底讀到了第幾本:“無妨,倒是我這邊因為檔期太滿讓你等了三天,真是不好意思。明星的工作強度跟我可不在一個等級,難得放松下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不必拘謹。”
說著從中抽出一本,打開確認了一下書簽的位置後轉過身來,示意自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您能答應見面的請求,這就已經足夠讓我受寵若驚了。”
雖然灰狼如此說道,但豹獸人依舊等“家主”落座後才挨著沙發邊緣坐了下來。軟硬適中的仿皮面沙發坐上去充分的包裹住了自己鍛煉出來的翹臀,如果不是自己拼命集中精神,恐怕真的會一邊從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一邊蜷縮起來打瞌睡吧。
“而且比起您,我這點工作強度和工資實在是不敢談所謂的勞累。”
灰狼輕輕翻過一頁書,紙張的摩擦聲恰到好處的在自己的話說完後響起。那副金絲眼鏡的下沿在燈光的映照下給臉頰上的那兩道疤痕也增添了些許亮痕。
好像那並不是裸露出毛發下皮膚的猙獰之物,而是淺金色的紋樣。給這只灰狼平添了一抹貴氣。
“總之,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就在自己再次出神的時候,灰狼也注視著自己。那眼神仿佛一位洞悉一切的長者在注視著藏了小心思的孩子。
“我......”豹獸人猶豫片刻,還是從沙發上起身,隨後跪在了地毯上:“維澤先生,請您幫幫我!”
灰狼並不為所動,只是用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眸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抱歉,玩猜謎游戲並不是我的強項。如果能簡明扼要的提出你的訴求,就可以省下很多時間。”說完輕輕推了一下略微下滑的眼鏡:“對你我而言都是。”
“請您......幫我.......”豹獸人的額頭已經因為緊張流下了汗,上下翻滾的喉結讓身體本能的想要嘔吐。上一次覺得言語難以脫口而出是什麼時候的事?是第一次參加公開選秀,迎著聚光燈和台下的那些注視?是在導演明明意有所指,卻無法回絕的那晚?還是......
“叫出聲來,不要害羞。你和他們一樣,都只是提供玩樂的東西而已。早點丟下自尊心會比較輕松喔。”
那惡心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之中,如同一根銳利的針戳爆了不斷膨脹的氣球。那反復思索了三天的話終於脫口而出:“幫我打掃一個渣滓......永久性的那種。”
有些東西一旦釋放出來,就會變得無比輕松。真是奇怪,明明之前還覺得連呼吸都要被這句話給堵住而窒息,現在卻有種靈魂都飄離身體的不真實感。豹獸人甚至有種對方給予怎樣回答都無所謂了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維澤在聽完後合上了書,將其輕輕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隨後優雅的摘下眼鏡,看著大口喘息的豹獸人輕輕搖了搖頭:“我說過我不喜歡猜謎,尤其是完全聽不懂的謎語。如果你只是來說這個的,就恕我不奉陪了。門在那邊,請。”
“他,他們都說您是F區的真正主管者。作為黑幫的首領,這種事對您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才對。”豹獸人並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依舊跪在地上頭也不抬的說著:“所以,我......我才來懇求您的幫助。”
“如果你是被警長拜托,帶著竊聽器或者微型攝像機之類的設備試圖找到我“違法犯罪”的證據。那不好意思,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都會讓你失望而歸。我只是個企業家而已,哦,對了。還有慈善家這個過譽的稱號。我並沒有和本地黑幫有任何交集,如果你真的打算做一些不法之事,這邊還是建議你去找一找有沒有對口的專業從職者比較好。”
維澤說完,再次拿起書翻開後看了起來,似乎真的不打算再多說一個字了。
雖然並不是沒有想過會被拒絕的可能性,不過真的就這麼放棄麼?放棄這唯一的一根寫著“可能性”三個字的稻草?
“您,上次的酒會上說過,有需要的話......盡管找您。”
灰狼看著書:“當然,不過那僅限於我能力范圍之內。”
“刺啦!”
布料撕破的動靜讓維澤再次抬眼,豹獸人粗暴地扯壞了襯衫的領口,崩飛的貝殼紐扣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隨後又如法炮制的讓腰帶斷成了兩截。做完這兩個動作,豹獸人袒露著上半身,仿佛一件被撕毀了精致包裝的商品般展現給灰狼:“如果那些娛樂記者拍到我衣衫不整的從這里離開,恐怕輿論會對您的產業造成一定的衝擊。如今這個時代,光是幾句話也可以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既然說不動,那就只能賭一把了。
“不,事實上任何一個時代都是如此。”灰狼合上了那本“世界歷史記錄”系列中的一本,坐在椅子中上下打量著敢於威脅自己的豹子。那眼神毫無欲念的髒汙,卻讓他忍不住的顫抖——感覺被窺視的不是鍛煉後迷倒無數粉絲的肉體,而是包裹在其中的靈魂。
“你在三年前的選秀節目中初次暴露在大眾的視野內,雖然只獲得了第三名,且之後不斷地參加各種影視劇的配角。雖然流量不高,但也絕對比那些被篩下去的倒霉蛋要幸運。長相並非“標准”的英俊,也導致你之後參加節目得到的名次都沒有被冠以“內定”的非議。”
聽著灰狼將自己的經歷娓娓道來,有種奇異的疏離感。
“兩年前你獲得了電影的男二號,然後憑借出色的演技而終於打響了知名度。雖然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繼續拍電影和電視劇,但對於很多粉絲來說,你的形象已經因此而樹立了起來。雖然也有說法是你用了些不正當的方式才獲得了這一角色,但隨著時間流逝,根本沒有誰還會對這種過時的新聞感興趣。”
記憶中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導演,在床上撅著軟塌塌的屁股一邊浪叫一邊扯著自己脖子上戴著的項圈要求被填滿的身影即使過了兩年也還會讓自己反胃......
但他也確實言而有信,讓自己“火”了一把。
“之後的半年里不論是代言廣告,還是娛樂節目。你的表現都十分優秀。不自傲,不做作。謙虛且低調,對待工作熱情,對待粉絲友善。三觀端正,還十分熱心於公益活動。這都給你的演藝生涯不斷加分,和那些出了“丑聞”的明星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除了出身對外保密,或者說根本查不到之外,娛樂記者都挖不出你的任何負面消息。”
即使剛才假意要“魚死網破”,可豹獸人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的勝算。他甚至覺得維澤會就這麼把自己丟到大街上,任由記者們拍下這副模樣。但現在,更深的恐懼包裹住了自己。
他在三天內就把自己三年內的經歷全部調查了一遍?
然而並沒有管自己腦袋里在想什麼。或者應該說,灰狼根本不在乎自己在想什麼。他只是繼續用平淡的語氣訴說著:“一年半後,雄性偶像團體“WB聯盟”向你發出了邀請函,在進行了簡單的交涉後,你成為了他們中的一份子。繼續以刻苦和努力的原則為其注入了“新鮮血液”,增加了不少活力和關注度。和成員之間相處融洽,甚至平息了之前傳出的即將散伙的團隊紛爭。”
在被那六個“前輩”在他們的集體公寓內合宿團建的第一天晚上,鎖在暗室里輪奸到天亮。確實會平息這些表面光鮮,暗地里卻因為欲望難填而咒罵對方的野獸們熊熊燃燒的飢渴。
要不是為了賺錢,自己的身上怕不是真的會如他們所說,被剃掉毛發用油性記號筆寫滿汙言穢語。成為他們不可多得的“玩具”吧。
“這可是入伙的第一課,一定不可以聽到一半就睡著了知不知道?”
“想要一首接一首的唱歌,就一定要鍛煉好聲帶。首要的就是把嗓子“打開”呀。”
“跳舞的時候腰部發力是很重要的,為了不受傷你可要加強鍛煉。來,扭起來。對,就是這樣。”
“為了獲得更多粉絲的青睞,演出服有時候會是緊身的,所以一定要注意下面的興奮程度。用這個帶鎖的“鍛煉器”來進行強化訓練吧。明天開始,先來一周好了。”
“控制情緒也是很重要的,如果哭的話,電擊的時間還會不斷延長......”
惡心的不僅於此,而是第二天在梳洗打扮之後,他們在鏡頭前對自己“關愛有加”的笑臉,和那副兄長對待弟弟的親昵。
惡心,真是太惡心了......
幸好......
“半年前因為“團長”和“副團長”在脫衣舞酒吧嗑藥後當眾群P,WB聯盟宣布解散。其他成員紛紛尋找出路,你也因為積攢下來的粉絲基礎而選擇了單飛。在以極快的速度出了一張高質量專輯後,不久前又在體育館開了個演。應該說偶像生涯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那是因為自己拿到了其他四個混蛋的把柄,在半脅迫半合作的情況下給他們加了雙倍媚藥的緣故......
正想著,被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後的維澤搭住了肩膀:“以上就是你作為明星的出道經歷,不論是有影像記錄的,還是早期粉絲在論壇上的文字版。而在那之前......”
還以為他會和那些娛樂記者報道的一樣,說出“一切成迷”這種詞來。豹獸人卻在下一秒瞳孔猛地縮成了一條豎线,因為灰狼說的卻是......
“從組織被拐賣、走失和流浪的幼獸賣淫的團伙里逃出來,靠著“鍛煉”而來的那些“床技”得到了教堂神父的收留。風聲過後輾轉到了三流偶像培養公司,用同樣的技巧獲得了老板的“指點”。又在和選秀節目話語權最高的負責者那里交出了自己的身體,以此慢慢向上不斷的向上爬到了如今的位置。這期間除了我所說的那些,想必你“展現自我”的時間也不會太少。並且雖然如此,你也並非真的如同展現給粉絲的那般充滿“正能量”。如果沒有搜羅這些“饞你身子”的家伙的把柄和罪證。恐怕你今天來這里要我幫忙的就不是解決一個渣滓那麼簡單,而是要有一份超長的暗殺名單才對。”
“你,怎麼,為什麼會......”
原本保持跪著姿態的豹獸人腿腳一軟,終於坐在了地毯上。那雙因為驚恐和不解而正大的眼睛中映著灰狼英俊的臉龐——可此時的他宛若地獄中以靈魂為食的惡魔,亦或者是無所不知的可怖神明。
這也許是第一次產生後悔的感覺。
自己真的做了正確的決定麼?
“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稍微做了一些簡單的調查而已。畢竟如果都不夠了解,我怎麼才能為可能提供幫助的機會做好准備呢?對不對?”
維澤的語氣平穩而和善,恰到好處的抑揚頓挫卻讓自己的毛發倒豎而起。那用仿佛無意間談論起天氣般的話語表露出“我比你所了解的還要多得多”這條簡單的訊息,令豹獸人有種被扼住咽喉的感覺,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困難了起來。
“所以根據以上的情報,我猜,你需要我解決的,只有你作為商品不斷使用時候的飼主。對麼?”
“我.....不是商品......那家伙根本不把我們當做活物看待,他就該下地獄......”
惡心的回憶總會隨著這些詞匯而不斷地從自己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一如沼澤之下不知何時翻涌上來的氣泡,隨著黏膩的“咕波”聲濺射出作嘔的氣味。
遍布髒汙的黃黑色床墊、腥臭刺鼻的氣味、粗糙的麻繩、用了一半的止血藥水瓶和一旁紅白相間的棉球......
該死的......
站在走廊里可以聽到其他房間中和自己相似的稚嫩嗓音發出的痛呼或者慘叫,以及粗重的喘息聲和搖晃床板發出的嘎吱聲......
該死的......
黑暗的地下室里除了被新帶進來的孩子傳出的哭泣聲和求救聲之外,就只剩每次送下來的盤子被放在地上,大家爬過來爭先恐後舔舐湯水的響動......
該死的!
“讓你陷入不好的回憶我深感抱歉。”
在自己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維澤的聲音也及時響起。他的表情依舊似笑非笑,透著疏離和冷漠:“但從你的反應不難看出,這些收集到的信息基本都是正確的。”
“不是基本正確,如果說是那家伙親口和您說的我也信......總之就是這樣。所以您,願意幫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忙嗎?”
“我之前就說過了,我是個企業家。”
“除非這也是“產業”,否則一般的企業家可不會對這些信息了解到如此透徹的程度。”
注視著豹獸人的眼睛,灰狼終於笑了出來:“你確實很有心機,也有足夠的自保方式。如果不是因為那時候太小,且時間過去太久,我相信你也不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不,實際上我所能做的也就僅此而已的程度。”豹獸人苦笑一聲:“我也明白您反復提及自己表面身份的意思。只要拿得出來,您盡管開價吧。”
維澤笑的更開心了:“開價?你覺得我會需要你的什麼?錢?還是粉絲團?亦或者......作為“明星”的影響力?”
豹獸人一愣,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說的沒錯,這些東西自己沒有一樣足以令這位黑白通吃,能將這座巨大的城市的一個區域囊括袋中的灰狼看上眼的。那他為什麼還要跟自己說這麼多?僅僅是為了觀賞在絕望與希望中翻滾,最終失望而歸的落魄姿態麼?不,這家伙絕對不是那麼淺薄的角色......
低頭,自己埋藏在打理光澤的斑駁毛皮之下,薄卻勻稱的胸肌下方連接的是可以看到輪廓的腹肌。那些異性粉絲對於大塊的肌肉並不買賬,卻對這種“薄肌”身材毫無抵抗力。再向下是精心修葺過的恥毛......最終還是要用這種辦法麼。
於是豹獸人在維澤的注視下緩緩起身,優雅的如同一棵正在恣意生長的植物。被扯壞的上衣隨著爪子的游移一顆顆的將沒有崩飛的紐扣解開,隨著衣服滑落在地毯上,纖瘦卻又絕不貧弱的後背便暴露在了燈光下。
“這次的是上等貨,出價高者可以在他背上烙下自己的印記,當然要買下來再說!”
在火把的照耀下,目光若有形有質的舌頭般舔上每一寸身體。那種無言的飢渴似乎下一刻就要把自己吃干抹淨。
維澤並沒有任何舉動或是反應,連贊嘆都吝惜贈與。難道自己並非對方喜歡的類型,所以他才無動於衷麼。
遲疑僅僅片刻,雙爪緩緩沿著腰側向下游移。在插入褲子中之後,才用露在外面的兩根拇指緩緩地解開拉鏈、紐扣,露出里面的帶著商標的內褲邊緣。
“真騷啊你,還裝作不情願的樣子。穿著雙丁的能是什麼貞潔貨色,你們這些玩意我見多了。告訴你,想要名次就給我老老實實趴好了,等一下叫的要多浪就有多浪。像個半年沒開張的蕩婦等著寵幸,明白麼?你要是不干後面二百多個等著往我床上爬呢。”
那名為欲望的黑色肉塊覆蓋住了原本跳動的紅色,像是畸形的瘤子。但究竟是它們控制了宿主,還是得益於自己妥協的滋養?
回了回神,豹獸人終於還是褪下了最後的遮羞布。將其從腳腕上踢開,隨後在灰狼面前欲拒還迎的開口:“不知道,這樣的“開價”足夠麼?如果可以,我會......”沉默,明明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卻在如此不該沉默的時候沉默。大腦中有個聲音在暴躁的催促自己快點說些什麼,雙爪卻要壓抑住想要遮擋自己胯間的動作。
只要解決了這個顧慮,自己以後的生活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變得順風順水。不用再半夜驚醒,不用再擔心自己的存款漏洞被查,孤兒院的孩子們會得到更好的照顧......只是再一次出賣肉體而已,和以前毫無區別。被玩弄,被凌辱,被折磨......
“支付到您滿意為......”
終於說出的話並沒有講完,便被扣住雙肩按在了柔軟的牆上。比自己略高的灰狼俯視著自己,在陰影中才終於展現出了那隱藏在文雅表象之下的凶狠。綠芒閃爍之間,仿佛在打量一塊餐盤中的肉排。
“請您享用我吧......不過可以的話,希望您能溫柔一點。還有暴露在外的地方請不要留下蓋不住的傷口......”
灰狼纖長的吻部噴塗的鼻息吹拂過頸側的毛發,帶來酥麻和微癢。讓豹獸人強忍著想要避開的衝動,腦海中想象著對方即將對自己做的事,緊張感讓心跳都漏了兩拍。
正想閉上眼睛,兩根指頭抵住了嘴唇。雖然不知用意,但還是果斷的伸出帶著細小倒刺的舌頭慢慢地舔舐起來。漱口水帶來的清甜果香小蛇般的盤繞在了灰狼的指尖,就在豹獸人覺得這兩根指頭會突然夾住舌頭,讓自己發出局促又羞恥的喘息和咕噥聲。又或者會粗暴地插進自己的口腔內部,肆意攪動來試探嘔吐反應的極限在哪里時。沒有任何征兆的,溫熱的還帶著一點點印刷字跡氣息的指頭離開了舌尖,空留微張的嘴巴發出恰到好處的喘息聲。
“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需要這種所謂的“開價”吧?”
明明聲音低沉微啞,性感到足以令任何發情的家伙渾身酥麻。可對於自己而言,這話卻猶如一道炸雷響徹耳畔,將演出來的狀態瞬間破防。甚至連露在外面的舌頭都忘記收回去,任憑一滴透明的口水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維澤看了看自己濕乎乎的指頭,隨後將其緩緩從豹獸人的臉側劃過:“即便反復說著自己不是貨物,你的舉動卻並沒有任何說服力。想要極力擺脫這種局面,又不得不依靠它獲得自己需要的東西。可悲。”
明明胸口在不斷起伏,卻感覺不到呼吸。
明明在看著眼前的景象,視线卻無法對焦。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是......
然而腦中的聲音卻冰冷且客觀的詢問道:
真的不是這樣的麼?
你知道答案的,再怎麼抗拒,再怎麼處心積慮的解決掉潛在的威脅。你也不過是個已經被玩爛的賠錢貨而已。那些光鮮的聚光燈下有多少雙覬覦你現在還算年輕鮮活肉體的眼睛?你於那些有錢有權有勢的家伙而言不就是一件可以被估算價值換取愉悅的玩具麼?除了在床上扭腰挺胯,你還能做什麼?
然而就在自己覺得已經認清“事實”,隨後無力的靠著牆壁滑落的時候,肩膀再次被按住了。抬頭,維澤恢復了冷淡的表情:“抱歉,剛剛的話似乎說的有些重。書架後面的門進去後向前走,左邊第二間是浴室,里面有干淨的衣服。如果不介意,就去洗漱一下吧。出來後再把需要處理的“殘渣成分”說出來,一周內我會給你答復。”
不是命令,不是威脅,只是告知了這樣的信息,甚至連選擇權都交給了自己。
這只完全看不透的灰狼的話宛若魔咒,讓自己就這麼披上遞過來得襯衫,順從的消失在了書架的門後。
而維澤在書櫃的抽屜里拿出濕巾擦了擦指頭後,再次坐回了椅子上翻起了書。
衝了個澡的豹獸人穿著合身的衣服回到了書房,維澤也已經放下書,示意自己將被弄壞腰帶的褲子里掏出來的電話、錢包和鑰匙等物件收好。
“我明明沒有付得起這筆交易的東西,您卻還是決定幫我?”雖然冷水澡讓原本紛亂的思緒沉積了下來,但得出這一結論的豹獸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只灰狼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難道他真的大發善心,准備以憐憫和同情的姿態拯救深陷泥潭的自己?黑白兩道通吃,恐怕在全市都有著極高話語權的他真的會如此簡單的准備幫助自己?
“我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救世主,也不是能滿足願望的燈神。即便是慈善家也會在付出財力的同時收獲口碑,所以免費幫你這種好事就不要妄想了。至於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畢竟想借我的槍除掉對你的威脅,這種劃算的買賣在我這可不好做。”維澤啜了一口紅茶:“現在,我們還是說說看你需要我做的事的詳細內容吧。”
“是,那家伙是只鬣狗。特征的話......”
三天後,在粉絲見面會結束,回到自己專屬休息室的豹獸人發現了放在桌上的禮盒。正想丟到一邊,卻忽然想起自己跟助理說過,這間休息室不許有任何粉絲禮品或其他東西。
畢竟在包裝盒里塞進彈射裝置和碎玻璃片以及釘子之類的危險品的“驚嚇盒”並非沒有先例。
那麼這個禮盒到底是誰塞進來的?
不大的紙盒包裝異常的簡單,輕若無物的重量感也訴說著自己承載的絕對不會是那種會危及生命的東西。忐忑的拆開包裝,盒子里裝著的東西卻讓豹獸人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那是十來張拍立得照片。至於內容,卻遠不如粉絲作為禮物送來的那般小清新和美好。
被幾個帶著頭罩的家伙捆在椅子上的鬣狗早就沒了囂張跋扈的氣場,瑟縮的像是冬天街角翻垃圾吃的流浪漢。被打腫到睜不開的眼睛、結著血塊的鼻子、明顯斷了牙齒的嘴角。尤其明顯的是那家伙浸濕的褲襠。
看著這連拍照片里被不斷痛毆的鬣狗,自己仿佛已經聽到了他每一次的求饒和叫喊。莫名的愉悅感讓自己忍不住繼續翻看著下一張和下下張。直到倒數第四張照片的畫面映入眼簾,巨大的衝擊力和不適感讓豹獸人爪中之前的那些相片散落在地。
前一張照片中的場景已經不再是某個不知名的室內,而是本市的海邊燈塔。拍照的家伙刻意離車和燈塔有一段距離拍下了這張照片。而這倒數第四張的照片里,被鋸斷了雙腿的鬣狗在大腿根部被牢牢扎著兩條粗大的麻繩,雙臂也以反常的角度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繩索,雙肩的位置也各捆了一道。然而從臉上絕望的表情和長大的嘴巴可以看出這家伙還沒有斷氣。露出組織切面和骨茬的雙腿留下了兩道黑紅色的拖痕。
只要想,我們就有無數種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
維澤說這話的時候依舊小口的啜著茶,但語氣卻在表明自己絕不是在說大話。
而此刻,便是見證他承諾的時候。
然而自己真的准備好了嗎?
不等大腦得出結論,身體便自作主張的翻到了下一張照片......
鬣狗被拖到了他的終點站,燈塔前方探入海中的浮橋上。在燈光的照射下,一把大且粗口徑的槍械抵住了他的命根子。同時似乎在死命喊叫什麼的臉上也多出了一個醒目的紅外光點。
在知道他接下來會被如何處理後,豹獸人還是用顫抖的爪子翻到了下一張照片,隨後猛地干嘔了起來。
根本無法抹去的血腥畫面深深地激起了本能的不適,被打爛的臉和血肉模糊成一團的下半身,除了刺目的紅色之外還混雜了其他......這具屍體恐怕請來最傑出的法醫也難以將其完整的拼湊歸位。
最後一張照片是被海浪所吞沒的屍體最後的輪廓,泛紅的海水也許下一刻就會被稀釋衝淡。隨著第二天的晨光,誰都不回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只有這些照片忠實的記錄下了這一過程......還有翻看的自己。
明明終於解決了最大的問題,可為什麼心里卻並沒有一點輕松地念頭。難道只是因為那些血腥的照片所引起的不適感過於強烈?
豹獸人正准備將照片都歸攏起來,並且苦惱於要不要留下來作為證據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那些拍立得的畫面在極短的時間內暗淡了下去。最後化作了完全無法辨認的漆黑卡片。
只有不知道第幾張的背面有一個漂亮的簽名“WZ”。
真是周到的處理方式,心思縝密這方面,自己這點水平怕不是根本不夠看。
但保險起見,豹獸人還是認真的把每一張卡片都單獨以不同的力度和角度撕的粉碎,隨後才丟進了垃圾桶。
兩個月後,某晚
警方借著夜色包圍了一棟獨棟別墅,在兩位拿著調查令的警員來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隨著二樓的燈光亮起,又轉到了一樓。睡眼惺忪的保姆打開了門。在見到警察後,用帶著驚恐和疑惑的語氣結結巴巴的開口:“這,這麼晚了,二位警,警官是有,有什麼事麼?”
“抱歉打攪了,我們找維澤先生有些事。可以讓我們進去麼?”
“維,維澤先生,他他他.......”保姆顯得有些緊張過頭,可能是瞟到了躲在樹籬後面的身影:“你們找,找他做什麼?”
“他不在麼?據我們所知,作為企業家,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現在來叨擾也確實不太對。但如果只是睡覺了的話,也不會連見面都見不了吧。還是說......他並不在這里,而是在其他什麼地方做其他什麼事?如果是這樣的話,方便我們在這等他回來嗎?”
“這里是私宅,你們警方也沒有這個權利吧。”
小保姆都快嚇暈過去的時候,一個年輕雄性獸人走了出來。兩名警員對視一眼,隨後看著這個冒出來的家伙好奇道:“不知您是?”
“您這個字就不敢當了,我只是維澤老爺雇來的園丁。順便幫他守著房子而已。”
“守著房子,這麼看來他確實不在了。這天氣夜里也有點冷,真的不方便我們進去等他麼?有些事要當面說才好。”
園丁也並沒有讓步的意思:“真是抱歉,我們老爺確實不在。但房子出了問題我們難逃其咎,也希望警官不要為難我們這些打工的。不然您看這樣如何,您有什麼需要講的話等老爺回來我給他傳達,或者明天他親自去警局一趟也不是不......”
“撒謊可不好。”
隨著聲音,穿著睡袍的維澤出現在大家的視野里:“抱歉啊,警官先生。他們只是不希望我被打攪罷了。請不要怪罪他們。這麼晚了還來寒舍是有什麼指教嗎?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光是聽到“寒舍”兩個字就對萬惡的資本家恨到牙根癢癢的警員們強忍著開槍的衝動,假裝自己是劣質的庭院擺設。而作為先鋒的兩位則只能打起了哈哈:“既然維澤先生在就好辦了,打攪到您的好夢真是抱歉。但是這樣的,我們想了解一下您今晚的行程。不知道方不方便。”
雖然這麼問,但明顯擺出“不方便也得方便”的態度,只要不是失明都看得見。但維澤卻並沒有被冒犯的意思:“今晚麼?處理完工作從公司回來,我就一直在家休息。難得的閒暇時間我也會偶爾偷個懶。”
“是麼?可就在不久之前,G區的廢棄工廠發生了激烈的交火。根據目擊者的報告,他們看到了您的身影。不知道維澤老板是會分身秘術,還是有個雙胞胎兄弟。”
“啊哈哈,這可真是說笑了,我既沒有兄弟,也不會什麼分身秘術啊。而且他們二位也可以作證。”
見園丁和保姆紛紛點頭,警員卻敲著記事板搖了搖頭:“您也該知道有關系者的證詞水分往往很大,我們只最後才會考慮采納的。如果沒有辦法拿出切實的不在場證明的話,就只能麻煩您和我們走一趟了。當然,給您造成不便的話我們先行道歉。但作為市民,也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得罪了。”
可還不等維澤表態,他身後便傳來了一個慵懶的聲音:“那要是我作證呢?”
這下灰狼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擋住警員的視线道:“快回屋里去。”
斑斕毛皮的胳膊從維澤身後繞過腰肢,睡眼朦朧的豹獸人穿著寬松的睡袍擠了過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麼?”
室內透出的燈光照在他的後背上,所映射的陰影明確的告訴了所有眼睛——睡袍之下便再無衣物。
維澤少有的皺了眉,再次挺身把他護在身後:“就說了沒事,你快回去。”
“不要嘛,正是興頭上。”豹獸人像是討糖果吃的小孩子一般撒著嬌:“你要就這麼把我丟下?還沒來得及直奔主題呢。”
灰狼似乎也因為這過於露骨的話而懷了一絲羞澀:“咳,之後在補償你好不好?”
然而豹獸人卻並不買賬:“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為了遷就你休息,我可是把工作都推掉了。”
“真的,下次好好補償你。或者干脆你那麼累了,安心在我這住著不好麼?”
維澤捏了捏豹獸人柔軟的臉頰,說的溫柔且寵溺。
“那你可是會被八卦記者掛在第二天的專欄首頁傳遍全國的。再說我也不想被說傍大款嘛。”豹獸人的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動靜,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般的睜開眼睛:“總之,今天晚上他都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起吃了燭光晚餐,洗了澡,還有......對了!”說著從睡袍口袋里拿出智能機打開了錄音——隨著衣料摸索的動靜,一狼一豹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隨著聽得耳根都發熱的動靜終於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一段含糊不清的“嘖嘖”水聲。
“你怎麼又偷偷錄下來了。”維澤搶過爪機關閉了公放鍵:“剛還說不想靠我養活,這麼快就把退出演藝圈的材料准備好了?”
“還不是因為平時見不到,只能靠這種方式排解寂寞。”豹獸人說的委屈,繼而轉頭把小情緒對准了警員們:“錄音也可以做證據吧。上面還有時間呢,我也沒工夫作假。畢竟有那個時間還不如......”
結果自然是輪到警員們尷尬了:“這個,這個嘛......確,確實如此。真是抱歉打攪了二位的好事,非,非常抱歉。我想可能,不不不,肯定是目擊者看錯了吧。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攪了。真是抱歉,哈哈,抱歉。”
拽上同事和已經撤退的其他警員正准備離開,維澤卻追了上來,將兩張支票塞進了他們爪中:“二位,他為了替我洗清嫌疑不惜做出這種事。我們的關系還沒有公開,我倒是沒什麼所謂,但他好歹也是演藝圈目前比較火的一位。希望你們和剛剛的同事別將此事宣揚出去,不然我們真的會比較難辦。這點小錢留著給兄弟們買煙買酒,或者搓一頓都行。千萬拿著,別跟我客氣。”
在一番“保證保證”、“當然當然”的答復後,警員們做上車離開了別墅。至於他們回去後才驚覺這樣一來被拿下了“受賄”的把柄,就是之後的事了。
回到這邊,讓保姆也園丁回去休息後,維澤和豹獸人也回到了二樓的臥室。在關好燈後,豹獸人懂事的縮在床角——畢竟只是為了作為不在場證明演給警察們看的戲而已。自己這樣的家伙灰狼自然不會真的當做床伴來對待,老老實實當空氣才比較有眼力見。
而灰狼嘆了口氣:“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嗎?”
“可能會被有心敲一筆的警察拿住把柄?或者演藝生涯過早的結束?”
“今天的這些家伙中一旦有其他幫派的眼线,你就會被視作我的“軟肋”。生命安全會受到極大的威脅。”維澤不抽煙,酒也淺嘗而止,所以有時候想要找些消磨時間的東西都沒有。
不過這話讓豹獸人一愣:“這......算是在關心我?”
“拜托我幫你解決那只鬣狗的時候,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會拿從他那收繳來的錄像威脅你?”灰狼扯開了話題。
“因為我不配。”得到的回答也很簡單:“那個渣滓靠我賺錢,所以他舍不得放掉我這棵搖錢樹。你又能圖我什麼?”
“這倒也是......”維澤躺下來,看著天花板,綠色的眼眸中光芒難得的黯淡了下來:“對了,救下來的那些孩子,除了找到父母的之外,本來是打算送去孤兒院的。但基於他們受到的心理創傷和特殊性。我買下了一處地皮,雖然里面的建築有些老舊,但還算結實。簡單的處理一下就可以住了,請了知根知底的“院長”。之後會以你的名義掛牌,記得剪彩典禮的時候不要遲到。”
“......為什麼要幫我到這個份上?單純的憐憫?還是拯救我滿足了你某些奇怪的征服欲?”
面對轉過身來的豹獸人,維澤卻背過了身去:“睡吧,天亮之前你還要回去。記得喬裝,我讓司機送你。”
“......”
豹獸人緩緩地試探著把頭抵在了灰狼的後背上,感受著對方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卻並沒有躲開。就以這樣的姿勢閉上了眼睛:“其實我不是沒想過你會拿錄像威脅我,甚至我都考慮過你可能會讓我去滿足你那些小弟。被玩弄到腿都合不攏的那種......但現在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因為你雖然在做很多違法的交易,但不會為了錢就撇去原則的。”
“......”
那寬大的後背上有著急匆匆洗去火藥味的沐浴露散發的清香,豹獸人第一次主動的,毫無欲望的印上了一個輕吻。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