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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夢戀(完結)

魔物娘系列 雷斯特 95369 2023-11-20 01:08

  冬去春來,櫻花樹開,美景之下,卻是離別之哀。

  

   “求求你們!我會想辦法掙錢的!請你們不要這樣!“

  

   那是一個小男孩拼死的請求,嬌小的他年紀還不大,卻已經能夠說出這番話來,也是因為環境的原因吧。

  

   “滾開,她自己也已經同意了,你個臭小鬼還唧唧歪歪個什麼!放開你的手!“

  

   面對一個可憐的小孩,被懇求的大個子也沒有動起憐憫之心。干這一行都十幾年了,像這樣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他很不耐煩,輕易的便將瘦弱的小男孩一腳踢開。

  

   “請不要傷害他!我會好好勸他的!請不要這樣!“

  

   一位將自己出賣給了妓院的女孩,很心痛的拉著大個子男人的以上。她就是小男孩如此拼死相求的原因。

  

   兩人並非親生兄弟,卻是情同手足,男孩叫真夢,女孩名椿花。身為孤兒的真夢被椿花的奶奶所收養,善良溫柔的椿花也把他當作親生弟弟來對待。兩人的感情十分的要好,甚至在相處的兩年里,年紀尚幼的兩人便許下諾言,約定將來要成為夫妻。

  

   兒時的夢想是美好的,可現實是殘酷的。在奶奶去世後,椿花那一直不見蹤影的爸爸突然出現,接手了一切。為數不多的財產,一間破小屋,還有兩個跟著吃苦的孩子。雖然和奶奶一起過著窮苦的日子,但至少兩個孩子也算是過的開心,他們天真的以為接下去也會這樣,但事實卻毫不留情的扇了他們稚嫩的心靈一巴掌。

  

   “真夢,乖,聽話,姐姐只是去工作而已,在那邊有吃有穿有得住,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而且,還能幫家里還債,你也不用再那麼辛苦了。所以不要哭,不要傷心,等以後我賺到錢了,會回來看你的。我發誓,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椿花像往常一樣,溫柔的摟著自己心愛的弟弟,她知道自己接下來渠道妓院會干些什麼,可真夢還不知道。欺騙了天真的弟弟而感到了罪惡感,她現在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給予真夢一個溫柔的擁抱,安撫他的心而已了。

  

   “可是……椿花姐姐,沒了你的話……我好害怕。既然你要去工作的話,也帶上我吧!我雖然還小,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我一定不會添亂的!求求你了,椿花姐姐!不要留下我一個!“

  

   涕淚橫流的真夢是如此的傷心與不安,他想都不敢想沒有了心愛的姐姐得日子,那恐怕是比下地獄還要可怕的事情。

  

   可是,椿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被大店的妓院相中,連錢都已經被父親拿去還債。即使真夢那麼傷心的哀求著他,即使她也不想離開真夢的身邊。但他們的哭喊與傷悲根本就是徒勞無用的,沒有人會在意這對苦命的姐弟怎麼想,他們的命運已然被確定,弱小的兩人注定會成為他人利益的犧牲品。

  

   因此,年長一些的椿花才決定,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對自己心愛的弟弟痛下狠心。她無視了真夢的哭喊,抓開了緊緊抱住她不放的嬌小的雙手,輕輕的推開了那瘦弱的身子,咬著下唇,閉上雙眼,無言的轉過身去,走到了幾個來接她的大個子之中。

  

   “椿花姐姐!!”

  

   真夢稚嫩的聲喉,使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力氣,撕心裂肺的叫著即將離自己而去的椿花,他的內心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希望。如果姐姐能為自己的喊叫轉過頭來,那他便願意與強大自己幾十倍幾百倍的大個子斗爭,在絕望中救走還沒有放棄掙扎的姐姐。

  

   所以,當椿花在他叫過幾聲之後回過頭來時,真夢真的是高興得不得了。可是,椿花的回應,卻讓他如太陽般燦爛的笑臉崩潰了。

  

   椿花顫抖著的眼神中,含著晶瑩的淚珠。她鼓足了氣力,大聲的衝著真夢怒吼。以此,她解放了心如刀割的痛、她了解放了一直以來的壓力、她解放了被父親猥瑣的屈辱;更是忍住了她想跑回到真夢身邊、痛哭的抱住弟弟、大聲的喊自己不想去妓院的心情。

  

   “你不要再煩我了好不好!這是我最近作出的決定!你再怎麼攔也沒用!就是因為你什麼都做不到所以我才得這樣做啊!!你……求你了……不要再這樣了……”

  

   歇斯底里的喊聲,甚至連幾個大個子都被嚇了一跳,不過對他們來說也就只是這樣而已。只是,對真夢不是。比天塌下來還糟糕,比海干枯還可怕,比入地獄更加為之恐懼。那便是被椿花責備,以及她悲痛的眼淚。

  

   或許別人會覺得大驚小怪,但在本人眼里,這可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精神上的打擊,遠比肉體上的折磨要容易使人屈服。他是知道的,自從那個人渣父親出現之後,他們過的都是什麼不寒而栗的日子。毒打和臭罵只是最基本的,所謂的父親一天到晚就是賭博和酗酒,還在外面惹是生非。這些也就算了,他們挨過去了。這之後的,才是他們最害怕的事情,父親對年輕漂亮的親生女兒進行了猥瑣。因為父親的威脅而不敢反抗和出聲,一次又一次的被父親猥瑣,直到某天夜里,被真夢發現,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拿起了椅子就要砸父親,可想而知,之後被虐待得多麼的慘。

  

   父親一直沒有奪走椿花的處女,是少女唯一慶幸的事情。盡管,那也只是為了之後能夠把女兒給賣出一個好價錢而已。只是,最讓她受傷的,還是每一次被父親猥瑣時,躲在了門後瑟瑟發抖的真夢。第一次的教訓使他即使有著救椿花的心,也沒有敢實施的勇氣。想要真夢像那一次一樣解救自己,卻又怕真夢再一次被傷害而甘願屈服,這兩種心情一直糾結著椿花脆弱的內心。

  

   所以,真夢是知道的,哪怕是那麼渺小的一點點而已,椿花也是有著對自己的“不滿”。小小的孩子,在這樣的年齡下,便在恐懼和自責的心情下度過了每一個心驚膽顫的日子,他畏懼著椿花會不會在某一天責備自己,真夢只能夠依賴她,只懂得自己陪在她身邊就能治愈她,但要是……連這最後一點都做不到了,又該怎麼辦呢?

  

   “我們走吧……”

  

   一邊啜泣,一邊催促著大個子們。

  

   徹底的走上了不歸路的椿花以自己最不想的方式,離開了自己又愛又恨的人身邊。留下的,是一個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連眼淚都不會流了的真夢。

  

   櫻花還是那麼美,它不會因為兩個小孩子之間的分離而傷心,該開花的還是會開花;天還是那麼晴,它不會因為兩個小孩子之間的分離而哭泣,萬里無雲的天沒有下雨;人們還是照常的生活著,他們不會因為兩個小孩子的分離而感到心疼,因為,那是在這個時代隨處可見的事情。

  

   冬去春來,櫻花樹開,小鳥兒嘰嘰喳喳,好天氣讓它們變得很活潑,以至於吵醒了妓院中一位熟睡的美人,妓院的最高級妓女太夫,院內的人們都稱呼其為椿花花魁。

  

   “又是這個夢嗎……”

  

   椿花,當年剛被賣到妓院時才十六歲的她,現在已經是傾城傾國的花魁了。一頭烏黑油亮的秀發,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腰間;其美麗的容貌,只需側首便能引來眾人的傾慕;前凸後翹的嫵媚身材,讓所有的男人都垂涎欲滴;她的全身上下,都充滿了魅力。

  

   其身姿引人窺探,其體香令人深吸,其美聲讓人傾聽,其氣質為人著迷,其舉止使人感嘆。長達十年的改變,她已經能夠和美艷的妖魔相提並論,甚至更勝一籌。

  

   繚亂的頭和松垮的衣裳,昨晚被自己服侍過的客人,正酣睡在她的身邊。她的美為她贏來了不少有錢有權的男人,可這些都滿足不了她。應該說,她想要得到滿足的,是別人所給不了的。

  

   “十年了……當初還是那麼害怕這種事情的我,如今卻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呢。”

  

   沒有管那位客人,也沒有整理好自己的穿著。她拿起了自己的煙槍,坐在了窗口邊,點燃了煙草,一邊欣賞著清晨窗外的景色,一邊享受著吞雲吐霧給自己帶來的些許解放感。

  

   “時間真是可怕呢…………”

  

   伴隨著嘆氣,厭惡也從她的嘴中吐出。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貞潔,更讓她一直惦記著的,是失去的真愛。多少古、高官富商想要給她贖身,迎娶她為妻子,都被她給拒絕了,僅僅只是因為還是孩子呃自己所放不下的一段感情。

  

   她不想去回想那段初戀,充滿了痛楚,充滿了悲傷。可她卻又忘不掉那段感情,那麼的留念,那麼的幸福。椿花總是告誡自己,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已經被自己給拋棄了,沒錯,總是這樣的告誡自己。為什麼呢?正是因為內心總是想著他,他在哪?他過的還好嗎?他還喜歡自己嗎?

  

   深深的,她又吸了一口煙。

  

   糾結的心,可能就如同這煙一樣,明知對身體不好,卻還是只能依賴。無奈的對著天空笑了笑,椿花放下了煙槍,回身去叫醒客人,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十年的光陰,將她雕琢成了一個空有美貌嬌軀的空殼,而其內在的心和魂,不知何時,已經不知所蹤。或許是在離開了愛人的時候,或許是在失去貞潔的初夜的時候,亦或者是已經對這種歡枕衾娛之事習慣的時候,

  

   “我還會再來的!美人!”

  

   被椿花服侍過的客人,一臉停不住的花痴笑臉,不舍的摸著椿花嫩滑白哲的手。若不是此人三番五次的請見,同時又花了大量錢財的話,椿花可不會讓他這麼占便宜。此人相貌俊朗,又是高位的官人,錢權皆有,只要他想要,一大把女人都會主動對其投懷送抱,任其寵愛吧。不過,在東瀛最美的花魁面前,他也不過是一個被色迷心竅的蠢男人罷了。

  

   “這已經是第幾個了呢?”

  

   送走了那人,椿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又一次拿起了煙槍,點燃了煙草,趴在了窗邊,側顏仰視著一成不變的天空。迷人的艷唇吐出了彌漫的煙霧,她無聊的回想著這十年來,自己究竟侍奉過了多少個男人。

  

   憂郁的側臉也是充滿了魅力,在她不自覺的情況下,窗外路上的人們都紛紛的駐足,為這一美景而沉醉。不管是男是女,都會為之傾心的容顏,此時此刻,卻對眾人的視线置之不理,專注的思考著自己毫無意義的問題。

  

   “已經數不清了呢。”

  

   這就是答案。已經數不清了,十年來,從最下級到最上級,從害怕與抗拒到接受與習慣,再到以此為樂並且技巧超群,她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完美的妓女了。琴棋書畫,歌舞茶藝等等,已經是樣樣精通的她,不僅讓男人傾心與陶醉,也讓女人羨慕和嫉妒。不過,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在意。

  

   “他…………過得怎麼樣了呢?”

  

   整整十年,椿花的肉身已經和數不清男子交合過,也有不少男子對其表示了真心相愛,但這一切,都沒辦法讓她對那個人的戀心有絲毫的暗淡。她知道,那時候自己雖然沒有坦白對那個人的不滿,但也是將那份不滿的心情宣泄了一番,想必一定是深深的刺痛了那幼小的心靈了吧。

  

   “哼哼……”

  

   又抽了一口煙,椿花自嘲的冷笑了一聲。

  

   “好想要忘掉,卻又發自內心的不舍,不想忘掉,卻又一直不能面對。或許,當初選擇了離開,也是因為自己打從心里不想留在那兒吧。”

  

   無神的雙眼望著遠方,很遙遠的地方,一個不在“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地方。那是,只存在於“過去”的地方。被自己的人渣父親接手後的家…………以前是那麼的感到害怕,而現在則是已經對那種事情習以為常了,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諷刺。

  

   她現在的日子,絕對是很滋潤的,能夠和她同床共枕的,都是有錢有權的男人;美男俊郎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吃香喝辣,穿住奢華。比起以前那種有了上頓沒下頓、渾身穿著破爛、住在那種擋不住風雨的破小屋,還要被那樣的人渣猥瑣的日子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樣的存在了。

  

   “他……還愛著我嗎?”

  

   慵懶的用手托住了臉頰,她略帶傷心的嘆了一口氣。

  

   小了自己整整十歲的孩子,算一算的話,今年椿花也已經是二十六的年齡,而他現在應該也才十六歲吧。這麼快,就到了當年她和那個人離別時一樣的年齡了。只是,想到了這里,她便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那樣把他扔下,他恨我都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會仍然愛著我呢。”

  

   椿花明白,只有自己才會那麼傻,都已經有了如今的地位了,為什麼還要去留念一個十年前的小孩子呢?說到底,這份感情究竟是愧疚,還是真的留念呢?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她永遠都忘不掉那個人了。

  

   無聊的日常發呆與自我糾結伴隨著煙草燒盡而結束了。椿花敲了敲煙槍,直接把灰燼到在了窗外,頭都不回的離開了她房間里唯一的窗戶。當她翻著冊子,看看最近幾個已經請自己就過餐的客人,考慮下次要接受哪一個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嗒嗒嗒的腳步聲。不過,椿花並沒有在意,她知道待會拉開門的人會是誰,因此,她還是安靜的物色著新客人。

  

   “椿花花魁。”

  

   果不其然,椿花所猜測的人,毫無意外的拉開了她的房門,那是照顧她的番頭新造,是過去已經退休了的妓女。

  

   “什麼事?”

  

   椿花頭都不抬的回應著番頭新造的互換,繼續低頭看著小冊子。這樣的回應,番頭新造已經習慣了,不過,她還是讓椿花稍微的抬頭看看。

  

   “先別忙著物色客人,接下來給妳介紹一下新來照顧妳的禿。”

  

   這位已經退休的妓女,也算是照顧了椿花八年了,相識的兩人說起話來,少了很多的隔閡。但照顧著她的,也就只有這位名為柳風的退休妓女而已,其他照顧椿花的禿,全都被椿花給支給別的妓女了。她很不喜歡在妓院里看到孩子,當然也是因為那個被自己拋棄的孩子的原因才會這樣。

  

   一聽到柳風要給自己介紹新的禿,椿花的眉頭就緊湊了起來。這個照顧了自己長久時間的前輩,明知道自己不喜歡被禿照顧,卻還要明知故犯,使得她稍微的有些不高興。只是聽到禿,這代表著賣身來到了妓院的新人的名稱,椿花就會不自覺的燃起怒火。

  

   “我不是說過,我不需要禿的照顧嗎?”

  

   雖然生氣了,但她也沒有大發雷霆,這不僅是因為面對著熟悉的人,也是因為長年以來的心理修養。唯一可以看出她不鎮定的地方,那就是她抬起頭來後那犀利的眼神。可是,柳風卻完全沒有在意,反而是笑嘻嘻的繼續給她介紹著。

  

   “這是剛剛老板娘在街上救來的孩子,而且雖然是個男孩子,卻長得十分漂亮,剛好最近有那方面需求的客人,就決定收留他了。來,先進來讓椿花花魁看看。”

  

   笑呵呵的對著門外叫了叫,一個穿著整齊,長相漂亮,將一頭亮麗的紅色秀發別了起來的男孩低著頭走了進來。原本還是髒兮兮的他,當然是不可能進得來這種地方了。所以,老板娘讓他洗了個澡,順便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後,才來到了椿花的面前。

  

   “哈啊?男孩子?”

  

   椿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面前的怎麼看都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向柳風投去了狐疑的眼神,卻只是換回了一臉微笑。

  

   “對啊,他是個男孩子,要不是破爛的衣服幾乎到了裸體的程度,被老板娘看見了那里,或許都認不出來呢。”

  

   柳風遮著嘴呼呼的笑著。

  

   “抬起頭來……”

  

   椿花的心中,突然間有了一種可怕的預感……她很害怕,很恐懼,她渾身上下都開始發抖起來,她的心髒不斷的砰砰的加速。那是比以前被父親猥瑣還要可怕的想法,那是比以前第一次被男人奪走初夜還要害怕的心情,那是比死還要恐懼的感覺。

  

   順著椿花的命令,男孩兒緩緩的抬起頭來。啊,多麼楚楚可憐的美人,柔順的紅色秀發,深邃的紅瞳,櫻花般的嬌唇,嫩滑的肌膚,他的臉就像是精心雕琢的那樣,不可思議。

  

   只是,這樣的美貌,卻讓椿花像是見到怪物似的瞪大了雙眼,不停顫抖的嘴唇無法編織出任何一句語言,罪惡、悔恨、悲傷、幸福、如願、恐懼、高興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的感情一瞬間在她那已死的心中噴涌而出,交織在一起,然後,化為了不知所謂的淚珠,積蓄在了椿花的眼角之間。

  

   ‘啊……多麼的像,和十年前,自己狠心拋下的那個人,那個心愛的弟弟,多麼的像!!會不會是他本人?畢竟已經過了十年,他已經從六歲的孩子變成了十六歲的少年了吧?多少會有些變化也是很正常的吧?誒?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你……你叫…叫什麼……名…字?”

  

   亂糟糟的內心,讓她失去了從容,若是將其堅內心化作大地,那必定是地動山搖的程度吧。她的心,此時此刻便是如此的動搖。是該為見到了自己最想見的人感到高興?還是要為在這種地方見到他而感到揪心?是要為平安的再會而感到安心?還是為在這種地方相見而感到傷悲?亂透了,簡直亂透了,十年來,她考慮過了很多次這樣的問題,而到真正面對時,才知道那些都是無用的思考。

  

   ‘等等……或許只是長得像呢?也許不是那個孩子呢?對啊!我根本沒有必要慌張!如果不是他的話!不就沒事了嗎!不就…………可以了嗎?’

  

   情急之中,椿花在內心中暫時的找到了一個用來逃避的借口。

  

   “呃…………”

  

   以自己心亂如麻的感情,等待著眼前這個孩子的回答。可是,那個孩子卻像是故意使她那麼焦急似的,只是張著嘴發出不成字的聲音,然後便又閉著眼的搖了搖頭。

  

   “這孩子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了。老板娘帶他給大夫看過,說是可能被損傷過喉嚨,已經發不出來什麼聲音了,而且雙手也受過什麼傷害,總之一拿東西就會發抖。這孩子還沒讀過書,字也不會,所以根本就問不出名字的。”

  

   代替說不出話的男孩子,柳風大概的說了一下這個孩子的情況。

  

   這讓她相對的鎮定了下來。

  

   ‘他說不出自己的名字,他也寫不出自己的名字,而且,他看見了我,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啊!果然只是長得像而已啊!果然不是那個人啊!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因驚訝而瞪圓了的雙眼,恢復了原來的神采,自我逃避的椿花,又再一次的冷靜了下來。她伸出手去,輕輕的托起了眼前這位美少年的下巴。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給你起個名字吧……從今以後……你就叫真夢吧……”

  

   得到了名字,雙眼原本充滿了不安的少年,在和椿花四目相對時,被那唯美的微笑,徹底的迷住了。

  

   我,我失去了一段,很重要的,很重要的記憶————

  

   當我睜開疲乏的眼皮,艱難的撐起自己的身子時,我只是感到迷迷糊糊而已。

  

   頭,很痛,這是我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

  

   “呃…………呃…………?”

  

   喉嚨很痛,這是我的第二個感覺。

  

   不知所以的我,為了了解自己現在的情況,下意識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便驚呆了。一個…一個男人的屍體,面目猙獰的瞪大著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他的肚子上,被利刃捅出了一個口子,血液流的滿地都是。這一驚,嚇得我往後挪了一段距離。

  

   “嗚……!”

  

   啊,好惡心!好害怕!現在還是晚上,夜深人靜,破舊的小屋子里,僅僅墊著一支即將熄滅的蠟燭,在那微弱的光照下,男人的屍體顯得越發詭異!為什麼?為什麼,我剛醒來,便看見了這麼可怕的場景?眼淚不禁的從眼角滲出,我哭了起來,卻發不出聲音。這個時候,我才理解到,我啞了……受不了這小破屋子里的情景,我只好釀蹌的跑出了房子,來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外,好黑。

  

   不過,這樣的黑暗,反倒是讓我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因為什麼都看不見,至少,我不會再看見那可怕的屍體了。

  

   “啊…………?”

  

   身體,非常的難受,或許,該嘗試一下回憶,可是,腦袋的劇痛,讓我放棄了這麼做。我只能夠一邊捂著腦袋,一邊哭泣。不知道為了什麼,總之,就是想哭。哭了好一會吧,我才終於冷靜了下來。

  

   “嗯…………?”

  

   側著腦袋,我再次努力的回想著。可是,不管怎麼想,都只是一片空白,唯獨能夠明白的,只有一件事。我的名字,叫做真夢。

  

   “你聽說了嗎?昨天晚上,鎮子外不遠的一戶人家被搶劫了,發現了一具屍體呢。”

  

   “哎喲,真是可怕。聽說不僅殺了人,連錢都搶光了,據說那里還有一個小孩,也不見了啊。恐怕是被順手拐走了吧?”

  

   不敢待在有屍體的那間小屋子里,我跑到了附近的鎮子里,睡在了一條小巷子里。就這樣睡到了隔天的中午,太陽都高高的掛在天空上的時候,我才醒了過來。隨之,便聽到了兩位買菜回家的阿姨,談論著可能是我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索性坐在了原地,再一次努力的翻動著自己的腦袋。首先,那一個死掉的人,我感覺和他很熟,至少是有著什麼關系的,而且,是不好的關系。因為,僅僅只是想到那個人的面孔,全身上下就會自然的顫抖起來,我很害怕那個人。其次,我的雙手也很不對勁,只要拿著東西,便會抖動起來,而且很吃力。更重要的是,我的喉嚨……我說不了話了,只能勉勉強強的發出聲音來而已。

  

   心情一下子失落了。看來,那段記憶,就連我自己的身體,都不想回憶起來吧。於是,我搖了搖頭,不想再去記起過去的事情。反正都是不好的事,我勉強自己記起來又有什麼用?唔,可是,卻又好糾結。

  

   “哈啊…………”

  

   心,就像被挖了個洞一樣的空虛。我能感覺的到,在失去記憶之前,那份深不見底的絕望。輕輕的拉了拉自己破破爛爛的髒衣服,我抬起了頭,看著開始飄雪的天空。冰冷的雪,沒有在意我這樣一個無助的孩子,它還是跟往常一樣,緩緩的,從天空飄下來,飄下來。小巷內的我,很冷,恐怕這樣下去,我就會凍死了。而巷子外面的人們,則是穿著外套,照常的在路上走來走去,過著他們的生活。

  

   這也是當然的,誰會在意我這樣孤苦伶仃的孩子呢?

  

   “嗯?”

  

   正在因為艱難的條件而自我放棄的時候,一位路過的女性的,她頭上的發髻,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裝飾在發髻上,一朵很美很鮮艷的,椿花。

  

   有什麼,我絕對不能忘記的事情————

  

   經過了六年,度著已經失去了身為人這一身份的生活,我奇跡般的還活著。盡管我不會說話,我不認識字,我還是勉強的活了下來。餓了就啃草根,去河邊抓魚,或則在夜晚的街道上抓老鼠吃。口渴了,就去河邊喝水,等著下雨,或是吮吸爛泥巴。最糟糕的情況,是去偷,成功就能夠不餓肚子的度過一天,失敗就只能吐著血在地上掙扎。冷了,就自己想辦法燒柴火,或者找來了些草啊什麼的,勉強的取暖,有時候也會遇到好心人,送給我一些舊衣物。住的地方,有時是山洞,有時是小巷,有時是廢墟,有時是草堆。到處流浪,哪里能讓我活下來,我就去了哪里。

  

   也曾生病過,差點就死掉了,但我還是活了下來。看來,我這瘦弱的身子,意外的堅強。

  

   這都多虧了一直支撐著我的,那失去的記憶。雖然很害怕,雖然很痛苦,雖然很悲傷,而且,身體也在提醒我不要去想起為好。可是,我那空洞的心卻一直在告訴我,唯獨那一份記憶,是我決不能夠忘懷的。反正我也已經是這樣了,所以,將那絕對不能忘記的、想不起來的記憶,當作是我生存下去的意義了。

  

   “咕咕咕~~~!”

  

   肚子,又叫了,今天已經是第四天沒吃過東西了。看來,又得去偷了呢。這六年來,我也偷過了不少次,技術也是精進了許多,從當初還很笨拙並且對此抱有抵抗,但現在的熟練並且理所當然,我也是為了能夠活命而適應了啊。

  

   不過,這次很倒霉。也是,穿著近乎全裸的破衣服,耷拉著一頭長長的頭發,全身上下又髒又臭,像我這樣的家伙,不被警戒才怪。因此,才剛把眼前這個,看似蠻有錢的阿姨的錢袋攥在手里,我就突然的被一個結實的拳頭揍飛了。

  

   “嗚噗——!!”

  

   啊……好痛,腦袋都震動了起來,好惡心,想要吐。這麼多年,我也算是被打習慣了,可是,這一拳對如今沒什麼體力的我來說,實在是太重了。不過,接下來的拳打腳踢,才使得我又一次的見到了熟悉的三途川。啊,這一次該不會真的要渡過去了吧?

  

   “好了,住手吧。”

  

   朦朧中,我聽到那位阿姨的聲音,應該是她吧?啊……多麼的菩薩心腸,沒有讓她身邊的侍衛打死我。雖然是受了重傷,但至少,我這條命,能夠苟延殘喘一下了。

  

   “嗯?喲,這原來還是個男孩?”

  

   在我就快要暈過去時,我聽到了那位救命恩人的聲音,她好像才知道我是男的。啊,這一點我也利用過幾次呢,我長得很像一個女孩,所以也經常被誤會。有時候,也會服侍服侍一些男人,從他們手里多少得到一點能讓我活下去的東西。貌似是裹著手帕,那位阿姨撩開了我的頭發,抓著我的下巴轉了轉。

  

   “嚯~哦~長得真標致啊,就這麼死了也怪可惜的。”

  

   這,就是我暈過去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了。

  

   直到我再次醒來,是在一家醫館里,這著實是嚇了我一跳。像我這樣的人,居然能夠睡在醫館里?到底是哪位好心人將我送來了這里?簡直是不可思議!

  

   “嗚…………”

  

   驚訝害怕又警戒的我,反射性的就想要下床逃跑,卻發現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全身上下的傷似乎好得差不多了,可筋骨的疼痛,卻依舊讓我動彈不得。

  

   “醒了嗎?都整整睡了兩天兩夜了。嗚呣,傷口也好的很快啊,果然是因為身體的恢復力得到了不少鍛煉的原因吧?”

  

   可能是大夫吧,他走過來嘀嘀咕咕的檢查著我的身體,幫我將身上的藥給卸了下來。然後又到處摸了摸,按了按,捏了捏,我也不知道他在對我做什麼,但我覺得舒服了很多。

  

   “大夫,那孩子怎麼樣了?”

  

   啊,這聲音,我記得。是那位救命恩人,是那個阿姨把我送到這里來的嗎?我勉強的挪了挪身子,側著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她呢。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不過這孩子本身的身子就很虛弱,而且喉嚨也受到過損傷,已經是個啞巴了,雙手的筋脈也有問題。”

  

   大夫對著那位阿姨解釋著我的情況,看他說了不少,簡直比我自己都了解我自己的身體。

  

   “無所謂,只要長得漂亮就行,最近有不少人好這口,我也剛剛好想試試看有沒有人買賬。”

  

   救命恩人注意到了我,對著我翹了一邊的嘴角。那是在表示對我的關心嗎?不是的……至少,看見她的笑容後,我的身體因熟悉的感覺而發抖著,恐懼。

  

   “確實,如您所說,這孩子我一開始也以為是個女孩子。但沒想到經是個男孩,而且長得如此美人,身材和骨骼也比起一般男性要纖細和柔弱,就連喉結都很不明顯,乍一看根本就是個美麗的少女呀。”

  

   說罷,大夫又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有點困惑的皺了皺眉頭。

  

   “哼哼哼,怎麼了大夫,莫非連你也被迷住了?”

  

   那個阿姨嘲笑了大夫一番,使得他臉紅耳赤,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被這位阿姨給救了,僅此而已。

  

   之後,這位救了我一命的阿姨要我跟著,帶我來到了一個很漂亮,很大的一座屋子前,也許有三層樓那麼高吧。從沒看過這麼大這麼漂亮屋子,讓我驚嘆了起來,傻傻的看呆了。

  

   “哈啊……!”

  

   “今後,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了,總之,你先去洗個澡吧,啊!柳風!正好!妳帶著這孩子去澡堂里洗個澡吧。”

  

   阿姨領著我進了大屋子里,里面有好多漂亮的姐姐們,也有和我差不多大,甚至比我還小的女孩子在。她們都對我投來了好奇的眼光,這讓我十分的不好意思。我只好低著頭避開了她們的視线,可能我現在的臉會非常的紅吧?這是我第一次來到有這麼多漂亮女性的地方。

  

   “啊,好的,我這就帶她去。”

  

   被救命恩人叫喚到的阿姨朝我走了過來,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很直接的說了一聲。

  

   “真是髒啊。”

  

   便領著我的手,帶著我去澡堂了。

  

   那位幫我洗澡的阿姨,在脫下了我的衣服後,才驚訝的發現我是個男孩子,然後又一臉高興的樣子,把害羞的我全身上下都洗得干干淨淨,說真的,我都害羞的快要暈倒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女性洗澡……嗯?是第一次嗎?突然間,我的腦袋里浮現了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覺。

  

   洗好後,救命恩人還給我准備了衣服,雖然是女裝,但居然讓我穿上了這麼漂亮的衣服,我還是很受寵若驚。她和那位被喚作柳風的阿姨談論了什麼後,離開了。而柳風阿姨,則笑嘻嘻的向我走來,對我說。

  

   “從今以後,你就住在這里了。當然,不是讓你白住,你也得工作,接下來就讓你當禿,照顧椿花花魁的衣食住行,懂嗎?”

  

   “嗚……”

  

   我並不知道禿是什麼,不過我聽懂了後半句,看來那所謂的禿應該就是奴婢一樣的存在吧。不過,更令我在意的是……椿花花魁……這個稱呼,讓我倍感懷念。

  

   “啊,對了,你不會說話啊,那你要是明白了就點一下頭,不明白就搖頭。”

  

   有這麼好的事情落到我頭上,我怎麼可能還會不明白呢。有吃有穿有住,而且還是自己的工作,這樣子的生活,就算稱之為妄想都不為過。我高興的笑了起來,一個勁的點著頭。只是像奴婢一樣的工作的話,我應該也能夠做到。

  

   “哼嗯,看來很有干勁嘛,不過也得看看椿花花魁接不接受你才行,她可是最討厭看見像你這樣的孩子在這種地方里的。走吧,我先帶你去見她。

  

   柳風阿姨牽著我的手,踏上了樓梯,走到了樓上。來到了一間房間前,讓我稍微的在外面等著。

  

   “椿花花魁。”

  

   “什麼事?”

  

   “先別忙著物色客人,接下來給妳介紹一下新來照顧妳的禿。”

  

   “我不是說過,我不需要禿的照顧嗎?”

  

   “這是剛剛老板娘在街上救來的孩子,而且雖然是個男孩子,卻長得十分漂亮,剛好最近有那方面需求的客人,就決定收留他了。來,先進來讓椿花花魁看看。”

  

   經過了一番對話,柳風阿姨才將喚入房間。和柳風阿姨說話的那聲音,非常的好聽,可能就連鳥兒那動聽的鳴叫都要自愧不如。只是,那聲音之中多少有著一些怒氣,這讓我感到了害怕。這麼一想,由於有好待遇的事情,一時間被高興給衝昏了頭腦,我這可是在完全陌生的,而且有著一大堆漂亮姐姐的地方干活啊!

  

   明白這一點,我便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既害怕又害羞的走進了房間。然後,一股怡人的香味撲鼻而來,讓我原本緊張的心情,緩和了許多。

  

   “哈啊?男孩子?”

  

   果然,也是這個反應嗎?畢竟原本沒有穿女裝,就經常會被別人誤會了,更不用說現在是穿了女裝了。

  

   “對啊,他是個男孩子,要不是破爛的衣服幾乎到了裸體的程度,被老板娘看見了那里,或許都認不出來呢。”

  

   柳風阿姨笑著對那位所謂的椿花花魁說著我的事情,此時此刻,我的心是跳的那麼的快,生怕被別人聽到。

  

   “抬起頭來……”

  

   啊,她讓我抬頭了,也是呢,像這樣子一直低著頭是不行的啊。鼓起了勇氣,慢慢的抬起了頭。在她看清我的長相時,我也看清了她的長相。

  

   朱色的紅唇,臉上的淡妝,吹彈即破的肌膚,迷人的黑色雙眸,烏黑油亮的長發,那美麗得並非人間之物的容顏,讓我很失禮的盯著不放。

  

   只是,這美貌,在看見我的臉後,卻顯出了令我還詫異的表情,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她瞪大了雙眼的盯著我,嘴唇一顫一顫的,眼角更是滲出了淚珠。

  

   “你……你叫…叫什麼……名…字?”

  

   她斷斷續續的問著我的名字,可是我卻回答不了她。

  

   “唔……”

  

   “這孩子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了。老板娘帶他給大夫看過,說是可能被損傷過喉嚨,已經發不出來什麼聲音了,而且雙手也受過什麼傷害,總之一拿東西就會發抖。這孩子還沒讀過書,字也不會,所以根本就問不出名字的。”

  

   不過,多虧了柳風阿姨的一番說明,椿花花魁她好像明白了我的情況,同時,那美艷的臉上也平靜了許多。然後,她那漂亮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感覺……好奇怪,為什麼,我會覺得這只手,這柔軟的觸感,是那麼的熟悉。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給你起個名字吧……從今以後……你就叫真夢吧……”

  

   她重新給我起了個名字,卻和我原來的名字一模一樣。原本聽到要給我起名字的時候,還想著從今以後就要用新名字了呢,這一點,讓我莫名的感到了安心。隨之,她唯美的臉上浮現出了美如月牙的微笑,而我的心,也在這一時刻,被這樣的笑容,填補了那空虛的洞口。直視到了她的雙眼時,我發現,眼前美麗的黑椿花,已把我給迷住了。

  

   我,我失去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愛人————

  

   在我當禿過了一年後,我也終於迎來了水揚,既第一次接待客人。我,仍然記得那晚上的感覺,雖然已經學習和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了,但還是本能的感到了害怕。然後,被我的第一個客人,奪走了我的貞潔。

  

   那痛楚,比任何的折磨都要難受。那一夜,我一直在哭,從頭哭到尾,而客人,也沒有因此而停下他的歡愉之事。倒不如說,他對我的反應,樂在其中。

  

   在一年前我拋下了自己喜歡的人,來到了這種注定會被玷汙的地方。這種情況,我早已在腦里想象過了無數遍。可是,想象終歸是想象,害怕終究是害怕,初吻被不認識的客人強奪了,處女為不認識的客人獻上了。那時候,在我腦里徘徊的,是痛苦和悲傷,以及無盡的愧疚。

  

   然而,我的眼淚又有何用?我的悲傷又有誰懂?我的第一個客人,他如同惡鬼,在貪婪的玩弄著我的身體時,也不忘摧毀我的心靈。

  

   “妳有喜歡的人了?”

  

   當他看見我淚如雨下時,他停下了讓我窒息的擺動,我天真的以為,他會因此而同情我,放過我。但是,在我點頭表示之後,他卻露出了興奮的笑臉,更加高興的繼續了起來。

  

   “我就是喜歡這樣的感覺啊!”

  

   他不停的加速著,口中不斷的發出難聽的喘氣聲,然後又粗暴的壓住了我無力的雙手,把他那猙獰的臉靠到了我眼前。

  

   “那妳有沒有接過吻啊?”

  

   此時此刻……我意識到了,他是個惡鬼,是個以折磨別人,玩弄別人為樂的惡鬼。我知道他想干什麼,我也知道會被他干什麼,我更知道,來到了這里,最一定少不了會被那樣做。可是,僅存在內心里的最後一絲底线,使我開始了反抗,不住的搖頭。可惜,在惡鬼的面前,像我這樣的弱女子,只能夠乖乖的被品嘗罷了。他吻了我,將我的初吻也,奪走了。

  

   之後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只知道,那時候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那時候心已經崩潰,只知道,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夢想:我——想當你的新娘。

  

   成了妓女,每天除了要被客人挑選,並且去侍奉和滿足他們外,我還得學習琴棋書畫、茶藝舉止、歌舞言語和寢技。曾有一段時間,在接待過客人之後,我都會躲在某個地方悄悄的哭泣,那種悲傷和愧疚,一直都在糾纏著我,令我每日都沉浸在精神恍惚的狀態里。即便如此,我卻還是一點一點的熬過來了,而那種與不認識的人交合時的抵抗、愧疚和不安,也慢慢的淡化了。啊,時間……真是可怕的存在。我從沒想過,在那之後,會將接待客人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並且還毫無抗拒的享受著交合的過程。

  

   僅僅兩年,我就成為了最高級的“太夫”。似乎,我很擅長學習,別人要花不少時間才能夠學會的東西,我都很快的掌握並精通了。我能夠感受得到,我與以前與眾不同了。只需一張笑臉,即可換來數不清的財富;只需一個眼神,便能迷住千萬男人的心;只需一曲輕歌,就可令眾人陶醉;只需一輪悲舞,也能讓人傾盡其淚。我,從一個任人挑選的低下少女,成為了一個傾城傾國的美女。

  

   我曾想過,讓自己沉迷於此就好。盡管我能夠讓富人們送給我錢財,令高官們為我而行使其權力。卻沒辦法給予我最想要的,愛。所以,不管那些男人如何的優秀,如何的貢獻,我都沒有將自己的心停留在他們身上一瞬間。是那些男人不和我的胃口?是那些男人不夠和我相配?是那些男人沒有拿出真愛來對待我?不是,都不是。

  

   只因我的心,皆在他處。只因我的愛,還沒從他身上離開。即使我的身已被玷汙,我的心卻永遠都留在他那。

  

   成為了清華花魁後的兩年,無法離開妓院的我,讓幾個院內的侍衛去打聽點消息。被我拋棄的那個人,那個孩子,我始終是無法忘記,也無法停止對他的想念。雖然那時候已經對他撇下了狠話,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他的情況,不過,知道了之後又能怎麼樣呢?我只是一只空游虛表的籠中之鳥,難道還想可笑的去到他的身邊不成?

  

   啊……後悔了,真的是後悔了,不過,反正人也已經出去打聽了,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了。知道了,不也挺好的?如果有好消息的話,想必我的心也能夠相對的平靜許多吧?這麼對自己解釋後,我開始抽起了不久前剛抽的煙槍,那是一個富商在一起睡過一夜後送給我的。這樣能使我放松很多,比起喝酒那種逍遙醉去,人醒空虛的感覺要更加好一些。可事實上,在幾柱香之後,我才發現那根本就是徒勞,期盼著消息的我別說放松了,坐立不安的接連抽了一段時間,窗外都已經是一片嗆人的厭惡了。

  

   “椿花花魁,我們已經打聽到您吩咐的消息了。”

  

   三位侍衛一臉恭敬的對著我嬉皮笑臉,但我並不在意他們的嘴臉,我只想知道他怎麼樣了。

  

   “到底怎麼樣了?”

  

   焦急的我掩蓋不住那份激動又不安的心情,急忙的催促著他們。

  

   “聽說,那戶人家昨晚被人搶劫,不僅搶走了財物,還殺掉了屋主,里面的孩子也失蹤了,不知去向。大多數人都認得那個孩子,聽說經常見到他出來掙錢買菜什麼的,不過在家里經常被虐待,據消息說,那孩子還經常被那屋主猥瑣什麼的……”

  

   “夠了……!夠了……你們退下吧……”

  

   他們被我突然的怒氣給嚇到了,顯得很驚訝。我只得扶著額頭,打賞了他們點錢財後,命其退下了。啊……多麼的糟糕,多麼的不該。我的擔心,結果卻換來了更加沉重的擔心。屋主被殺了?那種人渣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他被猥瑣了,他還失蹤了。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比起自己當初失去了貞潔時還要絕望,還要可怕!他長得很可愛,很漂亮,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那個人渣在我離開後,會對那孩子出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到頭來,既沒有救到他,還糟蹋了自己?哈哈哈……這算什麼?

  

   忽然的頭暈目眩,讓我一個釀蹌的坐在了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決堤了。自從在成為了花魁前習慣了接待男人的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了。等等,我居然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情?我不過是成了妓女而已,只不過是和男人交合而已,聽起來很糟糕,但至少,我現在有地位,有錢財,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住寬的,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比起危險的外頭,這鳥籠里不是更加的安全嗎?

  

   他呢?他和我一樣被猥瑣了,然後還遇到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年紀還小的孩子在被我拋棄之後,還有余力去面對這些事情嗎?他一定會崩潰吧?不不不,現在可不僅僅是這樣啊!他失蹤了!他生死未卜!我的天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這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讓我變得瘋狂起來,我不斷的扯著自己的頭發,慌亂的搖起頭來。原本變淡了的罪惡感有在此刻迅速的膨脹了起來,甚至是爆炸了,我不知所措。華麗的衣服被拉扯得生皺了,漂亮的發髻也被我給摘下了。我好害怕,我好不安,我好痛苦!如此奇怪的舉動,被照顧我的柳風發現了,慌忙的她趕緊找來了其他人,一起壓制住了我。但那時候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個勁的在那里叫著。

  

   “該怎麼辦!!”

  

   她們都以為我瘋掉了,對我投來了各種各樣的眼神,“活該”、“可怕”、“奇怪”、“可憐”等等。啊,我不需要妳們的眼神,我也不要別人的安慰,我只想知道他怎麼了!我只想知道他可否平安!我只想知道……只想知道……嗚嗚嗚…………

  

   那天晚上,我鎮靜了許多,柳風她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多少讓我感到了一些欣慰。可是我的心卻還在不斷的滴著血,那個被絕望所傷的傷口,任誰都無法治愈。但我忍受不了那樣的痛苦,那種折磨,讓我想要輕生,讓我想要赴死。可是,我要是這麼做的話,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義。我干嘛還要離開他的身邊來到這里?我干嘛要這麼努力的成為現在這樣的花魁?

  

   前後矛盾的我,找不到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既然解決不了,那我為什麼還要去強求?我只要,對,我只要自甘墮落就行了,我只要去享受就行了,過著像現在這樣溫飽的生活,什麼都不要去想,只要一味的活下去就行了。

  

   “我……只能這麼做了。”

  

   在一晚上的自我糾結後,我放棄了去想他的念頭。我只是不停的投入到身為一個花魁該做的事情而已,享受著那欲仙欲死的交合,玩弄著那些優秀的男人,陶醉在煙酒當中,忘掉一切,享受我的生活。只要這樣就行了,還管什麼愛情。既然都已經不知道他的消息了,我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說到底,我現在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愛著他都不一定,或許那份感情,只不過是無聊的罪惡感而已。我……不斷的如此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人了。

  

   然後,眨眼間,就又過了六年。和無數的男人有過身軀之交,唇齒相合,這樣的我,已經完完全全的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是一個有著傾國美艷的女人,我享受著和那些男人們的暢飲歡談,以及他們貪婪渴求我的樣子。我也喜歡抽煙時的輕松,醉酒時的放蕩,高潮時的快感。沒有自由也無所謂,在這里多好,能夠玩弄各種男人、滿足自己的肉欲、穿著華麗的衣裳、吃著美味的佳肴。除了沒有必要的自由,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這樣的生活,我很滿足……

  

   滿足嗎?

  

   和客人酒菜過後,我與他一同進到了房間內。我故意挑逗他,坐在了坐墊上,在衣裳的開叉處,露出了我的美腿。摘下了發髻,散亂著我的秀發,用手拉起了幾根發絲,劃過了我的嘴唇。

  

   “然後呢?官人,你想怎麼辦?”

  

   我多少有些醉了,但我的誘惑確實是發自真心的。我就是要這麼做,不然,我一旦平靜下來……就會再次去想起來,想起我不想起的事情來。

  

   啊,他迫不及待的脫掉衣物,如狼似虎的向我鋪了過來。雖然是我先主動的誘惑他,但我卻躲開了他,然後留撩下了衣裳,露出了我的潔白的香肩。他又再一次被我的挑逗勾引,企圖要過來抱住我,於是我又故意躲開,這一次坐在了桌子上,翹起了二郎腳,冷冷的笑了一聲。

  

   “幫我把襪子线脫掉吧。”

  

   客人興奮的吞了吞口水,喘著粗氣向我走來,然後跪在了我的面前,一邊撫摸著我的腳,一邊褪下了我的襪子。哼,真是可笑啊。

  

   “我的腳,不想好好的品嘗品嘗嗎。”

  

   他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人,不過,在我的眼前,也只是一條為性欲所支配的狗罷了。他的舌頭貪心的在我的腳上游走,這幅場面,讓我不禁的翹起了一邊嘴角。

  

   這之後,我慢慢的放任他服侍我,我的胸,我的私處,我的嘴,我的腋下,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臀,我的腳。直到我享受夠了他的愛撫後,我才開始玩弄他的性器。呵呵,在我的寢技下,所有男人都只能被我征服。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要求變得越來越高了,導致我開始對這些男人失去了興趣。

  

   翻雲覆雨後的隔天,我很快就醒了。然後,就又想起了他……我總是這樣,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知只要想到他,自己就會特別的難受,但我就是忍不住的……甚至是無意識的,會去想到他。

  

   我在干什麼呢?都事到如今了,我都還是忘不了他。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對我獻出了真愛,我卻還是要心系於他呢?這是為什麼?啊……我又來了,我干嘛要去追究這件事情呢。對啊,就算那些男人對我獻出了真愛,可我不愛他們,僅此而已,跟他無關…………停止這無謂的思念吧,對了,去看看下一次要和誰玩好了,至少得選一個能讓我覺得有趣點的男人才行啊。

  

   我翻開了那記載著最近想與我共度一夜春宵的男人的冊子,想物色物色接下來的客人。而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正朝著我的房間過來,不過,我知道那是誰,所以沒有必要去注意這種瑣事,啊,這個男人蠻帥氣的,看上去不錯。

  

   門被拉開了,進門的果然是柳風,說實在的,除了她之外也很少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我房間。

  

   “椿花花魁。”

  

   她呼喚著我,但我並沒有抬起頭來,這已經是習慣的事情了。只是,她的聲音里有點高興又有點擔心的樣子,這讓我有點好奇。

  

   “什麼事?”

  

   “先別忙著物色客人,接下來給妳介紹一下新來照顧妳的禿。”

  

   我一聽,突然間就來火了,如此觸犯我的底线,要我不生氣是不可能的。在那一年我傷心得肝腸欲斷之後,我就很不喜歡見到禿了,更不用說是讓禿服侍我的生活。並不是因為禿怎麼怎麼樣我才這樣,只是因為……我會在她們身上,看到過去的我的身影,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我不是說過,我不需要禿的照顧嗎?”

  

   雖然很生氣,但這麼多年我也算是成熟了,還沒有到會失態的地步。只是柳風笑嘻嘻的樣子卻讓我很奇怪。我和她相處這麼多年了,她不應該不知道我討厭見到禿,她的這張笑臉,讓我很疑惑。

  

   這是剛剛老板娘在街上救來的孩子,而且雖然是個男孩子,卻長得十分漂亮,剛好最近有那方面需求的客人,就決定收留他了。來,先進來讓椿花花魁看看。”

  

   她說過之後,向著門外招了招手,然後,便進來了一個有著一頭漂亮紅色頭發的……孩子。等等,剛才她說是男孩子?

  

   “哈啊?男孩子?”

  

   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個男孩子,明明身穿著可愛的女裝,含羞的低下了頭,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幾乎有了想要一把抱住的衝動,可這,竟然是個男孩子!?我實在是太過驚訝,以至於有點失態,同時,又隱隱約約的產生了一股恐懼感。這樣的我,向柳風投去了狐疑的眼神。

  

   “對啊,他是個男孩子,要不是破爛的衣服幾乎到了裸體的程度,被老板娘看見了那里,或許都認不出來呢。”

  

   柳風遮著嘴笑了起來,但我可沒這心情。

  

   “抬起頭來……”

  

   看到了他的長相,我期待的心情和害怕的心情,混雜在了一起。我欣喜若狂,可又恐懼不已,在之後,我了解了他的情況,明白了他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這倒是讓我的心平靜了許多……可是,即便我在欺騙自己,我卻還是很明白……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可我,還是抱著天真可笑的想法,在最後,給他取了個名字。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給你起個名字吧……從今以後……你就叫真夢吧……”

  

   和他四目相對時,我的心感到了溫暖,在自己沒有查覺的情況下,笑了出來。然後,我,便被這紅色的美夢,徹底的迷住了。

  

   櫻花隨風飄落,花瓣們不約而同的,越過了窗口,來到了一位可愛的男孩周邊。伴隨著平穩的呼吸,真夢熟睡在溫暖的被窩之中。只是一間普通的小房間,普通的榻榻米,普通的被褥,可對他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奢侈,甚至是遙不可及。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夠再次迎來被褥中的安眠。

  

   小鳥兒們也飛落到了窗口,清脆的鳴叫聲,喚醒了是時候起床的真夢。盡管太陽還沒冒出頭來,但已經有了工作的真夢可不能因小失大,他緩緩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很難得的伸了伸懶腰。如此舒服的睡眠,甚至讓他產生了自己是否還在夢中的想法。前段時間,還只能在街頭里找個勉強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休息,現在竟然就有了自己的房間,他感到受寵若驚。

  

   實際上,他的房間,只是剛整理出來的堆放舊物的儲物室罷了。別的禿都一起睡在一間房間里,而且也比他的房間要來得好。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僅僅如此,就感到了滿足,他是個沒什麼欲望的人。

  

   “哈啊…………”

  

   一聲嘶啞的哈欠過後,真夢清醒了許多,利索的折疊好被子,將被褥收起後,他換上了柳風給他准備的衣物,是女裝。昨天,真夢有向柳風學過女裝怎麼穿,所以對這些異性的衣物感到陌生的他,也能夠不花太長時間就穿好。拿起了木梳,從上而下,梳理著他那一頭秀麗漂亮的紅發。這對其他的人來說很不可思議,一直流浪街頭,沒有好好護理,也沒有好好的吃過什麼東西,更沒有好好的梳洗過,為什麼他的頭發卻能夠保持得這麼好呢?著臉他本人都不知道。同理,還有他的肌膚。

  

   沒有化妝經驗的他放棄了這一過程,雖然怕會被訓斥,但不會的東西就是不會,他沒有那個膽量去嘗試,那些胭脂水粉對真夢來說實在是太過昂貴了,要是不小心弄壞了什麼的,他可賠不起。長年的吃口受累,造就了他膽小怕事的性格。可為了生存,他也只能夠將這些都拋之腦後,硬著頭皮去面對恐懼。

  

   洗臉簌牙過後,真夢開始了他新的生活,成為照顧這里最高級的妓女,椿花花魁的禿。按照柳風的吩咐,他來到了洗衣服的地方,那里早就堆放著一大堆換洗的衣物,等著他來洗干淨。真夢鼓足了干勁,將衣袖卷起,開始搓洗這些奢華的衣裳。流浪街頭的日子里,他也曾干過類似的家務活,所以這些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

  

   不過,對一個十六歲的瘦弱少年來說,這些衣物似乎還是有些過多。至少,在旁人看來是這樣。當然,他一句怨言都沒有。甚至是很高興,如若不是啞巴的話,他現在估計會一邊哼唱著動聽的歌兒,一邊賣力的洗干淨這些妓女們的貼身之物。

  

   這時,來了兩個禿。她們看上去,比起真夢來要更加的年幼一些。畢竟是還沒到服侍客人的年紀,要是和真夢差不多大的話,現在都應該成為了讓男人們歡心的妓女了吧。可這些,對這夢來說,根本就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里其實是那種娛樂男人的地方。反倒是,在這妓院里,除了侍衛保鏢們之外,根本就沒有男人,更何況那些保鏢也都是住在外頭,而不是院內。

  

   天真無知的一個可愛的男孩,現在正在那種交娛之所內,干著暫時還算正常的活兒。兩個禿互相的看了看,然後便有點緊張的走向了正在洗衣服的真夢。雖然在被椿花起了名字過後有向妓院里的人們做過介紹,也說明過了他的情況,不過那漂亮的外貌和纖瘦的身材,讓禿們難以想象他竟然是個男孩子。

  

   “不……不好意思,請問,衣物什麼時候才能洗好呢?”

  

   因為老板娘的意思,故意的將所有的換洗衣物都留下來給真夢洗,而妓女們又會在不定的時間里會衣裳,所以照顧著其他妓女的禿就被叫過來問問看。

  

   “哈啊……!”

  

   原本還沉醉在一人世界里,專心致志的搓洗衣物的真夢被嚇了一跳,身體不禁的做出了比較大的反應,同時還發出了有點可愛的聲音。而後,發現是兩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子,真夢才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羞恥,紅著臉的搖了搖頭。

  

   ‘啊……好可愛。’

  

   兩個比真夢年紀還要小的女孩,為他的這嬌羞的反應給敲動了心扉。比起年長一點的真夢,她們實際上懂的事情還要多一點,至少,她們知道,自己將來會被怎麼樣。因此,在這一方面的感情上,可要比真夢成熟一點。也因此,她們被眼前這如花似玉的哥哥給吸引了。

  

   “啊……那個……是不知道什麼洗好的意思嗎?”

  

   兩個女孩其實也是有著很好的資質,長大後想必一定會成為漂亮的女性,可是,對比起真夢來,她們卻莫名的產生了一種自愧不如的想法。可惜,可愛的鳥兒們並非是自由的,對著真夢懂了真心,等到的注定只會是遺恨而已。所以,她們也很快的從戀河前回頭,以免沉入其中而深陷不拔。

  

   “嗯……”

  

   真夢紅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回應了兩位女孩子的反問。畢竟是個啞巴,而且既不會寫字也不識字,所以別人和真夢交流起來,真的是非常困難。不過,依靠點頭確認和搖頭否認,還是有辦法做簡單的交流,就是會很累罷了。

  

   “這樣啊……那,能請你快一點嗎?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用到,要是明天還沒辦法穿的話,或許就要被罵了。”

  

   其中一個禿有些難為情的請求了一下真夢,話語之中,口吻有些謙卑。可能是因為真夢比她大的關系,也有可能是因為對其美貌折服的原因,但更大的,應該是因為,這可愛的男孩子是椿花花魁唯一認同的照顧自身的禿。要知道,那位如此討厭見到禿的花魁,竟會夠同意這樣的男孩子留在身邊照顧日常生活,在這些孩子想來,恐怕是有什麼能夠被那位最美的花魁所承認的地方。

  

   不管怎麼樣,她們對真夢的態度還是很好的。離開之時,也不忘笑臉相別,讓真夢歷經風霜的心靈倍感溫暖。為了不讓這些孩子挨罵,真夢默默的給自己鼓了鼓勁,加快了洗衣服的速度。苦活累活,他都已經完全習慣了,像這樣在別人看上去很多的換洗衣物,其實對真夢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可以說是很輕松的事情,至少,比起流浪過活的時候干的其他事情要輕松得多。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待到暖陽高升,中午時分,真夢便用他纖瘦漂亮的兩只手洗干淨了所有留給他的換洗衣物。不得不說,這一點讓老板娘刮目相看了,本以為這小孩或許沒什麼能耐才想試他一試,到沒想到竟然這般能干,不僅如此,在吃過午飯後,交給他的其他工作也都一一解決了,這讓老板娘的心里樂開了花,簡直就是路上撿到寶。

  

   經過了一天的累活,老板娘總算是讓他不用再做那麼多苦力,吩咐真夢好好的當椿花花魁的禿,從晚上就開始照顧椿花花魁的日常生活。真夢自然也是很開心,能夠侍奉那樣美麗的女性,他真的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不過,既然有這樣的機會了,真夢也就決心要盡心盡力的去做好。

  

   “咚咚咚。”

  

   由於真夢說不了話,又不好意思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所以就以敲地板三下當作是進門前的招呼。不過,這一點椿花似乎還不知道,於是有點奇怪的問了問。

  

   “誰?”

  

   她可從來都沒聽說過有誰進門前會這樣子敲地板的,無可奈何,真夢只好出聲表明一下。

  

   “啊…………”

  

   趴在窗邊抽著煙槍的椿花,一聽到這沙啞的聲音,就知道了門外敲地板的人是誰了。她蕩了蕩煙槍,將其中的灰燼掃落到了窗外,隨著夜風飄散至四方。聲音中帶著一點的期待,喚入了她的禿。

  

   “進來吧。”

  

   拉開了房門,真夢畢恭畢敬的進到了房間里,對著椿花彎腰行禮,正想著無法說話又不識字的自己該怎麼和椿花交流時,椿花突然發問了起來。

  

   “呼呼,聽說你很會干活嘛,以前有做過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發問,真夢感到有些意外,雖然有點緊張,但他也明白照顧日常生活得干些什麼,所以初始就在想著椿花會怎麼吩咐自己,而不是交談。

  

   “嗯嗚…………”

  

   微微的點著頭,他用自己唯一能夠做到的交流方式,回答了椿花的問題。

  

   “哼哼……這樣啊…真夢,到這邊過來。”

  

   撫媚一笑,衣袖下,漂亮的手對著真夢招了招,她臉上,浮現出了許久不見的生氣。那稍稍翹起嘴角的笑容,潔白如玉的手,成為了真夢挪動腳步的動力,吸引著他走向了自己緊張不敢面對的傾城美女。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已經來到了椿花的面前,觸手可及。

  

   換了個坐姿,椿花的左手輕撫了真夢嫩滑的臉蛋,如此的憐惜。柔軟舒服的觸感,讓真夢全身不禁的顫抖了一下,雙腳酥麻的有點站不住。

  

   “你……長得真的跟他好像呢……”

  

   好似天籟之音,卻包含著悲傷之情,真夢看得出,椿花口中所現的那個“他”,對這位美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這時候,他的心,稍微的有些刺痛,那種感覺,對於現在的真夢,是陌生的,卻又似曾相識。椿花還沒有說完,因此他靜靜的守候著,享受臉上那左手溫暖的體溫,乖乖的著聽主人的傾訴。

  

   “他跟你一樣,有著一頭漂亮的紅頭發,清澈卻又美麗的紅色眼眸,嫩滑白哲的肌膚,可憐可愛的臉蛋,櫻花般粉潤的嘴唇,纖瘦姣好的身材。”

  

   右手放下了煙槍,撩起了真夢柔順的紅發,湊到鼻前,輕輕的嗅了一下。隨後,撫摸這臉蛋的左手,緩緩的游走著,像是憐香惜玉,摸遍了他的五官。視线也從上至下,欣賞著真夢的全身。為其准備的女裝,非常的適合,這使得他,如夢如幻,像是天上仙女一般,惹人憐愛。

  

   從沒被這樣的美人如此對待,真夢本應該是緊張得繃直了身子才是,可事實上,卻感到非常的安心。這種感覺,比在寒冬中躲入厚實的被褥之中還要溫暖。以至於,他的眼角,滴落了不知為何的眼淚。

  

   “呃!”

  

   真夢的眼淚,讓椿花霎時間改變了態度,她很驚恐的,一把推開了剛剛還那麼愛不釋手的孩子,轉過了臉去。這一驟變,讓真夢不知所措,這孩子完全摸不著頭腦,為何會被那樣子愛惜,卻又突然間抗拒。

  

   那是因為——椿花害怕了。她因為真夢不會說話,沒有認出自己,便將其當作是他人,而不是自己朝思暮想卻又一直不敢面對的初戀。糾結的心情,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折磨,甚至讓她自甘墮落。可是,這個孩子的出現,使她已經死去的心再次復蘇,重新找回了希望。另一方面,卻又因為自己的愧疚而不敢面對,因此,又高興又害怕的椿花,將他當作是一個和“真夢”很像的孩子,那不是同一個人,她用如此滑稽可笑的理由,自欺欺人。

  

   “不是的……他不是那個孩子……只是長得很像而已……只是長得像而已……”

  

   全身不住的顫抖,逃避著此情此景,椿花捂著嘴不斷的告誡自己。盡管如此,眼中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下。

  

   “嗯……”

  

   顫抖,停下來了,只因一只嬌弱的手,拿著朴素的手帕,溫柔的擦拭那臉上的眼淚。椿花迷茫的眼神,看到了他擔心的表情,就像是以前的那個孩子一樣,打從心里,擔心著自己。

  

   “真夢——!”

  

   又是那麼的突然,今晚的椿花,心情猶如波浪,起伏不定,變化多端。她一把抱住了給自己擦拭眼淚的真夢,緊緊的將他摟在了懷里。那是對自己的安慰,失去了這麼多年,終於再度和他相見;那是對自己的懲罰,有愧於他的心,像是千刀萬剮。不敢承認他就是那個孩子,既是因為自己的軟弱,也是為了守護他。

  

   在最不想見到的地方,見到了最想見的人。如果真的是真夢的話,如果他還愛著自己的話,那在這種地方相認,只會不斷的傷害他脆弱的心靈而已。出於愛,出於自私,她選擇了這麼做,不要承認他,但卻將他當作那個人。

  

   “哼哼……”

  

   真是可笑可恨,她不禁的這麼諷刺自己,但也越發用力的抱緊著真夢。而真夢,也沉浸在了這一擁抱當中,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這樣子,靜靜的被抱著,在安心與溫暖的擁簇下,一點一點的、慢慢的蓋上了眼皮——他睡著了。

  

   “睡臉真的是……和他一模一樣呢……”

  

   椿花果然還是很不習慣,差點就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她將真夢溫柔的放下,自己鋪好了被褥,再把真夢的衣物褪下,然後送他睡上了鋪好的被墊上。隨後,自己也卸下了衣裳,躺在了真夢的身邊,摟著他,微微的笑了笑,安詳的進入了夢鄉。

  

   隔天的早晨,依舊是天還未亮的時間,真夢就張開了眼皮,看到了和昨天早上不一樣的天花板。意識模糊的他還暫時沒理解到現狀,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後,放下的手突然感到了一陣柔軟的觸感。

  

   “誒…………”

  

   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的真夢,疑惑的歪了下頭,柔順的秀發隨之垂下。

  

   “嗯呣——”

  

   本能的揉捏了一下,手掌和指間傳來了溫暖而舒適的感覺,並且,從被子里傳出了一聲撫媚的叫聲。

  

   “本以為你是個清純的孩子,沒想到原來是這麼好色呢。”

  

   就在真夢摸不著北的時候,被他摸著胸部的椿花,從被子里探出了頭來,稍微有些迷亂的頭發,使得椿花看上去妖艷迷人。她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臉上綻放著如花一樣的幸福笑臉,這畫面,真夢感到了似曾相似。

  

   “嗚…………”

  

   為了否認自己好色,真夢很害羞的搖著頭,臉頰上浮現的紅暈,將他點綴的更加可愛。看著這樣子的真夢,椿花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起來。十年間從沒有發自真心的笑過的花魁,在這一時候,就像以前都是假的那樣,笑得這麼的開心。

  

   “趁現在還早,回去你的房間里換身衣裳,整理一下自己的顏表後再過來吧。”

  

   摸摸真夢的頭,椿花讓真夢待會再回來服侍自己,也是怕他被別人閒言閒語。只是,因為這里是妓院的原因,實際上就算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也不足以掛齒。不過,那也只是指院內而已,對於外頭那些花了不少銀兩,等待了不少日子的男人們來說,在椿花的身邊有一個受寵的男兒,是多麼受打擊的事情。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就算獨占不了這傾城的美人,也不能讓別人給獨占了。

  

   向椿花行禮過後,真夢拉上了房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上了自己換洗的衣物,早清晨洗浴過後,再次來到了主子的房前。

  

   “咚咚咚。”

  

   一手撫著自己的衣袖,他和昨天一樣敲了敲地板三下,這一次換來的不是椿花疑問,而是干脆的招呼。

  

   “進來吧。”

  

   在一個時辰前自己才剛關上的房門,又一次的由自己打開。抬頭看去,是和剛才一樣沒有收拾的被褥,沒有換上衣服的椿花。她還是和昨晚真夢剛到的時候一樣,手拿著煙槍,趴在窗邊。淡青色的睡衣因為椿花的關系,顯得那麼的漂亮,但這也不過是襯托出了穿著它的人的美而已。口中噴出了彌漫的煙霧,和窗外的霧氣混在了一起,令窗外模糊的景色變得更加飄渺。她看到真夢回來了,憂郁的臉立刻就充滿了笑容,那是能夠將窗外的朦朧都驅逐的燦爛,比日出更早的照亮了真夢的心房。

  

   “來了嗎,為我寬衣換裝吧。”

  

   倒掉了煙槍里還沒被燒光的煙草,椿花放下了華貴的煙槍,站起了身子,敞開雙手。起初還有點發愣的真夢趕緊回過神,啪嗒啪嗒的來到了椿花身邊,緊張的心兒像是小鹿亂撞,砰砰直響。真夢比起椿花來要矮許多,但還是順利的為她脫去了朴素的睡衣,理所當然的,這位美人的赤裸軀體,在真夢眼前一覽無遺。

  

   “哈嗚……”

  

   從沒見過女性的裸體,十六歲的少年羞澀的低下了頭,面紅耳赤的轉過身去,裝模作樣的收拾睡衣。不過,也不能總讓自己的主子在大清早,氣溫還比較低的時候一直光著身子,真夢還是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的拿著華麗的衣服為椿花換上。視线盡量的避開那湛白的肌膚,卻還是為自己換衣時不可避免的觸摸而心跳不已。對他這樣有趣的反應,椿花一聲不響的翹著嘴角,靜靜的欣賞著那有點手忙腳亂的樣子。

  

   不過,雖然是因為不習慣女性導致有點慌張,可是為椿花穿好衣服卻沒有花多少的時間。為其化妝打扮過後,真夢正用一把精致的木梳,梳理著椿花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捧在自己的手里,就好像絲綢一樣的手感,讓真夢感到非常的舒服,梳理起來也非常的小心。

  

   “你喜歡我的頭發嗎?”

  

   察覺到真夢對自己的頭發小心翼翼的樣子,她高興的問起了身後的美麗少年。

  

   “嗯…………”

  

   真夢也是很老實的點了點頭回答,雖然看不見真夢的表情如何,但椿花可以想象得到他那純真的反應。因此,她用手著嘴很有品位的笑了起來,又繼續饒有趣味的問起了真夢。

  

   “那,能跟我說一下為什麼喜歡的我頭發嗎?”

  

   如果換做別人,可能會傷到一個不能說話的孩子的自尊心吧。可是,面對椿花這樣有點觸犯底线的問題,真夢反倒是顯得有點手忙腳亂。他很想說出自己為什麼喜歡,椿花的頭發到底有哪里吸引人,可惜,他不管怎麼努力,都只能發出無法組成詞語的奇怪叫聲,於是乎,沉默暫時的來訪了這個房間。只是,來匆匆,去也匆匆,正當椿花意識到自己惡作劇過頭了,想要回過頭去看看情況時,真夢反來到了自己面前。

  

   “啊……”

  

   他視如珍寶的將椿花的一撮頭發捧起,然後又拉起了椿花那華麗衣裳的一角,輕輕的搓了搓。紅暈浮現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微笑。椿花先是愣了一下,很短暫的一小段時間,她領悟了這個孩子的意思。

  

   “像絲綢一樣柔順,你很喜歡嗎?”

  

   和真夢一樣微笑了起來,椿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僅僅是因為他微微的點頭,確定了自己的疑問。

  

   然後,真夢又抬起了頭到處看看,視线定格在了窗外,不自覺的牽起椿花的手,拉著她來到了窗邊,指了指剛好爬上高處的一只黑貓,那只貓的皮毛看上去烏黑亮麗,這正是真夢領她過來的原因。

  

   “像那只貓一樣漂亮的黑色,你很喜歡嗎?”

  

   真夢興高采烈,如同小雞啄米,一個勁的點起了頭。椿花能夠如此明確的了解他的意思,治愈了他長久一來的寂寞感。而他散發出來的那種歡樂,也感染到了椿花,這樣的開懷歡笑,全世界上,只有這位少年能夠給予,也只有他能夠看到。

  

   散落的櫻花花瓣,在風兒的護送下,來到了他們的窗檐上。那淡粉色的小花瓣,像是要邀請他們兩人共同參加春天的舞會,一片又一片的飛舞過來。對如此的美景,真夢感嘆著看呆了。盡管他一直生活在外面,但為了活命就已經筋疲力盡,根本就沒有閒暇的心情去觀賞春櫻景色。直至現在,他才能夠緩口氣來,靜靜的在牢籠之中,欣賞以前從沒去注意的風景。

  

   “想看櫻花嗎?”

  

   笑臉不絕的椿花摸了摸真夢的頭,用著非常溫柔的語氣問他。

  

   “嗯……”

  

   真夢也低著頭,不好意思的表示想看。

  

   “雖然沒辦法去外頭看,但這里也有很不錯的櫻花哦,我帶你去看看。”

  

   椿花說罷,就繼續牽著真夢的手,快步的走到了妓院的後院去。真夢雖不知所措的被拉著走,但也沒有任何抵抗的意思,他感到不可思議,內心中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想法,使他心甘情願的相隨與共。

  

   “看啊,就是這可櫻花喲。”

  

   伴隨擺動的手,其衣袖也在空中舞動,掀起一陣微風。此刻,陽光正好照入後院,鳥兒鳴叫飛來。霎那間,在沒有其他人的打擾下,陽光、櫻花、鳥兒,以及在它們當中脫穎而出的椿花,成為了永遠烙印在真夢眼里的一幅畫。

  

   砰砰、砰砰、砰砰。

  

   心中已經曾經滅去的愛戀之火,為真夢小小的心髒,奏響了新的鼓動。而椿花那一度死去的靈魂和傾慕之心,也在看過真夢如今幸福的笑臉後,再次復蘇在麗春的祝福下。

  

   幾天過去,雖只能呆在妓院里邊,但這樣的不自由,對他們來說卻已經是奢侈的歸宿。東瀛最美的花魁不再面無生機,可愛的流浪兒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曾經被現實無情折磨的兩人,從未想過能過上這樣夢幻的生活。

  

   命運,永遠都是如此愛捉弄人。

  

   椿花身為妓女中最高級的太夫,有著能夠選擇客人的權利,可是,也不能夠總是因為自己的不中意,而使得客人們空手而歸。妓院還是很需要她招來財富,不好好干活就沒有好日子過,這一點,任誰都明白,也包括了對這一方面一無所知的真夢。

  

   他還不清楚,究竟椿花是在做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夠在這里坐擁富貴,盡享厚待。好奇心推動著天真的他去渴求真相,內心的本能卻在警告自己不要去多想,很顯然,在流浪時吃盡苦頭的真夢,老老實實的選擇了後者。

  

   這個貌美如花的男孩子,來到這個妓院里已有好幾天。他過得很開心,因為自己能夠侍奉一位大美人的同時,還被那位美人溫柔的對待。不曾想象的日子,來得那麼突然,在高興之余,微微的令真夢感到未知的不安。就像心中難得幸福平靜的湖面,蕩起了一小圈使人在意的漣漪。

  

   “咚咚咚。”

  

   今天,他也很平常的來到了椿花的房門前,輕輕的敲響了地板。僅僅幾天,因為真夢流浪時鍛煉來的適應力,以及乖巧的性格、可愛的外貌和他的勤奮能干,很快的就與妓院融為一片。不過,卻意外的沒有任何人對他說起有關妓女的事情,其中也包含了收留他的老板娘。

  

   “進來吧。”

  

   回應聲中帶有期待與歡愉,這是唯獨對待真夢才會有的反應。這個孩子是椿花剛剛認識的人,卻也是早已傾心的人。只是,這種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距離,也是她目前最想保持的。

  

   真夢只是用不太大的力氣,將眼前薄薄的阻礙拉開,見到了能讓自己的心髒加速跳動的人。他失去了曾經的記憶,讓其一直有種類似被魚骨頭卡在喉嚨的感覺。只是,在遇到了椿花之後,他便覺得那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了。真夢為椿花端來了茶水,而椿花也正想要不客氣的接過時,房外傳來了嗒嗒嗒的腳步聲。

  

   真夢不明所以,但椿花卻清楚得很。這幾天,她幾乎拒絕了所有客人的會面。而就在早上,老板娘就和椿花談論了此事,讓她要是再這樣下去,就把真夢支給別人。所以,她今晚也做好了心理准備,這是她希望真夢不是真夢的最重要的理由。

  

   “椿花花魁,有客人邀請喲。是上次那位高官俊郎呢,他很想再見妳一面啊。”

  

   柳風所言的高官俊郎,椿花根本就沒有印象。那些無趣的男人,不管多麼有錢有權或是英俊帥氣,都沒有辦法能夠在她的心里停留片刻。她的心,永遠都只有身旁歪著小腦袋,有著一頭漂亮紅發的真夢而已。椿花,輕撫了那秀麗的紅發。帶有些許哀傷的微笑,她深情的看了看天真的愛人。

  

   “我知道了,准備出行吧,真夢,幫我換衣。”

  

   這樣的時刻,遲早要到來,接受了命運安排的椿花,並沒有能夠忤逆的力量,她也不過是一千千萬萬個人當中渺小的一個罷了。但至少,她想做到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呃嗚……”

  

   華麗的衣裳有著不輕的重量,對於纖瘦的真夢,是一項頗有難度的挑戰。但是,那份想要為自己美麗的主人打扮得更美麗的心,給予了他更多的力量。嫩滑的額頭浮現出一滴一滴晶瑩的汗珠,他不想花太多的時間害得椿花遲到,因此竭盡全力的為即將出行的花魁穿好衣裳。

  

   “哼哼,辛苦你了。”

  

   溫文爾雅的笑聲牽動了真夢的心扉,漂亮的手帕在椿花的手上,溫柔的擦拭他努力的證明。只是微不足道的舉動,治愈了這位少年些許疲憊的身體。之後,化妝打扮,他也稍微的幫上了點忙,但更多的還是交給了柳風和其他退休的妓女。

  

   “哈…啊…………!”

  

   一會兒後,名副其實的東瀛最美花魁,現身於真夢的眼前,讓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少年,驚嘆的看呆了。穿著其身的,是華麗的衣裳,唯美的刺繡,雕琢在艷麗的布料上;裝飾其身的,是精致漂亮的飾品,而其中最美的,要數那頭上帶花的發髻,和椿花那烏黑柔順的黑發相配,完美無瑕。不需要濃妝艷抹,那只會遮掩椿花原有的嬌容;不需要言語感想,那只會暴露自己心已被奪的事實。

  

   “真夢,過來。”

  

   正坐在一旁,看得下巴都快掉地上的真夢,在椿花的招手下,尋回了意識。他“哈!”的一聲反應過來,啪嗒啪嗒的走來椿花的眼前。

  

   “接下來就陪我走吧。”

  

   啊,又是發自真心的笑臉。在場的所有人,都為這奇跡一樣的笑容,吸引去了視线。多少人曾想要看到椿花如此美妙的笑臉,無論是金錢,還是權力,亦或是愛,都無法從她的臉上看見一絲真心。有的,只是戲謔的笑,只是嘲諷的笑,只是哀愁的笑,只是無心的笑。

  

   千金難求佳人笑,唯有此夢花開顏。

  

   “讓路啦讓路啦~!”

  

   華麗夸張的隊伍,包圍著風姿妖嬈的花魁,走在了前往揚屋的路上。在隊伍最前方,是拿著印有花魁定紋的男人。接著,是本應該有兩位,卻換成了只有真夢一位的禿,他的手上拿著花魁的用品。雖然比較瘦弱,但好歹也十六歲了,而且還是個男孩子,那這些東西,多少還是可以的。其後,是穿著厚重,腳踏六寸左右木屐,最為耀眼奪目的花魁。再後,跟著兩位稱為新造的女孩,以及退休的老妓女柳風。

  

   此謂“花魁道中”。

  

   真夢在妓院服侍椿花後,也是略有耳聞,聽說每一次花魁出行都是如此。所以,他也期待著親眼見識的這一天的到來,而如今,別說是親眼見識,都已經是親身體驗了。雖說身後的椿花花魁才是最矚目的存在,但他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得到,不多的視线正落在他的身上。好奇的興奮,一下子就變成了膽顫的緊張。

  

   還好,第一次成為“花魁道中”一員的真夢,忍著那種不習慣的緊張感,來到了揚屋前。實際上一路走來,花了不少的時間,所以對真夢來說,意外的是一段不開心的路途。

  

   進到楊屋內,那位指名椿花的客人早已准備好了宴席,見到美人的到來,雀躍不已。

  

   “椿花花魁,你可算是願意前來了。”

  

   真夢仔細一看,這位客人好生俊朗,英氣颯爽,完全是那種女性一見面就會被其迷住的男人。不過,在這個場合,反而是相反了過來。

  

   “半島官人,別來無恙啊。”

  

   椿花和他相見,咧嘴而笑,只是沒有絲毫當初出門前的感覺。

  

   招待各位人坐下,享受宴席,名為半島的這位客人很積極的向椿花發起了進攻。時而談論文學,時而談論戰績,他很努力的想讓自己能夠在椿花的心里有那麼一席之地。可惜,椿花都只是無心相對,即使看上去好像談得很歡,但實際上卻對椿花而言,都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的耳邊風罷了。反之,她的視线時不時的飄落到真夢身上,看著他那不懂應對的反應,感覺既有趣,又溫馨。

  

   這時,半島突然喚人拿來了樂器,誠心的希望椿花能夠在此起舞一支。他的眼中充滿了懇求之意,換做別的女性,早就被他輕松攻落了吧。英俊瀟灑,前途有望,年輕有禮,高官富貴,這樣的男人,在這種時候,哪個女人不會傾醉?有,他眼前正苦苦哀求的花魁,就是這樣的女人。

  

   椿花正想要拒絕的時候,無意間瞟到了真夢一眼。那是充滿了期待的表情,他單純的樣子,把他心中所想都寫在了臉上,很容易讓人看穿。此刻,想要拒絕的意思,猶豫了。她想了想,這個男人也算是追求自己最久的客人了,再加上前不久才被老板娘警告,只是一支舞的話,又未嘗不可呢。

  

   “女子明了,只是起舞一支。但有個要求,便是讓隨行的各位也一同觀賞,可否答應。”

  

   半島雖已有妻,但對椿花的愛,卻也是如假包換的,能有機會見她起舞,這樣的要求,根本就是雞毛蒜皮。收拾了一下地方,眾人皆已靜坐等待。期待的,可不止是真夢和半島而已,由於曾見識過椿花那優美的舞姿,所以其他人的也是一樣的心跳不停。

  

   音樂響起,她手中的折扇伴隨節奏,緩緩的在空中起落。衣袖飄舞,似蝶而飛,在柔和的音樂之風里,優哉游哉的飄動優雅的舞步,在不是寬闊的地方內,如金魚游水,踏出唯美的步伐。拂袖轉起,音調升則為鳥,揮翅翱翔於蒼穹;音調降則為花,含苞待放在林間。折扇張開,化為異色的鶴,水中嬉戲,美不勝收。時而大開大合,激情澎湃;時而輕佻悠然,含情脈脈。她的舞姿,為音樂之變化,森羅萬象,讓欣賞的人一刻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動作。

  

   所有人的視线都為之吸引,可是,椿花的舞,卻只為一個人而跳。真夢坐在了比較前的位置,正是因為有他在,椿花從能夠跳出這樣美麗的舞蹈來。那是為了表達自己不能夠言語的愛意,為了向被欺騙隱瞞的真夢道歉,而展現的舞姿。椿花的雙瞳,一直都只映有不可告白的戀人。真夢,也忘我的欣賞椿花的舞蹈。他的眼角滲出了不知為何的淚珠,飽受風霜的心兒被溫暖的愛意懷抱,在場的,宛若只有這兩人,心系彼此。

  

   ‘此舞只為你而起。’

  

   椿花笑了,一邊跳舞,一邊幸福的笑了。她的眼里只有真夢一人,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此心只為妳而動。’

  

   真夢笑了,安靜的坐著,幸福的笑起來。他的眼里只有椿花一人,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伴奏的樂曲已到了尾聲,椿花最後,只扇閉起,一扇遮半顏,維露紅唇抿嘴一笑,傾倒一世人。其之真意,永遠都系於看不見摸不著的紅繩之上,傳達給了繩的那一頭。回應的,是一聲又一聲可愛的掌聲。

  

   無法道出的感情,真夢只能夠這樣率直的表達。僅僅如此,便足以使躲在扇子後的椿花感受到無比的幸福,多虧了扇子,她才能夠遮掩臉上泛起的嬌羞的紅暈。

  

   在眾人的歡呼驚嘆,以及台上台下感情的相交中,半島秀一郎,想要追求絕色花魁的男人,查覺到了兩人的戀情。

  

   時間總是短暫的,特別是沉溺於某種事物中,就越發覺得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幸福,令椿花忘記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悲痛,如同上癮,對其無法自拔。比酒還要讓她忘愁;比煙更加讓她著迷;比性越發讓她歡樂。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若真是如此,也希望能永遠沉睡下去,不再醒來。

  

   夏日到了,一年一度的祭典也將要來臨,窗外的繁華熱鬧,都已經是椿花看慣了的景色。只是,因為有真夢的存在,眼前的景色就變得那麼多彩繽紛。她將纖細的真夢抱在了懷里,一起觀賞窗外喧嘩的景象的同時,也向這位少年介紹著祭典以及各種各樣的人。

  

   小小的紅暈因為高興的心情而微微浮現。,一臉好奇和小興奮的樣子,顯得格外惹人憐愛,如若不看到他的下體處,還真是難辨其男女。也因此,椿花更是對他愛不釋手,這也是全妓院都明了的事情。不過,她們更明白,子啊這種地方,幸福的戀愛是不被允許的。

  

   “哈嗚……”

  

   真夢似乎看到新的什麼東西,伸出手指了指,椿花順其望去,是一根紅紅的苹果糖。看上去香甜可口的樣子,吸引了真夢的注意。椿花笑了笑,把臉貼在他的頭上,問道。

  

   “想吃嗎?”

  

   來到妓院過的日子,吃的東西絕非不好,但真夢還是輸給了自己的內心,老實而又害羞的點了點頭。見他這麼率直的回答,椿花腦里突然想出了一個壞主意。她壞笑著翹起了嘴角,湊到了真夢耳邊,輕聲的問。

  

   “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慶典玩啊?”

  

   “誒……!?”

  

   這一問,把真夢給驚呆了。表現出了平常少有的大反應,椿花倒是對他的這個反應樂在其中。

  

   真夢知道,身為妓女,除了被客人點名之外,是無法離開這個“牢籠”的。所以椿花才會一直待在房間里,寂寞的看著窗外。雖然自從自己來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的那個表情就是了。

  

   “想嗎?”

  

   椿花直視真夢的雙眼里充滿了期待,再加上這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拒絕椿花,倒不如說他很想和椿花一起去。雖然不知道椿花是怎麼想的,但真夢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是嗎,想和我一起去呀,那就交給姐姐吧,我一定會帶你一起游玩慶典的。”

  

   椿花那沒有根據的自信,讓真夢感到無比的安心。又是一種似曾相識的親近感,他能感覺得到,過去失去的記憶,將在和椿花一起的時光里,慢慢的回憶起來。真夢開始察覺,或許早在以前,他就認識椿花,要真是這樣,那可能自己其實就是椿花口中的“他”也說不定。這麼一想,真夢便更加開朗了起來,他由衷的希望,那段重要的記憶,是和激發自己回憶的椿花有關。

  

   時隔一天,椿花找到了老板娘,兩人表情嚴肅的坐在了老板娘的房間里,氣氛顯得十分凝重。

  

   “找我什麼事?該不會是想我答應你,和那孩子一起去祭典玩吧?”

  

   雖說老板娘已過四旬,但風韻猶存,盡管不能和現在的椿花相比較,卻也曾是驚艷一方的美人。人生經驗比起椿花來說,絕對是完全凌駕的程度,所以,僅僅只是椿花表示有事相求,她便已經看破椿花的想法,一語中的。

  

   “沒錯,我想和他一起去祭典游玩。”

  

   只是,面對人人都敬畏三分的老板娘,椿花並沒有絲毫的退讓,她很直接的回答了老板娘的反問,眼神非常的堅定和真摯。看她沒有一點要退讓的意思,老板娘無奈的嘆了口氣,點燃了煙槍中的煙草,深深的吸了一口後,吐出了煙霧。椿花會抽煙槍,也是老板娘教給她的。

  

   “妳呀,真是讓我頭疼啊。在這里都這麼久了,應該明白妳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吧?要是這里的每個人都像妳一樣,那妓院的規矩豈不是要亂透了。不要再做些無謂的事情,乖乖的當好妳的太夫吧,椿花花魁。”

  

   老板娘抬起了頭,深邃的雙眼望著天花板,但眼內看的,則是更加、更加遙遠的東西。她又抽了一口煙,吐出來的煙霧圍繞在老板娘的身邊,將她衣裳上的花紋遮掩起來,若隱若現,展現著一種神秘的美感。這是椿花唯一比不過的地方,也是老板娘獨特的地方。

  

   “當初我看上了妳,買了妳,培養妳,到現在,一直都把你當作是親生女兒來對待。因此,聽說妳當初很舍不得那個與妳相依為命的孩子時,曾想過要不要把他一起接過來。 豈知妳斷然拒絕,我才沒有再多說什麼。”

  

   霎時間,老板娘的眼神又變得犀利起來,像一把尖銳的利劍,看穿了椿花的心。

  

   “妳也算是聰明,沒有對那孩子坦白一切,不過,那也只是遲早的事情。趕緊趁早切斷了這緣,找個誰嫁了吧,以妳現在的條件,就算是要嫁給將軍,恐怕都不在話下。”

  

   她的視线一直沒有從椿花身上離開,充滿了迫力。可椿花,依然沒有半點動搖,她抬起來頭,用真摯堅定的眼神,直面著老板娘。

  

   “我不想嫁給誰,我只想和他去慶典游玩。”

  

   兩人都不肯讓步,就這麼對視了一會兒。老板娘生氣了,聲調有一些提高。

  

   “不要再說什麼任性的話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可能會允許妳這麼做的。就算你不嫁也罷,能給我繼續賺錢我也樂意。想和真夢去慶典游玩?門都沒有!出去吧!”

  

   椿花少有的被老板娘怒罵,不過臉上卻沒有任何失意,只是乖乖的退出了老板娘的房間,安靜的走到了真夢的房門前。她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和真夢一起去慶典的念頭,所以才自己動足到來。

  

   “真夢,我是椿花,能進來嗎?”

  

   椿花用不是很大的音量喚了一聲,在這個剛剛午飯後的時間,她知道真夢一定會在房間里。不需要多余的猜測,椿花近期一直在教真夢學習寫字畫畫,他是一個乖巧好學的孩子,有空的時間,一定會在房間里好好的學習。這也是為了他以後能夠更好的和別人交流所做的努力。

  

   “啊……”

  

   門的對面,能夠清晰的聽到真夢那可愛的聲音,腳丫啪嗒啪嗒的小跑到了門前,雖然感覺有點沒教養,但那想象得到的高興笑臉,還讓椿花不自覺的微笑了起來。

  

   房門被拉開,真夢可愛的探出了小腦袋,禮貌的向椿花行禮後,將她迎入房間里。里面全是些寫滿了歪歪扭扭字以及畫滿了難看的畫的紙張……盡管不盡人意,也算是這能耐不斷練習的成果。他雙手一拿東西就要顫抖的毛病,使其充滿了自卑。不過,椿花很開心,真夢並沒有輕易放棄她教的東西,而是堅持不懈的想要克服這一困難。

  

   “有好好的在練習呢。”

  

   椿花的心里被暖乎乎的欣慰包圍著,一把將真夢抱在了懷里,溫柔的摸著他的頭,笑眯眯的說。

  

   “我一定會帶你一起去慶典玩的,姐姐答應你,一定帶你去。”

  

   突然的擁抱,讓真夢害羞的臉紅耳赤。可是,椿花的這個無法保證的約定,卻讓他無比的安心,好像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的約定。他想,一定是會像現在這樣,充滿幸福,兩人一起遵守約定,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多麼天真。

  

   “慶典的那天晚上,留在房間里等我來找你,約定了喲。”

  

   椿花豎起了漂亮的小拇指來,真夢現實愣了一下後,有點不好意思的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眼前等待著自己的“諾言”。

  

   “勾手指~勾手指~騙人就要吞千針~切掉小手指~”

  

   “誒——!?”

  

   看來是約定的勾手指歌謠嚇到了真夢,他顯得有點驚訝,然後又噗嚕噗嚕的搖起了頭。這天真可愛的反應直擊椿花的心扉,讓她再次抱住了真夢。

  

   “嗚呼呼~~沒事的,只要我們都遵守約定就好了,對吧。”

  

   “嗯……”

  

   真夢也知道他們兩人誰都不會違背約定,但還是有點怕剛剛那個有點嚇人的諾言,於是不停的晃著頭答應。在椿花溫暖的懷中,真夢下定了決心,就算是再純真的他,也查覺到了椿花和自己有著一樣的感情。於是,他開始有了一個小小的計劃。

  

   “來~我來繼續教你寫字畫畫吧。”

  

   拉著真夢的手,椿花在這個小小的房間內,享受那一直渴求的幸福。

  

   咚咚咚~鈴鈴鈴~喧囂的接上傳出了各種各樣歡樂的聲音,人們紛紛穿著浴衣出行。瞧瞧那邊,是孩子們拿著風車嘻嘻哈哈的在玩耍;看看這邊,是情人們踏著木屐卿卿我我的在約會。燈火明亮,熱鬧繁華,街邊擺起了各種攤位,有好吃的,也有好玩的。這就是一年一度的慶典,就是籠中之鳥所憧憬的約定之處。

  

   “真夢~?”

  

   就像椿花當初約定好的那樣,她靜悄悄的來到了真夢的放前,就像個要做什麼壞事的小孩子一樣。當然了,真夢也是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早在椿花還沒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准備。兩個人都穿著朴素卻又很相襯的浴衣,墨紅色的浴衣和椿花妖艷的氣質很相配,而真夢穿的則是一身鮮紅色,看上去很朝氣的短裙式。兩條潔白纖瘦的美腿顯露在外,十分養眼。

  

   “真夢的手真巧啊,沒想到你真的會做衣服呢。”

  

   椿花小轉了一圈,看著這麼貼身的浴衣,不禁的驚嘆起來。被自己喜歡的人夸獎,真夢羞澀的扭捏了起來。不過,這對椿花來說倒是大飽眼福,雖然平時穿女裝的樣子就已經很漂亮很可愛了,但現在穿著短裙式浴衣的真夢,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就在椿花笑嘻嘻的欣賞著真夢的浴衣姿態時,真夢突然間拉了拉椿花的衣袖,有點不安的表情上,擔心的眼神讓椿花得知了原因。她牽住了真夢的手,滿面笑顏的對著眼前令人戀愛的少年保證了起來。

  

   “放心吧,都交給姐姐就沒錯了。”

  

   椿花充滿了自信,她知道如何偷偷的離開這個“鳥籠”,而且,她也知道,老板娘實際上對他們要做的事情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既然不能夠答應,那就只能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溜走了。若不是這樣,老板娘早就派幾個男人嚴守椿花的房門,不讓她外出一步了。

  

   “這邊。”

  

   椿花將真夢帶到了後院的一扇牆邊,到處環視了一下。這個時候,其他的人估計都透過窗口觀看著外頭的事物吧,因為,在以前,椿花也是那樣度過的。

  

   他們鑽過了一個隱蔽在草叢後的洞口,那種大小,只能通過身材比較苗條的人或者小孩,大多數男性是鑽不過去的。不過,對他們兩人來說,卻是剛剛好的地方。通過了那個比較窄的小洞口,兩人來到了外面的世界。

  

   椿花已經有許久沒有像這樣在外面了,平時那都只是一路去到揚屋而已,這樣的新鮮感和懷念,伴隨一陣舒爽的涼風,暫時的解放了一直被禁錮在“牢籠”里的花魁。相對的,真夢則對外面的世界沒有什麼好感,飢餓、寒冷、疾病、傷痛、欺辱等等他感受過的痛苦的一面,他都歷歷在目的烙印在心中。

  

   不過,現在不同了,他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且不再是和那時一樣的情況了。他們能夠手牽著手,沒有顧慮,盡情的游玩,就算只是這短短的一晚,也已經足夠了。

  

   “走吧!”

  

   “嗯——!”

  

   一對美麗的伴侶,在皎月的相伴下,前往了熱鬧而憧憬的慶典當中。隨之,在他們的身後,出現了當初不允許他們出門的老板娘。

  

   “這樣真的好嗎?放他們出去……”

  

   兩個看上去很強壯的男人有點疑慮的問著老板娘。

  

   “就這樣隨他們去吧,你們兩個好好的看著他們的安全,別讓什麼髒東西纏上他們。”

  

   老板娘抽了一口煙槍,語氣平和的吩咐兩個壯漢。他們聽過命令後,一言不發的點了頭後,悄悄的跟在了先行而去的兩人身後。只剩下孤身一人的老板娘,遠遠的看著之前兩人離去的背影,其雙瞳中似乎看見什麼深意,吐出了朦朧的煙來。

  

   “真是一對可憐的家伙……”

  

   匆匆的行人們在各種各樣的攤位前來來去去,手里拿著各種各樣好吃的美味,也有拿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非常的有趣。大家都是穿著浴衣出門,和睦融洽,很少會有什麼爭吵之類的事情。就算有,也會被巡邏的捕頭帶走,總之,都是開開心心的想要度過一個好夜晚的人們。

  

   “看啊~真夢~苹果糖喲~!”

  

   出門帶了足夠多的錢,椿花帶著真夢到處玩了起來。首先第一個,就是當時引起了真夢注意的紅紅的苹果糖。一開始因為太熱鬧人又多的關系,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即使如此,椿花在給真夢買苹果糖的時候,還是被攤主給認了出來,驚得攤主整個人都呆住了。而當椿花把苹果糖拿給了真夢,把錢放到他的攤上時,這人都還沒緩過神來。

  

   椿花見攤主這個反應,多少也有了點心眼,就牽著真夢的手,急急忙忙的來到了賣面具的小攤前,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對真夢說。

  

   “真夢,你選兩個面具吧。”

  

   “啊……嗯!”

  

   聰明的真夢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干脆的選了兩個面具,一個是貓咪面,另一個則是漂亮的映花面。還了錢,真夢從攤主的手里接過了兩個面具,拿著其中一個,踮起了腳尖,戴在了椿花的臉上。僅此而已,真夢還是笑得像那天上的明月一樣,純潔迷人。椿花很高興,也拿過了真夢手里的另一個面具,稍稍的彎下腰戴在了真夢臉上。雖然這樣就會看不見彼此的臉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他們也能夠明白彼此的心意。

  

   棉花糖一絲一絲的飛起纏繞在了木棒上,讓兩人還未品嘗,口內便充滿了甜味。在炒面攤前張著嘴,驚奇的看著老板夸張的炒面技巧。在金魚的努力游動下,兩人一次又一次弄破了撈魚用的紙網。烤烏賊散發的香味,引得兩人垂涎三尺,互相看了看,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夏日晚上冰冷的刨冰,甜甜的味道為他們兩人解去炎熱的暑氣,啊,吃得太快而頭痛了起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敲起了腦袋。投出了一個兩個圈圈,開心的笑起來的椿花和真夢,在最後還是很遺憾的一個獎品都沒得到。慶典樂聲四起,開始了跳舞,他們混入其中,和各位一同跳舞的人們一樣,開懷的跳起了慶祝的舞蹈,兩人的舞姿更是佼佼者,到最後都快變成眾人為他們拍節拍的表演了。

  

   嘻嘻笑笑,歡快自由,這是他們至今為止最為幸福快樂的時刻。從沒有像現在這般開心過,椿花和真夢,在如此美妙的時間里,忘記了所有的不快,拋棄了一切的煩惱,只是盡情的體驗著、感受著。緊緊的握緊互相的手,沉浸在不可思議的幸福里,臉上沒有一點的陰霾,和這里的所有人一樣,他們只是普通的人而已,普通的享受著熱鬧的慶典,普通的敞開笑臉,普通的度過二人短暫的約會。

  

   “來呀~來呀~~給慶典留下個回憶吧!”

  

   那是一攤賣慶典紀念品的小攤,有著各種各樣奇怪有趣的紀念品,周圍也圍觀了不少的人。椿花帶著真夢來到這個攤位前,想買下點什麼來紀念這有意義的一天。其中,被椿花一眼相中的,是一幅畫框,她毫不猶豫的買了下來,順便還向攤主買下了筆墨和紙。真夢則是在眼花繚亂的紀念品里,選中了一個小盒子,里面裝的是一顆種子,據說能夠種出不可思議的花來,天真的真夢聽了之後感覺很神奇,很高興的就選了這種子當紀念品。

  

   “真夢,咱們去安靜一點的地方吧。”

  

   “啊……嗯。”

  

   很高興的拿了畫框和筆墨以及白紙的椿花,和真夢一起來到了相對較為安靜的河邊。兩人移開了面具,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後,椿花開始認真的在白紙上繪畫起來,真夢也乖乖的坐在她的身邊,靜靜的看著她妙筆生花。

  

   一輪皎月掛在了夜空上,今夜非常的晴朗,沒有一點烏雲,裝飾著黑夜的星星亮晶晶的一閃一閃著。河邊的螢火蟲也不甘示弱,它們的柔光點綴著河邊,河水倒映其點點滴滴的亮光,與天上的銀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它們並不是在爭奇斗艷,而是在為椿花制造足以繪畫的光明,它們就像是很期待這位精通琴棋書畫的美人,能夠創出一幅怎樣的佳作來。

  

   兩人依偎在一起,在月亮、星星、小河、夜空、螢火蟲等的祝福下,將飽含愛意的回憶描繪在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

  

   皎月當空,眾星嬉戲,人來人往,各種的擺攤,遠處倒映著星星點點的柔光的小河,不知道用了多長的時間,椿花畫出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美景圖出來。真夢在一旁嘆為觀止,而椿花也很喜歡他這樣的反應,正要停筆之時,一聲聲響亮的炮仗聲,將兩人從安靜的二人世界里拉了回來,他們看到人們正聚在一起,又跳又笑的指著天空。

  

   啪,一聲響,黑夜之上,彩色的煙花燦爛的綻放出來。緊接著,一聲又一聲,一朵又一朵,夏夜里,天空開滿了五彩繽紛,耀眼奪目的花兒。兩人在稍遠一點的地方,一起抬頭看去,雖然一瞬即逝,卻又絢麗無比,那種美麗,深深的印刻在兩人的眼里。啊,多麼幫的夜晚,又是一個能夠銘記一生的景色。椿花趁著真夢還沉醉在煙花里的時候,為剛剛要完成的畫里又添上了幾筆。

  

   過去一會,煙花終於從黑色的天空中消失了。響亮的聲音也跟沒有過似的,周圍又安靜了下來。真夢不知為何,這種短暫的美好,觸動了他的心間,像是一根很細很細的刺,深深的刺在了心里,無法拔去。正當他因為莫名的傷感而顯得有些失落時,眼前突然出現了簡直就像是將剛剛那種熱鬧的場景再現了的畫。這是椿花給他的驚喜,見他可愛的臉上出現了不相襯的表情,故意嚇他一跳。

  

   就像是被滿滿的愛給包圍了一樣,真夢的心被椿花的畫給治愈了。綻放了,比煙花還要美的,還要更加棒的笑臉。多少個睡不著的夜晚,她都在思念著這張笑臉。多麼想要將喜歡的人緊擁在懷里,道出一直隱藏在心中的愛的誓言。

  

   我愛你。

  

   短短的一句話,說出口來,竟是那麼的沉重。

  

   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就這樣親密的依靠著彼此,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得。只是,珍惜這一段能夠在一起的時間就好,不要去想未來,忘記掉過去,現在就好,短短的一瞬間,還能夠感受愛人的體溫,還能夠像這樣在一起就好。

  

   椿花也笑了,跟真夢一樣展露了最美笑的笑容,他們比今晚的煙花還要耀眼,也讓皎月和燦星黯然失色。螢火蟲圍繞著相愛卻不能夠表明的兩人飛轉,兩只手一起捧著那幅充滿美妙回憶的畫,身心再次相依在一起。

  

   自那一晚,我已經徹徹底底的明白了,我喜歡椿花花魁,我愛她。不過,像我這樣子地位低下,過去的記憶還都忘掉了的下賤家伙,有資格去喜歡她嗎?她是那麼的美,那麼的高不可攀。她對我這麼好,又那樣寵愛我,甚至還帶著我偷跑去慶典游玩……我能夠為她做些什麼呢?僅僅只是這樣子服侍她就可以了嗎?

  

   在房間里,我一邊練習寫字畫畫,一邊苦惱著自己內心里無法表達的愛情。手的顫抖還是停不下來,但我依舊很努力的拿好筆杆,在白紙上寫出一個個丑陋難看的字來,若不是我自己寫的話,恐怕我也看不懂那歪歪曲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看了看房間牆壁上裝飾的一幅畫,那是椿花花魁在慶典那天晚上送給我的,非常的漂亮,沒讀過多少書的我只能夠這麼形容。就像是將那天的情景完全重現在眼前似的,只要見到這份禮物,心里就會洋溢出滿滿的幸福。如此妙不可言的心意,讓我也想要為椿花花魁做些什麼。只不過,我既沒錢又沒什麼能力,到底要如何在回報她的同時表達自己的心意呢?

  

   我在慶典的時候,買了一顆種子,攤主說那是一顆神奇的種子,能種出不可思議的花來,我也想過要把那朵花種出來,之後再送給椿花花魁。只是,那需要很長的時間,花兒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種出來的。況且,像她那麼棒的人,一定會有很多男人獻給她各種奇珍異寶,怎麼可能會在乎那一朵花呢。這真的是使我費盡心思,直到冷靜下來好好的思考後才發現,我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到。

  

   “嗯…………”

  

   垂頭喪氣,並不是沒有理由的,發現自己的無能,竟是那麼心痛的事情。不過,即使是這樣,也應該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不由得又看向椿花花魁給我的那幅畫……一幅畫……一幅畫!對啊!椿花花魁看見我努力練習寫字畫畫的話,就會很開心的笑起來!只要我努力的練習好畫畫,然後把我的心意畫上去!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雖然這算不上是什麼很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我還是為自己能夠為她做點什麼而感到了歡喜。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必須得好好的練好畫畫和寫字才行。因為我害怕,害怕哪一天她遇到了比我更加喜歡的人。只是想想,都覺得好可怕,要真是跟想象的一樣,那我之後該怎麼辦呢?我沒有一點信心能在失去她的情況下繼續生活下去。

  

   窗外傳來了行人們的聲音,自從慶典過後,我越來越在意外面的事情。以前還認為很可怕的外頭,一下子就沒有了那種印象。這都是得多虧椿花花魁,是她幫我戰勝了這種恐懼。畫著畫著,我又想起她了…………她現在到底在干什麼呢?

  

   總是會有一些時候,她不會讓我留在身邊,一個時辰,一個晚上。事過之後,再見到她,永遠都是一張放松的笑臉,這讓我很開心,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至少,見到我的話,她能夠露出被治愈了心靈的輕松笑臉。可我又發現,那張笑臉下,也藏有無法對我言語的傷心。

  

   好在意。

  

   已經有過很多次了,那樣子的表情。有時候還能夠看見她和客人衣衫襤褸的樣子。那時候是我不小心忘記了椿花花魁在房間里招待客人,按照平常的樣子去了她的房間里服侍她。我記得是早上的時間,按照平時那樣敲地板三下,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所以,我又敲了地板好幾次,而房間里仍然沒有一點反應。並不知道實情的我,犯了一個錯誤,在沒有被允許的情況下,我拉開了房門,看見了椿花花魁正和客人同床共枕,看上去睡得很香。

  

   一瞬間的驚愕,隨後是心里的一陣刺痛。

  

   本以為,那是只屬於自己的權利。我太高估自己了,高估到甚至產生了能夠獨占她的錯覺。身子不禁的顫抖起來,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我對她來說,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未曾思考過的問題,一下子就侵占了我的大腦。真虧我能夠站穩腳步,實際上過於震驚的事實差點令我癱軟倒下。努力的挪動了腳步,我走近了房間里,扔在地上那雜亂的衣物,擾亂著我的心思,就算我盡力的不去看不去想,卻還是會感到莫名的失落與嫉妒。

  

   將疊好的衣物放在了他們的被褥旁,一股勞累後的汗味,清晰的朝著我的鼻子撲來。其中,還混有難聞的腥臭味,而這味道,更是讓我本能的厭惡起來。視角里,看到了椿花花魁的睡臉,很安詳、平穩。或許是做了什麼美夢,她連睡著都能夠微微的翹起嘴角,笑得很甜,可對於我來說,卻很苦。

  

   “嗚……”

  

   不甘心,我很不甘心,第一次有了這麼強的獨占欲。能睡在椿花花魁身邊的只能是我,能讓她展露笑臉的,也只有我,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使我有了這樣的想法。我知道我沒有錢也沒有地位,但我就是如此覺得。於是,我戰戰兢兢的伸出了手,我想要感受她面龐的溫暖,我想為自己的嫉妒找到安慰。

  

   那是一個錯誤。

  

   “嗯……?誰……誒?”

  

   在我還沒感受到她肌膚的觸感時,椿花花魁先醒了過來。驚恐的縮回了手,害怕的想要逃離,並不知道原因,只是身體自己的反應。慌張中,腳不小心踩到了被褥的一角,我很可笑的被絆倒了,在這種尷尬的時刻。

  

   “真……真夢?”

  

   她在我跌倒的時候,緩緩的坐了起來,待我回頭看去,還以為是在照鏡子,一張驚訝的臉,在椿花初醒的臉上顯現。我想趁著這斷空白時間繼續逃走,卻發現自己的腳竟然扭傷了,現在想起來,可能是很痛的,可我當時根本就沒有這份余力去感受,我只知道,當時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我、我不是說過直到我去找你都不要過來嗎!!”

  

   那是第一次,來到了這里以來第一次,我看見了生氣的椿花,聽見了她對我的怒吼。那時,真的是很大聲,連睡在她身邊的客人都被驚醒了。那個客人被嚇得有點驚慌失措,但椿花花魁並沒有理會他,只是一直,一直用很凶的眼神瞪著我,咬牙切齒,看上去,很可怕。

  

   “嗚……嗚!”

  

   我不清楚是害怕還是著急,亦或者是看見椿花花魁那悲憤的表情而悲傷。只知道自己哭了,臉頰上的淚珠滾滾而落,同時,狼狽的向後爬去。而她,看見我的反應之後,又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右手捂住了臉,左手按著榻榻米。我知道,我能夠體會到,那是後悔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後悔。

  

   正當場面尷尬氣氛緊張的時候,老板娘來了。

  

   她讓柳風阿姨帶我離開,臨走時,我就只是瞟了一眼,看到椿花花魁傷心的哭了。自那之後,椿花花魁就很少再和我說話了,從原本看見我就會敞露笑臉,變成了憂愁的表情。她可能是想要向我道歉?我不禁如此自大的想到。

  

   啊……又去回憶那天的事情了。好討厭,就像圍在頭上嗡嗡轉的蒼蠅,怎麼趕都趕不走,又那麼令人在意。哈啊……又畫不好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我得跟椿花花魁表示我並不在意才行,這樣才能讓她好開口吧。嗯!就這麼決定了!今晚去服侍的時候,就要努力的讓她恢復原來的笑臉才行!

  

   “真夢,該換藥了。”

  

   房門外,傳來了老板娘的聲音,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受寵若驚。扭傷了腳以來,從最初到現在,一直都是老板娘幫我敷藥換藥綁繃帶。雖然面無表情,看上去很冷淡的樣子,但她給我治療扭傷的腳時,非常的溫柔,有種和椿花花魁不一樣的……慈愛。

  

   還沒等我回應,門就拉開了,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所以我也習慣了。據老板娘說是因為我不方便行動,所以她才主動進來扶我出去。

  

   “又在畫畫寫字呢。”

  

   她來到了我身邊,看了看我寫的字和畫的畫,雖然都是丑的難看的練習,可她卻沒有任何一絲嘲笑的意思,反倒是會代替椿花花魁來指教我。

  

   “是為了椿花嗎?”

  

   “嗯。”

  

   她盯著我努力的成果問了起來,而我則是毫不猶豫的點頭回應。這根本不需要思考,要是還不好意思回答的話,那就實在是太過分了。

  

   “哼,真是個好孩子呢。”

  

   老板娘很溫柔的撫摸了我的頭,感覺很舒服。她將我輕輕的扶起,帶著我去到了她的房間。我還沒自大到會認為老板娘把治療用的東西拿來我的房間里,所以每一次都是像這樣被扶到老板娘的房間,然後再給我治理扭傷的腳踝。今天也是一如既往,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腳才能好呢?不然,就會因為修養而減少和椿花花魁相見的時間了。

  

   “應該已經沒有像之前那樣疼了吧。”

  

   老板娘幫我綁上了新的繃帶,有點擔心的問了問。對比起之前,現在感覺已經好很多了,雖然還是沒辦法自在的移動就是了,我微微的點頭。

  

   她沒有就這麼讓我離開,眼神感覺很憐惜,像是在觸碰什麼易碎物一般,撫摸著我的腳。那個樣子,很奇怪,每一次她都會這麼做,我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意義。隨後,老板娘開始對我說話了。

  

   “真夢,你還不知道,這里的大家都在做什麼事情,才能夠賺到錢過上日子的對吧?”

  

   這一點,我確實還是不知道,我只清楚,那是服侍客人的工作,除此之外,我一無所知。

  

   “那麼,今晚你就好好的見識見識吧。”

  

   許久以來,院里的各位都沒有對我透露絲毫工作的內容,只是讓我看見了有些悲傷的微笑,異口同聲的告訴我“真夢只要繼續這樣就好。”現在,老板娘終於要揭露大家一直隱瞞的事實了。

  

   如果能了解椿花花魁到底是在做什麼的話,或許我也能夠多少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也說不定。內心有點雀躍,我顯而易見的表情,就算還沒點頭,老板娘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不過,跟期待的我不一樣,她的臉上充滿了陰霾,就好像……好像弄壞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臉色很難看。

  

   “呃…?”

  

   老板娘照顧了我有一段時間,又是我的恩人,很自然的就擔心起來,歪著自己的腦袋,我窺探著她抑郁的臉。然後被注意到了,很憐惜的、很溫柔的、很慈愛的,老板娘抱住了我,一手輕撫著我的頭。我感覺到了和椿花花魁一樣的心情,可又有些不同,這是……有些奇怪的母愛。我,是這麼覺得的。

  

   “抱歉孩子,就算是壞掉了,也還有我在。”

  

   迷醉的氣息騷動著我的耳廓,其旁濕潤的艷唇,傳來了輕聲的低語。我並不知道其中的意義,只曉得,那聲中,充滿了虛無和黑暗。

  

   短短的一小段時間,老板娘放開了我,剛剛那種陰暗就像假的一樣,她又恢復了平時的那種獨有的氣質,微笑著。

  

   “今晚待椿花命你離開後,就來我的房間,我帶你去看。”

  

   什麼都不懂的我,傻傻的點了點頭,步入了從美夢通往現實的不歸路。

  

   “行了,真夢,你先離開吧,今晚我有客人要接待。好好的在房間里養傷,沒有我的傳喚,就不要來我的房間。”

  

   皎月高掛於星空,又到了椿花花魁接待客人的時候,可以看得出,她還在意著上次的事情。我想要讓椿花花魁像以前那樣綻放笑臉,所以我盡全力的,笑容滿面的對她點頭。本以為這多少會有點作用,換來的卻是她愧疚痛心的轉身,背影中,我看不見她是什麼表情,只能默默的離開喜歡的人身邊。

  

   然後,按照今天老板娘所說的,我來到了約定好的房間前,敲了三聲地板。這已經是院內眾人皆知的招呼,老板娘也稍微的提高了嗓音,喚我入房。

  

   “你來啦,稍等片刻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坐在桌前,抽著煙槍,與往常一樣,全身上下包圍著獨特的氣質。我有些敬畏的點了下頭,呆呆的站在了門前。不同於換藥的時候,我終究只是一個下等人,太過得寸進尺可就沒規沒矩了。老板娘看透了我,她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不敢反抗命令,只能乖乖的聽從命令,來到了老板娘身邊,不料,被拉住了手,一屁股坐到了她柔軟的大腿上。不知所以的我,起初還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就這樣待一會吧。”

  

   她的語氣里,有種懇求,使我的心平靜了下來,乖乖的靜坐著。她見我不再緊張,微微一笑,摸起了我的頭發。

  

   從嘴里突出的煙霧,消散後,又再次出現於我的眼前,舒適的大腿和溫柔的撫摸,我差點就因此跌入了睡魔的懷抱,身後突然“咚咚”響起,那是已經沒有煙草的煙槍,正被它的主人敲去灰燼的熟悉的聲音。

  

   “走吧。”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老板娘要帶我去看妓院工作的實情之時。我趕緊的站起身子,生怕真的會睡著,好好的鼓起了精神。老板娘的表情顯得有些可惜,但也沒有多說廢話,輕柔的牽住我的手,帶著我走出了房間。踏在院內熟悉的房道上,這是我已經走過了無數次的方向,老板娘領著我,來到了椿花花魁的房間前,而里面,則穿出來一聲又一聲,誘人的嬌喘。

  

   霎時間,我呆住了,我從從沒聽過這樣的聲音,但這確實是椿花花魁的……我不可能會聽錯。可是,卻又發自心底想要去否認,這是我的錯覺而已。為此,我甚至還像個傻瓜一樣的轉過頭去,傻傻的看著老板娘,企圖從她那里得到和想法相同的回答。

  

   “偷偷看就好,不准發出任何的聲音。”

  

   絕望的宣言,冷酷無情的語調,一點點的推動我僵硬的身體,顫抖的手將房門拉開了一條細縫,從中窺探另一邊的未知。眼簾里映入了肉色的情景,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看見了幻覺,無意間將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腥味的鮮血。

  

   就算是我,也不會蠢到連眼前的事情都看不懂。赤身裸體的椿花花魁和之前曾見過一次的客人,半島秀一郎先生。兩人正相擁在一起,互相品嘗著對方的唇齒,激烈的交織在一起的舌頭,就像兩條蛇一樣,緊緊的纏住彼此。這樣的景象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流浪時的我也曾為活命干過相同的事情。

  

   目不轉睛的盯著兩人纏綿許久,身體就像沸騰一般的發熱,一股無法言語的感情狠狠的揪住了我的心,一點點的被碾碎,好痛…真的是好痛。哆嗦不停的我,依舊無法動彈,那兩個人的身姿吸引著我,惡心的本性崩潰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感情。

  

   雙手緊抓著自制的衣裳,我很喜歡這件衣服,因為這是當初和椿花花魁一起去游玩時穿的。可現在,卻被我粗暴的弄出了褶皺。仔細一看,我才發現,扔在一旁的衣服,那一件,就是當初我做給椿花花魁的浴衣。

  

   “呃……嗯!”

  

   啊……啊……!好痛恨!為什麼我只能在這里傻傻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別人交歡?啊……啊……!好不甘!為什麼她從來都沒對我做過的事情卻和別人做了?好亂,心情好亂,頭腦好亂。椿花花魁那一聲又一聲動人的嬌喘,擾亂著我弱不禁風的心靈。壓在他身上的秀一郎先生跟野獸一樣本能的晃動腰部,貪圖著原始的快感。他們兩人的位置,從門的小縫看過去,完全是一覽無遺,就好像,故意選了這個位置給人偷窺。

  

   我咽下了一口氣,連眨眼都做不到,頂著毫無作用的怒氣,以及折磨自己的妒忌,忍氣吞聲的繼續看了下去。這就是我一直不知道的事實,這就是椿花花魁一直隱瞞著的事實,這就是她賴以生存的工作,出賣肉體,愉悅男人。

  

   那個男人,半島秀一郎先生開始大聲的說話,已經連猜都不用猜,想必他早就知道我在門外偷窺,故意所為的吧。

  

   “椿花花魁!哈啊哈啊!我早就想這樣與你同歡了!我是我真的愛你的!我能夠換回你的自由!我也不在意你曾是個妓女!嫁給我!成為我的妾侍吧!我一定會好好愛你的!”

  

   早就聽說有很多男人都願意娶走她,可是她都不為所動。我並不清楚她為什麼比起自由更願意留在這里……干這種事。不過,能確定的是,我不能夠像那些男人一樣,有解放她的能力。我甚至連衝出去拯救椿花花魁的勇氣都沒有。呵呵,多麼可笑,多麼可悲,多麼可氣。不知不覺,老板娘的手捂住了我的嘴,涼快的體溫,從她的手里得到了平息沸騰的冷靜。原來,我嘴里的血都已經泛濫成河,流了一地。

  

   可能我現在已經虛弱得臉色蒼白,可能我已經沒有能夠繼續面對的精神。但我不甘心,不願意,心里的痛楚蓋過了一切,此時此刻,我只想將我的無能,烙印在眼簾中。

  

   “我說過…嗯嗚!我不會嫁給任何人的!”

  

   她在激吻後的喘息,回應了秀一郎先生的求婚。但這樣的拒絕,似乎對他沒有用,然而,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接下來的問題。

  

   “為什麼?為什麼不願意?是因為那個陪在你身邊的孩子嗎?你愛他嗎?”

  

   撲通!撲通!撲通!

  

   打鼓似的響聲從我的心底傳出,身體一顫,前所未有的緊張,使得我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這是我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也是一根扔在了我眼前的救命稻草。

  

   “那跟你沒關系!”

  

   椿花花魁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是自然的。她對我的態度如此曖昧,是人都會懷疑,但我,就是愛上了她,沒錯,即使那對她來說只是曖昧也好。

  

   “不說明白的話,那我只能自己去找他談一談了。”

  

   秀一郎先生抱著椿花花魁的頭,湊到了她的耳邊,清晰的說了一句話後,椿花花魁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和之前一樣,他是故意說的這麼大聲的,雖然在椿花花魁看來,那可能只是一時的興奮吧。

  

   “我……不能…愛…他。”

  

   時間停下來了嗎? 為什麼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剛剛還沸熱的體溫,一下子就變的冰涼。空空的腦袋,將所有的一切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身子仿佛雕像一樣定格在房門之外。就連緊張得跳動個不停的心,都在這一瞬間遺失了砰動的力氣。

  

   “那為什麼還不離開?跟我在一起吧,這樣就不需要再繼續煩惱了!”

  

   秀一郎先生的話語,很輕松的就鑽入了空空如也的我的耳朵里,響亮的回蕩在我的腦海里。

  

   “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問了!我能說的只有這樣!”

  

   抵抗,軟弱無力的抵抗。我是她的弱點,那份曖昧的感情,那份愛,化為了無形的鎖鏈,束縛著可憐的椿花花魁,讓她在痛苦之中無法解脫。這都是,我的錯?

  

   頭好痛,才經歷過空殼般的瞬間,體內的又有什麼東西正在顯現。它正在撕裂我的骨肉,衝撞我的頭顱,哭喊一樣的想要逃出枷鎖。

  

   好痛苦好悲傷好痛苦好悲傷!

  

   呃啊!隱隱約約,我記起了什麼在頭腦里丟失的東西。要炸裂了,頭就要被漲破了,可我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模糊的呈現在眼前的影像,在笑著我,扭扭曲曲,是惡心且可怕的笑容。誒?是秀一郎先生,他正看著我,露出了勝利者的笑臉。

  

   他讓我回歸了現狀,他的舉動又再次幫我從折磨中拉了回來,然後,又將我推入了更加可怕的折磨里。

  

   他們換了交媾的姿勢,就像原始的動物的動作,一個後背位的性交。於是,她也看見我了,椿花花魁也看見我了!但我並沒有因此感到恐懼或者退縮,我甚至,甚至還想繼續看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真夢會在這!?”

  

   果不其然,椿花花魁驚訝了,哭了。變的驚慌失措,狼狽不堪,她涕淚齊流的掙扎了起來,搖頭大喊著不要看、快停下。秀一郎先生沒有停止那下流的晃動,我也沒有挪開視线絲毫。

  

   我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反應。只能夠呆呆的將一切看到最後,直到椿花花魁服侍客人的時間結束。

  

   秀一郎先生認為他已經征服了椿花花魁、擊潰了我;椿花花魁認為她沒辦法再面對我、是背叛了我。結束了,短暫卻漫長的一夜結束了,服侍客人的時間結束了,我迷茫的時間也已經結束了。事後的疲憊,讓兩人貪婪的喘息著。秀一郎先生看上去很滿足,而椿花花魁則匍匐在地上,掩面哭泣。

  

   驚訝、嫉妒、痛恨、悲傷、憤怒、折磨、自責,種種糾結,混於頃刻之間,將我推到了崩潰的邊緣, 為了不讓自己完全的墮落,我選擇了逃避,逃走了。無視了身後的老板娘,離開了那只有一扇門之隔的地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癱坐在地上,看著之前得到的那一副畫,抱在了懷里,默默的落下了眼淚,責備無用又弱小的自己。

  

   噩夢般的黑夜過去,清晨耀眼的陽光照射進繚亂的房間,將懷抱著自己珍寶的真夢喚醒。璀璨的光亮讓他紅腫的眼睛不情願的睜開,憔悴的樣子使得原本就瘦弱的他顯得更加嬌小。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時間,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房間,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工作,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他很苦惱,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無力去挽救的愛人。可是,時間不會為這樣一個人而停止,世界不會因為這樣一個人而奢侈的賦予奇跡,真夢不過是這個世界里眾多可憐之人的其中一個而已。他並不是特別的,所以他也沒有期待過什麼,也沒有指望過什麼,至少,在失去記憶之後,他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遇到椿花之前。

  

   那份愛,給予了他期望,賜予了他真正的幸福,盡管很短暫,但也很美妙。虛弱的眼神里,映照著自己珍視的那幅畫里的場景,里面有著當時他們見過的、玩過的、吃過的,卻沒有他們兩個人。真夢這才發現,兩人的結局竟早就已經被注定。

  

   “嗚……”

  

   不甘心。

  

   強烈的感情奔涌而出,讓他用力的抱緊了那一副畫。擁簇著的還是一份思念、一份真愛、一份不甘。用漂亮的衣袖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用清淨的冷水洗去臉上的淚痕,拿起了自己的筆墨,趁著時間還早,他將自己的心意,用那顫抖不停的手揮舞了出來。這恐怕是真夢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有這樣的勇氣,去努力的挽留自己的希望。竭盡自己的所能,去為所愛的人貢獻自己的一切。

  

   因服侍秀一郎而明白今早真夢為何沒有出現的椿花,一夜沒有合攏過雙眼,和真夢的憔悴一樣,美麗的她很滄桑趴在了窗邊,那是一成不變的景色,一如既往的所有。寒冷的身後,有人為她蓋上了一件衣服,可那不是她想見的人,甚至是恨之入骨的人。所以,毫不留情的就將那件為自己取暖的衣物從窗口扔了出去。

  

   “看來我已經被你完全討厭了啊。”

  

   和滿臉痛恨的椿花不同,秀一郎表現得很輕松,最上可能是在嘲笑自己,實際上則是很安心。他知道將相戀的兩人強行分開始那麼的令人唾棄,但他為了椿花,願意做這樣的事情,即使會被她怨恨,他也在所不惜。

  

   “你們的相愛只會使你們越陷越深,到最後只會是悲慘的結局而已。他只是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孩子,而妳則是妓院的花魁。蒙騙著他和別的人做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是對他好嗎?讓他傻傻的愛上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女人,妳覺得他幸福嗎?別再騙自己了。”

  

   他的話語里沒有一絲的後悔,也沒有任何的愧疚,秀一郎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們好。而事實上,椿花也明白這一些,只不過是沒有勇氣去面對而已。只是,這也不會成為椿花會原諒他的借口。秀一郎也沒指望椿花能夠一時半會的原諒自己,他只想做自己能夠做到的而已。

  

   “按我想,那孩子一定不會就這樣放棄的吧。我知道,那個孩子對你的愛很深,他一定會跟我一樣竭盡全力的去得到妳。只是,妳認為他能夠為妳做什麼?妳應該知道的吧?”

  

   秀一郎的言語,讓椿花頓時間覺悟了,顧不得頭發的繚亂和衣裳的不檢點,她匆忙的從房間里跑了出去。此時此刻,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而她多麼希望那是錯覺而已。

  

   看著椿花慌忙的離開,秀一郎既沒有阻止也沒有追上去。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能多少覺得這樣做很不厚道,但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去努力的想要得到美人的芳心。秀一郎搖了搖頭的笑了笑,撿起了房間里自己的衣裳,一邊想著結婚的事情,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儀容。

  

   “真夢!?”

  

   無禮的拉開了老板娘的房門,椿花很驚慌的大叫著她惦記著的愛人,不過,她並有要在這里見到那個人的意思。而事實,永遠都是背道而馳的。她不想見到的那個人,正打算要離開而剛好站在了門前。和昨晚一樣的一門之隔,兩人又面對面的相見了。

  

   “啊……”

  

   毫無准備的真夢被嚇了一跳,然後就被緊張的椿花抓住了雙肩搖晃了起來。

  

   “你來這里做什麼!?”

  

   她很害怕,恐懼纏繞著早已虛弱的心,纖弱的身軀都快被其壓垮。所以她過來了,盼望著還有能夠挽救的機會,用自己僅存的些許力氣,努力的想從無法說話的真夢那里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求你了,不要啊。’

  

   真夢很溫柔的握住了抓著自己雙肩搖晃的手,這將椿花送入了地獄的深淵。

  

   ‘求你了!不要啊!’

  

   真夢堅定的雙眼沒有任何顧慮的直視著她美麗的雙眸,這讓椿花體會到了絕望。

  

   ‘求你了!!不要啊!!’

  

   真夢可愛奪目的笑臉如同太陽一樣閃耀,這使得椿花的心痛不欲生。

  

   一切都結束了。

  

   “他剛剛決定要為了賺錢而和你們一樣服侍客人了,雖然是個男孩子,但這一方面需求的客人也有不少,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老板娘很淡然的對呆然的椿花解釋了真夢的來意,盡管她在真夢的舉動中就已經明白了。和秀一郎說的一樣,真夢的愛是真的,他願意為了椿花而竭盡所能,但軟弱無能的他,能做到的只有這樣而已。

  

   “他想要努力賺錢為你贖身呢。”

  

   老板娘對著天花板吐了一口煙,語氣中似乎有些羨慕。對應著老板娘的解釋,真夢很開心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椿花逼入了秀一郎早就鋪好的道路上。她的手瑟瑟發抖,撫摸著昔日憐愛的臉頰,惹人憐愛的笑臉,那麼的天真,那麼的殘酷。

  

   真夢好開心,臉上甚至都泛起了害羞的紅暈,他願意為了所愛的人去玷汙自己,這並不是什麼羞愧的事情,這是他鼓起勇氣去面對的現實,這就是他能夠為椿花做到的事情。只是,這個用全部的勇氣去面對現實的少年,卻忘記了另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他愛著的那個人,也願意為了愛的人而背叛自己。

  

   “你真的想這麼做嗎?”

  

   椿花一改之前狼狽的樣子,苦笑著問起了真夢,撫摸著愛人臉頰的雙手並沒有停下。

  

   “嗯……!”

  

   像個小動物一樣可愛的點著頭,這就是椿花最愛的人,他的每一個地方都能夠讓椿花的心里溢出滿滿的愛意。從以前在一起開始的時候就是,而現在也是。

  

   “我明白了……老板娘,初夜是在什麼時候?”

  

   椿花擁簇著真夢,口吻平淡的詢問這老板娘,看穿了她想法的老板娘,也保持著平時的樣子告訴了椿花想要知道的答案。

  

   “後天晚上,那個客人就會過來。”

  

   “後天晚上……”

  

   這是已經被注定的命運,這是無法回頭的命運。春時花開秋時落,美夢驚醒不再過。愛是美妙而幸福的,可又是痛苦悲傷的。他們曾經沉淪在花蜜一樣甜蜜的幸福里,笑著面對彼此,傾盡戀心,無法自拔。如今,現實將他們從花叢中拉出,殘酷的鞭策他們,讓他們明白了那不過是一場美夢而已。是時候要凋零了,愛的花瓣已經隨著狂風散落,椿花已經意識到了這份愛的結局。

  

   重新的邂逅,就是終結的開始。

  

   “明天我沒有客人要服侍,真夢就像平常那樣來吧。”

  

   這是,和那段時光一樣的態度,真夢想要再見到的那張笑臉,就在眼前。這麼做是值得的,能夠看見她再次綻放笑臉,讓真夢忘記了昨天晚上的痛苦,再次回到了幸福的懷抱里。他興高采烈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准備著那份能夠傳達自己心意的禮物,他想要在初夜的前一晚,將自己的心意坦白給椿花。

  

   纖瘦的背影漸行漸遠,椿花對著老板娘深深的鞠過一躬。

  

   “謝謝您至今為止的照顧。”

  

   “啊……我會替你照顧好他的。”

  

   老板娘依舊沒有直視椿花,而是看著自己手里的煙槍,據說那是她過去的戀人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一份背叛的證明。

  

   椿花也離去了,房間里,只剩老板娘一個人,寂寞的抽著煙槍。

  

   “後天就結婚吧。”

  

   秀一郎並沒有離開椿花的房間,他恬靜的正坐在房間里,默默的等待。現在,他等來了,由椿花自己提出的,他一直渴求的話語。就算早就已經預見到了所有的發展,但秀一郎還是欣喜若狂的跑到了椿花的面前,激動的握住了那雙白哲的嬌手,掩蓋不住自己心情,喜笑顏開的再度確認了一次。

  

   “真的嗎?妳答應與我結婚了?”

  

   “後天晚上之前,只要答應我這個要求就好。”

  

   椿花面無表情,也沒有甩開秀一郎的手,只是平靜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當然可以!後天就結婚!我這就回去准備!後天就來迎娶妳!”

  

   帥氣英俊的秀一郎像個傻子一樣嘻嘻哈哈的跑了,在椿花看來是那麼的愚蠢丑陋,這就是之後要讓自己托付一生的男人。不是自己最愛的人,而是自己最恨的人。她像往常一樣,坐在了窗邊,雖然沒有抽煙,可還是和幸福的那段時間一樣,微笑著看著窗外的景色,心兒砰砰直跳的期待房門外輕敲地板的聲音,就像現在這樣。

  

   “咚咚咚。”

  

   啊,是他。椿花喜歡的人來了,和那時候一樣喚他入門。

  

   短暫的美夢里,椿花讓真夢為自己更衣,抱在了一起看窗外的人來人往,嬉笑歡談,一起去後院里散步,在夜里同床共枕,一覺睡到隔天。

  

   真夢為椿花梳理了那漂亮的一頭黑發後,用過午餐,又來到了後院里。真夢牽著椿花的手,開心的拉著椿花,想讓她看自己之前得到的種子種出來的花。那是一朵神奇的花,長得非常快,而且還是黑色。看上去十分的神秘,卻又吸引目光。真夢每天都會來為這花兒施肥澆水,希望能有一天將這朵花送給椿花。

  

   “真的是很漂亮呢。”

  

   黑色的花得到了椿花的的稱贊,這讓真夢很開心,每天付出的努力也有了安慰。在後院里,椿花教真夢跳舞奏樂,兩人的舞姿吸引了全院的人,紅色和黑色的秀發伴隨他們的舞動,飄動在風中,唯美的舞蹈映入了所有人的心扉。不知不覺,後院里就舉辦起了一場慶典,一起跳舞,一起唱歌,一切奏樂,一起歡笑。他們兩人的幸福,布滿了整個院子,直到了晚上。

  

   今夜格外的晴朗,明月高照,群星閃耀。屋外的蟲兒吱吱的鳴叫,時不時能聽到混在其中被風吹動的樹枝唦唦的響聲,給人一種清涼舒爽的感覺。椿花和真夢,今晚也一起在椿花的房間里共同入眠。只是,各懷心事的兩人,並沒有能合攏起他們的眼皮。比起睡覺,在新的清晨到來前,他們似乎更願意傻笑的盯著愛人的臉看。

  

   “明天晚上,你就要過初夜了呢,害怕嗎?”

  

   已經都成為了一種癖好,椿花很喜歡撫摸真夢的臉頰,這能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嗯……”

  

   真夢點了點頭,但那並不是說他不害怕。椿花知道他的意思,所以才很欣慰的微笑。撩開了真夢赤紅的秀發,輕輕的吻了吻他的額頭,語氣變得撫媚。

  

   “那,讓我來幫你緩解那份害怕吧。”

  

   在真夢歪著腦袋不知所以的時候,椿花吻住了真夢的雙唇。像是輕啄一樣的吻,傳遞著心里的感情,有種甜甜的味道。順從的真夢閉上了眼睛,附和著椿花的吻,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遺忘了即將到來的未知的恐懼感。暫時間,兩人柔嫩的雙唇分離,申請的對望著彼此,沒有言語的沉默,讓他們都微笑了起來。

  

   再一次吻在了一起,比起之前,更加的熱情,更加的激烈,不老實的舌頭纏繞在了一起,香甜的唾液在兩人的深吻里交織在一起。越發火熱的身體讓他們緊緊的相擁,為了一時的清涼,無意識之中,兩人褪去了身上的衣物,結果卻讓欲火更加的旺盛了起來。在這一方面,顯然是椿花更加有經驗,而這也讓真夢顯得有些失落。

  

   明白為何的椿花,高興的笑了笑,摸了摸真夢的頭發,由他的臉蛋吻到了肚臍。熟練的技巧雖讓真夢很不甘心,但從未經歷過與女性的交歡的真夢,很快就因前所未有的快感征服。在椿花看來,實在是太可愛了,潔白的肌膚,纖細的身材,漂亮的長相,這一切對她來說,全都愛不釋手。

  

   愛撫過後,兩人以倒轉的姿勢趴在了一起,互相舔舐吮吸著彼此的性別象征。進入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兩人在最後的最後,在愛和欲的推動下,結合在了一起。對真夢來說,這種翻雲覆雨的交合,如夢如幻,可他有覺得,就像是被纏繞在了玫瑰的荊棘當中,沉醉在甜美的花香里的同時,全又有種無法言喻的刺痛。椿花的嬌喘,好似低吟的咒語,勾引著他走向欲望的深淵之中。

  

   這種無名的悲痛,參雜在了愛的交合里,最後使他腦內一片空白的迎向了高潮。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很多次。他們貪婪的交合,肉體糾纏在一起,忘我的享受著美夢里的快感。這是真夢的第一次,也是椿花第一次被人注射在了里面。他們心滿意足,在深夜里累倒在被褥中,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借助彼此溫暖的體溫,安詳的閉上了眼睛,迎接來美夢的終結。

  

   清晨來了,夢也散了,清醒的時刻到了,是時候要離別了。椿花早以習慣了這樣激烈的交媾,雖然她很討厭這樣的事情,但只有今天,她不得不感謝這一點。

  

   真夢還在熟睡,嘴角微微的翹起,很幸福的樣子…………椿花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會因此而猶豫。要出嫁的嫁妝,早就已經讓別人准備好了。她利索的換上了新娘的衣裳,盡可能的不吵醒真夢,靜悄悄的梳妝打扮。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為了真夢而准備。只是,這樣的夢也已經到了盡頭了,幸福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返,她無法再奢求更多了。只有,只有最後的幸福,她還沒有做到,以新娘妝的樣子來到了未醒的真夢身邊,輕聲的說道。

  

   “我愛你。”

  

   將包含愛意和誓約的艷紅的嘴唇,獻給了自己最愛的人後,拂袖離去。

  

   “椿花花魁,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把嫁妝准備好了,有些東西我太確定,但應該也是妳的愛用之物,我也一並裝去了……”

  

   柳風也是很舍不得的表情,但對於能夠離開鳥籠得到自由的椿花,她還是給予了祝福。即使這份祝福並不是椿花想要的,也還是讓椿花感到了高興。其它的人也紛紛前來送行,回首顧望了自己房間的窗口,椿花無奈的微笑起來,對著自己那窗口揮了揮手,走向自己新郎的去處。

  

   “我愛你。”

  

   夢里面,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摸不著,漆黑一片,旋窩一般的黑暗里,只有這麼一句話一直在回蕩。這是真夢熟悉的聲音,可是,聲音卻越來越遙遠,越來越小聲,抓不到,留不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哈啊……!!”

  

   全身是汗的真夢醒了過來,渾身的寒顫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冷是熱。倒是很快的,他查覺到了身邊少了一個人。椿花不見了,他莫名的覺得很心慌,嫻熟的換好了衣服後,快速的離開了房間。因為時間不早了,他以為椿花去廚房拿吃的了。當然,這麼傻的想法只是為了安慰自己突然空虛了的心靈而已。

  

   他見到了柳風,剛想問椿花去哪的時候,柳風反而先責備起他來了。

  

   “真夢你啊!去哪里了都!椿花都出嫁了,你都沒出來送行!這怎麼可以呢!要知道…………”

  

   聽完最重要的一段話後,真夢整個人都愣住了,後面的話他全都沒有聽進去,驚人的事實使他恍然大悟,眼角不禁的滲出了淚珠,後悔的少年趕緊跑回了椿花的房間里,想要找出他藏在房間里的東西。是椿花送給自己的畫,真夢在上表達心意,代替說不了話的自己,想要給椿花一個驚喜,將這份感情傳達給深愛的人,

  

   怎麼找都找不到,怎麼都找不到,幾乎翻遍了整個房間,甚至都讓他急的發瘋,就是沒有看到自己的那一副畫。已經沒有時間了,他拿著房間里的紙和筆墨,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無視著守衛跑了出去。

  

   “喂!”

  

   見到真夢跑出去的守衛大聲的喝了一聲,想要去抓住他,卻被老板娘阻止了。

  

   “隨他去吧,他會回來的。”

  

   眺望著急速遠去的嬌小的背影,老板娘的心如同被針刺穿一樣的痛。

  

   烏雲開始密布起來,真夢穿著粗氣不斷的奔跑著,一步都沒有停下,一點都沒有休息。現在可能還趕得及,他想要對椿花表達自己的感情,這也許是最後的機會,讓椿花不要嫁給秀一郎的機會。

  

   他跑著,不斷的跑著,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婚禮在哪里舉行,又或者可能會路過哪里,甚至連他路過的街道都覺得陌生。可他就是能夠朝著椿花在的地方跑去,這是心的牽引,任誰都無法切斷的紅线。

  

   五黑的天空轟隆起來,不過這並不是阻止真夢前去的理由。已經有寫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都感到了氧氣不足,身子嬌弱的真夢正在超越身體的極限飛奔而去。終於,他見到了想見的人,秀一郎接到了椿花,新浪和喜娘正要前去舉行婚禮,身後還有新郎方的親朋好友。不過,他們都停下了腳步,因為天氣似乎不怎麼好,讓他們都躲到了一處能夠遮蔽的地方。

  

   “呃啊……!”

  

   氣喘吁吁的真夢就停在了新郎新娘前,他顧不得呼吸,手腳比劃的表示想阻止椿花嫁給秀一郎。不知情的人都以為是個瘋子,甚至有人要去趕走他,卻被秀一郎示意阻攔。他對椿花看了看,那眼神讓椿花很不情願,但也只能這麼做,這也是椿花自己的決意。

  

   “回去吧,真夢,你不應該來這里。”

  

   椿花的言語里沒有任何的感情,冷淡的眼神如同利刃,傷透了真夢的心。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就放棄,他展開了雙臂,不同意的搖起了頭。眼神中充滿了渴求,眼淚已經不住的留下。

  

   “回去。”

  

   沒有任何的作用,椿花不為所動,所有的夢幻都已經消逝,殘酷的現實迫使她變得如此無情。

  

   真夢不願意,他拿出了白紙和筆墨,拼了命的想要傳達自己的愛。很奇怪,他的手不再顫抖了,他寫出了很漂亮的字了,就如同他對椿花的愛一樣,他的字是那麼的迷人。他克服了自己的恐懼,多少讓椿花動搖了。

  

   “我”

  

   這是真夢,一個漂亮的、像個女孩子一樣似的深情的少年,一個願意為喜歡的人付出一切的人。

  

   “愛”

  

   一份無私的愛,想要被愛的同時,也希望能夠的需要的愛,動人而堅貞的感情。

  

   只剩最後一個字了,只剩最後一個字而已了。那個字代表椿花,代表著真夢愛著的人,一個同樣為了愛而犧牲了自己的可憐人,一個在悲痛中渴求愛的美人,一個沒有墮落的妓女。

  

   嘩啦,嘩啦,嘩啦。

  

   這是絕望的降臨,是無情的打擊,是世界的阻礙,是命運的必然。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墨筆寫的字很輕易的便被大雨打濕而變得模糊不清。真夢著急的哭了,他並不管自己被大雨給淋濕,而是因為自己辛苦寫出來的字被簡簡單單的就被否定了。

  

   再寫,繼續寫,不停寫…………都是徒勞。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其他人都躲在能夠躲雨的地方,只有真夢整個人變成了狼狽的落湯雞。涕淚齊流,嘶啞的哭泣,他還是在干著徒勞的事情,不斷的,不斷的想要寫出漂亮的字來。雨滴一次又一次的將他的努力化為汙穢,甚至連其他的人都產生了悲憫之情,卻也沒人伸出援手。

  

   一會兒,雨停了。這是一場驟雨,雨過天晴,陽光驅散了黑暗,蔚藍的天空上,取而代之的是優哉游哉的白雲。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回到了風雨前的寧靜。只有一個全身都濕透了的少年,在用寫不了字的筆和紙寫字。

  

   雨已經過了,新郎新娘也沒有繼續待在這的理由了。他們再一次邁動了腳步,前往舉行婚禮的地方。秀一郎對著擋在他們面前的真夢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連天都不幫你,回去吧。”

  

   說罷,就帶著椿花離去。而在路過真夢身邊時,椿花看也沒有看他一眼,無聲無息的走了。

  

   他們全都走了,留下了傻傻的看著自己手里拿著的紙和筆的真夢,眼里沒有一絲神采,那是已死之人的眼神。他記起來了,所有的記憶,全部都回憶起來了。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被椿花拋棄了,第二次痛哭著懇求椿花不要離開自己了。那時的記憶清楚的回映出來了,和現在是如此相似啊。原來,他早就已經失去愛人了。

  

   他緩緩的動了,一步兩步,慢慢的挪動著腳步,走向了和椿花相反的方向。

  

   真夢回到了妓院後,老板娘馬上讓人給他換衣服洗澡,想要讓他好好的去休息。椿花嫁出去了,真夢就沒有必要繼續賺錢了,也沒有必要干那種事情了。而且老板娘也答應過椿花,要好好的照顧真夢。

  

   意料之外,真夢抓住了老板娘的手,微笑著。那笑容,天真純潔,可愛動人,並且,沒有一點生氣。老板娘先是驚訝,又很快的蛋定了下來,她料到會如此。

  

   “你已經沒有再接待客人的必要了,好好的去休息吧。”

  

   單純易懂的表情,真夢聽過了老板娘的勸阻後,笑臉變成了愁眉苦臉,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外,大家都不明白這個受到打擊的少年要表達什麼,唯獨一直在默默的看著真夢的老板娘明白了。

  

   “你想為自己贖身?”

  

   被雨水濕透的頭發耷拉在一起,隨他點頭的晃動蕩出了水珠。自己的意思被理解了,對無法說話的真夢來說,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不行。”

  

   老板娘斬釘截鐵的回答,讓真夢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嘟著嘴皺了眉頭,只見他四處環顧,可愛的落湯雞拖著濕答答的身子和衣服,來到了一張桌子前,一把握住了一把剪刀,毫無猶豫的用尖銳的一頭刺向了自己的喉嚨。

  

   好在,當他拿起了剪刀的時候,老板娘就查覺到了不對勁,在真夢做出了傻事之前,她一把抓住了真夢的雙手,奪過了他的剪刀後,緊緊的將這個心靈崩潰的少年抱住。

  

   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謊言。現在的真夢,是會做出這樣的傻事。老板娘再一次震驚了,雖然料到會受打擊,卻沒想到他已經喪失了心智。還能怎麼辦呢?沒有辦法了,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老板娘無言牽著真夢的手,來到自己的房間里,好好的給他梳妝打扮。這是老板娘唯一能夠做到的,唯一能夠為自己喜歡的人所做的。

  

   “哦,就是這孩子啊?沒有在騙我吧?這怎麼看都是女孩子啊?”

  

   晚上,客人來了,一個長相偏丑,身材肥胖的男人,這個家伙就是喜歡可愛的男孩子的變態富商,化名嫖虎。面對這樣的人,真夢沒有任何的不安,還沒等老板娘解釋,他自己就笑嘻嘻的對著嫖虎嫌棄了自己裙底,讓客人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大腿間的隆起。

  

   “哦!真的是男孩子啊!好漂亮好可愛啊!而且還這麼的奔放,不錯啊!啊哈哈哈!我喜歡!來吧,陪大爺進房,好好的讓我嘗嘗你啊。”

  

   惡心的嘴臉舔了舔舌頭,下流的手撫摸著真夢的肩膀,在老板娘和其他人的看望下,走進了房間里。

  

   “真夢……”

  

   在門即將關上時,老板娘的眼里充滿了悲傷。

  

   “嗚啾啾!咧咯……嗚哈!”

  

   才剛進到房間里,嫖虎就忍不住的抱著真夢,貪婪的吮吸著他的嘴唇和舌頭,隨後又讓他舔吮自己的下體。最後壓在了真夢的身上,用自己的龐然大物,一下子突入了真夢的雛菊里。

  

   ‘這就是椿花感受過的,我也和她一樣了,這樣她也就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他,卻也蓋不過他腦里的喜悅。能夠和椿花經歷一樣的痛苦,讓崩壞的他很容易的就接受了這樣的交合。一邊落淚,一邊微笑,他無視著身體的感受,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為自己贖身後與椿花再見的夢境里。

  

   深夜,婚禮過後,激烈的交合後,秀一郎疲憊的睡著了,而椿花卻還醒著。她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都不知道都已經婚禮結束過後還做過了。她的嫁妝並不多,聽柳風說里面也裝有自己常用的東西,就打算拿出來看看。

  

   “誒……?”

  

   其中,她看到了一幅畫。一幅很熟悉的畫,里面畫的是她和真夢一起在慶典上看過的、吃過的、玩過的內容。不過,卻多了另外本沒有的東西。用畫筆畫出來的,很難看的兩個人,扭扭曲曲的,真的是很糟糕,就算說是糟蹋了這幅畫也不為過。只是,那畫里的兩個人,彼此手牽著手,很開心的露出了笑容,包圍在了幸福的氣氛當中,這是滿滿的愛意。

  

   “真……夢……!”

  

   畫里的星空中,也有幾個很難看的字,卻也一樣讓人一看就知道充滿了感情。

  

   我·愛·你

  

   三個難看的字,成為了沉重的打擊,將椿花好不容易才建起的圍著心靈的堤壩,完完全全的摧毀了。

  

   “真夢……!!”

  

   眼淚絕提的涌出,一直壓抑的感情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包括真夢前來阻止時的冷淡態度,包括看見他無助的哭泣時的樣子,包括最後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的擦身而過。全部都,全部都化為了悲痛的眼淚和哭聲。

  

   一切都,太遲了。

  

   漆黑夜空,皓月的旁邊,有一個閃閃發亮的星星,劃過了夜空,在不知何處消逝了。這是能許願的流星呢?還是誰已墮落的預示呢?夜深人靜的時刻,只有一位心已死去的美人,孤零零的抬頭仰望,看見了那一瞬即逝的美麗。這是椿花嫁給了秀一郎當妾侍的第四天的凌晨,這些天來,失眠一直都伴隨著她的夜晚。

  

   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了。不管秀一郎對她多溫柔多好,都不能讓椿花看向他。雖然秀一郎早就知道會這樣,認為時間能夠讓椿花回心轉意,可照這樣下去,恐怕都還沒能使她忘記真愛,就要早逝於人間了。關於這一點,身為丈夫的秀一郎幾乎是著急到亂了陣腳的地步,而她的受寵和經歷,也讓秀一郎的前兩位妻妾以及母親感到了厭惡和排斥。

  

   不過這一切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再一次離開了心愛的人身邊,她已經沒有辦法像過去那樣欺騙自己,空空的雙手忘不了真夢柔順的頭發,冰冷的胸懷感受不到真夢暖暖的體溫,虛無的雙眼看不見真夢可愛的笑臉。她甚至還產生了幻覺,將黑暗中潔白無瑕的明月,看作是填滿了自己內心的那個人,這可能也是椿花失眠的原因吧。口中低吟而出的話語,在誰都聽不到的夜晚中,向著月亮傾訴,度過寂寞的一晚。

  

   不期望的新一天到來了,月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照耀大地的太陽,但那不是椿花想見的“真夢”,所以一旦到了白天,椿花的精神就會更加的低落。如同一個唯美的人偶,靜靜的待在房間里,毫無生氣。這讓秀一郎感到十分的心痛,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知道,能夠讓這位美人打起精神的,全世界就只有一個人而已。今天,他也是看過了椿花的狀態後,前去工作了。

  

   “妳還真是被丈夫寵愛呢。”

  

   招來嫉妒,招來厭惡,一個妓女成為了妾侍,還備受寵愛,會被其他的妻子和丈母娘找麻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更何況這位新來的妾侍還一直一聲不吭,像個死人似的什麼事情都不做,還讓秀一郎老是擔心。寶貝兒子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定都是這個賤女人的錯;好老公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定都是這個狐狸精的錯。這種想法,在短短幾天內就讓這幾個女人動了不好的念頭。

  

   “連話都不會說嗎?真不明白那孩子為何要取妳這種賤女人,一定是妳勾引他了吧!”

  

   婆媳三人圍著失魂落魄的椿花,數落、責罵、侮辱等等等等,但這些在常人聽來是那麼難受的話語,卻一句都沒能穿入她的耳朵。見她什麼反應都沒有,丈母娘發怒了,她狠狠的拽住了椿花的耳朵,用力的扭了起來,大聲的喊道。

  

   “別跟我裝樣子!你這個該死的賤女人!我們半島家可是有名有聲的!本來就不是像你這樣低賤的人能來的地方!要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我早就叫人把你趕出去了!”

  

   耳背都被撕裂了,鮮紅的血從滑嫩的肌膚中滲出,這般的疼痛,依舊沒能讓椿花有所動搖。反倒是丈母娘最後的一句話,讓椿花微笑了起來。

  

   “好啊。”

  

   第一次,從嫁進門到現在,椿花第一次開口說話了。而這第一句話,竟然是想要丈母娘將她趕走,語氣中的自暴自棄,對高傲的丈母娘來說則是一種戲謔。比起剛才還要火冒三丈,她放開了捏著椿花耳朵的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啪”的一聲,響亮的擊打聲回傳在房間內。

  

   嘴角出血,臉上紅通通的巴掌印讓椿花感受到一點點的溫暖,這些許的疼痛,讓她明白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顯得有些失望,遲緩的抬起頭,深邃無底的雙眼,猶如深淵一樣,讓原本火氣滿滿的丈母娘感到了一陣寒意。受驚的退後了幾步,顫抖的指了指椿花。

  

   “你這個妖女!我絕對不會讓妳留在我兒子身邊的。”

  

   “沒錯沒錯!”

  

   符合著丈母娘,在椿花之前的兩位妻妾也對著椿花指指點點。這些都是不足掛齒的事情,能被趕走,倒不如說求之不得。只是,椿花害怕,她害怕最後會牽連到真夢。可能是有點荒誕,明明是在找自己的麻煩,為什麼會怕牽連到真夢去呢?她不知道,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害怕。想一想,如果真的被趕走了,那自己就可以不用當秀一郎的妾侍了,就可以回到真夢的身邊了。可是秀一郎會那麼簡單就放棄嗎?就算有他母親的反對,他會那麼簡單就放棄嗎?要是被他成功的勸說了他的母親,他就會再來拆散自己和真夢的。那時候真夢又要受到傷害了,不能這樣……唯獨這個是絕對不可以的。

  

   那幾個女人走了,又是留下了椿花獨自一人。

  

   耳朵的傷口並沒有處理,臉上的火熱仍然沒有退去。她有預感,很快的,很快的,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就連和真夢同望一片天空都做不到了。

  

   咔嗆!

  

   有什麼東西,破碎了,清脆的聲音,震蕩著沒有靈魂的軀殼。椿花放棄了思考,終於,長達二十多年一直在忍耐的心,經受不住悲痛的沉重,垮塌了。她仰天大笑起來,因為終於可以不用再想那些悲痛的事情了,因為可以不再感受那生不如死的悲痛了,因為……可以不用再見到喜歡的人受傷了…………

  

   這笑聲,嚇得半島家全都擔驚受怕起來,沒想到,帥氣有為的秀一郎竟然那麼想要的到女人,竟然是一個瘋子。

  

   妓院里,在房間里梳妝打扮的真夢,好像聽到了什麼,來到了窗邊。他聽到了一陣笑聲,是那麼的開心快樂,輕松愉快,自由解放。不知為何,他也打從心底的笑了起來,就像是在慶祝似的,為那陣笑聲的主人浮現了微笑。

  

   當天晚上回來,看見在房間里瘋笑的椿花,秀一郎整個人都蒙了。僅僅只是走了一天,如花似玉的美人就成了一個瘋女人。他曾經那麼痴狂追求的美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喪失了心智的瘋子。他是真的希望椿花能夠過上好日子的,他是真的愛著椿花的,也正因為這樣,受到的打擊才會這麼大。不過,比起自己,他更在意椿花,急忙的找來了大夫為椿花看病。

  

   得到的,只是一個被確定了的回答。這個女人,已經瘋掉了,無藥可救。

  

   這個過度的打擊,讓秀一郎癱坐在地上,傻傻的看著發瘋的椿花。這可嚇得他們全家不輕,紛紛勸說他休了這個瘟神,卻反被秀一郎怒喝。總而言之,他並不想就這樣放棄椿花,他一定要讓椿花變回原樣,而能夠讓她正常的,這個世界上,僅僅只有一個人。

  

   他抓住了椿花的手,想要將椿花帶去見那個人,遭到了阻攔。是秀一郎的父親,唯一一個能讓秀一郎乖乖聽話的男人。

  

   “夠了!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個女人,但她已經瘋了,我當初就勸告過你不要這麼做,現在變成這樣了,你還想要干什麼!”

  

   嚴厲的父親,是一座宏偉的大山,擋在了秀一郎的面前。雖然他也是溺愛孩子的父母,但事到如今,可不能再任由秀一郎亂來,為了一個妓女而毀了光明的前途,在這位父親看來,豈止是天大的笑話。

  

   “我知道誰能夠讓她恢復原樣!讓我帶她去吧父親大人!”

  

   秀一郎的眼神里充滿堅定,即便面對敬愛的父親,他也沒有一點要退讓的意思。

  

   “那就讓別人帶她去!你給我留在家里好好休息!看你的臉色都變得這麼差了!”

  

   他的父親做出了退讓,可心中卻在打算著不一樣的算盤。那是一整家人都已經共同商量好的計劃,一個讓可憐的兒子從妖女的手里解脫的方法。而且,在椿花瘋掉了的現在,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不行!我自己帶她去!”

  

   秀一郎的執著也是早已預料的事情,所以,他現在開始感到了頭腦眩暈。在他回家時,母親給他喝的茶水里下了藥,好讓他誤以為真的是自己身體不舒服。

  

   “你怎麼了!我都說你臉色很差了!你老是為這個女人擔心,現在把自己的身子都搞壞了!我會派人幫你帶她去找那個人的,你就乖乖的去休息吧。”

  

   不得不說,父親的演技十分了得,他將這一切都怪罪到了椿花身上,也使得秀一郎真的認為自己身體不好了。事實上,他自己也是心里有數,這幾天來,確實是因為椿花的事情,讓他吃不好睡不著。

  

   “那個人……在妓院里,一個叫真夢的男人……只有那個人,能讓椿花恢復……”

  

   艱難的說完,秀一郎便睡了過去。他的兩位妻子和幾個下人趕緊過來扶住了他,將他帶回了房間里去休息。至於椿花,秀一郎的父親示意兩個人帶椿花去妓院找人。兩個人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帶著椿花離開了半島的宅邸……

  

   曾經是花魁的房間,曾經是愛人的房間,現在已經成為了真夢的房間。他很想要在這里接待客人,因為那樣可以體會到和椿花一樣的感受,可以和椿花承擔一樣的痛苦,可以給予不知道椿花到底受到了多大傷害的自己懲罰。

  

   “…………啊。”

  

   真夢在梳理頭發的時候,見到了椿花曾用過的一根發簪。興高采烈的,將頭發盤得漂漂亮亮,插上了這一根華麗的發簪。黃銅鏡里,映照出了一個漂亮的可人兒,真夢在想,這麼漂亮的自己,要是椿花能夠看到的話,一定會緊緊的擁抱過來吧。為了能夠在贖身後見到椿花,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更加的迷人,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來找他,才能更快的賺到錢來解放自己。

  

   即使心已崩壞,他卻依然想這椿花。那是他現在活著的唯一一個理由。只要能夠再見到她,這麼點事情根本就不足一提,這就是現在的真夢。這並不是一個無法實現的夢想,他有一種預感,很快就能夠再和椿花見面了。所以,當房門突然被打開時,他的心緊張的竄了起來。

  

   然而,開門的卻不是他最想見的人,而是最近已經熟悉了的客人嫖虎。

  

   “呀~可愛的真夢~!我又來找你啦~!”

  

   對著淫蕩下流的笑臉,真夢也回以純真的笑臉,歡迎著他的客人…………

  

   被秀一郎的父親吩咐過的兩個人帶著椿花前往了妓院,卻在人煙稀少的地方,突然遇到了三個持刀的劫匪。兩人撒腿就跑,扔下瘋癲的椿花一人,三人便輕易的將椿花給帶走了。

  

   “哎呀,真是簡單啊,只是做做樣子就能上這樣一個美人。”

  

   “雖然已經瘋掉了,不過也無所謂啦。”

  

   “快點吧,別說那麼多廢話了,我都等不及了!”

  

   三人將椿花帶到了一個樹林里,很明顯,他們是“計劃”里的一部分,用來讓椿花永遠消失的棋子。三個人一聽在殺掉椿花之前可以任由他們處置,差點沒把頭給晃掉了。畢竟是東瀛最美的妓女,向他們這樣既沒錢又沒地位的痞子,絕對是想都沒想過的。

  

   迫不及待的三個人脫光了椿花的衣物,用肮髒的舌頭和性器玷汙起了她早已被無數個男人享受過的肉體,而椿花不僅沒有反抗,還乖乖的迎合著他們,讓他們嘗到了一等一的妓女的技術。

  

   “真是個賤女人啊,被侵犯了居然還能這麼配合。”

  

   “其實早就在期待被我們干了吧。”

  

   “要殺掉還真是可惜啊。”

  

   三個人一邊探求著她的軀體,還用語言貶低著椿花,謀求著一種征服感。這麼棒的機會,讓他們想著要不要改變想法,把這個女人帶走,成為專為他們解除性欲的“工具”。

  

   可能是查覺到了他們的想法,椿花突然間用力的咬斷了捅入口中的性器,就像利刀一樣,噴涌出了鮮血與奇怪的液體,伴隨著痞子的痛苦的慘叫聲,汙穢的玩意當即就被截成了兩段。這一下著實是把另外兩人嚇得半死,而在他們還驚訝的時候,椿花的手不留情的一把將侵犯著自己的另一個人的睾丸給捏碎了。

  

   “嗚啊啊啊啊!!!!”

  

   又是一聲慘叫,接連兩個人捂著下體,痛苦不堪的倒地了。最後那一個人驚慌失措的掐住了椿花的脖子,連自己有刀都給忘記了,可見他真的是慌了手腳。不過,這樣就夠了,只要能夠動手殺了椿花,那就足夠了。

  

   “你這個臭女人!!”

  

   使勁的掐住椿花的脖子,卻還不忘晃動下體,貪婪的肉欲有時候真的是令人驚嘆。這也是椿花的意思,只要死了就能夠一了百了。輕生的念頭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了,雖然到了現在,才真正的這麼做了。

  

   透不過氣了,看不見東西了,身體開始乏力了,沒有辦法動彈了…………

  

   沒有掙扎,沒有反抗,椿花被一個痞子緊緊的掐住脖子,花了沒有多少的時間,死了。帶走了幾十年的思念,帶走了幾十年的悲傷,帶走了幾十年的愛意,帶走了幾十年的糾結,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里,一位東瀛最美的花魁,香消玉殞。

  

   又是一個晚上,永永遠遠的重復,黑夜白晝,不斷輪回。椿花死後並沒有瞑目,沒有焦點的眼睛,看著和平時一樣的夜空,一樣的星星,一樣的月亮。她平時一直當作傾訴對象的景色,並沒有因為她的死而有什麼改變,除了原本還很晴朗的夜空,多了一些不請自來的“客人”,轟隆作響的烏雲,從別處飄到了椿花直視的天空,遮蔽了她的夜空、星星、皓月。

  

   “妳……真的想就這麼結束嗎?”

  

   已死的椿花,在黑暗中聽到了陌生的聲音,那是,女性的聲音。她不知道這聲音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說話。

  

   “我……沒有辦法……只能這麼做了呀。”

  

   嘗試了一下,她說出來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她確實是能夠和陌生的聲音交談了。

  

   “妳現在有了,我能夠讓妳起死回生,給妳重來一次的機會。”

  

   多麼誘人的機會,那可是起死回生啊,多少人追求都得不到的奇跡。但是,活了又能夠怎麼樣?不還是要和相愛的人分離嗎?所以,椿花並沒有想要得到這個機會的意思,這和自殺差不多的死,是她自己的選擇。

  

   “就算復活了,又能怎麼樣。”

  

   椿花很消極,幾十年的經歷,讓她知道自己是那麼的無能為力。此時,陌生的女人卻暫時的轉換了話題。

  

   “雖然和妳不太一樣,但我明白這種感受,所以我才來多管閒事。沒有辦法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我並不是想幫妳,這不過是我的自我滿足。聽我說,我雖然能讓妳起死回生,但並不是讓妳身為人,而是成為妖怪。”

  

   椿花遲疑了,決心尋死的他,猶豫了。不是身為人,而是成為妖怪。

  

   “不用再被‘人’所禁錮,而是成為‘妖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再去考慮其他的事情。這樣的話,妳還想死嗎?”

  

   陌生的聲音,又一次對椿花提問。而這次,椿花梗咽了起來。

  

   “成為了妖怪,我就能夠……不再顧慮其他的事情,和他永遠的在一起嗎?我不用再因為‘人’的原因而和他分離嗎?”

  

   希望,真正的希望,正在死亡的黑暗里發出淡淡的亮光。

  

   “沒錯,只要妳想和他在一起,只要妳願意,只要妳還愛他。”

  

   陌生的聲音,椿花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她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自己成為了妖怪之後,究竟會怎麼樣,她都不知道,只是對那個人的愛,讓她答應了,接受這份恩惠,沐浴了這份奇跡。重生於殘酷的世界,去和相愛的人在一起。

  

   “睜開眼睛吧,為了妳愛的那個人,變成為‘愛’而生的妖怪吧。”

  

   冰冷且漆黑的死亡里,一道光閃現而出,耀眼的光芒覆蓋了所有的黑暗,帶著她重新來到了愛人所在的世界。

  

   睜開雙眼,椿花看見一條龍若隱若現的飛舞在烏雲之中,那就是陌生聲音的主人?正當她不禁這麼想到的時候,烏雲消散了,龍也不見了。而下體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觸感,使椿花記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那個痞子還在侵犯自己,明顯是沒有注意到椿花復活了,還在一味的追求著本能的欲望。這正好是椿花理解身為“妖怪”的自己之時。就像是天生的一樣,與生俱來的感觸,她發現,在交合的部位感到了明顯的排斥,一點感覺都沒有,非常的不可思議。以前,就算是不情願,她也會因為沉浸在交合的快感之中。然後,她又注意到了自己的一點不同。

  

   能夠自在的控制自己的頭發。

  

   烏黑油亮的頭發,霎時間伸長開來,勒住了痞子的脖子。由於反應不過來,直到被黑發勒住脖子後舉起,他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以及喘不了氣的痛苦。

  

   椿花撿起了自己的衣服,優雅的穿在身上,跟原來的衣服不一樣,化成了一種神秘的墨紅色,灰黃色的花紋慢慢的浮現,華麗而又妖艷。腰帶自動的深沉的紫紅色腰帶自動的系到了椿花纖細的腰間,金色的裝飾無中生有的點綴於其上。群衩隨著白哲柔嫩的美腿分了開來,白襪子包裹著唯美的玉腳,穿上了黑色高底的屐鞋,唯美動人。披散的黑色長發甚至和裙子一樣耷拉在地上,在主人自在的操控下,纏繞在手上,也纏繞在踏前一步的美腿上。她的發簪也發生了變化,和腰帶一樣,多出了金色的花一樣的裝飾,同時在兩端也開出了兩朵粉色的花來,襯托出了椿花的美艷。

  

   長長的黑發遮蔽了她的一只眼睛,另一只深邃漆黑的眼猶如無底洞一樣,只是稍稍直視,就會被吸入其中。她微微的翹起嘴角,故意沒有完全的穿好衣服,外露的雙肩和豐滿美麗的雙乳讓面臨死亡的痞子無法移開視线,纏著頭發的右手托起了自己碩大雙峰,粉色的突起被烏黑的頭發惡作劇般的遮蔽,使人垂涎欲滴。

  

   對男人來說,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可對被頭發勒住脖子的痞子來說,這卻是一種可怕的折磨。誘人的美女正在用如此多嬌的姿勢引誘,胯下的陽剛本能的勃起,即使主人已經快要斷氣而死。

  

   “多謝你讓我有機會遇到奇跡,這可是對你臨死前的感恩喲。”

  

   多麼甜美迷醉的嬌聲,好似花中的甜蜜,令人陶醉傾心。可這又是死神的低吟,預告著即來的死亡。

  

   頭發一點點的加大了力度,看上去很粗大的脖子,被幾束纖細黑發給勒成了細枝,痞子在美麗的畫面前,痛苦掙扎著,難看而可笑,踹動的腳,幅度越來越小,一點一點的,停下了動作。椿花,殺死人了。沒有任何的罪惡感,沒有任何不安。因為她已經是“妖怪”了。

  

   扔掉了已經死去的痞子,她轉過身來,對著另外兩個只是失去了性器、卻還留著命的痞子,露出了更加銷魂的笑容。

  

   “我也會好好的疼愛你們兩位的。”

  

   兩個狼狽的痞子瞪大了雙眼,目睹著美麗的死亡靠近,然後如出一轍的死去。

  

   阻礙已經沒有了,幸喜若狂的椿花,十分歡欣的對著月亮敞開了雙臂,寬大的衣袖擺動了起來,頭發也圍繞著她轉動,只是這樣的舉止,就仿佛舞動一般,她的全身上下,都在慶祝著此時此刻。由愛而生,對著浩蕩星空高聲表白。

  

   “真夢,我終於可以永遠的和你在一起了。”

  

   “要多久呢?賺到能夠為自己贖身的錢,需要多久呢?”

  

   赤身裸體,感受著緊緊的擁抱,溫暖的體溫,淡淡的睡意籠罩著真夢,疲憊的眼皮緩緩的拉下。與老板娘一起躺在了被褥之中,與其歡愉過後的真夢,發出了迷惑的提問。

  

   “要很久,很久呢。畢竟真夢既可愛又漂亮,想要得到你的人一定很多呢,比如椿花……還有我。”

  

   說罷,老板娘吻住了真夢迷醉的嫩唇。這是,自從真夢接待客人後,一直在持續的行為。老板娘就像是為了洗去這美麗少年身上的汙穢,每當他接待完客人,就趁著勞累且意識薄弱的時候與他肌膚之親。

  

   第一天見到這個孩子,只是想真是個漂亮的男孩子,甚至都覺得比身為女人的自己還要迷人。所以老板娘想要收留他,讓他為自己的妓院賣身,糟蹋他的美貌,這便是一個度過了不少年華的女人的第一個想法。直到,如同行屍走肉的椿花化為了一個戀愛中的女人;直到,妓院里慢慢的充滿了生機;直到,那純潔無瑕的笑臉感謝著自己。

  

   老板娘,被這份純潔打動了,被他對椿花的愛情打動了,真摯專一。讓老板娘向往的愛情,使得心已死去很久的老板娘,再度怦然心動。只是,她沒有辦法介入,椿花和真夢之間,那令她向往且羨慕的關系。所以,她將這兩個孩子當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的來照顧,來愛護。雖然她無法改變椿花的命運,也無法改變真夢的未來,畢竟,她連自己都無法拯救。

  

   “睡吧,安心的睡吧,還有我陪在你身邊。”

  

   低聲的唱著安眠曲,溫柔的輕撫真夢的秀發,就像是在哄自己的孩子入睡。這份母愛,包圍著真夢,安穩的氣息聲在寧靜的房間里回響,可憐的少年,暫時的忘卻了痛苦,投入了夢境的懷抱。老板娘由衷的希望,至少在夢里,能夠讓真夢得到些許的解脫。她依偎著懷里的少年,為了使他就算是因為惡夢而醒,也不會因為回到現實而寂寞。

  

   曾經,老板娘也是位花枝招展的美人,也有過一段戀情。只可惜,她的戀情只不過是一面易碎的鏡子,懵懂的她只看見了鏡子里的幸福笑臉,卻不知道一旦破碎,就什麼都會失去。戀人背叛了她,將她賣給里妓院後,不知所蹤。被男人欺騙不止,還要在妓院中被其他的男人糟蹋,因此,她怨恨男人,也怨恨愛情。受到打擊的她,最後繼承了妓院,成為了老板娘。沉重的恨,扭曲了她的想法,讓別的女人,也成為了和自己一樣的可憐蟲。

  

   幾年間,有能力的老板娘將這個妓院,發展成了全東瀛之地最大的妓院。用買的、收留的等方法招來了各種各樣美麗漂亮的女子,然後又用她們愉悅男人,迷住男人,操控男人。她擁有廣闊可怕的人際關系,也有著披靡富商甚至在其之上的財富,可這一切都無法令她的心得到治愈。

  

   她從一個欠債的臭男人那里,抵來了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她很漂亮,也得知了她喜歡一個在一起的孩子。雖說不是被背叛,但也老板娘卻從她的身上看見了過去的自己。所以,老板娘對她很好,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的對待,也讓她變得和自己一樣墮落。

  

   “真是羨慕椿花啊……能夠被這麼好的男人愛上。”

  

   心里的想法,不禁從嘴中傾訴,就算沒有人會回答,也還是脫口而出。老板娘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也和椿花一樣戀上了這個少年,不,應該說,其實院里的大多數人,甚至是男人們,都或多或少的對他抱有類似的感情吧。也因此,所有人都對真夢被玷汙這一事感到了震驚和憤怒……不過,事已至此,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老板娘抱著心愛的少年,在回憶和懺悔中,一同遨游在夢境里。

  

   新的一天,總是會到來,只要還活著,不管是希望還是厭惡,它都會如期而至。幾個官府的人,在路上看見了三具離奇的屍體,幾個人都是被勒死的,可是屍體的全身上下的毛發卻都異常的長。這匪夷所思的事件,很快就傳了開來,搞的這地方人心惶惶。

  

   除了剛澆完花回房間的真夢,即使他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卻也沒有什麼反應。比起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更在意待會就要來臨的常客嫖虎。之所以會很想見那個人,純粹只是因為那個人是個大富豪,他經常來找真夢服侍,所以想要為自己贖身的少年才會這麼的重視。上次嫖虎還對真夢說過,這一次還會帶一個特別的人過來,讓真夢開開眼界。顯然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因此他忘記了這一次會跟著嫖虎前來的人物。

  

   梳妝台前,真夢在安安靜靜的為自己打扮,頭發扎上客人送的發簪,含上客人送的唇脂,穿上客人送的衣裳。如果不完全裸體,誰能想到這般美人竟是一位男子?在客人到來之前,他暫時沒事可干了,這種時候,就會拿出白紙筆墨,練習畫畫和寫字。相遇的那一天,將再一次傳達自己的心意,這是他美好的願望。

  

   “已經寫得很好看了呢。”

  

   真夢一愣,原本已經不會顫抖的手,握著墨筆,再次顫抖了起來。不,不僅僅只是握筆的手,全身上下都在顫抖著,連心都顫抖了起來。一只手,漂亮的、熟悉的手,輕柔的包住了自己拿著筆的手,顫抖就消失了,心也安寧了。

  

   抓著真夢的手,在白紙上,寫出了真夢一直想要寫好的三個字:我愛你。

  

   啊,沒錯了,就是她,真夢朝思暮想的人,願意玷汙自己也想要再見的人,一輩子永遠都深愛著的人。真夢腦袋里在這一瞬間,完全被椿花占滿了。他沒有想椿花是怎麼來的,是怎麼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來到背後的,只知道,深愛的人,如今正近在咫尺。

  

   “誒…………?”

  

   驚訝,難以置信,混亂,歡喜,害怕,興奮,一瞬間,種種感情都噴涌而出。真夢想要回頭,卻又不敢,他已經在夢里經歷過太多次這樣的幸福,也經歷過太多次夢醒後看著什麼都握不住的雙手,默默落淚。他一動不動,生怕這麼真實的幸福會再次隨著自己的清醒消失。

  

   柔軟而濕潤的嘴唇,輕碰了真夢的臉頰,告知了真夢,這並不是虛假的。淚,悄然的從眼角滲出,緩緩落下,滾燙的流過,痕跡隨之停留在臉上。放開了真夢的手,憐愛的擦去傷心的淚珠,很溫暖,很安心。

  

   “如果,你想要傳達這三個字的那個人已經成為了妖怪的話,你會害怕嗎?你還會愛她嗎?”

  

   這次,輪到椿花顫抖了,她並不會想強迫真夢,如果愛人害怕現在的自己,那麼她會心甘情願的離開……這是椿花最害怕的結局。不過,她忘記了,深愛著自己的這個少年,和椿花一樣,毫無保留的愛著對方。

  

   真夢不再猶豫,“咻”的一下轉過了身,用力的擁抱住了椿花。喜極而泣的搖晃著腦袋,是啊,這個真摯又專一的少年,根本就不會在意椿花會變成什麼樣。愛就一個字,簡單明了,不需要多說一次。

  

   “真夢!”

  

   得到了幸福的回答,椿花全身上下都發熱了起來,這種感覺,比較起之前還要來得強烈。她甚至衝動的想要當即將真夢推到,卻在剛剛要付諸行動的時候,房間的門被突然的打開了。會在這種時候毫無禮節就開門的,只有真夢熟悉的一個人,經常光顧自己的富豪,嫖虎。

  

   “呀!可愛的真夢!我來找你啦……嗯?那個女人是誰?”

  

   嫖虎本來還笑嘻嘻的敞這雙手進門,看見真夢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臉上的表情顯而易見,此時這個胖家伙的心情很不爽快。恰巧,心情不愉快的話,椿花也是一樣,原本幸福無比的心一下子就變得冰冷,她的語氣中傳來了明顯的怒氣,但還是很平靜的向真夢問道。

  

   “真夢……難道你還是接待客人了嗎……?”

  

   椿花的憂傷的眼神直視著真夢的眼淚汪汪的真夢,他誠實的點頭,讓椿花在一瞬間失去了理性,惡狠狠的瞪著嫖虎,烏黑的長發徐徐飄起。

  

   “這樣啊……在我帶你離開之前,先讓我把這個玷汙你的人解決掉吧。”

  

   見到了椿花的異樣,嫖虎一下子就打起了冷顫,本能在告訴他,自己即將要被殺死。身上的肥肉難看的抖動起來,毛孔不斷的流出冷汗,他心里是想要逃跑的,可嚇軟的雙腿卻無法動彈,瞪大的雙眼里映照著的是向自己飄來的黑色秀發,帶來了未知的死亡。

  

   就在長長的黑發要觸碰到嫖虎的時候,一陣微光亮起,彈開了椿花蔓延過去的頭發,這時,從門外進來了另一個人,一個穿著一身奇怪衣服的人。

  

   “大膽妖孽,竟敢在我面前傷人!”

  

   那個穿著奇怪的人,手里拿著幾張奇怪的符紙,擋在了嫖虎面前,似乎是這個人將椿花的頭發給擋開了。

  

   “哈哈哈哈!這位可是我的兄長青湖!他可是一個超級了不起的陰陽師!啊哈哈哈!怎麼樣臭妖女!不是說要過來解決掉我的嗎!”

  

   嫖虎見到救星的出場,趕緊的躲在了陰陽師的身後,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氣焰囂張的對著不得手的椿花嘲諷起來。只是,擋在他身前的陰陽師似乎很不高興,反倒是怒斥起自己差點就沒命的弟弟。

  

   “給我閉嘴!你這個笨家伙!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來這種地方嘛!要不是有我在,你剛剛就要去三途川和父母親相見了!”

  

   和弟弟不同,兄長的青湖顯得更加的穩重,容貌也相當英俊,身材恰好,能夠和秀一郎相提並論,正經而且出色的青湖。

  

   “真夢!不要害怕!讓我兄長收拾了這妖女!馬上就去救你!”

  

   嫖虎樂呵呵的衝站在椿花身邊的真夢喊了起來,這一聲讓房間外的其他人注意到了,都紛紛好奇的為了過來。變成了妖怪的椿花查覺到,眼前的這個陰陽師非常的不好對付,於是便牽住真夢的手,想要從窗口逃跑。當然,這也是在青湖的預料在內,任誰都會知道,椿花會從窗口逃走。不過,如果只是椿花一人的話,青湖可能還會來不及,但她還帶著真夢,比起自己一個離開還要再慢一些,給予了青湖施法的機會。

  

   “休要逃走!”

  

   從手中扔出了一道符紙,化為了青光霹靂,結實的打在了春花的背後。這一擊似乎對椿花造成了傷害,使她痛苦的叫了一聲,跪倒在地上,唯獨牽著真夢的手,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但是,這又如何讓真夢受得了呢,就算椿花已經變成了妖怪,他也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到傷害。所以,他甩開了椿花的手,回過身去走到了青湖的身邊。

  

   開始,椿花還以為真夢終究還是接受不了身為妖怪的自己,正要傷心欲絕之時,真夢突然間撲向了青湖,抓住了他的雙手。從真夢那懇求的眼神里,椿花看出了愛人所表達的意思,她不甘心的咬住了下唇,含恨逃離。

  

   “你在干什麼呢!竟然幫那妖女逃跑!那可是毛娼妓!是充滿了怨恨的妖怪!要是被她逃跑了可不知道還會禍害多少人啊!給我放手!!”

  

   青湖猛的甩開了真夢,導致真夢一個釀蹌的撞在了牆上,暈了過去。雖然對一個柔弱的少年這麼做並非他的本意,但對消滅妖怪的本分更加執著的青湖,還是扭頭就追了上去,沒有多管真夢怎麼樣,反倒是嫖虎很心疼的想要去看看真夢的情況,卻被青湖一並帶走。

  

   不知道暈去了多久,真夢睜開了雙眼,看見了老板娘擔心的表情。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暈過去的原因,真夢慌張的坐起了身子,緊張到出看了看。

  

   “在找椿花嗎?”

  

   老板娘無奈的笑著,輕撫了他那紅色、柔順的頭發,為他整理好穿著。

  

   “嗯……”

  

   真夢堅定的點頭回答,讓老板娘知道自己已經說什麼都沒用了。

  

   “要是我不讓你去找呢?”

  

   但她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情問了問,連老板娘自己都覺得,自私且自我厭惡。

  

   “唔……!”

  

   真夢使勁的搖晃腦袋,漂亮的頭發隨之轉動,真是可愛迷人。老板娘無言的抱住了真夢的頭,很干脆的吻了真夢的雙唇,露出了惡作劇似的笑容,就像是年輕了十幾歲的樣子,那是發自真心的表白。

  

   “這算是我跟椿花要的回報吧。”

  

   老板娘扶起了因為意外愣住了的真夢,改變了之前的語氣,厲聲的對真夢宣布。

  

   “你已經不再是我這里的人了,我這里再也不需要你了,離開吧。”

  

   將真夢從牢籠中解放,送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前去尋找自己的真愛,這是老板娘能為他們做到的最後的事情。真夢很感謝的對著老板娘深深的鞠躬,以此卑微的禮節來答謝如此的大恩大德,隨後,便連頭也不回的,快步的衝出了妓院的門口。

  

   這是久違的外面的氣息,但他並沒有閒暇去享受解放後的自由,他要趕去椿花的身邊,決意不再從她旁邊離開第三次。當真夢離去不久,老板娘也跟著離開,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要親眼見證那兩人最後的結局。

  

   “妳已經跑不掉了!妖怪!”

  

   被青湖窮追不舍的椿花,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像青湖這種有經驗也有本事的陰陽師,對剛剛成為妖怪的椿花來說,簡直就是最糟糕的對手。現在已經被逼到了一條小巷口前,被青湖以及其他帶著武器的人們嚴嚴實實的包圍住,她這次真的是無路可逃了。

  

   “為什麼要妨礙我們!我只想和真夢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走投無路的椿花,氣憤悲傷的衝青湖怒吼了起來。可惜,青湖對妖怪沒有任何的同情心可言,從衣服里又拿出了幾道符紙。

  

   “我已經聽說了,在這附近有離奇死去的三個人,那幾個家伙的屍體全身的體毛異常的長,很明顯就是妳干的,再說,你剛剛竟敢趁著我不注意,將嫖虎給殺害了!就這一點,我就一定要消滅妳!受死吧!”

  

   原本跟在青湖身後的嫖虎,因為身材的原因,再機上自己體力不支,沒辦法跟上青湖,跑了一半後喘著粗氣,就在一旁休息。卻沒想到,椿花一直對他耿耿於懷,專門繞開了青湖,回頭來將嫖虎置於死地。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敢玷汙真夢,她都絕不會饒恕,哪怕那有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

  

   青湖口中念念有詞,為符紙注入了力量,將其扔出,變化成一道白色的光,猶如箭矢似的,劃破空氣,朝著椿花飛去。椿花雖想用自己的頭發擋下,可奈何自己已無多少氣力,而且,那道白光還勢不可擋,衝破了椿花的黑發,射中了椿花的右肩。

  

   “呃啊!”

  

   若是身為人,想必會有不少人為這一聲慘叫而痛心吧。但椿花現在是妖怪,已經殺過人的妖怪,現在,只有想著要消滅她的人,更不可能會有要包庇他的人。奄奄一息的椿花勉強的撐著身體,就連站著都已經十分費勁,青湖的下一次攻擊,恐怕就會要了椿花的命了吧。

  

   這不是她所期望的結局,所以,椿花哭了;這不是她成為妖怪後想要的結局,所以,椿花哭了。重生為妖怪,只為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連這都做不到,那麼之前的重生又有何意義呢?難得的第二條命,難得能夠改寫命運,為什麼到最後都不能在一起呢,椿花不明白,也無法明白,更沒有時間能夠明白了。

  

   天,黑了,是無數烏雲的凝聚,遮蔽了太陽耀眼的光芒。最近一段時間,天空的氣象總是變幻無常,不過,這對包圍住妖怪的人們來說,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青湖已經准備好了最後一擊,以此來結束椿花重生成為妖怪的短暫生命。

  

   “不要啊……我不想就這樣結束……真夢……真夢……!”

  

   椿花嗚咽著,她已經沒有辦法面對,現實的殘酷讓她知道,即使自己已經不再身為“人”,卻還是要被“人”推入深淵。想要為弟弟報仇的青湖,投出了一道和之前一樣的符紙,冷酷無情的白光再次顯現,朝椿花射去。

  

   一位少年,第二次從喜歡的人身邊離開了。他因為是個啞巴,無法將心意化作言語,只是,默默的在心中發誓,再也不能想讓愛人受到傷害,再也不想見到愛人哭泣。或許他的外貌與女子無異,或許他柔弱不堪,或許他軟弱無能,但現在的他,是一個鼓起勇氣,想要保護深愛之人的男子漢。

  

   真夢從擁擠的人群里,如脫兔似的躥出,背對著所有人,為椿花擋住了那致命的白光。

  

   所有的人,驚愕了。

  

   那個被白光穿刺了腹部的少年,腹部的洞口流淌出鮮紅的血液,口里也吐出了一樣的鮮紅,撲向了眼前愛人的懷里。少年保護住了自己最愛的人,如今,最想見的人現在就在他的眼前。有什麼比這還能更加幸福呢?他不清楚,只是投入了椿花的懷抱,再也不想與其分離。

  

   “真夢……”

  

   接住了撲向自己的真夢,椿花止住了悲傷的淚水,此時,天上的烏雲雷電交加,響亮無比。椿花,就這麼擁著真夢,慢慢的,緩緩的,椿花退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的小巷內。當他們兩人消失在眾人視线內的時候,所有的人才反應了過來,想要追上去。誰料,漆黑的天空響起驚雷,刺眼的閃電朝著小巷內劈去,轟隆一聲,光芒四射。

  

   待到全部的人再次追入小巷,卻已經不見蹤影,受了重傷的一妖一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於霹靂之間。他們都認為那是老天的懲罰,制裁了罪孽深重的那對有情人。不管怎麼樣,妖怪消失了,庇護她的人也不見了。他們歡呼了起來,抬起了青湖,高聲的慶祝著妖怪的被消滅的喜訊。

  

   只剩一個人留在了那里,她看見了所有的經過,也見證到了最後的結局。

  

   從那之後,過去了不久的一段時間,老板娘廢掉了他全東瀛最大的妓院,分給了院子里所有人不少的財產,讓他們自己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則是用剩下的一些資金,做起了一些生意,其中,柳風並沒有離開她的身邊,最後成為了老板娘的傭人。

  

   “老板娘,放這里就行了嗎?”

  

   柳風將種著一朵黑花的花盆放在一張桌子上,那桌子依靠的牆上,掛著一幅老板娘自己親手畫的畫。

  

   “嗯放那就行了。”

  

   老板娘很滿意這樣的裝飾,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柳風有些好奇這一朵黑色的花,一直盯著拿多神器的花。老板娘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對她解釋起來。

  

   “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那朵花雖然是黑色的,卻代表著真愛。只有擁有者的愛戀之情,才能使這朵花成長,同時,也會隨著擁有者生命的逝去而凋零。”

  

   聽到老板娘這麼解釋,柳風才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

  

   “嗯……這朵花到現在,都長得很漂亮呢,跟我的這幅畫很相稱呢。”

  

   那一幅畫,據說是老板娘親眼所見,如實所畫,畫著的是一位身負重傷的美麗女子,她有著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妖艷撫媚的相貌,姣好迷人的身材,穿著著華麗的衣裳。她擁抱著一個張開雙手撲向她的人,一個可愛漂亮的少年,他也一樣身負重傷,但在他的臉上卻完全見不到一個受傷的人的表情。應該說,兩個人都一樣,他們唯美的臉上,只能見到因幸福而生的笑容,燦爛耀眼,羨煞旁人。

  

   說罷,老板娘又看了看眼前,自己房間里最顯眼的兩樣裝飾。

  

   美如夢境的畫,與因愛而生的花。

  

   老板娘拿起筆來,在畫的左下角間提上自己剛剛想到的標題。

  

   【此乃 花夢戀】

  

   在遠離世俗的一座偏遠的山上,開滿了紅色的花兒,雖道不出名字,卻也不影響其美麗的點綴。鳥兒們的鳴叫,是迎來春天的歌曲,山內洋溢著滿滿的生機,看似聊無人煙的地方,實際也是熱鬧非凡。就在這種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房子,坐落在一條河流旁。很簡陋,很隨意,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為了應急而隨隨便便搭建的住處。

  

   一個身穿朴素男裝、將一頭黑色長發束成馬尾的美男子,敲了敲勉強還能稱之為門的破木板。

  

   “誰?”

  

   小房子內傳出了一聲可愛的疑問,輕輕的抨擊了一下美男子的心扉。

  

   “不好意思,我路過此地,正好肚子餓了,奈何又找不到什麼能吃的,見這里有屋子,前來借點食物,不知屋主可否答應。”

  

   美男子十分禮貌的請求,稍微的讓小屋子里的主人放下了疑心,打開了小小的一道破門,探頭相視。卻在這個時候,男子突然伸出腳來頂住了門,隨後便用力的將門給推開,闖入了屋子內。屋主是個嬌弱的女子,長相美麗,身材纖細,因為被猛地一推,摔倒在地上,不禁意的叫了一聲,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惹得男子興喜若狂。

  

   “哎呀哎呀,竟是如此漂亮的姑娘,我還真是走運啊。”

  

   美男子仿佛飢渴的野獸,下流的舔了舔舌頭,盯著他無處可逃的獵物。可憐的姑娘,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發軟的雙腳無力再支撐她的身軀,只好慢慢的往後爬去,兩眼汪汪的搖頭乞求。

  

   “不……不要……”

  

   這種乞求不僅沒有起到效果,反而更加跳起了美男子的色欲,他毫不留情的撲到了女子身上,雙手無恥的游走在女子的全身上下。平坦的胸部、圓翹的臀部、柔軟的大腿,以及重要的胯下,不管女子如何掙扎,都只是無用的徒勞。相反,她的抵抗,只會越發刺激男子的征服欲望,更加的得寸進尺。

  

   他的吻如驟雨般猛烈,性感的鎖骨、漂亮的脖頸、濕潤的嘴唇、溫熱的臉頰,貪婪的用舌頭品嘗著眼前美味的嬌軀,無視著女子拼盡力氣的推動。

  

   “不要啊……!求求你!放了我吧!”

  

   女子嗚咽的哀求,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回應,反而是被男子用嘴堵住了口,被其舌頭肆意妄為的侵犯嘴內。靈活的舌頭勾出了女子的舌頭,趁著一瞬間,他將舌頭含住,緊緊的抱住女子的頭,吮吸著自己的戰利品。

  

   “咕啾……嗚呣、咧咯啾————!”

  

   舌尖交織的唾液混濁在一起,淫蕩的水聲下,是女子不停的掙扎與反抗的“唔唔”聲。激吻過後,美男子總算是放過了可憐的女子,給了她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恍惚之中,可憐的她已經意識淺薄,慢慢的沉入了不該有的淫欲里。其雙頰的泛紅,渾身上下的發熱,以及,不應該有的胯下的挺立。

  

   “哎呀呀~姑娘的胯下好像藏著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呢。”

  

   口中所說與其游刃有余的態度完全不是一個樣子,沒有絲毫驚訝的美男子,褪去了“姑娘”的衣服,露出“她”唯美誘人的酮體。

  

   “想來姑娘應該也和我一樣熱的不行了,脫去衣物涼快涼快吧。”

  

   美男子說罷,臉上露出了迷醉的笑容,熟練的脫下自己的衣裳,胸懷間跳出了“他”不應該有的豐滿美乳。

  

   “椿……椿花……”

  

   “她”的眼角滲出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害羞過頭,就算是面對已經交媾過無數次的妻子,也還是沒法習慣,這純情的一點,深深的吸引著眼前的“他”。

  

   “真夢,真的是好漂亮好可愛啊~不過,現在我可是‘男人’而你是‘女人’喲,乖乖的被我侵犯吧!”

  

   廢話不多說,椿花就再一次撲到了真夢的身上,將自己的口水低落至美味可口的突起,身為“男人”的椿花毫不客氣舔吮著自己丈夫平坦胸部上的乳頭。左手伸進了他的口中,由其吸吮,右手則是握住了勃起的陽剛,自在的滑動了起來。時緩時快,玩弄真夢的身體,不管多少次,都不會感到厭倦,每一次都是至高的享受。

  

   整個人已經完全被淫欲擊倒,真夢張開著口發出了迷人的嬌喘,垂涎欲滴,雙手緊緊的抓著椿花的肩膀,紅色的秀發攤散開來,與自己的妻子烏黑的長發相互糾纏,就像他們兩人現在這般。嘗夠了美味的突起,身為“男人”的椿花張開了雙腿,坐到了丈夫的臉上,換自己柔嫩的陰唇與其嘴唇接吻。

  

   “我的這里已經瘙癢難耐了,快幫我把不斷流出來的東西舔干淨吧。”

  

   身為“女人”的真夢,盡管已經聞過無數次這個味道,卻還是無法習慣,這是真正的女人的味道。抱住了椿花的大腿,他伸出了舌頭,舔吮著陰道內因為興奮而流出的愛液。對他而言,這無疑是甘甜的催情水,一口又一口咽入了喉嚨之中,使得全身上下猶如火燒似的炙熱。

  

   “嗯嗯……!呃啊!對……就是那里喲,嗚!好……好舒服!”

  

   椿花的喘息聲,催促著真夢更進一步的行動,而他越是激烈,肉穴里流出來的愛液就越是噴涌而出,根本就停不下來。面對這仿佛洪水般滔滔不絕的愛液,真夢也已經完全迷醉與其中,他將自己的臉使勁的湊進了椿花的胯下,將自己的舌頭伸到了極限,探出了柔軟濕熱的肉穴內,敏感的通道被他的舌頭不斷的攪和,忍受不住的刺激讓椿花突然大叫了起來。

  

   “呃啊!嗯唔……!哈啊!哈啊!嗯啊!!好舒服!就是那里里……!繼續啊,繼續!”

  

   過於舒服的快感,椿花無意識的晃動起自己的纖腰,忘記了自己正坐在真夢的臉上,只是貪求爽快的刺激,激烈的搖晃了起來。承受住了如此猛烈的動作,真夢一只手從大腿來到了椿花柔軟的屁股上,忘我的搓揉,享受著與胸部不一樣的手感。

  

   “呃啊……!呃啊!要去了!要高潮了!要高潮了!!”

  

   椿花那晃動的腰加速起來,胯下的真夢也沒有放松過,通過神經輸送到大腦的快感,將她的大腦麻痹,只懂得即將要到來的極樂,淫蕩的叫聲讓真夢拼盡最後的努力,靈活的舌頭戳中了小穴內肉壁間的高潮點,長時間的口交,終於迎來了最後的高潮。

  

   “要高潮了……高潮了……呃啊……要去了!!!去了——————!!!!”

  

   雙手撐在身後的地上,整個人向後背曲,高潮的快樂,伴同她高聲的喊叫,在一片空白中,大腦沉浸在極樂內,張口吐出的舌頭以及失去了焦點向上翻去的瞳孔,淫霏的身姿停留在了這一刹那,可又在不斷的抽搐抖動。肉穴下更是泛濫成災,噴涌出的愛液讓淹沒了真夢的臉,雖然已經是大口大口的吞咽,卻還是收納不住的溢到了嘴外。

  

   “哈啊……哈啊……!干真好呢,居然讓我這麼舒服。”

  

   短短的余韻過去,椿花從真夢的臉上離開,雖然剛剛是很舒服,但她卻有因此滿足,摸了摸真夢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的肉棒,椿花舔了舔舌頭,趁著自己丈夫還處於恍惚之中,一下子就做了上去,刹那間,堅挺的肉棒輕松的就突破了蜜穴的柔肉,貫穿到了深處。絕佳的相性,兩人的肉棒與肉穴完美的貼合在一起,仿佛是天生就為了對方而生的肉體,恰好的擠壓以及濕暖的肉壁、大小正好同時又刺激到了性感帶的肉棒,他們僅僅是插入被插入,就差點失去了意識。

  

   “哈啊!嗯唔!!啊!”

  

   突如其來的快感,真夢忍不住的發出了可愛的叫聲,惹得椿花全身顫抖,隨時隨地都有高潮的可能,所以,她一刻都沒有放松,迫不及待的就開始活塞運動,她能清楚的感覺到,愛人的肉棒在自己蜜穴內攪動,柔肉的褶皺翻來覆去,無與倫比的快感成為了她快速晃動腰部的動力,想要榨取真夢的精液,這個想法充滿了椿花的頭腦。

  

   “嗚嗯……啊!哈啊啊!!啊、哈啊!嗯……!”

  

   兩人的嬌喘聲混雜在一起,根本就聽不出誰是誰的聲音了。椿花彎下了要,抱住了真夢,一邊扭動腰部的同時,還與其激烈的香吻,直至差點窒息的地步,才肯依依不舍的分開。唾液的銀絲耷拉在兩人的唇上,乍一看,完全就是兩個女性在做歡愉之事。可從體位看來,又毫無疑問是椿花在瘋狂的侵犯著真夢,甚至連當事的兩人都產生了錯覺,真夢才是女人,椿花才是男人。

  

   “哈啊……!真棒啊!真夢,我的肉棒正在你體內不斷的蹂躪著呢!”

  

   淫蕩下流的笑臉掛在了椿花那張美人臉上,享受著真夢的一切,他的肉體,他的表情,他的叫聲,全都是勾引著椿花的要素。親吻、吮吸、舔舐,嘴巴除了語言的調戲之外,也沒有多閒著。

  

   “嗚嗯……!啊!哈啊……我的里面……!已經被椿花給攪亂了啦……呃啊!!”

  

   錯亂的感覺,兩人的認知已經在快感里交換,激烈的交合,終於在長久的抽插後,迎來了高潮。

  

   “要射了……要被椿花在里面射了!出來了——!!!!”

  

   “真夢!真夢!真夢!全部都!在里面!!”

  

   “啊————————!!!”

  

   最後的加速,如同要把要給扭斷似的激烈,肉棒與肉穴的摩擦,榨出了忍耐已久的濃厚的白色精液,全部都灌進了陰道與子宮,就算還沒有相離,卻還是滿滿的溢了出來。

  

   疲勞過後的喘息,兩人累倒在原地,濕身裸體的相擁,胯下的結合,久久沒有相分。

  

   “真夢……剛剛是不是變成了真正的姑娘呢?”

  

   疲憊而滿足的表情,椿花對著被自己侵犯後的真夢露出了溫柔的微笑。這其實,只不過是椿花提出來的要求而已,身為妖怪的椿花幾乎每一天都要和自己的丈夫交媾,得到精元。恰巧今天,她想出了個壞主意,讓真夢當一次“女人”而自己則是“男人”來進行強奸。盡管很入戲,但最後還是變成了相愛的兩人日常的結合。

  

   “嗚……我也以為自己真的變成女孩子了……好害羞……”

  

   “真是好可愛啊!”

  

   真夢嬌羞的反應,讓椿花忍不住的抱緊了自己的丈夫,柔軟豐滿的胸部以為擠壓而改變形狀,看上去特別色情,也因此,胯下才剛解放了精元的性器,又一次精神的站起來。

  

   “真的是的,看來僅僅一次根本不夠呢。”

  

   如果是自己的丈夫,多少次都沒有問題。真夢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被椿花用吻給堵上,開始了之後的回合。

  

   隔天,天氣依舊晴朗,花兒依舊鮮紅,鳥兒還是在鳴叫,河邊的小房子,也還是想昨天那樣,寂寞的坐落在這聊無人煙的山內。只是,和明天的客人不一樣,造訪了這個小房子的,是一群穿著不平常的人。

  

   “又被妖怪給跑了。”

  

   好幾個陰陽師,來到了屋子內,看著空空如也的目的地,他們知道,又來晚了一步。害過人命的毛娼妓,是他們要降服的目標,雖然總能追蹤到他們的蹤跡,卻每一次都被逃之夭夭。

  

   “究竟這次逃去哪里呢?”

  

   他們苦惱的搖了搖頭,不只是因為抓不到妖怪,還是因為他們追的妖怪早已沒有了傷害他人的跡象,還是新人的他們,內心不由得動搖了起來。為了不去想到那一方面,他們再次琢磨起來這妖怪和他同行的人的去向。

  

   “大叔肯送我們一程真的是太好了呢。”

  

   真夢搖晃著他纖細的腿兒,坐在載貨馬車後面,笑嘻嘻的和椿花交談著。

  

   “是啊,下次我們要去哪里呢?”

  

   椿花也和真夢一樣,搖擺著自己的美腿。手里拿著一根稻草,無聊的晃來晃去。

  

   “不知道呢,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真夢很幸福,就算是要過這種流離的生活,只要能和椿花永遠在一起,別無他求。椿花很幸福,即使成為了妖怪被人追捕,只要能陪伴在真夢身邊,再無他想。兩人一起哼起了小曲,在白雲藍天下,青草小路上,坐著順路的馬車,遺忘過去的悲傷和痛苦。

  

   依偎在一起,微風吹拂著他們的頭發,紅與黑的發絲,緊緊的纏繞著彼此,這是一種美麗飄渺的幸福,如花似夢。即使以後還有故事要繼續,那也一定是,美滿的未來。

  

   西方大陸間的某個城市里,正是傍晚褪色,夜幕降臨之時刻。這里人來人往,繁華昌盛,除了城市中生活無憂的人們外,也不乏為了混口飯吃而展現自己技藝的流浪者們。

  

   彈奏而起的吉他,是每天都響徹在這條街道的起始,隨著吉他動聽的音樂,其他流浪者們,也紛紛使出渾身解數,企圖讓過往來人慷慨解囊。音樂、舞蹈、魔術、雜技等各種表演,滿目玲琅,目不暇接,好不精彩。

  

   然而,今晚是特別的,紅色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漆黑的夜空溫柔的將其抱入懷中。啊,如同這對異鄉客,穿著著對西方大陸來說顯眼且引人注目的華麗衣裳。她們兩人身後,是被微風捧起的絲滑秀發,一黑一紅,因其兩人緊緊的相挨在一起,只見幾根細柔的發絲互相纏綿,在紅月黑夜下反射著不可思議的點點亮光。

  

   演奏著動聽樂曲的吉他停下了,主人的雙眼正被這對異鄉客牢牢的吸引;跳動著舞步的表演者停止了動作,他的意識已被這對神秘的異鄉客緊緊抓住;魔術和雜技也都相繼中斷,比起這些每天都能見到的伎倆,還是這對不可思議的異鄉客更為令人向往。

  

   兩人皆戴著飾有一簾薄紗的斗笠,低著頭,步伐整齊的一起走到了一棵不太顯眼的樹下,各自用一條手帕鋪著,隨後優雅的坐於其上。較矮而紅發的那位,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一支精致的笛子,收於薄紗斗笠之中;較高而黑發的那位,則是將裝在繡有花紋的袋子中拿出,伴同撥子,音響置於右大腿上,左手抬動著琴杆,纖細美麗的手指輕輕按了按琴弦。

  

   兩人准備完畢,便開始起了唯獨兩種樂器相配合的演奏。白色薄紗下,柔潤紅唇好似輕吻,對著吹空運氣而吹,低鳴旋律開始傳入所有靜止了的人耳中。同時,撥片隨那白嫩美手撥動,挑動琴弦陣陣抖動,左手亦是相繼動起。唯美音符互相擁抱,流連在繁華塵世之間。

  

   笛子吹奏,先喜後悲,高低變化,時而令人為之鼻酸落淚,時而令人喜露笑顏。那動聽的音樂里,是喜、悲、哀、樂,落紅非無情,化泥更護花。音符探入耳中,在腦海中顯現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場景,可見那傷悲的少年,心碎彷徨;可聽那歡喜的少年,微笑苦散;可想那絕望的少年,墮落繚亂;可感那幸福的少年,永隨愛旁。指尖與六孔間變換,高低參差,流入眾人心扉,感同身受。

  

   三味线撥奏,低沉哀傷,一再失去,那在耳邊不停留的動人樂曲,使人不禁伸手挽留,卻又雙手空空。失去,失去,再失去。是愛的離去,是身的墮落,是心的粉碎,如此的無能為力,卻又像在絕望中抓住一絲絲的希望。低沉,忽高,這是喜悅卻又慌張,繁亂的節奏卻又令人回味,再遇先前無法挽留的樂音,重逢更是高昂。音變,霎間而緊,這是意外的變化,唯美淒涼的氣氛不再有,換來的是傾盡淚花亦無言的悲哀。撥子與手指配合,樂曲又發生改變。哦!苦盡甘來,甜甜蜜蜜,聽者全是帶淚微笑,心中默默的升起祝福之語。

  

   兩者之音並非無法湊合,更是相輔相成,不僅只是迷人的樂曲,還是一段動人的故事。然後,兩位異鄉客的斗笠隨之轉動,面對著面,將兩曲合二為一,含情脈脈。最終以一高一低卻又相同的節奏,在所有人的見證下,三味线與橫笛的音符互相“告白”,奏出結尾深情的“我愛你”。

  

   樂器的奏響的音樂慢慢的,慢慢的,在風中消逝,直到一切又都回歸靜宜為止。

  

   一紅一黑的兩位異國美人,雙手握著她們的樂器,其中,紅色較矮的那位,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碗,放在了地上,兩人再一起向在場的所有人優雅的彎腰行禮。

  

   這是大家在這條街經常做的事情,可所有的觀眾,卻都在這一刻反應不過來,愣在了原地。夜風非常的舒適,吹拂在臉上的清涼,僅僅只是短短一瞬間,大家伙這才知道,兩位美人的意圖是什麼,紛紛慷慨解囊,往無法容納太多的瓷碗之中,投入了不少的金錢。甚至連同樣是靠表演維持生計的其他表演者,也都毫不吝嗇的分出了自己今晚辛苦的所得。

  

   “今晚真是大豐收呢,真夢。”

  

   長長的黑發歡喜的飄揚著,好似有著生命里一般,配合著主人愉快的心情,在黑夜下展現其烏黑油亮的美麗。

  

   椿花取下了帶有薄紗的斗笠,那傾國傾城的美貌,只在此時此刻,與愛人單獨相處之時,才願意從遮蔽之中露出幸福的微笑。她細嫩白哲的手牽著另一只同樣漂亮的手兒,一起散步在了異鄉地方的夜下。

  

   “嗯!這樣一來就不怕沒錢繼續找恩人了呢。”

  

   同樣摘下了斗笠,亮麗的紅色秀發隨著他的轉頭甩動,一對赤紅迷人的眼瞳,毫無汙穢的向自己的戀人送去了純潔的眼神,將自己可愛的笑臉送給了最愛的她。

  

   真夢與椿花,兩人逃離了東瀛之地,離開了那被曾經悲傷卻又難以忘懷的邂逅之地。或許從一開始的見面,就是一個悲劇的開始,一錯再錯,直到傷心欲絕,自尋短見。可真摯的愛情,卻還是為她們求來了不可多得的奇跡,亦或者是憐憫。鴛鴦嬉戲,比翼齊飛,就是她們的故事最後的結局。不過,她們就算是離開了自己的故鄉,躲避了追殺,卻依然沒有忘記給予了她們希望與重逢的恩人,一條龍。

  

   “她為什麼會救妳呢?”

  

   每一次提到這位不可思議的恩人,真夢總是不解的歪了歪小腦袋,柔順的發絲就會順著他微微的晃動而飄散。這小小的動作,是真夢無自覺的習慣,但這樣的習慣,卻是椿花最為喜歡的小動作,非常的令她喜愛。這總是會讓她高興的伸出手去,摸摸那不輸給自己的紅發,舒適的手感以及陣陣溫暖心窩的安心感,使得過去的一切痛苦都變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並不祈求永遠的幸福,只願珍惜此刻的甜蜜。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她是這麼說的,‘雖然和妳不太一樣,但我明白這種感受,所以我才來多管閒事。沒有辦法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我並不是想幫妳,這不過是我的自我滿足。’也許是她已經失去過愛戀,所以才對我們感同身受吧。”

  

   椿花仰頭望月,回想起了那一天的晚上,自己在死去時得到的新生,從人轉化為妖的那個時候。她看不見自己的恩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只是認得那不亞於自己的動聽嗓音。好在,最後的最後,當真夢和自己在危急關頭被其雷電所救時,椿花最後還是看到了恩人一眼。

  

   龍。

  

   這就是椿花對恩人唯一的了解。

  

   “雖然找到現在都已經兩個月了,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椿花的手還是沒從真夢的頭上拿開,溫柔的撫摸著。而真夢自然也是樂意,毫無厭煩的感覺,只是任由其撫摸,回答道。

  

   “沒關系,一定會找到的,到時候要向恩人好好的道謝才行呢,多虧了她,我們才能像現在這般在一起。”

  

   真夢停下了腳步,較矮的他伸出了雙手,緊緊的環抱著身邊的椿花,仿佛是在確認這份飄渺的幸福是否南柯一夢。砰砰、砰砰,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傳來了椿花有些嬌羞卻又開心的情感,椿花也是輕輕的抱住了真夢的頭,擁入了自己的懷中。她們不需要干柴烈火版的激烈表達,只是點點滴滴,用過去破碎的那些歡欣的碎片,慢慢的再築成屬於她們的愛的歸屬。

  

   唦唦唦,哎,美妙的夢,總是短暫的,還沒有好好的體會那難以得到的美好,便被討厭的驚醒。這種時候,心情通常都會非常的糟糕,對於渴求著愛與幸福的椿花來說,更是如此。

  

   “喲?怎麼這里有兩個外地人?穿得很夸張漂亮嘛,嗯?哦哦!是兩個美人啊!真不錯啊!”

  

   無聊的搭訕,只要是曾經踏足的地方,椿花和真夢就一定免不了被醉漢流氓等討厭的家伙搭訕甚至非禮。柔弱的真夢暫且不說,椿花早已不是人類之身,看似嬌弱的美女,實際上則是常人碰不得的妖怪,“毛娼妓”。

  

   “椿花……”

  

   真夢有些擔憂的抬起了頭,那對向上看去的深紅眼瞳永遠都能夠讓椿花所陶醉。只見她白哲的手捧住了真夢的柔嫩的臉頰,吻上了眼前這對品嘗多少起都無法滿足的紅唇。

  

   如此的美景,對於靠近的六個醉漢來說是相當的誘人。兩位美人無視了他們的挑逗,互相親吻了起來,使得他們胯下討人厭的家伙打起了精神,撐起了褲襠。

  

   “喲,兩個美女這麼玩是不是有點沒勁啊?讓哥們幾個和妳們一起玩玩如何?”

  

   幾個醉漢因為色心而淡忘了醉意,雙手扭動著惡心的姿勢就朝著真夢和椿花圍了上去。這邊剛好屬於郊外地區,平時很少有人來往,可能也就是這幾個已經熟悉了這里的慣犯,也就是喝醉酒了的六個大漢,才會常常出現在這種地方。他們也糟蹋過不少可憐的女性,迫使那些花朵兒們,成為胯下的殘花敗柳。由於他們和當地的執法人員有所勾結,所以至今才未受到任何的懲罰。

  

   “椿……唔…!”

  

   真夢顯得更加擔心了,可他想要傳達話語的嘴唇,卻被椿花死死的吻住,甚至更進一步的伸出了柔軟的舌頭,侵入了愛人濕潤的口中。激烈的濕吻讓真夢無法再多說廢話,只能乖乖的接受著令人陶醉的求愛之中。這樣的行為,在兩人終於能夠相惜相愛之後,早已數不勝數的表達愛意的方式,只是現在,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更為渴求與激情。

  

   “嗚…咧咯……啾!”

  

   攪拌在一起的唾液分不清是誰的口中流出,柔軟且又濕答答的兩條舌頭也好似交尾的蛇一般互相纏繞,甚至已經分不清究竟誰在親吻著誰。如此刺激的場景,讓醉漢們一個個身體發熱,大喘粗氣,獸欲無法控制的逃出了腦袋,控制了全身。幾個人都猛的想要撲上去,對這兩位纏綿在一起的美人肆無忌憚的發泄,卻被無法想象的東西停留在了半空之間。

  

   “咦……誒?”

  

   手與腳,腿與臂,脖子和腰身,他們在恍惚中稍微的恢復了幾分理性,這才發現,較為強勢的那位美人的烏黑長發,正如鬼魅般伸長著,緊緊的捆住了他們,並懸掛在了半空上。紅色的幽柔月光毫不吝嗇的映照著這個悄無人煙的地方,仿佛是故意為這個無法言喻的場景增添多一分色氣一樣。

  

   “呐……真夢,一起做舒服的事情吧。”

  

   四片紅唇總算是不舍的分開,帶著閃爍著淫霏光芒的銀絲,椿花表情恍惚的退下了自己的衣服,她已然忘卻了那幾個被自己的黑發禁錮的無禮之徒,唯一能夠存在於她那痴迷的黑瞳里的人,只有眼前的真夢。

  

   “嗯……”

  

   顯然,真夢也已經失去了相應的理性,內心里的愛被椿花熊熊燃燒的愛火點燃,原本還有在意著周圍有人在的真夢也已經顧不得上其他的事情,雖然內心似乎還有點羞恥的斟酌,但雙手還是老實的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兩人只是把彼此遮擋著私處的衣物拉開,雖非全裸,卻更勝於無,那穿著不爭的華麗衣裳更是令這兩位美人更加的撫媚。

  

   是否很羨慕能在周旁欣賞的醉漢們?

  

   “呵呵。”

  

   一聲令人打顫的冷笑,回響在這寂靜的地方。椿花,乃有意而為之。

  

   椿花和真夢兩人互相倒轉,兩人的臉都對著那還無遮掩的私處,椿花在上,真夢於下。她們眼前的,是愛人濕潤的蜜裂。不管是真夢挺直的性器,還是椿花顫抖的花蕊,都滲出了期待著對方身體的愛液。

  

   噗滋噗滋,椿花迷醉的用自己白哲的右手,輕輕的握住了真夢的男根,只是這麼輕微的接觸,肉杆便更加的堅挺,前端也變得更加的滋潤。她伸出了舌頭,留下了甘甜的唾液,滴落在一抖一抖的男根上,右手和著其愛液與自己的唾液,用掌心輕柔的搓動起了粉嫩的男根前端,一種如同閃電飛過的刺擊讓真夢不禁的拱起了背,傳出了一聲可愛的嬌喘。

  

   “呃啊…!椿……椿花……!”

  

   “嗚呼呼~”

  

   對其反應十分滿意的椿花,享受著愛人可愛的嬌喘帶給自己的聽覺快感;享受著愛人可愛的軀體帶給自己的觸覺和視覺的快感;享受著愛人香噴噴的體味帶給自己的嗅覺的快感。真夢的所有一切,都是她快樂的源泉,一點一滴,都足以使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於是乎,她開始握著真夢的男根,上下滑動了起來,從起初的緩緩的動作,隨著自己的興奮,變得越來越快。

  

   “嗚……嗚啊!”

  

   這樣的刺激,真夢永遠都無法習慣,但這還是只是最基礎的前戲,更加舒服的事情,這才是要開始呢。暫時的停下了手中激烈的動作,椿花的左手撥動了自己的耳發,柔順如絲綢的烏黑發絲,一撮一撮的圍繞在了真夢的男根上,隨後,椿花又再一次握住了真夢早已泛濫成災的男根,順暢的繼續滑動了起來。這種非同尋常的刺激,讓真夢要緊了牙關,他在忍耐,忍耐著從體內想要飛躍而出的滾燙精液。為什麼呢?因為忍耐得越久,就能得到更多的快感!

  

   所以,他也不再被單方面的進攻,左手抖動著的去掰開了眼前充滿了誘惑力的蜜穴,右手大膽的去撫摸了和自己的男根不盡相同的陰蒂,時而前後輕撫,時候打轉揉捏,那動作說不上很嫻熟,卻也是已經習慣的樣子。

  

   “呀啊~”

  

   下體傳來的陣陣快感讓椿花也發出了讓人想入非非的嬌吟,加快了她手中的節奏。真夢也想要讓自己的愛人同樣舒服,便在用左手拇指調戲著那突起的肉芽的同時,右手也開始了更為深入的愛撫。隨著蜜裂的開口撫動了幾下後,確認了濕潤度的足夠,真夢謹慎的將自己的中指插入了柔軟的穴道內,濕熱的肉壁不僅沒有排斥,反而是爭先恐後的一起擁了上去,緊緊的夾住了真夢纖細的手指。

  

   “嗚……嗯啊!”

  

   一邊轉動,一邊抽插,愛液停不住的沿著真夢的手流出,滴落到了真夢的臉上,這樣性感的畫面,讓真夢無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椿花的臉上早就已經失去了端莊神秘的美麗,那只是一位女性為愛而痴狂的歡愉表情,咧嘴淫笑的椿花在享用這種無上的刺激時,也不忘給予對方更棒的幸福。

  

   她的左手順著真夢漂亮的臀部,泛濫的洪水早就已經把此處也一同潤滑,椿花的中指輕易的就探入了肛口,還用大拇指按摩著前列腺這一無法抵擋的性感點。

  

   “啊…啊啊啊!?呀呃……嗚嗯!”

  

   這和以前被客人粗暴的插入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愛人對自己羞恥的地方如此愛撫,遠比那種“痛苦”要來得“舒適”。所以,真夢將插入秘道內的手指增加到了兩根,食指和中指一起享受著濕熱的內壁傳來的緊閉的觸感,同時用右手的大拇指來繼續玩弄陰蒂,左手則與椿花相同,抹過過多的愛液將肛門滋潤後,也一將自己的左手中指插入了里面。

  

   兩人互不相讓的進攻,使得她們身體火熱得無法平息,喘息頻亂,臉上的紅暈更是鮮明易懂。她們在完全的結束之前,是絕對不會停下那對本能欲望的追求的。

  

   那麼被頭發禁錮在半空的醉漢們呢?不,此時此刻應該已經酒醒許久了吧?畢竟眼前就是如此美妙的肉景,怎麼可能還醉醺醺的在發呆呀。這些人胯下的肉莖,膨脹到血管暴起,猶如狂暴的巨蛇,正貪求著能夠發泄的契機。

  

   他們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這幾個人的眼中,確實是看見了真夢和椿花的快活之時,也見到了足夠刺激的夢幻場景,卻又不是什麼都看得見,烏黑的頭發巧妙的遮擋了他們的視线,給予了他們微妙的可見范圍,令他們能夠看見相愛的兩人在彼此渴求對方的時候,又不讓他們見到最為重要的私處。不過,這並不要緊,重要的是,將他們捆綁的黑發,竟然和對待真夢一樣的,包圍住了他們凶狠的肉棒,快慢不一的活動了起來。

  

   他們的手臂腿腳還有脖子和腰身,全都被死死的禁錮住,一動也不能動,所以只能在這舒服的黑發下被掌握了主導的權力,不管他們多麼的想要晃動腰身,多麼的尋求更加順服的刺激。

  

   “哈姆。”

  

   椿花撩開了自己的頭發,忍不住的張開了自己的小嘴,含住了真夢的前端,貪婪的蠕動著嘴內的舌頭,舔舐著對自己而言美味無比的愛液。那撲鼻而來的陣陣異味,對她而言,比曾經聞過的任何熏香都要使她著迷。不僅僅只是舔舐著香甜可口的愛液,椿花還貪婪的吮吸著,不夠,根本不夠,這樣的對她來說還不夠。

  

   “嗚、啾啾啾~!”

  

   濕潤的口腔內將真夢男根的前端緊緊擁簇,刺激性的觸感,再加上強烈的吮吸,這種升天般的極樂,使得真夢無法控制的開始扭動起了自己的纖腰。椿花也迎合著他的節奏,開始將其男根從頭到尾的吞進了嘴里,然後又摩擦著口內肉壁吮吸著拖出,時而慢,時而快,這種無法預測的刺激感讓真夢無法忍受的張嘴吐舌。

  

   “呃啊……!”

  

   恰好,真夢將吐出來的舌頭直接湊上了椿花兩片被愛液滋潤的“花瓣”,舌頭不斷的舔吮著陰蒂,粗糙的舌苔賜予了椿花更勝於用手玩弄的快感。由上至下,從“花蕊”品嘗到了蜜裂,源源不斷的花蜜正發出一陣陣淫蕩的水音流入了真夢口中。他咕咚咕咚的,一口又一口的咽下了這些催情之藥,隨之,便用自己的舌頭翻開了陰唇,一點點的擠開了陰道的肉壁,努力的深入其中。

  

   雙方都在給予對方的私處無與倫比的感受,不,應該說只要是愛人所做的,那一切都會是至高的享受。但是,在給予“幸福”這一方面,身為女性一方的椿花則是更勝一籌,她壓在了真夢胯間的那對十分柔軟的乳房,也是讓真夢感受到了不得了的觸感。椿花自然死注意到了這一點,稍稍的挪動了身子,比起真夢個子要高一些的她,輕易的就讓自己豐滿的雙乳包容住了眼前聳立的“高塔”。

  

   “嗚嗚嗯—!?”

  

   除了椿花高超的嘴上功夫,那對白里透紅的粉嫩玉兔也是非常不得了的“武器”。在椿花雙臂緊緊懷抱下,柔軟的乳肉夾住了真夢的男根,和濕潤的內壁不同,嫩滑的肌膚觸感以及體溫的溫暖,都是能夠令真夢體會到何為天上人間的夢幻體驗。熟悉的晃動著雙臂來控制自己那對因擠壓而變形的雙峰,粉色漂亮的突起也早就因興奮而突起。根部被胸部伺奉,前端亦被口內伺候,隨著從口中流出的“洪水”,順著肌膚留到了胸部夾著肉杆處的溝壑,不僅為其摩擦潤滑,更是變成一小攤淫霏的小池子。

  

   嘶—嘶——噗哧—噗哧——

  

   乳肉嫩滑的肌膚摩擦著根部與嘴內的舔吮的聲音合二為一,再加上真夢也對椿花蜜裂花蜜的嗔食所產生的水聲,融匯成一曲淫蕩不堪的鳴曲,她們配合彼此的節奏,在貪求的同時卻也有所節制,尋求的不是單方面的快感,而是兩個人的幸福。這等淫亂的曲子,也謀求著最終的同時結束,她們不知不覺間加快了各自的節奏,椿花的舔吮與胸部的摩擦、真夢的手指與舌頭舔動,都為對方鋪好了前往高潮的小路。真夢的舌頭用力一勾,強力的擠壓著穴道的內壁,讓椿花為之一振,身體痙攣而起。但也不忘讓真夢噴發,嘴巴用力吸吮,嘴唇月舌頭同時壓迫,再加上雙臂緊收,即便是柔軟的乳肉也讓肉杆嘗試到彈性刺激。白濁的精液與泛濫的愛液一同傾瀉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嗚——!!”

  

   兩人最後的在欲情衝出私處時的刹那一刻,同時發出了無法忍耐的嬌聲。弓背後仰,在高潮未完全消失前,一起沉溺在極樂當中。

  

   “呃啊——!啊啊——!呃……!”

  

   柔順又驚人的充滿舒適感的黑發自然也沒有放過那幾個男人,在幾乎真夢和椿花同時高潮的時候,妖孽的黑發也是用不可思議的順滑與動作,令男人們挺直的巨根想要吐出與淫欲的濁白液。然而,他們是可恨的,他們這樣的家伙,是椿花最為痛恨的。又豈能夠讓這些家伙也享受到這般天倫之樂?否也,他們能體會到的,是折磨。

  

   烏黑的發絲緊緊的勒住了男人們的肉根,使其陰道緊閉,本應噴出的精液卻被堵塞在內,那股衝勁與疼痛還有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難受,讓他們瘋狂的想要得到解放,可這只是徒勞,他們雖為壯漢,卻也是凡人,在妖怪得意頭發面前,都不過時可笑的掙扎罷了。

  

   幾根細長的發絲撮合在一起,伸入了龜裂里部,刺激著敏感而舒服的部位,很少接觸到空氣的尿道內部此刻被異物探入,還在內刺激,加之無法釋放卻又已是高潮之時,男人們都發出了難聽又不成聲的慘叫,竟然在無法射精的情況翻著白眼高潮了。顫抖著,顫抖著,高大威猛的男人們,在纖細美麗的黑發的捆綁下,可憐的顫抖著。

  

   身為男人,在無法射精的情況下高潮,在害怕著性器被破壞同時又本能的貪求快感,他們的腦袋已經無法去考慮其他的事情,空白吞噬了當初被獸欲侵占的大腦。這時,他們究竟是舒爽越快呢?還是痛苦不堪呢?

  

   誰會去理睬這幫家伙的感受?至少眼簾中早已只能映入愛人的椿花和真夢,是不會再去考慮這麼些局外人了。她們還未滿足,真正想要的還沒有得到,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就此打住。於是乎,真真正正的交合,確認彼此熱烈愛情的性愛,現在才是要開始。

  

   兩人不整的衣衫被汗水打濕,散發著令她們兩人無法自拔的體香。以往,都是椿花占有主導的權力,但今天,椿花更願意當一個被疼愛的女人,她平躺在自己的黑發上,半裸的軀體無比誘人,隨著頻亂的興奮喘息一上一下的胸部與腹部,以及紅透的雙頰上迷亂的笑臉,這些全都是使得真夢男根迅速復蘇的衝擊。

  

   “快點進來吧,真夢,我已經忍不住了……!只是那樣子的愛還不夠,再來更加激烈的、猛烈的疼愛我吧!”

  

   椿花伸出了手,溫柔的捧住了真夢火辣辣的臉蛋,隨時准備好接受愛人性器的蜜穴,也是在期待的閉合著。這等深情的請求,真夢自不可能會拒絕,他也早就忍不住想要在椿花的體內發泄自己的真情,趴在了椿花身上,兩者胯間相接,彼此濕潤的私處沒有任何的不順,輕松的便將陽器挺入內部。

  

   “嗚嗯嗯嗯……”

  

   悶聲一叫,真夢單純是憋住不射,便已經竭盡全力。椿花的陰道中,好似有命之物,肉壁間的不斷蠕動摩擦,貪婪的榨取著侵入其中的男根。甚至都不需要抽動,便已是在體會天倫之樂。可這樣的程度,椿花是不會滿足的,她撫媚一笑,自己晃動起了纖細楚藥。時而是被濕潤的蜜穴緊壓的實在,時而是接觸空氣暫時解放的空虛,椿花恍惚的看著自己胯下隱約可見的交合之處,沉迷在這種無法言語的快樂里。

  

   真夢渾身不住的顫抖,為了忍耐,他一手粗暴的揉捏起椿花碩大的酥胸,一手緊抓其柔嫩的翹臀,低著頭發出陣陣可人的呻吟。稍稍的睜開了眼睛,他看見的是椿花充滿魅力的壞笑,不過,愛人此時的視线卻不在自己臉上,而是在盯著淫霏的濺射出愛液的性器。真夢不開心了,他知道椿花很難得會有這樣的姿勢來渴求自己,但現在卻又被椿花引導,不甘心的他下定了決心,在椿花忘我的扭動腰杆時,猛然抽出至只有前端未出,又凶猛的直搗而入,從頭到根部,完全被侵入了椿花柔軟潮濕的內壁里。

  

   “嗚啊……!”

  

   突然間的大動作,令還沒習慣的椿花不禁弓背彈起,略帶痛苦的一聲嬌喘激起了真夢難從未有過的心情……他想要再多享受這樣沒聽過的天籟。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真夢也翹起了嘴角,露出了不亞於椿花起初的媚顏。他慢慢的,再一次抽出到只有前端在內的程度,然後用充滿愛意的聲音,呼叫著愛人的名字。

  

   “椿花……”

  

   “嗯………嗚啊!”

  

   聽到真夢的呼喚自己的名字,椿花好不容易忍耐住了近乎絕頂的刺激,有些艱苦的挪動著頭,想要看看喚著自己名字的真夢,卻又在放松的刹那間,再度被真夢狠狠的插入,這一次更甚前者,毫無防備的進攻令椿花吐舌而叫,痙攣不已。趁著這種敏感,真夢放棄了大開大合的動作,轉而變成快速的抽插晃動,如海浪般洶涌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將椿花的思想徹底的從頭腦扯開,她僅憑本能的發出嬌喘,在難以呼吸的激烈與東中快速的喘息,她的兩條細長美腿勾住了真夢的腰部,抓著草地的雙手甚至都已將雜草連根拔起。

  

   “呃啊……!嗯……嗚哈啊!呀…嗚嗚嗯……!”

  

   接連不斷的呻吟回蕩在這個安靜的地方,附和著這一聲聲淫霏“歌聲”的,是胯間相撞所發出的“啪啪啪”的響聲,每一次的都抽插,都會從椿花的蜜裂中噴泄出愛液,那底下在兩人不知不覺間,填出了一個小水窪。真夢揉捏著椿花嫩臀的左手,隨著滑溜溜的美腿,摸到了其毫無贅肉的唯美腹部,中指輕挖積汗的肚臍兒,又順著腹线來到子宮處。

  

   “呃呵呵~”

  

   媚笑聲過,真夢的左手微微的壓了一壓,本來就已經緊緊吸住陽器的陰道,變得更加的緊迫,讓真夢皺了皺眉頭,在粗喘中發出一聲可愛的呻吟。雖然對真夢來說,這是非同小可的感受,但對椿花來說,這樣子的刺激更是神來一筆,擠壓了子宮處的小肚,椿花無法忍受的顫抖了起來,一陣陣好似被閃電流遍全身的快感,讓她的穴道在被男根填滿的情況下依舊噴出了相當多的愛液。

  

   “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

  

   漆黑的眼瞳迷離朝上,失去焦點的椿花眼前一片空白,一直弓著的背部更是一下跳起,她整個人都差點就撐坐起來。而就是盯著這一刻,真夢立刻撲到了弓起的椿花,雙膝跪地,由前後變為上下,左手不忘壓住小肚的同時,右手也搓揉著椿花柔軟豐滿的美乳,並且用食指和中指的關節夾著她粉色的突起,兩指上下前後的擺動,時輕時重,很是厲害。空下的左邊乳房,在激烈的交合下上下晃動,甚至還將汗滴甩出,著實是異常淫蕩的美景。

  

   但這些,被頭發所折磨著的男人們還是沒有完完全全的見到,他們總是只能看見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可就是不見最為吸引的要處。但響徹在他們耳邊的呻吟和碰撞聲,卻讓他們更加無法停下心中的瘙癢。黑發已經城推的包圍住了他們的肉棒,變成了一個無法形容的“性器”,在榨取他們,一邊令他們的精液不斷的從睾丸傾瀉而出,一邊卻又勒住肉杆堵塞白濁液的去路,腫脹的仿佛就要爆裂開來的性器已經開始變性走樣……

  

   他們想要痛苦的掙扎——!但這做不到;他們想要爽快的射出——!但這做不到;他們想要看見眼前美景的全部——!但這做不到。好可怕!好辛苦!好難受!誰能來救救他們!誰能來幫幫他們!這些可憐的男人在內心大聲的呼喊!他們企圖掙脫這種可怕的壓制,然後逃離而去。不想再看見,不想再感受,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這好比——以前被這些男人們強暴的女人們,被懸殊的力量抓壓著雙手,動彈不得,任由自己的衣物被粗魯撕裂,被惡心的舌頭舔遍身軀,隨後又被異物奪走貞潔,然後是無法記起的可怕的折磨……

  

   “就算叫破喉嚨也沒有!”

  

   男人們經常會對被壓在胯下痛哭流涕的女人們這麼說,然後享受她們的哭泣聲,享受這種侵犯的快感。而這次呢?惡有惡報,並非不報,時辰未到。總是認為無人能奈何他們,現在才發現,因果報應的到來。

  

   但這樣的事情,與正在交合的椿花和真夢又有何干?那是在相愛到深處時回去理睬的事情嗎?不會的,絕對不會。真夢整個人倒在了椿花身上,吮吸著椿花晃動的一邊乳房,在上面吸出了一個又一個唇印,舔舐著酸酸的香汗,張嘴連同乳暈,將乳頭一並送入口中。柔軟的胸部,那脂肪依舊在隨著捷列的碰撞而搖動,真夢吮吸的同時,舌頭亦在靈活的繞著乳尖打轉,擠壓、挑逗、輕咬,隨後緊緊吸住,抬頭一拉,將整個乳房拉起,又松口放回。就像是能夠聽到“噗嚨”一聲的感覺,胸部彈回去後又向上挑起,再隨著交合動作而晃動變形,整個胸部就像是在跳舞一樣的繼續引誘著真夢的進攻。

  

   “呃……啊…!嗚嗯嗯!哈啊、哈啊、哈啊啊啊!呃啊——!”

  

   再一次叼住了胸部,真夢一邊吮吸,一邊轉動著頭,帶著胸部劃起了圓圈。“啾”的淫霏水聲後,真夢才終於停下了對胸部的玩弄,停下了胯下動作,翻過了椿花的身體,讓她四肢朝地,可椿花早已脫力,雙手無力的再撐,遍整個前身趴下,豐滿的雙峰壓在了地上,變得有些圓扁。

  

   真夢抓住了椿花的臀肉,再次將自己硬如鐵石的男根再次頂入潮涌的陰道內,蹂躪著以無力抵抗的內壁,將其完全變成了真夢男根的形狀。

  

   “椿花……!轉過頭來。”

  

   此時此刻僅以本能行動的真夢,一手抓住了椿花的頭發,輕輕的扯動,明白了的椿花也順從的會過了頭,兩人先是用迷離恍惚的眼神相對,便激烈相吻。這種呼吸困難的感受讓交配的欲望變得更加強烈,嬌喘聲已變成了唾液相融的水聲,噗滋噗滋,和著汗水流淌滴下。一個勁的凶猛抽插,真夢也已經到了極限狀態,胯間撞的椿花屁股發紅,這等加速讓椿花明白了真夢即將要賜予自己最棒的灌溉,更是用舌頭纏繞著真夢的嘴不放。這是最後的衝刺,真夢的身體已經拋開了大腦的控制,只是為了發泄而晃動,兩人纖細的柳腰仿佛就要折斷似的,如此貪求。

  

   “不行了呃呃呃呃呃呃————!!!”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子忽的一顫,腰間小跳,滾燙的精液在真夢使勁的頂入到椿花的子宮口處時,滾滾噴出。這等濃厚大量的精液,觸發了椿花潮吹的最後要點,兩人齊聲而叫,一並高潮,大量分泌的愛液與精液攪和在一起,就連插在其中的男根都沒辦法完全堵住,朝著空隙之處噴涌流出。滴滴嗒嗒的流落在那小水池上。兩人在痙攣中體會著至高的享受,身體全身都變得敏感無比,連留戀余韻的相擁,甚至都能讓她們再度的小小高潮。

  

   話說回男人們,他們怎麼樣了呢?在真夢和椿花兩人處於最為沉淪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失去了去關注的能力。因為勒住他們性器的頭發愈發有勁,在無法射精卻又高潮數次的地獄般折磨過後,細長的發絲終於讓他們結束了此等阿鼻地獄。成群的頭發散開,只剩幾根烏黑發絲,透著猩紅月光,猛然一緊,鋒利如刃,將這些男人的肉棒在一瞬間切成了好幾段。終於解放了,男人們甚至都沒有擦覺那股疼痛,只是雙眼翻白,微微的抖動身體,體會著白濁精液與鮮紅血液融合噴射的解放。

  

   頭發放開了這麼些男人,然後又神奇的自行斷去那些接觸過男人的部分,十分嫌棄的將那些肮髒的部分留在了完全死寂的男人們身上。這些家伙全都失去了意識的躺在了他們自己的血與精的液池內,由於還沒死,便沒有像以前椿花殺死的人那般渾身長毛。

  

   頃刻過後,椿花和真夢兩人才恢復了意識和理智,只見真夢環視了一下周圍慘不忍睹的幾個家伙,無奈的嘆了口氣,勉強的用自己軟趴趴的四肢撐地想要站起。卻不料,被椿花拉著衣裳一角,輕輕一拽,就落入椿花的懷中。

  

   “你怪我嗎……真夢。”

  

   她顯得失落,細長的睫毛似乎在遮蔽,漆黑的瞳孔不敢正面去直視真夢的臉蛋,只是瑟瑟發抖的抱住愛人,害怕再度的失去。可真夢只是莞爾一笑,依靠在她懷中,雖然柔軟的胸部傳來的舒適還是讓他小有害羞,但那卻是不同於性愛時的另一種深情。

  

   “不會,我會做的,便只有永遠愛你。”

  

   回轉相視,赤紅的眼瞳接過了椿花躲避的視线,傳遞著自己永恒不變的真心。椿花見真夢吐露真言,好不歡喜,雖然全身汗濕,依舊是肌膚貼著肌膚的擁簇自己可愛的愛人。兩人都開心的微笑,額頭相依,在黑夜紅月下,點點滴滴,品嘗著幸福美妙的時光。

  

   伊人相伴,勝卻人間無數。花夢相戀,只叫鴛鴦來羨。

  

   西方之地,有一黑一紅,兩位異國美人踏足,她們一手三味线,一手短橫笛,奏起動聽美曲,游走在陌生他鄉,帶紗斗笠遮擋了她們傾城傾國的顏容,卻擋不住她們相視而起的笑顏。憑那永不變的真愛,陪同彼此,走遍天涯海角,一邊追尋給予她們奇跡的恩人,一邊共享這般美妙時光。

  

   “椿花。”

  

   “嗯?什麼事呀,真夢。”

  

   椿花的手被傳來了溫暖的觸感,真夢嘻嘻羞笑,紅暈泛起,椿花也微翹嘴角,牽住了真夢的手。

  

   “我愛你,真夢。”

  

   “我也是,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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