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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卷 聖都初行(3-4)

凐沒的光芒 xxwjlcdbd 41680 2023-11-20 01:20

  三

  

  

   卟嚕,卟嚕。

  

   翻涌的氣團掀起水波,那是從少女唇間無意識吐出的濁氣。她就這樣失神地坐在浴池中,重復著吸入氤氳的熱氣與將其斷續從水下吐出的無意義循環。

  

   只是洗澡的話,身上的濁物早已隨著換過一次的池水被倒走。下體雖然一度還有近乎麻痹般的疲憊感,在這溫熱的浴池中喘息過來之後,就隨著特異的體質恢復而消失無蹤了。

  

   但是,意識到的時候,第二池的熱水也早已經冷了。呼吸停滯,水波不再涌動,本該縈繞在鼻間的熱氣不知何時已經消散,眼前只有清澈水面之下的,潔淨瑩白的如玉身軀。

  

   啊啊…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啊……

  

   她仰躺在刷著樹脂的池壁邊,捧起水迎面澆在臉上,下意識想繼續清洗掉已經不存在的精痕。想起這一動作已經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准備抹臉的小手懸在半空,隨後無力地垂落下來,墜入水中。

  

   沉迷於被溫暖的水流擁抱而將大腦放空,享受著不用思考與想象的閒暇。可為了清潔的洗浴早就已經結束了,此後也只是躲在浴池里逃避著現實罷了。隨著思維再度回到腦中,不久之前和各種男人們交媾的記憶重新浮現了出來,被填滿的小腹也隱隱表現起了存在感。

  

   這就是我選擇的生活嗎?白發的半龍少女抿住薄唇,從空洞中重新聚焦的視线落在嫩白的雙手之上。握住男性肉棒的幻觸陡然加劇,讓她心里一驚,甩動手臂將這惡心的幻覺拋到一邊。

  

   不久之前,自己姑且還算是個城市的領導者,現在居然墮落成了最低賤的性奴隸。哪怕看在只有半年的份上接受了轉變,以滿足男人們的欲望為任務活著的話,顯然自己低估了對此的排斥程度。那時答應了成為那家伙的奴隸的約定,卻是對所要面臨的未來過於天真:只是被那家伙抱著發泄性欲,只和他一人做愛的話,姑且還算可以忍受的工作。但如果之後的日子都要像今天這樣,和各種不同的男性……

  

   面色頹然的龍女低垂著頭。

  

   讓路邊的男人射精一次,就能買下一個本該會成為活祭的奴隸。盡管是沒有強迫的自願交易,自己又怎麼看不出這本就在那家伙的預計之內?他算得到自己不會拋棄那些奴隸不管,也就是說,他本就樂於見到自己被其他男人們奸淫……是本就不奇怪的本地女奴的日常,還是說這只是之後更加混亂未來的練習熱身?

  

   一股席卷全身的惡寒讓少女抱住了發抖的身體。已經快要入冬了,浴室內的熱氣也散去得差不多了。她深吸一口氣,沉入了清澈的水面之下,好將無聊的冷暖感官從思考的干擾中排除。

  

   如果這一切的緣由是那個作為主人的家伙的特殊性癖,倒還不那麼令人不安。只是那時赤裸的自己被男人們所包圍的時候,站在外圍的他既沒有對此感到興奮,也毫無任何憐憫與關心,只流露出事態如願所料的、作為操縱者看著玩偶起舞的滿足。

  

   這份女奴契約絕不是什麼單純容易的、只是作為泄欲性奴就能結束的工作。那家伙在醞釀著什麼。這半年的時光絕對無法安穩度過。最壞的情況下,半年的時間一到,他也會用各種借口或方法來留下自己……

  

   那麼……自己該怎麼做呢?還有……

  

   ***********************************

  

   猶豫了幾次之後,伊比斯還是沒有從桌子上站起來。加了香料的肉湯已經冷得浮起了白膩的油花,可浴池內的女孩還是沒有要結束洗浴的意思。

  

   本來,這會是相當愜意的午間小憩。用過午飯之後,強行闖入浴池與女奴共浴,捉弄她與她親近嬉鬧,這並不是很難達成的娛樂——現在的妮芙絲沒有危險的攻擊性,最差的情況也只是因為心情不好而冷著臉卻又沒法趕走自己,最後只好無奈地給自己服務……唔,那不是相當令人興奮的展開嘛。

  

   只不過……青年的目光再度投向浴室,已經發動的能力穿透了牆壁,落在了那個安靜而熾烈的靈魂之上。在與那個塔底惡魔的會面中,這份被稱為「靈魂視」的能力因為奇怪的儀式而獲得了強化,已經能夠隱約「看」見被窺視者的心境。竊喜、暗惱、不悅,怎樣的情緒都會在這片視界中留下顏色。可是此刻,眼前少女的靈魂心緒卻是……無。

  

   虛無,寄托在存在之上的不存在,只是作為想象而非實在的概念……伊比斯將那些肌肉佬的話語從腦中甩走。但也沒有比這更適合形容妮芙絲狀態的詞語了。他曾懷疑過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失效了,可轉頭看向外面,奴隸們那躍動的喜悅、好奇與來到新環境的局促心境就會一覽無余。

  

   問題出在妮芙絲身上嗎?這虛無的狀態是從她坐進浴池中之後才出現的。中途讓新買的女奴隸們為她換水的時候,這份虛無雖被短暫地打破了,可當她再度獨自坐進浴池中後不久,又重新降臨到了少女身上。排除能力方面的問題後,伊比斯能想到的解釋只剩下了一種——她真的只是什麼都沒在想,心中什麼情緒都不存在而已。

  

   因為心里太過混亂,所以陷入失神而什麼都沒在想……唔,倘若真的是這樣,確實是讓她獨處一會兒比較好。

  

   青年喝了一口熱茶。

  

   是不是做的太過火了呢?就算將調教偽裝成了道德問題拋給了她,對於從未在淤泥中生活過的清白女孩而言,這種亂交體驗仍然有相當的衝擊性。當臨場的氣氛退去,重新審視衝動之下所做出的行為之時,感到無法適從也是理所當然。那之後她的心境會怎麼變化,會不會精神受到重大打擊……說實話,自己也不知道。

  

   繼續使用能力監視只會讓腦袋過熱,索性就坐下來等待結果算了。倘若她連這點程度的調教都堅持不住,一蹶不振,那也只能說自己看錯了人。

  

   這份等待持續了有一段時間。喝完熱茶,處理了些突發狀況回來的時候,隔著牆壁傳來的排水與整理的聲音正好宣告著靜處的結束。隨後,洗濯完畢的少女換上了一身干淨的衣物,表情平靜安定地從浴室走了出來。即使不使用能力窺視,獨處結果也顯而易見,讓伊比斯稍稍感到了些錯愕。

  

   「我洗好了……主人。」

  

   她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不卑不亢,而且經常差點忘掉加上敬稱。這讓伊比斯產生了錯覺,好像上午的調教完全沒有在半龍少女身上產生任何影響。原本以為她會失落而心情低沉,這意料之外的發展讓青年稍稍生起了些惱怒之情。

  

   不過,伊比斯並不會讓情緒的衝動干擾思考。對著已經故作無事的妮芙絲施加更嚴苛的調教手段固然能愈發撕裂她的自尊,但作為賞罰分明的賢明主人,此時應當做的,是對順從地滿足了主人意圖的女奴給予褒獎。

  

   「快吃吧,午飯已經冷了。」

  

   無論在哪里,女奴能被允許上桌吃飯都是應當感激涕零的恩賜,但妮芙絲只是點了點頭,便僭越十足地正對著主人坐了下來,頗為無禮地埋頭進食起來。

  

   她這是完全把自己當成是家里的女主人了。倘若這一幕被其他有身份的體面長輩看見了,少不得要就管教失格這件事數落一番。不過伊比斯並不准備在這方面限制妮芙絲——要管教畏懼主從尊卑的奴隸,禮儀是件非常順手的工具,可對此毫無意識的妮芙絲就不一樣了。無論對面是誰,她的目光總是淡然的平視,要讓這樣的少女接受禮儀秩序進而屈膝服從……太難了。在調教完畢之前,頂多只能囑咐她在外人面前注意形象,還得給她請個禮儀老師……

  

   伊比斯伸出手,揉弄起了少女蓬松雜亂而手感細膩的雪發。習慣了被這樣戲弄的妮芙絲不為所動地攪動湯勺,將浸泡了肉湯的面包碎和煮軟的豆子撈起來送入口中。

  

   「以後不要再錯過飯點了,飲食不規律容易發胖。」

  

   「唔…嗯……」

  

   頭也不抬的妮芙絲只是嗯了兩聲,顯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從來沒為身材煩惱過的她依靠的,是再怎麼暴食也始終會保持苗條的體質——再者,她本人也不會對自己的體重上心。

  

   伊比斯搖了搖頭,對少女的淡漠的態度有些不滿。他知道妮芙絲本來就不是什麼活潑的性格,也清楚這是她沒有戒備心的隨和表現,但就是這種態度提醒著青年調教尚且任重道遠——主人可以親近女奴,但不能讓女奴忘記畏懼。

  

   不過,今天還是算了。如何度過剩下半天的計劃早已擬好,調教的分量也足夠了,今日余下的時間里就只有為她調節心緒的休憩。在此之前……

  

   「你在浴室里待了這麼久,究竟在想些什麼?說給我聽聽吧。」

  

   雖然兩人的關系完全稱不上是知心朋友,由於那個誠實誓言的存在,妮芙絲必須對伊比斯提出的絕大多數問題坦誠相告。進食完畢的少女放下了勺子,平靜的臉色看不出被冒犯或尷尬的情愫——她已經整理好了心緒,因此就算說些羞恥的話也不再有心理負擔了。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考慮要在這里做些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伊比斯還以為她在煩惱身為女奴的職責。確實,身為女奴可不只是要挨肏,他不准備將妮芙絲當做禁臠使用,之後也會有更多任務要交付給她。不過,看著少女明亮的藍眸,伊比斯很快意識到了她話中的真意。

  

   「為什麼非要做些什麼呢?」青年笑吟吟地反問道,「當個衣食無憂的女奴不好嗎?反正也只有半年,就當是休息不也挺好嗎?」

  

   他當然知道這不可能得到贊同,連擾亂少女的意志也做不到。見妮芙絲平靜的臉色沒有因為打趣而產生絲毫惱怒,伊比斯便嘆了口氣,把嬉皮笑臉收了起來。

  

   「你呀,這麼勉強自己遲早有一天會累死。不過現在既然我是你的主人了,我的話你總是要聽的吧。放心,我會給你活動的自由,不過我得先聽聽你准備做什麼——要是你說准備刺殺幾個亞神來削弱精靈的勢力,那我得給你關進地下室里去啊。」

  

   看起來這個玩笑不好笑,抿著嘴的妮芙絲翻了個「我看起來像白痴嗎」的白眼。伊比斯當然也知道這樣莽撞的行為不符合少女的人設,但他在玩笑中的警告也不是作假:倘若妮芙絲的行動會對自己產生危害,那就必須得用手段來糾正她的想法了。

  

   說到底,她心中作為女奴的自覺並不高。能夠成為助力的自主性與是否遵從主人的服從心還真是一對矛盾啊。

  

   「我要好好觀察這座城市。」半龍少女沉著地回答道,「在成為布萊丹的保護者之前,我對這片大陸的事情一無所知。作為城主的時光讓我增長了見識,但是,那不過是這個世界微小的一隅罷了……在布萊丹以外的其他地方,不同種族人們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他們食用什麼樣的作物,勞動間隙如何娛樂,又用怎樣的形態組織在一起?那時和城中人們的交談並不能讓我解惑,現在我也不明白自己的前方要怎麼走……我只是個外來者,心中既沒有歷史沉積的仇恨,也沒有受到非要做什麼的規訓……」

  

   「……但我必須向著陷入困境中的人們伸手,只是我還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方式來達成目標。聖都弗拉希納斯,精靈的母樹所在的城市,既然我已經在這里了,我就必須親眼去看,得到我自己的答案。」

  

   她給出的回答並不是行動,而是要為了獲得行動方向而尋找。伊比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她得到答案之後的行動是否會阻礙自己還未可知,不過起碼有段時間會消停下來了。

  

   「我要糾正你一點。」伊比斯眯起了眼,「你不能把聖都當做是所有人生活的縮影。在不同的地方,奴隸主與奴隸其實有著不同的生活狀態……不過你要是能乖巧些,我在各地間來回跑的時候還能帶上你。」

  

   「……我會乖巧的。我剛剛思考的第二個問題,就是如何處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主人和女奴,這是名義上的身份,但具體到各種權利,我想我們還能談判一下。」

  

   「談判?哈。」

  

   權利的概念似乎並沒有進入前現代人的心中。妮芙絲神情低落了些,而她很快就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復。

  

   「你想說的是『劃定行為的界限』,對吧。奴隸只是主人的所有物,不過我並不會自大到把活人當做物品——如何支配奴隸的行動也是有技巧的。」伊比斯用指節輕叩桌面,「原則上,你必須完成我的命令,不過我知道沒什麼強制力能讓鐵了心的你服從,刑罰大概也很難起到效果。可如果有什麼明確的約定,也會讓我束手束腳——你明白的吧。」

  

   猶豫片刻後,妮芙絲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她不可能得到什麼書面保證,就算有也不存在效力。

  

   「不過,我的習慣是讓人自願總比強迫要好,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我只能說我會盡量尊重你的想法,你可以通過勸諫來改變我的主意。就是這樣。」

  

   尊重,這種話從奴隸主口中說出來還真是令人發笑。妮芙絲緊緊盯著青年灰色的眸子,也看不出他到底是說實話還是在戲耍。但她最終點了點頭——考慮到沒有任何外部力量能維護兩人立下的契約,而且這家伙的信譽姑且還算充足,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

  

   具體到以後真發生了衝突,也只能等那時再進行博弈獲得結果了。

  

   「那麼,作為女奴,除了那種事以外,你還要讓我做些什麼?」

  

   「我想想……整理宅邸,打掃花園,訓誡其他奴隸……唔,大致上各種雜活都是你的任務,你也可以讓那些奴隸去做,我只要結果。我會給你錢,不過你要記錄花銷賬目,而且你不能有自己的財產,明白了嗎?至於現在的任務——當然是和我出門,去市場上買東西,然後去拜訪一位我的老朋友。」

  

   ***********************************

  

   簡單地對飽餐了一頓的新奴隸們說了些規矩,讓他們注意接收一會送來的物件後,伊比斯便拉著龍女出門繼續購物了。

  

   這一次,他讓妮芙絲披上了斗篷蓋住了白發,又用寬松的長裙藏起了拖在身後的龍尾巴。目的倒不是為了隱藏身份,而是要快些把事情做完,避免引起太多注意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妮芙絲明顯不習慣這種不方便運動的穿著,邁出的步子也只能放緩。這下她的舉止真像個普通的文靜小姑娘一樣了。所幸伊比斯的速度也不快,使她不用邁著小碎步追趕,只要正常慢走就行了。

  

   ……

  

   「羊毛地毯……但怕蟲子啊,還是買編織的棉地毯好了。」

  

   「這躺椅不錯。老板,送到彩虹廣場右手邊第三棟宅子那里去。」

  

   「唔,成衣的質量太差了,還有不少舊貨。還是去給你定做比較好。」

  

   銅子兒和金銀嘩啦啦地流了出去,各種各樣的生活必須品與非必需品被打包好,由商家的奴隸們承擔了送貨上門的任務。又買了幾雙適合少女小巧腳型的棉襪後,伊比斯的注意力落到了成衣店中展示的幾片布料上。

  

   他當然認得出這是什麼,但身邊妮芙絲顯然不明白這件服飾的用途。

  

   「這是眼罩麼?好像也不太對……」

  

   「是你現在用不上的東西,別想了。」

  

   放下胸衣的妮芙絲臉上還殘留有疑惑,被伊比斯拉到下一間的篾匠的店鋪後,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些做工精巧的竹制器具吸引了過去。

  

   不顯眼的主仆二人就這樣慢悠悠地穿梭於街巷之間,眨動著藍眼的龍少女小心而好奇地轉動腦袋,觀察著四周的建築與人流。聖都的布局像個一圈圈環起來的洋蔥,隨著兩人往外層走,優美精巧的木結構為主體的房屋也慢慢變成了石制,但再走出幾圈後,建築的材料又變成了木料為主。只是這次低矮破舊的木房子所用的大多是材徑窄短的劣木,有些沒有刷漆的部分都已經開始腐爛,暴露出主人難以遮掩的窮酸。

  

   「我們在往城外走啊……你之前說,我們是要去拜訪你的一位老朋友,對嗎?」

  

   「沒錯。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這時候她人應該在郊外的莊園里。」

  

   穿過靠近外層的貧民居住區後,聖都的郊外反而更與母樹蔭蔽下的核心區類似。空曠寬敞的土地大多已經有主,建起了符合擁有者身份地位的莊園。

  

   跟在伊比斯身後的妮芙絲有些緊張地按住了裙角。她突然想起自己不懂什麼禮節,如果真跟著伊比斯去拜訪別人,到時候要怎麼站著比較好呢?手應該放在身側還是背後?尾巴要垂下還是抬起來……

  

   她自作多情的煩惱沒有持續多久,眼前的異常將少女的思緒拉了回來。

  

   已經駐足的伊比斯停在了一座有些黯淡的莊園之前。在那里,正有十多個或坐或躺的人們圍著莊園的外牆。從衣著上就能看出來,他們都只是些窮苦的貧民而已。妮芙絲很快注意到,其中的不少人看起來狀況都不太好,不是臉色蒼白,就是看起來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只能蜷縮著躺在地上。

  

   「這些人……」

  

   「都是等著施舍的乞丐。好了,別管他們了。」

  

   少女想要靠近過去細看,卻被青年拽著手拉到了莊園門口。看門的奴仆見到來客的裝束像個有身份的人,也就沒有太過粗魯地阻攔,只是恭順地迎了上來。

  

   「我來拜訪庫拉麗絲小姐。你就和她說,客人是『螽斯先生』就行了。」

  

   奴仆點了點頭,走近了莊園角落一棟數層高的塔樓內。少傾,他便帶著答復回來了。

  

   「主人正在忙,客人你可以先在會客廳等候。她說處理完手上的事就會過來。」

  

   妮芙絲只覺得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握力,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面色如常的伊比斯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便拉住妮芙絲跟著奴仆進入了莊園。穿過種植得稀稀拉拉的花園後,兩人在奴仆的引導下進入客廳,隨後完成了任務的奴仆便告退了。

  

   「你在生氣,主人?」

  

   「嘛,是有一點。不過我這個老朋友是個大忙人,稍微怠慢一些也不奇怪。」

  

   妮芙絲端詳著青年正微笑著的面容,隨後嘆了一口氣。

  

   「你很生氣啊。居然笑得這麼開心。」

  

   「這不是看著老朋友還活著而高興嘛。」

  

   見妮芙絲顯然沒有相信這一次的半真話,伊比斯倒是為她居然成長到能察覺主人真實情緒而真的變開心了些。

  

   「你就坐在這里等,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要有禮貌不要把客廳里的東西弄壞哦。」

  

   肯定又是要去做壞事了吧。龍女白了他一眼,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原木椅子上,擺出了端坐的姿勢。臉上笑容不減的伊比斯小心地將衣物上的礙事飾物摘了下來握在手中,隨後不發一絲聲音地離開了客廳。

  

   ***********************************

  

   人類青年伊比斯和月精靈庫拉麗絲的相識是從一具屍體開始的。

  

   即使是在精靈內部,也有因為體征不同而劃分的種族區別。而被稱為月精靈的,天生擁有著白銀色澤發色與偏黑肌膚的精靈種族並沒有什麼高貴的地位,其中也從來沒出過什麼顯赫的存在。不過月精靈庫拉麗絲的情況要復雜些:她是亞神的徒弟,即是說,她有繼承成為第一位月精靈亞神的希望——雖然亞神也不只有她一個徒弟,使得這個本就不大的希望變得極為渺茫就是了。

  

   作為起因的關於屍體的來龍去脈太過復雜暫且不提。總之,當嗅到了庫拉麗絲身上散發出的陰暗氣息後,伊比斯立刻就對她產生了興趣。欲望越強的人越好利用,這個毒蛇一樣的女孩擁有完美的潛質:毫無負擔牽掛的孤兒身份,醫神弟子的獨特資源,向上攀爬的欲望,以及生在底層沾染的不擇手段。稍微用了些利益作為誘餌之後,他果然將這個女孩釣了起來,成為了一同浸染鮮血的幫凶。

  

   作為同謀者的二人分享了不少秘密,而心思更勝一籌的伊比斯手中有著庫拉麗絲不少的把柄。占有主動權的他理所當然地接受這個渴望地位的月精靈少女的奉承與討好,但只不過是分別半年,被冷落的境遇就讓他有些懊惱——要知道,平時她要是聽說自己到來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放下手頭的任何事跑出來迎接。

  

   小心地靜步快走,早已對地形了然於心的伊比斯很快就避開莊園內奴仆的視线摸進了塔樓中。缺少照明和采光的塔樓內部寂靜幽暗,各種藥材混雜在一起散發出了微妙的氣味,總讓伊比斯有一股自己在被醃制防腐的古怪聯想。他沒有理會黑暗中蠢蠢欲動的籠中小動物們,徑直踩著無聲的腳步避開雜物上了樓。

  

   作為莊園的主人,正獨自待在塔樓樓頂的庫拉麗絲對此一無所知。她正身著用於隔絕血汙的長袍,悠閒地泡上了一杯花茶。一具被剖開胸腹的屍體就放置在了她面前的架子上,掏出來的各種內髒正裝罐到一半,耷拉著散落在四處。半途而廢的少女卻是對眼前的狼藉視若無睹,自顧自地享用著冰菊花茶。

  

   她倒不是有做事做一半休息的習慣,只是聽說某個討厭的家伙來了,索性拖延一下時間。那是得知了某個消息後的突發奇想,包含著少女陰暗的小心思:只說繁忙而非謝客的話,就不會被認為是背叛,作為試探再合適不過。要是猜測錯了,自己只要大方地為怠慢道歉就行了。反正,那些東西都已經按照慣例完美地准備好了,足以讓他挑剔不出什麼毛病來。

  

   深深吸氣享受著濃郁的茶香,銀發的美少女略有所思地放下了茶杯。

  

   如果猜想沒錯,又怎樣呢?答案非常簡單。本就只是互相利用的二人並沒有什麼友情,自己為他提供各種效力危險的藥物,換取他在情報、金錢等各方面的支持,這份內容廣泛的交易為兩邊都帶來了好處。倘若真要單方面結束,應當憂慮的可能性只有一種——對方是否會惱羞成怒呢?

  

   畢竟,男人糾纏女人的戲碼實在是太常見了。

  

   陷入沉思的月精靈少女下意識夾住雙腿摩挲,面頰也染上了些許紅暈。下一刻,翹臀受到了拍打的庫拉麗絲嚇得渾身一軟,順勢跌進了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來者的臂彎里。

  

   襲擊?!

  

   少女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淬毒的長指甲向著背後的敵人捅去。只要劃破一點皮,獨家調配的烈毒就能快速發作,雖然不會致死,劇痛與麻痹也足以讓對方喪失大半戰斗力。只是襲擊者似乎對此心知肚明,最快速度躲開了看似無害的潑婦亂撓,退到了幾步開外。

  

   「居然一上來就用這麼惡毒的招數,你是想要謀殺親夫嗎?」

  

   即使是一副不認識的精靈面孔,聲音也有些陌生,庫拉麗絲還是認出了對面的身份,提到嗓子眼的心髒也落了下去。但她的心還是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原本預想過的開場白也堵在喉嚨里出不來。

  

   「……你自己一聲招呼都不打,還來怪我。」她扶著手臂,面色不善地說道。

  

   與舊友重逢的伊比斯露出了微笑,重新上前兩步,嫻熟無比地攬上了少女的纖腰。但身體僵硬的庫拉麗絲只是皺著眉頭,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熱情地纏上來,讓青年發出了不滿的抱怨。

  

   「真冷淡啊,明明有大半年沒見了,你這樣子怎麼像是一點都沒想我。」

  

   「怎麼會呢,只是天氣太冷不想動,而且手上的實驗還沒做完。」

  

   將銀發綁成側馬尾的庫拉麗絲歪著頭,洋溢著陰暗氣息的俏臉冷若冰霜,敷衍的語氣也一點都沒有要掩飾的意圖。伊比斯面色一沉,突然暴起將庫拉麗絲壓在了椅子上。他伸手探入少女的長袍內部,掀起,將她窈窕的身軀完全暴露了出來。

  

   「怎麼,如願以償地成為了首徒之後,就對你的恩人擺起臉色來了?」

  

   「……我們只是對等交易而已,你協助我往上爬,我也用身體和藥物和回報你……嗯啊~」

  

   盡管努力擺出了冷淡的態度,當巨碩的肉棒頂在肥嫩的陰阜上,用淫靡的動作摩擦著鮮嫩的陰唇時,只不過是個青春少女的庫拉麗絲也只能發出嬌喘。雖然也考慮過對方開門見山的展開,真到了這個時候,代替推開男人衝動的也只有不受控制地濕潤了小穴的潺潺淫水了。

  

   「以前不是在交合時親口說對我滿懷感激的麼?現在成了首徒,身份高貴起來了,就看不起我這個人類賤種了?」

  

   「沒、沒有…啊啊~嗯啊啊……哈啊……」

  

   伴隨著手掌拍打翹臀的聲響,銷魂的嚶嚀聲覆蓋了她慌張的辯白。無論怎麼看都是強奸現場,但受害者理屈詞窮的樣子極大地削減了無辜感。面對著俯下身來的男人接吻的意圖,心知已經無法拒絕的庫拉麗絲只好主動吐出小舌,放蕩地與他勾連在一起。

  

   「唔,不錯,你的身材成長起來了啊。」

  

   品嘗了少女的唇瓣之後,伊比斯肆無忌憚地將手伸入她的長袍之內,好好測量了一番身體發育的狀況。感受著細膩的乳肉在指間滑過,這對堪堪一握的嬌嫩酥乳確實比上次稍稍飽滿了一些。

  

   嬌喘連連的庫拉麗絲面頰上已經覆滿了紅暈,水蛇似的細腰也無意識地舞動起來,渴求著即將到來的交合。幽暗的密室正是適合情人私會的好場所,然而擺出歡愛姿勢的男女都對彼此的尷尬地位心知肚明: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絕非愛人,只不過是互相尋覓肉欲的野獸罷了。

  

   或許在最開始,處子的清白與一次天衣無縫的謀殺是對等的交換,但此後作為性愛交易的條件逐漸變得愈發可有可無。一方面是男人取得優勢後得寸進尺的侵襲,另一邊的女人又何嘗不是樂在其中呢?

  

   只是,似乎已然形式化的交易始終未曾被廢棄,仿佛是少女在盡力宣告著自己尚未臣服淪陷的自欺。

  

   「你…現在要我的話,就得像以往一樣……」

  

   「哦,天哪,你都已經是亞神的首席徒弟了喂。」伊比斯發出了夸張的感嘆聲,「我都已經幫你排除掉了所有順位在你前面的競爭者。怎麼,難道這一次你想讓我對付你的老師嗎?」

  

   庫拉麗絲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認真思考著這個方案的可能性。

  

   「……喂,你不會是真的在這麼想吧。」

  

   「如果可以的話……那個老家伙…他已經送走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精靈徒弟了。即使我現在是首徒,等他隕落然後繼位的可能性也沒比先前要高……」

  

   「喂喂喂,你想讓我對付亞神?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銀發的少女臉色陰晴不定,突然仰起頭來想要再與青年接吻。見到伊比斯躲開之後,討好失敗的庫拉麗絲只能沒好氣地放低聲音。

  

   「我就覺得,你這麼有本事,說不定能夠做到……」

  

   「停。我沒本事,你別再提這個了。直接說你原本的想法算了。」

  

   被當真的玩笑到此結束。被打岔之後的庫拉麗絲想了一會,才回憶起了自己原先意圖提出的要求。

  

   「我想請你幫我把科倫坡家的六女兒……不,不用殺人,那太明顯了……」喃喃自語否定了想法的庫拉麗絲面色陰沉了下來,「你去把她毀掉。偷出來扒光衣服扔進貧民窟,或者溫和一點的話就栽贓她偷情,要不干脆你自己上陣勾引她也行……對,這是你最擅長的事。不管用什麼辦法,你得把她和布瑞斯特家的羅伯特的婚約破壞掉……」

  

   少女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另一個女孩的樣子。那是和她不同的,生來就是上等人的美麗純潔的好孩子,吹彈可破的可愛臉蛋像嬰兒一般嬌嫩,纖細的手臂仿佛會被風兒吹折,更重要的是有著不染纖塵的純淨心靈。惡心。怎麼有人能夠一點痛苦都不用經受,人生就像鋪好了道路一般平坦順暢,從來看不見世界陰暗的另一面,可以無憂無慮地嫁給另一個高貴家族的英俊子弟度過一生。

  

   庫拉麗絲心中那本就陰暗的目的被嫉妒染成了黑色,迫不及待地推演起了那個可人兒的悲慘下場——被肮髒的乞丐們撕開華服輪流玷汙,波浪般的秀發浸泡了永生難滅的精臭;或是平白蒙上不白之冤敗壞了家族聲譽,被無法與布瑞斯特家族聯姻而惱羞成怒的父母逐出家門,走投無路;要麼,就是變成眼前這個人渣敗類的玩物,被他殘忍地引導墮落,毀滅了原本快樂無慮的人生……

  

   她眨了眨眼,發現面色鐵青的伊比斯已經近在咫尺。

  

   「……你有新歡了?羅伯特·布瑞斯特,就是你的新姘頭?」

  

   「不…不是……你聽我解釋……」

  

   青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按住肩膀的手愈發用力,讓庫拉麗絲更加感到膽寒。她下意識扭動身體,想要從伊比斯令人窒息的控制之中掙脫出來,卻被扭住了手臂,像塊砧板上的肉一樣無法逃離。

  

   「你是我的私人玩物,你現在的地位也是我賜予你的。是什麼讓你覺得自己能夠逃避償還我大恩的義務,向著別的男人搔首弄姿?」

  

   「我…我還沒有和他交合過……」

  

   「哦?『還』?這麼說,你正准備要把這具被我玩弄了個遍的肮髒身軀獻給那個男人嘍?」

  

   如果應對錯了,就會死。面對著伊比斯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庫拉麗絲的思緒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轉得飛快。終於,她放棄似地松懈了全身的力氣,變成了完全任人宰割的模樣。

  

   「……是我在勾引那個男人。我要為自己考慮。」月精靈少女咧開嘴露出了嘲弄的笑容,「首席徒弟?呸,這連進入上層舞會的邀請函都收不到。有點身份的精靈都知道老家伙的徒弟都是消耗品,是他專門選擇的死在陰溝都不會有人管的孤兒,臭老鼠。我明明從來都不比那些大家子弟差,可他們有個好爹,還有個光芒燦爛的姓氏和高貴純潔的血統——」

  

   「……我要在青春逝去之前搭上合適的梯子,而那個白痴蠢貨就是我最好的掌中獵物,他連牽手可都會臉紅。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庫拉麗絲沉默了半晌,「……醫神沙朗的首徒,從來就沒有能活過一百二十歲的,你明白嗎。」

  

   作為一個壽命連六十都不一定有的人類,我不明白。伊比斯在心中暗自吐槽,神情倒是放松了一些——他並沒有絲毫要原諒庫拉麗絲的意思,這是用恰當的安撫來對對方進行心理誘導。發覺禁錮著自己的力氣松懈了些,庫拉麗絲果然不再那麼緊張了,劇烈起伏的酥胸也平息了下來。

  

   「我真的很需要混進『上等人』中去。只有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我的安全才會有保障。」月精靈少女的眼眸里閃動著鮮明的欲望,「我不想這麼早就死掉,所以必須要有足夠的分量。老家伙不在乎他的徒弟,反過來講,只要有亞神的利益摻和進來,他就不會在意更換一批新的材料——這是有先例的,曾經的某個被除名的首徒,就是成為了某個亞神的弟弟的愛人……那個同性戀活得倒挺長,只是被囑咐了什麼,從不和外人說老家伙的事。」庫拉麗絲的聲音頓了頓,隨即自嘲地訕笑起來,「呵,如果你能娶我的話,英卡納家族可是有一位歷代最年輕的亞神,前途無量……但你不會的,對吧?你連小妾的地位都不會給我……」

  

   這是當然的。自己和她只有肉體與陰謀的交易,進一步的關系絕無可能,更不用說要為了這家伙去找老姐要人情。在心中表達了贊同的伊比斯面色不改,低沉地說出了引誘的話語。

  

   「你貪得無厭了,庫拉麗絲。你從我這里得到多少東西了?光是那些金錢和珍貴的藥材寶物,就足以將你整個人買下上百次。」雖然只是在老姐默許下從她手上漏下來的,對於只是個平民孤兒的月精靈也是天文數字,「你為我做的事已經償還了一部分,但你想要更進一步得到英卡納家族的庇護……你為什麼覺得自己能出得起交換的價錢呢?」

  

   聽得出青年的語氣中包含著求生的一线希望,銀發少女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室內回響。被這毫無保留的掌摑打得頭昏眼花的庫拉麗絲腦海中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你在和我討價還價?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嗎?」男人的聲音沉穩得令人害怕,「你有什麼資格做我的情人?你以為你現在的地位是和我公平交換得到的,但那都是我盡心操縱的結果,和你又有什麼關系?要是我從一開始就換一個扶持對象,現在被切碎喂豬的就是你了……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好好想想你協助我做過的那些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覺得自己還能活的了嗎?」

  

   想起兩人狼狽為奸的過去,庫拉麗絲陰毒的神色突然變為了懼意。

  

   綁架,謀殺,還有在伊比斯拷問時確保俘虜的痛苦最大又不會死去,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果受害者的身份不是那麼顯赫的話。如果要將枉死的枯骨們列一個長長的名單,就連酒與宴會的亞神的親兒子都在其中。這家伙有個溺愛的亞神姐姐,哪怕事情敗露也有依靠,但無權無勢的自己,哪怕被撕成碎片也是最好的下場……

  

   「不……我不想死……」

  

   那時自己究竟是多麼利欲熏心,才會為了向上攀爬而答應成為這個瘋子的同謀呢?終於後知後覺開始害怕的庫拉麗絲淚眼婆娑,因為恐懼而無法維持鎮定。

  

   「我…不要放棄我,伊比斯……我會很有用的,不管是毒藥、媚藥,或者哪怕是制造瘟疫,無論什麼我都能幫你做好……」

  

   「你還想不想找那個羅伯特私會了?」

  

   「我……我不會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馬上就寫信和他絕交……不,我可以把他騙出來,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然後呢?被布瑞斯特的亞神們找上門來?」

  

   「啊……」

  

   真是個蠢貨。看著病急亂投醫的庫拉麗絲出糗的樣子,在心中吐槽的伊比斯對她的評價愈發低了。這種也就臉蛋和身材還算入眼的蠢女人,哪怕是給自己做女奴都嫌煩。果然還是我家的妮芙絲乖巧可愛……不過,她還有利用價值。好不容易把她扶到這個位置了,在榨干之前可不能浪費。

  

   「就你這樣的蠢貨,給我當母狗我都不要。你只是我的木偶玩具,靠著我的恩賜才有了現在的一切。只有趁手的木偶才不會被主人扔掉,你明白嗎?」

  

   因為害怕而畏縮的庫拉麗絲露出了可憐巴巴的神色。

  

   「我……我知道了,我是你的玩偶…你說什麼我都會聽……」

  

   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神色,伊比斯松開少女的肩膀,夸張地伸了個懶腰。他當然知道在最底層摸爬滾打過的庫拉麗絲從來不會把信譽這種東西放在心上,今天能在這里宣誓效忠,轉過頭也能背叛自己。利害關系雖然是非常有效的紐帶,對於女人這種容易情緒上頭的生物也不能保證不會失效。因此,要稍稍讓她對今天的誓言留下印象呢。

  

   「既然我說什麼都會聽,那你把長袍和里面的衣服都脫了。」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節奏之中。預想著接下來的淫亂發展,慌亂的神情從庫拉麗絲的臉上消退,那雙勾人的媚眼重新流露出了誘惑的風情。只是身軀一抖,寬松的長袍便落在地上,露出其中凌亂的貼身衣物。月精靈雙臂一展,於是最後的布料也飄落在地,將她略顯瘦削而窈窕有致的身材暴露了出來。

  

   「蹲在地上,把左腿抬起來,保持不要動。」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庫拉麗絲還是照著做出了姿勢。兩人以前也在歡愛時玩過花樣,但次數畢竟也不多,況且少女只有過伊比斯一個男人,事實上的性事經驗也只能說平常。不過,她本來就沒有什麼體面人的羞恥心,因此也不覺得這是什麼令人羞赧的行為。

  

   保持抬腿姿勢有好一會兒後,見不知怎麼沒有蹤影了的伊比斯還沒有動靜,連轉頭都不敢的庫拉麗絲只能顫顫巍巍地發出含糊的嗚咽聲,好提醒青年自己還正在遭罪。

  

   是不是他早就已經走了,自己只是在傻瓜一樣地堅持呢?還是說他只是藏在一邊,等自己放下警惕就跳出來,指責自己沒有遵循命令?

  

   少女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慢悠悠的伊比斯便不發聲息地回來了。

  

   「喝茉莉花茶不加糖,是沒有生活品味的表現……諾,我還給你加了姜塊,能讓身體暖和一些。」

  

   即便是在冬季,母樹腳下的核心區還能保持四季如春的景象,那自然是神祇的偉力。處在蔭蔽之外的人們雖然多少能受到些恩澤,可庫拉麗絲從前任那里繼承來的莊園位於最外圈的郊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冷流的影響。

  

   平時相處的時候,伊比斯的暖心舉動倒也不少,月精靈還以為他已經消氣了。但當盛放著花料的茶杯被放置在地上時,正想更改姿勢休息一下的庫拉麗絲僵在了原地。

  

   「愣著干什麼,泡茶啊。哦,身體累了是吧,那我來幫你一下。」

  

   表情一本正經的青年拉住了少女的小腿,讓她搖搖欲墜的樣子穩定了下來。這時庫拉麗絲才發覺,自己現在的姿勢完全像條撒尿的公狗,而毫無遮掩的胯下就正對著那盞最順手的銀杯。

  

   「我…我……」

  

   庫拉麗絲臉色蒼白,但身後的男人顯然不准備回心轉意。伸出手指在少女光滑的小腹上撫摸,繞著她淺淺的肚臍打轉,伊比斯的語氣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怎麼,你在等什麼嗎?連在我面前撒尿都做不到,還說什麼要做我的情人?」明明是兩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卻被伊比斯堂而皇之地放在了一起。已經慌得無法思考的庫拉麗絲根本無法意識到其中的荒謬之處,只能發出啊啊的無助哀嚎。明明此前也有赤裸交合的時候,可一旦想到要在異性面前排泄,平時破處之後的那種坦然心境便蕩然無存了。

  

   這是惡劣的玩笑嗎?嗚咽著的少女想要乞求原諒,可鉗制著她纖瘦小腿的粗手絲毫沒有要放松的意思。不僅如此,壓迫著她的男人還用力將她的身軀向下壓,好讓尿尿的洞口能夠對准地上的銀杯。

  

   最終,她認命似的閉上了眼,而後一股熱流迸射而出,在空中拋出了漂亮的曲线,精准無比地落在了少女慣用的茶杯之中。冒著熱氣的尿液其實也不過與人體溫相當,不僅沒能衝開花瓣中的香氣,還讓一股尿騷味彌漫在了房間里。待到排泄完畢的庫拉麗絲睜開眼時,飄散的茉莉花瓣已經在曾經是茶水的尿液中打著轉兒了。

  

   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做完了懲罰,之後要仔細洗干淨……不,還是把這個銀杯丟了吧。總算回過神來的庫拉麗絲變得稍稍冷靜,失去支撐後踉蹌兩步靠在桌邊,不住地喘息起來。

  

   桌上,被剖開的屍體還散發著見慣了的血腥味,卻讓庫拉麗絲感到了些許安心。隨即,見舉起泡滿了的茶杯的伊比斯邁步靠近過來,這份安心瞬間變成了驚恐。

  

   「來,喝了這杯我親手為你調配的加糖花茶——」

  

   手中被塞入了浮著一層金黃氣泡的飲料,僵在原地的庫拉麗絲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起來。她想要甩開這杯根本是在褻瀆花茶的東西,可是卻懾於伊比斯的威勢而無法動彈。

  

   尿液的騷味使她的記憶回到了二十年以前,那個陰暗腐臭的小巷子里。因為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瘦小的月精靈女孩只好學著一起流浪的同族,從面包店里取了一塊食物——當然,沒有收到錢的店主生了氣,將身無分文的枯瘦小賊抓起來打了一頓,扔在了後門的臭水溝邊。

  

   那個時候,庫拉麗絲都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經過小巷的人們都看見了這個倒在淤泥里的髒小孩,但沒有哪怕一個人上來查看——倒是有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捏了捏女孩皮包骨頭的小臂後就失望地離開了。之後,行人們無視了這具已經不再動彈的屍體,甚至視若無睹地在她身旁的水溝里撒尿。

  

   最後,還是窮酸的收屍老奴隸發現了這個小女孩還有最後一絲氣息,便將她帶回了奴隸小窩。一碗爛菜葉燉出的熱湯救回了瀕死的庫拉麗絲,而重新醒來的女孩不告而別,並偷偷拿走了老奴隸全部的財產——一件洞比布料多的衣服與四枚藏在草堆底下的銅錢。

  

   二十年後,曾經是流浪者的小女孩已經成為了亞神的接任者,不再肮髒瘦弱的軀體也因為營養充足而豐盈了起來。但當這杯尿液泡成的花茶近在眼前時,從前那痛苦的記憶再度浮上心頭。即使曾經發誓決不能再回到那樣的生活之中,此刻的庫拉麗絲終於明白過來——若是她惹怒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現有的一切便會在轉眼間灰飛煙滅,自己又將回到從前那樣看不見任何希望的無邊黑暗中去。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顫顫巍巍地將銀制的茶杯舉到了唇邊。

  

   「唔…咕唔……咕嚕……」

  

   微笑著的伊比斯只是看著金黃的茶漬從少女的嘴角淌下,滴在她嬌嫩的乳肉上。仰頭喝光尿茶之後,面容已經有些崩潰的庫拉麗絲強撐著將殘留了花瓣的空茶杯按在桌上,搖晃的身體勉強才沒有無法站立跌落在地。

  

   「我……我喝光了呢,伊比斯。」努力擠出笑容的少女聲线還在顫抖,「我說過我會服從你的……我們是很好的伙伴,對不對?我肯定會永遠記得你的恩情的,絕對不會背叛你……」

  

   說罷,也不等伊比斯作出回應,赤身裸體的庫拉麗絲便主動側趴在地上,討好似地抬起右腿。早已經濕潤無比的秘裂鮮艷欲滴,隨著少女雙指的撥動而分開門戶露出其中的粉肉。她用這份完全服從的姿態祈求青年趕快插入進來——只要他願意享用自己的肉體,就意味著兩人的衝突能夠得到化解。關系會回到自己提出那個過分的要求之前……

  

   「嗯啊…啊啊~進來了……唔啊啊啊……」

  

   她很快就得償所願了。伴隨著粗大的硬物捅入身體的觸感,早已對此飢渴許久的庫拉麗絲終於發出了滿足的嬌喘。然而她的聲音很快就變得慌亂而急促,那是過於激烈的抽插使得快感升溫過快,讓腦袋變得一團亂麻。

  

   「等……太快了…哈啊…嗯啊…哈啊啊~」

  

   她哀告一般的呻吟完全沒有起到效果。攥緊了少女腳腕的伊比斯只是奮力地挺身打樁,因淫液浸潤而反光的黝黑巨物反復衝撞著豐腴的陰丘,拍打出飛濺的清脆水聲。即使從前也經常被這條巨根開墾過,肉壁深處不斷受到撕扯、甚至連嬌嫩的花心也被反復錘擊時的快感與痛苦混雜,讓庫拉麗絲的意識越發在激蕩的歡愉中模糊。

  

   「你不過是個連肉奴隸都沒有資格做的玩偶,有什麼資格聲稱我的伙伴?」

  

   「我…哈啊…哈啊…我錯了……嗚啊啊~我不該那麼說的……」

  

   她之前也有見過一次這樣暴戾的伊比斯。那是在剛剛成為首徒的時候,自己用積蓄定做了一件華麗的長裙,學著上流家族的大小姐那樣打扮了自己,還將銀發挽成了發髻。結果那一天,異常粗暴的青年撕碎了衣裙,像是強暴一般無視自己的哀嚎肆意發泄,還差點將自己掐死……

  

   不過那時他沉默無言的樣子太過可怖,現在雖然口中還在吐出侮辱之語,卻讓庫拉麗絲沒有那時那麼害怕了。

  

   取而代之的,是因為被虐待而生出的另一種情愫。未被尿液弄髒的另一側酥胸被青年握在掌中,緊接而來的並非是如往常那樣令人意亂神迷的揉搓把玩。伊比斯動作粗暴地捏住了少女已經發硬的棕色的蓓蕾,隨後毫不憐香惜玉地用力拉扯。被揪長變形的嫩乳使得庫拉麗絲痛得眼角泛淚,但比之疼痛更加劇烈的,是游走在四肢百骸的扭曲快感。

  

   「要被扯壞的……啊啊~好疼……唔啊啊啊~」

  

   啪啪啪啪。回應她的是一記更加痛苦的擰轉,以及捅入蜜穴中的粗大肉槍又是數十下的劇烈抽插。來自小穴的酸麻快感使得喪失了所有力氣的庫拉麗絲只能半癱地側臥著,深亮的肌膚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淋漓的愛液早已同白沫交融,紅腫的陰戶也在無言地哀叫。但只是肆虐著的伊比斯毫不在意身下少女的痛苦感受。撇下手中的潤滑玉腿後,稍稍暫緩攻勢的青年拔出猙獰的巨根,伸手一翻讓喘息著的月精靈癱倒趴臥,隨後又是對准了嬌艷的鮮粉嫩穴刺入。

  

   柔順的銀發披散黏著在美背上,結束短暫暫停的庫拉麗絲再度被快樂所壓垮,眼角迷離,香舌半吐。她只是跪著,完全屈服於了身後的男人,淫聲亂語也漸漸柔膩了起來,又隨著不時重重拍打在屁股上的掌摑而高昂,酥紅的膣穴中瀉出一股股濃密的淫汁。

  

   最後,數次在高潮中迷失的少女終於迎來了結束。又一輪衝刺之後,也快到達極限的伊比斯拔出肉棒一甩,大片白濁的精液便迎頭灑下,沾滿點綴了月精靈深邃的肌膚。他當然不會將精液賜予庫拉麗絲,因為她根本沒有受孕的資格——哪怕那其實本就幾率渺茫。

  

   青年長吁一聲,起身整理好了衣著。這次交合的時間並不長,也是他很快就對庫拉麗絲失去了興趣——平心而論,曾經灰頭土臉的她確實出落成了不錯的美人,但在見多識廣的伊比斯看來仍然還有成長空間。再者,比以往都要短暫的歡愛,也是對她意圖背叛的懲罰之一了。

  

   「羅伯特·布瑞斯特……唔,你先別急著絕交,就吊著他好了。」

  

   短暫的激情過後,冷酷的思考重新回到了伊比斯的腦海中。各個家族的人際關系像线一樣串了起來,形成了一張繁雜的大網。權衡了英卡納家族應當扮演的角色後,他下達了含糊的命令。

  

   庫拉麗絲還沉浸在之前交合的余韻之中,只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喘氣,聽到了這一話語後也重新聚焦目光,臉色疑惑了起來。她剛剛還因為這事而被認為是背叛遭到泄憤,為何現在又得到了模棱兩可的指令?

  

   伊比斯接著就作出了說明。

  

   「這不意味著我允許你從他身上找出路了,因為你現在被綁在了我的船上——或者說我們家族的船上。」他露出了笑容,「當然,如果你做的夠好,我們會幫你解決你老師的問題。」

  

   我們。聽懂了潛在的代表亞神的承諾,庫拉麗絲的臉上露出了不加掩飾的貪婪神色,不斷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這當然是誘餌與謊言。擅長欺騙的青年最擅長的就是用誠信積攢信任,然後在關鍵時刻將其消耗,完成作為終結的背刺。或許等他真要兌現承諾的時刻,便是月精靈少女的死期——不過另一種可能性雖然渺茫,也並非不存在。假如庫拉麗絲真能證明自身的價值,那就值得將她保護下來。

  

   心中已經冰冷無比,但伊比斯還是投出了溫柔與鼓勵的目光,看著重新振作的庫拉麗絲從地上爬起來,草草將長袍套在了身上。似乎是因為被需要這件事讓她獲得了勇氣,少女的臉色重新變回了剛重逢時那樣故作高冷的模樣。

  

   「我一向做的最好,這點不用你說。」

  

   「雖然你的那瓶新迷藥效果是很驚人,不過這還不足以讓你這麼自傲。」能夠順利捕獲妮芙絲的迷藥就出自庫拉麗絲手中,這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她的價值所在,「我知道肯定有個人比你做的更好,對吧。」

  

   月精靈原本就偏黑的臉色愈發陰沉了。

  

   「……那個小矮子已經死了,現在我才是沙朗的首席徒弟。」面色不善的庫拉麗絲低聲說道,「我承認我確實沒有塞爾維那麼有天賦,而且也不像她那樣長著一對讓男人痴迷的下流大奶。但是她已經死了,死人是沒有資格說什麼天賦的。而且,殺了她的不就是你嗎?」

  

   「唔,那其實是不得已而為之,而不是為了你那麼做的。」伊比斯聳了聳肩。庫拉麗絲並不清楚自己另一個身份的糾葛,難免會產生誤會,「倒是你自己在嫉妒她吧。明明都是貧民窟里出來的孩子,偏偏她是首徒而你不是,所以你就對她惡意十足,沒錯吧。」

  

   「……不是嫉妒,只是看不慣那個蠢貨,有著天賦卻從來不經營,總和窮鬼混在一起。」

  

   「比如說,圍在莊園前的那些家伙?」

  

   就醫術而言,兩人的水平其實相差沒有想象中大。但要說塞爾維與庫拉麗絲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們對待患者的態度:為了試驗新藥物或治療方法,塞爾維經常會去窮人堆里尋找疾病纏身的實驗對象,並且為了不讓他們死掉而准備免費稀粥。雖然被治死或治療無效病死的窮人不少,偶爾也會有好轉甚至痊愈的幸運者,使得窮人們總把她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

  

   而接任首徒身份繼承莊園的庫拉麗絲則是完全不同。她從來只治療出得起高額診費的患者,而且比起疑難雜症,月精靈少女更願意為夫人小姐們提供美容或藥浴服務,並為她們調配能夠吸引心上人的香水或秘藥。因此,和明明有才能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塞爾維不同,成為首徒不過兩年的庫拉麗絲很快積攢了一筆可觀的財富。

  

   作為醫生的塞爾維很有天賦,而庫拉麗絲更聰明,僅此而已。

  

   「我倒是好奇,既然你不准備接診窮人,為什麼還不把他們從莊園門口趕走?總不能說是善心發作吧。」

  

   「我在羞辱他們,等他們惱羞成怒,衝進門來為我添幾具屍體做實驗。這地方太偏僻了,除了偷東西的小貓就沒客人拜訪,要方便地弄到新鮮屍體只能從窮鬼身上想辦法。」少女向著桌子上的遺骸示意,「那就是幾天前晚上想要溜進來偷東西的窮鬼。畢竟這種不讓我背上道德負擔的屍體才最好用,我自己動手太赤裸裸了,萬一被那幾個『正義』的亞神興師問罪就會惹上大麻煩。」

  

   真是符合她性格的做法。伊比斯走到了擺放著屍體的桌子前,注意到了裝載著新鮮器官的罐子,便拿在手中把玩起來。這是塞爾維的習慣,到最後,庫拉麗絲果然還是羨慕著那個女孩,所以不自覺地在向她靠攏。

  

   此時,見青年一副沒有了下文的模樣,終於按奈不住心中好奇的月精靈詢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來我這兒到底是要做什麼?」

  

   「這個嘛——」似乎是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伊比斯慢悠悠地說道,「除了照常的慣例以外,還要請你做個小手術。」

   [newpage]

   四

  

  

   「感覺怎麼樣?」

  

   「……你都問了三遍了,主人。我挺好的,肚子也不難受了。」

  

   雖然是這麼說,覺得有些別扭的妮芙絲還是下意識隔著衣服撫摸起了小腹。經過庫拉麗絲准備的各種各樣可疑藥水的塗抹後,少女小腹上原先被烙鐵留下的焦黑印記已經被消除了——更嚴謹地說,是在被保留圖案的基礎上治療了。現在她光滑的肌膚上不再有那一片壞死的皮肉,取而代之的是浮現在新生嫩膚之上的淡粉色的女奴印記。

  

   和原先的烙印比起來,這個美觀了不少的新印記簡直像是個精巧的藝術品,不帶有任何家族標記的原始花紋也與伊比斯的新身份相得益彰。說起這個,讓庫拉麗絲記下妮芙絲那獨特的相貌,也等於讓她容易知曉查爾斯就是自己的新身份。伊比斯謹慎地再度回顧了一下脈絡……沒問題。現在的月精靈有求於自己,姑且不用對這個破綻太多擔心。

  

   青年好好回憶了一番此行的收獲。除了為妮芙絲洗去了烙印,以及從庫拉麗絲那里預訂的各種各樣會由奴隸送上門的特殊藥水,還有就是從她口中得知的成效可疑的豐胸方法……雖然胸懷規模本來也不大的月精靈提醒過這些方法在不同人的身上效果有差異,想入非非的伊比斯還是忍不住多瞟了兩眼身邊半龍少女平坦的原野。

  

   剩下的事,就是為妮芙絲抽掉一對肋骨的手術。庫拉麗絲倒是答應了下來,但說她得准備些必要的手術用和制藥用的原料,而且近幾天要離開聖都去為老師辦事……看來一時半會是沒法做了。

  

   「我把蘇諾的事和那個醫生說了。」想起了這檔子事的伊比斯對身邊的白發少女說道,「她雖然有點感興趣,不過沒什麼空去蜜蜂嶺。有機會的話,我會看看能不能弄到別的人情來善後。」

  

   妮芙絲默默地聽著,也沒作出什麼回應。繼續想事情的伊比斯也沒在意。步行在郊外的二人走了有一會兒,快要進入聖都之時,她才突然出聲。

  

   「主人,謝謝你。」

  

   「唔……」

  

   這一次的「主人」稱呼和以往都不一樣。雖然也不是真正的認命服從,就態度而言比之前誠懇多了。伊比斯一邊仰頭觀察著迫近黃昏的太陽,一邊漫不經心地對女奴的感激作出回應。

  

   「這不是那時候說好的嗎?既然我已經對你承諾過了,總是要順手完成的。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你本可以毫無後果地食言的。」

  

   「你把我想的太壞了,還是不夠了解我啊。」伊比斯無奈地聳了聳肩,「我雖然擅長欺騙,也不意味著就不會守信了。只會說謊的人可做不了騙子。」

  

   嘟囔了一會兒「重復博弈策略」之類的話後,稍稍定神的妮芙絲看向人類青年的目光帶上了些疑惑。這家伙,真的對半年之後的自己會繼續留在這里的可能性那麼有信心嗎?

  

   冬日的天色晚得快,從家中到郊區的一來一回已經耗費了不少下午時光。夜間的聖都弗拉希納斯會變得黯淡,核心區外唯有繁星與銀月點綴著光芒,看起來就好像縮小了一般。畢竟除了那些顯貴家族和富有居民,絕大多數外層平民既負擔不起燭火,也沒有在夜間照明的需求。況且夜色也是罪惡最好的掩護,也就沒什麼平民願意在外溜達了。

  

   「——雖然是這樣,不過也並不是說晚上的聖都就沒有消磨時光的去處了。」一邊走著一邊與妮芙絲閒談的伊比斯補充說道,「最起碼,妓院是要在夜間接客的。不論是暗門私娼還是盛名在外的『金罌粟』,白天的生意可遠沒有晚上好。」

  

   「……你常去嗎,主人?」

  

   「是啊,我以前挺喜歡那里的女孩們的。除了要價貴一些,也沒什麼別的缺點了。」伊比斯慢悠悠地吐槽道,「長相漂亮,打扮得體,會取悅男人,床上也玩得開,誰不喜歡『金罌粟』的美姬們呢?雖然我也經常會去勾引良家,不過開發沒經驗的處女可不是什麼好差事——何況偽裝自己去哄騙女人,哪里比得上花錢接受女人的侍奉呢。」

  

   似乎是想要了什麼,他拍了拍少女的頭頂。

  

   「唔,我有個好主意。你想不想學一學怎麼做花魁?我可以把你送到『金罌粟』去鍛煉一段時間,保證能讓你脫胎換骨。」

  

   妮芙絲皺起了眉。要自己去妓院接客……她不清楚這是不是玩笑,畢竟這家伙是個能讓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和陌生男人亂交的混蛋,真做得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我不太喜歡這樣的安排。」少女正色拒絕道,「你早上才說過會尊重我,所以你不會強迫我那麼做的,對吧。」

  

   「嗯哼。」

  

   模棱兩可地敷衍了一聲後,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本該是這樣的。但正好行至岔路口的伊比斯意識到身處所在時,明白歸家的另一側是何處的人類青年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嘛,即使不去妓院,也是有別的好去處能消遣時光的。而且,這地方還不用花錢,即使是窮苦貧民都能獲得充足的娛樂——你想去體驗一下嗎?」

  

   會是什麼樣的去處呢?早就明白這家伙是個喜歡賣關子的性格,不太指望能從他口中直接得到答案的妮芙絲思慮了一會,也只是點了點頭。就算那會是像妓院一般惡劣的地方,也必須珍惜用雙眼親自觀察的機會。從另一個角度想,只要有這家伙的陪同,作為外人的自己肯定能避免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兩人轉了個彎,熟知這座城市的伊比斯走在前頭,而仍然對街道與建築陌生的妮芙絲小心地跟在他的後方,默默地將所見的景物刻畫在腦海中的地圖里。

  

   「你知道在聖都里什麼人最多嗎?」

  

   「……不知道。是什麼,主人?」

  

   「奴隸。」

  

   初學精靈語沒多久的妮芙絲想了一會,才理解了提問的預設答案是身份,而非「懶人」之類的性格特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即使處在布萊丹這樣的偏僻小城,對於精靈熱衷於掠奪各族奴隸的傳言也能有相當的信息量,從側面證明了這一行為的猖獗。

  

   「聖都的精靈居民數量在五萬左右,而奴隸的數字要比這多一倍以上。絕大部分是人類,各個其他種族的也有不少。」伊比斯聳了聳肩,「但是,去掉那些走投無路來到聖都的精靈中的窮人,奴隸主與奴隸的比例會變得更大。」

  

   「對於普通精靈而言,奴隸是要購買的勞動力,但在那些在莊園中豢養了大批農奴的家伙看來,奴隸是種一不注意就會繁殖得飛快的家畜。所以,他們經常會用比較…奢侈的方法來消耗人口。」

  

   聽到最後一句話,妮芙絲的嬌軀顫抖了一下。

  

   「……血祭、人殉?」

  

   伊比斯用奇怪的目光瞟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奴。

  

   「殉葬這個行為還待商榷,但祭祀對精靈而言可不是浪費奴隸,母樹弗拉希納斯——哦,你也是個不信神的家伙。」

  

   感應到默契的青年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

  

   說話間,兩人到達了目的地。這是棟依托地勢修建的大型建築物,一側是拔地而起居高臨下的台階,能夠俯瞰另一側被石牆圈起來的海拔下沉的場地。從高側靠近建築的妮芙絲很快就將底下的場景盡收眼底,眼中流露出了不忍之色。

  

   「……斗獸場。」

  

   「沒錯。精力旺盛的家伙們最喜歡的娛樂,既能夠觀賞與猛獸搏斗的刺激場面,也無需以身犯險,只要坐在石階上為眼前的表演喝彩就行。」

  

   憑借著得體的談吐與衣著,作為生面孔的二人很快在體面人的位置落座了。此時的斗獸場中,正有一位裸身的奴隸手執標槍,與一頭毛色亮麗的猛虎對峙著。坐在石階上的圍觀群眾們不斷高聲呼喊,刺耳的辱罵聲此起彼伏,命令奴隸主動出擊的叫喊也不絕於耳。但奴隸只是小心地挺著武器,和猛虎保持相對距離繞著場地轉圈,堅毅的面容上只有十足的謹慎神色。

  

   「唔,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看來是最近才被帶到這里來的。」

  

   已經帶著妮芙絲找到位置落座的伊比斯笑吟吟地作出評論。對此稍稍有些在意的龍女則是側過了頭,俏臉上帶上了些許疑惑。

  

   「你怎麼知道他是最近才被帶到這里來的?」

  

   「神態。只有剛來這里的家伙臉上才會有希望。說起來,你覺得這個人類會是來自布萊丹的士兵嗎?」

  

   再度聽到了那個地名,妮芙絲原本就白皙的臉色愈發煞白了些,猶豫著再三確認後,她最終搖了搖頭。

  

   即使對人類與精靈的容貌有著相當程度的臉盲,少女還是排除了那個可能性。

  

   說話之間,場內的雙方已經結束了對峙。盡管是老虎先咆哮著出手,帶著勁風的撲擊襲向奴隸,但後發先至的奴隸卻奮力一扎,早就攔在路徑上的標槍精准刺入了猛虎的眼瞳。觀眾席上立刻爆發出了排山倒海般的喝彩,與之前的羞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倒也是人之常情罷了。

  

   雖然並不是少見多怪的性格,從沒有被鼎沸的喝彩聲環繞過的半龍女孩還是驚嚇了一瞬,下意識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就坐在石階上的觀眾們無不例外地為斗獸場中發生的精彩戰斗高呼叫好,無論是葛布麻衣的短衫平民,還是摟著女奴身著華貴絲袍的顯貴人士,臉上盡是目睹了血腥戰斗後的嗜血笑容。

  

   而在這群觀眾中,有一個極為顯眼的存在,牢牢吸引住了妮芙絲的目光。

  

   那是個只披著鮮紅披風的紅發精靈,大片飽經日曬的古銅色皮膚之下,是如群山般隆起的堅實肌肉。少女一度以為那是個獸人和精靈的混血,但男人披風上的紋章圖案則否定了那個想法——她從伊比斯這里了解過,只有大家族的重要成員才會使用家族紋章,而他也說自己這個純種人類是十足的異類,那些帶有一半尊貴血統的半精靈私生子都不會有能使用紋章的資格……再考慮到男人四周其他觀眾微妙的距離與態度,簡單的邏輯推論後,答案顯然呼之欲出。

  

   「……那是亞神嗎,主人?」

  

   「哦,這位可是庇護戰士們的戰神考爾提耶,也是精靈最強的勇士,勝利與榮耀的化身。」即使用尊敬的語氣讀出了那個拗口的名字,可妮芙絲分明覺得伊比斯的態度中沒有什麼推崇的情緒,「他也是這座斗獸場的主人,因此會經常出現在這里,偶爾還會親自下場與勇士搏斗,『用戰斗歌頌生命與健美』」

  

   除去伊比斯的老姐、那位總漂浮在地面上而且一出手就造就了屍山血海的風神,這是妮芙絲第一次直面精靈亞神。盡管有著戰爭的名號,這位紅發的精靈壯男卻顯得十分平易近人,自在地與只是凡人觀眾們坐在一起——究竟是他個性使然,還是亞神本身就都是這樣的存在呢?

  

   低頭陷入了思索的妮芙絲有些想從伊比斯口中得到答案,卻見青年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斗獸場內。少女定睛一看,才發現紅發的戰神已經躍入了場中,隨手從擺在地面的武器架上拿起了一柄長矛。

  

   能夠久違地看見戰神親自與奴隸中的勇士搏斗,觀眾席上的氣氛達到了新的高潮。

  

   「考爾提耶!考爾提耶!」

  

   「好啊!戰神大人太帥了!」

  

   即便對持械戰斗的技巧幾乎一無所知,妮芙絲也從戰神那揮舞長矛的動作中感受到了優雅與野性共存的美感。即使亞神並沒有使用任何超自然力量,那份頂尖戰士所特有的魄力也足以讓人望而卻步。同樣是經驗豐富的戰士,亞神對面的奴隸面色凝重無比,意識到了面前的對手是難以想象的強敵,手中標槍的槍尖也在緩緩顫抖。

  

   「如果能在武技上勝過考爾提耶,本該在斗獸場戰斗致死的奴隸就能獲得被亞神招攬的機會。」一旁解說著的伊比斯也裝作被周圍狂熱的氣息所感染,學著周圍的觀眾們揮手,「不過,雖然迄今為止也沒有哪個奴隸能夠做到這一點,只要能讓亞神大人贊賞,也可以得到他的仁慈。」

  

   之後發生的事都在意料之中。

  

   戰神只是像個普通的精靈戰士一樣揮動長矛,不過三回合後,那個能夠戰勝猛虎的奴隸就被貫穿了胸膛。

  

   敗者無力地握住了胸前的矛杆,試圖將其拔出之後繼續戰斗。已然確信取得了勝利的勝者只是露出了意猶未盡的遺憾表情,明顯是對戰斗的質量沒感到滿意。明明都刻意放了水,最終還只是速度、技巧與力量的碾壓。

  

   這份不滿只在亞神的面部持續了一瞬,他便擺出了屬於勝利者的慶祝姿態,單舉右臂向著觀眾們展示臂肌。

  

   「戰神!無敵!」

  

   「考爾提耶大人贏了!」

  

   並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結果。伊比斯看向身旁的女奴,少女緊閉著雙唇,冰冷的表情與周遭的喝彩聲格格不入。他在心里暗暗搖頭——不合群可不是什麼好事。即使處在並非一路人的群體中,為了保護自己也要學會偽裝。

  

   「看起來,你對這里的表演並不滿意。」

  

   「那當然了!這根本不是什麼『歌頌生命和健美』的運動,只是在屠殺而已!」

  

   妮芙絲的聲調因為憤怒而變高,音量也大了不少,而且明顯有一肚子的長篇大論要吐出來。

  

   「那個人,他在被帶到這里之前有吃過幾頓飽飯嗎?有進食過足夠的蛋白質與保持鍛煉來維持肌肉嗎?讓營養不良失去自由的人先與猛虎搏殺,再和准備充足的神明角斗,這不是謀殺還是什麼!說到底,戰場上的廝殺已經夠殘酷了,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生死決斗來娛樂?這件事本身就不對勁——」

  

   從心底來說,伊比斯是覺得少女的分析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樣大聲的斥責太過危險,首先要讓她改正……還沒有作出行動,下一刻,身旁響起的聲音讓青年的心髒猛地停跳了片刻。

  

   「看起來,這位先生的女奴對我的意見很大啊。」

  

   是戰神考爾提耶。剛剛結束了角斗的他回到觀眾席時,聽見了主奴二人的談話聲,因此徑直走了過來。可是——伊比斯很確信,自己對妮芙絲的提問用的是人類語,少女也在這樣的暗示下使用母語作為回答。

  

   看來,關於戰神的情報要加上一條「掌握人類語」的注釋了。只是從這個細節就能與其他情報印證,這位張揚的亞神可不是什麼莽夫,內心恐怕有著相當細膩的心思。

  

   「偉大的戰神,這是在下還未將女奴調教好的過錯,回去以後我會狠狠地打她的屁股。」伊比斯恭敬地起身,向著亞神鞠了一躬,「在下是初來聖都的商人,查爾斯,能夠親眼目睹戰神的英姿真是讓本人倍感榮幸。」

  

   盡管場內又有新的奴隸入場開始混戰廝殺,四周觀眾們的注意力還是聚集了過來。有禮有節地致敬後,毫不慌張的青年飛快地轉動起了思緒,開始為妮芙絲的身世編造合理的解釋……但考爾提耶明顯沒有在意這種小事,而是故作熟絡地坐了下來。沒辦法,伊比斯也只好落座在亞神身邊,等著他會拋出什麼麻煩。

  

   「這個小姑娘說的也有道理。如果要獲得最精彩的戰斗,就得讓對手拼勁全力,不能用飢餓與囚禁損耗奴隸的精力。」視线越過夾在中間的伊比斯,戰神的目光落在了看似無害的龍女身上,「後半部分就不對了。只有生死搏斗才能激發困獸的潛能,若是知曉沒有性命之憂的切磋,再強大的戰士也不會拼盡全力。」

  

   這時候,必須說些什麼把亞神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伊比斯尷尬地干笑一聲,隨後用恭維的語氣說道。

  

   「我覺得,您大可不必躬身讓這些賤奴的血液弄髒了雙手。」見考爾提耶的目光轉了過來,故意拋出了引子的伊比斯一轉奉承,「瘦弱無力的人類奴隸當然無法和精靈的勇士對敵。依我看,這種弱小的種族就該從斗技場中趕出去,只留下那些勇猛強壯的獸人等種族就夠了。」

  

   「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的紅發戰神戛然而止,面色嚴肅,「你錯了,查爾斯。人類中也有擁有精妙戰斗技巧的勇者,也有精銳無比的戰士。這樣輕視整個人類種族可是大錯無比了。」

  

   當然,激起溝通欲望的最好方法就是故意拋出錯誤。伊比斯作出惶恐和受教的樣子,不住點頭稱是,心中卻是繼續思考接下來要說些什麼。要用奴隸祭祀的歷史與角斗的文化故事起頭嗎?精靈的角斗習俗似乎是數百年前和獸人大酋長結盟時傳入的……要稍微扭曲一下好讓考爾提耶指出錯誤來嗎?

  

   源源不斷的信息與知識很快就在青年腦中成型,然後被偽裝成了引誘對話者獲得優越感的謬誤陷阱。一如他所料,糾正了數個錯誤,又接受了不少恭維後,或許是伊比斯舉動中的市儈氣息偽裝的太好,在談話中掂量了生面孔的戰神很快就對商人查爾斯失去了興趣,起身離開去和別人說話了。

  

   從頭到尾,亞神都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那個白發女奴除了相貌之外的特異之處。松了一口氣的伊比斯轉過身來,突然伸手,在龍女的輕聲驚呼中將她抱了起來,四目相對地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這一次,保險起見,他將少女緊緊抱在懷中,輕咬著她的耳朵說話。

  

   「你下次說話之前先過下腦子,考慮一下我們的身份和位置,也別大聲喊叫引起太多注意。最壞的情況下,惱怒的亞神當街殺死平民可都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知道了,主人。我以後會小心的。」

  

   有些不甘的妮芙絲還是承認了錯誤,低落下來的神情惹人憐愛。發覺人類青年的雙手不老實地在身上游走後,她的聲音又慌亂了起來,急忙發出了輕聲的警告。

  

   「等……主人,你不是說不要引起注意嗎?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

  

   龍女晃動著小腦袋四處觀察,卻又突然閉住了口。不只是這里,四周有些其他帶著女奴的人們也是根本不在意旁人目光地享用著服侍:有的將頭枕在女奴的胸間深壑,有的讓女奴趴在胯下口交,直接抱著開干的也有不少。和這些人比起來,只是擁在一起的兩人根本算不上顯眼。

  

   「怎麼,你不想做嗎?」

  

   伸手入裙撫摸著懷中少女嬌小挺翹的肉臀,伊比斯明顯感受到她的呼吸聲開始沉重了起來,皙白的面容也變得紅撲撲的。輕輕蹭一蹭妮芙絲嬌嫩的臉頰,少女的嬌軀更是酥軟了下來,完全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我不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交合……」

  

   「上午亂交的時候你不是挺主動的嗎?怎麼現在又害羞起來了?」

  

   「這不一樣……」輕咬著粉嫩唇瓣的白發龍女縮了縮身子,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一般往青年的懷里鑽,「這里的氣氛不一樣……而且,我現在沒有上午那種狀態了,要是想象在公共場合和你……嗚…我不敢……不敢被周圍人看見……」

  

   拼命壓抑住音量的嬌柔話語,再加上有些混亂的遣詞措意,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妮芙絲露出的無助神態更是顯得楚楚可憐。於是,伊比斯便迫使她抬起頭,說出了誠懇的助言。

  

   「那你就只看著我,就當這里只有我和你。」

  

   四目相對,湛藍的眼眸微微閃動,而對面的灰瞳卻只有沉穩與鎮定。眨動著雪白睫毛的女孩沒能持續多久,還是忍不住偏開了頭。

  

   「我…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只看著你……」

  

   倘若是熱戀中的愛人,想必能夠旁若無人地親熱。然而兩人並非那樣的關系。青年只是強硬地占有了妮芙絲的肉體,隨後緩慢地與她修復了勉強算是融洽的相處狀態。

  

   何況,她本就是那種無法對他人置之不理的性格。

  

   感到無奈的伊比斯摸了摸少女蓬松雜亂的白發,忍不住嘆了口氣。

  

   「我之前說,那樣能夠一眼看出還對未來有所希望的奴隸顯然是新來的,你又何嘗不是呢——」他愛憐地撫弄著少女柔軟的耳朵,使她忍不住發出斷續的低吟,「不過,我也挺喜歡這樣的你就是了。」

  

   下一刻,他按住妮芙絲的臉蛋,與她吻在了一起。

  

   「唔…啾嗚……啾…咕啾……」

  

   直接。但是有效。沒有什麼比深吻更適合融化少女的堅韌之心的了。交融在一起的唇舌,互相滋濡的唾液,以及緊貼著的熾熱體溫,逐漸調諧的二人甚至能感受到心跳也在同步。

  

   雖然玩弄過的女人也不少了,此刻的伊比斯心中卻是生出了些別的感情。只是將女人視作玩物,用謊言與欺騙引誘她們上床,然後在虛假的甜言蜜語中交合,不負責任地享用受害者清白的肉體,這些都已經是再也熟練不過的套路了。但是妮芙絲……和她的關系似乎會有令人期待的不同展開。

  

   畢竟,和奸淫之後就無情拋棄比起來,占有的欲望對青年而言是新奇的體驗。

  

   雙唇初分,淫靡的銀絲垂落衣襟消失不見,眼神已然迷離起來的少女顯然已經動情,肌膚也蒙上了一層淡粉的紅霞。

  

   「……隨便你啦。」她輕聲說道,虛按著青年胸口的小手也墜落下移,「反正我是女奴,被你養著就是要做這種事的。」

  

   少女小心地將主人的肉棒從褲中剝出,挪動這變得堅硬的淫具向著自己的下體靠去。朴素的長裙之下,濕潤的蜜穴早已在渴求著等待著,隨著她掀開布料的動作而暴露在伊比斯的面前。

  

   「嗯…嗯啊……嗯嗚……」

  

   經歷了上午那荒淫的亂交之後,妮芙絲還以為自己會要有段時間對做愛無感了。只是當她撥開陰唇,讓青年那規模驚人的肉棒慢慢撐開小穴時,再度於體內復蘇的酥麻快感還是讓少女忍不住嬌喘起來,原本就迷迷糊糊的大腦更是產生了立刻坐上去的飢渴衝動。

  

   ——這絕對不可能是迷戀上了和這家伙做愛的感覺,對,肯定是這樣。

  

   「真驚人,上午都被那種強度給開發過了,到了傍晚你的小穴又恢復得像處女一般緊致。」伊比斯的贊嘆聲響起,「真是了不得的天分。是作為半龍的特殊體質麼?」

  

   「…這種天分……啊啊~哈啊……根本沒什麼意義……」

  

   哪里沒有意義了,不是讓我肏得很爽嗎?

  

   吃力地將男根納入了體內後,拼命抑制住性欲的龍女只是哈啊哈啊地呼著氣,滿目羞紅地小幅度側過臉窺視四周。觀眾們的視线全都落在了場中,根本沒人在意石階上有個嬌小的白發女孩正毫不知恥地坐在男人的肉棒上發情——她並不知道,那也只是少女本人的一廂情願而已。先不說完好的長裙遮掩住了兩人緊密結合的性器,其他也在觀眾台上公然臨幸女奴的家伙們不也根本沒被聚焦嘛。

  

   說到底,是這姑娘對聖都的風氣了解的不夠多,才會被潛意識中的羞恥束縛。伊比斯默默感嘆了一下。上午的妮芙絲,是進入了為了完成目標而放空思考的魔怔狀態,才沒有因為在人群之前公然行淫而感到羞赧。雖然那確實是調教成果的顯現,不過偶爾像現在這樣嬌艷含羞的樣子才更惹人喜愛。

  

   「怎麼不動了?」

  

   青年扶住少女的柳腰,對她僵住的樣子感到疑惑。盡管四處環顧後的妮芙絲沒有再扭腰逢迎,可緊緊縮動的膣肉,以及交合處一股股流出的蜜液,無不暗示著少女壓抑欲望的艱苦。她干嘛這麼自討苦吃呢?

  

   「…動作太激烈的話……會不會被看見……」

  

   要不要干脆撕掉她的衣服,使出粗暴的衝撞,讓重獲羞恥心的少女發出悲鳴,在附近觀眾的矚目之下高潮呢?老實說,這個能夠看見妮芙絲失態模樣的想法對伊比斯而言相當有誘惑力。但是……他否定了這個行動。

  

   倒不是心態軟化了下來,只是既然上午已經凌辱過了少女,這時候稍微對她溫情一些更好。

  

   摟住少女的小腦袋,讓她無力地伏在主人的肩頭。從陰狠的青年口中說出的,竟是溫柔平和的話語。

  

   「那就按照你喜歡的方式動,慢慢來也沒有關系。」

  

   默默地壓抑著氣息的妮芙絲只是矜持了片刻,終於還是緩緩晃動腰肢,趴在伊比斯身上運動起來。蠕動收縮的膣壁堆疊吸吮,這比平常更舒緩的動作帶來的是別樣的體驗,不僅僅讓龍女的臉上露出了欲望得到舒緩的愜意神情,也讓伊比斯覺得舒爽了起來。

  

   吞入,吐出,少女小小的身體剛剛好契合了青年的尺寸。盡管動作的速度與幅度都不大,和緩的吞吐節奏仍然在黏膜摩擦之際產生了充足的快感,使得龍女那雙有著豎瞳的藍眼都眯成了縫。

  

   「很舒服嗎?」

  

   「嗯…啊啊~哈啊~嗯啊啊……」

  

   泛白的愛液被攪動出粘稠的液體聲,懷中的女孩更是綿軟得似柔弱無骨一般,依偎在青年溫熱的胸膛中。恪守諾言的伊比斯並沒有將蠢蠢欲動的肉棒一捅到底,只是溫柔地撫摸她的雪發,輕輕黏在少女的耳邊。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情調……真像個漂亮的小妻子在服侍丈夫呢。」

  

   「嗯啊……是你自己古怪…呼啊……非要在這里做……」

  

   「雖然是這麼說,你不也正沉醉其中嗎?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幅嘴上說謊身體誠實的樣子——妮芙絲,你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啊。」

  

   調戲般地輕吻妮芙絲滑嫩嬌軟的面頰,少女的鼻翼中果然發出了嬌羞的嗡鳴。再低頭舔弄她雪白的玉脖,倚靠在青年身上的妮芙絲又癱軟了一截。她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性愛,此前的強暴與調教再怎麼過激,依靠毅力還能勉強維持姿態,可此時所受的快感中卻是有股令人無力的異樣情愫——她記得這種感覺,在小山村中的逃亡失敗的那一夜,自己被這個家伙擺出各種姿勢侵犯了整整一晚上。可是那時如同此刻回蕩在心中的,也是這樣朦朧而曖昧的氤氳。

  

   輕聲嬌喘著的妮芙絲努力搖晃了兩下腦袋,試圖將這種令人迷醉的氣息從體內趕走。

  

   「我……嗯啊…啊啊啊……好奇怪……明明只是性器相交而已,為什麼…哈啊啊~為什麼今天不一樣……」

  

   那是和被男人大開大合肏干時獲得的如潮快感所完全迥異的體驗。視线變得曖昧模糊,身體也仿佛陷入在海綿中無處施力。妮芙絲不清楚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而懷抱著少女的伊比斯卻對此心知肚明。溫暖的吐息伴隨真心實意的話語,吹拂了在妮芙絲白璧無瑕的小巧酥耳上。

  

   「是愛意啊,妮芙絲。」用額頭蹭著少女瑣碎的劉海,青年的聲音中有著不容質疑的磁性,「你沒感受到嗎?這就是我對你的愛啊。我從來沒有把你看做是什麼物品,你雖然是我的奴隸,可在我心中的地位與其他奴隸都要完全不同。不要違逆我,那樣我就會將所有的寵愛都賜予你——」

  

   對於女方而言,性愛中的情緒、氛圍與肉體的交融同等重要。況且這也絕非是謊言。觸摸少女的胸前,果然隔著衣物觸碰到了兩粒小巧堅挺的蓓蕾,這正是她已經完全興奮起來的證明。稍微揉弄幾下這兩團聊勝於無的乳肉,懷中上下顛動的嬌軟軀體就愈發灼熱起來。

  

   面對青年的直球示愛,呻吟著的妮芙絲還在努力反駁。

  

   「我…我和你才不會有愛情……啊啊~哈啊…哈啊……你只是我半年的主人而已……」

  

   「哦?但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哦。」伊比斯邪笑著撫摸上龍女的大腿,「你的小嫩穴可是一直都在咕啾咕啾地貪戀著我的雞巴呢。你啊,要麼坦誠接受我的愛意,要麼就承認自己是個淫亂的女孩算了。」

  

   少女沒有作出回答。無論哪一個選項都夸大了她此刻的心態。雖然心中並無厭惡的感情,妮芙絲卻並不願意回應青年那赤裸裸的占有欲——正如他所說,自己還對半年之約抱有希望,想象過獲得自由之後能找到新的人生目標。此外,雖然已經不再對性事回避,作為雌性的身體也確實能從交合中獲得新奇的快感,可是自己本來就不是享樂的性格……

  

   輕輕搖晃著身體,龍女含糊的自省很快就被淹沒在做愛的快樂中。不知不覺間,她伏在青年身上套弄的動作也大膽了起來,堅硬的肉杵每一下都能堪堪觸及花心。四周的鄰座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女孩的淫蕩模樣,然而毫無自覺的妮芙絲卻依然自以為掩飾得很好,渺惘的目光也早就落在了伊比斯身上,再也沒有挪開去觀察周圍過。

  

   她將藕臂搭在青年肩頭,貼在一起的二人幾乎要鼻尖相觸,甚至能感受到相互間的吐息。少女秀美的雙腿早就岔開至極限,白嫩可愛的小腳也爽得一根根圓潤的腳趾兒都蜷縮了起來。新買的涼鞋都掉了一只,剩下那只還半掛著正上下晃悠。

  

   心有默契的伊比斯沒有再說什麼挑逗情趣的話語,只是和妮芙絲一道默默享受性愛的快樂。扶住少女的腰肢,神態慵懶的青年徐徐挺動肉棒抽送,在並不激烈的淫戲中體驗身心交融的感觸。他雖然更喜歡熱情猛烈些的玩法,不過看著妮芙絲沉浸其中的迷亂模樣,便沒有將主動權搶奪過來,只是任由少女在溫吞的節奏忘我地行淫。

  

   最終,迎來了高潮的龍女劇烈地抖動著,從早已泛滿白沫的淫穴中瀉出了清澈的蜜汁,隨後像坨爛泥一樣完全癱瘓在了青年的懷中。在這滿是觀眾的斗獸場、眾目睽睽的公眾場合,這個曾經不諳性事的少女終是毫無負擔地憑借自身的意志交歡了。

  

   輕輕撫摸決堤之後妮芙絲潮紅的俏臉,青年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玩開心了?」

  

   「嗯…嗯嗯。」

  

   「可你剛剛的淫蕩樣子早就被周圍看見了耶。」

  

   懷中的嬌軀只是稍稍顫抖了一下。但沉浸在余裕中的妮芙絲甚至沒有偏過頭,只是將頭埋在伊比斯的胸膛里。

  

   「反正我是你的女奴了,出了什麼事都有主人擔著。」

  

   這個好姑娘任性起來了啊。不過這份任性對自己而言也是好事,不是嗎?伊比斯的笑容不減,梳進少女秀發中的五指輕輕撓動。

  

   「是啊,你是快樂了,不過你的主人可根本沒發泄,下面還漲得厲害。你這女奴不合格啊。」

  

   終於發覺停留在體內的肉棒還未隨著自己的高潮而泄精,仍是龍精虎猛的梆硬模樣,一時語塞的妮芙絲稍稍晃動身體,又隨著膣內的褶皺受到刺激而發出輕哼。

  

   「嘴上說著是迫不得已在為主人泄欲,實際上根本就只在顧著自己快樂嘛,你這屑女奴。」

  

   「嗚……」

  

   無法反駁。剛剛的行為確實如此,根本不可能有辯解的余地。心中涌出了奇怪愧疚感的妮芙絲正要說話,便感受到握住自己腰部的雙手開始發力。啵的一聲,黝黑巨碩的肉棒從泥濘濕黏的小穴中拔出,一柱擎天地靠在了少女微隆的陰阜邊。

  

   「用嘴解決吧。」

  

   今天的氣氛確實不錯。心情也愉悅起來的伊比斯盤算著回去以後要不要下廚犒勞一下自己的可愛女奴。只是,就在這時,整個斗獸場中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受到驚嚇的妮芙絲終於回過神來,在快感中被屏蔽的噪音與身處何處的念頭重新回到了腦海中。

  

   支起身體從伊比斯的身上下來,她的下一個動作不是跪坐在石階上給主人口交,而是轉身將目光投向了斗獸場中央、觀眾喝彩聲的源頭。在那里,取得了勝利的獸人奴隸正向著奴隸主們舉起斧頭咆哮。

  

   隨後,劈向了跪在身前戰敗投降的人類。

  

   帶著不甘表情的頭顱飛上半空,鮮紅的血液飛灑四濺。呆呆地注視著這一幕的妮芙絲只是僵在那里,仿佛周遭因為目睹了血腥角斗而興奮呐喊的觀眾們完全不存在一般,雙眼死死盯著場中無人理會的滿地無頭屍體。

  

   伊比斯痛苦地一拍額頭。

  

   人類奴隸圍攻獸人角斗士「黑牙」的戰斗怎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打完。這下好了,這姑娘又要犯病了。

  

   他拽住妮芙絲的手臂,想要強行將她拉回懷中。然而開始發力對抗的半龍少女卻像磐石一般毫不動搖。她只是轉過頭來,冰冷的眉眼中毫不掩飾的低落神色越發給原本旖旎的氣氛潑上了冷水,從牙縫中擠出了評價。

  

   「……令人反胃。這種事情也是,能從這種事情中取樂的觀眾也是。」

  

   相信我,如果坐在石階上的是人類,而場中用性命生死搏殺的角斗士是精靈的話,觀眾仍然會樂此不疲。這本來就是正常的,唯有你才是最奇怪的那個人。

  

   伊比斯沒有將這勸解的話說出口。作為馴服女奴的手段,這時候已經不適合用蜜糖進行感化了。該動鞭子了。

  

   真可惜,你為什麼非要把事情弄得這麼僵呢。

  

   獨自鶴立雞群的少女很快就會變成觀眾們的焦點。也發現了這一點的妮芙絲沒有再立在原地,重新落座在了伊比斯身邊。她不准備繼續剛剛未完的性事了,而正考慮著要如何進行調教的青年也只是沉默,暫時沒有發作。晚餐的時間快到了,斗獸場的表演按照慣例也都結束。蹲坐在石階最下方的平民大多離去了,作為斗獸場主人的亞神考爾提耶也不見蹤影。只是體面人們似乎都沒有要離開的意圖,而是三三兩兩聚坐在一起說話。所談的內容,除了精彩的角斗演出,也無外乎現在微妙緊張的局勢了。

  

   即使仍在思索,周遭人們點評時事的談話聲依然能被老練的探子聽入耳中,拆解成簡練的信息。考爾提耶來自於阿扎爾家族,這個顯赫的「上三族」之一的巨物擁有著廣袤的領土與多達六位互有親緣的亞神。算上盟友的話,這股勢力的亞神數量則能達到九位,與擁有五位亞神的庫雷尼亞所領導的「銀月」的十位之數共分了精靈亞神總數的半壁之多。兩方自然是常有摩擦的競爭關系,而聽著最新的消息,似乎這份競爭開始向著敵對在發展。

  

   伊比斯側著身子,仔細聆聽不遠處的幾個小家族的狐朋狗友的談話。這兩個最強大的家族除了直接動手,難以調和的衝突已經擺在了明面上,根深蒂固的兩株巨樹的末梢已經開始了紛爭,甚至波及到了不少無意於倒向任何一方的弱小勢力。明明只過了半年,為何局勢突然變得如此劍拔弩張呢?

  

   「這位先生,您似乎是個生面孔啊。」

  

   伊比斯早就注意到了這位向自己走來的精靈青年。從他長袍上的家徽判斷,這是個沒有亞神的中等家族的子弟。不過這個家族所在的聯盟有一位轟雷的神祇,姑且也算有站在棋盤上的資格。深知自己此刻身份該如何行事的伊比斯趕忙露出了客套的表情,起身鞠了一躬。

  

   「在下是剛來聖都的商人,對此地還很生疏呢。」

  

   「難怪。」精靈點了點頭,「你一定是個成功的商人,能夠擁有這麼漂亮的白發女奴,這種貨色一定不便宜吧。我看你對我們的談話很有興趣,想要加入進來一起聊天嗎?」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拍了怕身邊穿著暴露的蘿莉女奴,「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不如就從交換女奴開始吧。」

  

   老實說,這是很有誘惑力的提議。一邊交換享用女奴一邊談天,是流行了許久的貴族們的交際方法,況且自己豢養妮芙絲本來也有讓她執行這種任務的目的。只是……伊比斯向著少女投出視线確認。她已經聽得懂大部分精靈語了,理所當然明白了提議的內容。看著對面那個身上有著不少淤青穢物,甚至嘴角還有血絲的奴隸女孩,妮芙絲的身體動搖得厲害——那不是因為懼怕,而是毫無疑問的憤怒之情。

  

   真要把她交換過去,之後的發展可在預料之中了:要麼自己用些強硬手段約束她反抗的衝動,看著她被虐待,要麼就是更麻煩的展開……打定主意後,伊比斯作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天哪,母樹在上!您在說什麼啊——用別人的女奴,您都不嫌髒的嗎!」

  

   被搶白之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精靈狠狠地呸了一聲,叫罵著「鄉巴佬」之類的話便拉著女奴離開了。將不速之客趕走的伊比斯重新掛上了微笑,轉身看向了一頭霧水的妮芙絲。

  

   「……你為什麼要用那麼蹩腳的理由拒絕對面,主人?」少女的眼神中有著揮之不去的疑惑,「我可不認為,作出上午那種事的你會有潔癖呢。」

  

   青年隨意地聳了聳肩。

  

   「我還沒那麼自大。對這些養尊處優的少爺來說,侮辱一個商人可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們要是想欺辱你了,我處理起來就會很麻煩。況且,我還沒必要覥著臉去從這些人身上打探情報——比那更有效的渠道要多的去了。」他對少女使了個眼色,「再說,我還等著你給我瀉火呢。」

  

   這已經是非常善意的示好了,也是伊比斯給龍女最後的機會。倘若少女再要耍性子擺臉色,自己就必須用嚴酷的態度防止她得寸進尺。

  

   幸好,總算變得冷靜了的妮芙絲沒有再發作。捋了下鬢角的白發後,少女溫馴地跪坐在了青年的膝前。經歷了突發事件之後,原本昂首的肉棒早已經萎靡了下來,但當龍女冰涼的小手攀附撫摸上去之時,它就再度恢復了活力。

  

   沒有什麼怨言,小巧的香舌便卷上了腥臭的男根。碩大的肉棒很容易就塞滿了妮芙絲的口腔,但早已有了經驗的她輕松自如地反復吞吐著,小舌也不斷在棒身與肉冠間游走,不時用舌尖輕點刺激馬眼。滿溢的尿道球腺液很快與她的唾液混合在一起,不斷從唇角滴落,灑在她胸前的衣物上。

  

   她的侍奉並沒有持續太久。原本伊比斯就已經在蓄積待發的臨界线上了,再度回到狀態中後,他很快就被妮芙絲熟練的口交勾動了欲火,將濁白的精華全部灌入了少女的口中。

  

   已經習慣了被口暴的龍女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委屈姿態,只是仰頭將口中腥黏的精液全數吞入。隨後便乖巧地蹲坐在青年面前,等待著下一步的指令——若是讓她再脫光衣服來做愛的話,想必也會一絲不苟地遵從吧。

  

   但這樣的順從並不是伊比斯想要的。明明之前的歡愛氛圍非常好,兩人的關系幾乎能更進一步,可是最後還是兜兜轉轉繞回到了原位。

  

   「抱歉,我下次不會帶你來這種地方了。」

  

   青年誠懇的致歉讓妮芙絲愣神了片刻。她本以為等來的一定會是斥責或是嘲諷,沒想到竟是難得的歉意。這下子,少女心中暗藏的火氣也消了,只是溫和地垂下了頭。

  

   「我沒事的……你是主人,這樣的命令也都沒有任何過分的地方。況且……」她頓了頓,「我絕不會回避這樣的場所。只是閉上雙眼的話,就是完全的自欺欺人……如果有下一次,我保證會扮演好觀察者的角色,哪怕再怎麼憤怒……妮芙絲也絕不會做出任何困擾主人的行為了。」

  

   老實人的誓言沒什麼好懷疑的。伊比斯將少女從地上拉起,為她拍掉衣裙上的塵土,隨後撿起落在一旁的藤底涼鞋,將其套上女孩的纖柔的玉足。

  

   「走吧。我們回家了。」

  

   「……嗯。」

  

   ***********************************

  

   回到宅院中之後,還發生了件小插曲。

  

   妮芙絲買來的那些老弱病殘們姑且都是受過訓的奴隸,所以也沒出太多狀況,忠實地執行了主人的命令——他們打掃了整棟大屋子,還將供十幾位奴隸居住的三間房間整理了出來,有著一技之長的那個渾身黑斑的無毛矮人還將院子里的灌木與花叢修建收拾了一下,美觀了不少。

  

   唯一的例外只有一起。伊比斯准許奴隸們用宅子里留下的臨期食材做飯,而從來未有過獲許吃肉的奴隸們在感激之中大快朵頤了一頓。悲劇就發生在此時:那個瘸腳的獨眼老人或許是幾十年沒有聞過肉味,一口氣吃了太多燉羊肉撐死了。

  

   盡管相處了不到半日,奴隸們還是找出了張破席子,將老人的屍體裹了起來。心情又低落了下來的妮芙絲蹲坐在了那個獸人母親身邊,隨後隱約傳來了獸人安慰龍女的聲音,諸如「老者安逸死去乃是喜事」之類的話……但伊比斯可沒空去理會少女的心思——這棟宅院易主後的第一位客人上門來拜訪了。

  

   「貴安,伊比斯少爺。」冰山臉的溫妮小姐極有禮貌地躬身行了個完美的禮節,「闊別一日,如隔三秋。看到您還沒有死,想必大小姐會非常高興。」

  

   ……這個陰陽怪氣的臭女仆。

  

   明明和其他人交流時,這位身材高挑的精靈美少女總是大方端正得挑剔不出缺陷,可偏偏在面對自己時,她的態度中就會帶上一絲若有若無的怪味。伊比斯很清楚,這絕非什麼懷春少女為了吸引心上人的特立獨行,而是她毫無掩飾的厭惡流露。

  

   毫無疑問,溫妮討厭玷汙了英卡納這個高貴姓氏的肮髒人類。

  

   話雖如此,伊比斯也拿這個小妞沒什麼辦法:她是老姐身邊的臂膀,對老姐而言也是最忠誠的下屬。不過換句話說,溫妮的惡感也就最多表露在這種小雞肚腸的陰陽怪氣上了。她的忠心絕對不會容許自身作出任何危害少爺的舉動。

  

   伊比斯甚至有種猜想,這個姑娘是不是成了老姐的親密床伴,才會對她那麼死心塌地……不過他沒有證據。再說,溫妮的處女都是在老姐命令下讓自己取走的呢。那晚她滿臉嫌棄又不得不獻上身體的模樣可是極為美味的回憶,足以佐證這位忠誠女仆的無害性。

  

   於是青年以招待客人的禮節將溫妮迎接進來帶到了會客室。

  

   「少爺,您最好認真挑選服侍自己的奴隸。就算要滿足癖好,也得像正常人一樣選擇肢體健全的俊男少女。」還未落座,毒舌女仆就用失望的語氣作出了吐槽,「不管是少個手臂還是多條尾巴,這樣有身體殘缺的奴隸就是在為家族蒙羞……」

  

   「唔,我記得我不是被趕出家門了嘛,而且還特意更換了身份,哪里會給家族蒙羞呢……你先坐下說吧,總這麼站著倒是我在怠慢你了,會被老姐責怪的。」

  

   「主仆有別,我可不敢高攀,妄想能與少爺平起平坐。」

  

   溫妮搖了搖頭,只是站在了原地,仍是亘古不變的冰山臉令人捉摸不清她的想法——但在開啟了靈視窺視的伊比斯眼中,她那波瀾不驚的平淡心境一覽無余。也就是說,這句聽上去極為諷刺的言語背後,其實並沒有什麼深意。

  

   「那就開門見山地問吧,老姐讓你來做些什麼?我可不覺得你會自己上門來找我,溫妮。」

  

   金發的女仆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禮,將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展開。數卷發黃的皮制紙張整整齊齊地堆疊在里面,除此之外並無他物。

  

   「這是昨天才送來的大小姐的命令。」溫妮用公事公辦的平淡語氣復述道,「讓少爺『使用與英卡納家族毫無牽扯的新身份去主持這些分割出來的新產業,如果可以的話盡可能擴大規模與影響力』。這些是相關產業的名單與賬冊,還有——」她從無名指上褪下一枚鑲嵌著瑪瑙、水晶與藍寶石的華麗金戒指,「這一枚是極其重要的身份信物,還請少爺你千萬不要弄丟了。」

  

   伊比斯砸了咂嘴。

  

   倒不是本以為愜意的延長假期被取消後會有什麼不滿。只是自己一直以來擅長的都是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突然說要去主持什麼商業……就算曾經見老姐操作過幾次,自己也根本沒有實際經驗啊。

  

   他從文件中取出了名單,草草掃略了一眼。除了地點,性質,規模,這份名單還列出了這些產業目前的經營者與關系。大部分都是欠債、欠人情之後,才不得已接受了這枚戒指主人的命令。也有幾家特地打上了「可信任」的標記,並說明是由老姐的下屬在實際控制……

  

   「名單上絕大部分都是聖都內的產業,賬目也都在這里了,對吧。」

  

   溫妮頷首表示正確。

  

   「大小姐的意思是,不會管少爺要怎麼經營它們。唯一要注意的,是絕不能讓人將其與英卡納家族聯想起來。」女仆原本就正經的臉色愈發鄭重,表明這是不可疏忽的重點,「還請少爺您放心,我會作為必要的聯絡人在暗中幫助。如果經營有困難的話,大小姐准備的人才也能提供建言……」

  

   青年的目光再度回到了名單上。這些產業大多都在聖都南部,那里正是英卡納家族產業薄弱的地方……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了老姐的深意,眉頭也緊鎖了起來。

  

   「算了。」嘆了口氣後,伊比斯把名單扔回了賬冊堆里,「信息太少了。除了今晚要過目一邊賬冊,明天我最好親自去那些店鋪里跑一趟,看看具體是什麼狀況。說起來,溫妮你也得幫我個忙——」

  

   「少爺,請恕我無法跟隨。作為英卡納家的女仆長,我不能被有心人聯想……」

  

   你少爺我還會算不到這一點?

  

   「不是這個。有些女仆的本職工作要請你來這棟院子里幫忙,可以吧?」

  

   精靈女仆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我會像今天一樣穿上斗篷,凌晨無人的時候過來。希望少爺你說的是正經事,不然的話,我就要向大小姐告狀了。」

  

   「放心。」伊比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只是讓你幫忙管教奴隸,不會出現差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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