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卷 塔下三姐妹
序
「喂,我們到了。」
「……唔……嗯啊……」
伊比斯跳下座位,來到靜躺在馬車車與上的妮芙絲身邊,半夢半醒的少女正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確認她的額頭摸起來已經沒清晨時那麼滾燙了,青年稍稍舒了一口氣。
不久之前,精靈的軍隊攻陷了人類自治領最後的城市布萊丹,身為城主的白發少女理所當然地成為階下囚,淪為了最為低賤的奴隸。經歷了一番明爭暗斗之後,遍體鱗傷的少女就落入了直接導致城市陷落的間諜、人類青年伊比斯·英卡納手中。
幾天前開始,這個被他隨意取名為妮芙絲的奇特女孩就一直處在高燒的狀態中。被俘的七日里,死去的精靈統帥將她數次折磨至瀕死,少女強韌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垮了下來。這幾天里,她連保持清醒的精力都所剩無幾,終日徘徊在高燒昏睡和意識模糊的邊沿。
雖然可以把妮芙絲扔在野地里自生自滅後專心趕路,伊比斯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老姐布置的「使命」並沒有緊迫的時間限制,暫時沒有丟棄累贅的必要。
再說,那也太可惜了,這個長著蜥蜴尾巴的女孩可是塊潛力十足的璞玉——她似乎根本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白白浪費了精致的五官和容貌。
將馬車上數量不多的行李包裹背起後,伊比斯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妮芙絲。由於那條尾巴的關系,這個外表年齡最多只有十四五歲的嬌小少女比同齡人要重不少,再加上手腳上的鐵鐐,抱起來極為吃力。
「…唔……」
無意識地像只幼貓一樣歪著腦袋輕輕蹭著青年胸膛,隨後少女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模糊地意識到自己正被討厭的人所抱著的事實。她下意識地想要將伊比斯推開,但在重傷和重病的雙重作用下,原本應當開山裂石的巨力只是變為了調情一樣的小手輕錘。
伊比斯不由得在內心里嘆氣。
之前她的意識尚且清醒的時候,還能夠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喂食與治療,不作出掙扎妨礙的動作。然而,她的心底果然還藏有抗拒,不願意與自己親密接觸的潛意識在此刻表露無疑。
「我們到村子了。你別亂動,一會兒就把你放下來。」
「……村…子?」
「到處都有的小村子。」用腳踹開虛掩的木制大門,伊比斯絲毫不在意主人般地大步跨了進去,「原本的人類居民都逃難去了吧。從灰塵上看,大概走了有半個月了。」
蜜蜂嶺離布萊丹的距離並不遠,但考慮到路线偏僻難以獲得補給的問題,大軍還是選了另一條路,沿著北部占領區行軍了。這個處於兩地之間的小村子雖然幸免於此,聽說了附近的村莊被分散的小股精靈劫掠的消息後,居民大概就放棄居住地跑進森林里避難了。
一邊將懷中稍稍清醒過來的女孩放在床上,青年嘴里亂七八糟的解釋也沒有中斷過。
在這幾日間的短暫相處中,伊比斯發現了一件事:每當他對著少女說話,將各種各樣的信息透露出來的時候,她的精神就會穩定許多,原本偶爾泄出的短暫殺意與死意也會被耐心安靜的傾聽所替代。
「躺好別動,我去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補給。」
妮芙絲虛弱地垂下頭,像沒有聽見囑托一般縮進毛毯,蜷成嬰兒似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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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不用擔心這種身體狀況的妮芙絲會逃跑,所以搜刮物資多花了不少時間。提著村民們藏起來的雞蛋、面粉、醃菜與熏肉回到屋中的時候,入目的卻是空空如也的被窩。移動時鐐銬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除此之外就沒有第三人存在的證明。
「這個蠢姑娘……」
帶著重鐐,體力空虛,無論怎麼看都是最差的逃跑時機。伊比斯嘖了一聲向屋後追去。轉過視角,眼前的光景讓他不由發愣。
她沒有逃,只是赤身裸體地坐在灶台邊等著水沸騰。
妮芙絲的膚色極為白皙。不僅僅是病弱失血的蒼白,更多的是天生就有的體征,正如她那明顯不屬於人類的黑鱗長尾與藍寶石般的豎瞳。女孩的五官稚氣未脫,清秀的素顏不施粉黛也顯得俏麗,卻露出了不屬於年齡的堅毅神色。
之年那迷迷糊糊像奶貓般可愛的舉動只是曇花一現,像這般沉穩與鎮定才是她平常的面容。
白發少女並沒有對伊比斯的到來感到意外,她只是淡漠地轉過頭瞥了一眼,又再度將目光放回到眼前的爐火上,擺明了不想主動交流。
「你在做什麼?」
「……洗澡。」
很合理。
只是明明生了大病沒什麼體力,還要特地堆柴燒起熱水。本以為她是個能夠習慣艱苦生活的女孩,也會露出這樣嬌貴的一面啊。
「……觸碰過傷口的衣服也要用沸水消毒殺菌。」
像是意識到了伊比斯心中的疑問,妮芙絲木然地解釋道。但雙方默認的某些常識明顯無法共通,反而引起了更大的疑惑。她放棄了進一步說明,只是把孤獨的背影留給了伊比斯。
無法成立的對話被無言的沉默隔斷,伴隨著沸水奔涌的聲音,妮芙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突然失去平衡向一旁倒下。
幸好伊比斯眼疾手快,及時地衝上前來了攬住了少女,讓她沒有直接跌倒在地。然而妮芙絲卻像沾染了什麼肮髒的東西一般,奮力扭動身體想要從青年的懷抱里掙脫。
「放開……放開我!」
當然,這不過是徒勞的無用功。這份微不足道的抵抗只是在添麻煩而已。
「你這樣的身體狀況就別奢望獨立行動了。真想洗澡就乖乖做好別動,我來幫你清潔。」
本來不抱什麼希望的勸說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妮芙絲低垂著頭沒有回答,但身體卻應聲不再做出掙扎,認命般地將支配權交給了身後的男人。
伊比斯扶著她坐回了凳子上,隨後起身用木瓢將沸水舀入桶中,開始調和洗澡要用的溫水。妮芙絲安靜地坐在那里,靜觀著這個披上了溫和青年外皮的陰冷生物像個暖男一樣殷勤。
她突然細聲細氣地出聲說道:「你也把衣服脫了……」
「哈?」
「你也來…洗澡……」
聽見了奇怪的要求,伊比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走近了全身赤裸的妮芙絲,然後眉開眼笑地解下褲帶,讓抬頭硬起的肉棒彈了出來,落在少女眼前。
「是嘛,你也像我一樣憋得難受,想要解決這幾日的欲火了。來來來,讓我們洗個鴛鴦浴——」
少女卻嫌惡地偏開了頭,不願意直視這根黝黑粗丑的巨物。
隨便被怎麼誤解吧,她想,重要的是,必須得讓這家伙也干淨起來。肮髒帶來的感染危險可是致命的。
薄薄的粉唇顫動著,吐出了稍響的斷斷續續的語句。
「能不能只是洗澡……我現在不想…不想做愛……」
是靈肉合一的真摯想法,還是理智對肉欲的壓制?伊比斯無法判斷。但不管怎麼說,對於一起洗澡這件事,她並沒反對。這幾天身上也有些黏得難受了,既然她已經燒好了熱水,正好可以清潔一番。
伊比斯迅速地將衣服脫光扔在一旁,沒有贅肉的男性肉體就完全暴露在妮芙絲的視野里。四肢結實勻稱,久經鍛煉的軀干上也沒有多余的脂肪。這確實是一具健壯的身體,充滿著雄性的力量與活力。
來源於基因另一半的激素分泌攪動著半龍女孩的思緒,她感到赤裸的身軀像是被火灼燒一樣發熱,口干舌燥,心頭也如小鹿亂撞而心跳加速。從前在布萊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類似的士兵們的軀體,那時可並不會產生這樣的生理反應。是因為體驗過了性的滋味,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伊比斯俯下身抱住微微顫動卻呆如木偶的妮芙絲,放置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沿著腿部斜著垂下地面的披鱗黑尾溫度冰涼,而和正常人類無異的似雪肌膚貼合著傳來了少女的體溫。
她原本光潔白皙的後背在那夢魘般的七日里被摧殘得觸目驚心,不僅是翅膀被斬下,還遭到了鞭打與拖行,幾乎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來。幸好伊比斯知道一些特殊的治療技巧,能夠極快地幫助她回復外傷。僅僅幾天,她那破爛的背部與臀部已經愈合了不少,接下來只要接受正常治療就能慢慢恢復過來,甚至不會留下影響美觀的疤痕。
當然,在這過程中需要支付的代價,必然是要她以後慢慢償還了。
少女的四肢纖細柔弱,嬌小的身體勻稱偏瘦,怎麼也看不出居然蘊含著遠超常人的力氣。帶著好奇心伸手從肩膀捏到小臂,傳來的也是正常女孩的觸感,不是什麼潛藏的肌肉怪物。
「怎麼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享受到這樣的按摩。」
「……唔…唔啊……」
妮芙絲沒有對耳側傳來的輕佻搭話作出反應,但唇齒間漏出的輕聲嬌吟還是暴露了她正感到十分舒適的事實。
粗糙的五指仿佛帶有特殊的魔力一般,總是能用恰到好處的力氣刺激肌膚。
肩頭的沉重感得到緩解,一直拖著鐐銬的小臂肌肉也被揉得放松下來,隨著適溫的熱水沿著光潔的玉頸流下,幾天來重病的不適感緩解了不少。
「……嗯……唔嗯……」
警惕與戒備被漸漸地拋到了腦後,薄薄的水霧浮上少女蔚藍的雙眸,僵硬的身軀也慢慢癱軟,不知不覺間就把全部的重量交給了身後的青年。
然而,這可不是什麼正經的澡堂服務。
見到妮芙絲漸漸失去了戒心,原本正常的按摩洗浴便漸漸危險起來。右手游走過平坦的小腹,滑溜的嬌嫩肌膚冰涼舒爽。向外繞上腰肢外側,稍稍停留玩弄一會兒盈盈柳腰,就能順理成章地滑落而下,撫摸上女孩略有肉感的大腿——這是她身上為數不多長了些肉的地方,充滿著彈性與活力。
偶然學來的按摩技術掩護效果極好,即使夾雜著撩撥欲火的齷蹉動作,這個性格謹慎的少女仍是沉迷在另一種意義上的肉欲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依然處於不設防的狀態之中。
伊比斯面容如常,左手仍在不斷舀水澆下,鬼鬼祟祟的右手卻緩緩攀向少女隱秘的三角幽谷。繞開柔軟的陰阜,拂過緊閉的雙腿內側,極為熟練的按摩手法巧妙地刺激起了離秘裂只有一步之遙的大腿肌膚。
「嗚……唔嗯……不,不對……」
雖然性器沒有被觸碰,但燃起的空虛感卻做不得假,花穴的內側已然悄悄分泌起了蜜露。即使是對床上知識所知甚少的少女,此刻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可是在認真幫你洗澡,是你自己太淫蕩了才會起反應。想要肉棒的話,說一聲我就插進來了哦?」
「——不行!」總算從曖昧的狀況中掙脫,妮芙絲拍落了還在撫摸自己大腿的右手,慌慌張張地向前一撲站了起來。
懷中的獵物脫逃了出去,伊比斯也不覺得氣惱,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如果我真要肏你的話,大可以趁你虛弱直接硬上。難道現在的你還有什麼反抗的力氣嗎?」
「我……」
妮芙絲咬緊了下唇,單薄的身軀也幾乎站立不穩。這是實話,他隨時可以把自己推到在地上,強行將陰莖插入進來泄欲。對於身份是俘虜和奴隸的自己,並沒有任何的社會道義來保護。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那麼做,已經是極為尊重和照顧了。
但是,這家伙為什麼要那麼做呢?眼前的人類青年並不是什麼性格厚道的老好人。恰恰相反,他是條最為陰險狡詐的毒蛇,會在獵物毫無防備的一瞬間叮咬上來。就是因為這個間諜的突然背刺,布萊丹城數以萬計的人類居民遭到了精靈大軍的屠殺與劫掠,僥幸活下來的市民們也將失去自由終生為奴。
一想到這里,心中的不忿與痛苦就隨著眼前浮現的慘狀而不斷涌出,幾乎要衝破理智的防线。
「……那你就做啊。」妮芙絲的嘴角咧出了譏諷似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張開雙臂,將瘦小赤裸的身軀完全暴露在伊比斯面前,「你想讓我成為你的性奴,對嗎?那就別搞什麼假惺惺的噓寒問暖,我不吃這一套。強暴,拷打,還是什麼其他別出心裁的酷刑?盡管都用出來吧。」
她毫無羞恥地將裸體展現在了異性面前。在被俘的七日里,原本純潔的處子受盡了奸淫與凌辱,緊致幼嫩的處女小穴也被無數男人的肉棒所貫穿,向子宮中射滿了汙濁的精子。現在只不過是又多了一個想要玷汙這具身體的惡棍而已。
「然後在哪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放松警惕被你扭斷脖子嗎?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凱魯特。」伊比斯懶洋洋地吐槽道,「要不要用一些更安全的方法調教呢——比如說,砍掉四肢和尾巴,把你做成除了挨肏就無事可做的肉壺,怎麼樣?」
「……」
少女的身軀震顫了一下。
「……隨便你。」
明明已經明顯有些害怕動搖了,這姑娘的嘴上倒還是一如以往地倔強。
「那麼,就只能換個方法了。我認識個很厲害的醫生,讓她幫忙把你的腦袋挖掉一小塊的話,你就可以變成純粹而幸福的快樂白痴了——除了做愛什麼都不用想的母畜,挺適合自命不凡的高傲女人的下場,對吧?」
妮芙絲不再說話,顫抖的肢體和慘白的臉色暴露了她已經陷入極大的恐懼之中。她不是無知之人,對於精密的大腦中哪些區塊遭到破壞後會發生什麼可怖後果一清二楚,倘若這樣的未來真的到來,唯一能夠指望的,只有當地醫生手術水平太低,發生事故讓自己當場死亡了。
或者說,在那之前,索性就直接自殺,或是試試能不能魚死網破……
「不過,你放心,我是絕不會那麼做的。」伊比斯出聲安撫起了陷入驚惶的少女,「這有悖我的調教美學。我和那些粗鄙的家伙不一樣,不喜歡對著沒有意識的肉塊發情泄欲。」
「……和我說這種話,是要讓我放松警惕嗎?」
「你要那麼想也沒錯,不過我說的也都是實話。」青年聳了聳肩,「好啦,我今天不會硬來。不是要洗澡嗎?該你過來幫我搓洗了。難得你醒了,我們可以來聊一會天。」
「……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明顯地,妮芙絲的臉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果然自己的判斷沒錯,伊比斯在心中暗忖,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老實人啊。即使看穿了自己的本性,還是被懷柔干擾了思考。
「不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嗎?除了我之外,你很難從其他地方得到那麼多准確的消息吧。」
少女最終作出了決定。她緩步走上前,坐在了伊比斯身後的另一張矮凳上。
纖細柔軟的小手如期地按上了他寬廣的脊背,一絲不苟地開始服務了起來。
技術真差,隨便哪個老姐手下的女奴技術都不會搓得這麼爛。當然,心里的吐槽可不用說出口。伊比斯思考片刻,准備好了對話的開場白。
「假如說,我在這里還你自由,你會准備怎麼做?」
背後的動作停滯了一瞬,少女原本平穩下來的喘息也突然急促了一瞬。她很快意識到這只是個玩笑,只是存在於口頭的假設。
「那樣的話,無論你想玩什麼姿勢,我都可以陪你做。」
「我是在問你准備去哪里。」伊比斯故作驚訝道,「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悶騷的想法啊,真是個淫亂女。」
「……咕嗚。」
雖然看不見少女臉上的表情,他也能猜到她現在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狼狽相。
本來都做好了被惱羞成怒的妮芙絲扭上兩把的心理准備,最終身後還是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嘆氣聲。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出來吧,不用繞關子了。」
「你有沒有考慮過,即使你從我身邊逃走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我聽不懂。」
「布萊丹已經是那些逃奴人類建立的最後的城市了。」伊比斯說道,「如果你要往東去平原上找其他城市,那里都已經被精靈貴族們占據為了新領地,你孤身一人翻不出什麼浪花,隨便來幾個包稅人都對付不了。我想你也不會選擇向南躲進無人的深山老林,否則當初就不會留在布萊丹幫助那里的人類了。」
妮芙絲沉默地聽著,沒有出言打斷,算是默認了他的推演。如果她真的能夠放任落入地獄的人們不管,那時就不會接受布萊丹市民們的挽留,去守護那個小小的城市了。
「要往其他方向走的話,也不會有別的變化。畢竟,逃奴們建立的自由領與將其包圍的精靈眾領主們的領土相比,也不過只是塊彈丸之地。」他說出了殘酷的事實,「如果不是精靈內部持續至今的不斷內斗,這片土地早該在幾十年前就被吞並回去了。」
「……你是在勸我放棄,乖乖認命成為你的奴隸嗎?」
伊比斯沒有回話。他突然轉過身來,拉住少女的手臂將她拽入懷中。沒有料到他會突然發難,毫無防備的妮芙絲撲入了青年的胸膛,正欲發作時,抬頭卻碰上了他嚴肅認真的眼神。
「我是在救你。布萊丹的奇跡只是十足的僥幸,你不可能帶著一幫失去神明的喪家犬永遠贏下去。」
「如果沒有你,一切本該會慢慢好起來的!」妮芙絲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居住在後方丘陵的其他種族們都已回信同意了進行合作,等到擊退了這次攻勢後,我會用堅兵利甲武裝更多的戰士,去解救那些淪陷的城池!」
「然後引起亞神的注意,像蟲豸一樣被踩死碾碎嗎。」嘲弄的笑容浮現在伊比斯臉上,「你似乎對亞神的戰斗力有什麼誤解。我承認那些設計精巧的守城器械威力巨大,甚至能碰巧砸死個成神沒幾年的弱雞倒霉蛋。但即使你把所有城池都加固成布萊丹那樣的要塞,龜縮在里面永遠不出門,也不會對結局有任何改變——不說有能夠呼喚地動山搖雷暴驟雨的亞神,若是引起了那幾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注意,他們可是有上百種方法對付一座不能移動的巨大棺材。」
「比如說,一觸即死的毒雲、從天而降的隕石,或是將整個城池內的房屋點燃化成火海……區區凡人的力量又怎能對抗神明的憤怒?本來留在那座小城還能苟延殘喘,你居然還想要帶著人們到肥沃的平原上找死。」
見到眼前的少女陷入了沉默,伊比斯伸出手撫摸上了她清純干淨的臉蛋。這並不是有什麼特殊深意的舉動,只是想到就這麼做了罷了。回過神來的妮芙絲掰開了魔爪,神色再度變回了處變不驚的平淡。
「我沒有目睹過所謂亞神的權能,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吧。」她頓了頓,「但是,我是不會就這樣屈從於你的安排的。」
「真無情,我明明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我作為個人會感激你。」妮芙絲不卑不亢地挺起腰說道,「但要代表布萊丹的犧牲者們放下仇恨原諒你,我沒有那個資格。」
「也就是說,假如時機成熟,你不介意拿走我的命為他們復仇。」青年苦笑了一下,「換成是別人我就會防患於未然了,可誰叫我中意你呢。」
「是嘛,那還真是受寵若驚。」少女譏諷道,「被你這樣的毒蛇盯上,我真是感動得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真想把這嘴硬的姑娘壓在地上肏到服軟。但那樣大概率只會在事後收獲更多的嘲諷和仇恨,伊比斯便努力讓涵養壓制了衝動。只是念頭一旦產生,幾日里積蓄的欲火就不可避免地被點燃了。
雖然種族可疑,再怎麼說,此刻跨坐在自己大腿之上的妮芙絲也是個光溜溜的妙齡女孩。腰肢纖細,肌膚細膩,雖然胸部平坦得可憐,櫻粉色的可愛乳頭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住吮吸,干淨粉嫩的小穴看起來緊致甜美。倘若把自己的巨根插入進去,不知道她還能不能保持這副淡然的態度呢?
「——唉?」
意識到勃起的肉棒靠在了恥丘旁,少女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她終於反應過來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對話不是一個好主意,更何況兩方還都是坦誠相見的狀態,私密部位一覽無余。
灼熱的男根毫無阻礙的近距離貼緊了綿軟的小丘,不知何時泌出的涓涓細流浸潤了高高昂首的肉棒,將其染上了淫靡的晶瑩光澤。顫抖著的妮芙絲想要退後遠離,可只是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被肉棒摩擦過的陰部就傳來電流般的短激快感,使她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從被精靈軍隊的統帥強暴以至被輪奸的那一刻開始,這具身體就再也回不去了。永久留下的不僅僅是烙印在腹部的奴隸印記,還有這份詛咒一般的禁忌的歡愉記憶。
稍微想象著即將被巨碩肉棒貫穿下身的場景,淫水就不受控制地溢流而出。
放棄吧,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勸說道,不用再裝什麼貞潔玉女了,索性就讓這個男人插進來隨便地玩弄自己,大不了等到性交結束以後再虛偽地戴上矜持的面具,假裝自己已經做過了抵抗……
「……話說完了嗎,我洗好了。」
殘存的理智斬斷了持續墮落的神經。即使如此,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妮芙絲內心的動搖。而近在咫尺的青年又怎能不發現這一點,他玩味地微笑著,抓緊了少女纖弱的粉臂。
「別急。我身上還有個地方需要你洗干淨呢。」
即便沒有明說,少女也意識到了這句話中蘊含的下流意味。硬邦邦的,肮髒黝黑的男性生殖器就矗立在身前,囂張地貼在微微隆起的陰阜邊,等待著自己的「清洗」。
「你不是說——」
「我說我不會來硬的強上,但你也得體諒一下男人的辛苦吧。」伊比斯狡黠地笑道,「如果憋得久了,我很難保持和你對話的耐心和理智,請你用手幫我發泄一下。放心,咱們離目的地也就幾日路程了,在那之前我保證不會再碰你。」
「你自己用手解決吧!」
妮芙絲重重地喘著氣,咬牙切齒地答復道。
「是嗎。呼……」伊比斯嘆了口氣,眉宇間露出了落寞的神色,「看到我小腿內側的這個缺口了嗎?這是為了治療你所支付的「祭品」。即使是這樣都不能讓你伸手幫個小忙嗎?」
即便知道這是他博取同情的演技,但眼前所見的應該是事實。「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自己碰的傷口」這種話,少女說不出口。
她遲疑了一會兒,無奈地垂下玉手,包裹住青年一柱擎天的肉棒,湛藍色的豎瞳不滿地瞥了他一眼。
「只此一次,就當是我償還你的恩情了。」
「你摸摸貧瘠的良心問一下,自己性命的價值就只和一次手淫相當嗎?」
「你別得寸進尺。」妮芙絲咬著牙拒絕道,「我是不會迎合你這個禽獸的。
想要發泄獸欲,那就直接過來強奸我啊。」
明明下身的蜜穴都已經開始泌出濕潤淫汁,喘息也變得嬌弱色情,一副抵擋不住性欲將要沉淪進去的樣子,白發少女的眉眼卻還在水霧之下存有清明。
伊比斯能夠確信,假如自己真的挺腰強行插入進去,這份搖搖欲墜的清醒瞬間就會被泥醉的肉欲淹沒,顫顫巍巍地強撐著的少女便會在巨根之前敗北下來,僅存的理智被直接捅穿,變成扭腰嬌吟的雌獸——但是肉欲消退之後呢?
畢竟,這是個被凌辱了數日之後還能拖著重殘身軀完成刺殺的女孩,心智之堅韌遠超常人,試圖只靠幾次交合將她攻陷,簡直就是妄想。
既然她都落到自己手上了,調教可以耐心些慢慢來。急功近利有時反而會適得其反。
妮芙絲從青年的大腿上滑落,跪倒在雄起的猙獰前。冰涼柔嫩的小手輕輕撫摸著早已在爆發邊緣的肉棒,潔白的玉筍如微風般擦過鰲頭,又俏皮地輕拂而回反復挑弄。
真意外,這姑娘的手藝居然已有入門的水准了。並非只是毫無變化的上下擼動,還有意無意地用輕重有序的節奏尋找刺激著男根上的敏感點。看起來,在淪為奴隸的那七日里,她還是學到了些性奴該有的本領。
伊比斯耐心地將快要噴薄而出的欲火憋住,笑吟吟地俯視胯前盡心服侍的少女。盡管接受過不少女奴的侍奉,如妮芙絲這般皺起眉露出認真無比神色的還是第一次。好像她手中正處理的不是男人的性器,而是什麼必須細心完成的重要任務一般。
「怎麼還不射……嗚……」
苦惱地低語著,少女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不斷套弄的纖白小手已經沾滿了透明粘稠的潤滑汁液,而傲然挺立的肉棒卻仍然沒有絲毫要射出的征兆。這明顯有悖於前幾日里得到的經驗。即使這家伙有著數一數二的巨根,也不該像個石頭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自己的身體卻是先發生了變化。明明已經退燒,一股熱源還是自皮膚之下燒了起來。手中的男性生殖器官堅硬而滾燙,散發著令人心神蕩漾的獨特腥味,幾乎要將所剩無幾的理智勾走。
「……快射出來啊……咕……」
伊比斯在心底默默嘆氣。這姑娘,摩擦雙腿卻拼命憋住性欲衝動的樣子別扭極了,還偏偏露出這麼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性格還真是矛盾得可愛。
他突然伸出雙手按住了白發少女的後腦。猝不及防的妮芙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按住壓向了青年的胯間。粗大的肉棒毫無阻攔地頂開了粉嫩的櫻唇,直直捅入了喉頭。下一刻,濃稠的白漿在口中爆發,一瞬間就將少女的小口塞得滿滿當當。
「什——!咳,咳咳!」
試圖將口中異物嗆出的行為只是徒勞。衝射出的濃厚精液轉瞬之間就灌進了喉嚨,妮芙絲不得不作出吞咽的動作,好將不適感順勢吞進肚中。癱坐在地上喘息幾下平復氣息後,她才意識過來:自己剛剛被強行口爆了。
「你怎麼——!」
「難道要我射在你的臉蛋上和身上,把你給弄髒嗎?」伊比斯聳了聳肩,神情也因為剛剛發泄完畢而舒張了開來,「那樣就要再洗一次澡了。」
「強詞奪理!」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確實爽過了。不如,就讓我來支付點報酬吧。」
看見面前的青年露出了邪笑,妮芙絲心中的警鈴不斷鳴響。可是她卻連做出什麼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轉瞬之間,少女就被男人按住肩膀壓倒在了長凳上,雙腿也被向上折起,將隱秘的私處完全暴露出來。
「嘖嘖嘖,下面居然已經流了這麼多水,身體比人要誠實啊。」
果然還是要食言來硬的。
事已至此,妮芙絲意外地平靜了下來。盡管有那麼一會兒,她在溫暖的熱水浴中幾乎忘掉了自己的處境,現在終於又回想了起來——既然是俘虜,遭到怎麼樣的對待都不會奇怪。
也算是個教訓吧。對於這個男人所說的話,最好一句都不要相信。開始還抱有什麼期望的自己果然……
「我說過今天不會上你,但看你也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想必以前都沒有自慰過吧。既然如此,由我來教你怎麼做。」
「——嗚咦?唔,唔嗯……」
膣壁傳來被刮弄的感受,那是與肉棒捅入所完全不同的刺激,心生疑惑的少女便下意識發出了可愛的嬌喘聲。
捅進私處的不是青年的性器,只是他粗糙的手指,但這根手指卻比粗碩的肉棒要靈活百倍,摳挖膣口的動作激起了電流般的快感,幾乎要讓妮芙絲完全淪陷進去。即使再怎麼緊咬皓齒,潰散的精神仍然壓抑不住婉轉的嬌啼。
「呀~ 呀啊…嗯啊啊啊…住,住手……」
「我偏不。你明明就很享受嘛——瞧,小腰一扭一扭多開心啊。」
「哈啊~ 呀啊啊……哈,哈啊啊~ 」
連辯駁的力氣都已喪失,少女僅剩的意識完全被浪潮般襲來的快感吞沒,隨著青年手指的抽動摳挖而發出婉轉斷續的嬌啼。嬌小的身軀繃緊反弓,將平坦的小腹高高拱起。
即使是這樣,伊比斯也沒有在言語上放過她。
「知道嗎,你的小穴形狀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那一檔。兩瓣無暇的嫩肉白淨而飽滿,合攏的時候是完美的一线天,透過縫隙能看見粉嫩淫靡的柔軟穴肉。只是稍稍插入進去,肉壁就會貪婪地吸上來要把手指都榨干。真是個適合當性奴的小穴啊!」
靈巧的手指快速而短促地抽插著女孩的蜜穴,激蕩的淫液飛濺而出。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的妮芙絲根本無法做出反駁,甚至連青年在說什麼都已聽不清了,只是在動情恣意地嬌吟著。搖搖欲墜的意識就像飛上了雲端一般,懸在高空縹緲虛幻。
時隔了幾日修養的禁欲後,飢渴的性器早已寂寞難耐。雖然手指夠不及膣道的深處,觸碰不到已經被開發過的花心,小穴敏感的入口處卻遭到了更加激烈的手法刺激,強烈的電流般快感灼燒著所剩無幾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反復拍打轟擊。伴隨著高昂的絕叫聲,少女到達了久違的絕頂,透明的蜜液一泄如注噴濺而出。高抬的雙腿緊緊繃直,隨後終於無力地垂下,來回晃蕩。
她就這樣滿臉紅潮地仰躺在凳子上,任由折騰完畢的人類青年重新舀來水為自己清洗下身,擦干。漫長的余韻消退後,妮芙絲虛浮地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拿走了邪笑著的惡人手中的換洗衣物,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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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再怎麼旁敲側擊插科打諢,此後的白發少女一直保持沉默,沒有理會伊比斯分毫。還好她在行動上沒有表露出其他抗拒,只是無言地吃掉了晚飯,安靜地躺了下去。畢竟,之前的洗浴只是旅途中微不足道的插曲罷了。
伊比斯也沒有再去打擾她,收拾好東西後找了個合適的姿勢靠住土牆開始小憩。
從小接受的訓練已經完全銘刻在了骨子里。自從八歲以後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做過夢,只要刻意保持淺睡,就能在聽到任何風吹草動後瞬間醒來。十多年沒有享受過美夢的安寧並不是什麼憾事,既然記憶里從未留有安睡的滋味,也就說不上什麼羨慕或可惜。
初夏的涼夜氣溫適宜,偏僻的荒村也靜謐寧和。除了少女偶爾翻身發出的輕微響動,就只有斷續清脆的吱吱蟲鳴。
朝陽的第一縷光明照入小屋時,青年如期睜開了眼。
然後他就看見,對面床上那雙湛藍色的眼瞳也直直地盯著自己。
她從什麼時候醒來的?保持這個姿勢盯著自己多久了?不過這也不奇怪,一路上都睡了那麼久,這家伙的精神一定已經休息充分了。倒是沒有試圖偷偷溜走這一點,讓伊比斯頗為感到意外。
「你怎麼不試著逃跑?」
妮芙絲默默地揮舞手臂展示,身上的數重鐐銬清脆地嘩啦作響起來。
「唔,確實,讓自己的貼身性奴帶著鐐銬也太沒品位了。」無視她近乎要吃人的目光,伊比斯不准備更改對少女的身份定義,「既然如此,我會幫你把鐐銬松開的。」
他走上前來,伸手拉住了鎖鏈。妮芙絲驚訝地瞪大眼,似乎以為他將要表演什麼空手扯斷鐵鏈的特技,但青年卻停下了動作。
「你得向我保證,不准備逃亡或是襲擊我。」
「……我保證。」
「說謊。」
伊比斯伸出手,突然刮了下少女的瓊鼻。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讓她能自由行動——起碼要等到兩人不再獨處之後。
妮芙絲瞪了他一眼,也沒有為被戲弄而感到生氣。
「啊啊,居然把誠實善良的女孩汙染成這副能將謊言信手拈來的模樣,真是個悲慘無理的世道——」
「你夠了。」
雖然歌劇一般的詠唱被打斷,青年卻有些察覺,妮芙絲似乎並不對這樣的整活感到有多厭惡。她的本性沒那麼死板,更像是在強迫自己變得壓抑沉穩。真不知道是什麼經歷把她塑造成了這樣古怪無聊的性格。
決定了。他在心中暗暗立下調教目標。要讓這女孩重新坦率活潑,能夠誠實地將淫蕩的一面展露出來,而不是硬擠出這種死板無趣的正經性格。到時候就讓她主動提起裙子求操吧。
「休息夠了,我們上路。再走三四天咱們就能到達目的地了——不過這最後一段路也很難走就是了。」伊比斯挑起了包裹背在肩上,「要是你不跟過來,我就得費點力氣把你抱上馬車。如果掙扎得太厲害,那就只能用迷藥了。」
妮芙絲想了一下,吃力地爬下床,挪動腳步跟了上來。
暫時,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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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准備和我說話了嗎?」
「……」
幾次試圖開始話題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外向的青年倒也不感到氣餒。越來越陡的山道土路終於到了盡頭,他拉緊韁繩,命令駑馬停步。接下來的路途,就不是馬車能夠通行的了。
少女冷冷地盯著伊比斯的背影,看著他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虛假的和煦笑容。
「山路難行,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想坐在馬上由我牽著?」人類青年擺出故作苦惱的神色,「雖然一般都是仆從給主人牽馬,看在你重傷未愈的份上,我倒不介意屈尊把你當大小姐對待一次。」
還是沒有等到任何回答,少女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挪動一下,就像在欣賞小丑表演一般譏諷地微微翹起嘴角。
明明早晨出發的時候她的態度還算合作,真不知道一路上發生了什麼心理變化,現在又變成了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女人還真是善變的動物。現在就算要用強的,背著這麼一個活人走完剩下的路也不現實。
伊比斯的耐心終於到達了極限。他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神態,銳利的眼神針尖對麥芒般對上了妮芙絲冷漠而不屑的藍眼。
「我明白了,你不願意跟著我走。你不怕我把你丟在這里餓死嗎?對,你倒確實不怕這個。」他無奈嘆了口氣,「老姐說得對,「什麼都不想要的人最難收買」,你現在連自己的命都覺得可有可無了,自然連什麼威脅都不害怕。」
妮芙絲無言地揚起高傲而不屈的纖脖,就好像在接受贊美一樣。
伊比斯並不是沒有遇見過這樣剛硬的對手。對付這種人,采用直接脅迫是事倍功半,正確的做法是從他們身邊的親友入手。無論再怎麼清高正直的人,身邊總會有在意的軟肋。就算他們能夠承受家人與朋友的非議,走到了眾叛親離的這一步後,再從外部攻破起來就簡單了許多。
但這偏偏對她行不通。布萊丹城已經被摧毀,曾經是城主的少女完全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不要說用親近之人威脅了,失去了一切的她甚至連自身的安危都不再放在心上。
和潛伏時所見的少女城主疲倦但干勁十足的狀態不同,此刻被稱為妮芙絲的女孩雖然挺直腰杆,眼神深處卻頹廢仿徨如行屍走肉。伊比斯甚至懷疑她已經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只需要稍微受到刺激,就能毫不猶豫地翻身跳下山崖。
那麼,如果自己能給她這樣的一個理由呢?
「我決定了。」青年露出了讓妮芙絲深感不安的險惡笑容,「如果你不主動跟我回去的話,等這趟旅途結束,我就把家里的上千名人類奴隸全部殺光。」
「你!……」
少女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的沉默,瞳孔緊縮,呼吸也因為憤怒而急促起來。她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露出失態的神情正中這個混蛋的下懷。只有表現得毫不在意,才能將這個話題若無其事地一筆帶過。
妮芙絲很快就將心情平復了下來。
「那是你的家事,和我沒什麼關系。」
「哪怕會有數千名無辜的人類會因此而死?」
「要殺人的是你,決定權和責任也不在我身上。」少女還是硬撐出一副死硬到底的樣子,「像你這樣的精明人,行事一定會依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就算我不聽從你的命令,你也會選擇「毀約」而不是浪費奴隸,對吧。」
「這有一個前提,區區一個女奴的價值當然比不上那數千名奴隸。」伊比斯冷笑一聲,「可是你不一樣。你現在在我心中的地位比普通奴隸重要的多。兩條腿的人類好找,長著尾巴又伶俐可愛的白發蘿莉可不多。」
「你不是那種瘋子。」
「你認為我不是嗎?」
若是在平時,妮芙絲當然會把這當成是虛張聲勢而一笑了之。但現在的她無法這麼做。萬一呢?萬一這家伙說的是真的呢?按照這時代的人們的無聊程度來看,像言情小說一樣因為得不到女人而發狂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覺得你那個老姐會同意你揮霍家里的財產。」
「她不會管的。」伊比斯聳了聳肩,「她要代表家族留在聖地參與各種明爭暗斗,領地上的事我都能全權決定。雖然我只是個繼子,浪費些便宜的奴隸也不會有人管。」
「要是其他家族知道了你因為一個女奴就殺光了家里的奴隸,受到損失的還是你和家族的聲譽。」
「那是你不了解我們。」青年繼續粉碎少女的辯駁,「只要隨便找些像祭祀母樹這樣的借口,殺掉數千名奴隸作為人牲並不少見。」
事實上,廢除了人牲的英卡納家族沒理由做出這種舉動,作為繼子的伊比斯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力。不過用這來騙一騙對此一無所知的妮芙絲已經足夠了。
少女緊咬銀牙,憤懣地怒視著氣焰囂張的伊比斯。用無辜奴隸的生命來威脅自己就范,這簡直是最卑劣下作的手段了。
「不向恐怖分子妥協是常識。」
「恐怖分子?」
「就算我這次妥協了,我怎麼確認你不會得寸進尺地繼續要挾我?」
伊比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覺得這是妥協嗎?清醒點,你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你只能選擇留在我身邊,嘗試能不能讓我回心轉意;或者什麼都不做,等我想辦法把你弄回去以後,眼睜睜看著我殺人來折磨你。」
妮芙絲陷入了沉默。
他說得對,地位處於絕對劣勢的自己沒有任何主導事態發展的能力。除了答應之外,余下的選擇並不多。
繼續咬緊牙關地拒絕,孤身一人的人類青年要強行帶走自己極為困難。若是被他丟棄在荒山野嶺,也不過是慢慢死掉而已。亦或是直接在他面前自殺,大概也能讓那些奴隸免於被用來威脅自己。
但是——
「……我明白了。」
選擇死亡,就是將未來的可能全部拋棄。但死皮賴臉活下來的話,或許也能夠救到那些人,避免萬分之一的最壞可能性。
白發龍女吃力地撐著身子爬下車板,腳步虛浮地站立在伊比斯面前,然後,見到青年臉上露出了無比欠揍的笑容。
「哎呀,我是在開玩笑啊,你居然還真信了。稍微想想都能知道,我可搞不出來這麼喪心病狂的屠殺。」
妮芙絲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抑制住心中不斷翻騰的憤怒,終於長吁一口,無悲無喜地用看渣滓的眼神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伊比斯自然是對此毫不在意。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被各種極為怨毒的眼神給這般死死盯住了。既然要做陰影中的利刃,總要承受理所當然的惡意。他已經習慣了面對這樣的無能狂怒。
附帶一提,那些知曉了被坑害的真相的受害者們,最終大多變為了墳墓中冰冷的屍體,剩下的則是連完整的殘骸都未能留下。
將不多的行李轉移到了瘦馬上,伊比斯伸出手,准備幫扶還在養病中的少女上馬。可妮芙絲只是搖了搖頭,邁步獨自前行起來。
哦,准備用腳走,還真是倔得不得了。
默默地注視了片刻她搖搖晃晃的背影,青年嘆了口氣,三兩步趕上前拉住了仿佛下一刻就會摔倒跌落的女孩,無視她「我自己能走」的抱怨聲將她拽到了馬邊。
「我命令你,坐上去別亂動。」
失去了本就和裝飾品沒兩樣的翅膀後,拖著粗黑尾巴的妮芙絲體重仍然比普通女孩子重上不少,要抱舉起來也不那麼輕松。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再做出更多抗拒的舉動,側騎上了馬背。
這下子,總算可以繼續上路了。
和曾經翻越過的能被稱為天險的那些山脈比起來,通往蜜蜂嶺前的這片小山可以算得上是坦途,但牽住韁繩的伊比斯仍然無比小心地探著路,以免出現什麼失足意外。叢生的灌木枝條能輕松劃破小腿的皮膚,但綁緊的布條保護了這一情況的發生。
乖巧地側坐著的妮芙絲此刻真如哪家出游的大小姐一般,即使穿著粗制的葛布衣衫,仍然顯露了恬靜溫柔的氣質。她並不會騎馬,平常只是用來拉貨的駑馬也沒有配備鞍具,幸好與一般女孩不同,她還有尾巴可以用於平衡。
跨過一片裸露的岩地,馬蹄嗒嗒緩踏岩石的聲音斷續響起,持續了一段平和寧靜的時光,隨後這份平靜被少女的疑問聲打破。
「你為什麼會看上我?」
「什麼?」
開拓著道路的伊比斯沒有回過頭,用放緩的腳步表示了傾聽。
「我問,為什麼你一定要執著於我?」
「男人看上女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青年的回答顯得理所應當,「我想到得到你——從身體到內心都成為我的所有物。那天見到你遍體鱗傷還能頑強站起的樣子後,我發現自己突然愛上你了。就這麼簡單。」
「那還真是廉價的愛情。」
「不然呢?」伊比斯吃驚地反問道,「正經的愛情還能是怎麼樣?」
「……最起碼,尋找伴侶時也要進行基本的了解吧。」龍女倒是認真的回答了,「對於事物的看法要相近,能找到共同的話題,沒有觀念的衝突。深入交流後,最好能找到一樣的愛好,可以互相理解支持,這樣才能考慮婚姻……」
伊比斯在平坦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用看癔病病患的憐憫眼神注視著少女。
「那樣就一輩子別想找到伴侶了,結婚只需要考慮家世、財產和親屬關系就已經足夠。像你要求這麼多的發病女孩就很難嫁得出去。」
況且,他只是想得到妮芙絲,她這樣的奴隸可沒有資格談論伴侶。
「……你說得對。」妮芙絲沉默一會後並沒有反駁,而是贊同地點點頭,「我們那兒發病的人越來越多,所以都沒什麼人結婚了。後來就連婚姻制度都干脆廢除——願意和誰生活全靠自願,反正……嗯。」
我們那兒?伊比斯想了一下,理解了她的話。她不是人類,說的應該是自己的家鄉。沒有婚姻這種事,聽起來就是個落後的野蠻部落。倒是說到愛情就能引申到結婚上,這一點看妮芙絲的性格相當保守——誰說有了愛情就必須要被結婚束縛的?
「你還沒回答呢。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點?總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愛。」少女晃蕩著玲瓏的玉足發問道,「我可不覺得,只是這麼幾天的時間,就能讓你這家伙對我「一見鍾情」吧。」
伊比斯想了想,回答道。
「要說的話,是覺得有趣。就像偶然在集市上看見了黑色的珍珠。雖然個頭不大,色澤也沒有華光,偏偏能夠吸引人的目光,因此稀有和好奇就產生了占有欲。大多數人都很無聊,相比之下,你就顯得十分特別顯眼了。」
並不是愛情,也不是色欲,只是因為神秘而產生的吸引力。這個答案其實並不特殊,甚至完全在意料之內。
妮芙絲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青年牽起繩,繼續踏上旅途。隨後,身後響起了少女的余音。
「但是,總有一天,興趣是會消失的。」
「……你說的對。」
就像帶著面紗的半裸女人對男人最有吸引力一樣,當輕紗褪下後,全裸的胴體就再無那份似有還無的神秘感。和曾經遇到過的許多奇特女子一樣,假如有一天現在這份高漲的興趣消退之後,自己還會對妮芙絲抱有充分的好感嗎?亦或是會一如既往地,在厭煩之後就將她作為物品來利用拋棄嗎?
伊比斯捫心自問,誠實地得到了殘酷的答案。
[newpage]
一
蜜蜂嶺並不是哪座高山的名字,只不過是居住在山腳的人們對於家園的習慣稱呼罷了。這片狹小安穩的平地就坐落在連綿的丘陵小山中央,無名的河流潺潺而過,滋潤了一小塊適合種植的土地。數年的深耕總算將這片窮鄉僻壤開發,勉強養活著勤勞的居民們。
就在今日,兩位不速之客到達了這座寧靜的小鎮。馱著一男一女的駑馬啪嗒啪嗒地踏過泥路,緩緩經過了農田。
「唔,這是油菜嗎?我記得花期好像在二月……嗚!別突然亂摸啊!」
伊比斯沒有收回貼住妮芙絲小腹的右手,而是變本加厲地享受著少女肌膚的彈爽觸感。雖然兩人的體位看起來是正常的共乘,但環住少女腰間的手卻明目張膽地撩起衣裙伸入其中。每次偷偷觸碰腰腹上的敏感點都能激起一陣短促的嬌呼聲,龍女粗長的尾巴也隨之慌亂地搖晃兩下,讓青年的心情變得愈加愉悅。
「我是答應過這幾天不上你,可沒說過不會摸你啊。」
「你,你原話不是這樣說的!」妮芙絲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氣急敗壞,「你明明說的是「不會碰我」——」
「你還真把這當成字面意思理解了?聽好了,在特定語境里人類語的「碰」
就有「上」的用法。有些地方語言中,「抱」也會有相同的含義。是你自己愚昧無知,怎麼還要怪到我頭上來。」
「啊,是這樣啊……」少女認真地聽完了解釋,像是忘了自己還在被身後的男人猥褻的事實,點頭喃喃自語道,「還有這種意思啊。不同語境下的指向會發生變化,好像是能指和所指——嗚咦?!別,別撓肚子啊,很癢的!」
伊比斯開心地看著她受到突然襲擊後的狼狽樣。受驚的少女渾身震顫,畏縮的身體不住向後鑽,正好蹭在青年的懷中。雖然很想繼續享用溫香軟玉,這位白發的女孩終於回過神來,側過臉露出了怒容。
「你……」
「怎麼了,你有意見嗎?主人摸兩下奴隸不是天經地義?」一頓搶白打斷了妮芙絲的話語後,伊比斯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對於打一棍子給一甜棗的操作,他早已做得熟練了,「再說,我是在確認你的身體狀況。小腹的烙印還疼嗎?」
青年的手指輕輕拂過那與少女白皙肌膚格格不入的深黑印記。那是她淪為奴隸之後被烙鐵印下的標志,凝結著刻骨銘心的痛苦與折磨。從今往後,無論是誰看見了這枚將要伴隨少女終生的印記,都能夠輕易地認出她低賤的奴隸身份。對於伊比斯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唯一的缺憾只是這烙印不夠美觀,要是給她穿上露臍衣裝,小腹上這黑漆漆的一團就顯得煞風景了。
「嗯,神經末梢大概都壞死了,只剩下輕微的麻木感。」明明這片印記在任何愛美的女性看來都顯得不堪入目,但少女的語氣卻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根本沒把這片丑陋的爛肉放在心上,「雖然不痛,肚子上多了一塊硬物的感覺還是習慣不了。」
伊比斯聽不懂神經末梢是什麼東西,但他能看出來妮芙絲的身體狀況已經得到了恢復。聲音不再虛弱,嬌小的身軀也不再像幾天前那樣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能摔下馬來。他只手摟緊白發少女,感受她緩緩恢復生機的體溫——這是個好消息,等到她完全康復後,調教的事項就可以排上日程了。
「干,干嘛啊,發出這麼惡心的笑聲。」沒來由感到心底發毛的妮芙絲不安地扭動著,想要擺脫青年的懷抱,「前面就是你說的蜜蜂嶺了吧?趕快放開我,不然讓人看見了……」
「讓人看見又怎麼樣?喂!那邊的!這兒是泰瑟斯領主的領地嗎?」
聽見伊比斯用精靈語向著前方打招呼,少女驚嚇了一瞬,發現那不過是塊滿是雜草的田地後,隨即感到惱怒起來。還沒有等她想好要怎麼表示對這種戲弄行為的抗議,從半人高的雜草里便鑽出一個人來。
那是個膚色被曬深了的男性精靈,上半身光著膀子,一對長耳朵被太陽曬得耷拉下來,皺巴巴的皮膚就像老樹的舊皮。雖然胯間圍有布料,萎縮的卵蛋和還是從破爛的布條里掉了出來,孤零零地懸在外面。
這位赤腳老農看起來也相當吃驚,目光在馬背上的兩個人類——不,一個人類和另一個類人的、帶著鐐銬的奇怪女孩身上轉了好幾圈,才仿佛回過神來意識到是青年在用精靈語呼喊他。
「今年沒有蜂蜜了!」他擺著手,用摸不著頭腦的話回復道,「莫雷盧斯的母老虎已經把蜂兒都快榨干了!你就是帶了鹽巴、針和麻布我們也沒東西換!快回去吧!」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在妮芙絲身上掃了兩眼,確認了她的奴隸身份後,繼續喊道:「你要是想把女奴賣給領主,那也來錯地方了!老泰瑟斯這嗝屁了的老混賬運氣不好,一個兒子都沒留下來!現在除了他那墳墓里的弟弟,莫雷盧斯已經沒有男人了!」
看來是被當成了商販。比起糾正這個誤解,當地領主已死的信息更讓伊比斯在意。雖然從老姐那里早就得知泰瑟斯得了重病壽命不長,確認了死訊是另一回事。看起來,接下來就要和新任的女領主——不知是遺孀、姐妹還是女兒——去商量任務的事宜了。
他拍了一下妮芙絲的屁股,於是一直聽不懂兩人的精靈語而迷迷糊糊的少女驚呼了一聲。
「不要緊,優秀的商人當然能把女奴賣給女主人!你們的領主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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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有客人前來拜訪,克勞迪婭·莫雷盧斯感到相當驚異。她很快從記憶中找到了父親留下的遺言,懷著忐忑的心情一路小跑到大門口去迎接。
與想象中嚴苛或神秘的形象不同,門外站立著的並不是威風囂張的特使,而是個看起來悠閒開朗的青年,正在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著破落的宅邸。克勞迪婭一時懷疑起了自己的推斷,尤其是注意到青年的人類特征後。或許只是個哪里來的旅人,她想,亦或是,這其實只是個逃跑的奴隸,不知怎麼跑到這里來了也說不定。
於此同時,伊比斯也在打量著這位女士。一對尖耳朵當然是顯而易見的,但她的五官卻比普通的精靈更加柔和,籠罩在有些頹廢低沉的表情之中。黑色的長發綁成粗麻花鞭,發絲的末梢卻略顯干枯。朴素無華的長裙之下漏出的是一雙有些蒼白的小腿,纖細的线條仍蘊含著青春的活力,但步伐卻沾上了衰老的氣息。
一個疲憊憔悴的年輕姑娘,伊比斯下達了判斷。但是,初見所得的第一印象未必是真相,畢竟之前從農夫那里聽到了「母老虎」這樣的字眼,說不定在這幅易懂的皮囊下就隱藏著另一張面孔。
「初次見面,你就是本地的領主吧。」沒必要對這種小地方的寒酸領主用什麼敬語,伊比斯懶洋洋地對她開口道,「我代表「醫生」來取「藥方」。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女士?」
即使沒有自我介紹,即使作為人類出現在蜜蜂嶺十分可疑,但正確無疑的暗號已經昭示了來者的身份。克勞迪婭心頭一顫,低眉下氣地稍稍欠身表示敬意。
「我是莫雷盧斯家的長女,克勞迪婭,繼承亡父的權柄統治著蜜蜂嶺。」她猶豫了一下,沒敢詢問青年的姓名,只是唯唯諾諾地應承著,「「藥方」的存放地點已經從亡父那里得知了。請大人隨我來。」
「不用那麼稱呼我,叫我伊比斯就行了。」
特使平易近人的態度讓克勞迪婭感到安心了一些。她在心中偷偷猜測著伊比斯的身份——他應該是英卡納家的奴隸,或許是受到了某個家族成員的喜愛,因此被委派了這份任務。好奇心一旦激活,思維就不可抑止地發散了出去:為什麼人類奴隸會受到這樣的恩寵呢?無外乎只有那種情況了,對吧。
瞬間腦補了數個場景的克勞迪婭費盡力氣才把腦內虛構的小姐、太太或是老
爺們趕走,將注意力集中回現實。幸好這只是一瞬,眼前的特使並沒發現年輕的領主走了神,而是將心思放在了身後的小姑娘身上。兩人正用克勞迪婭聽不懂的人類語在交流,而這也讓克勞迪婭注意到了第三者的存在:一位白發藍瞳的年輕小姑娘。
這個女孩的手腳上都拖著看起來就十分沉重的鐵鏈,但比起這件刑具,更加令人矚目的則是她身後拖著的黑色粗尾,以及那對仿佛要將目光吸進去的奇異豎瞳。
是……人類?還是說,又是一個混血的雜種生物?
沒有頭緒。已經談話完畢的兩人轉過身來,那個女孩帶著不甘的表情乖乖縮在了伊比斯的身後。
「那麼,克勞迪婭,帶我去拿「藥方」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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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點微妙的不開心。
從進入鎮口開始,耳邊就都是聽不懂的語言。雖然能辨識出幾個模糊的單詞,也串不出明晰的語義。明明對話就發生在眼前,觸手可及的信息無法被獲取,對於習慣了通過自助式搜索接受海量比特的硅世代來說,這在信息貧乏時代更加顯得難以忍受。
試著讓那家伙告訴自己,得到的也是戲謔般的回應。什麼嘛,不想幫忙翻譯就直接拒絕好了,非要提這種條件……
慢慢踱步跟著進入了宅邸後,心中像貓撓一樣的好奇心愈發無法自制了。雖說再怎麼想大概也都是些沒有竊聽意義的對話,但是未知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被了解麼?
「……主人。」
邁步在前的青年腳步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瞬,隨後就像充耳不聞一般繼續前行。
不對,以這家伙的敏銳不可能放過背後的響動,這動作簡直就像是在說「沒聽見再大聲點」,可惡的混蛋。
深吸一口氣,將羞恥心拋在腦後。回憶一下吧,之前被抓起來的時候,為了反殺也屈辱地這麼對其他男性這麼喊過,雖然現在逃離了那個地獄,那時所受的折磨仍仿佛就在眼前。稍稍回想,說出口的心理障礙果然小了許多。
「等一下,主人。」
聽見那個女孩一板一眼地喊著什麼,克勞迪婭下意識地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伊比斯。青年聳了聳肩,並沒有轉頭去回應。
「忘了說了,那是我的女奴。因為是剛入手的,還沒有調教過,行為舉止可能會比較粗魯無禮。」
「嗯,嗯。」
除了嗯嗯,也沒有什麼恰當的回復了。克勞迪婭並不懂調教這個詞的額外含義,作為小地方長大的孩子,就連奴隸都是很單薄的記憶——蜜蜂嶺的居民們多是遷居至此的平民,只有老領主身邊有幾個移居前就跟隨的奴仆。雖然後來偶爾有路過的商人帶著奴隸過來出售,不想多一張口吃飯的居民們並沒有買下這些奴隸的意願。
不過,既然是女奴,那這位特使的身份就不可能是奴隸了。難道是獲得了自由身的人類?還在思考的時候,那個女孩再次開口了。只是這一次,是音調有些怪異的精靈語。
「主人。」
「哎!」伊比斯眉開眼笑地轉過身去,隨後貼心地切換回人類語,「你終於肯尊稱我為一聲主人了,真乖。」
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女有些雜亂的短發。躲不開的妮芙絲無奈地露出一副死魚眼,冷冷地吐槽道。
「之前說好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的條件只是讓我喊你一聲主人,可沒有除此以外的約束。」
「真冷淡呢,你就不擔心我食言嗎?」
「隨便,反正我也沒什麼損失。只不過是鼓動喉嚨發出音節而已。」
「是嗎。」伊比斯了然的點點頭,「既然說什麼都無所謂,那就喊一句「好哥哥快來肏我的騷穴」吧。」
盡管表情還是壓抑住的波瀾不驚,紅暈卻悄然爬上了妮芙絲的臉頰。她果然說了謊,對於口吐之言的內容還是很在意的嘛。
「……除了生殖行為,你那空蕩蕩的腦袋里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沒錯。」伊比斯毫無愧意地點頭,「所以你應當慶幸我對你沒有除此之外的想法。不是所有的主人都會像我這樣仁慈。」
投來的懷疑目光並沒有減輕半分。真是個多疑的女孩,明明還有半句是真話呢。
「既然你叫了我主人,我也該履行一下主人的職責了——待在大廳里別動,我一會兒就回來。」
妮芙絲聞言,先是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片刻之後就變成了的木然。之前的約定像是被遺忘了一般,大概她現在正在心里接受有了個喜歡食言的主人的事實了吧。不過,恰恰相反,自己可並不准備放棄履行承諾。
「等把事情做完,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給你聽,好嗎?」
面對近在咫尺的青年露出的寵溺表情,過於尷尬產生的反胃感涌上了少女的喉頭。你這家伙要做什麼還需要我來批准嗎!這麼惡心的關心簡直要我把隔夜飯都突出來啊!心里的吐槽欲望幾乎要破口而出,終於還是被矜持所壓抑。
「——快滾。」
伊比斯滿意地轉過身來,等待兩人互動結束的克勞迪婭已經站立在那里等了許久,戰戰兢兢地連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下一刻,他伸出手,按在了年輕女領主的前襟處。雖然不大,柔軟的觸感還是能透過粗糙的布料傳到手中。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克勞迪婭嗚咽一聲,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請…請……」
「請什麼?」
「……請您隨我來。」
明明羞憤的臉上滿是不情願,克勞迪婭卻沒有掙扎躲開青年的魔爪,甚至連什麼抗議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又是一個無趣的人。伊比斯搖搖頭,決定不再對她抱有什麼期待。他松開魔爪,看著得到許可的克勞迪婭提起裙子,快步帶頭向宅邸深處走去,便將妮芙絲留在原地跟了上去。
不過多時,一前一後的兩人到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間坐落在宅邸深處的房間,推開門,飄散的飛灰讓伊比斯皺起了眉。
本以為是雜物間,借著背後射來的微弱光线,才發現這似乎是間廢棄的臥房。
「這是……家父生前的房間,數月前依照遺囑從葬禮過後就封存至今。」
眼前的景色似乎勾起了珍貴的回憶,克勞迪婭怔怔地站在父親的床前,干涸的眼角漸漸濕潤。
伊比斯並沒有出聲。雖說按照禮儀應該表達對主人的哀悼,但不知為何這次就懶得裝模作樣。大概是隨軍出征太久,耐心已經快要被磨盡了。
「「藥方」在哪?」
「在、在這里——」
抹掉淚珠,克勞迪婭向床板底部伸手,吃力地拔掉釘子後,取下幾張羊皮紙交到青年手上。
低頭瞟了一眼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內容後,伊比斯陷入了沉默。
根本看不懂。
「你知道這份密文的意思嗎?」
「不知道。」女領主搖了搖頭,緊張地絞著雙手,「家父從來沒有……」
「夠了。」
想也是這樣,恐怕除了死去的老領主和老姐外,應該沒有第三人能夠看得懂這些奇怪的花紋了。
確認了角落用於驗證的符號後,伊比斯將「藥方」貼身藏好,心情突然愉悅輕松起來。管它呢,反正自己的任務是把東西帶回去,除此之外就不用多想。有這個空還是去逗一逗妮芙絲,找機會讓她放下心中枷鎖……
「伊比斯大人,請問——」
眼前的女人不識趣地發出了聲音,打斷青年的思考。正高興的伊比斯也不生氣,,和藹地點頭表示自己在聽,使得克勞迪婭鼓起了詢問的勇氣。
「您到蜜蜂嶺來還有別的任務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沒有了。還有,我說了不用叫我大人——你既然繼承了領主的位置,就不用這麼稱呼我這樣沒有身份的平民。」
領主間雖然有私下效忠的關系,表面上可都是平起平坐的存在。即使是那些效忠於英卡納家的小領主也不會對一個繼子畢恭畢敬到這種程度。像克勞迪婭這樣唯唯諾諾的,已經是十足的異類了。真不知道她的父親是怎麼教導她的。
聽到了否定的回答後,原本就消沉的克勞迪婭臉色肉眼可見的黯淡了。
「是、是嗎……那個,請問,您准備立刻出發嗎?還是需要我去安排收拾休息的房間……」
回憶了一下老姐的囑托。除了模糊的回收命令,對於具體的細節沒有透露多少,就連時限也不存在。看來並不是很緊急的事項。
「我要休息三天,還要准備一些補給和藥品。」
「請交給我!」聽到特使要停留三日,克勞迪婭的眼里閃過了光彩,「我會安排仆役去准備的!請您就在宅邸里休息,晚上會有豐盛的晚宴!」
真是熱情啊。伊比斯點了點頭,表示了默許。只要交代一聲就不用親自去跑一趟了,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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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廳時,妮芙絲還安靜地等在那里。她正大大咧咧地拖了件凳子坐在窗前,無聊地俯瞰著全鎮的風景。大概是語言不通的原因吧,四周零散的人類奴隸們並沒有誰願意上前來與她搭話,只是像無視她一般做自己的事。
「你看到了什麼?」
「大量自耕貧農、少量手工業者、沒有農奴;小農生產、土地貧瘠、商業斷絕;經濟作物占比低、灌溉資源稀缺、物質資料絕對匱乏。」
盡管有許多聽不懂的詞語,仔細思考後還是能大致理解她的這段話。伊比斯再度打量了兩遍少女姣好的側顏,確認了這是她真心的想法。既不是抱怨,也不是輕視,只是在如實地說出所見的事實。
只能說,她關注的點根本不是普通女孩會關注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在看風景,比如那邊懸崖邊的高塔。」
「高塔?」妮芙絲向著遠處瞟了一眼,隨後無趣地收回了目光,「啊啊…
…是挺高的。」
下意識的陰陽怪氣讓伊比斯皺起了眉。
「對於這里的鎮民而言,這就已經是一座高塔——他們又不可能見過更高的建築。就像你所抱怨的生活方式,在他們看來已經很滿意了。」伊比斯頓了頓,順著窗子俯瞰全鎮,繼續說道,「你覺得缺衣少食很可憐,但鎮民們可不會那麼想。我見過許多這樣的窮鎮,對生活在貧困邊緣的居民而言,能夠不餓死人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一抹微笑出現在少女的嘴角,但這絕非什麼不合時宜的欣喜,而是令伊比斯感到心底無來由發寒的冷笑。
「所以,這就是統治者最喜歡的順民,對吧。沒有欲望,沒有需求,像地里的作物一樣被收割干淨後立刻識趣地枯萎。前現代的封閉性造就了古典的財富觀——貪婪有罪,清貧是德;進步是惡,停滯是善。注定不可得的長久安穩逐漸崩壞,如影隨形的馬爾薩斯高舉鐮刀尾隨其後……」
從妮芙絲口中說出的,是青年所根本無法理解的長篇大論。少女的眼神已經失去光彩,變為虛無空洞的漩渦。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呢?
「馬爾薩斯是誰?」
「一個宣告了古典帝國萬世一系終是虛無之夢的死神,為所有田園牧歌的美夢敲響喪鍾——當然,這只是客觀規律而已,所有人都選擇了符合自己階層利益的行動,任何道德說教都無法改變大勢所趨。」她的眼神終於恢復了焦點,剛剛那虛無縹緲的氣質蕩然無存,只剩下一股無可奈何的頹然,「你看,我很蠢吧,居然會為這種無力改變之事而感傷……不,說不定是我在內心深處覺得自己能夠做些什麼,真是自大而傲慢……」
伊比斯低下頭,扶著下巴開始思考。
腦袋有毛病的女奴到底要不要留著養起來呢?
這時候,兩人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提著裙角的克勞迪婭正火急火燎地從樓梯處跑下,而宅邸里的其他奴仆們也大多忙碌了起來,抱著打掃工具與床單被褥四處跑動。
女領主很快注意到了窗邊的兩位客人,掛起充滿歉意的賠笑迎了上來。
「伊比斯…先生,三樓的客房已經收拾出來了,您晚上可以住在那里。而您的奴隸可以去我家仆人的住處擠一擠——」
「她和我一起睡,不過得給她鋪張床。」
「那我就讓下人們再去多准備一套寢具。」克勞迪婭正准備轉頭離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回轉過身來,「對了,煩請先生不要靠近二樓盡頭那個充滿花香的房間。家妹因為身體不方便而不想被人打擾,就連我這個做姐姐的也進不去。
還請您原諒。」
腦海中出現了許多只能終生臥床的悲慘案例,伊比斯了然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如釋重負的克勞迪婭便再度致歉,快步離開了大廳。
「真是個卑微的領主。」妮芙絲忍不住吐槽,「她和你說話的時候都沒敢平視,好像你真是個什麼大人物一樣。」
「英卡納這個姓氏雖然沒落過一段時間,畢竟也是「上三姓的第四位」。不過她確實反應過度了。唔,怎麼看也不像是母老虎啊,總不可能說的是躺在床上的妹妹……」
「什麼母老虎?」
「你之前沒聽見嗎?」
「我又不會精靈語!說好了什麼都說給我聽的呢?」
伊比斯故作感慨狀。
「真拿你沒辦法,不會為什麼不去自己學呢?精靈語多簡單呐,就是方言很多,可以用不同的發音表示一個詞。比如母老虎、母老虎、母老虎……」
「誰他媽的在說我壞話!平時私下說說就算了,跑到家里來罵是嫌自己命長嗎!」
雷霆之音從身後響起。先是憤怒的女聲如雷貫耳,隨後驚愕地轉過身去的二人才看見站在門口的正主。那是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引人注目的褐色肌膚之上不規則分布著樹瘤一樣的硬塊,一頭棕發足有小樹的嫩枝粗,修剪成了中性的短直發。
這位不速之客看起來盛怒無比,短皮靴叩地聲咚咚作響,氣衝衝地快步走了上來。
「你們不是鎮子上的人,是從哪里來的?!」
沒有回答。伊比斯驚愕地確認著突然出現的少女容貌,越來越清晰的猜測喃喃而出。
「棘妖……不對,是半棘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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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普莉希拉鄙夷地看著坐在餐桌對面的青年。
雖說之前的誤會已經得到解除,但第一印象所留下的厭惡感已經埋入心底。
她一向討厭這種輕浮的男人,他們總是自以為幽默地對女性開不適宜的玩笑,還會用各種下流的肢體動作故意觸碰女生,惡心得就像廚房里的蟑螂。
雖然眼前這個叫做伊比斯的男性暫時還沒有做出上述舉動,但普莉希拉的警惕心卻一點也沒有少,不准備更改心中輕浮男的定義。狐狸尾巴總是藏不住的,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是被招待的客人,卻公然把女奴帶上餐桌,還無視禮貌和她調情,簡直沒有把主人放在眼里!
另一邊,伊比斯雖然注意到了普莉希拉對自己的敵意,倒根本沒有把這放在心上,繼續偏頭與身邊的妮芙絲聊著天。
「聽好了,一會晚宴的時候你多吃點肉,別顧忌什麼形象禮儀。」
「哈?」一頭霧水的妮芙絲呆了呆,「你勸我…多吃肉?」
為了讓身體更快恢復過來,補充足夠的蛋白質是必須的。難道他真的在關心自己嗎?即使知道那只是奴隸主對於「財產」的愛護,心中也不自覺生出暖意。
「是啊,不吃肉怎麼長身體。」沒有察覺到少女內心的活動,伊比斯一臉理所應當地點頭,「你的屁股不夠翹,腰還能再細些,要是胸部能成長就更好了。
所以你要吃更多的肉,然後用合適的方法進行運動鍛煉。最好能像對面那個半棘妖一樣——你別看她穿的衣服不顯身材,布料底下可是藏著一具蜂腰肥臀的超棒肉體……」
「不用你提醒,我也會吃肉的,色鬼!」
剛剛的感動簡直喂了狗,少女的表情難看得就像便秘了一樣。
仔細一想,被認為是奴隸的自己出現在餐桌上本來就很奇怪,就是因為那家伙展現了溫柔的態度,明知道那是偽裝卻稀里糊塗地順從了,本想趁著空閒在鎮子里散步一圈的計劃都被打斷。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啊。
「這可不好說。當初……」准備提起自己作為間諜偽裝成廚師時了解過妮芙絲的飲食習慣,對她能否合理進食表示懷疑,但是反應過來的伊比斯趕緊提前掐死了揭傷疤的話題,「話說,你就不對棘妖感到好奇嗎?這可是個非常少見的種族,即使是我都是第一次見到。」
轉移話題這手段雖然老套但是有效。轉頭看了一眼對面怒意外溢的普莉希拉後,妮芙絲點了點頭,示意青年繼續介紹下去。
「棘妖是生活在密林中的種族,種族特征就是樹藤般的粗發和主要分布在四肢的斑駁硬塊。與那些未信仰母樹的野精靈不同,棘妖並不抱團聚居,所以很難追蹤他們的蹤跡。」伊比斯聳了聳肩,「當然,總會有倒霉的棘妖被抓住,但是沒什麼人願意用她們作為奴隸。雖然能夠生育,天生的野性實在不好管教,哪有人類或矮人這樣的種族好用呢?」
妮芙絲沉默了一會。
「你不准備說些什麼嗎?」
「沒什麼好說的,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她嘆了口氣,「按照你的說法,咱們對面這位半棘妖是老領主與棘妖奴隸的女兒。是這樣嗎?奴隸與主人的孩子就是自由民了?」
「一般而言還是奴隸,但也不排除個別情況。」伊比斯眯了眯眼,「畢竟這只是小地方的小貴族,也沒有什麼深遠的歷史淵源,對於血統純正與否不在意也很正常。」
話鋒一轉,青年突然一把揪住少女的尾巴提了起來。
「棘妖的存在還有各種記錄與實例,那你又是什麼種族?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長著尾巴和翅膀的人類。」
他緊緊盯住妮芙絲的藍眼,試圖從那爬蟲狀的瞳孔中看出慌亂或隱瞞,只是那之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靜。
「龍。」
「龍?」
「音譯就是這樣。如果細分亞種,就是新源星南溫帶分布的黑龍……然後不知道用什麼黑科技和本地人類融合出的畸形怪物…」輕聲碎碎念補充了一大串之後,妮芙絲奪回尾巴甩回地面,「這片大陸上可沒有第二條「龍」的存在,你不可能找到我的同族,滿意了吧?」
黑龍之後的一串話沒聽清,伊比斯還准備追問時,原本空曠的餐廳突然闖入了一個男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並非是哪個仆役,而是個年輕的精靈小伙子,翠綠的眼珠閃動著活潑的靈光。
見到餐廳中陌生的兩位客人後,他愣了一下,隨後就遭到了搶先出聲的普莉希拉責問。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派伯?為什麼不安靜地縮在你那豬圈里,還敢跑出來丟人現眼?」
「我又不知道會有客人來,我只是來拿餐具……」知道了自己的出現不合時宜,自認理虧的精靈青年低下了頭,「很抱歉打擾了你們,我拿完就趕緊走。」
這個識趣的小伙正要轉身去廚房時,不想放過他的普莉希拉再度開口。
「是啊,你最好趕緊走,這里可沒有你的位置。」
她故意用重音強調了這句話,使得再遲鈍的人也能明白那另有所指。伊比斯注意到派伯攥緊了拳頭,然後灰溜溜地松開,不反駁也不回嘴地准備溜走。
就在這時,遲遲沒有出現的女主人帶著妹妹回來了。
克勞迪婭已經換上了一身長裙,經過了梳妝打扮後,之前的頹廢氣息一掃而空,總算顯出了點領主的端莊模樣。然而伊比斯的目光卻全被她身旁的黑發少女吸引了過去。雖然見過的漂亮女人也不少了,但看見這樣一對白皙的渾圓乳球半露在外,無論是哪個男人總會不由自主地多看兩眼。這應該就是莫雷盧斯家的三妹,那個縮在房間里畏生的神秘女孩了——不是什麼殘疾人,而是個看起來就十分健康的女孩。
平心而論,這確實是個漂亮姑娘。端正的五官不用修飾也顯得柔和自然,圓潤嬌嫩的臉蛋一看就沒有經受過風霜,還帶著些許嬰兒肥。不甚合身的衣裙雖然大了一號,卻在胸部的位置顯得偏小,半團雪膩乳肉就這樣無可奈何地擠在了外面。
「蘇諾!別這麼沒禮貌!」
「可是,姐姐——嗚……」
被喚作蘇諾的少女在進入餐廳之後就立刻縮到了克勞迪婭身後。作為久久沒有露面還要長姐去請的宅女而言,這確實是符合人設的舉動。但伊比斯總有種預感:比起兩位初次見面的客人,她似乎更害怕那個叫做派伯的青年。
接下來的發展也印證了這個猜想。
「抱歉,派伯。能請你回避一下嗎?小妹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我知道的,這是我的問題,我不該隨便出現在這里。」面對一家人如此無禮的對待,派伯卻沒有任何怨言,恭敬地對大姐行了一禮後飛速地離開了。
等到礙眼的男人消失後,松了一口氣的蘇諾從大姐背後鑽了出來,一頭披散的純黑秀發隨著躍動而飛舞起來。
「我可以開飯了嗎,姐姐?今天有小鵝、小雞和餡餅誒!我已經半年都沒有吃得這麼豐盛啦!今天一定要……」
雀躍著的女孩的歡呼聲戛然而止。她像是終於注意到了客人一般,驚訝地將目光聚焦在妮芙絲身上。正常的好奇,伊比斯暗想,畢竟少女那雪白的發色確實極為稀有,比起自己這種普通男人更加引人注目。
瞟了一眼確認客人並沒有在意小妹的任性,克勞迪婭微笑著推著她落座,便拍掌示意仆人們退下。
「你有沒有發現,這一家人的氛圍很奇怪?」
被伊比斯這麼提醒,坐在一旁妮芙絲睜大眼睛觀察了一會,才搖頭承認自己的愚鈍。
「年齡最小的三妹坐在中間,而她更加親近大姐,稍稍遠離坐在最末的二姐普莉希拉。可是那些上菜女傭的態度就恰恰相反了——她們經過三妹身邊時極為小心翼翼,可對二姐顯得從容自若。」
之前派伯出現後,三妹的畏懼,二姐的冷漠,以及大姐對此的無奈與歉意都被伊比斯看在了眼里。再結合現在這些微妙的細節,看起來,這幾個人的關系比想象中要復雜得多啊。
主客落座完畢後,克勞迪婭簡單地向伊比斯介紹了自己的家人。
「這是舍妹蘇諾,另一位您也已經見過了,二妹普莉希拉。雖然看起來有些外表奇怪,其實她是——」
「半棘妖,我知道。」
「啊…」大姐驚嘆了一聲,「您還真是博學。」
就連普莉希拉也側目而視,只有看起來呆呆的蘇諾對著桌上的菜肴留著口水。
如果不是有長姐在旁,她可能早就撲上去撕扯那只燒鵝了。
「而這位客人是來自英卡納家族的伊比斯先生,旁邊的是他的…仆從。」年輕的女領主對妹妹們介紹道,「伊比斯先生會在我們領地暫住三日,可不要失了禮節啊。」
這話明顯是對著二姐普莉希拉說的,但她並沒有聽進去,只是用再也明顯的不過的假笑作為回應。
「這可說不准,阿姐。像是出逃的人類奴隸假冒精靈家族成員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對吧?」
伊比斯幾乎要笑出聲來。泰瑟斯領主把秘密保守得不錯,普莉希拉明顯對此一無所知。眼瞅克勞迪婭已經氣得快要暈厥,他還是決定將自己的身份報上。
「我是擁有英卡納姓氏的繼子,不是什麼奴隸。」
「咦?啊……誰,誰能證明這種事情的真實性,還不是靠你一張嘴?」話是這麼說,見到大姐已經生氣,普莉希拉的態度明顯軟化了下來,「既然阿姐都沒異議了,我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哼。」
在場的另一個妹妹從頭到尾都是一臉迷糊樣,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餐桌上。伊比斯看了看身邊的女孩:什麼也聽不懂的龍女干脆也不管剛剛的小風波,正在對著食物摩拳擦掌,下定決心要大吃一頓。
於是晚宴就這樣開始了。
伊比斯無語地看著兩只食肉動物風卷殘雲般清掃著餐桌上的食物。雖然讓妮芙絲多吃肉是自己的主意,也沒想到她會像性格大變一樣暴飲暴食。那個叫蘇諾的女孩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消滅燉雞的速度也不比妮芙絲要慢。
仔細一想,其實這樣不奇怪。如果不是胃口好,她也不會長得這麼健康。不說那一對令人直流口水的巨乳,即使隔著寬松的睡裙,他也能隱約看見女孩小肚子上的贅肉。
不過,也就只有這兩人能單純地把晚宴當成進食的場合了。
「說起來,剛剛那一位是誰?我看他並不像是本地人。」
即使不用指明,大姐也能意識到伊比斯問的是派伯。她尷尬地笑了一下,試圖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那是家父朋友的兒子派伯,正在我們家里做客……」
「是嗎?我看,蘇諾妹妹似乎挺害怕他。」以及,普莉希拉對他的態度也不怎麼好,敵意幾乎要洋溢於表了。
「這是…是舍妹自己的緣故。」克勞迪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她對男性都這樣,您看她就一直在無視您。只是對派伯的時候態度更激烈一些罷了。」
伊比斯稍微觀察了一下三妹,確認她把作為客人的自己當成了透明人,反而對妮芙絲更加感興趣,甚至停下了動作目不轉睛地看著龍女進食。那麼,為什麼蘇諾對派伯的反應會特別劇烈呢?
「所以說,你趕緊把他趕走啊,阿姐。」普莉希拉的聲音十分冷淡,「把那家伙留在這里也只是浪費面包,讓他早點滾回自己家多好。」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大姐對妹妹的態度明顯不滿,「派伯先生是無辜的,怎麼能這樣對待他!」
「嗯~ 」二姐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隨你了,反正你是家主嘛,阿姐。」
關於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伊比斯稍稍將目光移開,一旁的蘇諾似乎想要出聲向妮芙絲搭話,可是總不能鼓起勇氣,急得無助地在座位上扭來扭去。他再次確認了一點——這個女孩長著一對人類樣式的圓耳朵。如果不是鼻梁和眼梢還殘有精靈的五官風格,幾乎可以把她當作人類。
「冒昧地問一下,你們應該是同父異母的三姐妹,對吧。」
「誒誒,是這樣。」克勞迪婭肯定了伊比斯的猜測,「我的兩個妹妹都不是純種的精靈……」
「人類混血與棘妖混血。」
「對。她們的母親是分別是人類和棘妖,都是…都是家父生前的奴隸。因此家主的位置才只能交給我來繼承。」
主人與奴隸結合生下的孩子無法獲得繼承權,更不用說只有純種精靈才能被議會承認領主地位。若是哪個領主讓混血的後代繼承了遺產,一旦被其他精靈知曉,就能正當地將其剝奪。不過,總感覺哪里……
「姐姐,這個圓耳朵的客人,和我一樣是「私生子」嗎?」
此時,一直沒有參與到大人的話題中的三妹突然插入了進來。
盡管這個問題十分無禮,但既然是從一臉天真的蘇諾口中說出,也只能當作是她涉世未深的無知表現。或許是從哪里的閒話中聽見過「私生子」這個詞語,就迷迷糊糊地拿來用了。
「我不是什麼私生子。」安撫了惶恐的大姐後,伊比斯耐心地向蘇諾糾正,「我是純種人類,只是被英卡納家族收養作為繼子而已。」
「繼子?」
看來,她並不明白這個詞的含義。一旁的二姐普莉希拉倒饒有興趣地投來視线,畢竟,如此尊貴家族會將下賤的人類收作繼子這種事情,實在是顯得天方夜譚——繼子可是有繼承權的,要是讓其他家族知道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個故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聽說過。」伊比斯轉向普莉希拉,顯然這是在對她說明,「英卡納家主受到了無法生育男性子嗣的詛咒,而司職淨化與水占的山泉之亞神作出了預言,告知他必須要讓剛剛成年的長女齋戒三日之後一直向東走,收養第一個抱住她大腿的男孩,那樣詛咒就能得到解除,英卡納家族也會枝繁葉茂——只是這個男孩正好是肮髒的奴隸夫妻生下的孩子,有點配不上高貴的英卡納家族,但守信的家主還是收養了這個男孩。」
「然後呢?詛咒解除了嗎?」看起來最為沉穩的克勞迪婭忍不住出聲詢問,她實在是想聽到最後的結尾。一旁的二姐與三妹也對結局充滿了好奇。
「當然,後來那個被收養的男孩就突然多出了一大堆弟弟妹妹,英卡納家族也確實開花散葉生育頗多。」伊比斯聳了聳肩,「只是這樣他所獲得的名義上的繼承權也就失去意義了,真遺憾。」
「聽起來真是個圓滿的故事。所以那個男孩就是你,對嗎?」
「是啊,普莉希拉小姐,這就是為什麼我作為純種人類會被大家族收養,只是因為我被預言所選中了而已。」
三姐妹對於這個故事的反應各不相同。得到解惑大姐克勞迪婭點了點頭,就又擺出了諂媚一樣的傾聽姿勢;二姐普莉希拉則是稍稍收起了敵對的態度,眼中的鄙夷卻還沒有散去;至於三妹蘇諾,明顯沒有聽懂剛剛的解釋,只是含著食指再次分心到了妮芙絲身上——就在故事會進行的途中,少女又解決了一整根豬後腿,稍微緩了幾息,正要對鵪鶉下手時,終於注意到了蘇諾的目光。
打從剛才開始,這女孩就一直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自己……手中的食物。
一定是早就垂涎的美食都被自己消滅而感到怨恨了吧。但是抱歉,只有今天我是不會停下來的。
「你在看什麼呢,蘇諾?」
聽見男性的呼喚聲,女孩下意識地抖了一下,鼓起勇氣看著伊比斯發問。
「那個,這個白色頭發的小姐姐是……」
「我的女奴——也就是我的寵物,妮芙絲。」
盡管之前已經介紹過了,明顯這孩子沒有聽到心里去啊。試圖摸一摸妮芙絲的腦袋瓜,不給面子的少女卻咬著肉排躲開,無可奈何的伊比斯便收回手,耐心地向蘇諾解釋道:「雖然女奴是財產,但我更喜歡比作寵物。你瞧,她現在的表現就像只白貓,就是身上的野性還沒有馴化,連我也得當心別被她給撓了。」
蘇諾的眼珠轉了兩圈,學著伊比斯向龍女伸出手去。咽下肉排的少女這次沒有再閃躲,只是露出了頹廢的死魚眼,任由三妹把頭發揉得亂糟糟的。或許是覺得被揉太久干擾進食,她突然呲牙假咬,嚇得蘇諾縮回了手,這才又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她…嗯…她吃的真多啊。」
「是啊,還好我養得起。」也沒有往深處想,點著頭的伊比斯隨口應答道,「怎麼樣,你也很想養一個這樣的寵物吧?」
蘇諾的眼中突然迸發出了光彩。
「我,我也能養她嗎?真的可以嗎?」
她緊緊地盯住了正在進食的少女,眼波中滿是艷羨之色。半精靈少女再次試圖伸手摸頭,進食又被打斷的妮芙絲干脆放下手中的雞腿,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讓蘇諾好好揉了個爽。
「呼啊,呼啊……」
妹啊,你神經啊。看著蘇諾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妮芙絲無語地望向身邊的「主人」,無言地散發著心中的不滿。
「你可以去買個自己的女奴,蘇諾,這一只可不能給你。」
亂來的小手被拿開,三妹臉上浮現出了肉眼可見的戀戀不舍之情。可惜女奴可不是什麼小孩子的玩具,況且,就算是小孩的玩具,也不能隨意地贈送給別人。
「好啦,只有妻子才有權分享丈夫的女奴,你去找姐姐幫你買一個吧。」
本來只是玩笑話而已,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諾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突然迸發出了光彩。
「那就,讓我來做你的妻子吧!」
「…哈?」
從她口中突出的話語實在太過驚人,就連伊比斯的腦袋也宕機了半秒。
等等,停一下,這是表白嗎?剛剛說好的害怕男人呢?
仔細一想,像這樣被直球宣告愛意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但是,這女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反而更像是小孩在模仿父母過家家,為了爭奪玩具的歸屬而隨意交易結婚權……即使緊緊盯住蘇諾那無暇的眼眸,能看見的也只有毫不做作的天真純潔。
只是對於在場的家人們來說,這番叛逆發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二姐?」
「趕緊給我回到房間里去,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
「好了,別這樣,還有客人在呢。」
面對咄咄逼人的普莉希拉,蘇諾蜷起身子瑟瑟發抖。幸虧還有大姐喝止住了她的繼續追擊,安撫著受驚的女孩。
克勞迪婭小心地窺視伊比斯的臉色。既不是憤怒,也不是狂喜,只是不明所以的沉默。她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氣,又感到一陣遺憾,隨後擺出了禮貌的姿態。
「很抱歉,三妹她年級還小不懂事,這只是她無心的玩笑,還請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會和小孩一般見識的。」
雖然肉體已經發育得可堪采擷,這位半精靈女孩的行為和心智卻與十歲多的小孩無異。真要說年齡,在場看起來最小的就是自己身邊這個珍貴的藏品了。伊比斯轉頭看向龍女,她正將第十四個蔬菜卷送下圓滾滾的肚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青年在心中默默驚嘆,真不知道這一米五多的個頭是怎麼塞下那麼多食物的啊。他突然有種奇妙的想法——妮芙絲的年齡真的有外貌上看起來那麼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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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過後就沒有其他的活動了。宅邸里或許有幾根蠟燭,但這麼珍貴的照明並沒有在此時使用的意義。隨著太陽下山,黑幕撒落,三姐妹各自回到了寢房,伊比斯也拉著自己的小奴隸進入了客房。
仆人們早已收拾好了房間,他們將第二套被褥鋪在了地上供妮芙絲使用。今夜的月色有些黯淡,青年吹著口哨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來,上來自己動。」
「……不要。」龍女晃著小腦袋撇到一邊,「我剛剛吃撐了,除了睡覺沒心情干別的。你要是強迫,我保不准就會把糜爛的食物都嘔吐出來。」
這是個十分合理的推斷和威脅。雖然確實聽說過有些領主會對美少女的嘔吐物有奇特的愛好,但是果然這種怪性癖要敬而遠之。伊比斯搖了搖頭,取過了床腳邊的新包裹。
「我是要給你上藥。再說,你還要不要聽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遲疑了一會兒,妮芙絲順從地靠近,背過身,突然就惡狠狠地坐了下來。她的小算盤並沒有如願,早有准備的伊比斯向後一挪,就讓她整個屁股磕在了床板上。
少女的口中發出痛苦的咕嗚聲。她也明白這是自作自受,幽怨地盯了一眼身後正在幸災樂禍的青年,便撩起上衣露出後背,算是認輸投降了。
原本應當長著一對漆黑翅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剛剛萌芽的新生肌膚。之前先是被斬斷骨頭,再遭到了拖行,本該光潔柔嫩的肌膚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但不知道伊比斯用了什麼治療方法,背部血肉的再生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原本殘留的骨碴都被磨平,能預見到等治療完畢後,就會變得和普通女孩的背部沒有兩樣了。
在開始上藥之前,還有一樣事情要做。伊比斯取來行李,伸手進去翻找起來。
匕首、錢袋、種子……摸索了一會兒之後,他扯出了一根黑色緞帶,笑盈盈地纏在了手上。
「你喜歡高馬尾還是側馬尾?」
「啊?」
「算了,沒區別,反正以後都要試一試的。」收回交給妮芙絲的選擇權,伊比斯輕巧地扶住少女雪白的秀發,快速地扎了一個短馬尾,「嘖嘖嘖,明明有這麼漂亮的頭發卻從不打理,你還真是個暴殄天物的壞孩子。」
「我不是孩子。」妮芙絲一板一眼地糾正道,「我的心里年齡足夠成熟,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話從剛剛惡作劇失敗的她口中說出來還真是奇怪。根據某位友人的定義,眼前的女孩從外表上看正處在蘿莉與少女交界的微妙年齡上,怎麼看也和成熟沾不到邊。
伊比斯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然後躲開了嬉鬧一般的微惱輕咬。
「女奴不需要負什麼責,你只是我的財產和寵物,除了聽從命令就不用考慮別的事。我會養你一輩子,保證你衣食無憂,不會有任何煩惱。」
「……包括扮作娃娃任你打扮?」
「這是你最主要的任務之一。」隨手綁出的發型意外地適合妮芙絲,伊比斯滿意地托住下巴點頭,「雖然你身材容貌的基礎素質不錯,還是得由我來打磨才能煥發光彩。當然,除了這個之外,你也得做些別的事情來報答——」
「當你泄欲用的對象?」妮芙絲一臉平靜地接下了話。
「對,這也在其中。」
青年絲毫不掩飾自己高漲的性欲,用沾滿研磨好的草藥的手在龍女的小屁股上輕輕拍下。妮芙絲顫抖了一下,這次卻並沒有發出什麼不滿的聲音,任由他好好地揉搓了一番。
看來,她已經漸漸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蜜蜂嶺的資源並不豐裕,克勞迪婭所搜集到的草藥種類不多,但也勉強夠用了。一邊為妮芙絲傷痕累累的背部敷上藥物,一邊告訴她白天發生的事,兩人就這樣度過了一段安穩的時光。
「——所以,這個故事是真的嗎?」
講到了如何被收養的那個故事時,一直靜靜傾聽的妮芙絲發出了疑問。
伊比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好,藥已經上完,用干淨的白布纏上幾圈結束了治療。
「當然——不是,關於我的故事是另一個版本。」青年對著半龍少女露出了險惡的笑容,「我想你一定不介意聽聽看,對吧?」
氣氛突然變得冰冷起來。妮芙絲突然有種衝動,想要說些什麼來阻止他繼續這個故事——但她沒能說出口。
「從前有個奴隸的孩子,他就和無數普通的小孩一樣,普通得扔進奴隸堆中就會找不出來。因為喜歡在泥路上打滾玩鬧,所以總是顯得髒兮兮的。」伊比斯聳了聳肩,「有一天,這個孩子遇到了一位過路的美麗少女,抱著玩耍的心情迎了上去——於是這孩子就被從愛他的父母手中奪走,此後再也未能與其見面,直到連他們的面容也完全忘記。他被棍棒與皮鞭逼迫著學會偷竊與說謊,精通毒藥制作與暗殺,成為了十足的忠犬。」
「……這就是那個預言的另一面嗎?」
「預言?哦,從來就沒有什麼預言。」
妮芙絲沉默了半晌,略粗的白眉毛皺成了一團。
「那不對。為什麼會是你?」
既然沒有了被選中的理由,那麼為什麼是這家伙成為了精靈家族的繼子?只是因為運氣嗎?雖然這樣天降大運的好事也不是沒可能發生,但她總覺得這解釋有哪里不對勁。
「是啊,為什麼呢?」伊比斯厚著臉皮給出了答案,「因為我可是萬里無一的天才,就是這樣。當時老姐抱著我的大腿求我賞臉冠上英卡納的姓氏,我就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她。」
我就不該指望這家伙的狗嘴里能吐出什麼真話來。龍女偏過臉去,不准備再繼續這沒營養的對話,然而伊比斯卻捧住她的粉臉硬扳了回來。
「好啦,別那麼死板嚴肅,我說實話就是了。」雖然青年還是嬉皮笑臉,眼神卻已不再輕浮,「我是被上天選中的有才能者,所以……喂,別把頭轉過去!
我說的「有才能者」是個稱呼!」
信用這種東西是有限的。見少女是鐵了心不想聽下去,伊比斯只得來硬的,按住臉頰不讓她偏過頭。而妮芙絲更是賭氣了一般非要扭開,打死也不願意對上眼。
兩個人就這樣用可笑的姿勢僵持了數秒,最後還是伊比斯打破了平衡。
他對准少女嬌嫩的雙唇,吻了下去。
「唔!?」
突然襲擊的效果比想象中的還要好。妮芙絲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意料到他會做出這種舉動。還未能有什麼反應,侵入口中的舌頭就已經頂開齒門,卷住了少女小小的香舌。
「啾咕~ 啾嗚……」
慌張、無助,又不知所措。未能明白意義的舉動與暖意復蘇的身軀讓妮芙絲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無辜神情,原本奮力反抗的力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癱軟在青年懷中。一直以來所見的堅強剛毅的女孩居然還會有這樣柔弱的一面,愈加感到新奇和有趣的伊比斯更是加大了欺負她的力度。
交疊的雙舌糾纏輾轉,毫無深吻經驗的妮芙絲只能任由男方支配著節奏,笨拙而被動地回應著熱情。秘出的津液不斷被滋溜滋溜地吸走,眯成了縫的雙眼前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突然之間,她只覺得一股酥麻瘙癢的感覺自下而上地席卷全身。這種感覺實在太過舒適,令人再也提不起什麼力氣。
再這樣下去的話,她就要淪陷在其中了。
所幸這樣的折磨未能持續太久。相合的兩唇初分,拉成銀絲的香津垂連而下浸沒在被單里。面色潮紅的龍女訥訥地僵縮在原地,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對抗到底的氣勢。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不過,比起聊天,這種氛圍不是有更適合的行為嗎?
伊比斯向著沒有反抗的少女的裙下伸出手去,觸及之處果然已是一片濕潤。
輕輕撫摸花瓣,妮芙絲也只是猛地痙攣了一下,癱倒在床沒有別的動作了。
「你啊,這不是已經很想要了嗎?之前還那麼不情願,現在怎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除了模糊不清的嗚咽聲,少女完全就是一副任君施為的模樣。月光之下,她粉嫩的秘部已經濕潤無比,即使經受了連續數日的摧殘,看起來也仍然完璧如同處子一般。輕輕撫摸稀疏的白毛,似有若無的呻吟便縈繞在耳邊。
視线再向上,是女孩圓滾滾的小肚皮——哦,她今天吃掉了三個成年男性分量的晚餐,要是之後做到一半時真如她所說那樣反胃了……伊比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怎麼想做飯後運動了。
這時候,妮芙絲突然發問了。
「……除了這種事情,你就沒有別的愛好了嗎?」
「愛好?」青年愣了一下,坦然答道,「我的愛好就是玩女人。尤其是侵犯強大的美少女,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人滿足了。」
遲疑了一會,龍女才意識到,所謂「強大的美少女」指的是自己。
「我……很弱。真正的強大是能夠貫徹自己的意志,而我卻連一座城市都守護不了,還失去自由淪落至此……」
她海色的瞳孔閃動著,露出落寞的神色。伊比斯則笑嘻嘻地出聲安慰。
「很好,意識到自身的無能為力是成年的第一步。」
「我早就成年了!」
越是無知的人越容易自大。
所謂絕望之谷,是指人生初次對未知與渺小的開悟,隨後才能跨過自大與自卑緩步攀登獲得成長。早在很久之前,妮芙絲就已經經歷過了這樣的跌落,但被這個人類青年當做小孩來看待的感覺實在不爽。
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傳來了客房的木門被敲擊的聲音。
是誰會在夜中前來拜訪呢?伊比斯略微整理衣衫下床,開門見到了來訪者。
是普莉希拉,莫雷盧斯家的半棘妖二姐。
褐膚的少女臉色陰沉,明顯來者不善。她先聲奪人,毫無禮貌地發出了質問。
「你要在這里待三天,對吧?」
「這可說不准。倘若住得舒服,多待上幾個月也不是問題。」本想點頭承認,但那樣就會在氣勢上落了下分,伊比斯索性決定氣她一氣,「我想,你的姐姐也不會有異議,反而會為此感到高興吧。」
「你——!我這就讓阿姐把你趕出去!」
「去吧,記得代我向她道晚安。」
普莉希拉作勢欲走,身子轉了一圈卻沒有挪動腳步。她還沒傻到那個份上。
倒是余光瞥見了房間內衣衫不整躺著的妮芙絲後,她的面容愈發陰霾。
眼珠一轉,半棘妖少女的臉色突然由陰轉晴。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蜜蜂嶺中可是有殺人魔在活動,整整一年多都有無頭屍體不斷被發現。如果你想多住幾天,說不定會和他打照面。」
「哦?殺人魔……」
預想之外的情報讓伊比斯突然來了興致,隨後就變得索然無味。稍微思考就能發現,如果真的有殺人魔能在這個小小的鎮子里持續作案一年不被抓住又不引起恐慌,怎麼想都覺得奇怪。要嚇唬人的話,還是編個好點的故事吧。
「是啊,希望你不要變成下一具暴屍野外的屍體,那時可就沒有什麼本地親屬能來幫你准備棺材了。」
話語中的威脅意味隱隱而出,已經洞悉了真相的伊比斯卻毫無懼意。他向前跨出一步,被逼近的普莉希拉便下意識地後縮。「咚」得一聲,她被逼到牆邊,隨後青年的右手壓在她臉側,封鎖少女脫身的路线。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半棘妖少女原本已經做好了應對粗野男人無禮舉動的心理准備,但就在伊比斯氣勢洶洶發難的那一刻,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畏縮了。
那是從前被父親訓斥時留下的陰影,此刻那般無理而蠻橫的魄力再次在眼前的身影上重疊,心理陰影再度浮上心頭。
「你——」
「感謝你提醒我,姑娘。」明明是感謝,伊比斯的聲音聽起來卻低沉得像是在索命,「不過,我得教你明白一件事——我並不懼怕什麼殺人魔。你為什麼會覺得,這種只會殘害手無寸鐵的農民的鬼祟之徒能夠傷害得了我呢?」
還未意識到這句話的深意,普莉希拉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惡意。她下意識地揮掌,准備結結實實地賞這個無禮之徒一巴掌,近在咫尺的伊比斯卻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閃了開去。
動作被完全預判了,緊跟而來的肘擊被順勢偏斜,力道完全歪了出去。下一刻,普莉希拉的右手手腕被捉住,一股巨力將她結結實實地頂在了牆上。溫熱的吐息吹在耳邊,那是已經再度欺近的青年貼了上來。
「這次是我贏了。」
「放你娘的屁!」
回應這份輕浮調戲的是一記重踢,伊比斯放開了普莉希拉,笑嘻嘻地退了開去,輕描淡寫地擦邊躲開了這全力一擊。氣喘吁吁的少女明顯不滿意交手結果,擺起架勢准備再來一場。在她的視角看來,這只是一時大意被暗算了而已,可她卻沒有意識到,僅僅只是一個回合的交手,兩人間經驗與實力的差距暴露無遺。
更何況,決定勝負的關鍵已經被握在手中了。
「我也給你個忠告——裹胸不利於身體發育。」一團布條出現在了伊比斯的掌中,「從彈性和大小上看,你的胸部還有成長的空間,這樣用布裹起來對身體可不好。想要變大的話,我也可以經常像剛剛那樣幫你揉揉——」
他的面色很誠懇,建議也很實用,但完全起到了激怒的反效果。捂住不知何時被從束縛中解放的一對鴿乳,半棘妖少女的臉色迅速由紅轉青,一對眼珠瞪大得像要迸出來一般。
但她沒有再攻擊上來。就算再怎麼樣,僅僅交身的瞬間就將貼身衣物取走,這完全是神乎其技的偷術了。能夠在霎時之間取走裹胸布,自然也能做出更含惡意的舉動。
普莉希拉站在原地躊躇片刻,哼了一聲便轉身離去。樓上已經響起了踏過地板的咚咚聲,雖然不是沒有底牌,再打下去的話宅邸里的人都要被吵醒。要是讓大姐知道了她半夜來找客人的麻煩,肯定會讓她感到難堪。今天暫時放著家伙一碼。
看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伊比斯聳了聳肩,關上門回到客房中,將布條隨手放在了一邊。雖然應該把裹胸布還回去,但既然好不容易平息了風波,也不該再平添事端。
一直被晾著的妮芙絲已經把自己卷進了地鋪,由於角度的關系,她並沒有看見門外發生的打斗。
「這就是貴族的生活嗎。」明明已經睡眼惺忪,半睡著的她還是忍不住對得勝歸來的青年吐槽,「這才第一天,剛認識的姑娘就半夜跑過來找你送禮物。」
看這貧瘠的身材,也能猜得到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裹胸布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她太害羞,今天就能騙上床滾床單了。」
看著少女上下眼皮不斷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伊比斯也就懶得說明實際情況了。之前被打斷的交流仍還有未說完的下文,所謂的「有才能者」還沒作出解釋,當席被蘇諾表白的那件事也沒告訴她;但這種小插曲索性不說也罷。
他來到少女身邊,伸手撫攏她的眼皮。
「你啊,這幾天就好好休息。我可不想要個一身癆病的女奴。」
「唔……我不是…你的……女奴……」
喃喃囈語的樣子真可愛。明明都要睡著了,嘴上的硬氣還是沒消停。
一旦放松下來,沉重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困意涌上了腦門。身體被惰性支配了的伊比斯也迅速躺上了床,准備好好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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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善泳者溺。
自以為是的安全永遠伴隨著疏忽大意,對於刺殺者而言,當目標剛剛從危險中生還,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小憩片刻時,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而伊比斯·英卡納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刺客。所以明明是無風的靜謐夜晚,他還是突兀而習慣性地睜開了眼。適應微弱的月光後,他很快就發現了靜靜坐在地板上的人影。
是妮芙絲。她居然沒有睡著,而是不知什麼時候盤腿坐起了身。伊比斯小心地眯起眼不讓她發現自己已經醒轉,准備看她要弄出什麼花樣來。
少女的雙手雙腳都被數根鐵鏈鎖住,只要動作的幅度稍微大些就會發出清脆的金屬相撞聲,那樣就一定會把敏銳的青年驚醒。能夠不發出任何聲音地從地板上坐起來,明顯是極為蓄意的舉動。要說這是為了不打擾到主人的休息而刻意小心,這種蹩腳的理由並不能讓人信服。
此刻,妮芙絲正靜靜地握住了綁住她手腳的鐵鏈中的一根,神色緊張地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是想要把它扯斷嗎?伊比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大病初愈的少女應該沒有那樣的力氣,如果說那全是她的演技,也太過令人驚悚了。
但妮芙絲就只是無比專注地僵坐在那里,好像真的在驅使病軀全力和鐵鏈較勁。
沉默的旁觀者窺視了好一會兒,仍然沒看出什麼別的動機來。先是用力扭,然後扯,最後換成絞與錯,不知道嘗試了多少種姿勢後,已經流滿頭是汗的妮芙絲放棄一般地松開了毫發無損的鐵鏈,長吁了一口氣。
真是可憐,伊比斯在心中搖頭。回想起睡前與她的對話,這女孩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無力,但心中的反抗情緒應該還沒完全消失,所以才會再度試圖逃跑。
等到她一遍遍的失敗後,總該會放棄這無用的嘗試,安心接受性奴的新身份吧。
看起來是心灰意冷了,准備重新躺下的妮芙絲卻不小心被腳鏈絆了一下,以一個極為滑稽的姿勢迎面磕在鋪蓋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青年幾乎要笑出聲來,他甚至還想干脆起身好好嘲弄她一番。但他最終選擇了相反的處置方法——裝作自己已經睡死,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疼痛與驚嚇的表情在妮芙絲的小臉上逗留了一會兒。她死死地捂住鐵鏈,仔細盯緊了床上紋絲不動的人影,見到並沒有吵醒同屋人後,臉上便露出了思考著什麼的遲疑與猶豫,終於化為了果決。
她伸出雙手再度握住了腳鏈,「啪」地一聲,就像折斷樹枝一樣,粗實的鏈子毫無阻礙地被卸了一邊下來。
咦?
少女又故技重施地握住腳鏈的另一頭,仍然是隨著一聲沉悶而短促的斷裂聲,整根鐵鏈就這麼被輕而易舉地擰了下來。隨後,伴隨著間歇發出的短暫悶響,所有困住她的鐵鏈都被如法炮制地輕易拆除。
伊比斯終於意識到妮芙絲剛剛在做什麼了。
她是個優秀的工匠,自然能找到對付這種簡單束縛的竅門。之前那看起來試圖將其拉斷的無用功,實際上是在將整根鏈條處理為只需要輕輕一拉就會斷裂的損壞狀態,等到時機成熟就能快速拆除。
恐怕她一直在之前的日子里偷偷對這些鐵鏈動手腳,今天本該完成最後的處理工作後見機行事,而當她發現意外的響聲都沒能驚動自己後,就順勢一口氣破壞了所有的鐵鏈。
接下來,她應該就要逃跑了。
拆下來的鐵鏈被少女無聲地塞進了鋪蓋里——不,還有一根仍留在少女手中。
她緊握著這根粗實的鏈子,屏息凝神地悄悄靠近床鋪,靜靜立在了一直「安穩熟睡」的青年身前。
所以,是准備要先殺我再離開嗎?
伊比斯在心底露出了無聲的冷笑。那是許久未曾涌現的怒火再臨,默默地在胸腔中動蕩著。
盡管早就知道妮芙絲的心中會有怨恨,但沒想到那卻埋得這麼深。幾日來兩人的相處其實相當愉快,下流舉動雖然會讓她很困擾,但逐漸正常的對話交流卻是毫無阻礙地破了冰。本以為這是個良好的開端,沒想到那或許根本是連自己都瞞過了的偽裝,刻意將仇恨埋藏在了處處編織好的小動作中,用暗示營造出了逐漸敞開心扉卻仍有警惕的完美形象——真是做的好,自己可是完全上當了啊。
即使怒火中燒,靜躺著的青年卻連呼吸頻率都沒有一絲波動。那是為了等待少女湊近的瞬間出手,以雷霆一擊將其制服。然後——調教計劃或許要更改。倘若她真有這樣永不屈服的鋼鐵意志,那就只能用些手段破壞掉礙事的理性,做成壽命短暫的愚痴玩具……
半晌過去了,可是妮芙絲仍然保持著矗立的姿勢,捧著鐵鏈僵在那里。
她在想什麼?還是說,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在裝睡,用這種疑兵之計來引出破綻?警覺的伊比斯思考著局勢,耐心地推演著接下來假想的戰斗變化。
他等來的並非是飽含殺意的撲擊,而是一聲幽幽的輕嘆。
黯淡的月光模糊了少女的容顏,令人難以察覺她的真心。究竟為何在最後關頭選擇了遲疑呢?擅長揣摩人心的伊比斯能夠在心中列出許多可能性,可他現在並不想起身詢問妮芙絲。
他只是保持著靜默,看著放棄行凶的白發少女盡力掩蓋行動的聲響,緩慢而堅決地翻過窗台,隨後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被看扁了啊。」
終於,伊比斯睜開了「眼」。
僅剩的月光也從視界中消失,然而某種愈加熾烈的東西正倒映在眼簾上。白熱的光團無比耀眼地點綴在無邊的黑暗中,而其中正在緩緩移動的某個存在更是特為明顯。
久違地使用這個能力的感覺並不好,大腦像是在燒起來一樣滾燙無比。曾經想過不在必要時就不進入這種狀態,但不久之後發現那會讓這份技能慢慢退化,差點就完全忘記如何開啟「眼」。所以,偶爾練習成為了必要。
此時此刻,他在鍛煉之余再度確定了一件事:妮芙絲果然不是什麼平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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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不認識的路口停下,回頭確認身後不存在追兵,怦怦直跳的心髒總算安定了不少。隨後,是劫後余生般的悵然。
用金屬疲勞的方法解決掉礙事的鐵鏈,靠笨拙的無聲行動擺脫貼身監視,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要離開鎮子,渺無人跡的野外到處都是藏身的處所,晚上塞進肚子里的食物也能撐上一段時間。曾經被迫鍛煉出的野外求生能力應該還沒忘記,那樣就能確保安全了。
身體還很虛弱,對付野獸已不成問題。就是什麼都沒帶……再次確認一遍,除了套在身上的葛布粗衣,完全就是光溜溜啥都沒有的狀態——哦,還有一根被那家伙硬綁在頭上的緞帶。
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了扎起頭發的新奇感覺。龍的文化里當然不會有與體毛有關的習慣,倒是角與鱗片的保養貫穿了歷史。平時除了認真清潔,總是在頭發變長後用匕首隨意將其割短的少女並不能理解頭發對於女人的必要性。某種意義上說,她的自我性別認同倒是模糊得可疑。
撫摸著短馬尾,妮芙絲回憶起了剛剛的失態。明明是爭分奪秒的逃亡時間,卻冒著暴露的風險呆立在那里,自己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倘若認為是什麼一見鍾情,那就是十足的戀愛小說入腦。
那麼,為什麼那時不動手殺掉那家伙呢?只要將鐵鏈捆在脖子上,無疑只是個普通人類的青年很快就會死掉。若是說為了謹慎也說得過去,但內心深處卻隱隱傳來了否定聲。
這幾日相處的記憶閃過眼前,如果割裂掉之前的所為,這位叫做伊比斯的人類無疑算是個相處起來非常輕松的友人……除了偶爾會色心大發動手動腳。和之前那個傲慢而暴戾的精靈統帥比起來,能夠友好溝通的敵人總是讓人更安心些——溝通,意味著穩定的意圖傳遞與行動預期。盡管不確定這幅平和的模樣是否是他的偽裝,但那確實收獲了一定的好感。
然後是……那個吻。
她已非不諳人事的無知少女——盡管經驗的來源是強暴與輪奸這種事聽上去就很可憐,幸而半龍小姐是個從不感傷過去的現實主義者,也能找到足夠的理論來自我開解心理陰影。但是,對於接吻這個行為,她仍然會感到迷惘:明明只是將嘴唇相合,身體不知為何就會灼熱起來,力氣也像被抽走一般,整個人都綿軟下來。那時接完吻後懵懂的狀態不是演技,而是確確實實的不知所措。
深深呼吸後,妮芙絲吐出了一口濁氣。
不管再怎麼回憶,已經發生的事不會改變。安慰地想,既然已經從他手中跑了出來,以後想必很難再有交集。只要小心點不要再被抓到,就可以遠離這些令人不快的古怪體驗了。
——雖然不得不承認性交的感覺很舒服,這種無法掌握自己肉體的瀕臨失控感還是太過危險了。
思緒萬千,現實中的腳步停留只有一瞬。即使不熟悉道路,動起來也比原地等待浪費時間要好。只是,黑暗夜空籠罩下的蜜蜂嶺小鎮氣氛有些奇怪,本以為到了夜間居民們都會睡著,此時卻好像能隱約聽見人們四下活動的聲音在寂寥的秋夜回響。
沒有錯,隨著距離的縮短,那些人聲便愈加清晰。妮芙絲的動作頓時變得謹慎小心起來,輕巧無聲地在小鎮里躲藏穿行。避開有人的主干道,通過小巷時,原本前方正在遠離的腳步聲突然折返靠近。少女驚訝了一瞬,意識到來不及轉身返回,便側倒縮在了巷口處的雜物後。
堅實的撞擊感讓她吃痛,意志力卻克服了痛喊出聲的欲望。從撫摸的手感和紋路來看,這是劈開堆好的原木,應該是某戶人家儲備用過冬的柴火……不對不對,現在根本不是思考發散的時間,迫近而來的危機就在眼前,倘若被當地居民發現——雖然不一定會有壞事發生,語言不通也很麻煩就是了。
吵嚷的,夾雜著能夠聽懂的問候家人髒字的精靈語愈來愈近,細心傾聽,在那之前有一陣小跑的腳步聲急促地嗒嗒作響。是在追逐嗎?不管是追捕小偷還是欺壓良民,無論怎樣都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摻和的事。
期望著這些人趕緊從甬道里跑過,結果卻仍然是事與願違。伴隨著被絆倒時女聲的驚叫,撞上了柴堆的逃跑者砸在了妮芙絲身上。
「嗚……好痛…咦?」
是個說著精靈語的年輕精靈女子——雖說不太明白精靈對年齡的定義,背光處昏暗的月光下也看不清對方的面龐,但少女還是從清脆的吃驚聲上大致下達了判斷。
妮芙絲沉默不語,腦筋飛快地轉動起來思考著對策。而肇事者正怔怔地看著白發的龍女,為她奇異的體征感到訝異,甚至忘了身後還有追兵——直到面容陰沉的男人們將兩人團團圍住,大眼瞪小眼半天了的精靈女子才發現自己已經無處可逃了。
之後的變化則完全出乎了妮芙絲的意料之外。
一翻身站起的精靈女子氣勢洶洶地雙手叉腰,指著其中一位追兵的鼻子吐出一串髒到極點的垃圾話。就像點燃了火藥桶一樣,一場罵戰就這麼爆發了。
嘰嘰喳喳的男聲與女聲在龍女的耳邊交替響起,明明只有一個人,但這位精靈女子卻絲毫沒落下風,頂著十幾位男性的火力卻反而在音量上壓過了一頭。一直被指著鼻子壓制的領頭男精靈語氣悲憤地說了些什麼,立刻就被女子更加高昂的聲音打斷罵倒。
作為局外人的妮芙絲無語地看著罵架不斷升級。在場諸人明顯都看到了奇特的不速之客,但他們的注意力實在沒法從存在感超強的精靈女子身上挪開。滿頭黑线的少女默默移動身體,想要悄悄地從巷子後面溜走,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讓她無法再度挪動腳步。
那個男精靈終於放棄了打嘴仗,強硬地扭住女子的手迫使她動彈不得。局勢瞬間逆轉,依靠口舌建立起來的優勢蕩然無存,女子凌人的勢頭就像干癟的氣球一樣泄了下去。
但是一直挨罵的男子明顯並不准備到此為止。他高高揚起的另一只手已經緊握成拳,伴隨著發泄般的怒吼將要砸下。
下一刻,堅實的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激起了一片塵埃。回心轉意的男子沒有繼續使用暴力,表情在夜中也模糊不定,但繃緊的肌肉顯示著他還未平靜的內心。
然後,在女高音驚慌的尖叫聲中,他撕破了女子的衣衫。一對潔白的乳兔剛剛蹦出束縛,便立刻被男子貪婪地握在了掌中。避無可避的受害者拼命扭動身軀試圖躲閃,可是尋常女性的力量在成年男性的面前實在是微不足道,只能被迫與他糾纏成一團。
男子的舌頭舔上女子欣長的脖頸,貪婪地尋覓著她細膩的肌膚。他的雙手也沒有老實下來,而是迫不及待地撕扯遮蔽下身的衣物。圍觀的其他男人們無動於衷地看著強暴的發生,不僅沒有絲毫阻止凶手的意圖,反而四散開去自顧自地閒聊了起來,完全沒把發生的暴行當回事。
直到一聲沉重的悶聲響起。
不知什麼時候衝上來的妮芙絲擲出半根柴木,砸在了正在專心猥褻的男子背上。這一下並不痛,但遇襲受驚還是讓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回頭看去,緊接而來的就是一記恐怖的重踹,使他慘叫著捂住大腿倒了下去。
抓住衣衫不整的精靈女子,感到有些後悔的少女緊張地環顧了一圈。反應過來的其他人已經騷動著圍了過來,而身邊剛剛獲救的受害者卻是呆若木雞沒有動彈,像是失了魂一般吃驚地望著倒地的男子。
不應該管閒事的。盡管理智這麼告訴自己,但身體還是在意志的驅使下作出了行動。與其選擇會帶來自責的決定,這樣不管不顧地衝出來的行動才能讓郁結了許久的煩悶情緒發泄出來。
「快跑!」
也不管呆滯的精靈女子能不能聽懂,妮芙絲徑自拉住了她的手。即使虛弱也遠超普通男性的半龍巨力拖動著驚呆了的女子,使她不得不邁動腳步跟隨上來。
身後憤懣的男人們怒號著簇擁而上,再度開啟了第二場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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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和青梅竹馬結婚了不到半年的卡特里娜仍然覺得自己是個少女,可是每天早上都要扎起來的頭發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已為人婦的現實。
婚姻的新鮮勁過去後,身份變換的錯亂感留下的後遺症卻沒有消散,自小養成的野性子使她總會做出些不符合新婚少婦身份的令人驚駭的事情來。
比如說,像現在這樣和剛剛在自己眼前揍了丈夫一頓的神秘女孩一起逃亡。
「呼,呼……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
好不容易在急促的呼吸節奏中拼出一絲力氣發問,得到的卻是沉默。卡特里娜的內心焦躁了起來。這個小姑娘手勁大得驚人,就像一對鐵鉗一樣死死鎖住了自己的右手無法掙脫,真不知道會被她拽到哪里去。
身後的追擊雖然被甩出了一段距離,男人們卻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真是的,非要追得那麼緊干嘛,平時和丈夫吵架的時候都會勸,這時候又都站在他那一邊去了……說起丈夫,之前的慘叫聲讓卡特里娜又擔心起他來,要是把腿傷到了,地里的農活可怎麼辦啊。
只是,一想起他帶著親戚們攔住自己不讓出去尋樂,少婦的心又忿忿不平起來。明明其他姐妹都能這麼快樂,為什麼偏偏自己就得被困在家里不能出門啊!
雖然他是個能干活的好小伙,親手做好了一屋子的新家具,還能用樹葉吹出好聽的曲調,但是……唉,早知道在結婚前就該和他去草垛里滾一滾的,誰知道那麼優秀的帥小伙居然那麼短那麼快啊!
她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去那里一次,但是逃跑的目的地似乎並不能被自己所決定。這個小姑娘像頭怒牛一樣橫衝直撞,還聽不進任何話語,尾巴一甩一甩地就自顧自往前跑。
圓耳朵,豎眼睛,白頭發,黑尾巴,怎麼看都完全不像是精靈。從未離開過蜜蜂嶺的卡特里娜從沒有見過長相這麼古怪的女孩,心里也不由得感到害怕。少女的小手冰涼得可怕,令她產生了各種不好的聯想。然而,些許陰霾很快便隨著迫近的危機而煙消雲散——離開了空曠的場所後,對地形的生疏明顯拖慢了少女行動的速度,而這也讓快被拋下的追兵們大幅縮短了距離。
眼見她就要拐入難以行路的小道,卡特里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拼了命地高喊起來。
「不要過去!向樹那邊跑!向左,左!」
喊到最後時,女孩終於聽懂了。她靈巧地轉了個彎,向著正確的方向繼續狂奔。又像這樣指揮了幾次後,卡特里娜找到了訣竅:復雜的話她聽不懂,只有使用「左」或「右」這樣簡單的詞語才能起到效果。
就這樣,勉強交流起來的兩人總算和追兵拉開了些距離。很快,追逐戰就來到了終點——那是一處平坦的空地,離散地堆著大量的干草垛。像森中小屋一般立在草垛林深處的,則是一棟木制的大型建築物。
谷倉,用於貯藏食物的處所,代表了農業社會的財富積蓄。而如此形制的獨特谷倉則暗示了另一個事實——合作農業與村社形式的萌芽。
一閃而過的靈感還未被妮芙絲所捕捉深慮,眼前所見的衝擊性場景卻讓她目瞪口呆:明明應當是夜深人靜之時,谷倉前的空地卻聚集了大量的人影。難怪靠近這里時會聽見密集的人聲。
更為令人訝異的,是兩兩靠在草垛邊的居民們此刻的行為。不用上前確認,耳邊傳來的陣陣靡音就已經足以讓妮芙絲面紅耳赤了。原本的打算是隱秘行動,卻偏偏惹上了麻煩,最後還撞上了數十位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的亂交大會,只是駐足了一瞬的龍女立刻准備拔腿離開,身後的女性卻突然用力甩開了她的手。
精靈少婦欣喜地邁著躍動的步伐奔向赤裸的人群,熱情而開心地揮手高呼,馬上就有幾位男女迎了上來。正當她與全裸的女性友人擁抱之時,一直尾隨其後的漢子們也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卡特里娜輕蔑地瞥了一眼這些累得張舌吐氣的老實人,隨後艷羨地看了看站在姐妹身邊的精壯小伙們。難怪她們晚上都不願意回家,換作是自己,也不願意和力竭氣衰的丈夫共枕。
熟練地往好友的身後一躲,也不用她出面,赤身裸體的年輕姑娘們就大大咧咧地站了出來——她們可不認為這樣面對丈夫們會有羞恥感,反而開始理直氣壯地指責起來。
毫無疑問,這是女方的大獲全勝。無論是吵架還是推搡,明明應當在力量上占據優勢的男人們卻根本不是女人們的對手,只能灰溜溜地離開——當然了,本就是他們犯錯越界在先,跨過了劃定好的邊界线。
目睹喪家犬們的背影消失,已經忍了許久的卡特里娜迫不及待地寬衣解帶,輕盈的腳步也滴溜溜地轉向了一位看起來剛剛成年的高個頭大男孩。屬於年輕人尋歡作樂的時光再度繼續,就在這時,留在場中的白發女孩終於引起了注意。
「喂,你是誰?」
輕佻的男青年挺著半勃的肉棍就湊了上去,大大咧咧地和少女搭話。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少女並沒有回應,而是抱住了衣衫單薄的身軀,靠著草垛低頭喘息。
裸男裸女們很快就注意到了少女的古怪體征,以及她手腳腕處垂著一小截鏈子的鐵鐐銬。
比起對於身份的疑惑,炙熱的欲望更是趕走腦中的理智占了上風。已經有大膽的青年走上前去,試圖捉住少女的小臂。
「你也要來參加聚會嗎?我們這兒還有——哇啊!」
即使伸出的手被拍落,他還是無視了少女的拒絕,試圖直接將這位嬌小的女孩攬入懷中。厭惡被動手動腳的妮芙絲索性扭住男青年的右臂,將他扔出摔在了地上。
隨著咚的落地悶聲響起,少女一直昏昏沉沉的頭腦終於清醒了些。
不對勁。
從剛剛開始,身體就灼熱得像在燃燒。與發燒時的狀態不同,除了意識有些恍惚外,濕潤的下身更是早已秘出了粘稠的液體。是因為好不容易壓制的睡前被勾起的情欲隨著所見的淫亂場景而再度激活了嗎?
緊咬銀牙的少女奮力起身,准備趕緊離開,可是現場的情勢已經發生了變化——不知什麼時候,她成為了現場的焦點,已經有不少男女放棄交合湊了上來。
拜剛剛那一下投摔所賜,她並沒有給眾人留下多好的印象。
「怎麼回事啊,這家伙是哪里來的?怎麼還打人啊?」
「這麼個漂亮小姑娘怎麼凶巴巴的……喂!阿澤,你沒事吧!」
「臭娘們…嘶……喂,把她圍住,不要讓她跑了!」
看這氣氛,要打架了是嗎。
若是放在平時,她並不會把一群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人放在眼里。除了力量上的鴻溝,天生就要快一截的反應速度極大地彌補了龍女戰斗經驗不足的缺陷。
但她現在不光行動遲緩,四肢無力,意識也鈍得像在泥漿里攪動。以這種狀態,能不能安穩突圍都要成問題了。
——再說,她是個死硬的和平主義者,就連玩角色扮演游戲都要零傷亡純談判通關。就算現在的氣氛正向著不妙的方向傾斜,還是得盡努力挽救一下。
妮芙絲舉起雙手直至耳邊,向外張開,通過示意自己並沒有握著武器來表達善意。雖然溝通有些困難,但是肢體語言總是通用的吧……
「她在罵我們「薄耳朵的短小男」!」
「媽的,給這個圓耳朵點顏色看看!」
這時候應該要補充個微笑嗎?總之不知道為什麼,局面反而更加惡化了。摩拳擦掌的男人們湊了上來,有的甚至還脫掉了剛剛穿上的褲子,淫邪的笑容完全不掩飾溢出的惡意。
大難當前,妮芙絲卻閉上了眼。
這並非不知所措的逃避,而是為了回歸理性的鎮靜。
如何才能制止即將爆發的多數暴力?
群體采取統一行動的誘因是跟風與欺弱。那麼,盡快傳遞一個果決與明確的威脅信號是制止滾雪球的最好方法。具體到現在的情況,就是……殺雞儆猴。
但是,真有必要這麼做嗎?
散發著惡意的男人們正在逼近。被他們抓住的話,大概…或許…也就是受點苦。但如果真選擇了暴力反抗,把握不住力道的話可能會死人。
傷人……為了從這里離開,傷害無辜的鎮民是合理的嗎?可是在這里放棄的話,萬一拖延時間太久被抓住,此後還能有像今天這樣完美的機會出逃嗎?
龍女終於睜開了湛藍色的爬蟲之瞳,直直盯住了走在最前的男人。
沒有意識到殺氣的受害者仍然不知死活地靠近過來,試圖制服這個古怪的小妞。
「都住手!」
下一刻,突然響起的喝止聲讓妮芙絲驚得幾乎要跳起。即使是精靈語,可這熟悉的音色幾天以來實在聽得太多,讓她第一時間就下意識地松開拳頭,舉目望向身後。
以及,一直爬在背脊上的擔憂與恐懼終於成為了現實。
她逃亡的嘗試,已然宣告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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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依照原本的打算,一直尾行著的伊比斯會好好欣賞一番少女的窘境,看看她打算如何與語言不通的居民們交流。只是當見到了那個侮辱性質的手勢時,站在暗處的青年不由得扶額嘆息,而接下來局勢的發展也沒超出他的意料。
作為陌生人且無法交流的少女當然不會得到鎮民們的信任,而唯一有可能開解局面的,那個被她所救助的少婦卻不知縮到哪里去了。
他可以繼續躲藏,坐視妮芙絲和居民間的衝突不斷升級,然後發展到動手斗毆的地步。依照少女溫順的性格,想必會因為不願傷人而畏手畏腳。但見到了那副隱忍待發的姿態後,伊比斯終於改變主意站了出來。
青年的高呼聲吸引到了人們的注意力,所有人的視线都落在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身上。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過當地狀況,伊比斯可不會這樣貿然表露身份——作為人類,在有些地方行動時可以不用偽裝身份,而到了某些領地時則必須先變裝成精靈再拋頭露面。
對於大部分精靈而言,人類是與奴隸劃上等號的種族之一。不過,他們對待人類的態度也會依據具體地域的不同而發生變化:有坦然當做私人財產謹慎對待的,也有將其視為劣等種族而羞辱以至虐殺尋樂;甚至某些地方的領主還會允許奴隸贖身,那樣就會有稀少的人類自由民戰戰兢兢地生活。
而蜜蜂嶺的精靈居民們則是最罕見的情況:他們跟隨老領主遷居到此時都是孑然窮苦的貧民,正迫切地尋找土地以求謀生。開墾出不多的宜耕土地後,勉強溫飽的他們根本添不出一只奴隸的飯碗。除了一開始就服侍領主一家的奴仆,出生的新一代們便完全成長在沒有奴隸概念的環境里。老領主泰瑟斯性格古怪,從不組織領民出門劫掠。除了偶爾跋涉到此收購蜂蜜的小商販,這個自給自足的小鎮封閉得相當嚴實。
也因此,這些聚集著的年輕男女奇怪地盯著這個看起來就不像精靈的不速之客,卻也沒有生出別的想法來。
「這不是今早來到鎮里的客人嗎!嘿!我親眼見到莫雷盧斯家的大姐出們迎接了他!」
「哦哦!原來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啊!」
解釋身份比想象中要簡單。這個只有數百居民的小鎮子消息流通得很快,兩個生面孔也容易被認出。
「咦,那就是說那邊的女孩就是另一個客人了嗎?」
「我說怎麼那麼眼熟。白天的時候離得太遠,可沒注意到那條大尾巴。」
嘈嘈私語起來的眾人很快就分散了注意力。伊比斯接近那個被跌了一跤的倒霉男精靈,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你沒事吧。」
「被摔得屁股有點痛。這家伙的力氣真是大得不像話。」受害者終於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陌生人,「話說,你哪位?」
「我是她的主人。這孩子聽不懂精靈語,和你們發生了誤會,這都是我的責任。」伊比斯和善地解釋道,「她本性也不壞,我會讓她道歉的。」
稍稍用客套話簡單地安撫當事人後,他切換成嚴肅的表情,來到縮在人群最里層的妮芙絲身邊。
白發少女緊咬銀牙,無比警惕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青年。瞪大的藍眼中除了驚訝,就是全然的戒備心。
「能一口氣跑出這麼遠還臉不紅氣不喘,你這不是根本沒吃撐嘛。」
那是因為體質的特殊性——她沒有出聲回答。即使擺出了這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少女也能用遲鈍的感知察覺出,他的精神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平靜。
「要是我沒出來阻攔,你就會下狠手,對吧?」伊比斯自問自答一般地搖搖頭,「這可不好,妮芙絲。我可沒允許你那麼做。趕緊放下拳頭和我回去,我們還在做客呢,隨便溜走可不合禮儀。」
他的語氣平淡而穩重,根本看不出有在生氣。明明兩人認識不過數日而已,已經以主人自居的青年便自來熟地向少女伸出手。
如果這時候握住的話,就能像無事發生一般回到幾個小時之前了嗎?
「……我不叫那個名字。」
少女報以冷漠的回絕。於是伊比斯的手就這樣僵在了那里。
確實,打從最開始,她就沒有承認過這個被強加的稱呼。但少女對自身的真名緘口不言,此前也未曾對此做出過抗議,伊比斯還以為她已經接受了自己起的新名字呢。
「你要是不喜歡,下次就換一個。現在先到我這邊來,把之前和這些人產生的誤會化解掉——」
退讓一步的台階也不起作用。妮芙絲無視了示好的舉動,堅定而決然地揚起頭。
「我不會跟你走。」
很顯然,她背叛了幾天前兩人所達成的共識。從察覺這是一次預謀已久的逃亡開始,伊比斯就已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現在所做的,不過是給妮芙絲最後一次機會而已。只是這份寬大的仁慈終究被對面傲慢地無視了。
他沉默了片刻,終於將虛假客套的笑容從臉上抹去。
「你在想什麼?你真的覺得,能從我的掌控中偷偷溜走嗎?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為什麼還要做這種無謀之舉?」
妮芙絲只是保持著不卑不亢的態度,盯住了青年灰色的眼眸。
「我確實沒法「偷偷溜走」,但是,你也阻止不了我離開,對吧。我還有反抗的力氣,而你的性格決定了你不會冒險了攻擊我——如果我要孤注一擲拼死掙扎,你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吧。」
似乎是十分冷靜正確的分析,只是這完全是大錯特錯。
伊比斯冷冷地嘲笑了少女的天真。即使能從這里安全離開藏到野外,她也仍然是被優秀獵手盯上的落單獵物,絕對無法擺脫自己老練的追蹤技巧。一旦躲回暗處以逸待勞,自己能有一籮筐的陰招兵不血刃地拿下她。
可是,那樣根本無法撫平心中的怒火。無意義的耐心化作了暴戾的衝動,使得青年頭一次沒有控制住表情,任由陰冷的內心撕破偽裝。
「這幾日來,我的態度實在太過和善,根本沒有樹立主人的威嚴,以至於使你得意忘形,遺忘了作為卑微奴隸的身份。唔,我就不應該抱有無謂的仁慈,妄想和自己的所有物處好關系……」
「我不是什麼「所有物」!」妮芙絲凜然打斷道,聲音也變得高昂激動,「我是有知性的生命,不是任人擺弄的布偶!不僅僅是我,所有的奴隸也不該失去把握自身命運的自由!從來就沒有什麼天生的卑微與崇高,也從來沒有哪個種族尊貴或肮髒!」
她的反應過於劇烈,使得伊比斯稍稍吃驚,頭腦也恢復了些冷靜。
原來如此,這是存在於最底層的根本分歧。這個白發的女孩不僅僅是厭惡被束縛奴役,甚至對於奴隸的存在本身就深痛惡絕。
這樣的態度簡直令人費解,他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成長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才會使她擁有這樣的思考。即使是在「純潔之愛」的那些每日思考生命與存在的光膀子肌肉男里,直接喊出不該使用奴隸的那幾位也夠驚世駭俗了,像她這樣將粗鄙的奴隸與高貴的精靈們一視同仁的想法,和發瘋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我還以為,這幾日的相處可以讓你適應這樣的生活。」伊比斯不緊不慢地質問道,「我自認算是個通情達理的主人,為何你卻不願意留在我的身邊?」
幾日前,他已經為妮芙絲設身處地地分析了局勢,告訴她除了保持現狀外沒有更好的去路。沒想到連這都沒能阻止她逃離的決心,實在是失算。
少女垂下頭,將單薄的身軀藏在草垛的陰影里。素白纖手下意識掐著藕臂,暴露出她內心的糾結。輕風吹起麻布粗衣的裙擺,她雪白的蓮足不安地扭捏著,圓潤的腳趾緊蜷起來。
「……還能是什麼呢?你間接地害死了布萊丹那麼多的無辜者,僅僅是靠近你身邊,我就要惡心得反胃作嘔。」
憎恨。沒有比這更加正當的理由了,但伊比斯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他深吸一口氣,靈光一閃,把握住了靈感。
「你離開時明明有機會殺死我,可為什麼又在猶豫後放棄了?是因為喜歡我所以遲疑了嗎?」
「你……」
憋住的一口氣差點嗆出來,妮芙絲皺起眉,無語地望著再次不正經起來的青年。是這家伙太過自戀,還是又一個不合時宜的玩笑?沒等她調整好被打亂的心態,伊比斯已經慢悠悠地道出了事實。
「其實,比起我來,你更討厭的是自己,對吧?你並沒有嘴上說的那麼仇恨我,所以,「對不能憎恨仇敵的自己生出惡感」。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別扭的女孩,會在判斷與感受發生衝突時選擇自我厭惡。」
妮芙絲的呼吸停滯了。這是連她自已都未能意識到的,本心與理智束縛的衝突,就被這樣輕易地點破了。
她不仇恨伊比斯。她只是厭惡他的生存態度而已。就在這短短幾日的相處里,她已經看清了伊比斯和善偽裝底下的那顆冰冷無情的心髒一角。
「還不是你這種人……你這家伙……」少女的語氣歇斯底里起來,「像你這樣有才能的人,為什麼只為自己而活!你明明有那樣的天分,卻從來都只是為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而用,只是最為自私地把自己以外的他人都當做工具!」
面對這份控訴,伊比斯只是不為所動地點頭。
「是啊。那又怎樣?難道這不對嗎?」
理所當然的無恥態度使得半龍少女訝異得噎住了一瞬,一時竟然無話可說。
圍觀的年輕男女們聽不懂爭吵的兩人所用的人類語。不過,他們的注意力大多落在身形奇特的少女身上,對她的容貌和身材評頭論足——另一位來客的長相實在太過平凡,即使是難得一見的「人類」,新奇感也很快就被旁邊這白發黑尾的漂亮女孩掩蓋了過去。
拜他們的汙言穢語所賜,原本還算嚴肅的伊比斯也不由得多朝少女的身上瞟了兩眼。即使幾日里他上下其手將這具嬌小柔軟的玲瓏軀體摸了個遍,難得的恪守諾言沒有挺槍就上也使他積蓄了不少的欲望。當然,他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腦中閃過的思考並不是簡單直接的淫欲,而是如何改造這個不識人事的天真少女,開發這具擁有優秀潛力的美妙嬌軀:肋骨要摘掉兩根調整曲线,腰部可以通過調整飲食再瘦一圈;大腿肉最好專門鍛煉減去半分,臀部還能更挺,而貧瘠的胸部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告訴我實話。」
奇怪的要求把伊比斯的思考拉回現實。他也確實好奇都到了這種時候,妮芙絲會問出什麼問題來,因而用頷首表示了同意。
「你是個聰明人。生活在精靈社會中時,有沒有哪怕一刻思考過,某個種族完全凌駕於其他種族之上的現狀有多麼扭曲。」她死死盯住青年的眼睛,想要將謊言辨識,「你是否意識到,種族至上主義對於身為人類的你有多麼危險——還是說,你打心底里認同這樣的想法,認同精靈是被選中的種族而完全不在意自身的特殊性,認為只要搖尾乞憐就能保持這樣的地位度過一生?」
伊比斯並沒有直接作出回答。
抑制了最初的驚愕後,他的內心很快平定下來。這並不意外,就在自己了解少女的同時,對面肯定也在試圖觀察自己。
「我能給出的回答只有一種——無可奉告。我對現狀相當滿意,暫時沒有做出改變的想法。」
他故意咬重了幾個音節。妮芙絲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毫無意外地聽懂了話外音。
「讓我們最用簡單的方法結束對峙吧:打倒我,就承認你有從這里離開的自由;否則乖乖跟我回去,還要接受不經允許就私自卸下鐵鏈出逃的懲罰。」
結束了和平對話的青年活動著筋骨走上前來,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沒來得及聽出條件里的文字陷阱,妮芙絲再度繃緊神經,擺出了發力的姿勢。
「你就不怕——」
「隨意掙扎吧,你贏不了我。」
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即使如此,以這樣無所畏懼的姿態上前來,難道這家伙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底牌?還是說,這只是他的心理戰,讓自己在遲疑中露出破綻?少女幾乎能夠聽見自己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捏緊的手心也在冒著虛汗。
「哈啊——!」
先發制人。正對著緩緩迫近的敵人,龍女揮動拳頭迎了上去。
直直而來的刺拳帶起了破風之聲。從未接受過什麼訓練的妮芙絲根本不懂得隱藏意圖,她只是毫無保留地釋放著身體的力量。饒是如此,瞪大雙眼的伊比斯也無法再保持輕松的余裕,狼狽地後倒躲避這雷霆般的一擊。
他在心中設想過可能會面對的進攻,也做好了應對的准備,卻沒想到這第一拳就比預料中要更快更狠,差點沒來得及做出預先構思的規避動作。
要是閃得慢一些,中了這一拳起碼要躺上十幾天。
但他畢竟經驗要更豐富,幾乎用本能反射就做出了應對。後靠的瞬間,伊比斯敏捷而精確地扣住了少女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推擊肘部引開了這一往無前的力量。與此同時,斜向伸出的右腳正好落在全神貫注的少女的視野盲區,絆倒了她前進的步伐。失去平衡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妮芙絲為這一連串的瞬時變化而驚慌失措,空有一身力氣而不知如何是好。
纏在一起的兩人落向地面,扭作一團。比起沒有貼身戰斗經驗的少女,不知道面對過多少次類似情形的伊比斯顯然更加適應纏斗的節奏。
妮芙絲的動作毫無章法,只是在拼命扭動身體掙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仿佛落入了泥漿的牢籠,使出的力氣全然沒有落在實處的觸感。而四面八方纏上來的巧妙攻勢壓制著她的活動空間,使得無處舒張的肌肉變得難以施力。
「你輸了。」
無情的宣告聲在耳邊響起。在精巧的關節技面前,遠超人類的半龍力量也依然無技可施。少女被折起的雙臂遭到了全力的壓制,就連尾巴也被青年死死跪壓住,動彈不得。
然而伊比斯也並不輕松。近身纏斗是最為危險的戰斗,雖然保持著壓制動作無法確認,但身上四處傳來的痛感已經暗示了兩塊淤青。不過,既然妮芙絲已經被制服,也不用再冒險繼續戰斗了。她的速度力量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重傷。
兩人現在的姿勢相當親密,伊比斯只需要稍微低頭,就能咬住少女圓潤的耳垂。以這樣作為結束也不錯,他想,正好這兒也是青年男女交歡的場所,稍微調整纏綿的姿勢就可以來一發。
他從後方貼近妮芙絲溫熱的臉頰,靜靜地聽著少女的吐息聲,准備欣賞她被調戲後會露出的慌亂模樣。但是——該死,這不是放棄戰斗的呼吸節奏!她還在積蓄力量!
躲開歪頭襲向喉嚨的重重一咬,下一刻,伊比斯明顯感受到被自己反壓住的纖纖玉臂上突然爆發出一股不可阻擋的巨力。即使處於最為不利的體位,龍女仍然抓住機會憑借著驚人的力道硬生生掙脫了束縛!
她湛藍的眼珠已經布上了血絲,喘息的頻率也急切短促。濃重的殺意迎面而來,之前那下完全沒有留手,若是被咬住了恐怕要立時斃命。這家伙,已經是用死斗的態度在戰斗了!
「喝啊啊啊啊——!」
第一回合的交手不分勝負,接下來就是第二回合。
才怪。
感到煩躁的伊比斯不准備再無意義地置身險境。與死神擦肩而過後,這一次是真正的怒意。雖然事先也沒立過不許下死手的規則,像這樣差點被打紅了眼的妮芙絲給干掉,還是讓他生出了被僭越的憤怒。
果然還是對她太好了。聊天是一碼事,殺殺銳氣的下馬威也是必要的。反正她現在已經精神得看不出厭世情緒,差不多是該嚴厲起來了。
就像無視了迎面衝來的半龍少女一般,青年神態輕松地抬起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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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了?
記憶似乎斷片了一瞬,再度回復意識的時候,視界中只剩下了自己的臂彎。
還有……瘋狂悲鳴著的神經信號,正不斷衝擊著支離破碎的思緒。拼命蜷縮身軀捂住小腹,試圖緩解裂顱般的痛感,也只是徒勞的無用功。
「嗚……嗚…唔啊……」
好疼……和那次被直接毆打腹部相比,這一次是自內向外的鑽心疼痛,雖然烈度也沒有被烙印時那麼極限,卻是延續了更長時間的持久折磨。
癱倒在地滿頭冷汗的妮芙絲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斗力。她現在連挪動一下身體都做不到,只能無助地捂著肚子嗚咽。
她能感受到,伊比斯就站在自己的前面。或許剛剛他離開了一小會兒?還伴隨著周圍嘈雜的歡呼聲?少女無法確定時間流逝了多久。最後的記憶,是交錯而過的瞬間,小腹被青年的手掌輕輕拍打……
「冷靜下來了嗎?」
「呼……呼嗚……」
「疼得說不出話了?哎呀呀——」又是那副惡劣無比的語調,「要是決定投降的話,就點點頭。這可是最大強度的「痛苦之觸」,忍受不了也不丟人。」
痛苦…之觸?即使不明白這個詞的意義,她也隱約能意識到,那是某種超自然的力量。
但是,對於自己而言是超自然的事物,在使用者看來應該是自然的…吧?
亂七八糟奇思妙想的發散思緒稍微衝散了痛苦。猶豫了幾秒後,少女艱難地點了點頭。自己現在的狀態只能任人宰割,再選擇賭氣就太不明智了。
「你承認是我比較厲害了?」
「嘶……是…是的……」
「那就說點討饒的話讓我開心一下,我就幫你緩解些痛苦。」
「……好哥哥,饒了我吧……」
隨後,妮芙絲便聽見身邊的罪魁禍首毫無風度地笑了起來。這可不是聽懂了某個電競相聲梗,而是單純看到了少女的狼狽樣,感到心情暢快而已。
伊比斯蹲下身來,伸手撩起妮芙絲身上的短衫,順時針揉起她正在絞痛的小肚子來。
「忘了和你說,雖然從覺醒之後就一直在鍛煉,我還是沒找到什麼好辦法來抵消「痛苦之觸」所施加的劇痛。」享受著少女嬌嫩肌膚滑軟細膩的手感,他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普通地像對待腹痛一樣揉上一會兒也能緩和不少。」
這次青年並沒有說謊。雖然仍在冒著冷汗,身體也麻木疼痛地難以動彈,妮芙絲能夠感受到自己已經從剛開始的劇痛中緩和了過來。余光觀察四周,大部分圍觀的男男女女們已經失去興趣,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繼續不堪入目的淫戲。
肉欲交纏的淫靡之聲一波波地自四面八方交疊而來,旖旎的氣氛讓少女的臉頰覆上了羞意的紅霞。
手掌的觸感溫暖而火熱,僅僅只是被貼在小腹上,令人戰栗的熱氣便很快傳導遍了全身。不妙,再這樣下去的話……
似乎是感應到她心中所想,好不容易老實了一會兒的魔爪慢慢向下挪去——少女的下身並沒有衣物遮擋,掀開只到膝蓋的下擺,躲藏在雪色絨毛之下的嫩穴就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青年眼前。
「你怎麼又流水了,小淫娃?才幾天沒吃到肉棒,下身的小穴居然飢渴成了這樣啊。」
「走…走開……」
虛弱而有氣無力的反駁聽起來毫無威信。但當伊比斯脫下草鞋,握住少女秀氣的盈盈玉足,准備擺個合適的姿勢好好疼愛她時,便遭到了略加猛烈的反抗。
老實說,被這樣一只白嫩小巧的腳丫糊在臉上並不是什麼糟糕的體驗。只不過這份拒不合作的態度實在傷人。她又不是沒被自己操過,此前也被各種各樣的男人們當做泄欲工具使用了七天,現在倒又擺出一副清純處女的樣子來了。
伊比斯見過不少遭受凌辱之後自暴自棄的女孩,也有受了刺激後染上潔癖、甚至被男人觸碰之後會惡心反胃的例子。只有極少數真正堅強的姑娘才能若無其事地正視悲慘的遭遇。正因為見得多了,對於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姑娘的想法他也能隱約猜到:她正努力讓自己保持從未遭難的樣子,好將這些噩夢般的記憶像未曾發生一樣全部遺忘。
「你都被玩過了,就別搞什麼矜持了」——這種話並不總能起到效果,尤其是對這個逆反心理極強的少女。伊比斯嘆了口氣。倒也不是無可奈何,只是在作惡之前,像這樣假惺惺地表演一番已經是本能了。
「……你別故作姿態。」少女略有顫抖的聲音傳來,「「監禁者對被害者施加關懷取代虐待,以博得同情和好感」,這種斯德哥爾摩把戲對我沒用。就算是吊橋效應和禁果效應,也別想起到作用……」
與她說的話相反,伊比斯總覺得尊重對待的方針已經起到了不少效果。
「「斯德哥爾摩把戲」?挺古怪的名字。」伊比斯坦然地點點頭,「好吧,我確實想玩這個把戲來著。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你打傷了無辜的鎮民,我剛剛和他們商量了一下,找到了賠償的方法。你要不要猜猜看?」
沒等瞪大了眼睛的妮芙絲出聲,青年便解下褲帶,將她反剪的雙手緊緊地綁了起來。
「我和他們聊了一會。每天夜里到太陽升起前是沒有任何限制的亂交時刻,據說老領主聲稱這能帶來豐收。本來參加的人不多,但因為殺人魔會在前夜出沒的緣故,為了聚集在一起更安全,來谷倉參與亂交的人就多了起來。」一邊扯下攜帶的麻繩捆扎著無力反抗的龍女,伊比斯一邊吐槽道,「許多細節還沒來得及聊,等下我就會參與進去一起玩,順便打探消息。沒想到還真的有殺人魔,而不是嚇唬人的假話。」
「至於你,一會就用嘴幫受害人道歉吧。」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伊比斯拍拍手站了起來,「不要說什麼自己不同意,這是主人的命令,也是你出逃的懲罰,懂了嗎?」
「你——!」
雙手遭到背縛,筆直伸出的雙腿也綁在一起。失力的身體一段時間都掙脫不開,怒瞪著伊比斯的少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背身離去。不久之後,幾個男人站到了動彈不得的妮芙絲的跟前,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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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麼呢?」
「沒什麼。」
她果然沒有力氣和意願再作出反抗了。伊比斯簡略地答復一聲,便收回了視线。卡特里娜好奇地循著望去,只能見到朦朧月色下的模糊影子。她當然不可能有那樣的天賦,看不見炙烈的光球聚在一起會有多麼耀眼。
原本他並不打算這樣懲罰妮芙絲。不過,在和那些精靈青年的短暫交流中,伊比斯得知了這並不是毫無秩序的亂交大會。必須是同為伴侶的兩人一同前來,交換與他人交合,才能被接納入這個小團體中。
雖說姑且出賣——什麼叫出賣啊,是把女奴作為抵押獲得了入場資格,但伊比斯並沒有立刻找個妹子開始做。他稍微轉了一圈,便看見了正站在角落悶悶不樂的卡特里娜。簡單推想就能明白,單獨跑出來的她可滿足不了這個條件。
「我們剛剛說到了哪兒來著?」
他當然還都記得。卡拉古尼斯,一個神秘而古怪的名字出現在了與卡特里娜的閒聊之中。居民們似乎都相信正是有了它的賜福才會有豐收,而這場亂交盛宴就是為此而設的儀式。
在伊比斯的記憶里,精靈中並不存在擁有這個名字的亞神。是本地殘留的原始信仰?是某個亞神在用別名偷取信眾?還是說,這只是老姐所做的安排之一?
他的心里稍稍生起了些好奇。
卡特里娜沒有順坡接話。這位年輕的精靈少婦巧笑嫣然,突然抓住青年的手掌,按在了自己飽滿的胸脯上。
「也別再浪費時間了,咱們趕快開始吧。」
她本就是為了和精壯男性享受快樂,才擺脫萬難跨過了領地线來到谷倉的。
再不找根肉棒填進去,空虛的下體就要飢渴得發瘋了。病急亂投醫的她也不探查這個「人類」小哥尺寸如何,便火急火燎地准備開干。
伊比斯也不廢話了。探查情報是很重要,反正人也不會溜走,就著氣氛「深入交流」才更優先。順勢在軟綿綿的玉筍上擰了一把後,他一下抱起卡特里娜,在少婦欣喜的驚呼聲中將她扔在了干草堆上。
「你這死人,也太粗暴——哦哦!好大的雞兒!」
面對著碩大的粗壯巨根,饒是已非處子之身的卡特里娜也驚嘆出聲。和面前的雄偉之物相比,自己丈夫的那話兒只能當牙簽用!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這根巨屌,想象被一柱擎天貫穿下身的場景,許久未被滋潤過的蜜穴深處便傳來了酥酥麻麻的幻觸感。
少婦的心中並沒有矜持或廉恥的概念。雖然父母教導自己說要成為端莊持家的妻子——可是,沒說過成為人妻後就不能和別的男人滾草垛啊!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卡特里娜翻了個身趴在秸稈堆上,溫馴地對著青年撩起了朴素的長裙。
即使已身為人婦,未被深耕過的嬌嫩媚肉仍然粉嫩水潤,泛著晶瑩水光的飽滿淫穴既無稚嫩少女的青澀,也還沒染上飽經蹂躪後的風霜,正是值得采擷的豐收時刻。
「真漂亮!尊夫可真是享福啊!」
「哎呀…可別提那死鬼了,趕,趕緊干正事啊。」聽不適應文縐縐的稱呼,卡特里娜將頭埋進秸稈中,誘惑似的翹起豐臀搖動起來。下一刻,如她所願,如燒紅的鐵棒般熾熱的硬物便吻上了她肉乎乎的臀瓣。
在少婦逐漸沉重的喘息聲中,淺淺摩挲著秘裂的肉棒緩慢而毫無阻攔地沉進了其中。勢不可擋的龜頭順利擠開膣肉,還未一通到底就變向後撤,堅實而有節奏地緩緩抽送起來。
「呼……呼嗚……啊啊啊~ 好,好棒……」
膣壁的瘙癢感終於得到緩解的卡特里娜迷醉地呻吟著,右手也忍不住捂住胸口撥弄起了早已挺立翹起的乳頭。比起一個個寂寞難耐的深夜里躺在熟睡丈夫身邊使用手指滿足空虛感的孤獨,像這樣第一次被其他男人占有身體的背德感更是令人興奮。
青年火熱的手掌已經搭在了少婦的腰際,而另一只手卻大膽地揉起了卡特里娜的尖耳朵。灼人的溫度沿著耳根浸染向冰涼的面頰,著迷的暖意將精靈少婦的思緒熏烘得春心蕩漾。一個激靈,蠕動痙攣的蜜道秘出了大量的蜜水。她竟然就這樣去了。
但這還只是前奏,正戲開場,肉棒抽動的頻率與幅度也漸漸激烈了起來,碩大的龜頭一下又一下地開墾著仍是處女地的蜜道深處,從未被滿足過的騷穴終於第一次被肉棒所征服,而已經意亂情迷的卡特里娜也模糊了身後人與身邊人的影子。
「老,老公……輕,輕一點~ 啊啊~ ……呼啊…呼啊啊啊啊……」
啪啪,啪啪,啪啪。胯間與肉臀相撞的淫靡聲響規律地奏起,痴迷於巨根的人妻早已忘我地沉浸其中,而許久未能泄欲的人類青年也貪求著新婚少婦誘人的豐潤身軀。
肏干了約有數十下後,伊比斯抽出肉棒,扶住少婦彈力十足的大腿抬起,將她轉到側身的姿勢後繼續插入。從未體驗過這種體位的卡特里娜顫抖了一下,差點無法維持住身體平衡。幸而有一雙有力的大手溫柔地攙住了她。這雙手不同於丈夫那滿是老繭而過早枯萎干癟的硬爪,溫暖且堅定,不可抗拒地主導著交合的節奏。
「嗚…嗚……嗚啊啊啊啊!哈啊…哈嗚…哈啊啊啊!」
狂亂地甩著頭,已經無法維持理性、全身心都沉浸在被肉棒搗弄的酥麻快感中的少婦已經完全委身給了初次見面的雄性,口中不斷吐出高昂急促的嬌吟。伴隨著一記落在花心上的重錘,海量濃精爆射而出,填滿了人妻還未受孕的子宮。
松開手,看著胯下的女子癱軟在草垛上,終於好好發泄了一回的伊比斯吁了一口氣。盡管只是短暫的交合,也讓他積累許久的欲火清理了不少。反正過幾天就要離開,不拘小節肆無忌憚地射在里面也沒關系。就算偶然導致懷孕引起一大堆麻煩,那也和自己沒有任何瓜葛了。
緩了口氣的卡特里娜款款起身,媚眼深情地望著眼前的臨時丈夫,搖擺翹臀示意自己還想繼續。
然而——伊比斯微不可查地皺起了眉。仔細一看,這位農婦長相也就一般,矮短的四肢因為勞動而鼓著肌肉,從沒得到過保養的肌膚也粗糙而沒有光澤。雖然她靚麗的容貌已經遠勝此處的其他庸脂俗粉,與聖域的妓院里那些被專業老鴇們精心挑選調教出的娼妓相比,仍然只能算是平凡姿色。
說起來,伊比斯想起了自己偶然聽來的秘聞。雖然大地袤土都為血脈尊貴的精靈所統治,但很久以前他們卻和被稱為「野精靈」的親戚一樣生活在密林中,人數不多依靠野果為生。居址的變遷導致了飲食的變化,雖然上層們依然偏好新鮮美味的水果,大量墮落成農民的下層精靈因為勞作而變得丑陋,甚至短壽——不過只剩三四百年的壽命還是傲視真正的短命種人類了。食用小麥而非漿果讓精靈農婦們多育而粗野,對挑剔的城里人而言實在沒有什麼吸引力。再過幾十年,眼前這對飽滿的胸脯也會萎縮而下垂。
上完嫌人丑這種事並不是有涵養的紳士作為。禮貌地表達了要在今夜結識更多女孩的願景後,在少婦卡特里娜幽怨的眼神中,伊比斯道貌岸然地離開了她。
如果要打分的話,這朵小地方的野花只有四分,而按照著名妓院「金罌粟」
的標准,起碼要五分才有價值被買下。思維發散出去,領主家的三姐妹的模樣也浮現在眼前——大姐克勞迪婭若是能振作精神好好打扮,是個六分的古典美人;二姐普莉希拉雖然風情奇異,但五官端正,以自己來看也是六分;三妹蘇諾白白淨淨天真爛漫,倒是能算七分的容貌。
至於妮芙絲,神秘而不俗的氣質能夠給出八分,視客人的偏好在七到九分浮動。畢竟那平坦身材確實尷尬,偏幼的容貌又吸引力有限,倒是對於某些特殊愛好者而言,龍女特意打扮以後倒能算個快過期的大號蘿莉……
亂七八糟地想著,他接近了之前丟下女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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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論自己最大的性格缺陷的話,少女悲哀地想著,恐怕就是這份不合時宜的理智了。
任何人都會衡量利弊,倒是由於個體對砝碼估價的差異,考量得到的結果也會不同。
就比如被露出下流表情的男人們包圍的現在,若說常人會下意識認為掙扎嚎叫傳達抗拒的態度更重要,那麼自己的沉默與屈從就是異樣。
畢竟,反抗也不可能得到結果。就算擊退這些人,孤身而精疲力竭地從這里離開已經是妄想。因而試圖扯動肌肉掙脫繩索也只是無意義的徒勞。
從一開始就一絲不掛的男人們都湊了上來,剛剛從女人私處拔出不久的陰莖上還殘留著晶瑩的水光。下意識地咕嗚了一聲,白發的半龍少女並沒有偏過頭,只是眼睜睜看著三根黝黑丑陋的肉棒杵在眼前,不閃不避地讓它們頂近臉頰與唇邊。
微微啟唇,誘人的小巧粉舌便纏上滿是愛液的龜頭舔舐起來。
真是識時務得可憐。明明很討厭這種事情,就因為「讓他們快點發泄就能早些結束」的正確理由,自詡正經嚴肅的自己便像個下流無恥的妓女一樣主動舔著男人的下體。
熏人的雄性氣息充斥鼻間,已經有些暈乎乎的妮芙絲色氣地輕聲喘息著,輪流侍奉起三位陌生男人的肉棒。
這也沒辦法,不是嗎?她試圖在心里說服自己。細究起來,還是這一邊打傷他人在先,以此作為過錯的補償也說得過去。再者,說不定自己也已經習慣了性事。就算心理上有抗拒,肉體行動也不再顯得生疏了。
就按照那家伙說的那樣,用嘴道歉讓他們射出來,這件事就能過去了——少女在心底立下目標。小心地用柔軟的舌頭刮蹭肉棒,時不時稍稍吞吐幾下吸吮龜頭,偶爾用舌尖刺激男人們的尿道口,這時總能引起一陣激靈。不願回首的為他人口交的殘留記憶被再度回想成為參照經驗,而這只不過是希冀眼前的麻煩們能快些射精。
然而,事與願違。盡管已經爽得有些顫抖,接受侍奉的男人們明顯對她的服務感到不滿。正在被舔弄的男精靈按住妮芙絲的小腦袋,聳動腰部向前一頂,將肉棒送進了少女的檀口中。
「……嗚!嗚嗚!…」
和口交的清湯寡水比起來,莽撞的鎮民們更喜歡直來直去地肏穴。這個性急的精靈覺得光被舔著心里癢癢實在不過癮,索性抓著少女的腦袋將她的小嘴當做小穴一樣使用了起來。
激烈抽動的肉棒毫不留情地抽插攪動,少女嬌嫩柔軟的口腔遭到了肮髒性器的猛烈衝擊,甚至一度被橫衝直撞的肉棒頂到喉頭。由於雙手被綁在背後,平放的雙腿也被攏直捆緊,被迫深喉的妮芙絲難以調整姿勢,只能生硬地忍受著粗魯無禮的對待。
此時,另外兩人也對同伴吃獨食的行為感到了不滿。即使之前和那青年說好的是讓女孩用嘴來道歉,精蟲上腦的兩人也把約定拋到了腦後。雖然這白發女孩豎著的瞳孔相當詭異,仔細一看的話,也是個相當清秀的小美人。要是能讓她用雪白水嫩的小手擼上幾下,想來也會爽上天——其中一人拉住妮芙絲的胳膊,試圖將她的手抽出來,才注意到她的雙手都被綁在了背後。另一人向著少女的胸前伸手,捏了兩把布料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後像再度確認一般拍了兩下,臉色因為摸不到奶子而變得失落下來,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轉身離開。
「……嗚……嗚嗯……」
這一邊,強迫的口交還在繼續。已經肆無忌憚起來的男人大開大合地挺動腰部,讓因為沾滿少女香津而變得紫紅的肉棒擠開龍女的粉唇,一遍遍貫入她的檀口。另一邊,被一對皺巴巴卵袋不斷壓在臉上而呼吸慌亂的妮芙絲突然感受到手中被塞進了什麼東西。她很快意識到那是有人繞到自己背後,將肉棒捅進了被反綁的雙手中。
這種姿勢,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幫人手淫啊……
她並沒有反應過來,這根本不是個技術問題。被綁縛住的少女不需要作出什麼動作,背後的那個男人就裹住了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迫使她按住肉棒後便急不可待地抽搐起來。只是還沒抽動幾下,一股熱乎乎的高速粘稠熱流便濺射在了少女的手心里。
這,這是…精液?!
瞪大了眼睛的龍女意識到手中粘稠液體的正體瞬間,身體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是精液,也,也沒什麼奇怪的吧……之前也有被射進身體內、吃進肚子里、塗在臉蛋上的精液,前幾天還被那家伙口暴,也不應該感到驚訝和激動……就算心里不斷這麼想著,可是惡心反胃的感覺仍然在向上涌。
大概是察覺到了胯下少女的異樣,或是正好到了極限,享受口交的男精靈一抖一抖地將稀疏的存貨射入了龍女口中。
……應該…結束了吧。
仍然是癱坐在原地的姿勢,沉重地喘息著的妮芙絲木然地望著星空,希望借著月位確認時間。不適應感並沒有持續多久,強韌的神經便將脫线的感官壓回了正常態。雖說這幾天里那家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在談話里避開了那噩夢一樣的七日,這份夢魘般的記憶還是留下了陰霾。
下一刻,視野被黑暗籠罩。是那兩個男人。緊接而來的是失衡跌落,以及臉頰撞上泥土的感觸。臀瓣被捏住掰開的感受讓明白過來的少女像毛蟲一樣拼命扭動起了身體。
「離我遠點!走開,走開!」
就算切換成了少數掌握的精靈語單詞,已經色欲熏心的男人根本聽不進去,拉起裙擺像驗貨一樣拍了兩下妮芙絲白嫩的小屁股,並對彈軟誘人的臀波發出了贊嘆聲。他們很快注意到了那條傷痕累累的黑色尾巴,便好奇地握住抻了兩把。
而這也讓龍女如夢方醒一般甩動第五肢,試圖將兩人趕走。
懾於尾尖突然擺動劃出的風聲,尚且保有理智的男人後退了一步。而就在這時,他們的背後也傳來了某個討厭鬼的聲音。
「我記得,我只說讓她用嘴道歉,可沒准許過你們能上我的女人。」
兩人轉過身,看見了表情微怒的伊比斯。
「你想怎樣,外地佬?」仗著人數優勢,兩人並不准備放掉到手的肥肉,其中一人逼近了孤身無援的人類青年,「我們就是要玩你的女人,你還能怎麼樣?
想打架嗎?」
「有膽子的話,你就試試看。」
好勇斗狠的鄉下青年最不怕的就是挑釁。走在前頭的精靈怪叫著揮動拳頭,想往這個平淡得看起來就欠揍的外地人的臉上來一下。
但在伊比斯的眼里,未經任何訓練的花拳繡腿完全就是虛張聲勢。他只是反手一格一拉,接上一記勾拳,這個前一刻還在咄咄逼人的年輕人就捂著臉頰痛叫著倒地呻吟了。
「你,你這混賬……接招!」
發出雜魚一樣的喊叫,另一人隨手抄起了禾堆邊的草耙,毫無章法地揮舞著衝了過來。伊比斯嘖了一聲——空手對持械本來就是劣勢,他也懶得冒風險玩什麼以短擊長。
一抹亮光閃過,下一刻,青年的手中已經握住了一把短劍。凌冽的鋒緣在月光下閃爍著危險的明光。
而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劍刃上挑著的一節短棍——就在那一瞬之間,他用閃電般的動作將草耙砍作三段,並頗有余裕地用劍尖精准無比地扎起了中間的一節。見到這一幕,握著僅剩小半截的武器的精靈膽寒地畏縮在原地,竟是不敢前進或是後退逃跑。
「滾。」
趕走了這倆人後,伊比斯刷了個劍花,短劍便像從未出現過一般從手中消失了。狀態真好,平時想刻意玩這把戲都很難成功,這次一下子就把木棍給刺了起來。
他走近趴在地上的妮芙絲,正准備說什麼,卻發現少女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左邊大腿。
那是藏短劍的地方。
伊比斯有自信自己的花招能不被大部分人看穿,但這似乎逃不過龍女那對奇異的豎瞳,被她捕捉到了蛛絲馬跡。真是可怕的反應速度,居然能跟上自己的動作。他拍了拍女孩的臉頰,把她的意識呼喚回來。
「你不感謝我嗎?看你剛剛那委屈的神色,被我救了之後就沒有一點感動的心情嗎?」
「……」
少女確實從心底生出了些觸動的情緒,但這瞬間就隨著青年輕浮的樣子而消失無蹤了。妮芙絲閉上眼,重新堅定了信念:一定是被這家伙下了藥,自己之前才會那麼奇怪。所謂英雄救美,估計也是在他計算中的自導自演。
「不說謝謝的話,我就把那兩個人叫回來強奸你。」
妮芙絲的目光動搖了。見伊比斯真的准備起身去叫人,她趕忙從唇齒間擠出了話語。
「謝…謝謝……」
青年重新蹲了回來。這下他沒再拿音量之類的借口折騰少女。
「這就對了嘛。誠實是好品質。你是我的東西,我可不會把你隨便丟下。」
他為妮芙絲松了綁,取出水囊遞給了她。站起身來的少女趕忙接過水囊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袋,才把口中的惡心精液味道衝淡。剩下的水被她用來洗手,清理掉了纖纖玉指間的白色粘液。
「身體好多了嗎?肚子還痛嗎?」
「嗯……」
「不許敷衍我。」
「…已經好了,不疼了。」
看著少女頹然的樣子,伊比斯點了點頭。她又回到了乖乖合作的穩定狀態,可以正常地溝通交流了。
「那麼,按照約定,你就作為我的性奴……」
「我記得很清楚。」本以為已經溫馴下來不再反抗的少女突然出聲打斷道,「約定的戰敗懲罰是「和你回去」與「接受懲罰」,根本沒有關於性奴的條款。
以及,你說我贏了以後可以從這里離開,也沒說不會追擊,對吧?」
伊比斯斂起了笑容,目無表情地盯著神情嚴肅的白發龍女。
「你想再打一場嗎?然後捂著肚子跪地求饒,指望我再次放你一馬?」
「我大概明白了「痛苦之觸」的作用條件:必須要讓你的右掌直接和肉體接觸——否則,你就不會冒著危險地先掀開衣物再觸摸我的小腹了。」妮芙絲不卑不亢地點出了青年能力的缺陷,「再打一場的話,這一招可就起不到偷襲的效果了。」
雖然猜對了,可她並沒有繼續倔強地說下去,而是捂住小臂垂下了頭。入秋的凍風吹起單薄的衣衫,使少女嬌小的身軀顯得楚楚可憐。
就算猜對了,她仍然處在絕對的劣勢之中。不用說沒把握在戰斗經驗的差距下防備「痛苦之觸」的偷襲了,能逃脫到這里,誠心而論全是由於這幾天來伊比斯的仁慈。如果他從一開始就下定決心采取強硬手段,自己是連一絲一毫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你要把約定解釋成「和你回家里去」以及「接受成為奴隸的懲罰」,是嗎?」妮芙絲輕咬下唇,大概是之前的遭遇終於讓她認清了現狀,少女的語氣和神態不再顯得強氣,「我當然可以委曲求全地同意下來,但你就這麼放心,自己不會遭到背叛嗎?」
伊比斯默然地注視著少女,向著她伸出手來。妮芙絲並沒有躲閃,只是任由他輕撫臉頰。
這傳遞了再明顯不過的信號:少女不會再進行物理上的抵抗了。
「我見過兩種人。一種是信守承諾執行誓言的死腦筋,另一種是心口不一隨時毀約的現實小人。我看得出來,你曾經是最為明顯的第一種人,而像這樣誠實供出背叛的意圖,則是理智想要將自身變為第二種人,心底卻未對此感到認同,對嗎?」青年嘆了口氣,「你不想成為奴隸,而強權與武力顯然無法讓你屈服,我也不想在枕邊放著個不穩定的危險因素。好吧,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你所願,讓我們重新定一個約定吧——」
「留在我身邊半年,而我將用這半年時間讓你放棄離開我的念頭。」伊比斯緊緊盯住少女因驚愕而張大的眼睛,「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服從於我。倘若這也未能扭轉你的意志,那我就還給你自由。」
「做你半年的女奴……」
「半年的時光,作為之前拯救你性命的交換,如何?」
她注視著眼前青年自信的面容。究竟是什麼讓他有了這樣的底氣,認為自己會甘心為奴?還是說,那背後有別的什麼陰謀,比如准備了洗腦或催眠之類的神秘技術?少女沉默地思考著,目光落在他灰色的眸子上。
遲疑了許久,妮芙絲還是未能作出答復。
伊比斯倒也不著急得到答案。
「我給你時間慢慢想,出發離鎮的時候告訴我答案。在那之前,你還是我的俘虜。要是再有逃跑的舉動,就視為約定自動作廢了——現在,我要去收集些情報,你最好乖乖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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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農民是結合了淳朴與狡詐兩面性的矛盾群體。他們短視、貪婪,同時也慷慨而勤勞。伊比斯並不擔心會受到蜜蜂嶺居民們的惡意,甚至毫不費力地就從交流中套取到了想要的情報——自己只是個外來的客人,既不會損害他們的存糧,也不可能掠奪他們的土地,自然不會被敵視。但他真不知道為什麼絕大多數的農民會對外人那麼客氣。
「農民好客的緣由在於——遠途跋涉在這個時代的困難性。坑害孤身一人的旅人固然是低風險的行為,但款待旅客卻能營造有利於個體出行的社會氛圍。即使分散在各地的農民們無法交流,他們還是能在重復博弈後作出選擇,用利他的行為幫助未來可能需要遠行的自己,並將這一選擇以好客的形式流傳下來。」
伊比斯轉過頭來,用古怪的目光看向撩起短發自言自語的半龍少女。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還真作出了解釋。」
「只是剛好記起了段話而已。而且,這只是一種解釋的說法,並不一定是真相。」
從剛才開始,妮芙絲就不發一言溫順地跟在伊比斯身後,沒有再做出搗亂行為,只是保持著一副冷冰冰的生疏面孔,無言地看著他和在場的居民們攀談。兩人姑且還是回到了幾日前微妙的相處方式,並且默契地沒有打破這一狀態。
略微思考了一下,青年點頭贊同了她的說法。
「你說得對。所有精靈一生中都會數次前往聖地覲見母樹,這是他們畢生的信仰。幫助別人就等於幫助自己。」
雖然很好奇博弈是什麼,但在女奴面前表露無知是愚蠢的行為。伊比斯將少女晾在一邊,轉頭重新物色起談話對象來。
他對妮芙絲的怒氣已經消散了不少。雖然露出委屈表情的漂亮姑娘確實讓人無法下狠心,這條定律卻不適用於伊比斯。主要的考量在於,妮芙絲的內心已經出現了動搖。這時候如果逼迫太緊的話,會適得其反地將她推離迷茫狀態。
再者,經過了這次的教訓以後,她可不會有第二次脫逃的機會了。先讓她自己冷靜一會,明天開始就要追加懲罰與調教了。
總之,回到關於情報的議題中來。除了部分模糊不清的細節,伊比斯姑且已經明白了當前的局勢。
首先,是關於發生在谷倉前的淫亂聚會。追溯其來源是老領主的命令,他用身邊那些戰爭中掠來的年輕貌美的女奴隸們作為誘餌,聚集起了第一批參與聚會的成員。雖然大部分居民仍然對此堅持保守的道德態度,近來殺人魔的出現便推動了不少人參與到聚會里來。
其次,是殺人魔。幾個月前開始,就有年輕女性離奇死亡的事件不斷發生。
死者都是前半夜被從家中無聲掠走,等找到時便只剩下了拋棄在外的無頭屍體。
這樣的事件已經連續發生了七起。更離奇的是,那些死去的女性身上卻根本沒有被侵犯的痕跡。或許是剛好避開的前半夜的原因,那些抱團出門游蕩參加聚會的居民們卻完全不受其害,這也導致了人們只剩下兩個選擇——要麼加入亂交;要麼躲在家中輪流守夜,等到夜半之後才能安心入睡。
總結出應對方法後,蜜蜂嶺獲得了暫時的安全,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出現新的受害者了。這也是明明殺人魔還未伏法,但居民們看起來並不慌張惶恐的緣故。不過這也帶來了另一種影響:原本並不占多數的亂交派開始擴張,保守者們的人數則急劇減少。而今晚拋下丈夫跑過來的卡特里娜,便是又一個耐不住守夜而墮落的人妻。
「對於有關殺人魔的疑點,你怎麼看?」
結束了與某個力竭蹲坐休息的男精靈的對話後,伊比斯轉身告訴了妮芙絲對話內容,並向她發出了詢問。少女若有所思地轉動眼珠,開始輕聲呢喃推理。
「只在前半夜活動,襲擊居家女性的連環殺手……手法?如何將受害人帶走而不驚動家人?是使用了安眠藥物?還是某種非凡力量?……等等,非凡力量,殺人魔……」
她猛地抬起頭,與似笑非笑的伊比斯對上了眼。
「為什麼鎮民會把這些事件歸咎給殺人凶手,而不是什麼超凡的現象或存在所為?」
「你也意識到了吧。」青年坦然地點頭,「這說明了一個事實——存在著有關殺人魔的目擊情報。或許鎮里就有人見過殺人魔的模糊身影,確定了那不是個怪物或凶獸,而是同自己一樣的同族。」
白發少女用復雜的眼光注視著伊比斯。
自己面前的家伙是個絕頂的聰明人,心思也縝密而陰狠,絕非什麼自大或魯莽的蠢貨。喪失了好不容易抓到的逃離機會,他一定會對自己的出逃愈加防備。
而且…在這幾日的旅途中,她大概摸清了些這家伙的性格。正如之前失態時所吼出的那樣,他的本性極度自私,心底永遠冷靜地將得失放在天平上比較。這倒並非壞消息,那就意味著可以交流、可以協商、可以合作。起碼,相處起來比那些暴戾殘忍的精靈貴族要容易得多了。
可惜的是,他現在的目標,似乎是要從身心上占有自己,所謂陪伴半年的交易大概率是一步步切香腸的陷阱……這是事關原則的問題,決不能讓他得逞。
暗暗在心中堅定決心,兜兜轉轉的兩人遇上了幾個眼熟的精靈。認出了這是趁人之危弄髒了自己身體的男性們後,妮芙絲皺起了眉。倒是看見了伊比斯的幾人有些猶豫,面色不善地讓開了路。
「我知道你對我剛剛把你扔給精靈的決定很不爽,不過我是不會道歉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伊比斯突然出聲道,「你以後得習慣這種事——到時作為你的主人,我有權隨意處置你的身體。」
包括把她扔給各種各樣的其他人使用——沒錯,這就是女奴的用法。而且對於妮芙絲這樣擁有卓絕天資的女性,僅僅作為玩物使用太過浪費了。她的身體能交換來更多的利益……如果有必要的話。
「我還沒同意呢。」
「只是讓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備。我看出來了,你和普通的平民女子不同,不像能接受這種事情。」伊比斯聳了聳肩,「還有一點,如果沒有我的允許,你也不能動用武力打人。比如現在你如果想揍對面出氣的話,我會懲罰你的。」
「我本來就不會隨便使用暴力。」妮芙絲瞟了他一眼,「而且,我現在也沒什麼氣要出。」
這倒讓青年感到有些訝異。說著人類語的兩人步履如常地與幾位精靈錯身而過,從始至終少女都沒有再看他們第二眼。
「你之前被圍的時候不還是一副准備下死手的狀態嗎?要不是我站出來,這些精靈少說都得被你重傷幾個。」
「……那是為了震懾對手讓傷亡最小化,畢竟這是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次的逃跑機會。」妮芙絲嘆了口氣,「不過似乎那樣的機會從來都不存在啊。」
「不是因為仇恨精靈嗎?」
「我為什麼要恨一群居住在偏僻山谷里的農民?僅僅是因為他們長了一對長耳朵?」
她沒有在說謊。
這就稍微有些小麻煩了。倘若妮芙絲並不因為種族身份對精靈產生仇恨,也就同樣不會對身為人類的自己生出額外的親近。另一件令人在意的事情是她對自己的態度:少女現在這幅冷淡漠然的臉色顯然是應激反應,對答也流利如常,但她的內心究竟如何,伊比斯一時也吃不准。
他突然停步,捉住少女的胳膊將她摟進懷中。臂彎中的嬌小軀體明顯顫抖了兩下,隨後歸於沉默的平靜。
「把裙子撩起來,我要摸你。現在。否則我就來硬的強上了。」
妮芙絲並沒有出言抗拒。她猶豫了一會兒,僵硬而堅定地提起裙角,將干淨幼嫩的小穴暴露在了空氣中。
泛著晶瑩水光的精致性器微微顫抖,仿佛在渴求著雄性的寵幸。伊比斯向著少女的胯下伸出手,輕輕撫摸那飽滿的恥丘,又剝開兩瓣陰唇,探入不知何時已經微啟門戶的蜜雪前庭。伴隨著咕啾咕啾的淫蕩水生,少女緊咬的唇角也漏出了似有若無的嚶嚀,兩片紅暈覆上了皙白的面頰。
接下來……伊比斯沒有更進一步,只是抽出手指,松開束縛把妮芙絲解放了出來,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去。
少女保持著淫穢的姿勢,見他沒有回轉的意圖後,放下裙角快步追了上來。
純白的馬尾在月光下閃著銀光,黑色的發帶在空中飄舞如蝴蝶。
「你神經啊?」
「如果你是普通的女人的話,我剛剛就順勢插進來了。只要品嘗過交歡的樂趣,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青年聳了聳肩,「但你是個別扭的家伙,感性上討厭這麼做,理性判斷出沒有拒絕的方法,硬是壓制住顫抖和拒絕做出了迎合的樣子。那我也只能拿別扭的方法來對待你了——要是我真的食言強上了你,反而會被你厭惡。得罪農奴也不能得罪貼身女奴啊。」
他現在已經大致能夠理解妮芙絲別扭的思考方式了。反正她也不會從手中跑掉,比起粗暴占有,慢慢調教敲掉心防才是收服女奴的樂趣。
「所以你選擇了認為不會掉好感度的選項……我可不是好攻略的對象。」妮芙絲用聽不懂的怪話嘀咕道。
她能夠體會到自己下身已經有些濕潤感覺了,不過還遠遠不到抑制不住的程度。比起忍耐性欲的折磨,和這家伙交歡才更是不能接受。可是,為什麼呢?自己並不相信倫理規訓,這份抗拒感的來源也不是貞操道德。從物質層面角度看,自己這古怪的身體再怎麼被注入精子也不會被受孕,實打實的生殖隔離可沒有失效。世俗因素呢?自己的社會角色已經隨著布萊丹的毀滅而歸零,比起考慮這一行為的長遠影響,短期利益才是首要因素……
心底的答案被探明之前,突然發生的意外打斷了思考。
「嗚…好疼!」
腦門被暴栗招呼的半龍少女下意識縮起身體,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眯了起來。
「有人在向你道謝,你聽見沒有?」
妮芙絲睜開眼,看見了自己救下的那個精靈少婦正笑盈盈地站在面前。她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通,一頭霧水的少女就下意識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伊比斯。
「卡特里娜說,雖然你打傷了她的丈夫,但想來你也是好心助人,就向你感謝救她脫困了。」
「我?打傷他的丈夫?那個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是她丈夫?」
對峙的兩幫鎮民、暗處蠢動的殺人魔、日益增長的亂交盛宴……冰雪聰明的半龍少女並不用過多點撥,三言兩語就理解了鎮子的現狀。
「你應該對她道歉。」伊比斯提醒道,「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沒把你當做壞人來恨已經值得慶幸了。」
這是正常人都懂得的道理,只有某個社會經驗奇缺的女孩聽不懂,歪頭思考的迷糊樣子與前一刻的聰慧伶俐形成了可愛的反差。伊比斯突然生出了念頭:這不是這女孩一時半會能理解過來的東西。他大大方方地轉回身,代表女奴對卡特里娜道了歉。
「——我猜,夫人你現在正在煩惱。再熱鬧的宴會總有散場的時刻,而你又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面對獨守家中的丈夫,對嗎?」
「是喲!他要是看見了我這副樣子,肯定會生氣得不讓我吃飯!我在想要去哪個姐妹家躲幾天呢……」
青年微笑地著連連點頭的少婦,心里已經有了主意。現在回去莫雷盧斯宅邸的話,不免要打擾到仍在睡夢中的主人,並不是作為客人應有的禮儀。眼見天還要過段時間才會亮,找個地方休息一會才是正事。
而且——他轉頭看了一眼身邊垂著頭的少女,不懷好意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讓快要睡去的妮芙絲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陡然驚醒。
「就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伊比斯對精靈少婦展現了充滿魅力的笑容,「讓我來勸勸尊夫消消氣。要是他想打你的話,我也能攔住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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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斯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蹲坐在家門口的男人。他將頭埋在膝蓋中,看來是在等人的中途忍受不了困意就睡過去了。能夠在寒冷的秋風中披著單薄衣衫深陷睡夢,不得不說也是個人才了。
卡特里娜也很快就看見了自己的枕邊人。她只是遲疑了片刻就越過兩人快步小跑上前,撲向了她的丈夫。倒是落在最後的妮芙絲反應最慢,睜眼尋找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前邊那團模糊的人影——比起知覺的敏銳,她的觀察力倒是遲鈍得有如常人。
「親愛的,你怎麼在這里睡著了?!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被推醒的男人茫然地抬起頭,隨後緊緊握住了出現在眼前的妻子的手。
「老婆…我錯了,你別離開我好不好……」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該強迫你待在家里的……你不喜歡我的小雞巴,那我以後不會攔著你偷漢子了,你別走好不好……」
哇,綠帽龜男。
妮芙絲看見擁在一起的兩人,臉上不由露出了震驚之色。
「這…這太後現代了……」
「這在農村又不奇怪。」伊比斯倒是習以為常,「城里人才會在意妻子的純潔和忠誠,大部分鄉下佬和上等人過得可是「汙穢」了。只是出去玩玩,不在肚子里帶個野孩子回來的話與也不是大事。倒是這兒居然沒我啥事了,虧我還准備了勸說的台詞呢。」
「我還期待過能在現實發現那些故事里美好的愛情……」龍女低聲自言自語道,「到最後不都還是物質現實的財產與繁衍的算計嘛。」
重逢的夫妻倆好好溫存了一會兒,親昵地互相安慰和好後,感人的重逢終於在「下次一起去谷倉玩」的約定後結束了。意識到還有兩個觀眾尷尬地等在一旁的卡特里娜不好意思地回身,招待了主仆進屋里去避風。
這時候,男主人也認出了站在一邊的白發惡龍。被這個力氣像野豬一樣壯的少女一腳踹在大腿上的幻痛隱隱發作,使他嚇得差點沒拉過妻子關門拒客——幸而這份誤解很快就被化解,在妮芙絲深躬對被她誤傷的男人道歉以後。
農夫的小屋並不大,除了一眼就能看見床鋪的空蕩蕩內室,就是接客與進餐的客廳以及廚灶了。兩人落座之後,仍然有些心悸的男人拿來了一碟干硬的冷豆子擺在伊比斯面前,卻遭到了妻子的白眼相對。
「他們可是外面來的客人,你怎麼能拿這麼簡陋的東西招待他們!」
「哎呀,是外面來的商人嗎?難怪是生面孔啊。」
卡特里娜親自起身,端來了招待客人用的寶貴小吃。金黃色的蜜餞即使在透過窗戶的微微月光下都散發著誘人的色澤,讓以為這家窮人拿不出像樣招待品的伊比斯都感到了些吃驚。
「吃吧,吃吧!這可是拿今年最好的蜂蜜做的,用的也是最大最甜的李子。」
妮芙絲小心地拿了一顆,隨後手一抖將它掉在了桌子上。
「有,有蟲子……」
「有蟲子怎麼了?」
已經吃掉一顆的伊比斯撿起少女掉落的蜜餞。上面確實有白色的小蟲正在爬動。他甩了兩下後,毫不在意地將這顆蜜餞扔進了嘴里。
「萬一感染了寄生蟲怎麼辦?」
「大貴族才會挑剔得不吃長蟲的食物。我雖然跟了個大貴族的姓,畢竟也不是他們親生的繼承人。」青年又吃掉了一顆,「我要是含著金勺子出生,也挺想這麼嬌氣地活著,可惜是個勞碌命啊。你看不上窮人的食物?」
「……你這帽子扣得還真大。」妮芙絲嘆了口氣,她不該對衛生抱有太大指望,「我吃飽了沒胃口。」
她再一次體會到了沉重的現實感。食物、健康和體面,這世上的大部分人拼盡全力仍然只能堪堪追尋前者。描繪個體時或許有偏差,但放到統計之中,馬洛斯是正確的。
「既然沒那麼討厭,看在主人招待的面子上還是得吃一口。」伊比斯看穿了少女並沒有嘴上說的那麼飽腹,「說實話,你真不會做人。」
這毫不留情的批評被少女老老實實地接納了。她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顆蜜餞,用袖口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後放入口中輕咬,濃重的甜味立刻便擴散了開來。好吃。即使沒有那麼喜歡甜食,這份恰到好處的甜蜜滋味還是俘獲了她的好感。
妮芙絲抑制住了再拿第二顆的欲望,克制地收手端坐好。吃完第四顆的伊比斯也停下了手,開始和男主人攀談起來。
和農民交談,收獲永遠是最好的話題。說了一會兒農事後,他想起現在倒有另一件事可以作為談話的開端。
「我看見谷倉那兒有一堆人聚在一起,大半夜的他們在做什麼呢?」
對於這個奇怪的亂交派對,伊比斯已經了解了七七八八,男人所說的細節也沒有差。但當提到了始作俑者的領主一家後,他的語氣發生了變化。
「原本老領主還活著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男人感嘆道,「雖然老領主偶爾會帶頭參與他們,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偏見,平日里還是會一視同仁地對待鎮里人,而且看不慣那個淫亂場景的克勞迪婭大小姐也會維護一下咱們這些不去亂搞的老實人。後來,老領主病死了之後,大小姐的脾氣就變得性情大變,還把仲裁糾紛的事交給了二小姐——就是那個長得特別奇怪的姑娘。二小姐就維護偏向那些胡來的小年輕,還放任不少老實人被勾引過去……」
再加上殺人魔出現之後,抱團參與亂交的人越來越多,只剩下卡特里娜家和幾個親戚等住的近的幾戶人家不想參與了。而就在今天,連卡特里娜都淪陷了。
「誰都不知道殺人魔是怎麼做到的,好好待在家里的大姑娘半夜就會突然失蹤,弄得大家只敢在後半夜睡,還要在白天補覺,農活都做不好了。」外貌遠比年齡顯老的男人搖頭嘆氣,「就連卡特里娜的妹妹都慘遭毒手……」
他緊張地看向房里,躺在床上休息的少婦並沒有聽到。這也讓怕勾起老婆傷心記憶的精靈農民安心了些。
「那你們有沒有懷疑過是誰干的?」
「……就那個新來的外地佬,我們都覺得是他……額,不是你們,是住在領主屋子里的那個叫派伯的家伙。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白天從來都不出來,我們好幾次想把他抓起來問問都沒找到機會。」
伊比斯回憶了一下叫做派伯的青年,看起來不是個會殺人的樣子。不過,第一印象並不一定是事實,自己看走眼的情況也不少見。
「有找到什麼證據嗎?」
「……證據?」男人愣了一下,「證據就是他總躲著我們!」
躲開要把自己抓走拷打的凶惡村民應該是人之常情啊。
「而且莫雷盧斯家的大小姐總是護著他!真不知道這小子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還是老領主活著的時候好,那時候大家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也沒這麼多煩心事。自從他把鎮子交給兩個女兒以後,生活變得困難了不少。大小姐做事不像老領主那麼靠譜就算了,尤其是那個二小姐!」
男人咽了口唾沫。
「那個母老虎,命令我們要交上去的蜂蜜多了一半,說什麼這是她巡夜保護大家的貢品!沒有蜂蜜換東西,原本就不怎麼來鎮子的商人來得更少了,我們連鹽和縫衣針什麼的都買不到!都怪那個母老虎!……誰這麼晚了在敲門啊?」
一邊宣泄著對「二小姐」的不滿,離開座位的男人取下門閂打開了大門。當門外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後,他竟嚇得癱倒在了地上。
「二,二小姐……?」
「罵誰呢?屁股皮又癢了?」
真巧。
滿臉怒意正要爆發的半棘妖姑娘普莉希拉就站在門外。她的目光注意到了屋中的其他客人後,注意力卻被伊比斯吸引了過去。普莉希拉徑直越過了倒在地上的男人,跨步走到青年面前。
「你大半夜不待在客房里,溜出來找死嗎?」
褐膚少女咄咄逼人的態度讓伊比斯略微有些不爽。說實話,他其實相當喜歡普莉希拉……的身材。憑借著豐富經驗培養出的老練目光,二小姐裙擺下的圓潤翹臀所勾勒出的完美曲线只是一眼就被青年印在了心里。只是想象一下手指嵌入那美妙臀肉所能體會到的彈滑觸感,即使是御女無數的老手也不由食指大動。
棘妖身上像樹瘤一樣的腫塊體征只分布在四肢外側,而其余的身軀部分與常見的其它種族們無異。想必這位半棘妖姑娘中性衣著下所掩蓋的嬌嫩肌膚撫摸起來也會令人愛不釋手。昨晚摸過的那對小巧但有料的嫩乳手感依然縈繞在指間,在自己見過的美麗乳房中可以排到第二檔……
「孤身一人的美貌女子都敢獨自巡夜,我又有什麼不敢出門的呢?」
雖然伊比斯尖銳的視线已經將普莉希拉剝光欣賞了好幾遍,她卻把這當成了對手下敗將的挑釁。鳳目一張,莫雷盧斯家的二小姐死死盯住了眼前的青年。
「你不要以為仗著偷襲取勝就是我怕你了!」
「姑娘,和殺人魔搏斗時可不會有偷襲不偷襲的說法。你不會要指責他不講武德吧。」
輕佻的話語可沒法讓怒氣上頭的「母老虎」放棄爭強好勝。兩人間的劍拔弩張顯而易見,男主人不知什麼已經溜回到了房間內躲藏了起來,那里卡特里娜還在安睡。妮芙絲則是事不關己地坐在牆邊的長條凳上,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
伊比斯大概理解了現狀。真奇妙,這麼個小地方也會出現有天賦者。他及時屏住呼吸,掐著掌心肌肉讓自己回復了清醒。要久違地認真起來戰斗了,流動的血液奔涌起來,讓他感到身體也慢慢因為臨戰的興奮感而漸漸灼熱。
「再說了——你不也在偷襲嗎?」
將已經顯露敵意的普莉希拉留在身後,伊比斯用看似不設防的輕松步伐邁到窗邊,推開嚴絲合縫的木板窗戶。嗯,月色很差,倒是風不錯。深深呼吸,閃動著爍光的微塵隨著卷入房內的清風被吹散開去。
「鱗粉。我猜效果是減弱精力甚至催眠吧。非常適合用於先手偷襲或暗算的能力,很適合女性的天賦者使用。只是——」青年故意用令人惱火的語氣拖出長音,「一旦被識破之後,也就沒有多大用了。」
「你是怎麼發現的?!」
伊比斯輕佻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答案不是很簡單嗎。」
下一刻,毫無征兆地,他的身影就完全從普莉希拉的視野中消失了。
心中大駭的普莉希拉驚得後退兩步。
她根本不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消失不見?女孩眨了眨眼,再次確認不是幻覺後,終於反應過來試圖擺出防御的姿態。
但是……
「遲了哦。」
「呀啊~ !」
陰冷的提醒聲在普莉希拉身後響起。一雙大手穿過了她的腋下,伸進衣服之中,按在了柔軟嬌嫩的雙峰之上。
真不錯。年輕處女的軟膩乳肉在手中揉捏滑過的手感真不錯,滿足地補充了身邊只有妮芙絲時好一段時間摸不到乳房的遺憾。把住了這對嬌俏雪峰的瞬間,伊比斯就意識到身前的女孩根本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不用說下意識夾緊雙腿的反應與脫口而出的嬌喘,各種各樣的細節都能佐證這無疑的判斷。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進行一場認真戰斗的准備,但普莉希拉遲鈍的反應卻讓伊比斯在潛近時收起了正准備抽出的短劍。小地方的天賦者在覺醒了能力之後,往往會陷入自我意識過剩的自大中,很難會有與其他天賦者搏斗的經驗與決意。面對這樣輕松的對手,青年便藏起了一閃而過的殺意,甚至還有余裕揉搓著手中挺立的乳蒂戲耍起落入掌中的半棘妖。
當然,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普莉希拉完成蓄力反擊之前,伊比斯便識趣地抽手後撤,精准地避開了重擊。
動用武力的話,強上這個姑娘也不是做不到,事後唯唯諾諾的克勞迪婭大概率也做不了什麼,但伊比斯可不喜歡這個主意。他偏好的是誘奸與勾引,強奸這種不體面而易留後患的行為可不是文明人的選擇。
「你、你這混賬……」
被調戲了一番的普莉希拉沒有氣急敗壞地繼續追打。明明侵犯已經結束,她還是後知後覺地捂住了胸口,生怕再像剛才那樣被一通亂摸。
「有好好地不穿裹胸布呢。以後一定會變成令人滿意的完美巨乳。」伊比斯輕浮地吹了吹口哨,這反而讓普莉希拉的怒火燃燒得更旺了。
「去死吧!只會欺負女人的混蛋!」她咯咯地咬著牙,迸出狠話,「狗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仗著力氣大就為所欲為!」
「是啊,這世界上有力量是能為所欲為的。」
伊比斯並沒有安慰這個天真的姑娘。她這樣生活在簡單環境里的鄉下小貴族可不懂得這道理,而他早在幾年之前,咽下那半生的屍體肉塊之時就已經明白了。
「但是——你也是有力量者的一員。」
難得的,誠懇的勸誡話語從青年的口中說出。
「況且,和那些雖然有力量卻將命運寄托在嫁給有能丈夫身上的懦弱貴族小姐們不同,你知道通過發揮力量來張揚個性。」伊比斯贊揚地點頭,「你每天都在辛苦巡夜抓捕殺人魔對吧。干得不錯,哪怕家里沒有男人,你的氣魄和膽量也足以像男人一樣保護家人了。」
曾經好奇過莫雷盧斯家族居然不像其他家族那樣蓄養忠誠的士兵管理領地,理解了普莉希拉的身份後便已釋然。震懾鄉民本就不需要過多武力,一位天賦者便已足夠維護權威,剩下的就要依靠精妙的統治手腕。
比起那些被賜予天賦卻全部用於聯姻砝碼的大家族小姐們,這個頗有擔當的半棘妖姑娘已經要強上不少了。
「用不著你來恭維。」看似沒有領情的普莉希拉惡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就算沒有男人……我也會保護好阿姐和妹妹的。我絕不會讓你傷害她們一根手指!」
語氣已經減弱了,氣勢也降了不少。這不是很受用嘛。
「我可不是壞蛋。但要是她們心甘情願地貼上來,我也不會拒絕嘛。」伊比斯聳了聳肩,「累了的話,要坐下來吃點蜜餞嗎?」
「不用了!我會向她們揭發你的真面目的,哼!」
伊比斯讓開了道,看著普莉希拉一甩手離開了屋子,踏著凜冽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個要強的姑娘。
這也挺好理解,大姐是個沒脾氣的軟性子,幼稚無知的妹妹又指望不上,如果普莉希拉不能支棱起來,父親死後家族中再也沒有可以依靠之人的莫雷盧斯三姐妹可管理不好這片領地。總要有人扮紅臉白臉,沒有威嚴和氣勢的話,不再畏懼的居民們很容易找到方法欺負這家的小姑娘們——在這樣的偏僻地方,小領主和領民的關系可不會是一邊倒的命令與服從。
收起心思,伊比斯打著哈欠回到了屋中。里屋的門已經關了起來,里面隱隱約約傳來男人的粗重喘氣與女人的低吟,以及床鋪搖動的聲音……這夫妻可真是有興致啊。
該找個位置眯一會兒,離天亮還有點時間呢。這麼想著,伊比斯走近了躺在長凳上的妮芙絲,准備霸占她找到的好位置:作為懲罰之一,就讓她站在一旁醒一整夜好了。
然後他注意到了,少女的狀況有些不對勁。
「……你怎麼也摸上了。」
「嗯…嗯啊……」
迷糊茫然的呢喃聲。看起來仍在半夢半醒之間的妮芙絲正將手掌從單薄的衣衫中伸入,上下撫摸著有些泛紅的白嫩肌膚。
真是個小淫娃,因為迄今為止都沒被滿足過,所以心里的淫欲要忍不住了是嗎?看她連撫慰自己都做得這麼笨拙,伊比斯不由感嘆起少女的純真來。雖然她在那噩夢一般的幾日里被多次強行占有和輪奸,但從本質上而言,未曾做好心理轉變的妮芙絲還保有清白純潔的氣質。
倘若不是親眼目睹過她被奸淫時的痛苦模樣,以及在之後加入凶手們享用了龍女的肉體,青年也會認為眼前這具雪白的嬌軀還是朵未經開發的稚嫩苞芽呢。
伊比斯伸出手,刮蹭著少女粉嫩而飽滿的陰阜,經受摧殘而仍然緊閉如處女的蜜穴散發著誘人的魅力。向上攀撫,戲耍般按捏小巧可愛的陰蒂之後,少女原本平穩的呻吟便隨著刺激突然高昂起來。
「呀啊~ !嗯……嗯哈……你,走、走開……」
「醒了啊。」注視著那雙已經泛出幾分清明的藍眼,伊比斯饒有趣味地捏了一把少女肉感充足的大腿,「春夢做得舒服嗎?怎麼樣,有沒有誠實地在夢里期待被我寵幸呢?」
呼吸紊亂氣喘吁吁的妮芙絲沒有作出回答,只是伴隨著人類青年老練的玩弄,身體一抽一抽地痙攣著,口中也漏出不成體統的斷續靡音。
「咿呀~ 哈,哈啊啊啊…哈啊!停、停下啊啊啊~ !」
只是被玩弄了幾下陰蒂就一泄如注,真是具敏感青澀的身體。不過,那也意味著她還擁有十足的開發潛力。
「嘴上這麼討厭,自己倒是在很興奮地摸著自己沒停過嘛……嗯?!」
卷起衣衫,清純的雪白玉體映入眼簾,那對可愛嬌小的粉色乳首已經隨著少女下意識地反復撥弄而充血挺立。伊比斯向少女的軀體伸手,撥開她意亂情迷下四處撫摸的不安分手掌揉住了那團微微隆起的乳肉——很燙。灼熱的觸感讓他想起了幾天前妮芙絲發熱昏睡的模樣,但此時她臉上並非是病態的虛弱,而是浴火焚身的潮紅。
女孩原本像牛奶一樣白嫩的玉肌已經覆上了連綿的桃粉色,不斷泌著細密晶瑩的香汗。來回愛撫火熱滾燙的嫩肌,柔糯絲滑的手感讓伊比斯感到口干舌燥——明明眼前的少女和大胸翹臀大白腿都沾不上邊,自己居然又燃起了已經發泄過了的欲望,想要用粗大的肉棒貫穿眼前這嬌小可人的尤物,讓她在胯下婉轉承歡……
「走開!走開啊……」
不知不覺停下了玩弄,而得到了喘息的妮芙絲迸出了一股力量,硬生生將快要壓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推了開去。伊比斯並沒有壓制這份微弱的抵抗,只是順著她的意思退到一邊。
「你不喜歡我碰你,對吧。」
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實。哪怕下身已經洪水泛濫,哪怕已經渴求著被插入寵愛,面紅耳赤的妮芙絲還是聚起最後的意志奮力表達了拒絕。
她原本那總是帶著超然感的聲线此刻已然無法維持平淡,囁嚅中吐出的只有不成句的勉強排斥。
「離我…遠一點……別靠近我……」
就差嗚咽著說出「求你了」三個字。這份弱氣而無用的似懇求般的拒絕根本無法打動伊比斯。他再度走上前來,按住了女孩皓白玲瓏的腳腕。
把玩著手中秀氣小巧的玉足,伊比斯觸摸到了女孩腳跟處的繭子——厚度不大,就像是足不出戶的地主小姐在家道中落後下地干活所結下的一樣。等回去以後就把這層繭子刮掉,畢竟自己的女奴可用不著干累活。
「何苦死撐著嘴硬呢。只要一句話,我就能幫你從痛苦中解脫——」
「不、不行……」
腦袋雖然被旺盛的浴火灼燒著,但妮芙絲還沒被燒傻,模模糊糊意識到一旦應下了弦外之音,面前這家伙就會理所當然地壓上來侵犯自己。
「好啊,我就等著你最後忍受不住主動邀請我插進來了。」
臉上掛著譏諷笑容的伊比斯就這樣注視著少女翻來覆去的煩躁模樣,看著她扭動腰肢,因為得不到泄欲而酥癢難耐,用纖細的小手反復剮蹭乳頭來渴求一絲絲的快感。
「我在想,你到底為什麼要作出這樣一副姿態呢?是以為自己的身體可以被自由的意志所支配掌控嗎?」
男人的低語在耳邊響起,而妮芙絲只是飲鴆止渴般貪求著會讓欲望愈燃愈烈的刺激,以為那會滿足將要吞噬自己的空虛,卻只是在向烈火中不斷添柴。
「但是,你還沒意識到嗎?你能夠在這幾日里免於侵犯,不過是靠我的仁慈與憐愛罷了,你的反抗都只是自我滿足而已。」
「不對…不是這樣的…哈啊啊……」
發覺玩弄乳首根本無法釋放體內過剩的活力,嘗試了各個角度和手法刺激乳頭的小手開始無目的地在身上游走起來。沿著腋下滑過雙肋,撫過毫無贅肉的小腹後,少女終於找到了能夠帶來嶄新刺激的新來源。
「我還以為,隨便找了兩個男人羞辱你之後,你能醒悟過來,明白自身的自由其實都把握在我的手上。沒想到你還是執迷不悟。來啊,說一句「上我」,我就讓你滿足。」
「沒有你…我也可以……嗚哈啊啊~ 」
她沒有觸碰早已挺立的陰蒂,而是像那天被伊比斯手淫時那樣,照貓畫虎地將食指從濡濕的小穴中捅了進去。
在過去八萬多日夜的人生中,龍女從未覺醒任何有關性事的生理意識,因而從來沒有試圖刺激過自己的性器——雖然接觸了海量的成人內容,可是她也從來無法將圖像中龍類美麗精致的泄殖腔與自己下體的肉洞穴聯系起來,也從未理解過產卵誕生後代的行為有多麼特殊。
但這一切都被改變了。在遭到了強暴與輪奸後,被一次次灌入精子的小穴像是激活了什麼開關一樣,開始在生活中彰顯起自己的存在感。壓抑這份新奇而難耐的欲求感成了每天都要經歷數次的日常。
此刻,窄小嬌嫩的蜜道在捕捉到侵入其中的手指瞬間,便緊緊縮起,使遍布褶皺的膣道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不用再回憶動作,仿佛與生俱來的本能催促著手指抽插起來。
「呼…呼啊啊……哈啊~ 哈啊啊啊……」
自瀆。確實是解決當下困境的好方法。然而伊比斯的臉色卻並沒有失落,只是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只是觀察一眼,他便確定了一件事:妮芙絲的小手夠不著膣內那處最敏感的點位。況且,這樣毫無經驗技巧的生硬抽插也產生不了足夠的快感讓她達到高潮。
現實也正如青年預料的那樣發展著。
「哈…哈……為、為什麼…為什麼還不夠……」
即使再怎麼加快速度頻率,下體傳來的飢渴感卻還在持續膨脹。就算再將中指也深入其中,拼命地捅向膣穴內部,那盤踞在最深處的空虛之感仍然頑固地折磨著神經,將大腦炙烤得意識不清。
「你可以求我了。」
「我…哈啊…我不需要……我不會…向你屈服……」
拼命地、拼命地自慰著,試圖讓脫軌的身體回復正常。第三根手指也擠入了被擴張開的小穴。啊啊,多麼魯莽而粗魯的行動啊,明明是為了尋求歡愉,無情而堅定的動作卻像是在尋求殉道。
伊比斯默然地注釋著少女倔強而孤傲的身姿。那與取悅技巧絲毫不沾的全力抽插,只不過是在無意義地傷害身體而已。她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和冷靜,像是忍受酷刑般懲罰著自己。青年突然意識到了眼前光景的真意:那些信奉苦行能得到母樹回應的苦修者會用藤條抽打以獲得痛苦,認為痛苦才是理念的真諦,而眼前的少女也是在向自己施加痛苦,試圖接近某樣早已迷失的事物……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知道此時應當回應的答案。
「誠實地承認吧,你已經不是布萊丹的城主了。」他按住少女的手臂,注視著她迷亂而茫然的豎瞳,「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朋友、沒有家人,連名字都已經失去,也失去了所有應當背負的負擔。再也沒有什麼需要勉強自己的理由了——那樣就會好受輕松許多。」
「啊…啊啊……」
那雙瞪大的美麗藍眼像是在哭泣,眨動著粼粼波光。
「……我…我必須要理智和堅強…我必須……只有我,只有我才可以……嗚啊!!」
又一股涌來的潮火打碎了妮芙絲聚集起來的意識與精神,留下狂亂的碎念。
「嗚啊啊啊——!我,我才不需要性欲!這種擾亂意志的無用情感!我只需要保持思考就夠了!這具身體……這具丑陋而厄運的累贅——」
握著的手臂傳來激振——她想要撕開自己的性器!意識到少女意圖的伊比斯驚駭地掰開了她的手,全力阻止她傷害自身的舉動。
在半龍的力量面前,一邊倒的角力本該不會有第二種結果——但是,當劇痛沿著兩人接觸的皮膚處傳來時,這份尖銳的痛苦打斷了少女自殘的衝動,也短暫地喚醒了她的清醒意志。
眼前是…表情嚴肅的,叫做伊比斯的人類。而自己被他控住雙腕壓在了長凳上……妮芙絲呆滯地躺在那里,試圖清理剛剛重啟的意識。而後,面前的青年卻突然露出了笑容。
「真是漂亮的表情……雜糅著破碎的理想與痛苦的自厭,攪拌出隨時會吞沒自身的漆黑絕望。」
從伊比斯口中說出的,是少女一時半會未能消化的話語。
「我呢,是沒有什麼抱負與志向的日子人,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欲望而丑陋肮髒地活著。不過我不討厭沉溺於理想中的人,所以我相當中意你——這幅為了什麼崇高志向而願意獻出一切的樣子。」他下達了宣告,「所以我要占有你,將你變成我的所有物——我要你從身心都效忠於我,為我而活下去。」
「你休想!禽獸,人渣!」
向某人獻上忠誠、宣誓服從他的一切命令和奴役,這是古典時代常見的人身依附關系。然而,對於接受過相當程度教育的半龍少女而言,出賣自由喪失自我地屈從他人從來不是能被考慮的選擇。
伊比斯則是挑了挑眉。他雖然自知不是什麼好人,被這樣露骨地厭惡也會感到不公。誠然,即使屠城的命令是由精靈統帥所下達,偷襲妮芙絲而直接導致布萊丹陷落的自己也要擔上責任。只是將自己的下作手段橫向和那些「尊貴的大人物」們的殘暴行徑相比,這份遠超應有的厭惡還是有些令人不快。
「那我就如你所願——做人渣禽獸該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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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斯原本的計劃並非如此。
偽裝平和寬厚的面貌松懈警惕防備,再用花言巧語增進感情。摸清性格喜好及思考想法後,就能對症下藥地施加手段,引誘對方一步步地向深淵沉淪——這是對付妮芙絲這樣剛直性格少女的最佳方法。更何況,都不用編織什麼迎合對方喜好的人設,只是平常相處了幾天的兩人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拉進了不少距離。
而就在今日,他察覺到了少女一直以來都抑制在冰冷理智下的,某種愈加炙烈灼熱的感情。
那並非是什麼簡單的喜好和憎惡的情愫,而是迫近極限聲嘶力竭的衝動,伴隨著無法排解抒發的暴戾,化作了毀滅性的自毀衝動。如果不是自己死死卡住手阻止了她的自殘,恐怕就會留下連獻祭都治愈不了的傷痕了。
真是亂來。伊比斯在心底嘆氣。他見過一次類似的情況,那是以前對付某個家族的時候,讓雄心勃勃准備振興祖上榮光的中年家主看見了堆積成小山的,他的親戚、家人與孩子們的屍塊。當然,那不是奉行隱秘行動原則的青年間諜的所為,而是某個危險盟友令人頭疼的獨斷專行。
就在那時候,他見到了那位精靈家主在震驚之後流所露出的,如野獸般淒厲狂暴的衝動——純粹地將眼前血海深仇之人撕碎的欲望。正似此時此刻一般。
不同的是,妮芙絲所仇恨的只是她自己。
即使遭到了那樣的凌辱、折磨,她仍然只是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而不是面前這個討人厭的男人。只要服軟就行了,只要自欺就行了,可她仍然倔強地昂著頭。這個孤傲地自慰著的身影散發著莫名的魅力,就這樣吸引了伊比斯的目光。
青年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肉棒已經高高昂起對准了眼前癱倒在長凳上的半裸少女,存在感強烈地傳達著想要侵犯妮芙絲的欲望。
夜色微明,銀瀑似的月光沿著窗戶撒入。凌亂的雪白碎發之下,海藍色的濕潤美目滿是不知所措。少女奶白似的肌膚在月光下流淌著柔光,香汗沿著小巧的下頜淌下滴入精致纖巧的鎖骨灣內,微微隆起的小小酥胸上開放著星點粉櫻色的花苞——伊比斯俯身向前,近距離對上了妮芙絲慌亂起來的雙眼。
「你…你別過來……」意識到他的意圖,龍女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不是說要讓我考慮三天……」
青年沒有回應,只是粗暴地扭住少女的纖臂將她拉起。三天後的承諾確實沒有被撕毀,但是這和伊比斯要強奸她並無關聯。已經脫落了一半的松散衣衫隨著這一下猛拉而徹底掉落,赤裸瑩白的嬌軀就落入了強健的懷抱之中。
耳邊是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胯間隔著布料頂著一根堅硬的鐵柱,理解了這代表著什麼的妮芙絲靈光乍現。這家伙的狀態也不對勁,就像剛剛的自己一樣陷入了旺盛的性欲之中。她正想出聲提醒,下一刻,一股酥麻瘙癢的電流直衝大腦,使得少女忍不住啼出嬌吟。
「呀啊啊~ !別…別咬乳頭……哈,哈呀啊啊啊~ 」
原本推開伊比斯的意圖因為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襲擊而化為烏有。青年將頭埋入了嬌小的少女前胸,輕輕含住了那粒嬌艷欲滴含苞待放的可愛乳珠,帶著些許汗漬的奶香便充斥鼻翼,越發煽動起愈演愈烈的性欲。靈敏的舌尖轉著圈兒挑逗著打轉著,誘使懷中女孩發出了無意識的可愛呻吟。
「咿咿咿~ 那、那里是哺乳器官…嗚……我沒有奶水的……呀啊啊啊!別、別吸咿呀啊啊~ 」
含住粗糙的乳柱,舌尖輕輕尋覓著末稍那片細微的裂隙,像要將其擴張一般抵住摩挲,激得妮芙絲渾身癱軟無力動彈,只能泥醉一般失去平衡倚靠著青年。
胸口的敏感點被歪打正著地銜住吮吸,好不容易沉寂的欲望竟隨著伊比斯的舉動而死灰復燃。
藕臂無力地擱在青年的胸膛,本該積蓄的力量也隨著重新氤氳了思緒的旖旎粉氣而散沒消弭,少女欲拒還迎般的軟弱抵抗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敏感的乳尖就這樣被男人反復而激烈地刺激著,擦出大片大片的空白意識,只余下小動物般輕聲悲鳴的背景音。
不知不覺間,從少女下身潺潺流出的秘液浸濕了伊比斯的大腿,也讓他從痴迷中回過神來。被欲望支配的率性所為效果出奇地好,原本還是一副貞烈模樣的妮芙絲已經陷入了失神落魄的境地,迷離濕潤的雙眼中滿是抑制不住的情欲。龍女無意識地廝磨雙腿,試圖緩解愈發瘙癢的空虛感,而這也讓她嘴上虛無縹緲的抵抗顯得毫無力量了。
「嗯…不要…不要……停下……」
依依夾緊的秀腿到底是在反抗,還是在挽留呢?也已欲壑難填的伊比斯愛憐地揉著女孩嫩潤的香肩,輕搖身體將姿勢對正。從褲中彈出的猙獰肉棒毫無阻礙地正對著濡濕穴口,隨著他傾低身體將妮芙絲壓向長凳,龜頭便慢慢頂開蜜雪,向著早已等待許久的膣道內緩緩沉入。
「呼…嗯啊……哈啊啊啊……」
並不是投降敗北了,只是有心無力……對,有心無力。妮芙絲半推半就地順應著動作,將這碩大的肉棒容納進了體內。劇烈的撕裂感讓她忍不住痛呼,隨之而來的肉壁被填滿的充實感與褶皺扯動激起的快感讓驚叫化為了滿足的長吁。
伊比斯也為少女幽徑的緊致與溫暖而驚訝。四方裹來的膣肉褶皺親吻著纏繞著肉莖,使他一時不舍得放縱享用這具柔弱易碎的嬌軀,姑且先用堅實緩慢的節奏開墾起來。
「明明在被奸淫,你看起來倒是很享受啊。」
緊緊閉著雙眼的白發龍女不發一言,咬住貝齒不願意出聲,只是隨著抽插的節奏而發出無法抑制的輕哼。她畢竟已經無法擺脫被強暴的命運,無論說什麼都不過是自取其辱。然而伊比斯也沒有放過少女,見她死撐著不願認輸,便露出了險惡的笑容。
「你呀,就是這幅不坦率的樣子讓人看了反而更想欺負。誠實說出感受一點不好嗎?」
作為調教的第一步,首先就要改正她那別扭倔強的性格。明明如蛇般靈動的雙腿已經交疊纏上了自己的腰際,修長秀麗的睫毛也顫動著出賣了沉浸在性愛中的事實,緊合櫻唇的妮芙絲卻拼命壓抑著羞人而不雅的淫叫衝動——這份徒勞的嘗試很快就被重重搗下的肉棒擊為粉碎。
「——咿呀啊啊啊!」
只是一擊,重叩花心的衝撞就讓妮芙絲保持矜持的企圖作廢。子宮再度回想起了被這根巨龍強行叩開闖入的屈辱記憶,痙攣著泌出了清澈的無色液流。
還沒完。青年按住少女柔軟的腰肢,開始挺動腰胯放手抽送。度過了最初的不適與疼痛後,沿著脊髓涌上的快感使得妮芙絲精致的俏靨再也無法維持鎮定,吐著舌頭嬌喘起來。
啪、啪,啪、啪。激烈淫靡的交合聲響回蕩在空寂的小屋中。漸漸適應了節奏的龍女也開始扭動腰肢,尋找最為舒適的接受衝擊的姿勢。面容潮紅的她已經再無心思與伊比斯斗嘴,失去清醒淪陷在濃厚纏綿的愛欲之中。
「嗯啊啊~ 嗯啊……哈啊啊啊!慢、慢點……啊啊~ 又頂到了…嗯啊啊~ 」
「對嘛,你這樣子多可愛啊。呼……妮芙絲,今天就讓主人好好盡興一晚吧——來,張開腿接好!」
本就有自己名字的龍女並沒有對妮芙絲這個稱呼作出反應。但是她的記憶深處還記得這個節拍,接下來就該是——「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兩人胯間的親密相撞,恐怖粗大的肉棒也齊根沒入,突破了少女的宮口防线,侵入到她嬌軟的子宮之中。大腦一片空白的龍女吐著舌頭,整個人完全被這一記重錘頂上了雲霄。即使身下的少女已經失神高潮,進入了這片溫暖柔軟的小房間的肉棒也沒有結束,激振吐出了大量濃稠腥臭的白漿。
「呼,呼,呼……」
盡情宣泄了的伊比斯喘著粗氣,小心地將肉棒從妮芙絲緊致的蜜穴內抽了出來。簡直就像剛剛給處女開苞。不過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這還只是今晚狂歡的開始而已。扶著少女光滑的腋下,伊比斯將半入昏迷的妮芙絲抱起壓在了牆壁上。
就像孩童的布玩偶一樣,毫無任何抵抗的少女狼狽地扶牆站立著,任由青年將一條大腿扛起,側過腰來擺出了適應的姿勢。環在腰間的雙手上移,捻住了可愛的粉豆豆輕輕磨轉,使少女的意識回復了過來,下意識吐出呢喃。
「還…還來啊……」
再度抵在兩片媚肉邊的堅硬肉棒讓妮芙絲花容失色,她忍不住扭了扭身體,被青年抓在掌中的小巧腳丫便傳來了戰栗的摩挲感。伊比斯輕輕舔舐少女可愛的小巧耳垂,溫熱的吐息使她復回清澈的眼眸再度染上了水霧。
「這只是前菜。我還是照顧你留了余地,沒有充分享受呢——接下來就要全力施為了哦。」
「什、什麼。不行,別……嗯啊啊啊~ 」
不顧嘴上的拒絕,肉棒再次頂開了腴美的兩片淫肉,擠壓起吮動堆疊的膣內褶皺。切換後的姿勢能夠接觸更多方向的敏感點,伴隨著夜鶯般清脆婉轉的歡啼聲,深淺交錯的抽插再度讓妮芙絲迷失了意識,不知羞恥地扭動小屁股逢迎承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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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長到令人發瘋的獨居時光讓龍女學會了什麼,那就是接受熟悉的事物會不斷從人生中消失的命運。
「又停電了啊。」
並不是在對誰說話,而是為了假裝交流維持岌岌可危的知性……少女在一片漆黑中摸出了火光。
還是那個熟悉的房間,適應了許久終於變得趁手的巨型家具們都如常擺放在方便的位置上。少女揉了揉額頭——也許是拍了拍臉頰?總之,先去啟動備用電源,再想辦法進行檢修。
赤裸的小腳啪塔啪塔地在失去供暖而變得冰涼的金屬地板上跑了起來。哦,應該是有穿上那雙自己親手做的鞋子吧,否則會忍不住涼意而蹦跳起來的……都怪…都怪自己沒能阻止泄露故障,應該早點學會供暖檢修和壽命預測的。
下意識地,抑制住了將責任推脫給外界的本能。雖然那樣做能夠得到些許慰藉,但這對獨居者而言是危險的思考方式。抱怨外物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哪怕真有什麼加害者,未能趨利避害的自己也不能說全無責任。
「內因…外因……對了,既然我能夠操縱的變量只有「我」,也就不能對作為輸出的外界抱有期望。任何抱怨都無法更改過程函數……不對不對,說不定,在第二觀察者存在的情況下,表達抱怨的情緒能夠傳遞有效信息……」
肚子傳來了危險的反胃信號。上一次正常進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好像是在零點爐第二次冷寂的四十單位時間後,盡可能處理了快要腐爛的最後一批生肉……好想吃些新鮮食物……工業合成速食已經快要吃吐了……
話說回來,自己拿著的是什麼?少女奇怪地想到。電弧點火的汽油機構嗎?
應該是……哦,應該是在做夢……
產生思考的時刻,就是現實壓入意識的瞬間。漆黑的空間消弭散去,眼前出現了那個討厭的家伙的面龐。
借著背後的月光,這幅近在咫尺的面容上能看出明顯的滿足。以及,隨著什麼東西慢慢從下身抽離的感受,妮芙絲忍不住顫抖抽搐,發出色氣的嗚嗚聲。
她終於意識回來發生了什麼。
「你…你強奸我……」
「喂喂,你在說什麼啊。」伊比斯苦笑一聲,「現在還抱著我的不是你嗎?
剛剛我可沒動,都是你騎在我身上貪婪索求呢。」
少女慌忙松手後仰,遠離快要貼緊的男人靠在了窗台上。她注意到自己赤裸的身體上沾滿了半干的乳白粘液,以及,還有一大半殘留在體內的堅硬肉棒,正在緩慢沉實地推進著。
「你…哈啊啊~ 拔、拔開…嗯哈……嗯啊啊~ 」
人類青年一攤雙手,滿是落寞無奈的神色。
「要憑良心說話啊小姑娘,你再好好看看。」
對,這家伙確實沒有動。妮芙絲嗚咽著確認了事實。是自己的身體不受指揮地在上下聳動,陷入了狂熱高潮的性器親密地與眼前男人的肮髒肉棒纏在一起。
她有點想起來了。就在剛剛陷入半昏迷的當口,被完全交給本能的身體淫亂地迎合起了伊比斯的動作。富有彈性的雪臀一下下接納著沉穩有力的衝撞,持續交媾的兩人連續不斷地嘗試了數種不同的花樣姿勢——甚至是像被把尿的孩童一樣蜷縮在男人懷里,被他再度撐開蜜穴,將一股股濃精灌入嬌嫩的子宮之中。
「你這小淫娃,平時一本正經,本性卻這麼悶騷。」根本不用費力就能享受主動服務的伊比斯嘲笑著少女的痴態,「就這麼想讓我精盡人亡嗎,小壞蛋?」
少女沒有反駁,只是一邊咿咿呀呀地繼續享受做愛,一邊羞愧地捂住了臉。
這反應讓伊比斯稍感困惑,他很快就明白了緣由——內屋的木門稍微開了條縫,而女主人正微笑地窺視著正在交合的二人。
在卡特里娜看來,這一對緊緊纏綿的情侶可比自己要恩愛的多了。之前不知道怎麼回事,熱情的丈夫突然撲了過來把自己喚醒。和丈夫嘗試了兩下讓他的小雞巴射出來後,失力癱軟的男人就自顧自地氣喘吁吁倒下睡去。本想出來看看情況,映入眼前的卻是一副血脈噴張的圖景。
糾纏在一起的,是兩具赤裸而汗液淋漓的胴體,就像凶猛強健的黑狼在捕食嬌小可愛的綿羊。少女高昂忘情的絕叫,以及淫靡的肉體碰撞聲不絕於耳。粗大黑黝的巨根一下又一下侵入著身下柔軟窈窕的嬌軀,點綴著稀疏白毛的幼嫩美穴噗呦噗呦地吐著混雜精元與愛液的泡沫。
然而,顯露在少女臉上的,並不是被強迫交合的苦悶,而是完全解放束縛,毫不做作地沉迷享受於性愛的歡愉。又切換了姿勢,仰躺在男人懷中的白發少女淒美地媚叫著,泛紅的私處不斷親吻堅挺的粗長肉棒,打著顫的白皙美腿在濃漿射入子宮中受種的瞬間抵直繃緊,而後,順從地被翻過身來,撐地倒立接受男人仿佛永不疲倦的抽插,並在身體又被射滿一發後反客為主騎上了男人的身體。綿密粘稠的液體聲咕啾咕啾地持續響起,讓卡特里娜羨慕無比——她也想擁有這樣和諧的性生活,而不是被短小丈夫撩撥了性質後又草草結束。
伊比斯愛憐地撩撥龍少女的雪發,捧住小腦袋壓向自己。
「你准備要來幾發才會滿足?」
「嗯~ 做完…做完這次……哈啊啊……」
重新投入青年懷抱的妮芙絲不再犟嘴,只是全神貫注地沉浸在性愛里。她已經清醒,而且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姿態有多麼不堪入目……再怎麼想要否認,剛剛主動撅起屁股顛軟倒鳳的痴態也不可能從記憶中抹去。她並非是擅長睜著眼說瞎話的無賴性格,尤其是被他人看見了自己像發情雌獸一樣主動趴在男人身上扭腰榨精,心中的羞恥感已經快要爆炸了。
胸膛上傳來被少女微微挺立的粉嫩乳首剮蹭的觸感,已經知曉她心意的伊比斯不再含糊,深深挺動肉棒征伐起來。懷中搖曳的嬌軀迷亂地吐息著,十足像是個正在被主人寵愛的小巧女奴。
「告訴主人,你現在舒服嗎?」
「…很舒服…嗯啊啊……嗯啊~ 快、快點給我……哈啊啊啊啊~ !」
青年很滿意這個回答。這姑娘總算變得有些誠實坦率起來了。回應了妮芙絲的要求,他用力一頂,對准了宮頸口的肉棒精關一松,灼熱但已經有些稀薄的白濁噴涌而出,漫過早就滿滿當當的子宮,浸潤了被反復抽插而有些外翻的褶皺穴肉後,伴隨著拔出的肉棒而啵地一聲沿著大腿流淌而下。
六次。整整和這個磨人的小家伙來了六次,就連正值年輕身強力壯的伊比斯都感到有些發虛。他慵懶地靠在牆邊,懷中的玉人尚且回味在高潮的余韻之中,甚至能感受到她身體一抽一抽痙攣的脈動。
窺視者已經合攏房門,識趣地沒有打擾兩位赤身裸體的年輕人。互相感受著灼熱的體溫與心跳,折騰了許久的兩人就這麼無言地溫存,不願打破這份平靜。
不過根據伊比斯的經驗,到了這種時候,總是女方會先回復過精力來。
要是妮芙絲已經馴服,願意維持這段安穩靜謐的時光就好了。
「……你對我下了春藥,是嗎?今晚我的身體非常不對勁,性飢渴的狀況過於嚴重了。」
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平靜被少女的詢問聲打斷。看著龍女像是想到了什麼的明悟表情,伊比斯苦笑了一下。是吧,這姑娘就是這性格,雖然看起來突破了被輪奸後對性交產生了抵觸的心理陰影,也沒有因為一夜的歡愛就對自己臣服投降。
「不是我干的,不過我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了。」
懶洋洋地倚靠著牆,伊比斯整理了一下思考。
「你看到剛剛我和普莉希拉對峙的樣子了嗎?」
妮芙絲搖了搖頭。那時她在和睡魔打架,正困得要命躺在長凳上眯眼,也沒注意到門口的兩人在做什麼。
「就像我的「痛苦之觸」一樣,使你快要睡去的正是普莉希拉的能力,通過鱗粉傳播的催眠技巧。」
少女思索了一會兒,眼中閃過智慧的靈光。
「超能力…能力者……「有才能者」?」那是早前伊比斯所說的稱呼,沒有解釋就結束了對話。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催情也是那個鱗粉的附帶效果?」
「也有可能是兩種不同的鱗粉。你躺的位置不通風,剛好沉積了太多鱗粉,所以效果才會那麼嚴重。」伊比斯若有所思,「像這樣的小地方出現一個「天賦者」並不稀奇,同時擁有兩種天賦就有些珍稀了……」
同時擁有三種以上天賦的被選之人還是未被證實的傳言。如果普莉希拉真是二重天賦者,留在這小鎮里就有些浪費才能了。
「又是神明又是超能力,真是令人困惑的世界……」
妮芙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撐著身體從青年身上躍下。「有水嗎?我要清理一下黏糊糊的身體,找個地方休息。」
「你別忘了,我們是客人。這事你要去問主人。」
門後的夫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沉睡了。掩好房門的少女面色苦惱,合不攏的雙腿一瘸一拐地挪著身體來到桌邊坐下。她單手撐臉,也不顧自己身無片縷,沉靜地坐在桌邊閉目養神。
伊比斯好好欣賞了一番女孩清麗無暇的側顏。赤裸的身軀沒有一絲贅肉,美麗得像是精致的藝術品。要不是親身體會,他也不會相信就是眼前的清純少女飢渴地將自己積蓄了多日的精華榨得一干二淨。
青年突然出聲說道:「我有清理身體用的法術。你過來坐到我腿上來,我會幫你弄干淨。」
「法術?不是天賦能力?」
「一些學習後就能掌握的簡單技巧。你放心,我也累了,頂多摸你幾下,不會再做了。」
只是試探一下妮芙絲現在的心態。出乎伊比斯意料的是,她稍稍猶豫了一下便重新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懷里。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保持高潔的態度,離我這個禽獸遠遠地呢。怎麼,發現我其實是個好人了?」
「我只是……意識到自己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力了。」龍女幽幽地嘆了口氣,「任性和假裝清高改變不了現狀,我不會做無意義的反抗了。」
就在剛剛的休憩中,她已經完成了自我開導。
幸而少女並不是生長在幸福環境的花朵,也習慣了為自己進行心理診斷。如果有人物卡這種東西,少女自認為那上面的精神分析技能數值不會很低。
純粹地、為了滿足原始的欲望而扭動腰臀,剛剛那段淫亂的記憶根本無法從腦海中抹去。她當然可以把這歸咎於中招後的受迫發情,但是焉知那不是迎合了心底最深處的欲望?
「換句話說,一旦發現有意義的反抗我這個禽獸人渣的方式,你就會投身進去,對嗎?」
妮芙絲不置可否,撩起鬢發表示默認。她對這個男人的觀感並沒好轉多少,但真正重新拋開感性的干擾,好好審視現狀與自己所擁有的籌碼後,維持妥協與虛與委蛇就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之前說好的三天後的承諾……」
「還是有效。」伊比斯點了點頭,「如果到時你的答案是否定,或是逃避,我就會毫無保留地用出手段來逼你屈服了。」
知性冷靜的表情又回到了白發龍女妮芙絲的臉上。青年伸出雙臂試圖環住自己的小俘虜,而她也沒有掙扎,端正地坐在了他的懷中。
「半年的女奴,然後放我自己選擇去留……」她的神色糾結而復雜,「我想不明白,立下這樣的條約,你究竟有什麼陰謀……」
「那你就試試能不能在三天里想出來吧。」伊比斯聳了聳肩,「好了,離天亮還有段時間,讓我幫你清洗,然後,咱們聊會天吧——關於法術和天賦者的話題,你一定會感興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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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待到天色微亮,整理好衣著的兩人趁著主人還未起床不告而別——雖然伊比斯是想就這麼離開,還是拗不過妮芙絲的脾氣,等她擦干淨了兩人大戰半宿留在屋里的液痕之後才上路。
晨間的清風令人神清氣爽,明亮爽朗的早晨讓青年疲倦的精神振奮了不少。
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妮芙絲則還是老樣子,維持著嚴肅冰冷的無趣表情。她正在心思重重地思考著剛剛聽到的有關法術與天賦的話題,幾次試圖詢問疑惑的試圖都被伊比斯打斷。
「關於你說的,那個研究法術的秘密結社……」
又來了又來了。
「我再說一遍——你不能主動向主人提問,只有我想告訴你的時候,你才能從我這兒得到信息。」伊比斯不厭其煩地回復道。他看得出求知欲旺盛的少女正躍躍欲試地想要問出一堆問題,但他並不想成為被動解答的角色。那樣主奴關系可就反過來了。
妮芙絲白了他一眼,毫不掩飾鄙夷的神色。
「而且,比起考慮他人,你還是先管好自己。我禁止你以後再有試圖自殘的行為了。」
「因為我是你的所有物,所以自殘就是在毀壞你的財產,對吧?」特意著重強調了「所有物」三字,妮芙絲的語調里上了幾分明顯的譏諷,「我還沒有接受你的條件,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宣誓所有權了?」
她這句話說的倒也沒錯。毀壞了他人的奴隸確實等同於毀壞了主人的財物,是要出一筆錢作為賠償的。曾經有過明智的主人將試圖上吊的奴隸處以活烹之刑警示其它奴隸的美談,據傳那些聽見鍋中哀嚎的賤民們無不面色大變,再也不敢自戕逃避苦役了。
「不對。看見美好的事物將要消逝,感到憐惜也是人之常情。」人類青年故作傷感地嘆了口氣,「你不清楚自己的容貌是多麼稀有的籌碼嗎?這樣粗暴對待自己的身體,簡直是在暴殄天物。如果讓你父母知道了豈不是要讓他們傷心。」
在這幾日的相處中,伊比斯注意到了一件事:龍女的腦瓜中根本沒有打理自身外貌的概念。她雖然有著近乎潔癖的清理習慣,平日也會珍惜地保養擦拭那根粗實的黑尾巴——除此之外,她對自身的美貌毫無察覺,只是頂著素顏將如雪似的純白秀發胡亂撫成一團,就毫不在意地將形象拋在腦後了。
妮芙絲罕見地沒有駁嘴,神色僵硬地閉上了口。
沒有把這稍怪的異常放在心上,轉身快步趕路的伊比斯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趕快回到莫雷盧斯家的宅邸里去,蹭上一頓豐盛的早餐。現烤好的熱騰騰的面包肯定不會少,撒上鹽巴抹上醬料,運氣好的話還能夾上幾片培根……
路途行到一半時,兩人遇上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焦急身影。
那是個熟人。凌亂的黑發青年正用布著血絲的雙眼空洞僵直地環顧著,注意到了靠近的兩人後瞳孔緊縮,沉寂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先生!伊比斯先生!」名為派伯的精靈青年邁著慌張的步伐快步跑近,「你們有沒有看到三小姐蘇諾!她失蹤了,我們到處在找她!」
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失蹤了?除了有些感到震驚,伊比斯倒也沒有其他想法。不過,這時候總還是要表現出關心的樣子。他扣住派伯的手腕,厲聲喝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是誰先發現的!」
「好、好的。那是天色快要放明的時候,二小姐正好第二輪巡夜回來,經過二樓時偶然想去看看妹妹,就發現房門大開著,本該獨睡的三小姐破天荒地不在房內……」
越是聽著,伊比斯的眉頭就皺得越深。這樣的失蹤方式,特別像從鎮民那里聽來的,殺人魔受害者的特征……
「——兩位小姐已經和奴仆們一起去尋找了,鎮子里醒著的居民也會一起去。
先生,你不知道這有多嚴重……」派伯打了個顫,「這里最近有殺人魔的傳聞,那個殺人魔……」
「這些我都知道。」伊比斯打斷了他的解釋,「我會幫你們一起尋找的。比起這個,你這樣在外面亂跑不會有事嗎?要是你被那些農民發現了,被誤認為凶手的身份會有麻煩的吧。」
派伯的臉色微變,但還是堅定地咬住了牙齒。
「您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只是來了一天就什麼都知道了。但我被克勞迪婭小姐照顧了這麼久,必須要盡力幫她處理麻煩。這時候,就算多出一個人手也很重要。」
不。如果蘇諾真的遇害了,多你一個去找也只是快些發現屍體而已。再說,那個殺人魔據說是只在前半夜活動,倘若蘇諾沒有出事,就是你在給克勞迪婭惹麻煩了。
不過,伊比斯也懶得提醒他了。這時候潑冷水可不會討人喜歡。
「我也會幫忙尋找的。你先去忙吧。」
看著派伯再度風風火火地跑開,伊比斯轉過身來,簡略地對一旁翹首以待的妮芙絲介紹了情況。
「——所以,我們兩個也要參與尋找?」半龍少女皺起了眉。這可不是因為她不情願,「我根本不熟悉附近的地形,能起到的作用還不如隨便哪個本地的居民……有沒有更詳細的线索了?或者你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法術」?」
「唔,我想想。」
能幫的上忙的法術都有很苛刻的條件或材料要求,這時候一時半會湊不齊。
如果是用「靈魂視界」的話——那個小姑娘可不是精靈的亞神,更不可能是什麼異種的巨型荒神,同為一片光團的靈魂和其他人無法區分。如果她已經遇害靈魂消散,那就更是徒勞了。不過,說起靈魂,妮芙絲的情況則特殊得令人在意,她靈魂的光芒微妙地比凡人要更明亮一些……
「我們就隨便走一走,裝出努力的樣子就行了。」
聽到這個敷衍的答案,少女挑了挑眉。
「你根本不在意那個姑娘的死活,是嗎?」
「不然呢?」青年聳了聳肩,「她又不是我的女奴,就算死了又和我有何關系。如果失蹤的是你,那我就會上心尋找了。」
妮芙絲白皙的臉龐青一陣紅一陣,擠出了復雜的面色。
「呸,人渣。」
對著能如此大言不慚說出這番話的無恥之徒,也就只能表示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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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件事。」
「什麼?我在聽。」
四處東張西望,真的在認真找人的妮芙絲明顯心不在焉。伊比斯嘆了口氣,拉著她的胳膊迫使少女將注意力收了回來。
和派伯分別之後,兩人隨便找了條路出鎮,漫無目的地尋找起來。蜜蜂嶺適合居住活動的地方不大,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往密林野外里跑。若她只是自己走失的話,不用多久就能被找到了。
「我問你,你有沒有注意到自己靈魂的異常。」
妮芙絲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頭,眼神中是——完全遮掩不住的恐慌。這幅過激的反應讓伊比斯愈發篤定,這女孩的身上果然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一眼就明白了啊。」這也不是說謊,靈魂視界確實要用眼睛去看。「你的靈魂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這幅和常人迥異的古怪模樣?」
從七歲時發現自己能夠看見靈魂之後,伊比斯試過許多方法去干涉那些耀目的光團——但是,全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天賦覺醒的十多年後,他仍然只能把這當成近距離觀察監視的弱小能力使用。即使找過機會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幾位和老姐走得近的亞神,只是發現他們對此也一無所知。
現在,正有一個變化了自身靈魂的存在出現在面前,讓他根本無法放棄這一解開干涉靈魂秘密的良機。
而此時在妮芙絲心中回蕩的,則是另一種復雜的情感。自從上岸後和本地種族們接觸開始,她就常為兩方之間天塹般的觀念鴻溝而苦惱。出生以來熏陶培養的觀念與實際碰到的其他生物們格格不入,即使是成為了布萊丹的城主後,推行的許多理所應當的政令常被市民們當做天方夜譚……
「我只是…只是從小生活在獨一無二的環境里,經常接觸跨時代的信息與沉淀,所以才會養成苛刻奇特的三觀。」
「嗯……特殊環境熏陶……還有和時間相關的超凡能力。」
仔細一想,在自己見過的天賦者、法術、甚至神明的權能里,沒有一個是和時間相關的。雖然不知道具體方法,影響靈魂要牽扯到時間也不是說不過去。伊比斯暗暗點頭,在心里為妮芙絲的這段話標上了大致可信的標簽。
沒有聽清青年自語的白發龍女則是繼續坦誠吐露心聲。
「但是,究根結底,那和所謂的靈魂、本性都扯不上關系。無論是誰接受了我所受的教育,成長在我所生活的環境里,也會養成和我一樣的性格。我的靈魂根本沒有什麼特殊的,只是……」
「你究竟在說什麼東西。」伊比斯打斷了她,「我們在討論的是靈魂。」
「我說的就是靈魂……呃,你說的是字面意義上的靈魂嗎。」
終於反應過來兩人是在雞同鴨講,瞠目結舌的妮芙絲神色古怪地看著眼前同樣從稀里糊塗中恢復過來的人類青年。
「啊。也就是說,你真的相信靈魂這種前現代的概念存在啊……不奇怪,你們總是這麼想的嘛,倒不如說,如果不用靈魂解釋反而奇怪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這小妞的眼神非常失禮。伊比斯非常不爽地伸出手,揉搓起妮芙絲的臉頰。
「唔…唔!你做啥……唔唔!」
「我說我能看見靈魂,你不信嗎?」
「那又怎樣…唔唔……除了你還有別人能看見嗎?萬一……嗚嗚……萬一那不是靈魂呢?」
伊比斯沉默了下來。
說實話,他的確無法確定這些光團就是靈魂。既然從不曾刻意宣揚過這個能力,也就無法從他人那里得到印證。稱呼其為靈魂,除了發現那會在人死後消散,也是因為曾經觀察過亞神甚至荒神的「光團」,除了看見那在體積與亮度上遠超凡人,就沒有發現其他值得注意的特性了。或許那光團的正體不是靈魂,是別的東西也說不定呢?
看見沉思的伊比斯的嚴肅模樣不似作偽,妮芙絲也感到有些不對。她掙開青年的手,重新回顧了剛剛的對話之後,大致理清了思路。
「所以,你能夠看到每個人身上某樣像是靈魂的東西,而我的靈魂與其他人的不一樣?」聰穎靈敏的少女一下就理解了關鍵,「想從我身上找到答案的話,你可能要失望了。就在今天之前,我從不認為靈魂存在——即使此刻也是一樣。
所以我也不記得有什麼會影響我「靈魂」的物質或事件。」
「你倒是誠實。」伊比斯點了點頭,「我想也沒法從你身上得到线索了。」
重新上路的兩人陷入了沉默。不時有同樣在尋找蘇諾的居民從視野中經過,對這奇怪的二人組投過一瞥後,便失去興趣地繼續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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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事情就是這麼不可思議。本來只是隨便走走的兩人,偏偏在無意之間偶遇了一直被苦苦追尋的目標。
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孩蘇諾安穩地躺在一片花叢中央,陷入美夢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女孩的身上穿著一件棉質的寬松睡衣,松垮的衣領已經從左肩滑落,那對飽滿雪膩的碩大雙峰就有大半裸露在外,春色無邊。
伊比斯無語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他發誓,自己只是隨便選了條小路,但用微妙目光望過來的龍女可明顯沒有這麼想。
遠遠確認她起伏的胸膛還有呼吸後,松了一口氣的妮芙絲小跑上前靠近了露天小憩的半精靈。
「蘇諾,醒醒,別睡了。」
「唔…早上好……」被喚醒的蘇諾打著哈欠伸起懶腰,注意到了自己身邊的龍女,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啊,早上好啊,妮芙絲。」
白發少女的神情呆滯了一瞬。
「你……你會人類語?」
「唔,很奇怪嗎?」黑發女孩歪著頭,「我和媽媽都用這種話來交流的啊。
只是妮芙絲你說的話有點奇怪,和媽媽說的不一樣呢。」
是在說口音的問題吧。一旁聽著的伊比斯表示贊同。雖然擁有同樣的名稱,叫做人類的種族其實並非彼此相同,能進一步地細化分類——其實精靈們也是這樣,只是大家都在暗地里比較血統,明面上還要維持母樹之下都為平等的體面。
為了更完美地偽裝潛伏,青年特地研究過這些,也聽得出妮芙絲說話的口音和他目前接觸過的人類種群都不相同。
「我,額,我家比較遠嘛……」
隨便把話題搪塞過去後,龍女將躺在地上的蘇諾扶起,為她拍掉了身上的草根與泥土。像是這時才注意到伊比斯的存在,洋溢著笑容的女孩搖手對他打著招呼。
「早啊,嗯……圓耳朵的客人?」
明明說過要做自己的妻子,其實根本沒有用心記住過自己的名字嗎?感到有些好笑的伊比斯沒有計較,輕輕點頭作為回應。
「稱呼我為「大哥哥」就行了。」雖然半精靈的年齡也很難判斷,把這個迷迷糊糊的小女孩當做小妹妹准沒錯,「你怎麼放著家里的床鋪不睡,跑到這里來躺著啦?你不知道這讓你的姐姐們有多著急。」
蘇諾圓圓的臉蛋上浮現出了困惑的神色。她扭動身體轉了轉,赤裸的白嫩美足踏著松軟的泥土,蹦蹦跳跳地環顧了一圈。
「家里的花兒不新鮮了,我起得太早太陽都沒出來,就出門散步,在這兒睡著了嘛。」像是在說理所當然的常識,莫雷盧斯家的三小姐並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讓身邊的人們有多困擾,「大哥哥你聞,這兒的花香多麼濃郁啊。躺在花叢里睡覺的話,心情也能很快就變好哦。」
她說的沒有錯。除了淡黃的雛菊與艷紅的雞冠花,還有各種叫不出名字的雜色野花盛開點綴青綠的草地,不時有嗡嗡的蜜蜂穿梭其間。明明已經是秋季,這一小片原野的風光仍然不輸春日,即使比不上被園丁一年四季精心打理的貴族花園,也是個相當舒適的好去處了。
妮芙絲蹲著身子,摳起一片土壤仔細觀察。
「真是片肥沃的土地,腐殖質含量豐富,離小溪近灌溉也方便。為什麼沒人把這片地開墾出來呢?」她起身四顧,思索的面色中有些不解,「明明周圍都已經是滿栽的耕地,為什麼偏偏是這片區域保留了自然風貌呢?」
蘇諾歪著頭,沒有明白龍女在說什麼,而伊比斯則是拍了拍她的腦袋,在少女嗔怨的目光中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鄉下的奇怪風俗還少麼,居民們不在這里種東西總有自己的想法。」
「……總該有什麼現實些的理由。」
「我知道我知道!」蘇諾興奮地跳了起來,「因為大家都在這里放東西啊。
我經常看見他們帶著包裹過來,把什麼東西埋到地里去。有幾次我想問一問那是什麼東西,可是大家在這里時看見我都會跑開,不想讓我看到……」
好吧,這家伙居然說對了。妮芙絲無奈地垂著頭,看著腳下暗棕色的土質。
有不少這樣的民俗或宗教,會讓人們把被厄運附著的物品燒毀或掩埋,以此來扭轉運勢獲得好運。她揚起頭,准備接受露出得意表情的伊比斯奚落取笑,卻發現他的臉色竟沉重得可怕。
「我有個猜測……不對,我見過類似的事情。我大概知道鎮民們在這片土地下埋的是什麼了。」
他知道了地里埋著什麼東西?怎麼發現的?妮芙絲訝異地望著一臉嚴肅的人類青年,轉動腦筋思考著答案。是自己不可能知曉的宗教理由,還是能從現有信息中得出的合理推測?直覺告訴她,是後一種。
「根據我迄今為止的觀察,這是一個正常的村子。」明明說的像是廢話,伊比斯卻煞有介事地著重了「正常」兩字,「你明白嗎?明明有著異常的亂交聚會,這個村子卻顯得太過正常了,缺少了某種本該出現的東西。」
龍女尷尬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根本沒能領會到言外之意。
伊比斯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姑娘平時那麼機靈,這麼這時候就遲鈍起來了。
「雖然,一般情況下精靈夫妻生育後代比人類要難。可如果是在這樣每天都有大規模亂交導致未婚女人都能受精的情況下,鎮子里沒有出現大批新生代已經是異常,只是保持了與其他精靈村莊相近的生育規模……」
「……可以了。不用再說了。」
再次沉默地低下頭,妮芙絲再度神色復雜地注視著這片沃土——汲取了充足養分的土壤似乎還有血色的幻覺,盛開著讓人心醉的危險花卉。
她突然開口說話道:「在我們那里——」
「——有過持續了冗長歷史的爭論,關於龍蛋何時能被當做擁有權利的實體對待的命題。最極端的情況下,即使意外懷孕的母親想把肚子里的胚胎消除,都會被控訴犯下了謀殺罪。」少女的表情似笑非笑,「雖然不同時期的民眾都建立了不同的共識,但我認為有一點是無疑的——比起爭論自由的定義,找到讓人們避免墮胎的行為更好。避孕是善舉,如果能讓居民們擁有足夠資源撫養後代,也能解決部分問題……嗚,別敲我腦袋!」
「你個小小女奴亂想什麼。」敲出暴栗打斷抒情的伊比斯示意著一旁滿頭霧水聆聽著的蘇諾,「先把小姑娘送她焦急的家人身邊,再來抒發你的長篇大論。
再說了,那只是猜測,在挖開確證之前誰知道鎮民們會在地里埋什麼東西。」
白發的龍女捂著頭,乖乖合上了嘴沒有再說話。
眼前的青年並不是反對自己的觀點,她看得出來。他只是,不在意,覺得那樣的態度很沒有必要罷了。無論是地里未曾擁有生命的嬰兒,還是此處勉強溫飽的農民們,都不在他的利害考慮之中而已。某種意義上,那是極端功利的想法,而作為功利主義者的自己也能夠理解那種生活態度的邏輯。
可是,倘若理解就意味著認同,那麼這個世界就顯得過於美好而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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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涉世未深的清白女孩,伊比斯有幾百種辦法把這樣的羔羊騙到床上去。
尤其是深待閨中的大戶小姐,對於色魔而言是最為可口的獵物——只需要用新鮮事物滿足她們的好奇,稍加殷勤就能引誘不知人心險惡的女孩們寬衣解帶。
但是,蘇諾的情況卻稍有不同。仔細觀察了她的言語神態後,伊比斯得出了結論——盡管身體已經成熟得可堪采擷,這姑娘的心智卻只相當於天真無知的十歲小女孩。
她根本沒有學會掩蓋自己的欲望,自從離開了那片不詳的空地後,就一直纏在妮芙絲身邊煩擾著白發少女。
「姐姐、姐姐!你的頭發顏色好漂亮啊!居然像雪花一樣是純白色的!」
「嗯…啊…因為是遺傳吧……」
「純色的發色真好看啊……像二姐那樣的雜色頭發就不好看。」蘇諾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注意力很快又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妮芙絲姐姐,你的黑尾巴好奇怪啊,我能看一看嗎?」
半龍少女露出了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蜷起拖在身後的黑尾,將還沾著泥的尾巴尖甩到了半精靈女孩面前。蘇諾新奇地摩擦著冰涼黝黑的鱗片,像是在玩弄孩童的新玩具。一旁的伊比斯看得出來,憋著表情的妮芙絲根本不擅長對付這麼熱情的新朋友。
「尾巴上有幾塊地方沒有鱗片誒……嗯……啊!我發現了!後面的鱗片比前面的鱗片要大!」
「這不是理所當然……咿咿咿咿別往前摸啊!」
被順著尾巴捋過來,小屁股遭到突然襲擊的妮芙絲慌亂地向前撲開遠離了蘇諾的魔爪。她抱怨地望了一眼幸災樂禍卻不准備做些什麼來支開蘇諾注意力的人類青年,無奈地拍拍大腿整理起了衣裙。
試圖探尋尾巴盡頭的蘇諾,則是滿臉疑惑地望著手上又薄又脆的一層白膜。
揉了兩下,嗅一嗅後,女孩小心地把這層薄片放入口中,隨即因為入口即化後擴散開的腥臭口感而皺起了眉。
哎呀呀。不動聲色地將這看在眼里的伊比斯保持了緘默。之前給妮芙絲清理的時候,忘了幫她洗洗尾巴了。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下了男人的精液,純真無知的半精靈女孩蘇諾只是歪著頭,很快把這令人不快的口感拋在腦後,再度湊到了妮芙絲身邊纏上抱住了她的胳膊。
嚇了一跳的龍女反射性地抽出了手。她從未被人如此親密地對待過,根本適應不了女孩的這份熱情。只是面對蘇諾幽怨的眼神,妮芙絲只能訕訕地保持出一小段距離。
「我身上有點髒,別離我太近……」
「她不習慣被人這麼抱著,一看就是個從小缺愛的孤僻性格。」伊比斯倒是一眼就看穿了龍女的小心思,「你要是想和她親近的話,我可以命令她乖乖站好給你抱。」
「真的嗎,大哥哥?」
「是啊。要是想增進友情的話,除了用胸去蹭胳膊,你還可以舔她的脖子,摸她的側腰,輕輕咬她的耳朵——」
聽著伊比斯說出惡毒建議的妮芙絲不由打了個顫。這些都是自己身上比較敏感的部位,受到刺激後難保不會露出失態的神情。自己的身體居然在昨晚被他給上上下下地摸清楚了。
「嗯……是像這樣嗎?」
兩團柔軟擠上了伊比斯的胳膊。完全不理解什麼交往禮儀的蘇諾毫無顧忌地摟了上來,豐潤雪膩的乳肉緊緊貼住青年的手臂,飽滿的雙峰隨著臂膀深陷幽谷而凹陷了下去。伊比斯滿意地吁了一聲,疏松筋骨隔著布料肆意享受起女孩年輕肉體的觸感。
蘇諾並不意識到她正在被占便宜,而是按著伊比斯說的那樣,試圖踮起腳去夠他的脖子——然後就被妮芙絲握住手掌拉了開去。
「你要抱的話,就抱我好了!」她緊緊盯住女孩迷茫的眼睛,「別去管那個「大哥哥」了,我來陪你玩!」
「好呀好呀!」
妮芙絲用警惕的目光盯著伊比斯,生怕他再利用女孩的天真去猥褻她。道貌岸然的某人只是吹了個口哨,裝出了一副毫無惡意的模樣。
雖然他確實很饞蘇諾那溫潤柔軟的豐滿嬌軀,但既然已經在龍女身上發泄了一晚上,色心也不是特別旺盛。像這樣旁觀一臉困擾表情的妮芙絲被滿是好奇的蘇諾膩在身上調戲,倒也算是有趣。
奇妙的三人組就這樣沿著來路向鎮子中心走去……直到他們看見了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外圍的村民注意到了失蹤的三小姐再度出現,但他們並未對此表現出太多的興趣。抱著雙臂也在此處站著的二姐普莉希拉倒是帶著笑容向三人靠近過來。
「妹妹,你跑去哪里了?我找你半天都沒找到。」她的表情是毫不做作的欣喜,隨即換上了嚴肅的說教面容,「你知不知道夜里外面有多危險!乖乖回家里去待著!」
蘇諾顫抖了一下,向伊比斯的身後縮了縮。看得出來,她有點畏懼這個姐姐。
「我知道啦。可是,房間里的花都蔫了……」
「待會我會幫你換新的。你先給我回家里去。」
半棘妖將目光轉向伊比斯。她仍然沒准備給青年好臉色看,但既然是他找到了小妹,不作出感謝好像也沒道理。
看見她糾結的面容,伊比斯心領神會地了轉移話題。
「我在費心費力的時候,你們聚集在這兒做什麼?」
「我剛到這里不久——你是在說我沒用心找人嗎?!」
「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對著生氣的普莉希拉,伊比斯裝作無辜地擺了擺手,「我就是有點奇怪,這麼多人大白天不干活聚在一起,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事麼?」
「還能是什麼事情?」普莉希拉的臉色有些陰冷,「又死人了唄。算起來,這是第八個被殺人魔干掉的女人了。」
又有受害者出現了?!伊比斯心中一凜。除了殺人魔再次作案,確實也不可能有別的理由讓村民們聚在一起了。就在兩人夜游的當晚,這個盤旋在蜜蜂嶺中幾個月的夢魘再度出現,又奪走了一條生命。
「順便,派伯這傻子居然到處跑,終於讓他們抓到了。」提起這個,她倒完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這幫莊稼漢好像都認為是派伯殺的人——我可看不出他有那個本事。」
「那你不去幫他?」
「幫什麼呢?讓他吃點苦頭多好。反正阿姐最後說什麼都會來包庇他。不過既然大家的怒氣都激出來了,到時候,她也只能把派伯從鎮子里趕出去了。」
看起來,普莉希拉似乎樂於見到派伯吃癟後被趕走。伊比斯對此不置可否。
他向著人群中心走去,果然看見面紅耳赤孤立著的精靈男青年,以及地上一具沒有了頭顱的女性屍體。
「——我說了,我不是殺人魔!你們怎麼就不肯相信啊!」
「那為什麼你來了以後就會有人死去!你解釋的出來嗎?」
「對!你總不能說你和這些都毫無關系吧!」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有什麼好說的?你就是凶手!」
對於這些早就在心中抱有成見的村民們,派伯毫無說服力的辯白效果微弱。
他緊緊捏住了拳頭,干淨的五官因為憤怒而扭曲在一起。
伊比斯微微頷首。他能從身體的微小細節中看得出來,派伯是完全無辜的——或者說,要麼這家伙是個老練無比的欺騙者,連自己引以為傲的察覺能力都能隱瞞過去。
被冤枉的派伯突然奮力揮拳,讓面前的鎮民嚇了一跳後退兩步。但他並沒有繼續追擊揍人,拼命克制住了使用暴力的衝動,仍然試圖為自己辯解。
「我直到今天早上為止都待在宅子里,只是為了找人才出門。我昨天根本不可能殺人!」
「誰知道你夜里有沒有溜出來!嘴長在你身上,還不是隨你怎麼說!」
他的話根本沒被聽進去。已經認定凶手就是派伯的鎮民們走上前來推搡他,隨後很快發展成了扭打。只是個普通人的派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臉上身上就挨了數拳被打倒在地。從始至終,早就在場的二姐與伊比斯只是冷眼旁觀,並沒有動手相助的打算。早就被凶殺現場與暴力情景驚嚇的蘇諾則是躲在伊比斯身後,嗚嗚地喊叫著。
自己與這個男青年只是一面之交,沒有什麼為他出手相助的理由。況且,伊比斯想,眼前的場景顯然不會出人命,而自己只是過路的客人,最後也應當是大姐克勞迪婭作為主事人來出面解決。
他突然發現,並沒有作出什麼動靜的妮芙絲正蹲在那具無頭女屍身前,捧著受害者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全神貫注的神情與面前可怖的冰冷屍體形成了奇妙的對比,讓人不由懷疑其少女這幅反應的反常來。
「看見了斷頭屍體,你就沒有一點害怕或惡心的反應嗎?」
「只是脂肪、肉、骨頭與血液的混合物而已。」妮芙絲的聲音冰冷地可怕,「你會因為目睹宰殺牲畜的現場而反胃惡心嗎?」
第一次見到人類屍體的時候,龍女意外地沒有產生任何生理反應——這既有長久的虛景教育帶來的淡漠因素,也是龍類的身份認同使她無法對人的屍體產生出共情。
然而,那並非是無情。某一天,已經成為了城市保護者的龍小姐看見熟識的士兵重傷躺在戰場上,即使拼命為他塞回腸子縫好肚皮,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失血而死,目睹平日里交流互動過的生命在眼前流逝……那時她意識到,自己並非是為了目的而被創造培育的工具,心中仍然擁有朴素而真摯的情感。
「一般人不管怎麼樣都會有些心悸的。我倒是看的多了,自己也動手割過首級,所以沒什麼感覺。」
……而面前這個臉無異色還自豪地說起殺戮經歷的家伙,就是純粹的冷血殺手。
「那你現在在看什麼呢?」伊比斯發出了詢問,「難道說你從這具屍體上看出了什麼端倪,知道了凶手的身份?」
妮芙絲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胳膊站了起來。
「我沒有接受過正經的法醫學教育,也沒有給龍以外種族進行屍檢的知識體系。除了從僵硬度的變化與血液沉積分布能看出死亡時間大致在一天前,也暫時找不到別的线索了。」
「——你說她是在前日晚上死去的?」
伊比斯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屍體上。之前沒有注意,被這麼一提醒後,他同樣仔細將女屍檢查了一遍。妮芙絲是對的,受害者是死在了前天的晚上而不是昨天。
「我認出來了,這是個據說獨居在鎮邊的老姑娘——四根手指,和鎮民們說的一樣。平日里她沒有親密的家屬,晚一天才被發現失蹤也不奇怪。那樣的話,鎮民們認為派伯是在昨晚作案的想法就不成立了。」伊比斯瞟了一眼正被人群壓制的青年,鼻青臉腫的他仍然死咬著不承認,因而遭到了不間斷的唾棄與辱罵。
伊比斯很快注意到了,妮芙絲看向派伯的臉色頗有不忍。果然,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完全就在意料之中。
「你能幫我告訴那些……」
「不行。這是白費功夫。」伊比斯聳了聳肩,「這些暴民們作出判斷靠的是偏見與本能,講道理可沒有用。再說……」他一轉眼珠,沒有繼續駁斥這個想法的不靠譜,而是換了個語調,「這樣幫你,我又得不到什麼好處。畢竟我還不是你的主人,也沒必要回應你的請求。」
龍女將目光轉向瑟瑟發抖的蘇諾,而後還是放棄似地將目光重新投向這個令人討厭的男人。
「你從我這里得不到什麼物質財富,我只是個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她悵然地說道,「而且,想要使用我的肉體的話,你不是可以隨時來嗎?我現在不會反抗了。」
「我想,我要的是你發自內心的服從,不過看樣子那一時半會也得不到。」
伊比斯稍稍思考,「那麼,我要你對我誠實,此後都只能坦然地回應我的問題。
這總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吧。」
意料之外地,不是什麼令人難堪的要求。白發少女不加思考地就點頭應承,隨後立刻作出了補充。
「如果是實在無法說出的秘密,我也不會說謊,只會說無法回答。」
伊比斯滿意地點頭。作為關系緩和的兆頭,這是個相當良好的開端。
他走向正在欺凌派伯的人群,迎著普莉希拉驚異的目光,高聲呼喊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
「諸位!死者並不是在昨晚遇難的!」盡管聲音洪亮激動,早就能預見結果的伊比斯心里倒是十分平靜,「如果她在昨晚被殺,不會有這麼明顯的屍斑,屍體也不會這麼僵硬!只有死亡了一天以上,才會剛開始散發腐敗的氣味!」
這個消息使得鎮民們極為驚訝,不由丟下了派伯重新圍向屍體。有老練的獵人仔細檢查證實了伊比斯的說法,也有人從另一方面作出了新的證言。
「我想起來了,露西她昨天就沒有出現過!我還奇怪沒見她向往常一樣一大早起來去撿柴火呢!」
「該不會……這小子真是無辜的吧。」
「你傻啊!他昨天沒殺人,又不能說明前天殺人的不是他!」
淺顯易懂的邏輯理解起來並不困難,圍繞在青年身上的嫌疑沒有洗請分毫。
伊比斯露出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得意神情,嘲弄地看著面色嚴肅的妮芙絲。
然而就在這時,派伯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大聲呼號起來。
「那天晚上亮月凌空,我正趁著月光在幫克勞迪婭小姐修屋頂,直到快天明才補好,所以人不可能是我殺的!普莉希拉,你能幫我作證的吧!」
就像是沒聽到他在求救一般,半棘妖偏過了頭。這一簡單的動作也讓派伯的心沉到了谷底。
在他絕望地低下頭的同時,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
「嗯……其實……那天晚上我好像是看見了屋頂上的人影。雖然只能分辨出那大概是個男人,不過說到莫雷盧斯家里的年輕男人,好像只有這家伙了……」
一個意料之外的證人。伊比斯揚起了眉。他是昨日早晨才到達蜜蜂嶺的,自然無法得知前晚發生了什麼。本以為會無用的發現居然幫著派伯洗脫了嫌疑,這倒也不能說是失算,畢竟再精明的聰明人也無法根據未知的信息作出正確推斷。
鎮民們對待派伯的態度明顯產生了分化。雖然也有堅持己見的,不少人因為眼前的證據而開始迷惘,不再那麼咄咄逼人。對於接下來要如何處置派伯,陷入了爭論的人群還未統一意見,一直未能到場的大姐克勞迪婭終於出現了。
她先是喝散人群,身為領主的威嚴還算有效。隨後快步靠近扶起派伯,直到確認青年沒有受傷之後,她才吃驚地看見苦苦尋找未能找見的三妹蘇諾就站在客人身邊。
由灰頭土臉的派伯簡短地介紹發生了什麼後,克勞迪婭的臉色冷了下來。
「既然人不是他殺的,你們還圍在這里做什麼?」雖然她給伊比斯留下的映像只能說是軟弱,但面對領民,克勞迪婭還是露出了強硬的一面,「比起圍在這里浪費時間,你們為什麼不去找真正的凶手?非要揪著外來的客人不放,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
如果凶手有這麼好尋找,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但領主趕人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鎮民們自討沒趣,便三三兩兩地散去了。站在外圈旁觀的普莉希拉也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女領主沒有再看向派伯,而是帶著感激的神色走向伊比斯。
「真不好意思,舍妹到處亂跑,還要麻煩客人您去費心尋找……我這就把她帶回去好好管教。」她緊張地注視著蘇諾,確保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三妹不擅長拋頭露面……還請您多見諒。」
「不要緊,小孩子亂跑可是天性。」雖然擁有著一對誘人巨乳,蘇諾的心態行為也確實和小孩沒有兩樣,「不過,既然有殺人魔出沒,你也不能放任她單獨一個房間睡覺啊。」
「不獨處的話,她是睡不著的。我和二妹試過輪流在旁邊房間陪伴過,只是幾個月都沒有異樣,所以就放松了警惕。真希望凶手能被抓住,不然雖然大家都有應對的方法,每晚都要提心吊膽也不正常。」
克勞迪婭再次歉意地鞠躬,拉著三妹的手便向著宅邸走去。從頭至尾,她都刻意沒再看向身後的派伯一眼。這份掩飾實在生硬,就連一旁的妮芙絲都看出了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整理好衣衫儀態的精靈青年望著克勞迪婭的背影惆悵了一會兒,也走了上來深鞠一躬。
「感謝您,先生。如果不是您仗義執言的話,我今天就要惹上大麻煩了。」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雖然他真正應當感謝的是妮芙絲,不過女奴所行的善事自然可以算到主人頭上。沒有因為客套話就結束道謝的派伯再度欠身,臉上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我聽說了,您是英卡納家族的成員。我這樣的區區平民也拿不出金銀財寶償還恩情,但若是先生您有需要的話,請務必隨意驅使我來報恩。」
「我會考慮的。不如你先趕回去,囑咐廚房幫我准備兩份早餐,怎樣?」
在場的最後一人也離去了,只剩下了伊比斯和另一邊聽不懂精靈語的女奴。
「走吧。」人類青年聳了聳肩,「事情結束了,該繼續休息嘍。我還要趕緊回去吃早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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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回到宅邸、坐上餐桌、享用早飯——本來應該是簡單的三步走,但意料之外的阻攔出現在了面前。
雖然很想無視倚在門口的普莉希拉,徑直追隨著熱騰騰的烤面包香氣走進客廳,理智還是讓伊比斯忍住了衝動。他當然看得出這個少女在等的是自己,雖然一時想不出緣由,尊重一下美少女的等待也是紳士應有的禮貌。
「離我妹妹遠一點,明白嗎?」
哎呀,真是心直口快的好女孩,省去了假模假樣寒暄的功夫。伊比斯掛起了微妙的笑容,故意用惹人生氣的語調作出了回應。
「怎麼,這是作為嫉妒的請求嗎?我覺得蘇諾相當討人喜歡,相處起來比你這樣的性格要讓人舒服多了。如果要作為妻子的話,也是不錯的人選呢。」
說出了妻子兩字後,伊比斯甚至能看見普莉希拉額頭的青筋。
「你休想!我會保護好她,不讓你這種人渣沾染她一根頭發的!」
「嘖嘖嘖,真是個愛護妹妹的好姐姐。可惜我看她似乎並不領情,對你的態度倒是有些懼怕啊。反而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蘇諾顯得自在親近多了。」
一對關系微妙的姐妹,這在貴族圈子里並不是少見的存在。見多識廣的伊比斯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古怪的。
「這關你什麼事。」半棘妖少女咬牙切齒地回應道,「你別想離間我們!我不會允許你欺騙玩弄她的感情,你最好趕快帶著你的女奴滾蛋!」
「那麼,你這是在命令我嘍?」伊比斯故作生氣地揚起了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對著主家來的子弟擺出這樣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你有認清自己的身份嗎?」
普莉希拉心頭一顫,竟沒能說出話來。她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個討人厭的輕浮色鬼,也不僅僅是自己對付不了的可怕對手——他是莫雷盧斯家族所效忠的,冠以英卡納之姓的流淌著古老血脈的尊貴家族——的人類繼子。即便低賤的人類種族與這個姓氏格格不入,在得到了大姐背書之後,她也無法對這個現實生出質疑。
那麼,這個姓氏究竟意味著什麼?從未離開過蜜蜂嶺的少女無法清晰理解這個概念,只有一直被父親與長姐灌輸的尊敬服從。除了下意識的氣竭,她也想不出要向這個男人服軟的理由。
很快,普莉希拉就從伊比斯口中聽到了答案。
「我只要一句話,就能讓莫雷盧斯這個姓氏消失。」面容陰冷的人類青年吐出了可怖的話語,「像你們這樣守著一小片土地維生的貧窮家族為數成百上千,可不會有什麼人在意三個弱小女子的死活。只有真正古老的姓氏才會被傳承,靠著刀劍拿下的領地,自然也能被刀劍取走。」他故作輕松地扭了扭頭,「不過,我是個有道德的好人,你最好別讓我的耐心消磨殆盡。現在開始討好我的話,也不是來不及。」
「……哼,誰稀罕。」
她轉身走了。外強中干的聲音之下,已經是藏不住的畏懼與害怕。雖然伊比斯並不常用身份來欺壓良善,但必要時亮出姓氏總能帶來方便。像這樣壓制一下這姑娘,就能防止她做出太過火的事情來。
倒不是說覺得普莉希拉能翻出什麼大風浪來,只不過,任誰都不想在休假時被煩心事打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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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遲到的早膳之後,沒什麼事做的伊比斯回到房間躺了下來。外邊日光明媚,正是邀請女孩出門游玩的好時光。不過忙活了一晚上的伊比斯難得的想睡個回籠覺——總是暗中行動的青年本並沒有這樣奢侈的習慣,不過,難得從忙碌中脫身的他一時也想不出別的放松方式,索性就這樣無所事事地枕著胳膊仰躺下來了。
隨後,迄今為止一直沉默不語的妮芙絲也跟著爬上了床。自從目睹了殺人魔的新受害人後,白發少女的臉上便覆上了一層陰霾。
她遲疑了片刻,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撐著身體靠近伊比斯,盯住了他懶散的面容發問。
「我們後天就出發,對嗎?」
「是啊……你想要多陪蘇諾玩幾天嗎?倒也不是不可以。」人類青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對,不行。這里太荒涼了,我估摸著待上三天也該厭煩了。
找不到什麼趁手的調教器具,留在這里也沒什麼意思啊。」
妮芙絲歪了歪頭,顯然沒有意識到所謂「調教器具」對她而言的深刻意義。
少女的表情稍顯失落,繼續試探性地問道。
「那麼,關於那個割頭殺人魔……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能有什麼想法?一個只會對女村姑下手的變態,還能傷害到我不成?我估摸著就是讓你撞到了,它也落不著好——哦,你想把這家伙揪出來。」伊比斯嘖了一聲,「怎麼,幾個月沒被抓住的狡猾凶手,還能被你給抓著尾巴嗎?」
意圖被猜得一清二楚,妮芙絲並沒有氣餒,只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不能放著窮凶極惡的凶手不管。倘若我能幫上忙,減輕這兒人們的暴躁與痛苦的話……」
伊比斯用略顯驚奇的眼光望向眼前半龍半人的白發少女。
「他們遭受苦難,和你有什麼關系?老領主來這里拓荒的時候是帶了幾個人類奴隸,現在還活著的也都是老婆婆了,這里的其余居民都是精靈。他們既然沒有求援,你難道還要主動湊上去幫忙不成?」
「那又有什麼關系呢?」妮芙絲坦然回答道,「路遇陷入困境之人,就要伸出援手。」
「你還真是個大好人。」伊比斯譏諷道,「你不該戴上鐐銬,應該戴著花環接受人群的愛戴與擁護。」
「……我不是為了得到道德上的好評價而那麼做的。」龍女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只是以功利主義的觀點來看,互助的總效益遠超自利。建立最簡化的社會模型推演,合作總能從自私中涌現。所謂的社會道德意義就在於此。」
伊比斯沉默地咀嚼了這番回答。除去「社會模型」這樣的怪詞,妮芙絲所說的道理確實新奇。而且,他從那之中嗅出了別的味道——不知為何,這個高潔得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孩身上居然有著同類的氣息,真奇怪。
「那就功利地說吧,幫助這些鎮民對我沒有好處。」伊比斯用相同的話術作出了回答,「他們一生都要被束縛在這片土地上,而我與這個鎮子不會有任何交集。這些鄉下佬拿不出能讓我出動的報酬,我又為什麼要去費心找出殺人魔呢?
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從青年的角度來說,這樣的推演十分正確。社會的效益與個人利益並不總是統一的。妮芙絲不甘地咬緊下唇。她說服不了這家伙,無論是曉之以情還是動之以理都無法讓他動搖。
伊比斯則是笑了一下,捏了捏女孩如雞蛋般嫩滑的臉頰。
「你倒是可以來求我。既然你對自己那麼自信,我可以准許你在這兩天里自己行動找出凶手,甚至多待幾日也不是不可以。」他說出了條件,「來,叫聲爸爸給我聽。」
妮芙絲的臉色瞬間就從重獲希望變成了震驚無比。
她遲疑半晌,猶豫扭捏地鼓動喉嚨,終於勉強擠出了一聲輕微的嚶嚀。
「…爸爸……」
「什麼?我沒聽見,再來一遍。」
再來一遍?本以為鼓起勇氣就能得到回答,面對青年變本加厲的惡毒要求,少女咬緊銀牙,擠出了羞憤的話語。
「——死變態!」
她早就羞得滿臉紅暈,原本白皙的臉龐已經紅得像要滴出血來。雖然不是沒在虛擬游戲里見識過這種玩法,真到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時,仍是難以把這兩字說出口來。
伊比斯倒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大概摸清底线,然後循序漸進才是正道。笑嘻嘻地伸了個懶腰,他稍稍調整了個更舒服的躺平姿勢。
「呼,算你過關了——那麼,你接下來准備要怎麼做呢?可別告訴我你心里還沒有一套完整的探查方案。」
羞人的話題結束,談話重心被轉移到正事上,重新定神的妮芙絲總算從震懾中解脫出來。
「……我准備先走訪居民,從頭理清各案發生的時間軸,再對梳理好的細節進行針對偵查。」回歸理性的龍女很快就放松了許多,「既然是持續了數月的連環殺人案,就必須從第一起受害者的細節開始調查。即使凶手擁有什麼超自然能力……也一定會留下线索。」
舊有的經驗並不一定完全適用,但理性總是認識世界的最好工具。
不過,在開始行動之前,仍然有兩個困難的問題需要解決。
首先是記錄信息用的載體,鎮子里的人們可沒有對紙張的需求,妮芙絲也不太敢依仗自己的記憶力。但這還不是最麻煩的,和精靈居民們的語言隔閡使得口供問詢的難度極高,如果能有人幫忙翻譯的話……
「你盯著我看干啥。哦——你需要我幫忙解決語言障礙的問題。」
明明自己還什麼都沒說,這家伙就已經心領神會地理解了一切。該說是洞察力可怕呢,還是這家伙還藏著讀心的超能力?在心里默念了幾遍「讀心術不存在存在我的逃跑就不會功敗垂成」之後,少女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就用嘴幫主人發泄一下,我就答應幫忙。很簡單的命令吧。」
「……!!」
雖然說了不會作出無意義的反抗,要自己去主動逢迎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知怎麼回事,看著這家伙得意心里就會不爽。眉頭緊縮的少女垂頭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向門口。
「怎麼,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這里會人類語的也不止你一個。我可以去找蘇諾幫忙翻譯。」妮芙絲歪著頭瞥了還在洋洋自得的伊比斯一眼,「也沒說非得要找你才能做事,是吧。」
看著本將要進一步淪陷的女奴掩門離開,伊比斯不滿地嘖了一聲。只是想要享用她的話,自己確實可以強迫,但讓龍女自願沉淪才是調教的意義。
就算關系再怎麼好,正常的奴隸可不會真把貴族當做朋友對待。可是妮芙絲還沒有這樣的自覺,考慮時居然疏忽了這一點。
至於蘇諾會不會答應她的請求——不好說。自己又不是什麼占卜師,怎麼可能預知這種事情。
不管她了。再躺著就要變得無聊了。青年一骨碌地床上爬了起來。果然,還是要做點老本行才是找樂子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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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花、紫蘇草,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野菊花。入秋之後很難收集到像春夏那般艷麗的花卉,幸而還有幾種薔薇盛放,可以作為不錯的裝點。
普莉希拉輕快地挑選著竹籃里的花朵,撿出能保持香味的品種堆到一起,預備一會兒裝飾到妹妹的房間里去。安靜地坐在一旁的蘇諾也跟著幫忙,素白的手指上下翻動,摘去枯萎發黃的枝葉花瓣。這是屬於兩姐妹的靜謐時光,使得半棘妖少女不由想起了小時候的快樂光景。
那時候,蘇諾還是個正常的好孩子。作為奴隸的母親們有的死於難產,有的因為疾病而去世,父親又是個不怎麼管教女兒們的怪人,使得三姐妹的童年記憶中只有彼此的身影最為鮮明。
大姐的性格最為柔弱,總是跟不上自己和小妹的活潑好動,所以也總是三姐妹最疲倦的那一個。這份疲憊並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退,由於家里再也沒有其他男丁,身體逐漸虛弱的父親選中了她作為繼承人,使得克勞迪婭愈加憔悴起來。隨著老頭子臥病在床,繼承重擔的大姐接下了領地中所有的事務,小心地維持家族在鎮民中的權威。
而蘇諾的命運則更為艱難。如果不是那一日的夢魘,她本可以平安快樂地長大,現在卻只能窩縮在自己那巴掌大的小房間里,像故事中的睡美人一樣終日沉眠,偶爾才像今天這樣意識清醒地出來吃飯活動。也因此,普莉希拉格外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時光。
如果克勞迪婭也在大廳里一起擇花就更好了,可惜她現在幫派伯上藥。
派伯——自從這個自稱是泰瑟斯老友之子的青年出現之後,克勞迪婭的魂就被他勾走了。任誰都看得出來大姐對他有意思,可她偏偏想要遮掩。原本只是說拜訪幾周就離開的派伯就在宅子里一直住到現在,其齷齪目的不言而喻。
一想到這個男人,普莉希拉擇花的手就用力起來。本來,今天就是把這家伙趕走的絕好機會,可那個該死的伊比斯偏偏要跑出來橫插一腳……
身邊的小妹突然站了起來,將她從思考中打斷。蘇諾邁著輕快的碎步,迎向了出現在大廳里的客人——那個白頭發長著尾巴的,總是跟在伊比斯身後的女奴。
兩人不知什麼時候關系變得很是親密,蘇諾用她母親的語言和少女交談著,不時露出明媚的笑容。見到自那以後冷落了自己的小妹再次獲得笑顏,某種酸澀的情緒慢慢在普莉希拉心中發酵。
「她來做什麼,蘇諾?」
「妮芙絲說要我幫她和鎮子里的人說話!」黑發少女想了一想,補充說道,「她和我說,我再和其他人說;其他人告訴我,我再告訴妮芙絲。這樣的話,她就能和鎮里的人們說上話了。」
這個女奴,居然讓自己的妹妹去給她當翻譯!普莉希拉驚愕了一瞬,才意識到蘇諾說了些什麼。她不會去求自己的主人嗎,怎麼會想出讓一向自閉的小妹去和鎮民聊天這種事!
「你不許出門!」普莉希拉一把拉開蘇諾,「讓那個客人去就行了,你好好待在家里別亂跑!」
「可是……」
「你能正常和男人說話嗎?要是再次吐出來暈過去怎麼辦?」
面對著二姐的詰問,無法回應的蘇諾只能唯唯諾諾。她只是憑借著想要幫助新朋友的熱情才答應下了請求,卻沒有考慮過其他問題。平時她出門游蕩時總是刻意遠離男人,不然就要頭暈目眩,嚴重時還會失去意識。如果要幫妮芙絲做什麼翻譯,是絕對避不開要和男人說話的。
「我可以的,我和那個大哥哥說話就不會有事——」
大哥哥!普莉希拉心中一凜。她居然會用那麼親密的稱呼來叫那個混蛋!雖然在回來的路上知道了她與伊比斯聊過天,沒想到只是短短一會兒,她就被哄騙成這樣!
這時,一旁那白發的女奴也走了上來。
「求你了。」妮芙絲用古怪的精靈語祈求道,「我需要蘇諾幫忙。」
普莉希拉怒視著這個膽大妄為的奴隸,她的主人那狂妄的模樣仿佛就在眼前。
可她明明只是個奴隸,怎麼敢也用這樣的態度來命令自己做事!
「我就代你主人來教訓教訓你!」
揮舞的巴掌向著女奴的臉頰扇去。半棘妖對自己的運動神經頗有自信,即使是鎮里最好的獵人也不敢說能比她靈敏。那是伴隨著血脈遺傳下來的,兩支密林中游蕩的獵手種族交融出的得天獨厚的體質優勢。
就在這里揍這個女奴一頓,好給那家伙顏色看看。
可是,下一刻,沒有料到普莉希拉會突然襲擊過來的妮芙絲從驚愕中回神,極為敏捷地穩穩攔下她的手臂。盡管她確實被這迅捷的動作下了一跳,還是勉強反應過來,下意識抬手阻擋住了攻擊。
怎麼回事?為什麼蘇諾的二姐突然就發怒了?妮芙絲根本理解不了。但她明白一件事——這個姑娘的怒火沒有因為被中斷的掌摑而消散,反而越加強盛,明顯在准備下一波進攻。
那樣的話,就得趕緊把氣頭上的對方制服,別讓她繼續打人了。
普莉希拉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少女居然會做出反抗。在她的印象里,家里那些父親留下的奴隸們都是唯命是從的卑微者,偶爾會因為不合理的要求小聲反駁,但從來不會硬氣地拒絕。像這樣膽敢伸手阻攔而不是乖乖挨打的奴隸,還是頭一遭見到!
普莉希拉試圖抽回手臂,准備繼續責罰這個大膽的奴隸。可是那看似纖弱的白嫩小手卻像磐石一樣,死死鉗住了自己的手臂不放松。
「你給我放開!」
「停手!」
驢頭不對馬嘴。沒有理會奴隸口中發出的命令語調,普莉希拉屏息凝神,眼中泛起淡淡綠光——意識到無法在力量上壓制這個怪物,她准備動用能力了。
下一刻,血肉橫飛。
「嗚!!」
伴隨著劇痛而來的,是視线中飛濺的血霧與碎肉。因為疼痛而下意識松開手的妮芙絲還未站穩,踹中胸膛的一腳就把她擊退。踉蹌後退了兩步後,因為疼痛而呲牙低鳴的龍女終於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那些散落在周圍的葉片就像活過來了一樣,化作飛刃切開了自己的手臂。
可是——伊比斯不是說,她的能力是散播鱗粉嗎?
傷口不深,可被割開的血管正在噴出血流,必須馬上進行止血。但是現在並不是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氣勢洶洶的普莉希拉再度逼了上來,綴連起來的鋼鐵般的葉片被她執在手中,如一柄鋒利的凶刃般威脅著自己的性命。
被那東西割開喉嚨的話,自己是會死的吧。
死。這個字出現在腦海中的瞬間,血液便不由自主地奔涌起來。
如果只是挨一頓打,妮芙絲只會感到莫名其妙。她的性格里並沒有非要以拳還拳的純粹本能,只有被說軟弱也不為過的協商偏好。但如果是被喜怒無常手握凶器的人逼近呢?妮芙絲不懂普莉希拉為何生氣,不明白作為奴隸身份的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她只知道一點:若是再遲疑下去,自己有可能會被殺死。
「我要給你點顏色看看,把你那奇怪顏色的頭發剃掉——!!」
握住葉刃,緩緩靠近的普莉希拉面露凶光。倏然之間,捂著胳膊的奴隸卻動了起來——不是閃躲,而是徑直衝撞了過來。只是眨眼之間,猝不及防的半棘妖未能作出應對就被撞倒在地,被半龍的少女騎在了下面。
雙手被握住動彈不得,普莉希拉試圖再度發動能力,隨即便感受到了小臂將被巨力捏碎的痛苦。忍不住痛喊出聲,快要浮起的葉片也失去力量飄落在地。
「混蛋……你這混蛋……」
「別打了,姐姐!別打了,妮芙絲!」
蘇諾焦急的喊叫聲傳入了兩人的耳中。她不停切換著語言,試圖阻止二人繼續衝突。然而普莉希拉對此充耳不聞,她怒視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龍女,憋足了勁想要掙脫,而緊緊鉗住她雙手的妮芙絲也沒有怠慢,咬緊牙關保持姿勢,同時試圖對著蘇諾喊話。
「讓你姐姐停手!我不想傷害她,叫她不要再反抗了!」
「姐姐!妮芙絲說她不會傷害你,你別再反抗啦!」
在普莉希拉的視角中,事態則是另一種完全相反的發展。她只是想要管教這個女奴,可這個膽大妄為的奴隸卻膽敢還手!
每當想要釋放能力,被握緊的手臂處就會傳來裂骨般的劇痛,使得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精神因為痛苦而渙散。鱗粉?祈求這本用於偷襲的生效緩慢的異能,真的能在現在情況下起到效果嗎?
況且——明明姐姐正被人騎在身上欺辱,蘇諾這孩子胳膊肘還往外拐!
「——你讓她先松手!」勉力支撐著雙臂的普莉希拉吃力地嘶吼著,「哪有占優勢卻喊人停手的!她肯定想騙我!」
蘇諾聞言,焦急地用咕嚕咕嚕的人類語向著妮芙絲喊話。下一刻,壓制著手臂的力氣一松,完全沒有料到女奴真會松手的普莉希拉下意識地一拳打出。伴隨著拳頭入肉的手感以及什麼東西倒下的聲音,受夠了被壓在地上的半棘妖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身前,那個剛剛還盛氣凌人的奴隸捂著小腹倒在地上,像石磚下的西瓜蟲一樣蜷成了一團。從額頭的汗珠可以看出,白發女孩正處在極度的痛苦之中——任誰在柔軟的肚子上被揍了一拳,也不會好受到哪里去。
普莉希拉本想說些什麼狠話。只是看著妮芙絲的慘狀,頭腦也清醒了下來。
如果不是對面先松手,自己不會有機會脫身。她完全可以憑借那股力氣直接把自己的手臂扯下來,打成這樣已經是放水的結果了。
不可理喻的奴隸。要和這種家伙打交道,自己可完全適應不來。
「我去找你主人來懲罰你,哼!」
說完,半棘妖拋下兩人離開了客廳。
蘇諾看了看姐姐的背影,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妮芙絲,猶豫幾息後走到了龍女身邊。白發少女的臉色已經緩和了過來,正喘著粗氣試圖坐起。蘇諾趕忙幫忙扶住她坐了起來。
妮芙絲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平復了氣息之後,遲疑地開口問道。
「蘇諾,如果你不能幫我的話也沒有關系……」
「沒事的!我可以幫忙!」蘇諾急忙點頭說道,「雖然我不常和人聊天,如果是要幫妮芙絲的話——我會努力去試著做的!姐姐要是攔我的話,我就不和她說話了!」
這樣的話,與鎮民的交流就不會是問題,也不用去逢迎伊比斯那個尖酸刻薄的家伙。妮芙絲感激地搖了搖蘇諾的手,看著她的嘴角像月牙一樣彎了起來——雖然心里總覺得有些違和,面對著女孩無邪的純真笑容,她很快將這拋到腦後,開始處理起傷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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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兒啊……」
有些略帶無語地看著站在砧板前的伊比斯,龍女無語地扶住了額。
之前的小衝突結束後,她和蘇諾找了個偏僻角落聊天去了。考慮到要先解決另一個問題,約定好明天天亮出發後就與蘇諾告別的妮芙絲回到客房,才發現里面空空無人。
雖然不被這家伙干擾是個好事,忙活半天尋找記錄載體無果後,突然在廚房發現討厭鬼的身影還是有些驚訝的。
「這宅子里的廚娘水平太差了,我准備自己動手做頓午飯。」一邊將雞肉切成大塊,頭也不回的伊比斯對著妮芙絲說道,「昨晚吃了一肚子的豬食,你難道不期待我的廚藝嗎?」
作為客人把主人精心准備的晚宴叫做豬食也太沒禮貌了——就算肉有些老,湯有些淡,食物的口感嘗起來確實像泔水……也不能作出責怪。根據妮芙絲不長的生活經驗,這里的大部分人們一定會滿意這樣的菜肴,而不是像這家伙、以及曾經的自己一樣對食物挑剔萬分。
「我沒想法。你樂意做菜的話就做嘍。」
切完最後一塊雞塊,伊比斯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帶著古怪的笑容轉向了妮芙絲。
「你早上承諾了什麼來著——對我坦誠,對吧?」
龍女揚起了那略粗的白眉毛,看似想要脫口反駁,很快就糾結地扭成一團,終於還是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也不是沒有期待,滿意了吧。你的廚藝確實出類拔萃,我反正早就知道了。」
就是靠著這手技藝,這個人類青年作為間諜潛伏到了自己身邊,直接導致了布萊丹的陷落。雖然再糾結已經發生的事沒有作用,想到如果自己沒有疏忽就不會讓那麼多人喪命,也不免感到失落。
看著妮芙絲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冷淡了下來,伊比斯明白了她想起了什麼,心里感嘆自己的小花招起到了反作用。看來以後要避免牽扯到布萊丹的話題,一提到這個,少女的態度就會陷入冷靜,想要乘機拉進距離的嘗試就會徒勞無功。
「想吃的話,幫我把干酪找出來,然後將蒜剝粒。不然中午就沒有偷懶鬼的那一份了。」
和見過的那些擅長使喚別人的高貴者不同,妮芙絲算是個相當勤快的好女孩,從不排斥各種髒活累活。一會兒之後,廚房里的兩人就變成了靠在一起處理食材的狀態——合作勞動總是能增進感情的,伊比斯也能明顯感覺到身邊專心洗野菜的妮芙絲平和了不少。
隨著火勢生起,尷尬氣氛的散去,話題也漸漸打開了。
「我去找宅邸里的奴隸們聊了聊,得到了些有趣的消息——比如說,這些老奴隸大多是不會人類語的人類,是莫雷盧斯的老領主在各種戰爭里掠來的少女,因為壽命差距的原因都成了老人;這個精通戰斗的老兵曾經有個討人嫌的弟弟,本來應該會繼承領地,後來卻意外死掉了,家主之位才會落到克勞迪婭的身上;而三位姐妹的母親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早逝,這個家族有沒有別的旁支,才讓這麼大的宅子顯得冷清……」
各種各樣有的沒的說著說著,伊比斯注意到少女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是提到了她感興趣的消息了嗎?這麼想著,妮芙絲卻發出了意料之外的感嘆。
「你去找奴隸們說話了啊。」她不甘地抿緊下唇,臉色看上去居然有些自責的意味,「我本該去與他們交流的,卻沒有把這件事第一時間放入考慮。就這樣忽視了他們,實在是我變得驕傲自滿的體現……」
完全不理解她在煩惱什麼。伊比斯聳了聳肩。
「我看,你的性格就不適合從奴隸那里套話。大部分奴隸都是一個樣,要麼老實木訥,剩下的會毫無道德地撒謊騙人,對有權有勢的人又怕得要死。取得威信可不容易,一旦讓他們發現了你好騙又軟弱,看似唯唯諾諾的奴隸們會變得相當刻薄欺人。」
盡管想要反駁,妮芙絲還是壓制了怒意靜聽。伊比斯沒必要那樣離間自己與其他奴隸,這是他的經驗之談,確實反應了他對奴隸的觀察。再者,承認惡劣環境對性格塑造的影響並不與人人平等的基准產生矛盾。
「你既然和蘇諾親近,就多陪著她玩好了。雖然不諳世事,她的性格也比奴隸要可愛多了。」
「……她也有著自己的壞習慣。」妮芙絲淡淡地說道,「我和蘇諾聊過了,她大致上是個好孩子,但也有讓人難以忍受的潛在品質。」
「哦?」
「下意識看不起平民的態度……比如說,她理所應當地認為鎮民供養她們一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覺得要是人們對交稅給領主會感到排斥才是天方夜譚——我想這是貴族的通病,對吧。」
「對於大家族的年輕子弟而言,這確實是常見的想法。但她只是個小地方的軍功領主的後代,變成這樣看來是受到了老領主的耳濡目染。」
伊比斯對此作出了恰當的評價。
看他沒有也把這當成理所當然作出反問,妮芙絲松了口氣。她的試探沒錯,這家伙雖然討人厭,總還是和別的精靈貴族有著不同之處……或者說,這樣的回答同樣是對面對自己的試探嗎?
這時候,干酪洋蔥燉雞湯已經煮好了,廚房滿是令人食指大動的濃郁香氣。
毫無心里負擔地倒入了讓廚娘婆婆看見後會當場腦淤血的一大勺鹽後,伊比斯嘗了一口濃湯,隨後將銀勺遞到了妮芙絲嘴邊。
「來,啊~ 」
「唔…唔……」
「感想呢?坦誠一點啊。」
「…好吃……非常好吃。」
伸出手指抹去少女唇邊的湯漬吃掉,伊比斯笑嘻嘻地看著妮芙絲嬌俏的臉頰覆上紅雲。和女奴調情也是生活情趣的一環嘛。
雖然有些想順勢把她推倒在這里,馬上就要到午飯時間了,自己肚子還餓著呢。解決了食欲的問題,才有余力考慮性欲。
再說,能欺負妮芙絲的日子長得去了,得把精力留給晚上的大樂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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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後,莫雷盧斯的當家長女克勞迪婭嘆了口氣癱坐在床邊。
自打那個應該被稱為父親的男人臥床不起開始,代替他管理領地的自己就成為了家族實際上的族長——說是家族,老泰瑟斯真正的親人也只有三個女兒和弟弟而已。畢竟在成為領主之前,他也只是個孤身一人的平民武士罷了。
和在蜜蜂嶺出生的兩個妹妹不同,稍微年長的克勞迪婭還記得童年時與父親的奴隸們一起漂泊的記憶,女眷與奴隸們總是等在軍營或城市里,直到出門劫掠的主人帶著戰利品回來團聚。後來,渾身傷疤的泰瑟斯終於受到了他所效忠的那個大家族的賞識,獲許與追隨他的無地平民們來到了蜜蜂嶺這處偏僻的安寧角落安度天年。從那之後,生活總算安頓了下來,妹妹們的相及出生也帶來了難得的歡樂。
而後,時光就在波瀾不驚中安穩地流逝,數十年如一日地重復著春夏秋冬。
一邊回憶著過去的日子,克勞迪婭默默解開衣帶准備就寢。她已經習慣了這個空蕩蕩的宅邸,父親那期望家族開枝散葉的願景從來都未能實現。而且,自己並沒有什麼才能,僅僅勉力支撐著家族領地就已勉強。
睡吧。明天仍然會是一成不變的日常。
就在這時,本該靜謐的夜晚響起了敲門聲。被驚嚇的克勞迪婭從床上坐起,小跑著想去開門。可是,妹妹們從來都是徑直進來的,這時候會是誰來深夜拜訪呢?她遲疑了一會兒,來客已經推開木門闖了進來。
「啊,是您——」
見到進門的是英卡納主家來的那個人類青年,意識到自己正衣衫不整的克勞迪婭局促不安起來。她當然不可能把人趕走,只能小心地按住睡衣的領口,擺出端莊的姿態來。
「伊比斯先生,請問您深夜來拜訪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我想找你閒聊一會兒——關於你的兩個妹妹。」伊比斯似笑非笑地說著,臉上仿佛沒有任何怪罪的意圖,「事實上,我從奴隸們的口中得知,就在今天上午,普莉希拉小姐無端地毆打了我的女奴。我很好奇你們家族的家風,居然會容許這樣無禮的行為發生。」
惶恐無比的克勞迪婭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和對伊比斯身份毫無概念的兩個妹妹們不同,她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所代表的力量。雖然損害他人的奴隸大多數時候只需要作出補償就行,但那不過是約定俗成。要是因此惹惱了身份尊貴的存在,一般的平民還真吃不了兜著走。
「非常抱歉!舍妹她從小性子就野,沒有受過管教……」
「不用緊張,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伊比斯露出了人畜無害的微笑,「我只是來聊會天,並不准備說什麼嚴肅的話題,你大可以放寬心。」
見他這麼說,克勞迪婭稍稍安心了下來。眼前青年的笑容確實很有感染力,讓她不知不覺松開了按住領口的左手。
「那我先穿件衣服——」
「沒關系,我不會聊太久。」人類青年理所當然地抓住了少女柔軟的手掌,「就在房間里說,怎麼樣?」
伊比斯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就拉著她往房間里走。克勞迪婭的心頭砰砰直跳,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能僵直地被青年拉到床邊坐下。
從年齡上來說,她仍能算是個年輕姑娘,更何況還毫無任何情愛經歷,面對這樣的情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從家中的奴隸婆婆那里知道了被男人拖進草垛時要反抗,但只是被抓著手的話,有必要反應那麼大嗎?一不小心惹惱了對方可怎麼辦?
「克勞迪婭小姐,你一個人支撐家族到現在,想必是十分辛苦吧。我看普莉希拉她雖然有心想要幫忙,每天也有在認真巡夜,具體到領地管理事務上卻反而是添亂了。」
「……嗯,這也不怪舍妹。」克勞迪婭垂著頭,凌亂的長發遮住了臉,「從以前開始,鎮里的人就不喜歡她那長相奇怪的母親,連帶著對她也沒有好臉色。」
普莉希拉的母親,是老領主買來的一位棘妖姑娘。她幾乎聽不懂精靈語,單獨住在偏僻的小房間里。後來因為本地的居民們對她意見很大,總把生活中各種各樣的小麻煩歸咎於這個古怪的女人,也不在意她的想法的老領主就把棘妖打發到了那座懸崖邊的塔里居住。除了年幼的普莉希拉,沒有人願意去看望她。某一天,她就悄悄死在了那里。
「舍妹她……小時候是個好孩子,後來就慢慢變成了那樣孤僻的性格。蘇諾也是這樣。這都怪作為姐姐的我沒有能夠照顧好她們……」
克勞迪婭還在兀自傷感的時候,身邊的伊比斯卻發出了冷笑。
「你不用自責。她沾染了棘妖的血脈,算是和你不同的異類了。」他似有所指地說道,「既然是混血的異類,那就不能被當做領主的繼承人看待。你沒必要非得在意父親的私生女,將她當做家族里的外人也不會受到道德的譴責。」
頗為震驚的克勞迪婭瞪大了眼睛。
「不……我……」她支吾了半晌,才勉強回答道,「我……我不在意什麼領主的教條。我只是想要照顧妹妹們而已——我答應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一定要保護好家人們。」
「還真是感人的姐妹情。和你那沒有受到過精靈族母親教導的野種妹妹相比,克勞迪婭小姐還真是有著貴族的責任風范。」
這已經算是直言侮辱了。黑發的精靈姑娘全身顫抖,臉上卻拼命擠出了尷尬討好的微笑。她……不可能對伊比斯發出什麼抗議。克勞迪婭是個膽小鬼,那時候是這樣,此時也一樣,能擺出的表情只有失語的懦弱。
「哎呀,說起來,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令堂呢。作為遠道的客人不去拜訪女主人也是極為失禮的行為啊。能生出克勞迪婭小姐這樣的美人來,想必令堂也是個大美女吧。」
雖然和聖地的各大家族年輕的漂亮姑娘們比起來,克勞迪婭只能算個鄉下的糙姑娘,但在軍營里顛簸了快半年後,伊比斯也不那麼挑食了。最起碼,有著柔順黑發的古典美人雖然神情憔悴,沒有太大瑕疵的精致五官也算賞心悅目。
「……家母已經去世了。」
克勞迪婭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她盡力保持著冷靜的態度,試圖無視伊比斯話語中的惡意。事實上,她現在頭腦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為什麼伊比斯提出的問題會巧妙地觸及自己的死穴,一對尖耳朵不安地耷拉著……
「是嘛。」人類青年故作恍然地點點頭,卻又擺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樣,「我想起來了,宅邸里的奴隸們告訴我,老領主泰瑟斯終生未娶……該不會,你的母親也是個低賤的人類奴隸吧——奴隸的女兒,可是沒資格繼承領主的位置的。」
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握住的手已經冰冷得可怕,克勞迪婭戰栗地搖頭否認。
「……怎麼會呢?我長得又不像混血兒。」她靈機一動,捏住了自己的尖耳朵給伊比斯看,「如果是半精靈的話,是不會有這麼尖利的耳朵的。」
她說的無疑是正確的。人類和精靈誕下的半精靈子嗣總是會繼承父母的特征,卻也不可能與哪一邊長得一模一樣。尤其是耳朵,摻雜了雙親一半血統的半精靈耳形明顯與精靈有異,像蘇諾那樣的近乎人類的圓耳朵可能會出現,但如精靈一般尖長的,卻是從來沒有被確認過。如果克勞迪婭的母親是精靈的話,其身份自然不會是下賤的奴隸,也就無疑擁有了蜜蜂嶺領主之位的繼承權。
「——伊比斯先生,您不能那樣侮辱我的母親。」抓到青年破綻的克勞迪婭松了口氣,態度也稍稍硬氣起來,「她是個蜜蜂嶺本地的精靈平民,因為某些特殊緣故——」這個怯弱的姑娘也一時說不出是什麼特殊緣因,「——才沒有被父親迎娶。我的母親絕不是什麼低賤的奴隸,請您停止對她的汙蔑。」
她想要將手從青年的掌中掙脫,但伊比斯卻突然牢牢地揉住了女人柔弱無骨的小手。
「可是——如果,你的母親是個半精靈呢?」
克勞迪婭眼前一黑,幾乎要癱軟下去。
「雖然「不得奴役同族」是所有精靈的共識,但有不少精靈可從沒把半精靈當做同胞看待,半精靈奴隸還是個相當微妙的存在。半精靈和精靈生出的孩子,擁有一對類似精靈的尖耳朵就不是怪事了。」
伊比斯慢條斯理地揭露了真相。對於見多識廣的人類青年而言,這樣的事也並不罕見。
「雖然你在外表上幾乎和精靈沒有兩樣,可是手指的骨骼卻暴露了血統。四分之一人類血統的混血兒能不能成為領主呢?」他露出了有些危險的笑容,「要是較起真來,就算混血的私生子長得再怎麼像精靈,也會被剝奪領地罰為平民——還要追究假冒精靈的責任,抓起來剝光衣服罰為奴隸示眾。」
眼霧朦朧的克勞迪婭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她鼓動喉嚨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是化為了悲鳴般的嗚咽。即使是父親逝去的那個下午,真正承擔起家庭重任的那一天,她也從未像今天這般恐懼。一旦身為奴隸私生子的身份泄露,不僅會失去父親托付給自己的領地,甚至要淪為最低賤的奴隸……
下一刻,伊比斯的話語讓無助的克勞迪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過,我也沒必要那麼做。反正只要我回去後不向任何人說起,就不會有人知道這無關緊要的邊陲小鎮所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是什麼壞人,對吧。只是——」
他突然用力,將猝不及防的克勞迪婭拉入懷中。嬌軟的女性軀體帶著淡淡的處子香氣,青年向她的耳朵吹出熱氣,令年輕的女領主渾身酥軟。
「克勞迪婭小姐還沒有嘗試過男女之事的快樂吧。不如讓我來引導你體驗身為女人的樂趣怎樣?」
拒絕?她有這個選項嗎?
根本不需要等到回應,伊比斯就徑直拉開了她那薄薄睡衣的領口,伸入手攀上了柔軟的乳峰。食指輕點在乳尖上磨轉,懷中女人的吐息便沉重了幾分,還帶上些許抗拒的輕吟。
「不行……我…嗯~ 嗯啊啊……求求你…別這樣……」
這甚至不能被稱之為抵抗。克勞迪婭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可是她猶豫遲疑的動作在伊比斯看來卻是如同撒嬌一般。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個毫無任何力量的柔弱婦人,既沒有堅定的意志,也沒有任何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是片刻功夫,全身上下只有一條睡裙的克勞迪婭就被剝了個精光,被青年攬在了臂彎中。
和大城市里妝容精致的貴婦們比起來,這姑娘的皮膚保養得並不好,留下了經受風霜的痕跡。不過考慮到四周都是些終日勞作的粗糙農婦,身為領主的克勞迪婭應該是方圓幾里中最嬌嫩柔軟的女人了——不,真要這麼說的話,應該是她那足不出戶的妹妹蘇諾更加秀麗窈窕……
「我要喊人了……停手啊……嗯啊~ 哈啊,快停手——」
即使已然身無片縷,被伊比斯按在身下撫摸的克勞迪婭仍然沒有放棄那聊勝於無的掙扎。但每當青年的指尖滑過肌膚,沿著胸前腹下滑過,甚至突然化為巴掌拍擊圓潤的臀部時,電流般的酥麻快感便會打斷她凝聚起的意志,使她在渾身顫抖中漸漸感覺到了某股前所未有的體驗——隨著那只陌生的大手探入早已泛濫著蜜液的私密之處,觸電般的刺激終於使克勞迪婭作出最大膽的反應。
她拼命揮手拍落了在身上四處游走的手掌,翻身想要撲下床鋪。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確實出乎了伊比斯的意料,但,他只是伸手一提,就把試圖逃走的克勞迪婭拉住胳膊拽了回來。
伊比斯狠狠地將手中的女人摔到了床板上,因為磕碰而吃痛的克勞迪婭終於安分了下來,只能發出難過的輕哼聲。
有點看走眼了。本以為這是個逆來順受的懦弱女性,居然還有勇氣捍衛自己的貞操。不過,那也只是她愚蠢短視的表現罷了。這姑娘不可能在力量上阻止自己的奸淫,即使僥幸避開一時,只要兩方的身份地位不發生改變,她永遠都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求您了,放過我吧……」
嗚咽著的克勞迪婭也終於明白了這一點。兩行清淚從她的臉上留下,帶著哭腔的細語祈求著行凶者的慈悲。但她來來去去也只是這點話,讓伊比斯心里產生了厭煩。
他對求饒聲充耳不聞,解開褲帶釋放出充血勃起的肉棒。有些發紫的猙獰龜頭頂在女人蒼白的大腿上,隨著伊比斯強硬地伸手掰開這雙試圖夾緊的光滑長腿,堅硬的肉棒便向前頂在了克勞迪婭不斷泌出晶瑩液體的微張穴口上。
下一刻,冷酷無情的話語讓仍在抗拒的女領主停止了扭動身體。
「如果你再這麼不識抬舉,就得承擔激怒我的後果——想想你那兩個妹妹會怎樣吧!」
「啊……呀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啊!」
就在克勞迪婭為這可怕的言語而分神之時,早已蓄勢待發的肉棒長驅直入,搗穿了象征著貞潔的薄膜,隨後氣勢不止地深深捅入。人生初體驗的對象就是這樣恐怖的巨根,前一刻還是處女的克勞迪婭痛苦地哭喊著,嘶號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中。
而伊比斯,在稍稍回味了開苞產生的心理快感之後,便無視了胯下女人的淒慘哭叫,恣意挺動腰胯抽插起來。
「嗚……啊啊……疼…不要……哈啊啊……好疼啊——」
沾著處子精血的肉棒頂破了緊致膣肉組成的脆弱防线,柔軟的穴肉在狠辣的抽插之中被一次次地扯動破壞,引起了難以抑制的撕裂痛苦。克勞迪婭感到自己幾乎要被這恐怖的巨物給撕成兩半,婆娑的淚眼模糊了眼前騎在自己身體上的人影。
無論怎麼哭喊,無論怎麼哀求他停下,這團影子都只是一聲不吭地蠕動著,無情地制造著令人幾欲尋死的徹骨痛楚。那根本不是可以交流的對象,而是深邃可怕的黑暗情緒所聚合的巨影,懲罰著自己的軟弱與怯懦。
肆無忌憚的粗壯肉棒反復摩擦著涌動的褶皺,一遍又一遍地欺辱著嬌嫩紅粉的穴肉,深插壓入又怒拔外翻。伊比斯沉默地看著胯下這幾乎能以假亂真的半精靈翻起白眼慘叫的模樣,但他的視线焦點根本沒有落在克勞迪婭身上,腦海也空空蕩蕩地什麼都沒在想——並非沉淪於享用女人的滋味,而是將各種各樣的面容與此地失聲哀嚎的她重合了起來。
貫穿蜜穴的肉棒激烈地抽動著,胯臀重重敲擊的聲音有節奏地頻頻響起。狂風暴雨般的交合之下,青年心中異樣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眼前精靈的狀況越是淒慘,他就越覺得興奮激動,勃起的肉棒硬得像要爆炸一樣。
握住女人腰肢的雙手不禁發力,將抽搐痙攣的克勞迪婭緊緊箍在手中。他玷汙了純潔的處女,更是卑鄙無恥地利用秘密逼奸了本該屬於別人的女人。更為令人興奮的是,胯下正在嘶號痛叫的精靈女人是個身份尊貴的領主,是分享母樹權柄而統治大地的存在的一員,也是人類種族所永遠不可能觸及的……
可是,這不過只是個庸俗的、不久之前還是平民的半精靈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理智終於回歸到了青年的身上。他松開手,停下正在抽送的腰胯,將仍然充血猙獰沾著血跡與淫液的肉棒緩緩拔出。得到了喘息的克勞迪婭癱軟在床上,起伏的胸部鼓動著急促的呼吸,盡情享受折磨之後終於到來的平靜。
「……伊比斯先生……」
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濃濃的恐懼。作為人生的第一次,剛剛的性交體驗絕對不能算好。她根本沒能體會到什麼快樂,殘留的只有被施虐後的痛苦。但克勞迪婭還是鼓起全部勇氣對這個可怖的男人發出了孱弱的聲音。
「請你…放過我的妹妹……」
被威脅,被奸淫,力竭而疲憊,最後說出口的也只有這麼一個微弱的請求。
克勞迪婭用卑微的眼神祈求著男人,祈禱著變回正常的客人能夠通情達理,卻看到他露出了惡劣無比的笑容。
「那就試著來取悅我吧。」伊比斯並沒有被她打動一絲一毫,「我並不一定非要為難她們,但是你得先讓我滿足才行。」
「……是。」
昂首挺立的肉棒就在眼前。沒有任何選擇余地的克勞迪婭只能挪動疲憊的身軀,背對男人擺出了跪伏的姿勢。下一刻,緩和了片刻的小穴再次被肉棒撐開。
平復的神經再度因為刺激而繃動起來。
「啊啊…嗯啊啊啊……哈啊~ 啊啊啊——」
這一次,抽送起來的巨物動作輕柔了許多。像母狗一樣趴著的克勞迪婭總算沒有剛剛那麼痛苦了。已經漸漸適應了肉棒的穴肉也慢慢感到了快感,滿是褶皺的肉壁包絡而上,順服地吞吐著灼熱堅硬的陽具。
再一次地,漸入佳境的抽送頻率加快了起來,而順從地迎合著的克勞迪婭也找到了苦中取樂的方法,一邊搖動著腰肢讓小穴用各種角度磨咬著肉棒,一邊抬臀扭轉身軀,好調整體內能夠獲得快樂的敏感點被觸頂激活。
她終於明白了,伊比斯所說的「身為女人的樂趣」是什麼。即使曾在夜里因為好奇而撫弄自己,那時所獲得的快感也沒有此刻被男人侵犯時這麼強烈。折腰低眉的克勞迪婭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淫亂的姿態,豐滿的肉臀隨著撞擊啪啪作相,淫漿飛濺,濕潤紅腫的陰唇也像盛開的花瓣一般盡情綻放。
「唔啊……唔哇啊啊啊……咿呀啊啊啊啊——」
伴隨著最後衝刺的結束,大量濃精灌入了女人的子宮。克勞迪婭的身體劇烈抽搐著,雙腿猛地一蹬,便無力維持跪姿癱了下來,如同燃盡的余燼一般輕聲殘喘。
伊比斯緩緩拔出肉棒,精液與愛液混合的濁液便粘稠地流淌而下。他無視了女人失神的無力狀,自顧自地開始更衣,沒有再向床上的克勞迪婭扔去一眼。
「差強人意吧。你應該去練習一下性技,學會怎麼取悅男人。」
這是,將目光無神的女領主一同丟在房間內的最後的話語。隨後黑暗在木門的合攏聲中降臨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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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第二日一大早,整理好衣著的蘇諾邁著輕快的步伐下了樓。
她換掉了那件寬松的睡裙,選擇了更加朴素些的外衣。不過那遮不住女孩姣好的身材,誘人的巨乳悄然隱藏在干淨的布料之下,忍不住隆起了飽滿的小丘。
相比之下,她的同伴就有些貧瘠了。雖然個頭差不多,平坦如石壁般的胸懷還是讓人不禁搖頭嘆息。母樹總不會把美德都賜予同一個人,接受自身的缺陷也是人生的一環啊。
「你這家伙跟上來做什麼,不是說不准備幫忙嗎?」
面對妮芙絲的詰問,像痴漢一樣寸步不離尾隨二人的人類青年理直氣壯地作出了回應。
「你可沒說過我不能跟著看啊。放心,我相信你不會蠢到再選擇逃跑,這次純粹是我無聊想跟著你們找點樂子。你要是遇到困難了,之前的交易內容仍然有效。」
所謂的交易,就是龍女可以主動為伊比斯口交,以換取他在案件探查中的相助。雖然她已經失去了身體的主導權,主動侍奉和被迫挨肏的意義畢竟還是有區別的。
「呸,你死了這條心吧。」面色微紅的妮芙絲惡狠狠地拋下了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色魔昨晚去做什麼了,搖床的聲音就算隔著樓板我也聽得……」
她小心地瞟了一眼身邊的蘇諾,確認女孩一臉無知的模樣是真沒聽懂後,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敵意別這麼大。你說要刻木板來做記錄,我下午不是就把短劍拿給你用了嗎?」
沒有理會辯駁,妮芙絲白了一眼,轉身拉住蘇諾就往外走,也不管跟在背後的伊比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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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哪里?你說要探查真凶,那我們要怎麼做呢?要像故事里一樣詢問松鼠、小鳥和活了幾百年的大樹嗎?」
難得在大白天走出家門,蘇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抑制不住的歡躍。
「先去從手邊的事件開始探索。」搶先作出回答的是一邊的伊比斯。他對著沉思的龍女擠眉弄眼,「我猜,你准備就從昨天的事件入手,防止時間流逝掩蓋了线索,對嗎?」
「搜索屍體發現的現場、進一步屍檢、詢問發現屍體的目擊證人。先做這三件事。」妮芙絲認真地給出了行動方案,「如果真能一下就把凶手找出來,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我對案發現場的完整性持悲觀態度。」
這時候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保護現場的意識。倘若屍體的發現地點在繁忙些的道路上,只需小半天來往的人們就能用踩踏壓平足跡。缺乏技術手段的當下,有心無力的偵察算是與凶手低劣的反偵察抵消了。
再者,雖然信誓旦旦地接下了找出真凶的任務,龍女自知自己從來沒有探案的經驗。她在某些領域能稱得上專家,而對於不甚擅長的方向,則是只能依靠從未實踐過的書籍資料。理論與工程總是兩碼事,接受了正規工程師教育的半龍少女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與憂心忡忡的妮芙絲相比,一無所知的蘇諾就顯得天真活潑了許多。女孩踏著輕快的步伐,不時采摘路邊的野花挽入臂彎,絲毫看不出對困難的憂慮。
走在最後的伊比斯則抱著好奇的心態默默地觀察著兩人的神態。正如一開始所說的,他確實只是想跟著兩人消磨時光而已。雖然看起來是在監視妮芙絲防止她逃跑,不過伊比斯對此並不擔心:妮芙絲可是個表里如一的好女孩,說是要為了居民追查凶手,就不會假裝搜索來掩蓋逃跑的意圖。昨晚她就很安穩地在地鋪上睡了一夜,沒再搞出什麼是非來。
雖然覺得這兩人的組合會出糗,事態的進展卻出乎意料的順利。路遇鎮民之後,兩人按照預定計劃上前詢問昨日女屍發現的位置。看得出來蘇諾並不擅長和生人說話,一旦和對面對上視线就會忙不迭地移開眼睛,使得對話變成了自言自語。不過她盡到了翻譯的責任,磕磕絆絆地完成對話後,發現屍體的地點就明晰了。
這是一處偏僻的小樹叢,離人們質問派伯的地方也不過幾十步遠。低矮的灌木中一片被壓倒的空地無比顯眼,而已經干涸的大片暗紅血跡也能證明這里曾經發生過慘劇。
「也有可能不是案發現場。移屍的可能性還沒有被排除。」
妮芙絲的樣子就顯得謹慎了許多。少女眉頭緊鎖,蹲下身子觀察著灌木之下的土壤。
「果然。腳印新鮮而密集,六、七、八……十二種以上的腳印,從少年到老人,男女都有,是圍觀和搬運留下的痕跡。如果是人群正常情況下發現屍體後靠近的路线……都正常,看不出有奇怪的地方。搬運似乎是兩個人行動的。屍體斷面的血似乎早就流干了,因此搬運時沒有產生太多血跡——蘇諾,能過來幫我模擬搬運場景嗎?蘇諾?」
妮芙絲的呼喊沒有起到效果,遠遠躲著的黑發女孩不安地站在了樹後。一旁無所事事的伊比斯適當地作出了吐槽。
「又不是誰都向你一樣膽子這麼大。你見識過戰爭,自然不會感到什麼情緒波動,她可只是個鄉下的普通女孩,沒見面什麼血腥場面。」
雖然看起來兩者都是嬌滴滴的小姑娘,白發的這一個可是經歷過屍山血海的慘烈戰場,神經的強韌程度令人嘆服。要讓蘇諾像她一樣面對地上大片的血液而面不改色,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經他提醒之後,妮芙絲面色略青,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走近半精靈女孩身邊輕聲道歉。
「對不起,蘇諾。這兒血腥氣還在,如果你身體感到不舒服的話,就盡量站遠一點吧。」
「我還好啦,身體也沒有怎麼不舒服……」蘇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勉強,面色也有些差,「就是不太想待在這里…總覺得有些心慌……」
秋日的早晨微冷,搖動的樺樹沙沙作響。面容蒼白的蘇諾縮在樹後顫抖。妮芙絲也知道自己不能強人所難,便回轉過來繼續勘察。伊比斯則是走到了半精靈女孩的身邊,脫下外衣給她披上。
「今天天氣突然變冷了,你穿的單薄會受涼的。」
「嗚……謝謝大哥哥!」
他看得出來,蘇諾確實有些冷,妮芙絲卻沒注意到這一點。或許是因為天生體質的不同,龍女同樣穿的也很清涼,但看不出什麼受寒的樣子,正精力十足地上躥下跳。
要抵御寒冷的話,聊天轉移注意力也是好方法。
「說起來,蘇諾,你為什麼平時都待在家里不出來呢?你似乎沒有什麼疾病,為什麼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呢?」
伊比斯突然想起了這個疑問。本來昨天從奴隸那里打探情報時就該詢問的,可是那時候滿腦子都是想要抓住克勞迪婭的把柄來威脅她上床,一時竟忘了這一點。這時候直接問本人應該能得到答案。
「因為…我有點害怕男人……」
她的身體動搖地戰栗了一下。
那晚在晚宴上克勞迪婭也提到過,蘇諾似乎並不擅長應付異性。之前她就躲著派伯,剛剛和鎮民說話時也是一副不自在的樣子。可是……
「和我相處時,明明你都很自然的啊。」
「我不知道誒……」女孩的表情有些困惑,「和鎮里其他男人說話的時候,就會想要扭頭跑開。可是和大哥哥說話就不會有這種感覺。好奇怪啊,這是為什麼呢?」
「那就和我多黏一會兒,也許你就不會怕男人了。來~ 」
伊比斯故作自然地去伸手去攬蘇諾。不疑有他的蘇諾便任由青年摟著肩膀,親密地靠在了異性的身邊。確實很奇怪啊,明明被鎮里的男人們靠近就會心悸甚至反胃,像這樣毫無反應還是第一次。難道……
「大哥哥其實是大姐姐嗎?」
以前還是少年的時候,伊比斯曾經有過假扮異性的經驗。不過那是完全正常的潛入需要,他確信自己從心里到身體都是成熟健全的男人,而不像某些沉迷斷袖之癖的異裝變態一樣滋生了禁斷的快樂。再者,他也有幾年沒有拾起這門精妙手藝了,身材也因為成長而結實起來,現在再有扮成精靈貴婦的任務,一時半會也做不到。
「不是哦。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不如來摸一摸吧。」
掀起下擺,男性結實的腹部肌肉出現在女孩面前。蘇諾好奇地彎下腰撫摸,而這也將她的領口暴露在伊比斯的視线下。那對沉甸甸的白嫩巨乳擠出深壑的幽谷,又因為壓在大腿上而變成兩坨雪白肉餅,吸引住了伊比斯的目光。
真好啊,真想一手抓著一個揉著玩,大腿上傳來的乳肉觸感真是令人食指大動。明明臉蛋那麼幼,偏偏長了對大奶子,這讓伊比斯想起了某個性格暴躁的爆乳蘿莉……不過,蘇諾有些豐腴成熟的體態已經脫離了蘿莉的范疇,倒是有著細白胳膊單薄身材的矮小龍娘打扮一下能裝成大蘿莉滿足特殊人群的愛好……
「——喂!你在做什麼齷齪事!」
正想著呢,妮芙絲就回來了。本以為她還要忙活上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线索收集。
伊比斯只是聳了聳肩,沒有接話。他沒必要回答女奴的質問。再者,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已經是色魔了,也沒必要解釋說什麼自己只是想想還沒真上手摸。
他看著妮芙絲將蘇諾拽到一邊,注意到半精靈女孩正用疑惑的目光注視自己胯下隆起的帳篷。小姑娘還沒見過真正能代表男人身份的大寶貝吧,有機會哥哥會好好讓你嘗一嘗的。
「蘇諾,你離那家伙遠一點,他可不是好人。」
「啊,大哥哥不是好人嗎……我覺得大哥哥人挺好啊。」
「他是個人面獸心的混蛋,你別被他外表給騙了。要是被抓住破綻,你會被他吃干抹淨的!」
「嗯…嗯……好吧……」
蘇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明顯是完全沒聽懂。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妮芙絲只能無奈地結束了勸告。
「你這樣子,真是活像個吃醋的怨婦。」伊比斯揶揄道,「想要獨占我的話,不如來想辦法討好主人吧。」
收獲了白眼後,他笑著搖搖頭,結束了俏皮的玩笑話。
「你弄出什麼名堂了沒有?該不會什麼都沒發現吧。」
看妮芙絲出來的這麼快,料想大概是一無所獲了。只是少女瞪了一眼後,意料之外地托住下巴認真思考起來。
「沒有工具,我也沒法找出更多信息了。不過有一點是明顯的——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打斗痕跡。」
這意味著什麼呢?伊比斯也認真地考慮起來。
「所以,我需要檢查那具屍體來驗證想法。」妮芙絲繼續說道,「之前我沒有仔細確認,只觀察了大致的死亡時間。如果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就能讓案件的圖景更加明晰一些。」她神情嚴肅地總結道,「我現在無法作出什麼定論。在進行充足調查形成證據鏈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只能是等待驗證的推測。」
「那還等什麼呢?」伊比斯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你還不快出發?我只是個看戲的,在你誠心請求前可不會幫忙,分析案情也別找我嘛。」
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語,自然得到的是惡狠狠的白眼。伊比斯頗為自得地享用了少女的惡感,心里盤算著找機會再肏她一頓讓她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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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許驗屍比想象中容易了不少。
死者露西是個獨居的老姑娘。因為臉上有著一大團遮過半張臉的丑陋黑斑且右手天生只長著四根手指,不受歡迎的她成了鎮里微妙的邊緣人物。此刻這個寡居一生從未被什麼人喜愛過的精靈就躺在麻布之下,靜靜等待著鎮民挖好淺墳後把她的無頭屍身扔進去。
於是,自然也沒什麼人會對突然到此的不速之客表露意見。
掀開麻布,一股刺激性的屍臭味撲面而來。多虧了偏涼的氣候,屍體的腐爛度並不嚴重。妮芙絲小心地將干淨的布條纏在手上代替爪套,准備開始屍檢。
她突然扭身,叫住了准備離開的伊比斯。
「你…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线。」
比起警告蘇諾,直接盯住這個色魔是個更有效的方法。放任他去接近正在遠處曬太陽的蘇諾,指不定會弄出什麼事來。昨晚這家伙就爬上了那個女領主的床榻,但這畢竟是成年人之間自願發生的往來。可蘇諾不一樣。要眼睜睜看著無知少女落入這家伙的魔爪之中……她做不到。
「你在用俘虜的身份命令我嗎?」笑眯眯的伊比斯根本不為所動,「我只是去找蘇諾小妹妹聊個天,你怎麼就急了呢?」
無言以對。道德說教是無法對無恥之徒起效的。
「你非要求我留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人類青年故作姿態地說道,「你不是要給屍體做檢查嗎?我也順手幫你檢查一下身體,怎麼樣?」
白發少女震驚地瞪大了她那爬蟲般的湛藍眼眸。
「這可是在屍體邊上,你……」
她咬住銀牙,最終還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冷靜。反正都被上過了,只是被摸幾下也不會掉肉。
深吸一口氣,努力忘記伸入自己衣內環繞上腰際的雙手,妮芙絲將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無頭屍體上,開始動手進行檢查。
「你撕開屍體的衣服做什麼?」
享受著少女玉肌的柔嫩觸感,伊比斯悠然地發出詢問。
「確認可能存在的其他傷痕……嗯嗚……」盡管被青年的撫弄挑逗得心神不寧,龍女還是穩住聲线誠實地進行了作答,「如果被害者在死前和凶手進行了打斗,難免會留下痕跡。依據傷痕可能存在的特點形態,也許能側寫出凶手的特征來……」
她有條不紊地剝開了衣物檢查屍體,甚至不放過腋下抬起手臂細看。感到好奇的伊比斯也沒有過多干擾妮芙絲,甚至在她為屍體翻身時單手攬住少女柳腰幫忙。一寸不落地將女屍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後,妮芙絲陷入了迷惘之中。
「沒有打斗傷痕,甚至連暴力控制的抓痕淤青都沒有……」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受害者死亡之前沒有與凶手發生衝突。」知道以身後青年的智力並不會想不到,少女還是老老實實地敘述著,「排除我不知道的超自然原因,可能性有許多:熟人作案、偷襲、藥物控制……我要繼續確認死因——咿呀?!」
腰間的癢癢肉受到了突襲,妮芙絲一本正經的表情便突然崩壞,整個人差點酥軟下去。她埋怨地伸肘輕錘伊比斯,示意他不要搗亂。
「你突然摸這里做什麼!」
「檢查身體啊。我來告訴你檢查結果——你的細腰幾乎不盈一握,沒有增長多余的脂肪贅肉,核心環部結實有力。肌膚嬌嫩光滑,水潤的手感撫摸起來令人愛不釋手……」
這算是夸獎吧。只是妮芙絲並沒有生出什麼喜悅的情愫,而是因為身後那毫不掩飾的色欲而感到有些惡寒。
她決定不理會伊比斯。有的人就是這樣,越搭理越來勁,把他晾在一邊或許就失去興趣了。專注意志力地低頭沉思,伴隨著涌入頭腦的思緒風暴,少女很快就把正對她上下其手的猥瑣青年拋到了腦後。
確認屍體死因……要怎麼做呢?如果要對屍體解刨進行病理學檢驗的話,不知道知識的儲備夠不夠用……法醫學的教材似乎還有印象,但應用對象是精靈的話,以龍類為基礎的醫學檢查就不能照搬……血液循環與軟組織創傷之類的知識應該通用……換個方向思考呢?先根據已有的线索推測凶手可能的手法,然後再逐個進行驗證……
那麼,受害者是怎麼在沒有任何體表機械損傷的情況下遇難的?
假說一,被偷襲。常見的場景是被從後方用鈍器襲擊後腦,那麼消失的頭顱上或許會有痕跡;假說二,下毒。如果是毒物,那就要檢查胃部與其他器官。這時候應該不會有工業生產的有毒藥物,多以帶毒植物及其提取物或礦物作為投毒手段,解刨後查看胃部殘留能進行診斷;假說三,用其他超自然方法殺死。不,這樣就無法用有限的知識進行驗證了。但如果是用超自然方法使其喪失反抗能力後再物理殺死受害者呢?這也是一種可能……
或者假如說,死者只是非常簡單地在突然之間就被一擊割下頭顱了呢?
妮芙絲將視线落到了無頭屍體的斷面處。她向著這團可怖的景象伸出手,扒開血肉模糊的肌肉組織,將黃白色的脊椎翻了出來。骨頭上的交錯鑿痕讓少女心里一驚——恰恰相反,受害者不是被突然殺死的,而是被慢慢剁下了腦袋。
可是,為什麼是剁?
妮芙絲見過被割頭的屍體。那是個可憐的人類斥候,被善使彎刀的精靈輕騎兵無情追上殺死。即使是力量稍遜人類的精靈,都能做到用利刃輕易切開頸椎骨縫將頭顱割下,為何眼前屍體的脖子上會出現鑿痕?
老人、少年,甚至是女人犯案嗎?也不排除肌肉萎縮症之類的原因。但這只是解釋眼前現象的一種可能。查案不是推理小說,必須有完整的證據鏈而不是推理才能作出定罪。
慢慢松開手,妮芙絲突然想起了什麼,再度翻弄這團模糊的血肉。下一刻,嶄新的發現讓她為之一愣——就在傷口的表皮附近,有著一處勒痕!因為和斷口幾乎重合,這條勒痕極為不顯眼,但受壓形成的淤青還是將其暴露了出來!
「這是……嗚啊啊啊~ 」
口中不自覺吐出的自言自語變成了嬌喘的顫音,突如其來的快感打碎了由理智所支配的專注。身子不由向後酥軟下去的妮芙絲這才察覺,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時攀上了一雙糙手,正肆無忌憚地來回揉弄著。而正是這只手捻住了乳尖,迫使自己發出了剛剛那不成體統的聲音來。
「真可憐,你的胸部還是和剛見到你時一樣小……沒關系!以後我會多揉揉把它給揉大起來的。」
「嗚……你,你這…你這個混蛋!你把我思路都打斷了!」
見妮芙絲揮手按來,伊比斯臉色大變。
他當然不怕被漂亮的小姑娘用玲瓏小手這麼輕飄飄地推一下,可要是她的手上纏著沾滿了血汙與屍液的布條呢?
青年連滾帶爬地避出了幾步遠。
「好,停!我錯了!」
干脆利落的道歉認慫。他現在並不怕與妮芙絲肉搏,但要想不被她觸碰到以至於被汙物毀掉一天的好心情,伊比斯對此並沒有底。再者,他看得出這確實是妮芙絲思考被中斷後的惱羞成怒,並不是什麼難以抑制的怒氣。
「你不是有發現了嗎?趕緊想想發現了什麼,不然一會又要沒思路了!」
妮芙絲重重喘息了兩下,准備理一理衣服,又趕緊將懸起的手臂撇開,任由被半脫下來的衣服掛在身上,將半側的小櫻桃暴露在空氣里。
「思路……思路……對了,鑿痕與勒痕。」重整氣勢的妮芙絲保持著尷尬的姿勢,言語與思考已經冷靜了下來。「被害者的頭顱在被鈍器砍下之前,她的脖子上就已經被細线勒過留下了痕跡。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直接死因就是窒息,我還得接著檢查……」
窒息死的症狀是什麼?妮芙絲卡頓在了當場。好像,似乎有頭部供血不足,在無鱗的精靈身上引起症狀應該的面色蒼白發紫……不對,頭顱無法檢查。那樣就要判斷……
「嗅一下她的下身布裙,看她在死前有沒有尿出來。」對於屍體見多識廣甚至經常實操暗殺的某人作出了提示,「這是個大部分時候都准確的判斷方法。」
妮芙絲依著作出了檢查,隨後臉色明顯明快了起來。
「沒錯!被害者的真正死因是機械窒息,而不是通常認為的被割頭而死!割下頭顱的步驟是在她死後才發生的!」
「也就是說,我們要找的凶手,是個勒死了女人後才敢割頭的家伙。」伊比斯倒是一副平淡的模樣,「那又怎麼樣呢?這就能說明他的身份了嗎?我見過比這更加陰暗的殺人狂,喜歡用豬的精液灌滿瀕死女孩的子宮,再將受害者從懸崖高樓上扔下摔死,而它的正體卻是個彬彬有禮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大家子弟。想要找到凶手的話,僅僅依靠這條线索還遠遠不夠。」
「是啊……你說得對,這還遠遠不夠。」妮芙絲咬著下唇,陰沉著臉承認了伊比斯的正確性。隨即,她的臉上又恢復了自信與堅毅,「但是,這是個好的開始。脫離基礎工作去依靠奇思妙想,就不可能獲得事實。既然凶手連續犯下了八起案件,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把它們綜合起來,或許就能用线索拼湊出真相的輪廓來。」
按照她的說法,這是要從頭開始,把這數月內發生的八起案件全部調查一遍了。
伊比斯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堅定了意志的少女。真是個沒事找事的典型啊。
「好吧。我批准你這麼做。」
以看守者的身份對俘虜批准行動——妮芙絲瞪了青年一眼,並沒有作出反駁。
正要摘下布條去找個地方洗手時,討人厭的家伙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你就這麼走出去,半裸著讓人看光嗎?」雖然這里也沒什麼人,真要是發生了這種場景也是尷尬,「過來,我幫你把衣服整理好,然後用法術幫你清理。」
衣服仍然半邊耷拉著的妮芙絲向著伊比斯投去了滿是不信任的目光。但,她猶豫再三,還是乖乖張臂靠近了青年。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沒有再借機猥褻,而是普通地為少女理好了衣衫,隨後擺出古怪的手勢唱著聽不懂的言語,讓手心中出現了一團水球——就和那晚為她清洗時一樣。
即使用了一晚上時間試圖弄清原理後無果,妮芙絲還是為之感到驚奇。她完全不能理解所謂法術的內在邏輯。這些物質的來源是何處?宏觀與微觀的作用機理細節如何?使得液體保持球形的約束力由什麼提供?液壓模型是否發生了超自然的扭曲?無論哪個都不是伊比斯能夠回答的問題,還使得少女收獲了覺得她在用胡話無理取鬧的白眼。
洗干淨雙手之後,妮芙絲盯著青年的灰眸,將快要說出的感謝話語咽回了肚子里去。
她果然還是不習慣接受好意,而且,再被他出言調笑的話,就要維持不住正經冷靜的「人設」了。並不是厭惡輕浮的生活方式,而是,討厭意外與改變,尤其是被這家伙主導著改變心態。那樣總覺得是自己在認輸。
看著身形嬌小的龍女繃起臉向著遠處的蘇諾小跑而去,身後的伊比斯只是輕笑了一聲,步履輕盈地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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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時,卡特里娜慌忙放下了木槿葉,甩著沾滿膠汁的雙手就去開門了。
想著是誰會在自己下午洗頭時過來拜訪,見到的卻是兩個熟悉的面孔,扶著濕漉漉垂發的少婦愣了一下,隨即慌忙擺出了迎接客人的笑容。
「哎呀,你們怎麼又來拜訪了。昨天早上你們不告而別,還讓我和丈夫嚇了一跳呢。來來來,丈夫他出門干活去了,要晚飯時才能回來,這還有好一段時間可以聊天呢。」
卡特里娜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眼前的伊比斯。那晚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仔細一瞧,這不是個相當俊俏的年輕人嘛。她扭動肉臀,試圖將青年往屋內迎,伊比斯卻恰到好處的向旁一避,露出身後的蘇諾來。
「除了我之外,三小姐也來了。」他向欲求不滿的少婦擺了擺手,「其實,是她們要找你——詢問一些有關殺人魔的事宜。」
卡特里娜的妹妹就是殺人魔的受害者之一。選擇她作為突破口,也僅僅是因為正好與她認識了而已。面色有些尷尬的卡特里娜看了看滿臉期待的蘇諾,還是將三人迎了進來。
對於這個不怎麼露面的領主家的三小姐,卡特里娜倒偶爾遠遠見過她幾次,但也從來沒有說上過話。除了覺得她有些古怪和不好相處,也沒有其他的印象。
鎮里有關蘇諾的閒話她雖知道不少,今天一看,也不過和大部分流言一樣都是空穴來風。
四人在屋內熟悉的桌邊落座。妮芙絲好奇地看著桌上的一盆不明物質,下意識對著伊比斯發出了疑問。
「這是什麼東西?」
「黑豆汁,可以用來染發。不同的精靈族群本就有不同的偏好,雖然純正的金發是高貴血統的象征,也有不少地方的精靈喜好黑發或綠發。」
又是沒什麼用的新知識。妮芙絲倒是點了點頭,為滿足了求知欲而小小高興了一下,隨後才想起了正事對著等待著的蘇諾耳語。
剛剛完成洗漱的卡特里娜收拾好了東西,隨後坐在了這兩個特地來找她的小客人對面。她正好奇會是什麼讓這兩個女孩來拜訪自己,便想起了她們的來意——殺人魔。可是,她們和殺人魔有什麼關系呢?
「卡特里娜姐姐。」三小姐蘇諾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想要抓住殺人魔。
所以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訴我們。」她偏頭看向身邊面容誠懇地正坐著的妮芙絲,補上了請求的語氣詞,「可以嗎?」
抓住殺人魔?卡特里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這兩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還想去找出那個令整個鎮子惴惴不安了大半年的凶徒?這不是送上門的獵物嗎!
她想要說些話勸一勸,看見了一旁伊比斯似笑非笑的樣子後,收起了這個念頭。既然她們身邊還有個男人在跟著保護的話,應該不會太危險。
在蘇諾的幫助下,妮芙絲就關於卡特里娜妹妹的案件進行了問詢。
「你妹妹是什麼時候身故的?」
「五個月前。」
「她當時發生了什麼事?能說說那天她的的行動嗎?」
「妹妹她還沒出嫁,所以和父母住在一起。那天和往常都一樣,她篩好了麥糠,用蕁麻織了幾分布,隨後吃完晚飯早早睡下了。第二天……她就從屋里消失了。我們找了三天後才在村東邊曬谷場的附近找到她…沒有腦袋地躺在那里,到處都是血……」
即使已經過去了五個月,在說到妹妹的慘狀時,卡特里娜的聲线還是有些震顫。
妮芙絲默然地聽著蘇諾的轉述,用短劍在木板上刻下曬谷場的位置,作出了屍體發現地的標記。這是個精細活,只會利用劃屏輸入字符串而根本沒有書寫經驗的龍女戰戰兢兢地雕刻著,幸好她似乎有這方面的天賦,也沒出什麼差錯。
她突然轉向蘇諾,說道。
「幫我詢問她,妹妹和父母住在哪里。」
妮芙絲很快就得到了一個模糊的地點。在卡特里娜指手畫腳的幫助下,她同樣將地點刻在了簡陋的木板地圖上。
然後呢?妮芙絲沉吟了一會兒。應該詢問人際交往,找出可能的作案動機……盡管連環殺人案中凶手與特定受害人有聯系的情況比較罕見,也應該例行公事地詢問一下。
「你妹妹是否有曾經交往的男朋友,有沒有夜里幽會的經歷……嗯…還有,與她交好的朋友們的名字最好也說一下……」
另一塊木板上很快刻上了幾個符號。早就在一旁窺視的伊比斯看不懂這些陌生符號,但也猜得出這是用妮芙絲的語言寫下的名字。他沒有說什麼,倒是在心里為這白費功夫而嘆氣。
隨她去吧,本來就是圖一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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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諾!你今晚想吃什麼嗎?」
門後的寂靜讓克勞迪婭愣了一會兒。她再次敲門,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難道小妹她還在睡覺嗎?雖然有推門進去的衝動,但猶豫了半晌,疲憊的女領主還是轉身下了樓。
作息節律發生變化也不罕見嘛,克勞迪婭暗暗想到。自己今早就起的很遲,蘇諾難得跑出去鬧了一番,作息紊亂幾天也不奇怪。
抑制住下身隱隱發的痛感,一瘸一拐地走進院子時,她看見了正在靠牆擦汗的派伯,地上是堆積起來的劈好的柴禾。正想打招呼呢,精靈青年卻主動迎了上來。
「你在找蘇諾嗎?她一早上就和客人一起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啊,你怎麼知道……」
「我這里聽得見二樓的聲音。」
是這樣啊,正上方的呼喊聲被他聽到了。
「他們是去……」
「說是去和伊比斯先生的女奴隸一起去尋找殺人魔了。有伊比斯先生跟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就是因為他,才讓人感到擔心啊。他究竟是不是信守諾言不會對三妹出手的男人呢?
沉默了片刻,想不出結論的克勞迪婭突然向身邊的青年躬身道謝,使得派伯慌了起來。
「特意幫我劈了柴,還真是謝謝你了。家里許久沒有男人了,婆婆們也做不動這樣的辛苦活,舍妹她還要巡夜抽不出空……這幾個月真是受你照顧了。」
「沒有的事,不用這麼客氣!」派伯也慌忙還了禮,「領主小姐收留我這麼久,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克勞迪婭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派伯,忍不住握住了他的雙手,撫摸著因為粗活而長出的繭子。
對於這個自稱是父親舊友兒子的青年,克勞迪婭對其抱著相當的好感。和粗魯的父輩們不同,這個同輩男性謙恭的模樣也很容易讓人喜愛。雖然原本的短暫拜訪變成了數月的長住,本該對此提出異議的年輕領主也表達了默許。
就在這曖昧的當口,一聲冷笑嚇得兩人拉開了距離。二妹普莉希拉正從宅邸中走出,冷冷地看著院落中的二人。
「怎麼,這是要道別了嗎?正好我看你也住得夠久,是時候該滾了。」
「你這是什麼語氣!」大姐呵斥道,「派伯是客人,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是嗎?那我換個說法。」面色不善的半棘妖面朝青年,繼續口吐惡言,「你准備什麼時候結束做客回家?難道你要在這里住一輩子嗎?」
自知理虧的派伯羞愧地低下了頭沒有回答,而克勞迪婭卻踏前一步,代替被詰問者針鋒相對地作出了回擊。
「住一輩子又怎麼樣!我是家主,我能做出這種決定!」
話語中的含義昭然若揭。比起瞪大了眼睛卻沒說什麼的派伯,二妹的反應卻更為直接和激烈。
「你難道要讓他入贅嗎,阿姐?男人可沒一個是好東西!」
「我自己有判斷力,不需要你來管!」
忿忿不平樣子的普莉希拉表露了厭惡,而克勞迪婭對派伯的維護也顯而易見。
無論哪一方看上去都不會退讓。就在這時,當事人站出來終結了僵局。
「普莉希拉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有偏見,這也不是我所能消除的。但是這幾日有客人在,這事暫時放一放,好嗎?你從外面回來,應該有蘇諾的消息,不如說出來讓克勞迪婭小姐安心一下。」
說到蘇諾,普莉希拉的表情軟了下來。
「她非要和那奴隸出去,我也攔不住她。雖然還有個男人跟在旁邊,但阿姐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悄悄跟著他們偷窺了一會兒,那個奴隸……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保護蘇諾的。」
咦,不是伊比斯先生來保護蘇諾小姐嗎?派伯正感到奇怪,普莉希拉已經轉頭准備回宅了。
「他們在村民家吃晚飯,晚些時候會回來的。我去補覺了,半夜還要巡邏。」
克勞迪婭和派伯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沉默的寂靜之後,女方先開口說道。
「那我去督促婆婆們准備晚飯……」
「克勞迪婭——」
青年突然回握住了她的手。這大膽的舉動讓克勞迪婭愣在了當場。
「我也會保護你的。雖然我沒有什麼才能與家世……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嗯。」
兩人的臉越靠越近,仿佛連心跳都能聽清。直到雙唇輕觸,如夢初醒的情侶才稍稍從熱擁中分離。
「瞞著其他人吧。蘇諾那里還好,要消解二妹的偏見還要時間……」
那就是,同意了求愛的暗示。欣喜若狂的派伯緊張地環視了兩圈,摟著克勞迪婭靠向牆角。
「現在這里沒有別人,婆婆們也都在前院……」握住女子豐滿肉臀的手指也漸漸用力,「我們要不在這里……」
理所當然,順勢而為,沉浸在旖旎的粉紅氣氛之中,半推半就地被拉開衣服裸露半身,才終於意識到不妥之處的克勞迪婭臉色一青,溫暖的身子也突然變得僵硬冰冷。
「不行…我們不能……派伯……」柔弱扭捏地拒絕著,她慌張地思考理由,無力推擋在愛人胸前,一不小心將真話吐露了出來,「我……我,我已經不是處女了。」
怔在原地的派伯不敢相信耳朵。正在熱情地愛撫著愛人的手臂不覺垂落,他還是鎮定心神作出了回應。
「是……鎮里的前男友嗎?」
「不,沒那種事!」明明借口說等待兩人的婚姻儀式就好了,為自己剛剛的失智舉動而懊悔的克勞迪婭低頭遲疑著,終於集中生智作出了甩鍋的決定,「是我那死去的叔父,他在我還小的時候……」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而顫抖的身軀為這個故事作出了補全。
和直言真相相比,這個絕不會被暴露的謊言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就讓死人承載這份沉重吧。比起對叔父的愧疚,此刻縈繞在克勞迪婭心中的,是會被剛剛得到的愛人拋棄的恐懼。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如果被派伯討厭了,那該怎麼辦啊!
派伯只是緊緊摟住了克勞迪婭。
「我不在意。」精靈青年的聲音堅定而溫暖,「這不是你的錯,克勞迪婭。我不會就因為這而疏遠怪罪你的……你是我的珍寶,除了與你感同身受的痛苦,我只希望我卑微的愛能治愈這份傷痛。」
「啊啊…派伯……」
兩人的雙唇再度相合。已經沒有理由再拒絕相愛的兩人彼此交融了,男人輕輕架起克勞迪婭的秀腿,將自己的陽具頂在變得濡濕微闔的秘裂入口,小心翼翼地緩緩頂入……
有什麼不對勁。
某種巨大的違和感突然出現在女領主的腦中。某段錯誤的記憶擠開了理智的束縛激涌而出。不,不能這麼想,但是——她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伊比斯那可怖的臉龐,以及在交合之處再度復蘇的肉體記憶。太細了——不能這麼想!——可是派伯的肉棒太細太小了——求求你,從我大腦里滾出去!——里面真癢啊,但派伯根本夠不到啊——啊啊啊,好癢啊,好難過啊啊啊——!!
「怎麼了?是我的動作有問題嗎?」未能察覺愛人突然顫抖原因的派伯停下抽送的動作,對著面色陰晴變換的克勞迪婭忐忑不安地發問,「我也是第一次……」
「沒有,我…我是太高興了。嗯,我很高興哦,能夠和你合為一體……我現在,真的非常幸福,非常非常幸福——」
克勞迪婭努力將快要崩潰的面容擠出了難看的笑容,身體也主動迎合搖動起來。不要問,什麼都別問,快抱緊我來愛我……
感受到愛人的熱情,派伯也激動地點了點頭,重重將身體壓了上去,將愛人壓在了牆邊。這一次,再也沒有更多話語和疑問,兩人就像赤裸的野獸一樣開始交合起來。
[newpage]
九
「一,二,三,四……居然完成了四起案件的走訪,進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啊。」
提著裝滿刻了記號的數塊木板的包裹,夜色下步行在最前方的妮芙絲認真作出了總結。告別卡特里娜之後,三人繼續拜訪了幾位受害者的家屬,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至於,這些未經整理的信息能否揭露出殺人魔的身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目前為止,我還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线索。」少女無奈地嘆氣,「受害者們是怎麼從屋內消失的呢?根據家屬們的說法,房屋內都沒有外人入侵擄走受害者的痕跡,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熟人作案,把人約出來幽會殺死……但是,從四位受害者的人際關系上看,沒有誰在同時與她們交好……」
「這不是很明顯嗎。既然都有連續殺人案件發生了,又有誰能在半夜把人約出來?居民們躲在家里都還來不及呢。你從熟人作案入手,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面對伊比斯的吐槽,少女偏過頭嘟囔起來。
「……只是常規流程,把可能性排除掉而已。」
雖然在查訪中途就已經察覺到了問題,妮芙絲仍然硬著頭皮完成了人際關系調查。這大概就是紀律性操作的矛盾之處——規避繁瑣與保證完備總是不可兼得的。
她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並不是什麼尋常案件,而是有什麼超自然因素混雜其中。蜜蜂嶺是個人際關系封閉的不滿千人的小鎮,人口流動性趨近於零。選擇鄰里關系緊密的其他鎮民連續下手,普通凶手的心理素質與反偵察能力顯然十分強大。但考慮有法術或天賦能力參與的可能性,後者的幾率就不比出現犯罪天才要少多少了。
「還有那個奇怪的目擊情報……」
確認凶手是人而非什麼野獸怪物的,是某個目睹了殺人魔背影的目擊者的證言。但證詞中的有效信息只有殺人魔身上的暗紅衣服,除此之外那個被驚嚇的少年連年齡體型與性別之類的其他細節都無法說明。
「我不覺得那足以排除其他可能。或許是看錯了呢?只靠個人的模糊記憶是很難保證情報精確性的。」妮芙絲沉吟了一會兒,「……應該有什麼別的原因導致了人們對凶手身份的確信。也許弄清楚這一點會是個突破口。」
後背上傳來的動靜讓妮芙絲放低了聲音。三人在某位富裕的農戶家用過了晚飯,而習慣飯後就睡的蘇諾便困倦地躺在了妮芙絲的背上——原本她是想把身體交給大哥哥的臂膀的,但氣急火燎的龍女搶先把女孩背了起來,才讓伊比斯乘機揩油的計劃宣告失敗。
眼見蘇諾有醒來的跡象,妮芙絲趕緊放穩腳步,以免影響了女孩的安睡。見她行動小心翼翼得有些滑稽,一旁的伊比斯發出了輕微的嗤笑。
「你笑什麼?」
「你知道前面是哪里嗎?」早就把小鎮地形背熟於心的伊比斯說道,「轉過那邊拐角的話,就是熟悉的空地了。現在這個時間,集會大概已經開始了吧。」
少女駐停了腳步。她分不清這里的位置,但從青年惡俗的語氣中聽得出來,前方就是那個用於亂交的谷倉了。
仔細聽,隱隱傳來似乎是幻覺的淫浪叫聲。繼續走的話,一定會和那幫不知廉恥的鎮民們遇上——不過,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本來就是鎮子內部的私密集會,作為外人的自己等人不參與進去也應該沒事,大大咧咧地經過就是了。
只是身邊的這個色魔可能會忍不住參加……
「你不乘機去做口供詢問嗎?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這里,正好省下了四處拜訪的精力。我想中途休息的男女們會有足夠時間回答你那些事無巨細的問題。」
「我……」仔細一想,雖然這不是什麼嚴肅的場合,從效率上而言倒也不是個壞提議,但妮芙絲還是搖了搖頭,「蘇諾要睡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啊,我嗎?在叫我嗎?」
似乎是剛剛醒過來的蘇諾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她從白發少女的背上躍下,有些迷糊地轉了兩圈,披散如瀑的黑發便跟著飄蕩起來。
「啊,我好像睡過去了……我只想眯一會眼睛休息一下的啊。」
沒等二人正要說話,女孩就自顧自地向前走去。走過轉角之後,她的動作突然一僵,隨即快速地捂住雙眼縮了回來。
「前面,前面…嗚嗚嗚……」
嚇到了啊。這樣的話,乘機詢問的意圖就可以打消了。正准備轉身繞路的妮芙絲便看見伊比斯的臉色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需要我來幫你翻譯嗎?」
這個之前還說只是旁觀看樂子的家伙突然主動要幫忙,警惕起來的龍女便死死盯著他狡黠的灰眼睛,要看出那里面究竟有什麼陰謀來。
「別那麼緊張,我只是有個提議而已。」從青年的口中吐出的是讓妮芙絲愕然的話語,「你呢,正好可以接機練習怎麼使用身體套話——去服務一下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作為學會如何利用肉體的第一次經驗,這是個非常不錯的機會了。」
「你——變態!你怎麼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妮芙絲原本就白皙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你到底是想讓我做你的女奴,還是要把我當成能被隨意欺凌淫辱的妓女?」
「嗯,這兩者應該沒什麼區別。」伊比斯像說出常識一般淡淡地回答道,「我說過了,你要有這樣的心理准備,女奴和小妾是兩回事。確實有容貌絕世的女奴會被主人當做禁臠,拒絕任何客人觸碰,但你的資質不能被那樣浪費,懂了嗎?」
「……我還不是你的女奴呢!」白發龍女怒氣衝衝地拒絕道,「滾蛋!」
她並沒有反駁這個邏輯,只是轉身大踏步地朝後走去了。伊比斯也只是聳了聳肩,結束了這個話題。畢竟,那個約定還沒到兌現的時候,做人要說話算話,是吧。
「那個,「淫辱」和「妓女」是什麼意思……」
帶著好奇表情的蘇諾湊了上來。正准備隨意搪塞,意識到正在前方獨行的妮芙絲干擾不了這里的對話,伊比斯突然發現這是自己和蘇諾獨處的大好時機。
雖說克勞迪婭請求過自己不要向蘇諾出手——為什麼要聽她的呢?自己可沒有做出過什麼保證啊。
「所謂的淫辱呢,就是男人強迫女人生小寶寶……」
「生小寶寶?」半精靈女孩歪著頭,對緊貼著自己的人類青年沒有生出任何警惕心,「那要怎麼做呢?為什麼說是強迫呢?」
「比如說……像這樣!」
伊比斯閃電一般伸出了手,隔著衣物將蘇諾胸前那團擁擠肥美的嬌乳握在了掌中——不,那根本不是一只手握得下的大小,只能說是堪堪抓取住了這對沉甸甸的巨乳。手中傳來的是隔著布料也能享受的驚人柔軟,伊比斯毫無顧忌地揉搓玩弄著女孩的玉峰,讓她下意識發出呀呀的嬌喘。
「怎麼樣?「強迫」是很舒服的事情吧?」
早已是花叢老手的青年對自己的手法頗有自信。然而,面前的蘇諾確實沉默沒有回應——她的眼神空洞,身體也如篩糠般抖動起來,這份不自然的反應讓伊比斯停下了手中的性騷擾,准備仔細看看女孩的神態。
「…啊啊…嗚啊啊啊啊啊——!!」
遲來的尖叫聲後,眼前嬌滴滴的女孩轉身就跑,動作之迅猛連伊比斯都被嚇了一跳。這反應太過激烈了,實在是超乎意料。他正要追上,感覺不對勁的妮芙絲也已經回轉過來了。
「你對蘇諾做了什麼?啊!」
用力按住青年的手腕,妮芙絲對他厲聲發問。下一刻,接觸處傳來的劇痛讓她悶哼著捂住手掌後退。
「——注意你的身份態度,俘虜。」面色冰冷得像是在看死人一樣的伊比斯拍了拍衣衫,隨即切換面孔,露出了平時那一副毫不在意的平淡模樣,「我只是摸了她一下胸,這姑娘就反應過激地跑開了。這可和我沒關系。」
剛剛在那一瞬間,一直和善的伊比斯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根本沒把眼前的對話者當做對等存在,只是在看著一坨肉團的冰冷目光。並不是什麼傲慢,而是連蔑視都沒有的,毫無感情的機械姿態。
妮芙絲心中突然產生了明悟:倘若約定日期到達的時候自己拒絕了作為性奴的契約,那就是他會用來「不擇任何手段」讓自己屈服的姿態。如果真的到了那時候……所謂的恐怖手段,或許會超乎自己的想象。
「走吧。」沒注意——或是說,根本不在意妮芙絲露出深思模樣的伊比斯仿佛剛剛的面孔是錯覺一般輕松平淡地說道,「蘇諾往宅邸的方向跑了,我們快點跟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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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沒有追上蘇諾,只是跟隨背影尾隨著她回了宅邸。這里面既有女孩更熟悉地形的原因,也是伊比斯根本沒有在認真追逐。妮芙絲全程都沉默著,默默跟在俘虜了她的主人身後。
一旦安全到家,蘇諾便將自己關進了房間里去。後腳踏入宅邸的伊比斯也沒有敲門打擾這姑娘的想法——他弄不清楚蘇諾的態度,與其現在上門發生衝突,不如等明天看看她的反應再行動。據說連親姐姐都沒有進過她的房間,為了維持好感,自己也不應該打破規矩。再說,就算要做些什麼,也得選擇地僻人稀的處所,而不是在宅邸里就貿然行事。
回到客房,躺在床上,放好木板包裹的妮芙絲也乖乖地盤好尾巴,坐在了她自己的鋪蓋上。
「你忙活了一天,到頭來還是什麼頭緒也沒有嘍?」
「……也不能這麼說。」妮芙絲平復心情,努力重新適應平常的對話節奏,「我還是記錄了許多或許有用信息。比如,將案件發生的場所進行比對,或許能找出凶手的出沒規律;還有死者的特征,都是四十到近百歲的年輕精靈婦女,雖然死前都未被性侵的事實排除了常規的作案動機,死者的身份甚至家庭背景也許能幫助對凶手進行側寫;割頭凶器能夠確定是有著一定重量與刃緣的器具,可以對農具進行排查搜索……還有許多傳言,像是領主家的二小姐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
「你說這些話,自己信麼?」
「……」
說實話,這些都是看似有用而希望渺茫的线索。少女並不是什麼職業的查案者,也沒有足夠她進行搜查的技術資源,交談中那些家屬們對於兩個女孩能把殺人魔找出來這件事也是充滿懷疑而缺乏興致,只當這是三小姐蘇諾的突然任性,那麼毫無聲望與地位的自己要發動鎮民幫忙也是根本不可行的選項了。
要在短短幾日內把潛伏了數月的殺人魔找出來,只靠這些循規蹈矩的探查手段幾乎是天方夜譚。
「……但是,這是我僅有的能做到的事情了。要在毫無线索的情況下想出奇招針對一直身在暗處的殺人魔,我沒有那種本事。」妮芙絲瞥了神情閒適的伊比斯一眼,「還是說,你有什麼絕妙的想法了?」
「這個嘛……你對精靈的諸神們了解多少?比如卡拉古尼斯之類的?」
話題怎麼轉到神明身上去了?難道這案件還牽扯到了什麼神明不成?即使心里疑惑,妮芙絲還是坦誠地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精靈們都信仰著被稱為「母樹弗拉希納斯」的共同神明,以及被稱為亞神的介於母樹與普通精靈的存在。至於具體到某位精靈亞神的情報,我就沒有刻意搜集過。」
「等於說你是什麼都不懂。」伊比斯聳了聳肩,「亞神之間相處或敵對的禁忌事項,獲取信仰的常見手段,以及除了崇敬母樹之外的其他潛在規則……和你從頭開始解釋這些東西太麻煩了,以後再找機會慢慢說。好了,睡覺。」
勾起了話題又突然任性地掐斷,這家伙是想用好奇心殺人嗎?氣呼呼的妮芙絲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埋怨地怒瞪了心安理得地躺平睡覺的伊比斯,隨後也無奈地臥進了被窩。
事實上,和准備養精蓄銳而很快忘記不快睡著了的龍女不同,躺下的伊比斯保持著清醒的意識發散思考起來。
卡拉古尼斯……在今日的四處走訪中,他數次聽到了這個名字。作為被居民們所認定能夠帶來豐收的存在,這種確信本身就是信仰的一部分。常識欠缺的妮芙絲沒有任何反應,但幾乎是第一時間,游走於精靈上層的人類青年便察覺到了異常——無論是司職耕種與農業的亞神,或是司職秋季與豐收的亞神,都不曾擁有那麼古怪的別名。
這背後所隱含的深意,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往最簡單的角度去想,各地的偏僻精靈聚落偶爾會有遺留下來的古怪信仰,某個消息閉塞的山區小村還在頌唱著某個早已隕落的歷史中的敗者名號的情況並不罕見。那些爭奪信仰的亞神們或許會遺忘掉這處小鎮,導致這數千名不知從哪里移居而來的農民們未被糾正地對著錯誤的神明拜服祈禱。
這麼思考只有一處破綻——這里名義上是英卡納家族的附庸。要麼是老姐沒有注意到這里的異常,命令自己取走的「藥方」是與這無關的東西;要麼,這也在她的計算之中,甚至推翻最開始的想法,居民們錯誤的信仰也是老姐計劃的一部分……順著這條线想下去,所謂的「藥方」記載的符號也許能揭露這背後的秘密。
一股沒來由的奇妙想法突然出現在伊比斯腦海中。
或許……這個古怪的白發少女能夠用她奇妙的知識解開被加密的「藥方」,只要把這張羊皮紙給她看,自己就能了解這些陌生符號後的秘密——青年很快就對著荒謬的奇思妙想嗤之以鼻。先不說妮芙絲根本連精靈語的文字都看不懂,既然老姐沒告訴自己如何閱讀「藥方」上的密文,試圖瞎猜就不會是個好選擇。大不了,自己回去以後可以直接詢問她嘛。
對,就是這樣,不要對不該知道的事情生出好奇,這是生存的法則。
記憶中閃過的熟悉身影,讓默然思索的伊比斯呼吸為之一滯。
對於瓦妮莎這個幾乎是塑造了現在的伊比斯的一切的女人,青年實在無法生出任何違逆之心。兩人的關系不僅僅是義姐弟,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就是被這個女人所打造出的兵器,為她清掃無法暴露在陽光之下的汙物。
殺人。他還記得第一個被自己殺死的,是個即使突然消失也不會有人在意的殘疾的流浪民。沒有任何仇怨與憎恨,驅使少年揮刀的,只是被義姐禁止進食而生出的為了完成任務獲得食物的強盛欲望而已。明明那個絕望而麻木的流浪漢慘死的樣子仍在記憶之中極為鮮明,最初那反胃的惡心感卻早已隨著後來一次次的謀殺任務而再也回憶不起來了。
以及,不僅僅是殺人,許多身為家族長女的瓦妮莎所不方便去做的事情都是自己的職責。所謂英卡納家族的義子並非是什麼能夠帶來安寧和舒適的頭銜,很長一段時間里,自己也只能像爛泥里的泥鰍一樣被扔在市井熔爐里摸爬滾打。
這樣的回憶是否灰暗而殘酷呢?伊比斯無法對此作出任何評判。那不是什麼試煉或考驗,而是,作為被授予了貴族姓氏的卑賤人類所生存的意義,倘若對此產生了絲毫的不滿或懷疑,就是對自身存在的否定——他不是在對自己被英卡納家族收養長大而感恩,只是一旦假設失去了姓氏的自己會怎麼樣,顯而易見的結局無疑令人沮喪。
他絕大部分的陰謀技巧都是由瓦妮莎教授的,任何背叛都是自尋死路——再說,為什麼要違背老姐的意志呢?成為凶器也有凶器的好處,起碼不用像老姐一樣陷入政治爭斗的漩渦里整天折騰陰謀詭計,只要專注怎麼完成她交付的任務就好。
打消了所有不該出現的念頭,靜靜躺著的伊比斯把思考重新轉到那個叫做卡拉古尼斯的存在上來。
不管真相如何,認真考慮了所有的可能性後,他還是下定決心針對這個名號稍作探查。畢竟這一次是在自己家族的勢力范圍內活動,有什麼疑問大可以直接去詢問克勞迪婭——她可沒有膽子對自己隱瞞。身為當地領主,沒有人會比她知道的信息要更多了。
想通以後,伊比斯眯起眼睛,准備入睡結束今天的勞累。他向著睡在地上的少女投去視线例常確認她的狀態,卻發現有些不對勁——看似只是在熟睡,但妮芙絲的睡姿卻與往日截然不同。
平時的妮芙絲像個蜷縮起來的嬰兒,總是把自己盤成小小的一團,沉穩地吐出香甜的夢囈。但今日的她卻僵硬地趴在那里,雙手的位置也不自然地像要隨時發力——要說半龍少女是在准備逃跑的話,那也太過無謀好笑了。她前日那次處心積慮時機巧妙的出逃都已宣告失敗,在自己已經對此警戒的情況下用這樣拙劣的掩飾准備再度逃跑,簡直就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如果沉穩睿智的妮芙絲真的做出了如此魯莽弱智的舉動,那自己就要下調對她的評價了——伊比斯正這麼想著呢,本來靜止不動的少女就突然坐了起來。
「……」
怎麼,你真要如法炮制再來一次嗎?青年感到了智商正被侮辱。確實,反其道而行之是對付懶惰者的好計謀,但是她怎麼敢認為自己會是那種提出了約定就喪失警惕的蠢人?
伊比斯從床上翻身站起,准備好好教訓一番這個狂妄傲慢的少女,卻立刻發現情況不對勁。即使知覺再怎麼遲鈍,聽到起身的動靜之後也該會有反應,但妮芙絲卻像完全沒有知覺一般,自顧自地踱步向房外走去。
這姑娘,魔怔了嗎?感到郁悶的伊比斯上前兩步,才發現女孩閉著雙眼,一副正沉浸在美夢之中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在預謀出逃。
伊比斯無語地看著她邁著呆呆的步伐緩緩移動走進走廊,便伸出手重重地拍打了少女彈性十足的小屁股。
「呼誒?!」
驟然睜眼的妮芙絲露出了絲毫不似作偽的,如夢方醒的驚嚇模樣。如兔子般受驚小跳的少女茫然地環顧了一圈,才一臉迷茫地皺眉呢喃。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走廊上……」
「還裝無辜呢,說,你是不是想逃跑!」
一股突如其來的強硬力量把滿臉無辜的少女拽回了房間,尚未弄清楚現狀的妮芙絲就被青年扔在了床上。
「我沒有!」她下意識地為自己辯白,「我沒想要逃跑……」
「都到走廊上去了,你還說自己沒想跑?你該不會想說自己被操控了吧!」
面對著眼前滿是怒意的伊比斯,知道自己要大難臨頭的妮芙絲搜索枯腸地想要找出解釋。之前就說定了再有逃跑行為約定就會作廢,但她實在沒法找出理由說明自己身上的異常。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平常地在睡覺,一睜眼就發現站在走廊上了……有可能是夢游,但我以前也沒有夢游的習慣啊……難道是因為最近神經緊張,就出現了夢游的症狀?」一旦開始認真分析,半龍少女很快就陷入了自說自話的狀態里去,「是焦慮症之類的神經症狀嗎?但是,如果是神經衰弱、強迫症或焦慮症的話,除了夢游也會在日常中表現出來……我確實最近精神狀態不好,可是真的嚴重到了產生疾病症狀的程度了嗎……還是說,因為更加惡劣的物理原因嗎?比如說食用生肉導致的寄生蟲對神經器官的感染……雖然幾率很小,但那實在太嚴重太可怕了,沒有核磁的條件下無法作出診斷,要治療也找不到阿苯達唑之類的藥物,開顱手術更是不可能……」
伊比斯略顯無語地看著正自我分析的少女突然陷入了恐慌之中。下一刻,妮芙絲突然完成的自我開導更是讓他無話可說。
「……沒有其他症狀的話,就不要為此煩惱了。仔細一想,還是等到偶發狀況被排除之後再來考慮嚴重性進行進一步診斷吧,呼~ 」
「你是說,你覺得自己出現在走廊只是「偶發狀況」嗎?」
「我覺得就是這樣。」
作為對回答的獎賞,毫不留情的暴栗敲在了一臉自信的女孩的腦門上。
「嗚…我哪里說錯了嘛……」
「你覺得,只是一句「偶發狀況」就想讓我原諒你嗎?下一次等你走到門口還是「偶發狀況」,走到鎮口還是「偶發狀況」,是不是非得等你逃跑成功了,才不用把這種試探行為冠上「偶發狀況」的名號了?我必須給你點教訓,好讓你別再動心思玩這種愚蠢可笑的借口!」
揉著腦袋的少女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認真理智的行為分析是一回事,而對伊比斯來說,不管起因如何,自己在晚間踏出房門是另一回事——正常人肯定是先辯解行動原因,就算隨口說是去找蘇諾一起玩,也比一本正經地說什麼夢游症要好多了。
所以,話題兜兜轉轉地又回來了。
「我真的沒想逃……」
妮芙絲注視著人類青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閉嘴不再辯解。
哦。這樣啊。這家伙早就明白了這一點,他在意的不是什麼逃跑不逃跑,重點根本是後面的「教訓」啊。
「……你准備怎麼懲罰我?」少女抿緊嘴唇,「讓我趴在床上任你奸淫?還是要把我吊起來侵犯?」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麼齷齪的思想——」
試圖用正義凜然的樣子讓妮芙絲羞愧,不過很明顯同一招不能用兩次,早就看清了眼前色狼真面目的白發少女投來了不屑的眼神。有些惱羞成怒的伊比斯於是按著腳腕將身形嬌小的妮芙絲從床上拖了過來。
要用什麼調教方式懲罰這個傲慢的女孩呢?伊比斯一時犯了難。如果是在家里還好,能用的道具和藥劑要多少有多少,還能經常去找老朋友整點新玩意。但這是在偏僻的蜜蜂嶺,連個肛塞都找不出來的窮酸地方。
眼珠一轉,青年很快就想到了合適的玩法。
「你承諾過不會對我說謊,沒錯吧。」
「是。但我也說過,無法說出口的重要秘密我也不會告訴你。」隨意地躺在床上的妮芙絲瞟了一眼正把玩著自己腳丫的男人,一時也摸不清他想做些什麼。
「什麼程度的秘密算重要秘密?」
對龍女而言,這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一旦界定了秘密的邊界线,秘密之外都會變成不設防的信息。自己的身世雖然相當復雜,倒也不是不能吐露,但敏感的是除此之外的部分——挑明了重要秘密的范圍,也就意味著失去了主動權。
但是,能輕松地將這個問題蒙混過關嗎?這家伙並不是個好糊弄的對象啊。
「……任何可能會危害其他人的技術信息。」妮芙絲下定決心將這個問題一次性說清楚,「比如,扭力投石車和配重投石車的技術。你也見識過那些守城器械,我不會將這些能幫你們殺人的技術說出來。」
他不會知道這些工程器具在自己手中只是最簡單的技術,所需的力學知識非常基礎,而更復雜的理論雖然一時難以實現,也都是先進得難以想象的智慧。
「包括「火藥」的制作方法,對吧?」
白發少女默默點頭。
伊比斯長嘆了一口氣。
雖然想象過所謂的隱私會是什麼,也沒想到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那個叫做火藥的武器雖然威力令人印象深刻,和神明的威能比起來也是不值一提,倒是那些器械能在凡人的戰斗中大放異彩。本以為她要隱瞞的是身世或底牌,沒想到對這姑娘來說,那些會對戰爭有著重要幫助的器械才是她要死命堅守的秘密。
「看來你對我誤解很深。」伊比斯搖了搖頭,「就算那些技術落到了我的家族手上,也絕不是最壞的結果。我們只會為了利益而行動,而非單純通過戰爭和殺人來取樂。」
「在這種時代,戰爭搶掠就是最大的利益所在。」妮芙絲顯然一點都不准備松口,「反正,如果你非要逼迫我說出腦中的技術的話,那我的存在對人們造成的損害就會比不存在要大,我就會立刻去死——」
這傻姑娘是認真的,伊比斯確定了這個事實。
「我不太明白。對你來說,別人的生命比自己都要重要嗎?」
答案顯而易見。面對露出了倔強表情的妮芙絲,伊比斯無法與她感同身受,只是為這種生存方式而感到惋惜。明明有著大好的人生與優秀的能力,卻非要給自己綁上古怪的限制,這種價值觀還真是不可理喻。
「你這麼活著真是辛苦。」
「你倒是輕松。但你自私的人生就不會感到空虛嗎?」
「是啊,好空虛啊。」伊比斯用夸張的聲調應承道,「所以我要上更多的女人,才讓自己不會變得那麼無聊——你把屁股撅起來。」
作為俘虜,也只有乖乖聽話。已經拋棄了無用矜持的妮芙絲順從地翻身,以極為慵懶的姿勢趴在了床上,象征性的稍微抬起了些臀部。
撅了,但沒完全撅起來。
「屁股不大,奶子沒有,脾氣倒不小。」
對於妮芙絲而言,這樣的身材羞辱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她本來就對自己的容貌毫不在意,平時也從不刻意修飾,完全依靠天資擁有著即使素顏都絲毫不減分的美貌。話說回來,一白遮百丑,更何況妮芙絲的五官也沒有什麼瑕疵。清澈的藍眼睛雖然是奇異的豎瞳,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唔~ 」
伊比斯揮掌拍在少女的小屁股上,傳來的手感讓他有些咂舌。雖然外表清純可愛,嬌小的龍女渾身上下卻沒有長多少肉,小小的臀部也不夠豐滿挺翹。長相惹人喜愛是一回事,太過苗條幼嫩的話肏起來也不夠爽。
不過,鍛煉改造什麼的以後再說,今天要做的是繼續侵蝕她的心理防线。
感受到後背壓上了成年男性的重量,有些緊張起來的妮芙絲低下頭,使勁把腦袋往被子里埋。雖然說了不會反抗,也不意味著自己要湊上去逢迎,保持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就已足夠。安靜地躺著的話,只要被他壓一會兒,自己應該就能獲得休息了……
「馬上就要被我臨幸了,你在期待著主人的懲罰嗎?」
近在耳側的聲音輕吐著醺人的溫暖氣息,少女努力忽略耳朵被舔弄挑逗傳來的不適感,仍然嘴硬著作出了答復。
「你還不是什麼主人。再說,也就只有你會沉迷在肉欲里,我可不會——」
「不許說謊。」輕咬著龍女耳垂的伊比斯細細地磨吮著口中的軟肉,看著身下的美少女正努力閉著眼睛忍耐快感,「誠實地說出你的感受,這是你承諾的諾言。還是說,這幅矯揉造作的悶騷模樣才是你的本性?」
「我才不是悶騷……」
「那麼,說說看被我咬著耳垂的感覺怎樣?」
雖然很想把「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句話說出口,像要燒起來一般的臉頰可掩蓋不掉。
既然已經被搶白在先,少女也只能誠實地說出感受。
「濕漉漉的有點暖和…心跳有些快了起來……」
「不難受?」
「嗯,有點舒服…呼啊啊……」
最要命的是,近在咫尺響起的男音把平穩的心緒都攪動得不得安寧。只是單純的生理反應而已——即使這麼告訴自己,氤氳著的旖旎氛圍卻在讓體溫不斷上升,引得思緒都變得遲鈍起來。
青年倏地伸手將妮芙絲臉掰轉過來,少女精致茫然的俏臉便出現在眼前。他毫不遲疑地吻上了她晶瑩薄嫩的粉唇,粗暴地用舌頭頂開猶豫的牙關侵入進去。
「唔唔~ 啾嗚……咕啾……」
前日濕吻的經驗排上了用場,這一次妮芙絲再沒有無助失措,而是略微生疏地跟上了伊比斯的節奏。青年的舌頭輕車熟路地勾住了少女的丁香小舌拉出,恣意卷吸奪取著涎液香津。互相纏繞的舌肉糾纏婉轉,不斷發出淫靡的水肉交融之聲,為此甘之如飴的少女臉上也下意識流露出了沉醉的神情。
許久之後,相合的雙唇終於分離。和神色迷離的妮芙絲相較,深諳此道的伊比斯則顯得輕松自如,尚有余裕繼續對著少女發問。
「喜歡舌吻的感覺嗎?」
「嗯……非常不討厭……」
看得出來,她在很小心地避免說出「喜歡」兩字。這點小心思自然無法瞞過伊比斯的眼界。他翻了個身,側躺著將妮芙絲摟入懷中。
渾身滾燙的玉體入手,青年自然明白那是情欲被煽動起來的標志。稍稍用大腿向著少女的秘地摩挲試探,得到的也是似拒還迎的忸怩回應。
「那你對我怎麼想?是一如既往的厭惡,還是稍微有點喜歡起來了?」
「我……」
捫心自問,這是個有些復雜的問題。靜靜感受包圍著自己的男人體溫,閉上雙目的妮芙絲垂首冥思。
最開始的時候,她並不想和這個俘虜了自己的罪魁禍首有過多交流。雖然有救命的恩情,但她對這個輕浮的男人的觀感並不好。相處了幾日之後,漸漸打開的話題也讓交流多了起來,但那並不意味著兩人的關系變得有多好。
畢竟,少女與人交往的態度就是這樣。既沒有因為被限制了自由感到怨恨,也不因對話交流的順利產生太多好感。哪怕被這個家伙幾次揩油甚至插入侵犯,也沒有生出太多惡感,至多只是感嘆了與人交合的新奇體驗。
「我並不喜歡你。」妮芙絲努力讓聲线變得沉穩下來,「你是個自私的聰明人,而你想要的東西和我不同,我們之間的交集很難得到共同的結果。」
「也就是說,不討厭?」
非要說的話,迄今為止,只有那個暴虐殘忍的精靈統帥作為完全無法交流的對象而被厭惡。少女並不憎恨任何人,最多只會因為難以對話而遠離那些交流起來十分困難的偏執人士。
「……我不知道。」她擠出了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如果非要說我會發自內心地憎惡誰,就是那些沒有其他價值,存在本身就會不斷傷害別人掠奪別人的反社會者和暴徒。我看得出你和那種人有差別,你是個小心謹慎地在社會框架下牟利的秩序人——也就是說,你是有底线的壞人,甚至在特定的社會秩序下會變得更好……」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底线這種東西?」
「你有。如果是你站在精靈統帥的位置上,會下達屠城的命令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如果當時發號施令的是自己,伊比斯想,那種情景下的屠城命令毫無必要。
屠城只在發不出餉面臨兵變或震懾其他城市減少抵抗時有效,無論哪一項都和布萊丹陷落時的情景無關。相比之下,在劫掠中被殺死的人口損失是一大筆相當令人心痛的財富,而且給人留下殘暴的印象是否是好事還有待商榷。即使要震懾俘虜,當著城中市民的面把堅持抵抗的士兵與官員絞死才是事半功倍的方法,而且還要適當對著合作的投降者展示仁慈與慷慨。
「所以……」他挑逗般地輕舔少女天鵝似的雪白脖頸,「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做好事,你對我的好感就會增加?」
隨著舔弄而閃過的麻痹般的快感電流讓妮芙絲不住顫抖,而青年話語中暗含的假設讓她的心思也活絡起來。
「……不。你不會因為我的態度而轉變行事風格。你只是想命令我服從你。」
「答對了,聰明的小姑娘。」
如果在這里的回答是「是」,那就是自以為是的狂妄。作為俘虜的龍女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手中空空什麼砝碼都沒有。
不知什麼時候堅硬如鐵柱一般的肉棒已經抵在了屁股上,緩緩摩擦著女孩彈性十足的軟嫩臀肉。妮芙絲弓起瘦削的美背,呼吸也因為發情而甜膩起來。
「現在告訴我——」青年那引人墮落的聲音再度響起,「你討厭做愛嗎?被我的肉棒插入進來的時候,會感到舒服嗎?」
「哈啊…嗯啊啊……沒有…沒有不舒服……嗚啊啊啊……」
輕輕揉弄著雪白絨毛下方敏感得已經變硬了的小巧陰蒂,少女嬌吟的喘息聲便愈加色氣妖艷起來。火熱的肉棒更是灼傷著她冰涼敏感的臀部,甚至一度頂上脊末吐出前液……如果沒有那根礙事的黑尾巴,已經快被融化在情欲中的妮芙絲只消提臀後迎,就能將苦覓未得的男根納入自己動情微張的淫穴中去。
「想要我的肉棒插進來嗎?」
似乎在做什麼艱苦的心理斗爭一樣,即使是如此簡單的二元命題,緊蹙雪眉的妮芙絲咬唇猶豫著無法回答。伊比斯欣賞著她矛盾的神態,繼續添柴加薪地掰走龍尾,將肉棒緊壓在少女柔嫩的性器下磨動。他將頭埋進女孩純色的雪發中,輕嗅著她幽邃的清冷體香——和喜好用各種花香浸染身體的精靈們不同,從來都不裝飾自己的妮芙絲身上擁有的只是最純粹的少女體香。
享受著少女股間的柔嫩觸感,伊比斯繼續對著她發出拷問。
「你要對自己的身體說謊嗎?為何不誠實地直面自身的欲望?這是正常的欲求,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承認自己喜歡做愛又怎麼樣呢?」
燒灼著的並不僅僅是正被胯間的巨根所引誘的性器,大腦也因為涌動的情欲而飢渴難耐。交合這種事,從來也沒與道德與否所直接聯系在一起過。無論選擇入鄉隨俗,還是遵循個人的自由,對性欲逃避都是不合時宜的清教徒思想作祟。
那麼……坦誠一些,是不是就比無意義的自欺欺人要更好呢?
妮芙絲終於輕啟薄唇,作出了回答。
「……我——不討厭做愛。」
「如果對象是我的肉棒呢?」
「就肉欲而言非常不討厭……但是,情感上的話,就有一點討厭了。」
「那你現在是想要還是不想要呢?」
「……有點想要。」
「嘿嘿——不給。」
股間火熱的充實感突然消失,夾了個空的妮芙絲下意識地摩擦了一會雙腿,才發現身後的青年已經拔屌走人。沒法理解他為什麼會放著到手的肉不吃,少女驚訝了好一會兒,才迷惑地發出疑問。
「你為什麼不……」
她合上了微啟的唇瓣,像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痴態一樣羞於將後面的內容說出口,只是用仍然迷離的眼神觀望著面前洋洋自得的伊比斯,但離散的視线仍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青年胯下的一柱擎天之上。
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法移開視线……
「坐上來,自己搖。」坐在床沿的伊比斯拍了拍大腿。
鬼使神差般地,還未理解話中之意的妮芙絲爬到了男人身邊,順從地翻身斜坐了下來。灼熱的陽具就靠在大腿外側,少女苦惱地微微抬腿磨蹭,思索著奇怪的謎題。
「搖…要怎麼搖啊……是要像遙杆一樣操縱嗎?」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遙杆,但不知道怎麼突然腦袋宕機了的少女明顯搞錯了很多東西。伊比斯只好伸臂從腋下提起妮芙絲,幫她矯正好了坐姿。
這時候,妮芙絲才明白了青年的意圖。
「我不准備動。你要是想要肉棒的話,就自己用小穴對准它,扭腰搖動身體吃進去。」
「啊…那不就是要交配嗎……」
繞來繞去,還是回到了這種事情上來。情感上那一點討厭的感覺終究和肉欲拉鋸在了一起。妮芙絲用股間輕夾著磐石般堅硬的巨根,卻是猶豫著沒有動手把它扶進去。
如果是剛剛那樣被動地躺著被插進來的話,還能解釋說是情勢所迫。這時候要是主動坐下去,那就幾乎坐實了投降的態度。
可是,如果不坐下去的話,已經飢渴急切的下身傳來的那股酥麻難忍的感覺就會無法排解。柔軟的陰阜就像海綿一樣緊緊貼在了肉棒的上側,隨著呼吸的抖動而慢慢擠壓,分泌著濕潤的蜜液。妮芙絲努力讓自己把注意力從下體移開,側過臉看向身後正懶洋洋坐著的伊比斯。
「如果我今天拒絕和你做愛的話,你會強迫我嗎?」
「你想得美。」青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那樣一來,你不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嗎?」伊比斯咧出了個陰險的笑容,「要麼被無法排解的欲望折磨得無法入睡,要麼主動扭腰侍奉我——這就是我給你的懲罰。」
他愉悅地欣賞著龍女進退兩難的樣子。初嘗禁果後的一段時間最是食髓知味的敏感期。自從那一晚兩人的激烈交合之後,妮芙絲那扭曲的抗拒感明顯減少了許多。
伊比斯不太相信現在面色潮紅的她能夠忍耐住誘惑——這就是他所准備的難題,看她會不會繼續落入其中。
「……那我想問你件事。」
「你說。」
「如果我現在出門……」神情曖昧的白發龍女輕咬食指,低聲說出了解決方案,「……去隨便找個男性居民解決性欲的話,你會怎麼想?事不遂願的失望?還是,遭到背叛的暴怒?」
她得到了根本意想不到的回答。
「無論你選擇在這里侍奉我,還是跑出去隨便找個野男人排解,其實沒什麼區別。」
伊比斯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選項,平淡如常地回答道,「你看,只要你選擇了主動扭腰尋求男人,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還是說,你天真地認為去找別的對象做愛會讓我生氣?我早說過了,女奴就該是侍奉他人的存在。要是你真的解開心結出去野合,那我這一次就准許你這麼做。」
妮芙絲瞪大藍眼,再一次為三觀差異而感到震驚。
但是,他說的並沒有錯。那種稱不上報復行動的選項真正損害的還是自身的自尊。
自己本就不是什麼放蕩的性格,對這家伙也只是有些討厭而不是仇恨,無論選擇什麼對象歡好,好像都只會讓他得遂所願。
而要是選擇忍耐的話……已經快要支配身體的灼熱的空虛感提出了反問:真的能夠選擇忍耐嗎?和堅守的代價比起來,就連保持現在這樣曖昧的現狀都顯得舒適宜人。
「你真的什麼都不在意嗎?你明明說了喜歡我……」
「是啊,我很喜歡你這樣的女奴。喜歡得都想要發揮貴族氣度把你和別人分享了。」
伊比斯贊嘆這像石頭一樣遲鈍的少女居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賣萌。這種咬著手指楚楚可憐地說出拷問男人話語的姿態,果然是女人才天生就會的本事。不愧是自己選中的璞玉,他幾乎已經能預見到,潛力開發完畢後的妮芙絲會是一副多麼禍國殃民的模樣了。
不過,妮芙絲根本沒發現自己遵從靈感擺出的姿態堅定了青年怎樣的想法。
她下意識地忸怩著赤裸的嬌軀,眉宇間偽裝出的埋怨神色轉瞬即逝,又恢復了剛剛的煎熬模樣,像是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但是,旺盛燃燒的欲火可不會就這麼簡單平息,愈發粗重艷麗的喘息也做不得假。
伊比斯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少女猶豫矛盾的行動,好心好意地發出聲音勸說。
「不要害羞。餓了就要進食,渴了就要喝水,性愛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不用非得強迫自己去排斥這種行為。」
「那樣的話……呼啊……和沒有知性的野獸有什麼區別……」
「你現在的動作也和野獸沒差多少嘛。」青年好心好意地提醒道,「你自己看看自己的下身,不是正飢渴得在來回蹭麼。」
即使嘴上硬氣,正在緩緩磨蹭著肉棒以求快感的嫩穴卻暴露了少女的外強中干。
就在她自以為努力地在和欲火對抗的時候,靠在肉棒上的白嫩小穴正來來回回地反復磨動,泌出的透明蜜液也濡濕著兩人交疊的性器。
「嗚……我…嗯啊啊~ 」
何等不成體統的可笑姿態。妮芙絲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地想從青年的身上爬起來,撐到一半時便僵住了姿態。被背對著的伊比斯看不清少女臉上的表情,便好奇地等待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你要我誠實,那我就誠實地說——我現在,快忍耐不住想要做愛了。」
妮芙絲轉過身來,原本糾結的臉上已是一副釋然的表情,以及大團嬌艷欲滴的鮮明紅暈。她終於接受了事實,完成了對自己原本觀念的轉換。
「所以,我現在要征用你的陰莖。」龍女撩起鬢發,吐出了奇怪而自信的話語,「不是我要屈從於你了,而是我決定使用你的器官來發泄欲望。」
哈?
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真的能騙過她自己嗎?伊比斯還在疑惑,就被轉過身來的少女反過來推倒在了床上。
隨後,看起來完全放開了拘束的妮芙絲便大膽地騎了上來。她似乎發自內心地相信了那套像是剛編出來的說辭,對於逆推的行動也不再顧忌。小心地伸手將水嫩的穴口對准了伊比斯勃起的性器後,少女便沉腰慢慢坐了下去。
「嗯嗚……進、進來了,嗚啊~ 哈啊啊……」
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緊致感觸,緊緊壓來的膣肉讓青年舒爽無比。不同的是,這一次甚至都不用挺腰,與他交合的少女就已經開始主動扭身侍奉——是在侍奉嗎?伊比斯再次注視妮芙絲的神情確認。少女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羞意,而是像擺弄玩具的兒童一樣用淫穴緩緩吞吐起肉棒來——明明不久前還是半推半就的嬌羞模樣,這姑娘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幅態度?
他突然覺得,眼前正戲謔地笑著的少女面容突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呼,呼啊…龍類有三大欲望,分別是食欲、性欲,以及睡眠欲……咯呵呵呵~ 」
像是說出了什麼微妙好笑的哽一樣,少女咯咯地輕笑起來。這條碩大的陽具已不是第一次進入她的身體,況且她自己主動的動作自然會緩和許多,因而雖然強烈的快感順著不斷擠壓膣壁傳來,坐在青年身上扭動纖腰套弄的妮芙絲沒有如之前一般沉淪進去,而是在嬌吟之余保持了些余裕和理智。
「所以,現在不是你在侵犯我,而是我在上你……」夾住青年腰腹的圓潤雙腿隨著少女嬌軀的抖動而挪轉,咕啾咕啾性器相撞的淫靡水聲為交媾的節奏打著拍子,「這一次是……是我在……嗯啊……在用你的肉棒自慰……可不是在服侍你……」
在伊比斯的印象中,半龍少女的形象是克制而內斂的。她雖然也有常人一般的欲望與情感,總是用更加冷酷的思考壓制下去。所以,眼前的這幅模樣,就是妮芙絲放開了自我約束之後的真實本性了嗎?他注視著少女明媚的眼眸,看到的是毫無掩飾的痴迷於交合的肉欲,以及幾分仿佛醉酒一般的意亂情迷。
雖然本來的計劃是讓她變得坦誠,但事態發展似乎有些偏差了……溫暖緊窄的少女腔穴中雖然讓人興奮,但正如妮芙絲所說,她的態度就只是在使用自己的肉棒自慰而已。
吸合著肉柱的兩瓣陰唇上下翻飛,嬌嫩白皙的美穴反復吞吐著肉棒,那顆小巧的陰蒂也已因為興奮而挺立。
伊比斯試圖伸出手,扶住少女的纖細腰肢,卻被妮芙絲按住手腕阻止。
「不行…不行……嗯啊啊~ 你、你別動……」騎在男人身上的龍女一邊嬌喘一邊吐出話語,「現在是…我在尋歡作樂……該怎麼動都得我來……」
她的雙手用上了力,讓青年無法撫摸少女嬌美的身體,心里不由有些發癢。
而且,看著妮芙絲已經從剛剛的困境中擺脫開始盡情享樂,自然就滋生了不甘心的壞想法。他可不會呆呆地躺著做她的自慰棒。
「嗯啊啊…哈嗚……哈啊……呀啊啊啊~ ?」
收納肉棒的膣內傳來了意料之外的衝擊刺激,只是追尋著下身的渴望而扭腰搖臀地榨取著肉棒的妮芙絲突然發出了驚呼聲。她還未反應過來,向上突刺的肉棒便激烈地捅入了深處,狠狠撞擊在柔嫩的宮口上,激起一陣酥麻的電流感。
「女奴可不能只顧著自己快樂。你就沒考慮過主人的感受嗎?」
依靠腰力挺動胯部,強行主導了歡愛節奏的伊比斯粗暴地驅動肉棒撞擊著少女的子宮。貫穿了花穴的巨根一下又一下地頂開逼仄的膣肉,直插得少女嬌軀顛顫方寸大亂。
「嗚啊啊~ 別、別頂……嗯啊啊啊……你、你不是說你不准備動嗎?」
「我想怎樣就怎樣,還輪得到你命令我?」
理想中的情況,是自己悠閒地躺在床上,一臉嬌羞忍耐不住欲火的妮芙絲屈下身體主動侍奉索求,然後在羞憤之中拋棄自尊婉轉承歡……結果現在目的完全沒有達成,那就沒有再保持靜止的必要了。
「你…嗚啊啊……你不講信用……」
「對啊,我就食言了。你還能怎麼樣?」
伊比斯掙開已經無法凝聚意志的妮芙絲的束縛,伸手按住了女孩曲线美妙的光滑細腰,盡情抽插著她的嬌嫩美穴。嗚嗚地嬌喘著的白發少女也無法再有什麼抵抗,在青年狂暴的攻勢之下雙腿發軟,纖腰後弓,珠圓玉潤的腳趾一枚枚地蜷縮起來。
……所以,繞到最後,還是變回了像是自己在強迫一樣的性愛,而妮芙絲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其中。伊比斯在心里微微感嘆了一下,就沒有再繼續追思。
他確實貪戀妮芙絲的肉體,為此稍微停滯一下調教計劃也無妨——反正,他早就在這場戰役中立於不敗之地了,稍稍受阻也不影響最終的結局。
肉體拍擊與清脆水聲連連響起,透明粘稠的秘液四處飛散。與她自己搖動身體時的舒緩節奏不同,由伊比斯所主導的交合愈加激烈,如洶涌的波濤般一浪接一浪地將半龍少女顛上顛下。
「呀啊~ 哈啊啊…哈啊……頂到了……嗯啊啊啊啊——」
狂風驟雨一樣的抽插很快就將少女送上了高潮。搖頭晃腦的妮芙絲發出高昂而激烈的淫亂媚叫,終於在潮水一般襲來的快感中撐不住敗下陣來,渾身癱軟地從青年身上落下撲倒在他胸前。隨後,爆發的濃精迸射而出,將少女的子宮注染上了男人的印記。
伊比斯抱住懷中平穩輕喘著的白發少女,緩緩將已經疲憊下來的肉棒抽出。
他低下頭摩挲了一會兒她的臉頰,說道。
「……你看起來已經不排斥做愛了。」
雖然沒能讓妮芙絲更墮落些,最起碼,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雲雨過後的少女沒有說什麼,只是慵懶地扭了扭赤裸的身體,困倦地眯起眼睛。
「明天我有事,就不跟著你和蘇諾去鬧了。」
「……嗯…嗯。」
伊比斯抽過被角,將被子蓋在了少女身上,然後將她翻身裹進被子里,推了一把讓她滾落到了床下的鋪蓋上——雖然理論上抱著美少女睡覺是非常香艷的體驗,但客房的床就這麼小,兩人一起可根本睡不了。
因為跌落而有些微痛的妮芙絲不滿地哼哼了兩聲,也沒再為青年拔屌無情的舉動而抱怨,就倒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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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當伊比斯找上克勞迪婭的時候,年輕的女領主正在指揮奴隸們收拾倉庫——聽起來頗有當家做主的風范,但實際上,她也只是在和家中年老的奴仆們一起搬東西罷了。尤其是婆婆們的腰腿都不太好,碰到重一些的東西,也只能由這位「奴隸主」親自動手搬運。這些從小就一直照顧著克勞迪婭長大的婆婆們與其說是奴隸,不如說是她的家人。
大致上,莫雷盧斯家的奴隸們可以分為兩類:從事各種雜活的仆役,和供老領主泰瑟斯淫樂玩弄的漂亮女奴。雖然實際上她們的生活待遇並沒有區別,但泰瑟斯還是在生命的最後作出了偏愛——他強撐著病體從床上起身,親手勒死了幾位喜愛的女奴為自己殉葬。
克勞迪婭無法對父親這樣的行為作出評價。這是習俗,他只是做了領主可以做的事情而已,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這就是主仆關系的另一面——奴隸們畢竟不是真正的家人,從來無法對領主的決定作出什麼抗議。
「這袋麥子在角落里放了多久了?里面已經都長霉了——把不能吃部分的挑出來,剩下的你們這幾天趕緊吃掉。」
雖然克勞迪婭知道發霉的東西最好不要吃,但把整個口袋的糧食都扔掉是絕對做不得的。這里可是有能吃好幾頓的量呢!對於從小就在窮酸環境里長大的她來說,這樣的浪費是絕對不可允許的的行為。因此,女領主下意識地就選擇了讓奴隸們將其吃掉的方案——這也是沒什麼好奇怪的,總不能讓二妹和蘇諾吃這種東西吧。
其中一個奴仆婆婆走近般起了有些潮濕的口袋。她的表情也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這就是她們接下來幾天的口糧了,要是一不小心吃出病來死掉——唉,都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了,就算沒有這袋小麥,也是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突然倒下的。
「我老遠就聞到霉變的氣味了。」儲藏間里突然響起了男人的聲音,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這該不會要放進今天的晚飯里來招待客人吧,領主小姐?」
是伊比斯。他的突然出現讓克勞迪婭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用於儲藏雜物和糧食的倉庫坐落在院子後的一角,不太像是隨意閒逛能到達的地方,何況自己還正好處於這里。所以,是特地過來找自己的嗎?
「您開玩笑了,我怎麼敢那麼做呢?」年輕的女領主露出恭謙的姿態,「您有什麼事情找我?」
克勞迪婭膽怯地看著眼前神色如常的青年,腦中卻閃過了前天晚上的場景。
就在那晚她被伊比斯拿走了作為女人的第一次,可體格與身份的差距卻使自己無法作出任何反抗。
那絕不是什麼良好的體驗。不僅僅是被破處的撕裂痛苦銘刻於心,遭到的粗暴無情的對待也讓領主小姐對青年的觀感一落千丈。她最開始還寄希望於他能將妹妹帶出這個小地方,去繁華的聖地那里尋找醫師。現在看來那根本是個錯到離譜的想法,幸好那種願景還未表露就被伊比斯的真面目給擊碎了。
但是,這位畢竟是主家子弟,是舉手投足就能決定自己一家命運的存在。無論心中有什麼怨恨與不滿,也不能顯露在表面上。
「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伊比斯眯起了眼,「看看你有沒有因為前天的事而對我心懷怨念……那樣的話,我就得考慮怎麼對待你那兩個比你的血脈還要不純的妹妹了。」
「我、我怎麼可能會有怨念!」克勞迪婭被他的話嚇得臉色蒼白,「無論您要做什麼,我都絕不會有什麼意見!但是……我的妹妹…如果您對她們有想法的話……不,我不是要在您的決定指手畫腳!我只是…只是要懇求您……不要傷害她們……」
她惶恐失措的態度全讓伊比斯看在眼里,使他幾乎要笑出聲來。
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在乎血統的尊貴人士,也不是什麼欺壓良善的角色——好吧,絕大部分時間不是。只是看到這位性格極度懦弱的領主小姐,就自然地想試試看欺壓到什麼程度才會讓她反抗。
換而言之,威脅與強迫的內容都是手段,甚至連奸淫就是隨性而為,只是想試探克勞迪婭退讓的底线在哪里才是最大樂趣。不過,在享樂之前,還是得先把重要的事情先做了。
「我來找你是有嚴肅的要事,至於你的妹妹們——就看你接下來是不是會配合作出回答了。」
這下子,領主小姐打顫得更厲害了。
「……請您盡管說,我是絕對不會有所隱瞞的。」
料你也不可能會有這種膽子。伊比斯點了點頭,直截了當的拋出了話題。
「卡拉古尼斯,這個名稱你知道嗎?」
即使是再細微的表情變化,也難以逃過伊比斯的眼睛。不易察覺的驚惶之色雖然一閃而過,仍然被青年捕捉在了眼里。果然這之中有什麼蹊蹺,倘若只是正常的崇拜祭祀,又怎麼會使她感到害怕呢。
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的克勞迪婭如常地回復道。
「我知道,這是我們鎮上農民們信奉的神祇,能夠帶來好運和豐收。」見到伊比斯仍然是一副嚴肅臉,女領主忙不迭地把更多信息傾倒出來,「祂以灰翅的飛蛾作為使者,最喜好的貢品是蜜蜂產出的金色蜂蜜。鎮里的不少人家都散養著一些蜜蜂,所以就能收集出不少的貢品來……」
青年早就注意到了仆役們正在搬運的那些陶罐陶缸,其中有幾樣就是蜂蜜,因為光线與質地的緣故顯現出暗金的色澤來。
「居民們一般都是在家中祭祀。」克勞迪婭小心翼翼地補充道,「不過更多的時候是把大部分上繳給我們,然後專門堆放在倉庫里,等到時節合適的時候拿出來祭祀。因為舉行儀式需要專門的步驟,整個鎮子里就只有我會,所以收集蜂蜜時居民們也不會太抗拒——他們畢竟不願意錯過卡拉古尼斯的賜福。」
既然信仰能得到回報,那麼神名就必定對應了實體而不是指向虛無。
伊比斯沉默了一會兒,臉色顯得愈發可怕。
「讓你的奴隸滾出去,滾遠一點。有些事不是她們能聽的。」
老婆婆們很快就邁著佝僂的步伐離開了倉庫,一時間,安靜的儲藏間只剩下了克勞迪婭和伊比斯兩人。與施暴者獨處的現狀讓領主小姐感到有些頭暈目眩——她突然意識到,若是現在面前的男人又想強迫自己做些什麼的話,自己即使大喊也不會有人能聽到了。
面露凶光的伊比斯果然走上前來。克勞迪婭驚恐地向後縮去,終於被他逼在了牆邊。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輕聲悲鳴,無力地縮倒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之下。
「你知不知道,信仰來歷不明的邪神是多麼愚笨的蠢事!」伊比斯的聲音凌厲而凶狠,「無論是哪個亞神,都沒有以飛蛾作為標志的習好——你們在崇拜的根本不是哪個信奉母樹的精靈亞神!要是讓哪個別的領主知曉了,就連英卡納家族的族長也包庇不了你!」
他按住女人肩膀的手指微微用力,克勞迪婭就忍不出發出吃痛的悶哼聲。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混血私生子成為領主還是可以掩蓋的瑕疵,而信仰邪神是絕對不會被容許的!」就算知道許多小地方的農民不講究這些,甚至連亞神的名號與司職都經常不了解,伊比斯還是因為她的愚蠢而氣不打一處來,「是誰在散播這種信仰?是誰教導了你祭祀儀式的步驟和動作?這是你們遷徙之前帶來的陋習,還是有誰曾經命令你們這麼做?你知不知道這是對英卡納家族的背叛!」
「是…是……」
被掐住了臂膀的克勞迪婭顫抖著,吐出了幕後凶手的名字。
「……是英卡納家族的長女,瓦妮莎·英卡納小姐讓我們這麼做的……」
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怔住了的伊比斯松開了手。
「是她命令父親在鎮民中散播這種信仰,同樣也是她交給了父親用於祭祀的儀式。」已經解除了危機的克勞迪婭還是有些喘不過氣,「…就連讓居民們在晚間聚集起來淫亂,然後平衡居民們參與亂交的人數,也是她命令父親去做的。我只不過是繼承了父親的任務而已。」
「而且,那個「藥方」也是……雖然我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但那也是父親遵照瓦妮莎大小姐的命令去准備的。」
該說是意料之外,還是自己沒去往那方面想呢。自從將老姐吩咐的「藥方」
拿到手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把這件事放在考慮之中了。如果克勞迪婭沒有說謊,那這應該就是將老姐和卡拉古尼斯連接起來的道具。
伊比斯突然感到了一陣無力感。
本來還以為抓住了什麼牽扯到邪神的重要线索,既然一切都在老姐的掌控之中,那麼就根本沒有繼續追查的必要了。她都沒在出發前把陰謀詭計告知,那就說明這不是自己該了解的東西。
就算她是在用這個小鎮搞邪神崇拜,那作為弟弟的自己也只能幫忙掩蓋了。
所幸這里偏僻的很,只要不亂說話就不會泄露。
至於這個女人……
考慮到她並沒妮芙絲那樣有默契,還是說的直白點比較好。
「既然是老姐吩咐你們家族去辦的,那我就暫且不再怪罪了。不過要是有鎮外的人像我一樣問起了這種習俗——你應該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言語之中的警告之意盡顯於表。克勞迪婭如小雞啄米般不斷點頭,生怕被對面不相信自己的保證。
「除了主家的成員,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錯了。除了我和老姐……」伊比斯頓了頓,在腦中確認了一遍老姐身邊也不會有別的如自己這樣信賴的左膀右臂,「除了我們兩人以及能作為代表的使者外,你不許將事實吐露給任何人。」
那麼,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伊比斯的目光落在了被他逼在牆邊的黑發女子的身軀上。雖然克勞迪婭的容貌並不是特別出類拔萃,但像現在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也倒有一副令人想要欺凌的美感來。
只是,從青年腦中閃過的,卻是自己強迫對方獻出處女的那晚的記憶。拋開逼奸這一事實不談,最令人在意的果然是自己最初的失控,對待克勞迪婭用上了過分粗暴的態度。
自己是人渣沒錯,但也有些事情是自己從來不會做的——比如說,為了取樂而隨意殺人。那時自己要是沒有從失控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的話,難保不會把克勞迪婭活活肏死在那里。
究竟是什麼讓自己變成了那副模樣?青年沉默著,向著內心的最深處發問。
為何自己會在交合時對克勞迪婭抱有如此的惡意?她只是個鄉下的小領主,為何自己會把她當做什麼身份尊貴的存在而恣意凌辱?最根本的問題,為何自己在面對胯下是高貴者的幻覺時,會展現出這麼一副黑暗的姿態來?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曾經在聖地生活的時日,作為人類出入上流階層時所遭到的羞辱與鄙夷,讓他明白了自己從未被那些妝容華貴的精靈勛貴們視作同類。雖然經常與大家族的子弟廝混,但自己絕大多數時候也只是個「有趣的玩伴」而已。
雖然能夠冠以最尊貴的精靈家族的姓氏,作為人類而言是萬里無一——或許要十萬甚至百萬里無一的幸運,但那也並非想象中的那樣令人愜意。根深蒂固的種族隔閡並不會因為一個姓氏而消失無蹤,就連那些本該是同血同族的人類奴隸們也因為地位差異而疏遠。到頭來,唯有自己是哪里都夠不著的尷尬地位,或許也正是這種索居無群的生活造就了自己的性格。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重新看向畏畏縮縮不敢發話的克勞迪婭,突然感到索然無味起來。
算了,別再裝壞人嚇唬她了。和維護聲譽什麼的無關,僅僅是突然感到了無聊而已。因為在這種遠離聖地的地方憑借身份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原本的試探底线已經變成了沉迷於欺凌的快樂,再這樣下去也只是讓自己墮落。
果然不該休息過頭,一不注意就懈怠而懶惰了。
「那麼,我就沒有別的事了。」
隨意地對著正在戰栗的領主小姐告辭,伊比斯准備就這麼轉身離開。他還未走出兩步步出儲藏間,克勞迪婭突然發出了聲音。
「……伊比斯先生!」
伊比斯聞言轉頭,見到女人的眼角已經泛出了晶瑩的淚花。
「是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為什麼您要轉身就走……」她的聲音因為惶恐而有些哽咽,「如果是我那里讓您感到厭惡了,還請您千萬要原諒我……」
克勞迪婭本以為自己會再次被奸淫,但沒想到今天的伊比斯卻毫無興致。
她立時就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性——這個色魔已經對自己感到厭倦,接下來就會去向妹妹們出手了。
「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盡全力服侍您的……」
心急如焚的領主小姐也不顧什麼體面與矜持,拉開衣衫將自己白皙的軀體暴露了出來。精巧偏瘦的鎖骨之下,是一對尖尖翹翹的挺拔酥乳,偏瘦的身軀甚至能夠隱約看見肋骨的痕跡。扯掉了衣著的克勞迪婭像是扯掉了羞恥一般,張開雙臂呼喚著人類青年。
即對伊比斯來說,眼前的景象也足夠出人意料。他很快意識到了克勞迪婭誤解了什麼,再度上漲的戲謔之心牽扯住了原本將要離去的腳步。
雖說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利用權力去逼迫她,但要是對面先倒貼上來呢?對於享用送上門來的獵物這種事,伊比斯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他不做壞事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因為追逐畸形的快樂變得懈怠,而非真是什麼好人了。
青年走近了裸露上身的克勞迪婭,捏住了這位大小姐的酥乳。柔嫩綿軟的脂肉在掌中隨著揉捏而變換塑型,這位懦弱的半精靈也微微仰起頭,生硬地擠出了討好的笑顏。
「你剛剛說,要我怎麼對待你?」
「請您隨意使用我的身體。」克勞迪婭微啟紅唇,吐出了無比卑微的請求,「無論多麼粗暴都可以,請您在我的身上隨便發泄吧。」
這是個相當誘人的提議,但伊比斯並不會像個沒見過肉的惡狗一樣立刻撲上去。他玩過各種各樣的女人,只是這種程度的裸體的話,並不能魅惑他的意志。
「我本來不准備留下來的,既然是你主動要求獻身,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給你一次機會。」他順著話說了下去,隨手找了一堆雜物坐了下來,「讓我看看你從上次之後侍奉男人的技巧有沒有長進。我就坐在這里不動,如果你能讓我射出來的話,我就會原諒你。」
克勞迪婭因為欣喜而顫抖。她認定自己終於得到了一次補救的機會,能夠扭轉面前這位主家子弟突然變得冷淡的態度。年輕的女領主迫不及待地靠近閒適地端坐著的伊比斯,隨後順服地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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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向心上人告白成功之後,名為派伯的男性精靈就一直籠罩在幸福的氣氛里。
遵從父親的遺願,雲游拜訪他那些年輕時的戰友們,這本該是持續數年的漫長旅途,卻將在第四站迎來終點。派伯並未覺得這怎麼對不起父親——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兒子找到了對象,棺材里的老頭子想必也會露出笑容的。
他滿心歡喜,就連行走的腳步都輕快了起來,全然忘記了自己在鎮中還是個不受歡迎的角色的事實。殺人魔的陰影還籠罩在蜜蜂嶺的上空,可派伯對此卻樂觀無比。
再等一等就好了。
青年已經留在這里等待了數個月,其間一直遭受著鎮民的白眼與非難,甚至只能住在樓梯下方狹窄的隔間里。但這不過是母樹賜予的試煉罷了。倘若連這點辛苦都無法忍耐,是無法成為堅強的男子漢的。
只要等到體內的聲音完全蘇醒,自己就能輕松地把那個同類找出來,然後以抓住了殺人魔的英雄的身份扭轉人們對自己的印象。
從少年時期開始,他就意識到了自己與別人的不同。最開始的時候,自己只是看得能比常人更遠。即使是站在家門口的矮丘頂部向後回望,也能看見屋頂上一片枯黃的落葉。周圍的大人們都以為這是母樹賜予精靈的天賦,而自己也從未覺得這樣的特殊有什麼不對。
但後來,夢里漸漸地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起初派伯以為這是母樹在對她的子民傳達啟示,可後來卻發現那並不是母樹的聲音——這個像蟲鳴一樣的古怪聲音在夢里說,它就沉睡在自己體內,並把力量借了出來,才使自己能夠獲得遠超常人的視力。
派伯不清楚這個身體里的鄰居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但他知道一點——自己對此無法表達拒絕。一旦生出了想要將這個真相告訴他人的念頭,身體里的鄰居就會發出只有自己聽得見的嗡鳴,以及胸腔會突然疼痛得無法動彈,直冒冷汗。
不過,除了飯量有些變大了以外,大體上這個鄰居並沒有帶來什麼害處。何況,它所說的力量也確實有過人之處。不僅僅是看得更遠,伴隨著它所說的「蘇醒」,自己的目光甚至可以穿過障礙,隔著牆看見後方的景象。
老頭子生前曾經感嘆過,他的兒子長大以後一定是個優秀的斥候。但是…
…派伯不喜歡戰爭。即使老頭子再怎麼吹噓他曾經用多麼英勇的戰斗贏得了榮耀與財富,但派伯厭惡著讓父親變得酗酒、暴力、好賭,失去左腳且一直被噩夢困擾的殘酷戰場。老頭子搶掠來的財寶很快就因為賭博而輸了個精光,建起來的寬闊大宅和置辦的土地也在妄圖翻本的借貸再賭失敗後被債主拿走。
臨死之前,老頭子將自己的長劍交給兒子,希望他能去拜訪戰友們,順便借錢購買防具以便加入戰斗。但派伯只是把劍和父親埋在了一起,就孤身一人踏上了旅途。
他也曾想過,自己這趟旅途既然不是為了借錢,那麼旅行的意義究竟會是什麼呢?
身體里的鄰居倒是給出了一個方案——去尋找它的同類們,然後……也沒說然後怎麼樣。
也許能交到一些意想之外的新朋友?
不過,現在派伯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真正的目的。克勞迪婭,這個善良漂亮的姑娘已經勾動了青年的心弦。他現在只想呵護守衛這位嬌弱的小姐,幫助她支撐衰敗的家族。
而鄰居的同類也在此處現出了蹤影。據這個蟲鳴斷斷續續的夢囈所說,蜜蜂嶺的殺人事件背後都是它的某個同類所為。雖然不知道那個同類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幅古怪的狀態,但如果要對抗它的話,就必須得等到鄰居完全蘇醒過來。
所以,明明知道了殺人魔的身份,可派伯還是得忍耐著蟄伏下來,等待著體內那個神秘聲音的復蘇。他不是沒想過提前行動揪出那個殺人魔,但鄰居的百般告誡卻猶在眼前。「另一個領域的,凡人無法參與的戰斗……」即使不理解那指的是什麼,然而有一點他很肯定:鄰居不會希望自己的肉體受到什麼損害,故而聽取它的警告絕無壞處。反正據它所說,距離蘇醒只有十數日了,到時那個所謂的同類就不足為懼,只能束手就擒。
在那之前,派伯決定繼續等待。他已經忍受了半年,再多幾日也沒關系。反正,克勞迪婭已經接受了他的表白,為此再怎麼堅守都是值得的。
總而言之,既然無法出門,那就還是得專心留在宅邸里干活。正好昨天聽仆人們說過要整理儲藏室,那就在挑好水之後過去幫忙好了。作為這個宅子中唯一的男性勞動力,總是要負擔起搬運重物的職責的。
他向著院子的角落靠近過去,腦中已經浮現出了事後克勞迪婭會鞠躬感謝的樣子,臉上不由浮出了微笑——然而,敏銳的尖耳中傳入的細微聲響讓他僵在了當場。
「……嗯……嗯啊……好棒……」
似有若無的年輕女性的呻吟聲遠遠傳來飄蕩在空中,讓派伯停駐了腳步。這種時候會是誰在這種地方幽會呢?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伊比斯先生和他的女奴。除了這一對,宅邸里也沒有其他的人選了:奴隸婆婆們不可能,而兩個妹妹也都沒有與男人交合的理由。至於克勞迪婭,她可是自己的愛人,又怎麼會和別的男人親熱……但是,這個聲音怎麼這麼像克勞迪婭的聲音呢?
「……嗚啊啊啊……好大……我…我快要瘋掉了……嗚嗚嗚嗚……對,對不起……」
也許是她在儲藏室里自慰……腦中閃過了最合理的解釋,這讓派伯松了一口氣。難怪走到這里都沒看見婆婆們,既然要躲起來做這種羞人的事情,肯定會把她們都支開。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再往前走就是不解風情了。
一股難以抑制的好奇心從青年的心底升起。
雖然不想去打擾她,但只是遠遠地看一看呢?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擁有能夠穿透牆壁的視力,只是在這里悄悄窺視的話,也不會讓克勞迪婭發現。再說了,既然都是情侶了,偷窺一下也不會讓她討厭的吧。
努力說服了自己之後,想象中愛人躲藏在狹小房間中愛撫秘部的香艷場景讓派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平復心情,深深呼吸,輕聲呼喚著不知道算不算友人的鄰居的名號,目光便隨著展開的圖景穿入了倉庫之中。
下一刻,眼前出現的景象如五雷轟頂般對著青年當頭劈下。
他的愛人——就在昨天與他立下誓約,親吻並幸福地合為一體的克勞迪婭,正坐在了其他男人的懷中婉轉承歡。
沒有錯。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個正在嬌啼的身影,扭動著腰肢的領主小姐正岔開雙腿坐在了別的男人的腿上,上下起伏的嬌軀有節奏地活動著,讓濕潤淋漓的小穴反復吮咬一根粗長猙獰的巨物。
衝擊性的事實讓派伯震驚在了當場。他反復確認克勞迪婭的表情,終於排除這是強奸現場的可能性。他的愛人沒有受到任何束縛,身後的男人甚至完全攤開雙手,只是懶散地躺坐著,任由坐在他腿上的女子隨意施為。克勞迪婭是完全自願地在挺動玉臀與身下那個根本不是愛侶的男人親密交合。
「……嗚…嗚……伊比斯先生……滿意嗎?……哈啊啊啊……」
「還可以。」與女聲的難耐快感不同,男聲顯得隨意而輕松,「你應該試著把身體往後靠,腰繃直,這樣就能頂到更敏感的地方。」
「是、是嗎?我這就……唔啊啊啊啊~ 好棒……好厲害……哈呀、哈啊啊啊……」
派伯緊緊咬住嘴唇,滿嘴浸滿了苦澀的血腥味。要責怪誰呢?伊比斯先生可是自己的恩人,而且他現在並沒在扮演什麼強迫者的角色;而沉浸在做愛的美妙中的克勞迪婭,難道她之前的傾心都是違心之語嗎?
領主小姐再度換了個姿勢,像卑賤的小狗一樣蹲扶下來,對著身後的男人挺起了肉臀。
而伊比斯則毫無動作,任由身前的女子伸過手來扶住肉棒,向著已經漫出淫漿的蜜穴中送去……
夠了!面如死灰的派伯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眼睛。他拼命抑制住嗚咽出聲的衝動,咬牙任由淚滴從臉上流下。此刻,就連搖動枝葉的大樹都仿佛在對他發出沙沙的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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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讓女方主動這種事,伊比斯顯得非常心安理得。
這倒不是他對克勞迪婭沒什麼興致。女領主的面容身段都在及格线以上,兩方性器接觸進入濡濕綿密的交合狀態中時,人類青年也誠實地挺起了一柱擎天。
但他本來就是想看看克勞迪婭會為了腦海中虛構的挽留而作出什麼姿態,因而也抑制了挺腰抽插和按倒猛肏的衝動,只是任由她作出盡力討好的侍奉。
結果也如意料之中地令人惋惜。雖然她溫暖粘稠的膣肉裹著男根的感受令人舒適無比,但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的刺激了。即使她竭盡力氣在抬臀扭腰吞吐肉棒,滿是滑嫩淫液的肉穴插入起來也算是順暢,但畢竟下意識規避過激動作的本能阻礙了快感的進一步升級,使得這樣的侍奉並不令人滿意。
畢竟不久前這位領主小姐還是個一無所知的處子,想要期待她能像經受鍛煉的女奴一樣掌握取樂男人的技巧,也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女子嬌挺的圓臀一下下地與胯間相撞,她正為下身飽脹滿足的美妙感覺而沉醉傾倒,完全忽略了身後該侍奉的男人的感受,只是自顧自地吐出嬌艷急促的喘叫。
沒過多久,套弄著粗硬肉棒的嫩穴傳來的激烈快感讓克勞迪婭發出高昂的絕叫聲,飄飄欲仙地達到了高潮,兩腿一松癱倒下來。
「真差勁。我都還沒射精,你怎麼敢擅自高潮?」
「……嗚!!」
狼狽無比的克勞迪婭聞言使勁想要爬起,卻怎麼也支不起軟塌塌的身子來。
她惶恐地測過臉,看著已經站起身來的伊比斯,發出恐懼的懇求聲。
「求求您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沒那個必要了。」人類青年沉聲說道,「你把臉轉過來。」
下一刻,濃厚的精液迸射而出,淅淅瀝瀝地濺射在了女子的身上、臉上。神情恍惚的克勞迪婭伸出舌頭輕舔嘴角的幾滴粘稠濃精,臉色也終於放松了下來。
「這次我就放過你。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希望你還像現在一樣那麼差勁。」
「……謝謝…謝謝您……」
將滿身白濁安心躺倒的女子丟在了昏暗的倉庫中,伊比斯整理好衣衫,施施然地推門走了出去。
那麼,接下來的光陰要怎麼度過呢?既然卡拉古尼斯的這條线已經中斷,那就干脆別管這些麻煩事了。要不要去找妮芙絲她們,再去逗一逗龍女呢?
正思考著,伊比斯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將目光轉向旁邊的樹叢,沉吟一會兒邁步走近過去。
就在院子另一頭大樹下,蹲坐著一位失意的精靈青年。他根本沒注意到從後靠近的伊比斯,只是把頭埋在膝蓋里一動不動。
難道他看見了自己和克勞迪婭交合的現場嗎?伊比斯有些不太確定。不過,正面把事情說清總比受到暗地里的憎恨要好——他大致能判斷出,派伯並不是兩面三刀的陰暗性格。確認了短劍就在身上之後,他便出聲彰顯了存在。
「咳咳。」
「啊……啊呀!伊比斯先生……」
派伯猛地回頭,驚嚇得從地上跳起,隨後便顯得不知所措起來。他的目光游移不定,而雙手也不知道該擺在哪里,只能拮據地背在身後。
「你都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我不太懂您在說什麼……」
「我說,你都看到了我剛剛在倉庫里和克勞迪婭做愛的場景了吧。」
想要掩飾的意圖被直截了當的點破,派伯原本就尷尬的面色變得愈發蒼白。
伊比斯小心地觀察著他緊握的雙拳,確認對面發起攻擊的可能性——很低。
那緊握的拳頭又再度松開,喪失力量般地垂在了身側。
「嗯。我也不能打擾你們,所以只好先蹲在這里。」精靈盡力維持著聲线,好阻止內心的焦躁與衝動泄露出來,「這很正常……對吧?年輕的男人和女人,總該會做這種事的……」
「你說的對。年輕的貴族們交換妻子丈夫做愛,也不是罕見的行為。」伊比斯搖頭晃腦地回憶道,「明明有著愛人,卻偏偏貪戀其他男人的肉體。其他的貴族也好,奴隸獸人也好,甚至於路邊的老人乞丐,只要欲望上來了,這些淫亂的貴婦總是不介意把他們請進閨房——所謂高貴女子的矜持,不過就是這種連遮羞布都算不上的垃圾罷了。」
派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明顯是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想象了一下把克勞迪婭的形象代入伊比斯所說的那些汙穢的高貴婦女中,立刻便感受到了崩塌感——作為不能再普通的一般平民,精靈青年從未見識過真正的大家族的奢糜生活,也就無法體會到不同地位之間人們生活的巨大差異。
他只是感受到克勞迪婭原本清麗朴素的形象在心中慢慢崩解,漸漸變成了剛剛所見的那副坐在其他男人身上放蕩的痴淫模樣……
「克勞迪婭她……她不是這種人……」感到心中酸苦的青年下意識地拒絕承認這個事實,「會不會她有什麼……不……沒有……」
即使想要用「隱情」來為愛人開脫,之前所見的她扶住肉棒,完全自願地往小穴中塞入的景象可做不得假。
「她是不是對你表達過好感?那就不必那麼灰心喪氣。」伊比斯故作誠懇地開解道,「私生活淫亂的另一面,就是許多貴族們不會把熱烈的情愛與肉欲的需求掛鈎。上午站在窗下向愛人吟誦情詩的公子,晚上也會毫無負擔地跑去妓院尋歡。也許她對你的好感做不得假,只是你們關於肉體淫欲的看法不同罷了。」
這倒也不是假話。深愛的丈夫與妻子互有更合意的女奴與男寵,這種割裂的現象也是貴族生活的一部分。當然,也不能以偏概全,總是有遵守誓約,不讓第三者插手性愛生活的模范夫妻存在的。
雖然伊比斯沒有咬定克勞迪婭就是這種淫婦,但巧妙的話語還是讓派伯自己將其聯系了起來,並且從心里對此感到信服。他垂著頭,臉上的失落已經大半化為了糾結——畢竟對一個從不亂來的好青年而言,這樣的生活狀態還是一時難以令人接受。
「需要建議嗎?雖然作為看起來在拆散你們的壞人角色有些不太方便,但我覺得你還是該聽聽我的想法。」
「您說笑了,我沒有怪罪您的意思……」派伯點了點頭,「我洗耳恭聽。」
「對於女人而言,對待伴侶的態度也與雙方的角色相關——你是個寄居在宅子里的外來者,即使獲得了克勞迪婭的好感,她也還是有蜜蜂嶺領主的身份,自然會在心里認為可以隨意決定如何支配自己的肉體。想要讓她更在意你的想法,就得提升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伊比斯看似真誠地解說道,「在貴族圈子里,有個非常經典的案例。想要獲得小姐芳心的男兒,獨自一人狩獵了巨大的野豬作為禮物,證明了自己的力量……當然,這只是個例子,而且除了南方的那些家伙以外也沒有哪里還保存著這樣的習俗了。」
派伯若有所思地跟著點了點頭。
「現在比較流行的做法,是參與戰爭斬獲敵人的頭顱,牽回成串的精壯奴隸作為證明。比起白白淨淨的相貌,帶點傷疤的男人更容易受到貴族小姐的喜愛。
這里的東北邊正好有一支軍隊,我覺得你也可以試試這麼做,去參加他們……」
「不。」派伯斬釘截鐵地回應道,「就算被叫做懦夫也好,我是絕不會走上戰場的。不過,謝謝您的建議,我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我早該行動起來的……」他頓了頓,露出了堅毅的眼神,「我一定會把那個殺人魔揪出來,好讓克勞迪婭小姐刮目相看,而不是一直待在隔間里做個混軟飯吃的廢物。」
將潛在威脅遠遠支走的計劃失敗了,伊比斯倒也不怎麼氣餒。反正過幾天就該離開鎮子了,為了安全起見不激化事態,大不了這幾天就算克勞迪婭再找上門來自願獻身,自己也會找些借口把她打發走。
「那我就期待著你的成果了。」
說了些勉勵的話後,他便和變得心不在焉的派伯作了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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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鎮子里的泥路上,思索著的伊比斯仔細回顧了剛剛與派伯的對話。
他有些不太拿得准最後那個決心發言是否隱含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信息。閒坐太久的年輕人打定主意做些什麼大事來證明自己,這是極為尋常的變化。考慮到派伯對克勞迪婭的愛慕,這樣突然將搜尋殺人魔的責任全部攬在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好勝心作祟。況且,依照自己最近幾日的觀察,這位精靈青年並不是什麼有心機的角色,言行如一得令人好懂。
只是,伊比斯仍然隱隱覺得對方瞞下了什麼事實。是關於殺人魔的线索嗎?
如果是,隱瞞的理由又何在?想要保證自己獨攬首功好在心上人面前邀功的私心?
暫且想不出什麼頭緒,他便暫停了思考。人的精神與注意力是有限的,得分清關注事物的主次。派伯那里,還是之後稍稍留心他行動的異常就行了,有必要再去選擇跟蹤之類的手段。
眼下更重要的,便是對面正迎面走來的鎮子里的巡夜者了。
這個趾高氣昂的高傲身影的存在感太過強烈,和總是躬身匆匆走過的居民們顯得格格不入。這並不奇怪,身為當地領主家的二小姐,普莉希拉過的雖然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生活,也起碼能免於參與辛苦的田間勞動。伊比斯倒也沒覺得這像某些哲學家說的那樣有著道義上的公平與否——他從來不依靠公允的價值進行判斷,只會依據存在的現實進行行動。
於是人類青年便對這個名義上應當尊敬自己的少女打了招呼。
「怎麼,明明是白天,你也在鎮子里巡邏嗎?殺人魔可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出來害人。」
半棘妖白了這個討人厭的家伙一眼,用不甚客氣的聲线作了回答。
「可不只有殺人魔才會制造騷亂。本來平時鎮里的人就經常會因為搶水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打起來,有時還會有野豬跑進來搗亂。要是不去處理這些事情,家族的威嚴又擺在哪里?阿姐她又不可能跑來跑去,只能靠我經常巡邏了。」
伊比斯能夠理解這些瑣碎小事是小領主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對於龐大的英卡納家族而言,領地內屬民的爭端從來不會進入家族成員的法眼,對民眾而言再嚴重的事件,絕大多數時候讓兩個士兵走一趟就夠了,最多也只由管家之類的角色出面來裁決。但對於本就沒什麼領地的小貴族,那就是他們要每天應付的日常。
「除了姓氏的原因外,因為你是天賦者,尋常男人可打不過你,所以你才能得到鎮里人的尊敬,對麼?」
「從來就沒有女人要比男人差的道理!」普莉希拉自豪地挺起了胸,「這幫沒種的家伙以前罵雜種的時候倒挺凶,真被我挨個揍得滿地找牙了,還不是都乖乖夾起尾巴,只敢像老鼠一樣在暗地里嘀咕了!反正我聽不到的就不管,要是有再敢在當面嚼舌根的,我就絕對會把這種爛人揪出來揍一頓。」
「用自己定下的法則來回擊惡意,這才是強者的余裕。做的不錯,比那些覺醒之後小心眼報復的陰溝人要正直多了。」伊比斯笑嘻嘻地作出了夸獎。
想到自己也是所謂的陰溝人之一,能夠毫無異色地說出這番話來,也算是不得了的厚臉皮了。
「統治的藝術中,最基礎的內容就是賞與罰。用正直的決斗作為觸犯底线的懲罰,又不失平日維護規則與和平的獎賞。你做的相當好,彌補了你那軟弱姐姐的不足之處。」
這樣直率的夸獎也稍微出乎了普莉希拉的意料之外。她用暴力在鎮子里樹立了威勢,自然也得不到鎮民的尊敬。內斂的克勞迪婭從沒有說過什麼贊賞之話,總被那低沉的陰霾所籠罩,只有奴仆婆婆們或許看出了什麼。沒想到這個外來的討厭家伙說出了難得的贊揚之語,讓她有些不適應了起來。
「……咳咳,要你管!就算你這樣恭維我,我也不會給你這種男人好臉色看的!」
伊比斯本來就不指望自己能用一番話語就讓半棘妖少女對自己的印象完全改觀。
倒是剛剛的贊賞也並非毫無用處,起碼對面的態度好轉了一些。不過,他現在更在意的,則是剛剛才注意到的另一件事實。
「我發現了。比起你的妹妹蘇諾,你要更討厭男人,對吧?難怪你會經常把「男人」掛在嘴邊。」
這大概是她在潛意識里刻意強調對立的態度,所以才養成了這樣的口癖。
普莉希拉只是切了一聲,也沒有作出否定的舉動,算是昂著頭承認了這個事實。伊比斯再度重新打量了一番少女的著裝,覆在高挑身材之上的,是尋常得甚至看不出性征的中性裝束。那對相當有分量的彈軟椒乳被掩蓋在了布料之下,而她纖細的腰肢與挺翹的玉臀也藏在一點都不凸顯身材的衣物里無跡可尋。
「你明明有著一副好身材,為什麼要打扮成這幅模樣?」人類青年發出了疑問,「是因為不願意被人當做女性對待,所以遮掩了自己的身段嗎?」
「算你猜對了,沒錯。」普莉希拉咬牙切齒地承認,「我受夠了村里男人們的下流目光了——雖然阿姐她注意不到,但那種淫邪之色可逃不過我的眼睛。就因為我是個女子,所以要受到肮髒男人們的意淫侮辱,以至於再怎麼立威也總會被在背後說閒話,什麼沒人要的小雜種——哼,自從打扮成男人後就好很多了。
這些野漢總算學會害怕我的拳頭,而忘記無聊的男女區別了。」
年輕男人用色眯眯的目光欣賞美女又不是什麼怪事,倒是這位二小姐有些過於敏感了。伊比斯一邊在心中吐槽,又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些矛盾感。
他沉吟片刻,還是拋出了疑問。
「那麼,你對男人究竟是什麼態度呢?一邊是敵視,一邊又是從裝束上模仿他們,試圖讓自己跨越性別進入男人的社會角色里……讓我猜猜。」眯起了灰色的眼睛,伊比斯試探性地說道,「是因為你的父親,給你留下了什麼關於男人的陰影和偏見,對嗎?」
如果說有什麼可能會把一個平常女孩變成這幅模樣,也只能是觀念受到了他人的影響與衝擊。考慮到三姐妹的家庭狀況,作為嚴父角色的老領主泰瑟斯或許就是這個關鍵的角色了。
但普莉希拉卻露出了復雜的神色——既沒點頭,也未搖頭否認,更像是被說中了一半。她的神態動搖著,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真相。這份遲疑自然逃不過擅長察言觀色的間諜的眼神。
「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大可以直接告訴我。反正我過兩天就要離開了,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回到這里。」
或許是這樣輕松的勸告起到了效果,半棘妖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
「……是我的叔叔。」她咬住下唇,猶豫片刻後繼續說道,「他是老家伙的親弟弟,這個家族里唯二的男人。我們三姐妹從小開始就一直被他欺凌,而老家伙也從來不管他——因為他是男人,是老家伙死後的繼承者,而我們只是沒有什麼地位的女人,在他眼中就和燒火的廚娘沒什麼區別。就是因為他,阿姐和蘇諾的生活都很痛苦,挨打挨罵都是常態,而我曾經咬掉過他手上的一塊肉,這倒把那個混蛋嚇得不敢惹我了——不過,事後我就被老家伙揍了個半死,最後還丟到了那邊的塔里,差點沒了命。」她將目光轉向遠處山崖邊的破敗石塔,努了努嘴作出示意,「諾,就是那里。住在塔里的時候晚上特別冷,幸好里面有些糧食,也不至於會餓死。更幸運的是,那個惡心的叔叔後來突然死掉了,老家伙也沒活多久,這下家里總算是一個男人都沒有了。」
順著普莉希拉的目光,伊比斯注視著遠處的石塔。少女有意隱瞞了母親也在那座塔里居住的事實,但自己早就從克勞迪婭那里得知了。不過這並沒有什麼意義,女兒終於活著走了出來,孤身一人回到了鎮子里,回到姐妹身旁,而母親則孤獨地死在了那里。不過就是這樣的未說出口的故事罷了。
「……然後,你就成了家族中唯一的「男人」。」
「對。那些愚蠢的鎮民還想著趁家中無人逼迫阿姐談條件,弄得她很為難。
明明老家伙還在的時候他們都是乖乖上交糧食都不敢喘大氣的,趁著家里的男人一死,就拿發霉的麥子來敷衍了。」褐膚的半棘妖少女歪著頭回憶,「所以我就用「葉刃」砍翻了幾個潑皮,也算是回報了他們這麼多年的白眼。反正,我會讓他們知道,就算這個家里只有女人,也不是這些泥腿子能夠隨意欺辱的。」
伊比斯從奴隸婆婆們那里聽說過這個故事,那些被砍傷的村民從此就不敢小覷這個帶著古怪能力回歸宅邸的異類少女。他還聽說了許多事,比如那個被厭惡的老領主的弟弟,其暴斃的下場也與普莉希拉所說的大致不差。
一個相當簡短的復仇劇,很好地解釋了將這位少女變成這幅性格與模樣的內在原因。伊比斯決定暫且采信了這種說法。
結束了自己的故事後,普莉希拉長舒了一口氣。將埋在心底的郁悶向他人訴說之後,心情果然變好了一些。順帶著,對這個流氓的觀感也好轉了一點……也只有一點罷了。想到前幾次被他猥褻的經歷,少女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你恨自己的父親嗎?」
「……怎麼會不恨啊。那個老家伙,從來就沒給家里人帶來過幸福。他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死的早把家主的位置交給了阿姐。」性格乖張的少女對著本該尊敬的生父唾了一口,「老家伙滿腦子都是那個莫雷盧斯的姓氏……這種東西,就算沒有又怎麼樣?少了這個姓,家里的生活又不會受到影響。」
一個身經百戰出生入死的老兵,終於踏過了凡人的階層,獲許與大家族們共列分享母樹的權柄統治大地——這是多少平民夢寐以求的地位,卻在這個不諳世事的鄉下女孩口中一文不值。
「這一點是你錯了,普莉希拉。你明明還在享用著父親的遺產,又有什麼理由去唾棄它呢?」
半棘妖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如果沒有莫雷盧斯的姓,你就不會是領主的女兒,對於村民而言就只是個野雜種——」
「——那又怎麼樣!野雜種又怎麼樣!」憤怒地咆哮著的少女眼珠甚至布上了血絲,「我是被選中的擁有能力之人,他們還能違抗我不成!」
「能。」
伊比斯輕描淡寫地吐出了否定的音節。
「你能夠使用天賦能力壓服鎮民的前提,就是你作為領主後代的身份。倘若沒有父親留給你的姓氏,就不會得到這樣的結局。」他無視了面前少女的怒意,繼續心平氣和地解釋道,「這種事情並不少見——突然發現自己覺醒了能力的平民野心膨脹開始不合群甚至作惡,卻因為高估了自己而很快受挫,甚至會被輕易殺死。」
「所謂的天賦者,不過就是天生會一點古怪法術的凡人而已。」雖然結社研究了許多的天賦者,也用成果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法術,但有關天賦能力與法術的關系仍然只是假設。伊比斯卻也不想就這過多解釋,「絕大部分天賦者既擋不了刀劍,也防不住毒藥,甚至同時面對數個武裝起來的平民也討不了好。所以正是因為莫雷盧斯的姓氏本就意味著理所應當的統治,鎮里的居民們才不會對你表露更多的惡感,甚至,殺意。」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有許多偏遠村莊的天賦者小孩會被村民視作不詳之人而排斥,最極端的情況下,他們甚至會被父母親手綁起來燒死。」
人類青年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並非暴力而是身份最終決定了普莉希拉的地位,而那正是她所討厭的父親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只是半棘妖少女也沒有信服,臉上仍有不忿之色。
「鬼扯!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在嚇唬我?」她蹙起眉,眼中滿是狐疑之色,「我才不信會有這種事!」
一陣索然無味感涌上了伊比斯的心頭,使他放棄了繼續勸說的想法。辯論中一旦某一方進入了無端懷疑證據的階段,就很難得到拉鋸僵持以外的結果——這是他從「純潔之愛」的那幫光頭猛男哲學家那里學到的規則。
既然普莉希拉已經這樣固執盲信,那就沒有繼續費口舌的必要了。就算成功說服她轉變觀念又怎麼樣?有自己什麼好處嗎?過兩天之後,這個偏僻村鎮的半棘妖姑娘就是和自己無關的陌生人了。
不過說到好處……伊比斯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胸口,老練的目光自動將她剝了個精光,露出衣物之下所隱藏的青春飽滿的肉體來。
仔細一想,要想在離去之前和她搞好關系,把這個性格野蠻的姑娘騙到床上去,並不是件輕松的事。那麼為什麼不直接一點,跳過中間無聊的階段直接進入正題呢?正好,也該是讓她認清現實的殘酷了。
「你不相信權力要比力量更能影響他人。」伊比斯慢悠悠地說道,「那麼,假如我決定在這里用權力逼迫你就范,你還敢作出反抗嗎?」
「……哈?」
驚愕的神色在普莉希拉臉上一閃而過,她未能立刻理解所謂的就范是什麼。
但那赤裸裸的目光毫無遮掩地流露出欲望,使少女回憶起了曾經鎮里的男人們也會用這種淫邪的目光注視自己的身段——簡直一模一樣,令人同樣感到相當不快。
「休想!我才不會和你這種男人滾草垛呢!」
半棘妖咬牙切齒地盯著眼前的人類。
比起以前被鎮里的男青年們所輕浮對待的短暫過去,此刻面對伊比斯時心中涌出的憤怒卻更加旺盛。普莉希拉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經過了幾次難說是愉快還是惱人的對話後,她本已經以為面前的人類青年與自己身邊的這些農民都要不同——他雖然壞,居然能理解自己。有時少女也想過別的心思,只可惜他是個色鬼混蛋,而且還是個討厭的男人。此刻,當這個「不一樣」的家伙露出了和莊稼漢們一樣庸俗下流的一面,普莉希拉心里的火氣更是向上竄了兩丈高。
「就算你是英卡納家的子弟,我也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姓氏就看上你這種無恥混蛋的!」
雖然因為有人類的身份在,也確實沒什麼正經的大家族小姐會看得上伊比斯,但對於只是個小家族子女的普莉希拉,這份輕蔑就完全是她對這個姓氏背後力量的無知了。
「你還沒明白,唉。」搖頭嘆氣的人類青年一針見血地點出了關鍵,「所謂的權力,和你對我的觀感沒有任何關系,而在於你能不能承受拒絕的後果。」他意味深長地補充了提示,「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逃離這種後果,不如想一想你的姐妹們是否也一樣。」
「……卑鄙無恥……」
這可不是用親人來作威脅,剛剛所做的只是點名暗示後讓對方自己領悟而已。
伊比斯很喜歡這樣的詭辯。說謊是最下等的詭計,而像這樣不留痕跡的誤導,即使事後也能不留下把柄地將過錯推給自作多情的受害方。
作為被老領主所效忠的英卡納家族確實有迫害這三位姐妹的權力,能夠輕而易舉地讓她們家破人亡——只是青年如果想挪用這種權柄,其代價與近乎為零的收益相比就太過沒有意義了。
由著性子損人不利己的家伙是蠢蛋,但裝成蠢蛋可不是什麼蠢事。
「既然你已經理解了權力的力量,何不來討好我讓我心情愉悅呢?那樣我就會原諒你這幾天的傲慢了。」伊比斯擺出了一副相當狂妄的姿態,「如果你道歉的態度足夠誠懇的話,說不定我就會忘掉這幾天你無禮的態度,過兩天就動身離開,把清淨還給你們。」
普莉希拉的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她原本是不願意為這無理取鬧的理由而作出什麼道歉的。但是,如果,真能夠像這家伙所說低個頭就能把他送走的話,稍稍做些讓步似乎也沒什麼。
猶豫再三,她微微欠身。
「我為我的無禮向你致歉,行了吧。」
「不錯。」伊比斯笑嘻嘻地說道,「但我似乎沒覺得你有什麼歉意啊,你瞧——你連頭都低不下來,怎麼還指望著我相信你是在真心道歉?」
普莉希拉忍住了開口罵人的衝動,老老實實地躬身彎腰。透過領口的縫隙,一抹柔嫩的肉色便垂現在青年眼前。
伊比斯心思一動,繼而提出了愈加過分的要求。
「在我們那里,最真摯的道歉得要敞開衣衫,露出胸懷,以此證明自己的坦蕩與真誠。你如果做一次的話,我就相信你的誠意。」
普莉希拉揚起頭,眸子里滿是被激起的怒意。一而再,再而三,這家伙就不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嗎!
「你滿意了嗎?你滿意了嗎!是不是還要我脫光衣服,把下面的洞都露給你看,啊?」
她扯開衣衫,一對彈性十足的柔軟乳兔便蹦了出來,被吃驚的伊比斯盡收眼底。和他想象的一樣,雖然只是在混亂中摸過兩次而未能目睹,但這對鴿乳確實是如預料一般美麗。普莉希拉的乳房並不大,也不似人類女子那般白皙,但棕褐色的嫩乳也散發著魅惑人心的奶脂光澤。顫顫巍巍地搖動著的淺棕乳尖劃出動人心弦的弧线,挺翹的美乳一看就充滿彈性,使人想握在掌中把玩,盡享少女嬌乳的美好。
所以,她為什麼就這樣將胸部露了出來?哦……
伊比斯很快理解了文化差異。
恐怕並沒有人教過這位鄉下少女,在男性面前裸露乳房和露出小穴一樣是極為不雅的行為。城里的良家會在乎衣著的遮掩,而許多鄉下農婦可從來不在意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孩子喂奶。生長在這種環境的少女或許會對展示性器有所猶豫,但只是露奶的話,還在她的接受范圍之中。
「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和我交合的。只是……」伊比斯嘆了口氣,指了指胯下的小帳篷,「看見了這麼美麗的胸部,搞得我現在又興奮起來了。」他故意搖頭晃腦地嘆氣,「我是個守信的好人。你可以穿好衣服離開,我已經原諒你了。
一會兒我就去找找別人來幫忙瀉火……嗯,找誰好呢?妮芙絲這姑娘根本沒有胸部,但如果是跟在她身邊的蘇諾的話……」
松了一口氣的普莉希拉正要穿好衣裳,聽到了妹妹的名字後便僵在了原地。
「哎呀,蘇諾的胸部又大又白,看起來就像棉花一樣柔軟。如果是直接去拜托她的話,她也會願意用胸部來幫我瀉火的吧——嗯,只是借一下胸部的話,不算玷汙小姑娘的清白,也就算不上對她出手。」自言自語的伊比斯突然盯著眼前不再動彈的普莉希拉發問,「嗯?你還在這兒做什麼?我已經原諒你了啊。」
「……不行,你不可以去找蘇諾!」
「你在命令我嗎?」伊比斯對著焦急的二小姐露出了不怒反笑的表情,「你難道又想再一次惹怒我,讓你剛剛的道歉前功盡棄?也罷,那我不去找蘇諾……
唔,那就去麻煩克勞迪婭……」
「阿姐也不行!」急眼了的普莉希拉大聲喝止道,「你…你就非要找女人,不能自己忍一忍嗎!?」
「你這人,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管的這麼寬,連正常的取樂都看不慣。」伊比斯皺起眉,「就算她們同意了,也是兩邊你情我願,又和你有什麼關系?而且我只是用一用胸部,又不是去破壞她們的貞潔……」
「你、你,反正你不許去!」想到姐妹們或許真會答應他的請求,而且可能會更加得寸進尺失身於他,褐膚的半棘妖少女一咬牙,捧住胸前裸露的玉兔抖了抖,「我來給你發泄掉,你不許再去騷擾阿姐和小妹,聽明白嗎?」
……怎麼說呢,被這種看垃圾一樣卻又無可奈何的眼神盯著,不知怎麼產生了某種奇怪的爽感,胯下的兄弟也昂首挺立得更堅定了。
「我先說在前面,我只用奶子幫你蹭一蹭,更進一步的事你想都別想!」
這就足夠了。擺出愜意姿勢的伊比斯點了點頭。他看得出,這就是少女的底线,再要乘勢而上就不是個好選擇了。沒有十足的善後把握和足以接受的利益,冒著風險撕破臉皮並非他的偏好所為。
「還有,如果你再去找阿姐和小妹……」
「只要你能讓我滿足,我就不會再去麻煩她們。」
得到了保證的普莉希拉放松了一些,視线隨著動作落到了青年解下褲帶彈出的擎天巨物後,又緊張地繃緊了面容。在如此近的距離直面男性的肉棒,對她而言還是第一次。
「怎麼還不動?要把我晾著消遣我嗎?」
「多、多嘴!你就靠在牆邊別動!我會給你做什麼,「乳交」的……」
即使是第一次聽見「乳交」的說法,聯想到巡夜時所見的男男女女們展示過的玩法,半棘妖大概也能知道做法。她蹲下身子,小心捧起一對尖尖椒乳,將猙獰怒昂的肉棒包裹了進去。充斥鼻翼的男性氣息讓少女皺起了眉,呼吸也不由粗重了幾分。
「唔……呼嗚……呼啊……」
冰涼的乳肉彈性十足又不失綿軟,隨著少女的用力擠壓而緊緊貼在肉棒上,傳來令人舒爽無比的觸感,使的伊比斯忍不住發出贊嘆。
「真棒,真是一對極品的乳房啊,普莉希拉。要是處男被這麼夾上一下,可就忍不住一下子噴出來了。」
「閉嘴!」半棘妖風情綺麗的俏臉因為羞恥而蔓上紅暈,「你別說話,就這麼別動……哈啊啊……」
她推動雙手,好讓堪堪夾住了男性巨根的嬌嫩酥乳上下搓動起來。伴隨著她的刺激動作,猩紅的馬眼慢慢泌出透明的前液沾染在這對嫩乳上,使得被玷汙的小片棕色肌膚透出晶瑩水亮的光澤。
雖然不是什麼專業的服務,不過被半棘妖美少女侍奉還是頭一遭,也算是新奇的體驗。和尋常的精靈、人類、矮人、獸人等等種族不同,棘妖最大的特點就在於遍布體表外側的節瘤狀硬塊,使他們赤身裸體躲在樹叢中時很容易被與周遭的樹木混淆。
作為棘妖與精靈混血的普莉希拉自然也繼承了這樣的體征,不過難得可貴的是,她並沒有完全獲得棘妖母親那古怪的面貌,而是長著一副風情奇異又不失美麗的面容,還算符合人類和精靈的審美。
說到審美,伊比斯的思維不可避免的發散了出去。無須又瘦白的精靈長相都在人類的審美上,而反過來可就未必了。青年自認為長相平庸,但在精靈女性的眼里,卻是「丑陋粗糙的人類里少見的不討厭的男人」。多虧了這種微妙偏差,自己誘拐良家精靈婦女上床的時候沒有受到額外阻力——要知道,在許多精靈貴婦那里,狎玩滿是胡茬的人類壯漢可是和圈養獸人一樣重口味的玩法。
少女嫩軟滑彈的棕亮椒乳如面團一般被擠壓揉搓,而夾在其中的黝黑肉棒高高昂起,幾乎要戳到半棘妖的下巴。愜意地享受著侍奉,伊比斯索性伸出手指,勾引般地輕撓起夾在少女指間的淺棕色乳尖。
「唔……把你的髒手拿開,嗚啊……別亂摸……」
捧著嬌嫩雙峰專心上下滑蹭的普莉希拉並沒有對這種行為感到什麼異質的體會。她只知道這樣做就可以讓面前的男人發泄欲望,而夾在自己胸間上下抽插的肉棒則是被少女所盡力忽視的對象。她還是不習慣與男人的性器官靠的這麼近。
然而,突如其來襲向乳首的魔爪卻觸動了少女敏感的神經,使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伊比斯沒有理會普莉希拉的嬌嗔,而是變本加厲地捏住這粒挺翹的蓓蕾,旋轉手指搓動起來。觸電般的快感讓半棘妖少女渾身有如麻痹,竟沒有第一時間打落正在猥褻自己的髒手。男人的體溫順著正被揪動的凸硬乳頭傳來,使她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男男女女纏綿的旖旎目擊記憶在腦中浮現,使得普莉希拉下意識吐出輕輕嬌喘。
然後,她不滿地驅趕走了進一步攀附上來捏住飽滿蜜乳揉了兩下的大手。
「快滾!我可沒允許你可以摸我的胸!」
「唔,我這不是看你沒掌握乳交的要領,想要指導你一下嘛。」故作訕訕地縮回手的伊比斯沒有繼續干擾,而是像回味少女乳肉的軟膩觸感一般搓了搓手,「我建議你別光用中間夾,試一試把它移到側邊,用你的乳頭去刺激——」
普莉希拉猶豫了一下。不斷分泌出粘液的肉棒已經把少女胸前弄得黏黏糊糊亂七八糟,使她感到大為不快了。但用自己的胸部磨蹭了那麼久,這根鐵棒似的堅硬物什還是沒有要發生變化的跡象,反而變得愈加膨脹了一圈。她只好試著照做,轉動身體將灼熱的肉棒移到身側,用不知為什麼變得堅挺起來的淺棕色乳頭頂住摩擦。
「哦哦哦……不錯嘛,真有天分。仔細一看,普莉希拉小姐,你的乳頭顏色還真是獨特。常人的乳暈乳頭會比胸部要深一些,你的卻剛好反過來,乳暈的顏色比胸部肌膚的顏色要淺……」
「我的胸和別人不一樣?哈啊啊啊……不一樣,又有什麼關系……我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多了去了……」
「這就因人而異了。有時候,和別人不一樣會讓你遭到疏遠厭惡,不過換個說法的話,這些特異之處也會成為使你被人喜愛尊敬的特點……」
「是嗎?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嗚……」
一邊享受著美少女的乳首服侍,一邊與她隨意地談心說話,真是段愜意舒適的時光。
突然之間,頭冠處傳來的刺激讓伊比斯哆嗦了一下,隨後積蓄已久的濃精順其自然地噴射爆發,沿著半棘妖的側身向上灑去,當頭澆在了她的胸側、臉上、頭發上。剛剛嘗試著用乳首去觸碰馬眼上的小孔的普莉希拉尖叫了一聲,松手後縮了兩步,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侍奉已經結束了。
「呼……真是暢快的射精。之前……唔。」想到不應該把克勞迪婭的事情告訴二小姐,伊比斯結束了話題,整理衣衫站了起來,「你服侍得挺不錯,我看我得有一段時間沒法興奮起來了。」
滿頭滿臉都是精液的普莉希拉還裸著上身,白色濁液順著臉頰流下淌在乳胸上,全然是一副淫靡色氣的景象。伊比斯暗暗收攝心神,伸手將少女扶了起來。
「你把我弄得亂七八糟的,這還怎麼出去見人……」普莉希拉慌慌張張地環視四周,確認沒有居民路過這偏僻的角落,「我得趕緊去小溪邊洗一洗……」
「哎呀,我正好可以和你一起去洗。」
半棘妖慌張地甩開青年的手,向後跳出了一大步。
「不行!滾!」她齜牙咧嘴地警告道,「要是讓我看見你鬼鬼祟祟的影子,我就會揍你!」
和這家伙一起去小溪里洗澡——開什麼玩笑!只是情勢所迫才給他弄一下,這家伙絕不是有資格和自己共浴的愛人!
「……真冷淡,你又打不過我。」
看著少女捂住胸口落荒而逃的背影,伊比斯只是隨口吐槽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雖然沒能一步到位,也是一次不錯的開端了。顯然,叫做普莉希拉的半棘妖對自己並非只有惡感,否則也不會忍住厭惡做乳交了。那麼要在最後的日子里將她弄到床上去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要准備怎樣的話術作為引誘,才能在不留後遺的情況下拿走她的身體呢?如果能想辦法讓她自願獻身,就是再好不過了。
他就這樣思考著,開始在鎮里悠閒地踱步起來。
難得的假期還有最後一段時日,可要好好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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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妮芙絲妮芙絲,你看起來有點不開心,怎麼了嗎?」
「……沒事,我習慣這種嚴肅的表情了。」
昨晚蘇諾被那個色鬼摸胸而作出了過激反應後,妮芙絲本以為她今早會不願意出門。但事實證明龍女的顧慮有些多余——就和沒心沒肺的孩童一樣,經過充足的睡眠之後,半精靈蘇諾再次精力滿滿地做好了出發的准備,精神得就像昨晚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雖然想要問一問她是否還對伊比斯有所芥蒂,不多的情商遏止了妮芙絲提出問題的衝動,使她明智地保持了緘默。
然而,真正的困難卻是在這之外。蘇諾的狀態還和昨日一樣,但調查進展卻減緩了下來。今天詢問的幾位居民不再像昨日那樣配合了,他們有的態度冷淡,有的面露狐疑,有的只顧著自己的事務而對探案興致缺缺拒不配合,甚至有個男人根本就沒在聽兩人說話,只是露出色眯眯的眼神對著兩個女孩上下打量,讓感知遲鈍的半龍少女也感到了惡寒。
看起來,昨日的一帆風順只是恰巧的幸運,剛好先走訪了友善的居民而已。
「嗯……三個、四個、五個……今天的五戶人家已經都去過了唉!我還以為會完不成任務呢,沒想到太陽下山前就做完了!」
「嘛,這也算熟能生巧吧。」
第一天的問詢太過生疏,許多聊天並沒有抓住重點。像是村里亂交派別的領頭者這種信息雖然聽了不少,絕大部分的拉家常卻對查案沒有什麼幫助。所以妮芙絲經過一晚的復盤之後,重新組織語言簡化了詢問的內容,因而大大縮短了詢問獲得關鍵信息的時間。
事實證明,只有實踐才能取得進步,只靠閱讀和思考是無法掌握新技能的。
「但是,我看妮芙絲你跑來跑去搬東西好麻煩啊,還幫他們做東西、挖坑……浪費了許多時間呢。」
「那也不是浪費時間——要獲取信任的話,總是要付出真誠的。」
即使一開始並沒有獲得鎮民的理解與配合,最終完成了問詢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用行動取得了人們的好感。不管懷有怎樣的懷疑與偏見,當居民們看到了語言不通的陌生小姑娘願意幫忙修理農具開挖地窖整補雞圈劈斷柴禾,也不好意思花一點時間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大體而言,兩個小姑娘在居民眼里的形象也算好轉了。一直深居簡出的蘇諾在無意中擺脫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留言,被認為是個腦子有些不太好的活潑女孩,而妮芙絲則是收獲了「看起來嬌滴滴但力氣大的可怕的意外適合持家可惜沒有安產身材的長尾巴姑娘」的印象……
「而且,干活雖然很消耗體力,但我最不缺的就是體力了。」因為這幾日的休息充分,看起來毫無疲勞跡象的妮芙絲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和計算各種古怪的微分方程比起來,這種程度的機械勞動連鍛煉身體都算不上。」
受教育度連基本加減法都沒有的蘇諾不太理解妮芙絲的話。她剛剛也只是站在一邊看著龍女忙活——與同理心什麼的無關,而是在半精靈的意識里,這種勞動是與自己無緣的,是只有平民和奴隸們才會去承受的負擔。她每天需要做的,也只有躺在床上等著姐姐把飯送來這件事了。
「那我們明天還要來嗎?我已經有些累了誒。」
「既然已經完成了一遍詢問,明天應該不用再走訪了。不過,要是發現了线索,還是要進行重點搜查的。」
沒有注意到蘇諾表現出的厭倦情緒,妮芙絲低下頭沉思起來。
就在之前,她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抉擇。
走訪的中途,龍女拋下蘇諾鑽進草叢里尿了尿,整理好衣著准備回去時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天賜的好時機。
周遭沒有目擊者,自己的位置也偏僻靠近鎮外,更重要的是那家伙一早就與自己分道揚鑣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要往野外一鑽,就能輕松地獲得自由。就算擔心蘇諾找不到自己會喊人報信,提前說點謊話哄騙她的話……想到這里,手心不由沁出細汗,周遭原本安靜的環境也變得危險警惕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竄出路過的鎮民。
……要逃跑嗎?賭一把自己能夠躲開追蹤,獲得自由的願景有著相當吸引人的誘惑力。倘若就這樣一直遲疑跟著那家伙回去,不斷靠近精靈的核心腹地,逃跑的希望就會變得越來越渺茫。現在就是最好的決斷時機了。
但如果失手的話…昨晚伊比斯那副漠然冰冷的目光浮現在眼前,使得少女的思考突然猶豫了起來。那樣的話,自己恐怕會落得極為恐怖的下場,或許就連被處死都會成為奢望。雖然活著就會有可能性,但要是如他開玩笑時所說,被切斷四肢甚至切掉大腦成為白痴的話……
最終,她還是做出決定,回到了蘇諾身邊。
理由的話,只是害怕失敗並不充足。硬要說身體狀況不適合野外求生,也並不足以說服自己。但再加上尚未完成的對蜜蜂嶺殺人魔的捕捉,以及稍稍了解了伊比斯後對他性格的把握,保持現狀就是可選的選擇了——最差的情況,答應了那個約定成為了他的奴仆,不也只有半年的期限嗎嗎?
思想回到現實中,妮芙絲嘆了口氣,重新思索起之前取得的情報。
雖然各種各樣的消息得到了不少,但明顯的突破口還沒有找到。擁護夜間聚會的亂交派似乎認定凶手就在不參與亂交的居民之中——但這種普遍的想法仍然缺乏證據支持,也沒有完備的邏輯,只能不予置信。
至於作案手法、案發時間、地點之類的規律總結,也得等到回去之後才能慢慢整理。用記號刻下了案件細節的木板都在包裹里,但畢竟記載空間有限只能記錄重點,一些蛛絲馬跡最終還是要靠記憶力承擔。
「……我不想再來啦。」垂著頭的蘇諾嘆氣道,「「翻譯」的工作好無聊,我也弄不明白你們說的東西……我們能不能去別的地方玩?鎮邊的小溪那里有塊光滑的大石頭,躺在上面可以看太陽!」
對著再度自顧自地明媚起來的半精靈女孩,白發龍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脫力感。
「蘇諾,你要多為兩個姐姐分擔一下。」妮芙絲頓了頓。她不清楚自己的勸告會不會對心緒只是小孩的蘇諾起到效果,但有些話總是要說的,「你們家族既然是本地的領主,就要擔起維護治安的責任,要盡快把殺人魔抓捕起來以阻止它再害人,保護無辜的鎮民們……」
並不是什麼好領主與壞領主的道德說教。構成這一判斷的邏輯,是排除劫掠後領主只有依靠領民的生產才能立足,因此維持生產秩序是領主家族存續下去的要務。一個潛伏在陰影中獵殺農民的存在,對於鎮民的安全感和積極性都是重大打擊,還會促使他們做出搬遷的決定……
「……為什麼?」
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女孩的反問。妮芙絲組織語言,正想著要怎麼將道理說的通俗易懂,甚至考慮干脆用簡單的好壞來說服,耳邊傳來的聲音卻讓她震驚地停止了思考。
「為什麼要保護鎮民啊?」盡管只是單純的疑問,這份一無所知的天真還是讓妮芙絲有些不寒而栗,「好麻煩哦,我不想弄什麼保護鎮民啦,殺人魔害人又怎麼了?我只想出去玩……」
毫無善惡概念的,孩童混沌自我的三觀。殺人的沉重性對尚未成型的心智是無意義的負擔,未被構建完成的理性與青澀未熟的感性結合造就了野蠻任性的發言。終於深切體會到這個體態比自己還要豐滿成熟的半精靈只是個幼稚的嬰孩,妮芙絲無奈地深深嘆息。
她是無法在短短的幾天里就代替缺位的親屬教誨來重塑蘇諾的秩序性的。
猶豫了半晌之後,少女只能用柔和的語氣說道。
「就當是幫我的忙,再堅持一下行嗎,蘇諾?」
是作為朋友的請求嗎?妮芙絲不明白自己與蘇諾的關系究竟算不算是朋友。
事實上,龍女並不明白如何界定朋友與熟人的界限。她一開始就只是單純地想讓能說人類語的半精靈小姑娘來為自己翻譯而已,除此之外的想法,一點都沒有。
如果沒有這樣一層目的在里面,她是不會去主動接近別人的。
說是天性涼薄也好,這就是白發怪物迄今為止的生存態度。雖然聽上去有些精神分裂,但是「想要幫助他人」和「不主動與他人深入接觸」,都是漫長到令人發瘋的獨處所留下的後遺。
不需要其他人也能活下去——這就是孤僻的少女與常人最大的不同。一座孤懸於世界之外不尋求任何理解者的孤島,她對這樣的自己厭惡而又麻木,心底深處又明白必然的觀念代溝只會不斷把人往外推,最終也只能披上看似無恙的社會性偽裝露出微笑。
見到「好朋友」的營業性笑容,蘇諾也只能像個在兩件玩具間猶豫未決的小孩一樣遲疑著作出了妥協。
「那就……明天最後一天!我再幫幫你最後一天好啦!」她氣鼓鼓地嘟起了嘴,「我真的已經很勇敢了,和那些可怕的男人說話的時候,我都嚇得差點站不穩……我好怕他們要是欺負我怎麼辦…男人看起來真嚇人……」
除了伊比斯,蘇諾似乎對別的雄性都很懼怕。但在妮芙絲眼里,實在沒法理解女孩的這種差異化對待。就龍女的觀察來看,精靈種族的男性大多體型偏瘦,嗓音纖細,不像人類一樣男女體態差異巨大。蘇諾為什麼會疏遠男精靈,而對雄性體征更明顯的男性人類伊比斯親近呢?想不明白。
「沒關系,到時候就像今天一樣,盡可能對著婦女們問話就行了。」
那麼,接下來要做什麼呢?少女抬起頭,下午的驕陽仍然高高懸掛在空中,現在回宅邸里去整理线索也不是不行,但總覺得這樣浪費陽光有些不值得——倏然間,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了少女的心頭。
她緊張地捏了捏干燥的拳頭,思索起了行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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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嶺是個不大的鎮子,除了剛到這里時鎮民們為領主修建的寒酸的三層宅邸,就沒有什麼復雜精巧的建築物,多是些矮舊的木石材質的小房子。流轉於谷間的山風自在地回蕩在這座偏僻的小鎮里,帶來了四季的消息。
也就是說,倘若鎮子里有什麼騷動的話,知覺稍微靈敏些的人都不會注意不到空氣中的異常——就比如說,此刻隨著輕風吹拂向伊比斯耳邊的,就是隱隱約約激烈的沸騰人聲。
「你看我干什麼?」面色不善的普莉希拉對著伊比斯回以顏色,「鬼鬼祟祟地跟著我走了這麼久,難不成你還想要我再幫你「乳交」?做夢!」
上午讓普莉希拉服侍了自己之後,與她分道揚鑣的伊比斯在鎮子里閒逛了一會,暗中確認兩個結伴探案的小姑娘沒有出狀況之後,便回到宅邸里用了午飯。
下午他正准備再去找妮芙絲,就又在路邊遇上了洗浴干淨後正在鎮里巡邏的半棘妖。
與夜里的巡夜不同,她的白天巡邏並不是針對不在白天出沒的殺人魔,而是作為領主管理領地的一部分責任——無論是處理糾紛還是應對突發事件,比如趕走闖入鎮里的野豬,都不是柔弱的克勞迪婭能夠方便做到的事情,唯有半棘妖是最適合做這些事情的人選。
雖然一直被她白眼相對,但伊比斯硬是厚著臉皮跟在了普莉希拉身邊。說出「只是剛好和你走一路」這種連鬼都騙不了的話,但莫雷盧斯家的二小姐畢竟不能拿主家的客人怎麼樣,只是拼命加快腳步試圖將他甩掉。然而奇怪的是,明明普莉希拉對自己的體力相當有自信,可是她卻怎麼都沒法和伊比斯拉開距離,甚至連自己都氣喘吁吁了,這個討厭的男人還是面色如常步履輕盈——一定就像那晚他突然從眼前消失的突襲一樣,又是什麼古怪的巫法。
只能說,她並不了解身邊這個看起來似乎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對於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鍛煉與磨難的人類青年而言,這種程度的步伐連閒庭信步都算不上,對這顆不知多少次游走在生死邊緣的心髒毫無負擔。
「放心好了,我不會食言的。」對於半棘妖的激烈反應,伊比斯只是聳了聳肩,「你聽見遠處的人聲了嗎?起碼有十數人在聚集喧囂。我想想……該不會他們又發現了一具新的屍體吧。」
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猜測了。普莉希拉面色變得鐵青,眉頭也皺了起來。短短兩天時間間隔,又是一起命案發生,這個殺人魔簡直是在挑釁,嘲笑自己的巡夜是白費功夫!
她邁起腳步快速向聲源靠近,伊比斯當然也跟了上來。但沒走出多遠,人類青年的面容就突然露出了窘迫之色。
「等一下。有人向著我們跑過來了。」他深呼吸一口氣,確認了來者的身份後,便對著前方用人類語大吼,「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妮芙絲!」
話音剛落,遠處拐角就出現了兩個女孩狂奔的身影,正是本該在走訪目擊者的妮芙絲與蘇諾。跑在前頭的龍女拉著踉踉蹌蹌的黑發半精靈,像是在努力擺脫著什麼東西的追擊——哦,是後方憤怒的居民們。明顯頗有余裕的白發少女照顧著體力不濟的蘇諾,腳步並不快,因此能夠空出力氣高喊回答。
「我挖墳——被發現了!」
草。
只是短短的幾個字,妮芙絲便在跑動間隙將事件的起因與結果交代得一清二楚,但伊比斯根本沒有生出要贊揚她機敏的念頭。他現在的心頭就像被幾百匹野馬奔騰而過,無語地根本說不出話來。
挖墳——你沒事干挖墳做什麼!是嫌我在這里休息得太舒服,非要弄出些大新聞來嗎!
「喂,為什麼你的奴隸在拉著我的妹妹奔跑啊?」
認真考慮了把妮芙絲丟給居民道歉的可能性後,伊比斯放棄了這個想法。這可不是道歉或讓小女奴被鎮民們輪上幾遍就能平息的事態,說不定她就會被憤怒的精靈們綁起來絞死了。用身份壓制的話,這里的山野居民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大家族姓氏的力量。
他轉向了身邊仍然一臉迷惑的普莉希拉。
「她們和鎮里人弄出了些誤會,正在被追趕。如果被抓住的話,保不准會被當成殺人魔的同伴吃些苦頭。」說謊不打草稿的伊比斯露出了煞有介事的認真表情,「你去把那些人趕走,我先把人接回宅子里去。就算真有什麼事,也得等人安全了再說。」
這話正確的沒法反駁。早就凶名在外的普莉希拉擺出了惡狠狠的表情,與兩個狂奔的小姑娘錯身而過後,對著遠處追擊的居民們迎了上去,隨後便傳來了。
到了伊比斯的身邊,妮芙絲便松了口氣般停下了腳步,早就精疲力竭的蘇諾更是將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便被伊比斯摟住癱在了他的懷里,只能呼呼地喘著粗氣。
「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大意了,光顧著把注意力放在墓穴上,沒注意到墓園的位置正好可以被山坡上看見,就這樣被路過的眼尖的人發現了行蹤……嗚——」
腦門被狠狠地彈了一下,白發少女發出了輕聲的悲鳴。
「重點不是這個!你又不是哪里來的屍鬼,為什麼要去掘墓,啊!」
「做屍檢啊。除了前兩起凶殺的屍體不清楚,之後死於殺人魔的受害者都集中葬在一塊區域,我可沒有挖掘到無辜人的墳墓……嗚——!別再敲了……」
如果不是在外面,伊比斯甚至想要就地扒下妮芙絲的衣服,狠狠地打她的小屁股作為懲戒。他正准備繼續和喪心病狂又一臉無辜的龍女交流事情的嚴重性,前去驅趕鎮民的普莉希拉已經回來了。
「我把人趕走了。但你那女奴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帶著蘇諾——蘇諾!快給我過來!」才注意到妹妹已經被這個可惡的男人摟在了懷中,大驚失色的普莉希拉也顧不上繼續指責,一把就把蘇諾從伊比斯的懷中搶了回來。
「唉……姐姐?」
「你不許再和那個腦子有病的奴隸來往了!」氣得直咬牙的普莉希拉將目光轉向聽不懂精靈語而一頭霧水的白發女奴,隨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伊比斯,「你看看你那瘋女奴干的好事,居然帶著我妹妹去挖鎮上的墳墓!怎麼,你還准備包庇她嗎?」
「……我的女奴我自己會管,不用你來教。」
面色沉重的伊比斯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他一把扭住罪魁禍首的手腕,帶著她向宅邸走去。普莉希拉哼了一聲,也拉著妹妹的手走了另一條路回家。
「妮芙絲!明天見!」
「……嗯,好啊。」
一路上,臉色鐵青的人類青年未對妮芙絲說過一句話,直到回到房間後才松開了手,隨即松了一口氣坐在床沿。看起來稍微明白了事情嚴重性的龍女稍稍低頭,局促不安地站立在了伊比斯的對面。
「如果隨意去挖墳墓的是其他人,我會覺得他腦子有問題,但既然是你,那問題就出在了別的地方。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
「……我知道喪葬在農業文明里的重要性,但所謂的屍體只不過是骨骼和肉塊而已,與活著的人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我認為,如果能完成對前幾起受害者的屍檢的話,應該就能找到线索了。」
伊比斯痛苦地捂住了額頭。這姑娘,根本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嘛。
「你不明白——褻瀆屍體究竟是多麼惡毒的行為!據說打擾了死者的安息的話,半夜它們就找上門來,把你壓住吸走你的靈魂的!」
面對指責,妮芙絲只是歪了歪頭,完全沒有露出一絲一毫愧疚的神色。倒是聽見了「靈魂」之後,她又皺了皺眉。
「這種民俗傳說,大概又是把特殊的生理症狀解釋成了神秘學的結果。要把這當真的話,那白龍可就全都是行屍走肉了——他們的古代習俗里,讓壽終正寢的龍屍被小動物分食吃掉回歸食物鏈就是最好的慰靈儀式。」
龍女沒有說出口的是,那之後愈加普遍而恐怖的「葬禮」完全消解了屍體的神聖性——畢竟雖然把同類的肉塊直接扔進循環系統與讓其在地里腐爛都是一回事,前者對於這時的人們來說也太過駭人了。
面對這樣的文化差異,伊比斯也只是嘆了口氣。
「說實話,對於屍體就是肉塊這種事,我也基本同意。」伊比斯突然轉變了口風,「和那些明明殺了人卻又害怕惡鬼作祟的「勇士」們不同,如果真有惡鬼存在,那我這種招人恨的一定會第一個暴斃,所以我對這種說法也從來都不盡相信。」
「但是——」話鋒一轉,伊比斯直直地盯住了少女清澈的藍眼,「這樣的想法,自己在心里知道就行了,平時還是需要偽裝成相信的樣子跟從眾人。要選擇標新立異,就得承擔被大多數排除在外的後果。倘若淪落在獸人的部落,要參加薩滿的巫祝儀式,就該毫不顧忌地啃食生肉與臭羊酪,把干狼糞塗在身上——」
「……不管怎麼說,排除掉真的有效的超自然因素,迷信就是錯誤。而且,就算起到了效果,我也懷疑前現代的方法理論的完備性與效率……」
「這和對錯無關!」伊比斯打斷了妮芙絲低聲囁嚅的自辯,「這世界不是只有對與錯!又不是所有人都靠動腦解決問題,哄騙欺瞞也是必要的交流方法!你明白嗎?和胡攪蠻纏的人沒法講道理,見人下菜懂嗎!」
看著少女並未完全信服的表情,伊比斯有些後悔自己傳授人生經驗的舉動。
只有德高望重的年長者的說教才容易被人聽取,年輕人可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算了,讓我們來說說接下來怎麼辦吧。」伊比斯又嘆了口氣,「你掘開了鎮民的墳墓,打擾了死者的安寧。精靈認為自己從母樹的果實而來,最好的歸宿是在死後成為植被的養料,所以要在墳上種起樹苗,等著它長成參天大樹——你該不會沒注意弄壞了那些樹苗吧。」
見到妮芙絲突然神色一尬,伊比斯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我、我本來是打算悄悄掘墓,完成屍檢以後就把樹苗歸位,沒想到中途就被發現打斷了計劃,被鎮民喊了人追……」
「現在的問題不是你的計劃是怎樣,而是要怎麼善後。首先,你那什麼屍檢不能再做下去了。之後光是嘴上道歉估計也不足以平息居民們的憤怒……」
伊比斯正認真考慮要不要真讓這個傲慢的少女被鎮民們輪上幾遍贖罪時,一直低著頭的妮芙絲突然湊近了過來。
「我必須完成屍檢。有一起凶殺案的證詞里隱約提到那個受害人或許與殺人魔搏斗過,那樣就有很大幾率能提取到證明凶手身份的线索。」她湛藍色的豎瞳中滿是堅定,「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哪座墓,現在要再去詢問鎮民也不會得到配合,但只要趁晚上偷偷再去墓園一次,借著月光……」
「做出這種事敗壞我的名譽,你連點愧疚都沒有嗎?」伊比斯冷冷地打斷了少女的構想,「你是不是忘了,作為我的俘虜,你是得到了我的允許才能在鎮里行動探案的。沒有請求我的允許就擅自去挖開鎮民的墳墓,你現在還要指望我會繼續同意你的自由行動嗎?」
「……嗚……」
少女被說的啞口無言,臉色發紅。但聽到了查案的許可會被收回後,她原本還算鎮定的神色就變得慌張了起來。
「等一下!我、我錯了,我不該擅自行動的。求你了!我很快就能找出殺人魔的身份了,不能在這里功虧一簣!」白發的嬌小龍女不甘地咬著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懇求的神態,「求求你了,如果能早一天把殺人魔抓出來,或許就能讓下一個無辜的被害者幸存……」
唔,被漂亮姑娘這麼確實有點受不了,還好自己有一副鐵石心腸。盡管是第一次看見急眼的妮芙絲拋棄了平時冷靜矜持的模樣,低聲下氣地請求自己回心轉意,稍微有點被萌到了的伊比斯卻仍然不為所動。
如果這時候答應了她的請求,那就是兩件麻煩事了。既要平息鎮民的怒火,又要讓他們允許妮芙絲隨意擺弄死去親人已經下葬的屍身……咦,似乎並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啊。
思慮再三,確認了本就不復雜的利害得失後,胸有成竹的伊比斯眉開眼笑,對著滿臉期待的少女拍了拍大腿。
「我有個主意,能讓你取得鎮民的諒解,又能順利地完成驗屍。不過,還是老規矩,如果你想要我幫忙的話——來,讓我檢驗你一下服侍男人的技巧。」
糾結的神色並沒有在妮芙絲臉上流轉太久,她便毅然俯身蹲下。白皙嬌嫩的小手向著青年胯間探去,隨後被從布料中解放出來的消沉肉棒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緊張地深呼吸後,妮芙絲咕嗚一聲咽下口水,抬頭仰視著露出了奸惡笑容的人類青年。
「……一言為定,你可不能食言。」
「我一般不會隨意撕毀交易。不過,作為主人就該有喜怒無常的樣子,好讓女奴明白主人的威嚴。」伊比斯笑吟吟地說道,「如果你沒能讓我滿意的話,或許我明天就會對這里感到厭倦,帶著你啟程出發了。」
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用手掰住半龍少女的下巴,挑逗般地伸出食指輕輕撥弄她的小巧香舌。只是妮芙絲並不能理解這舉動中的情趣意味,臉上露出了難受的表情。
「唔……唔,你把手指塞進來干什麼……想要我咬你嗎?」
伊比斯嘆了口氣。
良家的女子和經過調教的性奴孑然不同,褻玩的時候她們一般會對各種各樣的玩法感到無所適從。而眼前的這個自稱龍的姑娘比之更甚,如果不是有過水乳交融的經歷,他幾乎會以為眼前這個遲鈍的姑娘是個毫無性別的石頭女孩了。
調教任務任重道遠啊。
「吸一吸,舔一舔,把這根手指當作另一根肉棍子來對待。」
這下子,妮芙絲算是明白了青年的意圖。但是,對於這個命令背後的意義,少女卻仍是一知半解。難道人類的手指也是能夠產生刺激的性器官的一種嗎?
「吸溜……啾,啾嗚……」
即使懷抱著疑問,她仍然按照伊比斯說的吸吮起來。小手捧著男人的大手,妮芙絲認真嘬吸著口中的食指,不時卷起舌頭翻來覆去地舔弄,攪動著口中溢出的津液。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適應了被俘之後的新生活,不僅情緒穩定下來沒有再厭世自棄,還露出了現在這副與性奴稱呼相稱的淫靡模樣。
看著少女眨動睫毛一絲不苟舔舐手指的樣子,對妮芙絲現在的服從感到心情愉悅的伊比斯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她雪白的秀發。當初救下這女孩真是個明智的決定,不然自己就要孤身一人前來蜜蜂嶺了。雖然性欲可以用這兒的本地姑娘解決,但那樣就沒有調戲龍女的樂趣了。
察覺時機成熟,伊比斯抽出了手指,沾滿少女香津的指尖扯出了一條淫靡的銀线。妮芙絲還恍惚在吸吮手指的奇怪體驗中時,一團帶著雄性腥臭的肉棍就彈在了她的唇邊。而後,插入她雪發間的五指突然用力,迫使少女向前傾身,將整根肉棒吞沒了進去。
「唔唔!唔——」
「有點粗暴對嗎?我說過了,你要對主人的喜怒無常做好心理准備。」
料定現在的妮芙絲不可能會有任何反逆舉動,伊比斯不僅沒有因為少女的痛苦而松手,反而愈加增大力氣,將已經勃起的肉棒往少女的喉嚨深處送。
在此之前,青年對妮芙絲所露出的都是耐心而平和的面容。但此刻他再次卸下偽裝,毫不憐惜地強迫沒有經驗的少女深喉。耳邊冰冷的聲音與粗魯的對待讓妮芙絲在難受的同時生出了委屈感,睜不開的藍眼幾乎要泌出淚花——她終究還是忍耐住了不適,拼命調整姿勢容納了堵塞口腔的巨物後,生疏地搖動小腦袋侍奉起來。
「真是淫亂的姿態。好好表現,我現在對你相當滿意——呼,再往里面吞進去一點。」
妮芙絲並沒有因為這勉勵的話語而感到激勵。她既不擅長、也不喜歡將男人的性器含在口中吮吸,但既然這是為了取悅能夠允許自己自由行動的監視者,承受這樣的欺辱也還在容忍之內。
努力適應著口交的妮芙絲前後晃動身體,黝黑的堅硬肉棒上滿是晶瑩唾液。
不知不覺間按在她後腦上的手掌已經不再用力,而是獎賞般輕撓起來。雖說同樣沒什麼技巧,但能讓這樣一位驕傲的少女這樣屈在膝下逢迎,完成調教第一步的滿足感充滿了伊比斯的心頭。
不在被青年按住強迫進行深喉之後,龍女的動作便下意識懈怠了一些。但伊比斯只要輕輕拍打,領會到暗示的妮芙絲只能慌忙加快頻率,盡力把擎天肉柱往喉頭深處送。粗大的龜頭反復撞擊在柔嫩的喉壁上,壓制著反胃感的妮芙絲發出輕微的嗚咽聲,神色痛苦卻又無法放緩動作,只是一下一下地將櫻桃小口當做肉穴吞吐著肉棒。
「呼……不錯,不錯。現在試著把墊在肉棒下的舌頭裹上來,抽出的時候往龜頭周圍繞一圈……」
「唔…唔唔……」
「干得好。學的真快,不愧是我選中的女奴。然後可以用舌尖刺激龜頭前方的馬眼口……手可以摸一摸外面的蛋蛋,但是動作幅度不要太大……呼……」
無論是怎樣的指令,妮芙絲都順從地照做,桀驁自尊的半龍少女此時只是個溫馴的性奴隸罷了。粗長的陽具盡情抽插在溫潤晶瑩的唇瓣之間,前液與津水的混合液體不斷沿著少女的嘴角流下,沿著她姣好白皙的下頜滴在胸前,浸透了一片衣衫。
感覺自己快要到達極限,青年再度按住少女的後腦,將肉棒向前狠狠一頂。
喉頭受到刺激的妮芙絲忍不住痙攣了一下,下一刻,享受了嫩滑細膩的腔肉觸感的伊比斯抽離了肉棒,隨即白色的濁流爆射而出,正對著淋滿了少女姣好白淨的正臉。
「咳咳,咳咳……呼……好臭……」
大口大口呼吸的妮芙絲嫌惡地眯起眼,想要把臉上的精液擦去。然後,她的耳邊再度響起了青年的命令。
「把我賞賜給你的精華都吃干淨。」他的聲音里帶有明顯的滿足後的愜意,「給這一次的侍奉來個完美些的收尾,怎樣?」
沒有什麼拒絕的余地,少女只能伸出手指刮下臉頰上與發梢間的黏著精液,將腥臭的粘液放入口中。她稍微理解了眼前這惡趣味的家伙想看什麼,因而故意做出了像是在品嘗美味一樣慢條斯理的姿態。
果然,這家伙看起來更愉悅了一些,顯然是對這種表演相當受用。
「——還有感謝語呢,你用完餐都不感謝主人的嗎?」
「……感謝主人用精液填飽我,主人的精液很好吃。」稍稍捏起嗓子作出總結後,妮芙絲接著用頹廢的語氣吐槽,「喂給我這麼多惡心東西,你滿意了嗎?
還要不要我分開腿坐上來?」
「不用。」出乎意料地沒有得寸進尺,伊比斯伸了個懶腰,「我答應你了,今晚我准備一下,明天就會讓你得償所願。現在嘛……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
他望著正毫不顧忌男人目光脫去被弄髒的上衣更換的妮芙絲,賢者時間的余裕催生了清醒的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並沒讓她對自己的觀感變好多少,只是在不斷地打破少女的底线,玷汙她原本高潔的身姿罷了。
……也許,應該找機會親近妮芙絲一下。不僅僅要肉體上的調教,與她搞好關系也很重要。說不定如果不是主奴的身份的話,兩人或許能有機會成為朋友——伊比斯搖搖頭,掐滅了這股奇怪的想法。
朋友,真是個好笑的名詞。他與她的關系就只能有一種走向——主人,與被征服而獻出忠誠的女奴。不過,如果是建立在這個身份之上的寵愛,都可以盡可能地獎勵給她。
他抬起頭,與換好一套新的粗糙衣服的龍女對上了眼。
「你今天找別的女人做過了嗎?」
「……你是怎麼發現的?」
「比之前的要稀薄,你的精液。」
見到自己的推理得到了默認,妮芙絲點點頭背過了身。
只是單純地為了確認猜測。她既沒有對此提出異議的理由,作為俘虜的身份也不該流露出別的感情來。那麼,這一次的受害者是誰呢?那位看起來柔弱的女領主,還是鎮里別的婦女?沒有任何可供推測的依據,也沒有推測的必要,少女在心里搖了搖頭。
「一大早就說是有什麼要事,原來是指這種事情……」
「怎麼,因為我今天沒陪你,感到嫉妒了嗎?」
妮芙絲回以白眼。
伊比斯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突然牽起了妮芙絲的小手,注視著她有些驚訝的藍眸。
「走吧,吃飯去。你要是想我陪你,今晚還有的是時間。」
「我才不稀罕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心里也確實這麼想著,少女沒有把手掙脫出來。
就像是牽著舞會時的女伴一般,他拉著她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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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氛圍倒是稀松平常。得到了伊比斯會將衝突解決的承諾後,臉上仍有疑惑的普莉希拉倒沒有再繼續糾纏。對自己犯下了什麼過錯一無所知的蘇諾則是樂呵呵地吃了不少東西,同時興奮地和妮芙絲說著話——白發的龍女倒是沒什麼胃口的樣子,只是淺淺地喝了些菜湯。
這是那晚的暴飲暴食的後遺症。半龍少女的胃和尋常人類不同,一次能裝下足夠兩三日消耗的食糧,並且還不會在外表上顯出異常。龍女倒也想過自己把肚皮剖開看看里面是什麼樣子,研究一番消化器官機理,說不定還能發上幾篇論文……如果她生活在龍的世界里的話。
遲來的克勞迪婭則是對派伯的去向發出了疑問。她今天轉了好幾圈,卻沒能找到這個精靈青年的身影,心里已經焦急地不得了,甚至在餐桌上為普莉希拉對此的冷嘲熱諷而吵了起來。最後還是伊比斯告訴了她派伯賭氣出門去了,說是要抓出鎮里的殺人魔才回來見她,克勞迪婭才悶悶不樂地坐了下來。
用過晚飯之後,伊比斯花些時間完成了所謂的准備後,便發現妮芙絲也不見了蹤影。不一會兒,他就在宅邸仆人的住處見到了正蹲坐在地上的少女。
莫雷盧斯家的仆人都是些躬著身子的老婆婆,總是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鑽來鑽去打掃衛生。她們平時就住在宅邸後面的柴房里,而此時的妮芙絲就坐在這些老婆婆們中間,看上去和她們相處得十分融洽。
白發的年輕女孩與一群白發老嫗混在一起,還真是奇妙的景象。不過這倒不至於混淆分不出來。借著爐火的光暈,少女雪一樣純淨柔軟的白發在老婆婆們衰老銀白的發絲中也是非常顯眼了。
伊比斯走上前去,極為自然地盤腿坐在了少女身邊。注意到動靜的妮芙絲停下手中的動作,臉上顯出了吃驚之色。
「不在房里待著,你在這兒做什麼?」伊比斯看向少女手中用草繩編起的織物,「……草鞋?你做這個干啥?」
「不是我,是有個老奶奶說她腳底板疼,我看她們平時都是赤著腳走路,正好院子里就長著適合編鞋的野草,我就教她們怎麼用這種野草編草鞋……她們幫我洗干淨了衣服,我受到照顧做出回報也是應該的。」
伊比斯看向周圍,奴隸婆婆們也都跟著在用這種野草編織草繩,學著妮芙絲的手法納著鞋底。
「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技術。我看你平時都穿的是鹿皮的靴子呢。」
所謂平時,就是指妮芙絲還是城主時的那段時光。以她的身份還會動手編鞋子,那光景確實有些令人難以想象。
「我也是從別人那里學來的。」妮芙絲搖了搖頭,「布萊丹旁邊有個很小的村莊,我去那里督稅時剛好看到有個老農民在編草鞋,和他聊天時從他那里學會了怎麼挑選合適的野草,以及編織鞋底的織法。但是,現在他恐怕已經……」
她不說話了。
「怪我,行了吧。你就怪我好了。」
「……和你的間諜活動沒關系,他在圍城之前就遇害了,沒有選擇跟著村民逃難進城,死在了散兵的劫掠中。」
見到少女一本正經地為自己開脫,對她這種實誠性格有些無語的伊比斯索性又捏了捏她的臉頰,引來了妮芙絲一陣不滿的嗚嗚聲。看著兩個小年輕的打情罵俏,不是語言不通就是耳朵不靈的老婆婆們都露出了笑容。
享受完欺負少女的快樂,伊比斯伸了個懶腰,也跟著撿起了地上的野草繞成的草繩。他就這樣很自然地加入到了老婆婆們編草鞋的隊伍里來。
只是青年並沒有學著妮芙絲的動作,而是按照自己的方法快速編織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形制與地上已經編好的鞋底都要不同的新鞋底的雛形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側目而視的妮芙絲瞪大了眼。也沒等她提問,伊比斯便神情自若地開始隨口解釋。
「我雖然也喜歡牛皮做的靴子,不過也有需要扎草鞋應急的場合。總有些時候,坐在溫暖的壁爐旁小憩的記憶會成為在泥濘中掙扎時的念想。」他手中的動作飛快,一看就是對於此事極為熟練,「雖然英卡納家族的繼子這種名頭聽上去很唬人,但對於合格的探子來講,扮成木匠、農夫甚至乞丐才是常態。」
妮芙絲默默地聽著,感覺自己眼前青年的形象也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所以,我不光能當個合格的革匠或者放貸商人,如果有必要的話,就連復雜一些的裁縫活也能做得很完美……」
「小伙子,原來你是個裁縫啊!」
某個說人類語的老婆婆終於聽清了裁縫這一詞語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沒錯。」伊比斯順其自然地接了話,讓自己表現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樣子,慢條斯理地用精靈語說道,「我在城市里有一間裁縫鋪子,還雇了幾個學徒與奴隸當下手,一個月能給城里的大小姐們做十幾條長裙……」
交頭接耳的奴仆婆婆們很快就把信息分享給了彼此。克勞迪婭沒告訴她們這位客人的身份,之前與他的短暫交流也都是單方面的詢問與回答,使得各種各樣的猜測在老年團體里流傳了好幾個版本,這下終於真相大白了。
妮芙絲目瞪口呆地看著青年熟絡地和老婆婆們打成了一片,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荒謬感。就連這個奴隸主都比自己有親和力!自己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比劃半天才讓她們弄懂意思,可這家伙只是坐在這里談話都能拉好感度!
果然還是因為自己不會精靈語的緣故啊。少女略感失落地想到。她低下頭,不再試圖聽懂耳邊環繞的陌生語言,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頭的鞋底上來。
不管這家伙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可以在心中重新回顧白天得到的信息。即使記錄不在身邊,記憶力也還暫時沒有出現差錯。雖然周遭的環境極為嘈雜,不過,只要集中注意力的話,將這些屏蔽掉也不是做不到。
少女深吸一口氣。
就像分配內存一樣,把注意力分配給思考與行動。綁草鞋的動作並不熟練,所以要分配四成的算力,剩下的就都交給沉思,最後一步是退掉分配注意力的程序。完成……那麼先從幾起案件的案發地點開始考慮……
……
與婆婆們交談著的伊比斯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妮芙絲的異狀。她這樣安靜得古怪,不來試圖參與到對話之中,實在是有悖她平時的好奇模樣。
但當他正准備轉過身仔細詢問少女的狀況時,已經不知道扯到哪里去的閒聊卻牽扯出了一條令人在意的信息。
「——什麼?老領主的弟弟不是正常死亡的?」
只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讓伊比斯感到訝異。即使是在母樹腳下的聖都,仇殺或搶掠都不足為奇,更何況是這種偏遠鄉村了。甚至陰暗點想,原本的老領主繼承人死於非命,對於本該無緣於家主之位的克勞迪婭而言幸運地過於巧合。況且,普莉希拉也說過她的叔叔經常欺凌三姐妹,所以除了重病在床的老領主,沒人會對這起死亡抱有關心……但是關鍵不在這里。
讓他最為在意的,是據婆婆們所說的屍體發現時的狀態——首級遭人斬下,無頭的屍體就橫在院子里,這怎麼看都是一起謀殺現場。而且,無頭,這一特征很難不令人聯想到正在鎮子中出沒的殺人魔,同一時間也是這家伙制造了數起無頭慘案。
但是,不對。殺人魔的受害者只是女性,性別就對不上。而且,時間上的接近並不一定意味著因果性的相關,硬要把這兩者拼湊在一起思考才顯得牽強…
…不,巧合雖然是一種可能性,但是任何巧合的出現都需要警惕。
伊比斯沉默地思考著,腦中的思緒轉得飛快,手中的草鞋也在不知不覺間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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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房後,夜已經黑了。去找克勞迪婭的話或許就能從她那里得到蠟燭來照明,但又沒有急事,也就沒有那麼做的必要。
伊比斯愜意地躺在了床上,被他牽回來的妮芙絲仍是一副緊縮眉頭的樣子,還翻出了記錄用的木板,借著微弱的月光辨識著上面的字符,口中還喃喃自語地嘟囔著什麼。雖然回來路上就知道了她在專心整理案情,看樣子要處理的頭緒很復雜啊。
當然,和自己沒什麼關系就是了。
伊比斯這麼輕松地想著,隨意地對著跪坐在地板上的少女搭話。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端倪了嗎?」
被這麼詢問了工作成果,臉色嚴肅的妮芙絲也停下了動作,稍稍思索後作出了回答。
「大體上,我已經整理好了連環殺人案的時間,地點等线索。要做總結報告的話,首先從時間上看,八起案件都集中發生在半年之中。最早的一起發生在七個月前的下弦月夜里,四十天後發生了第二起,隨後案件變得密集起來,一直到三個月前的第七起案件後居民們摸清規律找到應對方法便戛然而止……最後就是大前天的第八起。從案發地點分布上看,除了一起發生在鎮子東側——也就是我們來的方向,其余都落在西邊。即,排除殺人魔有超前的反偵察意識的話,最理想情況下它的活動區域應該是居住地為圓心的圓形。考慮到現實因素的偏差,重點應該落在蜜蜂嶺的西側,可以對這里的幾十戶人家作出排查縮小范圍……然後是對受害者的情況偵查……」
「停,停下。」伊比斯不厭其煩地打斷道,「我不想聽不重要的內容。告訴我,你找出殺人魔的身份了嗎?」
「……沒有。但是我整理了——」
「你有確保把殺人魔抓住的十足信心嗎?」
「……也沒有。」
少女有條不紊地總結被打斷,看起來信心滿滿的氣勢也癟了下去。
伊比斯則是嘆了口氣。
「最後一個問題,你找到能夠作為突破口的重要线索了嗎?」
「……」
雖然對這件事並不上心,但青年還是感到了些失望。他本以為龍女能夠表現出什麼驚人的特質,將案件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現在看來,似乎她也只是一時衝動接下了任務,實則根本就沒有萬全的把握。如果她就只有這種本領的話,那還是趕快結束這里的糾纏,早點帶著她上路比較好。
就在這時,像是為了證明這兩天的走訪不是在白費功夫,妮芙絲昂起頭作出了辯解。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幫助,但我發現了一處线索——第一起凶殺案或許不是殺人魔所為。」她頓了頓,「疑點一,迄今為止的受害者都是「年輕婦女」,但第一起的死者是「大齡婦女」,從特征上就與後七起不同;疑點二,之後的案件屍體都在偏僻之處被發現,而這具屍體則是直接橫屍在路上;疑點三,受害者是「夜間出門尋找夜游未歸的兒子」時失蹤,而非在家里突然消失——所以,比起將這與第二起凶殺間隔了四十天的凶案視作第一起,它也更有可能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人所為,而隨後發生的一連串婦女被害事件都是對其的模仿……」
「不對,這可不一定。」伊比斯隨口就提出了另一個猜測,「在這樣的小鎮里,突然出現無頭屍體可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或許殺人魔第一次動手後蟄伏了起來,等四十多天後風波過去了才繼續作案,所謂的疑點都是初次殺人時的不成熟,隨著之後殺人熟練就不再犯下錯誤……」
說到一半時,一道靈光從青年的腦中閃過。
老領主的弟弟的死亡日期,就在這間隔的四十多天里——如果說,那就是真正的第二起凶殺呢?這樣連起來想的話,妮芙絲的想法就是正確的了!先有第一位凶手殺死了兩人,隨後另一個凶手開始對鎮里的年輕女子下手,就產生了現在的局面……
不,這也只是推測而已,甚至存在第三個凶手都不是不可能。更何況,如果在這里贊同了妮芙絲,豈不讓她得意忘形?作為主人保持威嚴的要務,就是絕對不能在女奴面前表現出軟弱與無能,否則就會讓她產生不願服從的叛逆心——不過,這還未調教好的姑娘現在也有夠叛逆的就是了。
「夠了。你要是沒別的有價值的證據,就乖乖躺下來睡覺。」伊比斯發出了命令,「明天我會幫你搞定鎮民的,還會跟著你一起去挖墳。要是再找不到能夠抓出殺人魔的證據——你就自己反思一下這幾天浪費的時間吧。」
雖然臉上還有不忿的神色,想要解釋走流程是必要的,妮芙絲還是放棄反駁縮進了被窩。畢竟是有求於人,可沒有什麼理智討論的余地。
不過一會兒,房間里就沉寂了下來,只剩下兩人平穩的呼吸聲。又是靜謐而尋常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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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借著最低功率運行的LED的微光,少女注視著屏幕中從監控錄像里截取下來放大作為相片的畫面中的自己。
「真丑陋……」
沒有一點鱗片的淺色皮膚光滑得惡心,透白得仿佛還能看見其下的血管,令人懷疑這皮膚會不會因為磕碰而碎裂。純白的毛發生長在頭部,五官並沒有長在兩側而是位於同一平面,怎麼看都古怪而難受。平坦的軀干與肚皮一看就缺乏力量,雙足站立的結構也讓脊椎受壓,別扭得不行——只有這對和身形一樣迷你的翅膀和尾巴還看得順眼,而那湛藍色的豎瞳也是同時遺傳了生物學父親的形狀與生物學母親的顏色,算是自己身上不多的獨特體征。
唉,正常生物學哪會誕出我這種東西來嘛……半龍半人的少女低沉地想著。
如果擱在源星上,自己這樣的怪物估計會被扔進動物園里。哦,在此之前,還要作為違禁的生命實驗產物進行智力、語言能力和壽命測試,來決定是進標本間、動物園還是特殊學校……就憑自己這連龍語都說不出來的發聲器官,能不被做成標本就是萬幸了。
要是往好處想,能遇到社會更加開放些的核心星球的話,或許就能憑借知性而非面貌過上正常龍類的生活。那樣的話……少女抿了抿嘴唇。那樣就要繼續學習,證明自己擁有成為社會中一員的資格。
但是,那不過是妄想。冰冷的地板觸感將她扯回現實。現在最要緊的,是讓自己繼續活下去,而不是想象著什麼正常的生活而顱內高潮……
微光消失了,黑暗再次籠罩了生活艙。
又停電了,總是停電,總算停電了。少女的心里甚至毫無波動,熟練地摸黑來到存放工具箱的位置。停電,此刻的生活的一部分,和吃飯、睡覺、喝水、假裝學習知識其實只是在用永遠也不可能對現在的困境起到幫助但為了麻痹心靈保持不崩潰而對著大腦不斷灌輸的信息來打發時間的無聊動作一樣,都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要像往常一樣,修好,然後重新回歸岌岌可危的日常,假裝這樣的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這就是注定的破滅前的全部。
推下手提照明裝置的開關,黯淡的光束陡然刺破黑暗,不過數秒之後就被吞沒消逝,留下空無。少女活躍而跳脫的思維停滯了一半。還在意料之中,她伸手向備用的微型核子電池,入手的幾枚圓片的過輕重量讓她的另一半思緒也因恐懼而停止。
所以,現在是沒有任何光芒的黑暗了。
「……嗚……」
意識到發生了預計之外的偏差,少女低低地悲鳴一聲,接下來的光景不用深思也自動推演完畢浮現在腦中。先是一段看似無事的時光,隨後斷糧,飢餓,死去,就這樣,沒有奇跡和例外。
如果拼一把在無光環境中去檢修呢?
少女用機械而利索的動作背起工具箱,伸手拿起兩塊「油團」扔進口中作為口糧,踏步走進了船底甬道之中。
已經是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的道路了,但全黑的視界還是讓少女感到窒息,甚至懷疑起自己是否在走向無底的深淵,只能扶住冰冷的金屬牆壁來保持安全感。
堅定的決心很快就被疑慮所吞沒,要在漆黑之中摸牆走上數天,意志力真的能做得到嗎?就算到達了位置,能夠在失去視覺的情況下靠著觸摸定位故障和進行檢修嗎?並不是沒有機會做到,但幾率已經完全為零……這種確定的冰冷的絕望感完全吞噬了少女所有的勇氣,讓她駐足停留在了原地。
反正,往前走和原地不動也都一模一樣,不是黑暗就是黑暗。只有純粹的黑暗。說不定退回到生活艙里,還能裹在被窩里去世,而不是因為失溫死在這里。
「……過來……」
似乎有什麼聲音在遠方縹緲地呼喚著自己,少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快過來…前面……」
應該只有自己才對。這是自己一個人的世界,怎麼會有第二個聲音存在呢?
「……來啊,妮芙絲……」
聲音在呼喚著……不是在呼喚我。我的名字不是那個。少女咬著牙,想要重新上路,沉重的身體卻無法挪動分毫。
「……我是你的朋友……」
我沒有朋友。
「……來啊,你不想要朋友嗎?……」
我……
刺骨的寒冷仍未散去,但是,如果能有個朋友的話,好像也不是壞事……最起碼,也不用總是滑稽地自己和自己說話了。
少女猶豫著,而遠處的聲音也在繼續引誘。
「……我在這里…我就在前面……往前走一步,讓我抱一抱你……」
擁抱……她幾乎快要不記得那樣的感覺,只是模模糊糊想起曾經被某個雌性人類那樣抱在懷中的溫暖感觸……如果能有些溫暖的話,總比這樣冷寂地死去要好……
就在少女拼命起身,試圖向前邁步的時候,一雙溫暖的臂膀卻突然從背後摟住了她。以及,某個熟悉而討厭的聲音焦急地在耳邊響起。
「喂,你不要命了?!快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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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原本熟睡的妮芙絲又在半夜悄悄起身,伊比斯已經感到頭疼了。
他能夠確定,這絕不是少女本人有意的行為——可是,究竟是什麼讓她會在夢里無意識行動?是疾病,還是什麼神祇的權柄施加,或是某人的天賦能力在起作用?考慮了各種可能性的青年便沒有弄醒打斷妮芙絲的夢游,而是選擇穿上了衣衫,跟在了少女的身後。
就像是熟知道路一般,明明閉著眼睛,妮芙絲卻不會磕碰到牆壁或椅子,硬是自然從容地來到了後廚,然後頂開沒有像大門一樣閂上的小門離開了宅邸。隨後,她便踏著道路,沿著下坡向鎮外的方向走去。前行了不久,又像識路一般拐了個彎,向著山上而去。
最終,她就沿著平坦但雜草叢生的道路來到了那座山邊懸崖上的高塔處。月亮懸在塔頂,無數輝耀的星星在無雲的夜空中閃動,默然而黯淡地照亮著沉寂的大地。白發的龍女就這樣緩緩向著靜默聳立著的破舊石塔走去,一步,兩步,三步……
目的地是那個石塔嗎?伊比斯皺起眉。那是普莉希拉和她的母親生活過的地方,現在應該已經廢棄了才對。為什麼妮芙絲會來到這里?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嗎?
下一刻,人類青年倏然瞪大了眼珠。
仍然閉著眼的妮芙絲徑直繞過高塔,一步不停地走向了前方的懸崖。面對著足以讓她粉身碎骨的高空,看起來仍在夢中的少女絲毫不懼,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只消再走幾步,她就要踏空落下高崖了。
「喂,你不要命了?!快停下來!」
不管如何,先得攔住這姑娘再說!伊比斯三步並兩步衝上前去,終於在少女踏出凌空一腳之前將她攔腰抱住,向後拖了出來。
「嗯……啊……」
直到被青年抱著仰倒在了他的懷里,妮芙絲才因為這衝擊睜開眼,朦朧的眸中顯出她如夢初醒的樣子。少女迷糊而混亂地眨了眨藍眼,視线好一會兒才對焦到了伊比斯身上。
就在剛剛,她還在曾經的家中獨行,伴隨著落入了什麼溫暖之中的觸感,清醒過來時就看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疑惑地環顧四周,不知為何不是在宅邸的客房中,而是在露天的草地上……究竟是發生什麼了?
「你可算醒過來了。」身後熟悉的聲音嘆了口氣,「差一點,你就要踏空跌下懸崖了。」
「我……跌下懸崖?」
「是啊,你又夢游了,自己跑出房間離開宅子跑到了山上來……要不是我跟過來拉了你一把,你鐵定會掉下去摔成肉醬。」
稍稍隱去了自己跟蹤的事跡,美化成在最後關頭剛好追上,伊比斯簡略地對剛剛發生的事作出了說明。他低頭看向懷中的白發美少女,妮芙絲明顯是相信了這份說辭,臉上顯出了後怕的神色。
「所以,這里是……」
「就是那個塔所在的山上。旁邊的破爛建築據說以前是個磨坊,因為發生過牲畜被雷劈死過的事故被認為是厄兆,就被鎮民們給廢棄了。」
「……磨坊為啥要建在山上……」
吐槽著的少女撐地想要起身,伊比斯卻伸手一攬將她擁在了懷中。兩人微妙的身高差剛好讓他能用下巴抵住頭頂。妮芙絲嘆了口氣,連掙扎都懶得做,就順勢把身體藏在了青年的臂彎里。
夜里的山頂確實有些涼,兩人這樣擁著的話就會暖和不少。而且,這里的夜空澄澈而美麗,抬頭仰望令人目眩神迷。
伊比斯取下外衣,披在了妮芙絲身上。
「你不感謝我嗎?我又救了你一次。」
「……謝謝。」
「光說謝謝可不夠啊。」伊比斯故作玄虛地反問,「你就沒有點實際的表示嗎?」
妮芙絲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後露出了「啊我懂了」的表情,伸手開始寬衣解帶。
「……別,算了。」雖然在懸崖邊就這麼來一發確實很刺激,但這麼誘人的玩法意外地沒引起什麼興致。倒不如說,現在的氣氛也激不起什麼邪念,「親我一下就行了。」
也不用等少女主動,伊比斯就輕輕掰過她的小腦袋。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妮芙絲閉上了眼,雪白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唔……」
只是輕輕一點,觸碰了少女柔軟的唇瓣後,青年就松手結束了接吻。倒是本以為是舌吻的妮芙絲露出了吃驚的呆滯神色。
什麼啊,這家伙怎麼今天轉了性子,弄不懂在想什麼。
「下次要是再夢游的話,你准備好接受什麼懲罰了嗎?」
「我…唔……又不是我想要夢游的。」
「嗯?」
「……隨你處置,好了吧。」
本來也是隨我處置的狀態嘛。伊比斯倒也沒對此多過糾結。他就這樣摟著懷中嬌小的龍女,靜靜地望著星空。
這樣的氛圍,讓他想起了以前曾和某個精靈姑娘一起牽著手去看過星星,那時也曾感受過類似的青澀戀愛的感受。
就是故事的結局不太完美,他盡力給了那個姑娘一個干淨利落的死亡,不僅沒讓她感受到痛苦,也讓她沉迷在美夢里死去,沒有因為陰險狠毒的背刺一擊而悲痛欲絕——最後這點沒有做到,在生命的最後,她還是蘇醒過來理解了一切。
沒辦法,任務就是任務,可不能因為和目標做過愛就憐惜她的生命。最後的失手也只能說是不成熟的時候犯下的錯誤了。
「所以,你有什麼想法嗎?總是這樣半夜跑出來也不是正常事啊。」
「……雖然我不太明白,但是這樣的行為異常應該和精神狀態有關。也許是我最近太過焦慮了,所以才會在半夜一邊做夢一邊跑出來亂逛。」妮芙絲低低地垂著頭,「……我明明有想做的事,卻總是感到無從下手……我不清楚,我到底能做些什麼……」
即使看不見已經轉回去的少女正臉,伊比斯也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失落。
「我應該是有改變什麼的潛力,能夠讓人們從歷史的痛苦中大步向前,對,否則我此前的人生就是毫無意義的虛度……可我現在也只能被你囚禁在這里,什麼都做不了……你說的是對的,就算我能獲得自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了……」
青年沒有說些什麼命令她留在身邊的話,也沒駁斥她總是想為別人做什麼的生活態度,只是靜靜地摟著少女沒有出聲。沉默籠罩了無言的兩人。不知過了多久,覺得氣氛已經足夠了的伊比斯發出了提議。
「走了,回去睡覺。」
沿著陌生的來路,妮芙絲亦步亦趨地追隨著只是走了一遍就變得對道路熟悉無比的伊比斯的腳步,很快就從小門回到了宅邸中。
兩人本想悄悄地回到房間,但在踏上二樓時,伊比斯卻對眼前的人影皺起了眉。
「啊,晚上好啊,大哥哥,還有妮芙絲!」
是蘇諾。她大晚上的沒有睡覺,不知為何在宅邸里踱步游蕩。見到了從樓下上來的二人時,半精靈女孩根本沒有發出疑惑,一點都沒有覺得他們從外面回來時很奇怪的事情。
「你好啊,呆呆的小妹妹。」伊比斯笑著打了招呼,「你還不睡覺,在這兒做什麼呢?」
「我出來喝水……半夜起來突然覺得口渴。」
伊比斯的目光落在女孩胸前露在睡衣外的大片春光上,突然覺得有些燥熱——明明白天已經過的夠荒淫了,這時候居然還能再興奮起來。他搖了搖頭,將微弱的淫欲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正好,有一件事情可以順便詢問一下她。
「你的叔叔——也就是你爸爸的弟弟,還記得這個人嗎?」
伊比斯有點在意這個人的情報。他的存在與死亡都太巧合了,很難不讓人聯想開去。
「叔…叔?啊……啊啊……」
聽到了這個稱呼後,蘇諾的瞳孔猛地縮緊,隨後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啊……哈……呼啊……」
她的呼吸突然停滯,隨後像是窒息了一樣臉色發青。意識到不對的妮芙絲搶近到蘇諾身邊,趕緊拉住了她的手。
「蘇諾!怎麼了,很難受嗎?」
「我……呼……我有點……呼吸不過來……」
「我扶你回房間里去躺著!」
「等…嗯,好……」
欲言又止的蘇諾虛弱地點了點頭,隨後把身體靠在了比她還要小一號的妮芙絲身上。龍女惡狠狠地瞪了伊比斯一眼,阻止了他跟上來的企圖之後,才架著癱軟的半精靈女孩向著盡頭的房間走去。
推開半掩的房門,入目的是普通至極的少女寢室,只是多了很多鮮花……不是很多,是大量,堆滿了房間的角落,甚至將床底也塞得滿滿當當,使得整個臥房彌散著沁人的花香。
妮芙絲小心地將蘇諾扶回床上,發現她的呼吸已經慢慢平穩了下來。
「蘇諾,你剛剛……」
女孩的身體又抖了一下。
「妮芙絲……」蘇諾一副努力壓抑著什麼的樣子,「出去,可以嗎?我不習慣房里有別人……出去,出去,出去——」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動。想到女領主曾經囑咐過她的小妹不會讓別人進入房間,龍女趕緊抽身離去,並順手將房門關上。
門後的聲音沉寂了。妮芙絲嘆了口氣,拖著腳步回到了客房。
「很奇怪,不是嗎?」
「是啊。看起來,那個叔叔給蘇諾留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受到童年欺凌的受害者會在長時間內對加害者害怕,也許就是她露出那副模樣的原因。」
伊比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明天再說吧,這都大半夜了,還是趕緊睡覺比較好。」他對著白發少女擠眉弄眼,「來,今天我要抱著你睡,你沒意見吧。」
妮芙絲皺起眉,望向狹小的床鋪。她還記得前一晚自己被拔屌無情的伊比斯一腳踹下地的場景,因此對這個提議露出了合理的懷疑。
然後她就看見,再次更衣完畢的青年盤腿坐在了屬於自己的地鋪上向著這邊招手。確實,既然床小可以睡地板嘛。龍女嘆了口氣,脫下被伊比斯披上的外衣,順從地靠了過去。
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躲進了被窩。將頭倚在男人溫暖的胸口,很快就被睡意吞沒的妮芙絲聽見了最後的晚安聲。
「回去以後你的任務,還包括每天給我提前暖床,記住了。」
「唔……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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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好好地睡了一覺的兩人精神飽滿地起了個一大早。
離早餐還有段時間,伊比斯就從包裹里摸出了短刀,坐在床沿刮去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而妮芙絲在整理了床鋪後便無所事事地抱住膝蓋坐在地板上,單手撐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愛化妝的女孩子。」伊比斯摸著自己重新變得光滑的下巴吐槽道,「就算皮膚好,五官漂亮,長得白,身材纖瘦,你也不能就這麼浪費天賦啊。」
「……我不在意這種東西。」
「我在意。我的女奴就得是最漂亮的。所以你以後就得學會怎麼打扮自己,將天生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
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准備去揉妮芙絲的腦袋,伊比斯卻突然停滯了動作。
晨曦的朝陽之下,少女純白的雪發染上了一層華光。即使身著破舊的粗衣,她清秀的面容所露出的沉靜肅穆的表情,仍然美得令人難以呼吸。
突然之間,他對怎麼妝扮龍女的形象有了完整的想法。無論是甜美或艷麗的打扮風格,都與這個像雪中妖精一樣的嬌小少女無緣。只有那種清麗高冷,尊貴純潔的妝容,才是最符合她的姿態。使用純白的細紗紡織出半透的百褶裙,耳墜要用最干淨的水晶打磨,纖纖玉手上要套起輕薄如羽的白紗手套……然後,要將這樣清純潔白的少女調教成最為淫蕩放浪的模樣,在渾身的白濁中輕吐小舌,綻放出淤泥之蓮般的魅力……
「你這樣一動不動看著我做什麼?又有什麼壞心思了?」
眼中的幻象碎裂消失,出現在面前的還是那個嚴肅死板的半龍少女。將調教計劃收回心底的伊比斯搖了搖頭,隨手把短刀扔給了她。
「放回那邊的包裹里去,待會就下樓去吃飯。」
「哦。」
依照命令取過包裹的妮芙絲將其打開,把手中看起來就適合殺人卻被用來刮胡子的短刀放了進去。她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整理好包裹,而是試圖找到短刀的刀鞘——她很快就看見了那個皮革制品,但另幾樣古怪的東西卻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奇怪的東西?扳指?不對,比那個要薄很多,不是用來射箭的那種扳指……這是種子?為什麼包裹里會有沾著泥土的種子?是混進來的髒東西……」
「別亂動!」
伊比斯的喝止聲立刻就讓妮芙絲意識到了話題的嚴肅性,乖乖把東西都放回了原樣。
青年松了一口氣,隨後擺出了有些無奈的姿態。
「那個不是扳指是戒指,另一個種子則是重要的東西……算了,我自己把它們帶在身上別弄丟了。」
他走近妮芙絲拿走了包裹,小心地將幾樣古怪東西貼身放好。
「所以,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的?」
「是老姐給的……餞別禮物。」看起來變得輕松下來的伊比斯又變回了半真半假的語氣,「這枚戒指能把人心拴住不為誘惑動搖,那個種子嘛……這可是母樹所結下的神聖種子,是真正罕見而珍貴的收藏品。」
母樹弗拉希納斯,精靈們所尊敬的神祇,被他們視作整個種族的母親。這樣的神樹所結下的種子,怎麼想都不應該是隨意放在包裹里的東西。
妮芙絲白了青年一眼,也不准備辨別他這些半真半假的話語,敷衍地嗯嗯兩聲後結束了話題。
整理完畢的兩人下了樓,正好早餐已經被婆婆們端了上來。兩人在普莉希拉直勾勾的目光中落座之後,姍姍來遲的克勞迪婭也到了。
「我給蘇諾送了早飯,她看起來心情有些不好……」年輕的女領主還是一副頹廢的樣子,「派伯也沒有回來,真為他擔心啊……」
「要是看到他,我就勸他回來見你好了。」
「……謝謝您。」
又黑又硬的面包雖然一如既往的難吃,但蘸了菜湯以後就可以下咽了。進食了一會兒的伊比斯想了一下,決定對著這兩位姐妹一個有些尖銳的問題。
「普莉希拉,你說你們的叔叔是偶然死掉的……當時具體的情況是怎麼樣?
我對此有些好奇。」
氣氛一下子變得極為冰冷,哪怕是把頭埋在碗中進食的妮芙絲也感到了有些不對,皺著眉抬起了頭。
兩姐妹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克勞迪婭,蒼白得就像會隨時暈厥。最後還是普莉希拉先作出了回答。
「死了就是死了,人死還要什麼理由嗎?哼!」
一個不受歡迎的角色,伊比斯作出了判斷。他看著半棘妖離去的背影,有些唏噓地搖了搖頭。留在座位上的克勞迪婭則是怯生生地問出了問題。
「您問這個是要做什麼呢?」
「我昨晚和蘇諾說話時,不小心提到了這個人,她就變成了……」伊比斯聳了聳肩,「變成了這副樣子,躲在房里不肯出來了。所以我就會對這個人有些好奇。」
「這……」女領主遲疑地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才作出了回答,「她以前和叔父有過不愉快的經歷……不如說,這家里的人都和他的關系不太好,聽聞他的死訊之後都松了一口氣。就是當時的蘇諾年級最小,才會對這些不愉快記得最深。
對我們來說,叔父只是有些討厭,但在她的記憶里那就是可怕了。」
伊比斯想了一下,沒有把謀殺的傳言說出來。沒必要,不使用脅迫的話,這是個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不明智決定,還會給奴隸婆婆們帶來麻煩——那樣的話,妮芙絲可是會感到難過的。
禮貌地結束了用餐,他對女主人告了別,准備開始完成今天的事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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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理論上來講,蜜蜂嶺的領主受到英卡納家族的庇護,因此應該信奉與其相同的神祇,甚至直接信仰主家中的亞神。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絕大部分精靈們信奉的其實是「母樹及作為祂的長子的亞神們全體」,雖然確實有著現實的信仰爭奪,但那絕不會發展成明面上的大規模敵對和攻訐。
具體而言,城市和村鎮的情況是不同的。在那些商業繁榮人口流動頻繁的城市中,作為平民的精靈們可以自由聲明自己信奉某位亞神,甚至同時崇拜復數位「私交不好」的亞神也沒關系。比如鐵匠信仰火與砧錘的奧莉薇爾是應有之義,但要是哪一位腦抽了同時去供奉河流之神……頂多也就是會受到奧莉薇爾的冷落而已——因為亞神們也會在各大城市出沒,與她們距離更近的城市平民們總是會有與這些尊貴者會面交談的機會,心里也潛移默化地消解了些地位尊卑的概念。
尤其是在勢力復雜的聖都,亞神們爭奪信仰的策略便主要是依靠宣揚傳播各式各樣的功績,比拼誰成就了更多的偉業。
而到了農村則又是另一番景象。即使對境遇再不滿的農民也難以割棄土地遷移,因此領主們可以用各種手段讓依附著他們的農民信仰去某個亞神——反正他們都與這些傳說中的人物無緣,無論挑選哪一個信仰似乎都差不多。最為常見的情況,農民們一邊會自發對秋神或農神祈禱,一邊就會在「自己是某位亞神的子民」的意識下追從他們領主的信仰。
城市的空氣確實比農村要自由些,不過村里人也並不是很需要這種自由。比起糾結哪個亞神更接近「母樹最喜愛的長子」,耕種和收獲才是他們心里的頭等大事。
當然,以上情況只適用於精靈。如果是其他種族的奴隸,那就不要想著有挑挑揀揀的自由了。他們只能信仰主人命令他們皈依的亞神,而不能同時信仰母樹弗拉希納斯——高貴的精靈母樹可不會庇護這些汙穢的異族。
「如果是無神論者怎麼辦?」
「無神論?」
解說被打斷的伊比斯用古怪的眼神瞥了一眼妮芙絲。
「就是哪個亞神都不願意信仰的……精靈。」
「你是說各大家族的子弟們嗎?他們本來就是最有可能繼承亞神的神位的群體,絕大多數人還是某個亞神的親屬。這些人從心底就只信仰母樹,沒必要對哪個亞神宣誓忠誠。」
「……如果是作為平民的,連母樹都不信仰的無神論者呢?」
「相信我,你不會見到這種人的。」伊比斯眯起了眼,「並不是不存在,而是因為被發現就會被唾棄厭惡。所以這些人只能閉上嘴,裝出虔誠的樣子混在人堆里,不讓自己的態度變得顯眼。」
見到少女對這個話題似乎很感興趣,青年便稍微回憶了一下。
「有一群叫做「純潔之愛」的自詡「愛智慧」的家伙,每人都有著驚世駭俗卻各不相同的觀點。在那些人里,有個成天揚言要往母樹撒尿滋爛這株臭樹的家伙,是個瘋瘋癲癲的偶爾會說出驚人之語的有錢乞丐——他本來就很有錢,覺得乞丐才是最符合人生真諦的職業才四處行乞為生。扯遠了。」伊比斯頓了頓,確定妮芙絲的目光已經被勾起了好奇,才繼續說道,「有一天,他的話不知怎麼的傳到了阿扎爾家族——勢力最強的三家族之一的姓氏——的次子那里。那個次子是個暴躁狷狂的性格,抄起武器就找到了那個乞丐,問,「就是你在侮辱偉大的母樹?」那個乞丐就說,「什麼母樹?批樹!需要獻祭這麼多生靈的鮮血才能常青的怪樹,難道不是最大的罪惡嗎?」」
「他後面還說了些更難聽的話,不外乎否認母樹是精靈族的源流。阿扎爾家的次子本來就厭惡有人對他們家用奴隸祭祀的行為指指點點的態度,更何況是後面的汙言穢語,於是刷地一下就把乞丐的腦袋割了下來。他高聲像平民們宣揚了乞丐的惡行,於是所有人都認為他是懲治了侮辱母樹的瘋子的英雄——哦,除了「純潔之愛」的壯漢們。」伊比斯像是身臨其境般復述著,「這些人雖然提倡運動健身能展現生命之美,卻覺得有意見分歧寧可在桌子上辯論也不該動手打人,因此他們聚會的地方總是有不斷的爭論噪音。聽到了乞丐的死訊後,這些家伙臉都白了,但…他們也沒法拿阿扎爾家族怎麼樣,只能減少牽扯神靈的議論了。」
話音剛落,他們面前燃燒著的火堆終於熄滅了。伊比斯施法喚出水球扔向還帶著火星的木炭,隨之冒出的大量濃煙使得妮芙絲忍不住嗆了幾聲。
結束了神神叨叨的儀式的人類青年向著鎮民們舉手示意,於是人們敬畏地離開了墓地,將被掘開的墓穴留給了二人。
「怎麼樣,我對你的承諾完成得很完美吧。」
最開始,怒氣衝衝的鎮民們聚集了起來,要為被侮辱的屍體討個說法。但是伊比斯只是用了一番話語,就把事實變成了「被汙染的樹苗才是在擾亂死者的安息」,因而使妮芙絲的行為就突然有了正當性。
雖然這種事聽起來很扯,但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少女也不得不相信發生的事實。根本不用表演什麼把戲或魔術,僅僅是站在那里不斷對鎮民演講,青年就從一開始的被遷怒對象變成了正義的拯救者。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只靠話語就扭轉了人們的態度?」
「鄉下人見識短,我只要稍微動用口才,就能輕松欺騙——呸,這可不是在欺騙。我作為大家族的子弟,本來就有資格代表母樹和亞神維持秩序。我又能演奏音樂,又懂得許多祭祀的術語,他們不信我還能信誰?」
稍微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之後,妮芙絲立刻就用自己的三觀理解了現實。
這家伙是祭司階層的子弟,本來就壟斷了對神明的解釋權。像這樣忽悠一無所知的農民正是他的本職工作之一。和生活貧瘠的農人相比,上層階級的談吐與視野是他作為有閒的脫產者的證明,因此也不需要別的奇跡,只靠對話就能取得信任與服從。
當然,作為佐證的宗教儀式也必不可少。燒掉那些墳頭的樹苗不僅僅是為了圓謊,也為之後所謂的「不能被圍觀的對屍體的淨化儀式」做了鋪墊。自己覺得新奇的東西,對這家伙而言不過是作為統治階層的日常罷了。
「……我原本在想,按你的性格你會布置些裝神弄鬼的動靜,偽裝出詐屍的假象,說服鎮民讓我們來安撫屍體……算是猜對了最後一半吧。」
伊比斯露出了意外的神態,隨後嘴角咧出了微笑。
「什麼嘛,你不也很懂這些陰謀詭計嗎?我還以為你是個不搞手段的好孩子呢。」
「我……我只是在模仿你的思考而已!我自己可不會這麼做!」
「好好好,那你不是壞孩子,是好孩子,真乖真乖。」
被青年摸著頭,感覺有什麼地方弄錯了的妮芙絲認真地想了一會,才發怒拍開了他的手臂。
「別胡鬧了!我要開始爭分奪秒地檢查屍體了,你別在一旁搗亂。」
伊比斯聳了聳肩,後退了一個身位。
說實話,他對少女能找出什麼端倪並不抱有指望。這些下葬了幾個月的屍骨都已經高度腐爛,甚至不少變成了無皮無肉的白骨,真正有價值的线索在土中埋了這麼久也該化為塵土,沒有任何解讀的方法了。
果然,檢視著棺材內部的妮芙絲眉頭鎖得不是一般的重,一看就是進展並不順利。伊比斯已經開始認真思考回去之後的懲罰內容了。就在這時,一位不速之客闖進了墓園。
「你說的解決問題——就是跑過來再把屍骨挖出來?」
面色不善的普莉希拉踱步靠近,隨後停在了幾步之外。她沒有理會正在專心致志處理屍體的妮芙絲,而是直勾勾的盯住了她的主人——在正常人的認知中,奴隸的行為要麼是主人的指令,要麼就是得到了默許。
「沒辦法啊,誰叫我寵愛這個女奴呢?她非要堅持查看屍體,作為主人也只能想辦法滿足她了。」
切換回精靈語的伊比斯自在地回應著半棘妖的質疑。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正蹲在屍體前認真思考的少女,突然產生了靈感,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面容。
「而且,她有著讀取屍體記憶的能力,能夠看到死者生前遭遇的片段。死亡的受害者們雖然已經無法開口,在她的能力幫助下就能說出殺人魔的身份。」故意作出思索的模樣,伊比斯自顧自地嘟囔起來,「…就是進度並不理想,現在還沒找到能夠確認殺人魔的場景……據說老領主的弟弟也死於割去首級,要是這里還找不到线索,就去檢查一下他的屍體好了…」
悄悄瞄了一眼普莉希拉,她果然變得有些慌張了起來,被這麼一詐就露出了馬腳。
「可笑!殺人魔殺害的明明都是女性,這家伙的死怎麼也不能怪到殺人魔的頭上——」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半棘妖少女慌張地補充到,「再說!你從哪里聽來叔叔是被殺害的!他就是自己生病死掉的!」
「哦?那是什麼病呢?」
在伊比斯故作驚訝的反問面前,一時語塞的普莉希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擠出了聽起來還算真實的答案。
「……誰知道他生的什麼病?先是咳嗽,吐痰,然後痰里帶血,最後吐血,死掉了。這種事怎麼治得了?」
因為有兩位技藝高超的醫者朋友,與她們交流過的伊比斯也隱約能夠明白,絕大多數治療對疾病的效果實在可疑。他看得出,對藥材細節的過分吹毛求疵與責怪病人未能遵循繁瑣復雜的囑托並不能掩蓋治療的低效,而更多的時候,面對古怪病症後故作鎮定的胡亂醫治更是讓伊比斯看穿了受人尊敬的醫師們糟糕的另一面。
那可是在聖都,作為醫神徒弟的兩位醫者都會對各種病症束手無策,更何況是這連正經醫生都找不到的小村鎮?
不過,早已知道了死亡真相的伊比斯並不會為相信普莉希拉的說辭。再者,老領主的弟弟據說是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可從沒有他生有癆病的情報。
「我還不太相信你說的話。」青年故意作出了一副猶豫的表情,「不過,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喜好女性的殺人魔去殺死男性本就奇怪……是不是他作為目擊證人被別滅口了呢?可能性不大。呼,要是這里問不出什麼线索,再試試去問問這位額外的死者吧。」
「哼,隨你的便。你要陪你那古怪的女奴就和屍體留在這吧,我反正出去巡邏了。」
話不投機三句多,感到無趣的普莉希拉也沒有多待,就轉身離開了墓園。
從頭到尾,一直沉浸在工作里的妮芙絲只是轉頭確認了一遍來客,就又把目光放回了棺材里。談話結束之後,她也正好從墓穴中躍出,正准備去檢查下一具遺體。
「這麼快,你有找到什麼线索嗎?」
「白骨上只留下了脖頸處的反復鑿擊痕跡,驗證了之前的猜想,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值得注意的地方了。」龍女的聲音聽上去倒是無喜無悲,「這很正常,時間太過遠久,能夠留下痕跡的肌肉都腐爛了。我需要再開一具棺材。」
「那你慢慢弄,我知會過鎮民了,直到太陽下山之前都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也不會有人去對面山上看見墓園的狀況。」靠近過來的伊比斯面露笑容,看得出心情十分愉悅,「我要離開一會兒,什麼時候會回來也不好說。你就自己處理這里的狀況吧。」
「哦。」
也不問他要去哪,妮芙絲只是不冷不淡地隨意應了一聲。本想從她那里討個吻別,見少女只是一門心思撲在案件上,伊比斯也只是笑了一下,揉了揉她雜亂的白發,便在妮芙絲無奈的眼神中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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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怨毒的心情,她向著長滿雜草的地面插下鏟子。
將一切遺忘之後正常生活的願望只是妄想,本該被塵封的過去慢慢被親手挖出。少女咬著牙,眼前再度浮現出那個混蛋的面容……她搖搖頭,拼命將這份不快的記憶拋在腦後,握住鏟柄的手愈加用力。
不過多時,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具埋在院子里的棺材。
即使再怎麼憎恨里面的人,收殮屍骨仍然是必須完成的事項。但是現在不同了,倘若那家伙說的關於讀取屍體的特殊能力是真的,再把屍體放在院子的地下就是件十分危險的事。
她不清楚這處埋骨地是否已經暴露,但只要趕緊轉移掉屍體,一切就能重新塵封在過去之中,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普莉希拉松了一口氣,趕緊低下身子,准備把棺木拖出來。
就在這時,半棘妖少女發現了陽光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她的臉瞬間就失去了血色。
「呦,終於發現了。你這觀察力不行啊。我都在你背後看了老半天了。」
普莉希拉沒有回話,立刻反身踢出一記凶猛的回旋踢。這是不含任何留手的全力一擊,哪怕是個成年男人被踢中了腰腹,也要登時昏迷過去。
但,她的攻擊卻落空了——或者說,根本就沒能夠擊出。仿佛早就預料到了她的突然襲擊,一雙屬於男人的手在空中抓住了這只充滿韌性的美腿,迫使還未使出的力量被強行停止。下一刻,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普莉希拉驚叫出聲。
這份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讓半棘妖少女都覺得剛剛的體驗仿佛是個幻覺。
但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失去了反抗的最佳時機。
而那個人類男性正一臉壞笑地站在面前,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堪一擊。
他並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伸出一腳踢開了棺材板。一具無頭的屍骨就這樣暴露在了陽光下,無言地證實著曾經發生的謀殺。
「男的,斷頭,在你家里。」伊比斯摸著下巴,慢條斯理地搖晃著腦袋,「你有什麼想要辯解的嗎?」
普莉希拉緊緊地咬住下唇,絲毫不是要松口的態度。見她拒不合作,伊比斯也只好故意地拉長了聲线。
「唉——沒想到啊,要是知道了親愛的妹妹其實是殺人魔,克勞迪婭會有多麼傷心呢?」
「你他媽血口噴人!我才不是什麼殺人魔!」
一聽到姐姐的名字,半棘妖再也維持不住怒目而視的姿態,破口大罵起來。
伊比斯不為所動地負手而立,極有涵養地無視了她接下來吐出的一大串侮辱詞匯。
不知是罵得累了,還是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問候了青年的直系女性親戚之後的普利西莉拉沒有再繼續說話,稍稍弓起腿後縮了一點。沉默持續了數秒,伊比斯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我聽說,你不喜歡男人卻喜歡女人,經常去找鎮里的女性廝混……你是同性戀麼?」
「不……是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看她吞吞吐吐神色怪異的模樣,伊比斯稍微感到了違和,但也沒往深處想,只是繼續說出自己准備好的說辭。
「那麼,你的作案動機就齊全了。先是因為仇恨殺死了親叔叔,隨後覺醒了虐殺的愛好,開始在鎮子里獵殺年輕漂亮的女孩,再假惺惺地提出巡夜來方便自己脫罪……我說的沒錯吧。」
臉色發青的普莉希拉劇烈地喘息了幾下,仿佛隨時都會要暴起揍人。但出乎伊比斯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平復了心情,語氣也減弱了下來。
「不是我。我雖然殺掉了這個男人,但我不是鎮里的殺人魔。」
「哦?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你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證據,信不信隨便你。」
雖然嘴上的追問緊緊相逼,但伊比斯心里已經把對普莉希拉的懷疑消去了大半。他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如果這個性格暴烈的姑娘能夠擺出騙過自己的說謊姿態,那可比她是殺人魔這種事要令人難以接受的多了。
但是,雖然知道半棘妖沒有作為殺人魔的嫌疑,疑點仍然不少,繼續詢問仍然是必要的。
「你還在說謊。」伊比斯一針見血地點出了關鍵,「你殺的不只是你叔叔,還有被認為是第一起受害者的那位女士。我說的沒錯吧。」
普莉希拉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最終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這兩個人都是我殺的。我掐斷了他們的脖子,扭下腦袋扔進了河里。那個男人確實是死有余辜,但是剩下那個是無辜的……我不是殺人魔,但我確實殺了一個人——那個男人不算,他根本就不是人。」
「……我明白的。」
只是稍加推測,她叔叔死亡的直接緣由就不難猜出。不過伊比斯不准備糾結這個話題,重點在另一位被害人身上。
「那麼,你為什麼要殺人?因為她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還是作為女性愛人的情殺?」
「……不。」明顯的懊悔之色從少女臉上流露而出,「沒有任何理由。我那段時間心情差,那天晚上出門時不知怎麼的突然控制不住我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就無緣無故地想要破壞、毀滅、殺戮……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腳邊就只有被扭斷脖子的屍體了。不過,等我殺了這男人心情變好之後,就再也沒發生過那天時的行為。」
這個答案讓人類青年挑起了眉。他再度掃視了兩遍普莉希拉,試圖確認她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這東西本來就確定不了。他知道有個大家子弟平時人模人樣,可是一到飯點若是沒能及時吃到東西,就會突然大鬧起來掀桌撕衣,清醒了之後也說「知道不對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的話。
這樣的說法勉強能夠解釋得通。有些精神有問題的人心中有根繃緊的线,正常人不知什麼時候會觸碰到,引得這些人性情大變暴戾無比。但若是沒有觸线的話,平時的他們也和常人沒有兩樣。
更何況,這時候她也沒有說謊。這姑娘心中也認定了那天的情況就是如這套說辭所說,純粹是突發惡疾罷了。
要說出「我相信你」這樣的話嗎?然後指望對面因為感動而獻身於自己?
伊比斯思考著此刻自己的人設,否定了這個毫無可能性的選項。
這時候,要說的話,應該是……
「算了,說實話,我也不在意誰是殺人魔了。反正她只害女人,和我也沒什麼關系。況且,我也不怕你,你打不過我,對吧。」
聽見了這麼混蛋的言論,躺在地上的普莉希拉秀眉蹙起,眼中也流露出了鄙夷之色。
「查案什麼的,本來就是我那可愛女奴的自我滿足,就算她無功而返也不要緊。」故意表現出索然無味樣子的伊比斯打了個哈欠,「不過,被你這麼戲耍,我還是覺得很不爽,而且剛剛要不是我反應快,肯定會被你踹得半身不遂。我現在非常生氣——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你要怎麼樣?」
見青年開始露出不悅之色,普莉希拉沒有再為自己辯解,只是緊張地提出疑問。
「我想要你。」露骨的言論從伊比斯的口中吐出,「我要肏你。只要讓我爽了,我就對你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甚至連幫你掩蓋身份也可以。」
普莉希拉攥緊了拳頭,仿佛下一刻就會跳起來暴起傷人。但半棘妖少女終於還是松開了手,從牙縫中吐出了應答。
「……你這個混蛋……」
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大罵,她只是撐著身體從地上爬起,扶著手臂不知所措地站立。這就是默許的證明。
少女已經漲了記性,知道就算自己在這里成功反抗,姐姐和妹妹也會受到這家伙的威脅。況且,既然已經用胸部為他乳交過了,再進一步的獻身好像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了。她惴惴不安地站立在原地,等待著男人的下文。
「把衣服脫掉。」
中性化的獵人裝束實在是有些打擾興致。不過,當最後一片衣衫從半棘妖的身上褪去時,少女青春美好的肉體便裸露在外一覽無余。尖尖翹翹的一對酥乳在空中微微顫動,不堪一握的纖纖細腰之下,是曲线完美的圓潤翹臀,被包裹在褪到一半的衣物里。似乎是羞於露出性器,普莉希拉沒有繼續脫衣,只是保持著上半身裸露的姿勢抱胸站在那里。
「我先說好,我只能把後面給你用,前面你可別想……」
這姑娘居然還知道後門的玩法。對她有些刮目相看的伊比斯卻不准備答應這個提議。
「我拒絕。我今天就要為你開苞。」
「你!哼。」普莉希拉的怒氣很快變成了嘲意,「算了,你自己後果自負。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為我開苞」。」
撂下了一句不明所以的狠話之後,她就不再露出更多拒絕的姿態,對於接下來的指令也變得順從。
「扶著那邊的樹趴好,把屁股翹起來。」
褐膚的美麗少女遵循著伊比斯的指揮,將她那誘人的美臀朝向了一臉壞笑的男人。將半掛在腰間的衣衫繼續向下褪去,露出里面的嬌嫩臀部後,青年揮手一巴掌扇了上去。驚嘆於這對蜜臀的彈爽觸感,他愛不釋手地繼續拍打,褐色的飽滿嫩臀便抖動出魅惑的波浪。
「你、你不是說要肏我,為什麼不趕緊插進來,還在這里打我的屁股……」
「怎麼?我不該打你嗎?」
「……你又不是我媽……嗚…快停下來!」
作為回嘴的懲罰,伊比斯重重揮掌,在嫩臀的右側留下了艷紅色的掌印。伴隨著少女的呻吟聲而來的,是她已經稍稍動情的跡象,濕痕顯現在貼住下身的布料之上。
輕輕撫摸少女嬌嫩的菊蕾,褶皺細密的肛穴因為受到刺激而收縮。經驗豐富的青年立刻根據色澤與形狀確認了這是從未有人開墾過的處女地。正常人會想要讓別人先玩弄自己的菊花嗎?他突然對普莉希拉的那句「後果自負」起了興趣,繼續伸手向著下方探去。
「——怎、怎麼回事!」
發出驚呼的竟然不是伊比斯,而是被觸摸了濕潤陰戶而受激顫動的半棘妖。
她看起來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但是——明明自己在撫摸的只是正常女人的小穴而已,為何這姑娘會露出一副仿佛世界觀崩塌了的表情?
百思不得其解的伊比斯只能繼續手中的淫戲。他用二指撐開少女柔軟的兩瓣陰唇,食指輕輕撫弄從未有人觸碰過的花穴,隨即晶瑩的淫液開始緩緩溢出。少女忍不住發出了嬌喘,綁成粗辮垂在身側的棕發隨著身軀的顫抖而在空中搖動。
「……為什麼…為什麼沒了……哈啊啊啊……」
比起被男人玩弄淫穴產生的快感,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物所發生的變化讓她的腦中混亂得一團亂麻,甚至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抵在了微張的蜜穴入口處的肉菇。
「什麼沒了?你的處女就要沒了,還在在意別的什麼東西嗎?」
伊比斯微微用力,凸起的肉棒就陷入了少女秘裂的縫隙之中。碩大的陽具緩緩頂開緊密逼仄的膣肉,陰道驚人的緊致感讓他稍感驚訝。這絕對是處女才有的觸感,是沒有被任何外物擴張過的處子小穴才能有的體驗。果然,再稍稍深入之後,熟悉的薄膜就攔在了肉棒之前。
即使伊比斯已經對普莉希拉的處女身份有了基本的確信,得到驗證之後的滿足感還是油然而生。這位面有不甘之色趴伏在樹邊的褐膚美人終究還是失身給了自己——就算有著身份上的壓制,就算有著力量上的差距,這本就沒有懸念的結果還是給青年帶來了些新奇的成就感。
「看好了,我就這麼開苞!好好把你的第一個男人給銘刻在記憶里吧!」
「什——啊啊啊啊!好痛……唔啊啊啊……好痛啊……」
已經不知道為多少女孩破身過的肉棒熟練地擊碎了半棘妖半月形的處女膜,代表著貞潔的血液流淌而出,很快就與淫液浸混在一起沿著肉棒流下。
突破了聊勝於無的阻攔後,堅硬的肉棒去勢未緩徑直捅入了花徑深處。下體被撕裂的痛感使得少女冷汗直流,但不等她從痛苦中緩和,開始抽送起來的肉棒對小穴的衝擊讓她發出了帶著悲切感的呻吟。
「唔啊……哈啊……嗚啊啊啊~ 」
伊比斯單手扶著少女柔軟纖細的腰肢,挺身抽插的動作也深深淺淺地侵犯著她嫩潤的淫穴。隨著膣內的褶皺不斷被粗壯的男根頂開扯動,酥酥麻麻的快感一陣陣襲來,使得普莉希拉的浪語聲中難以抑制地混合了甜美的聲調。
「啊啊……哈啊啊~ 不對,不是這樣的……咿啊啊啊~ !別、別摸胸……」
下體的性器相撞之時,空出了另一只手的伊比斯也沒有讓它閒著。他向前傾身壓在少女柔軟的身段上,探手抓住了她垂在胸前的一對累累果實。隨著交合而前後晃動的白嫩美乳被青年摘取在手中把玩,上下同時受到進攻的普莉希拉只覺得身體酥軟,青澀的嬌軀也很快被送上了意識模糊的雲端。
「嗚……嗚啊啊……乳頭被捏得好舒服……啊~ 啊啊……好、好舒服……」
美眸半閉,涎液溢流,少女已經沉淪在了肉欲之中。她沒能抵擋住潮水一樣襲來的快感,被肏干了數十下後支撐著身體的雙腿發軟,竟然無法維持站立而跪倒了下去。經驗豐富的伊比斯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而嚇到,松手稍微後仰調整姿態,將重心向前下方壓低,就使得兩人的姿勢變成了一立一跪的形態——作為脅迫者的男人站立在後,而被屈辱地奸淫著的褐膚美少女半跪著上半身趴在地面,一對翹臀高高撅起,迎接著肉棒居高臨下的征伐。
啪,啪,啪。
粘稠淫亂的淫水飛濺聲不斷響起,枕在自己雙臂中的普莉希拉緊閉雙眼,已經完全對著伊比斯屈服了。隨著抽插的動作愈發激烈,從她口中漏出的嬌喘也愈加高昂。
塗滿了淫液和處子鮮血的肉棒反復從嫩穴中進出,腴肥的兩片美肉被浸潤得晶瑩明媚。在急促響亮的肉體相撞聲中,被男人壓在身下的半棘妖引吭嬌啼,隨後脫力地徹底癱倒。下一秒,被高潮的淫液所澆灌的肉棒射出了濃白的男精作為回饋,全部射入了少女嬌嫩的子宮之中。
滿足地長吁一聲的伊比斯抽出陰莖,任由體驗了初次高潮而恍惚無神的普莉希拉躺在地上,小穴中緩緩倒流出白濁的精液。他並不擔心這會讓她懷孕。混血兒雖然不罕見,但父母雙方混雜的血脈越多,融合出的雜種子嗣誕生也越困難。
要不要現在再來一發呢?青年看著趴在地上失神喘氣的二小姐,謹慎地斷絕了這個念頭。先讓剛被破身的這姑娘休息一會兒,晚上找她再戰也不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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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喂——妮芙絲!你在里面嗎?我帶了午飯過來哦!」
聽見了蘇諾的呼喚聲後,剛從墓穴中爬出的龍女驚訝地抬起了眉。她本以為經歷了昨日的胡鬧之後,這位不諳世事的女孩會被兩位姐姐禁足不再外出。但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心系朋友的半精靈還是跑出宅邸尋找了過來。
「我在這里!」
「好!我過來了哦~ 」
提著木制飯盒的蘇諾很快出現在了少女的視线之中。熱氣騰騰的午飯香氣很快就隨風飄了過來,讓忙於工作而才意識到這是飯點的妮芙絲記起了自己在飢餓中的事實。即使婆婆們准備的食物味道不敢恭維,但已經習慣了平民飲食的妮芙絲並沒有削減胃口。
「呼呼……我拿了一大塊面包,還帶了奶酪和血腸,肯定夠你和大哥哥吃一頓了——唉,大哥哥呢?」
「他不在這兒,跑出去廝混了,連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吧……那我們先吃飯吧,嘿嘿。」
穿著素色連衣裙的蘇諾毫不顧忌地在棺材板上落座,對此也沒什麼忌諱的妮芙絲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邊。看著飯盒里不算豐盛但足以飽腹的食物,龍女忍不住想要開動——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摸過屍體的手還沒清潔過,縮回手的同時露出了尷尬之色。
「怎麼啦?不想吃嗎?」
「嗯…不是,我的手太髒了,得去洗一洗。」
「唔……有了!」
想到什麼的蘇諾興奮地一拍掌,沒等妮芙絲起身,她就從飯盒里拿出血腸,遞到了朋友的嘴邊。理解了她的意圖後,妮芙絲臉上浮現出了無奈的神色,張嘴吃下了蘇諾手中的食物。
「我來喂小寶寶…嘿嘿嘿,小寶寶,吃飯飯……」
雖然很想申明自己的年齡不是需要喂食的幼兒,龍女還是乖乖地正坐在玩性大發的蘇諾身邊,吃掉了她又喂過來的沾上了羊酪的面包。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並肩坐在一起的兩個好朋友身上。已經沉浸入媽媽角色的蘇諾不斷拿出食物,而妮芙絲也安靜地扮演著飯來張口的孩童,享用掉了蘇諾帶過來的吃食。
一塊肉卷從少女的嘴角滑落,掉在了她的大腿上。不敢去撿的妮芙絲尷尬地坐著,雙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後。為她拾起肉卷重新完成喂食後的蘇諾眼珠一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妮芙絲的目光也變得狡黠起來。
「呼誒?!」
半精靈突然伸出雙手撫摸上了妮芙絲的臉頰。龍女驚呼一聲,隨後微惱地搖晃腦袋想要甩開,但蘇諾顯然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一雙小手在妮芙絲的臉上捏來捏去,開心的笑臉顯然很享受對她的捉弄。
「松手,蘇諾!我現在不方便陪你玩鬧!」
「唉——寶寶不乖了,不行不行~ 」
完全是在玩過家家游戲的蘇諾根本沒把妮芙絲的勸告聽進去。對此也無可奈何的龍女也只能束手就坐任她施為——畢竟她不可能用沾滿了髒汙的雙手去阻止女孩。況且,就算可以狠心下來用手肘推開蘇諾,那也實在有些無情——唉,就這樣陪她玩耍一會兒算了。
令妮芙絲沒想到的是,見半龍少女像個人偶一樣沒有反抗,蘇諾的動作開始變得危險起來。她將手從妮芙絲的襟口深入,摸上了她小小的雙乳。受到了陡然襲擊的少女發出了旖旎的嚶嚀,隨後慌張地將身體後縮。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百合痴女嗎?這孩子應該不是這種人設吧!
「嘿嘿嘿,妮芙絲的奶奶好小啊。」
一臉黑线的妮芙絲無奈地望著半精靈豐滿的胸脯。她並不覺得哺乳器官太小是什麼很嚴重的生理缺陷,但總是被別人拿這一點說事,也不由得懷疑起這兩團軟肉是不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作用。
似乎是注意到了龍女的目光,蘇諾一挺胸部,突然湊了上來,把朋友的腦袋按向自己的胸口。突如其來迎面撞上了兩座峰巒的妮芙絲嚇了一跳,被軟膩乳肉夾在正中的觸感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下意識搖頭晃腦蹭了幾下。
「嘸嘸,小寶寶乖乖吃奶奶……」
胸部被蹭得舒適極了的蘇諾眯起了眼,不知什麼時候被抖落半邊的衣裙耷拉下來,將大片的吧白膩嫩肉暴露在空中。絲毫不以為意的半精靈就像個真的母親一樣,把自己已經立起的蓓蕾往懷中的龍女唇邊送去。
這時候,妮芙絲總算恢復了思考。她掙脫了蘇諾溫暖的懷抱,努力對著天真無邪的女孩擺出嚴肅認真的臉色。
「蘇諾!女孩子之間是不可以玩這種游戲的!」
見到妮芙絲的態度突然變得強硬,蘇諾就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一樣瑟縮著。
「為、為什麼啊……喂奶游戲只能和男孩子玩嗎?我不想和男孩玩……」
不,這不是性別的問題啊。帶有性意味的游戲會激發小孩子的性意識,何況蘇諾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萬一玩著喂奶游戲把你掰彎了怎麼辦。我也不是在歧視女同性戀,追求性解放也是個人解放的一部分,沒有必要進行傳統的順性取向的說教。但是這種事情也要考慮到後天的塑造影響,刻意誘使無知的孩子建構特定的性意識在某些地方反而是損害人權的犯罪,畢竟有些擁有特殊基因點位的個體天生就會產生同性取向,可是這種時代也不會有什麼科學的性教育……
到了這種時候,妮芙絲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什麼口才了。腦中擠成一團漿糊的想法也理不出頭緒,糾結半晌之後,她勉強吐出了話語。
「這種游戲,以後你和丈夫上床時可以和他玩……」
這樣說的話,就搞得我好像是古典性保守主義者一樣……雖然我自己是不怎麼想有婚前性行為,但那只是因為不在意,可不會去強迫別人接受舊價值觀…
…但是如果不勸蘇諾的話,萬一她在這樣的社會中的角色形象因為這種隨意的天真而被敗壞了,產生的人際負面影響對她本人來說也很糟糕……
妮芙絲又開始覺得自己說出的話有些不妥,陷入了糾結之中。
「丈夫?是說要我和大哥哥玩這種游戲嗎?」
哈?那家伙什麼時候變成了蘇諾的丈夫?
「別!」妮芙絲慌張地阻止道,「你可不能和「大哥哥」玩這種游戲!」
「啊,那我要和丈夫玩什麼呢……」
已經被搞得混亂了的妮芙絲腦子一抽作出了回答。
「就是……把他下面的東西放到你的下面里……哎,不對不對!他才不是你的丈夫呢!」
難道說,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那家伙和蘇諾定下了婚約?雖然邏輯上沒有問題,總覺得這是根本想象不出來的發展……
胡思亂想了許久之後,妮芙絲才注意到,一直沒有再說話的蘇諾臉色差得可怕。呼吸急促,面色蒼白,就像是……和那天晚上她突然不舒服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丈夫的下面和我的下面……」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半精靈女孩的身軀不斷顫抖著,突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發出悲戚的囈語,「嗚…不要……不要過來……走開…走開啊啊啊——」
她的眼前再度出現了那一晚的光景。
拼命哭嚎,拼命地懇求,可那個男人粗暴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情。伴隨著仿佛被撕裂成兩半的劇痛,是下體不斷被那個男人用下身貫穿撞擊的痛苦,以及已有相當規模的乳峰被抓握在掌中毫不憐惜蹂躪的難過。
「好疼!……快停下來…叔叔……蘇諾好難受……」
「媽的,閉嘴,別再喊了!你這個小騷貨!小小年紀奶子長得這麼大,根本就是在誘惑男人!」
以叔叔的身份向著侄女伸手,無論在哪里都是不會被容忍的罪惡。為了將自己的行為正當化,男人毫無廉恥地將一切歸咎給了侄女發育早熟的肉體。如此一來,自己對此垂涎於久的預謀就能心安理得地解釋成受到誘惑後的衝動。
「——媽媽!蘇諾好疼啊——媽媽——」
「閉嘴!那個奴隸早就死了,你這個半精靈雜種孤兒!」
奸淫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年輕侄女,男人終於意識到作為純正精靈的自己本就不用對這種行為感到羞愧。雜種就是雜種,沒有把這賤貨在生下來的時候摔死,就是大哥對她最大的仁慈了!現在自己要上她,她應當感恩戴德啊!
感到有些煩躁的男人伸出手,掐住了身下女孩嬌嫩的脖子。只是稍稍用力,這只聒噪的母豬立刻就不再發出噪聲,本就緊致的處女小穴猛地縮緊震顫,令男人爽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直接繳了槍。
但這並不是蘇諾痛苦的結束,還只是開始而已。她模糊的意識因為斷斷續續的窒息而破碎,能夠記得的只有男人丑陋的笑聲,以及……
「唔……唔唔……」
她睜開眼,看見的是近在咫尺的白發少女的臉龐。妮芙絲正雙手撐地壓在女孩身上,兩人的雙唇合在一起,從她口中吐出的氣息正源源不斷的流入身體。
見到蘇諾終於恢復意識,龍女停下了接吻,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你醒了!呼,人類的身體構造竟然還不錯,不用輔助器具就能進行人工呼吸……唔唔!」
這一次,是蘇諾主動摟住少女吻了上來。猝不及防的妮芙絲沒有躲開,唇瓣便再度貼合在了一起。她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接吻,與被那家伙強吻時不同,女孩的唇瓣柔軟而甜蜜。妮芙絲下意識地想要伸出舌頭侵入過去——不對,這是感謝之吻吧。她忍住了衝動,靜靜保持著擁吻的姿態,直到蘇諾松開了手。
「妮芙絲……你好漂亮啊……」
「啊……」該說些什麼好呢?「……謝謝。」
隨後蘇諾一個翻身將少女壓在了身下,迫不及待地開始剝離她身上的衣物。
「等、等一下,蘇諾,你在做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這種疑問也是明知故問了。女孩嬌軟溫熱的半裸軀體緊緊貼了上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妮芙絲只能雙手緊抓地面,像個正被強暴的良家一樣無助地仰躺在地上任由蘇諾擺布——哦,這種情況倒確實也可以叫做強暴。
「呼呼……妮芙絲粉色的乳頭好可愛啊,我的就是棕色的了……唔,這樣貼在一起的話,呼啊啊~ 」
「唔嗯…哈啊啊~ 哈啊……」
兩位少女的蓓蕾兩兩重合在一起,隨著蘇諾的上下搖動而交錯摩擦。四粒可愛的小櫻桃相互磨蹭數次之後開始變硬,妮芙絲的吐息也因為燃起的情欲而變得沉重起來,氤氳的氛圍包圍了赤身裸體擁在一起的二人。
「妮芙絲下面的毛也是白色的啊……嘿嘿嘿……」
感覺氣氛已經足夠,眼波朦朧的半精靈女孩俯下身體,伸出粉舌舔上了龍女小巧的陰蒂。受到刺激的妮芙絲一個激靈,便感到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從下身泄出。
被淫水濺了一臉的蘇諾舔掉了臉上透明的液體,露出了意亂情迷的神色。女孩隨即繼續向下,將舌頭鑽入了粉嫩的秘裂之中。香舌不斷舔弄撥動著水潤敏感的膣肉,一聲聲甜膩的嬌喘也不斷從妮芙絲的唇齒間漏出。
「妮芙絲看起來好舒服啊……嘿嘿,我的舌頭很厲害吧……」
「唔、唔啊……唔啊啊啊……」
「我也…我也想要舒服起來了……」
妮芙絲朦朧的眼光瞥見了直起身的蘇諾試圖脫掉剩下的衣服。但糾纏在一起的衣物一時解不開,心里急躁的女孩索性不再費力,而是稍微撩起裙擺,讓裙下已經濡濕的小穴對准了龍女的蜜穴。本來還在疑惑兩個女孩子要怎麼性愛,四片軟肉交融在一起拽動的快感便使妮芙絲發出了忍耐不住的嬌啼。
「咿啊~ 怎麼會…唔啊啊……」
「哈……哈啊……我和妮芙絲正在……正在貼貼……」
四條白皙秀美的大腿交織纏繞,兩位美麗可愛的少女大汗淋漓地互相磨陰。
即使看不見布料底下的景象,妮芙絲也能想象那里面是副怎樣邋遢潮濕的模樣。
這是與和男性性交所完全不同的美妙體驗,但是……還不夠,只是這樣的話,還根本不能滿足沒有被插入而空虛的身軀。
「蘇、蘇諾……唔啊啊……有沒有…道具……可以兩邊插進來……」
「哈……呼啊……什麼…哈啊啊……什麼道具……」
和體會過男女之愛的妮芙絲不一樣,蘇諾看起來很滿意這樣的淫戲,一顫一顫的樣子滿是沉浸在性愛中的韻味。她大概不會有妮芙絲欲求不滿的困擾,很快就會到達滿足的高潮。
「不用什麼道具了,就讓我來填飽你們兩個飢渴的小穴吧。」
就在這時,一雙男性的大手從後伸來,包裹上蘇諾那無法一手掌握的飽滿巨乳揉搓起來。被突然襲擊了的半精靈女孩高昂地呻吟了兩聲,隨後被推倒壓在了妮芙絲的身上。
「不要……不要啊!!」
男人……為什麼這里會有男人?心里極為驚恐的蘇諾眼看就要再度發作,那雙揉弄著她白嫩雙乳的手掌抽走了一只,稍微掀開衣裙之後,粗壯的男根便勢如破竹地捅進了女孩濕潤的嫩穴,無可阻擋地抽送起來。
「呀啊啊~ !哈啊……好快…哈啊啊……唔啊……」
「伊比斯,你這個混蛋!」
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緊密連接的兩人身後的男人粗暴地插入了進來。被壓在底下的妮芙絲目眥盡裂,怒瞪著正在挺腰奸淫著蘇諾的人類青年——但她的姿勢屈辱又被動,根本沒法調整姿勢起身阻止。
「別這麼生氣嘛,我這不是在給你們當「助興的道具」嗎?這麼想要的話,我就也來滿足你一下吧。」
抽出插在蘇諾體內的肉棒後,雖然看不見長裙之下的風光,伊比斯還是輕松借著左手的扶助找到了下方的另一個小穴。稍稍發力,肉棒捅入了少女飢渴空虛的膣內,奮力抽動的動作將她的不滿與憤怒全部堵了回去。
「嗯啊啊~ 你……唔…唔啊……哈啊……別…唔啊啊啊……」
完成為普莉希拉開苞的目的之後,回到墓園的伊比斯本以為會看見辛苦工作的妮芙絲,卻沒想到蘇諾也在。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兩人正以極為香艷的姿勢在磨著豆腐——他是知道有些喜歡同性的女孩會這麼與女伴玩耍,但能夠親眼目睹倒還是第一次。射精過後萎靡下來的肉棒再度高高揚起,正好疊在一起的兩人能很方便地從後插入,感到口干舌燥的青年索性充當了插足二人的第三者。
他大力肏干著最下面的妮芙絲,被粗大的肉棒反復刺激著膣內褶皺的半龍少女雙眼迷亂,雙腳腳趾也舒爽地向上翻起,只能發出不成體統的高昂嬌喘。然而應付了一位女孩之後,另一個被冷落的女孩卻感到了不滿。
「唔……大哥哥,蘇諾下面好難受啊……」
知道了來者的身份後,不知為何平靜了下來的蘇諾咬住了手指。伊比斯的右手還抓著她的豐乳在揉捏把玩,剛剛插入抽送幾下又拔出的肉棒使她感到了一陣的空虛。這份難耐的欲火使女孩不安地扭動腰肢,柔軟的臀部貼住男人的小腹磨蹭。
「好,那現在就輪到你了。」
拔出,上調,插入。隨著咕嗚一聲滿足的嚶嚀,蘇諾眉頭舒展,嬌羞地擺動腰臀迎合起了肉棒的抽插。伊比斯小心調整著節奏,尋找進攻著少女溫暖腔穴內的敏感點,一下衝頂就會激起一下亢奮的高音。已經熟悉了雙穴位置之後,空出來的左手又再次回到了女孩的胸前,抓揉住這對飽滿雪峰擠壓揉弄。
「蘇諾,你真是個好女孩!我已經好久沒有接觸過巨乳了,多虧了有你在這里滿足我的渴望啊!」
「啊~ 啊……大哥哥,喜歡蘇諾的胸部……嘿嘿……哈啊啊……」
渾圓美妙的巨乳被男人揉捏出各種各樣的形狀,已經完全挺起的柔韌乳尖更是被他夾在指尖玩弄。咆哮的巨物更是一下又一下地衝垮了下身的防线,幾乎飛上雲端的蘇諾暢快地交合著,沉醉在被男人而不是女人奸淫的美妙體驗里。
香艷的活春宮就在自己身上上映,從交媾中緩和過來的妮芙絲忍不住出言喝阻。
「你怎麼可以這樣!蘇諾她明明對男人有陰影——」
「那就多肏她幾次,把什麼陰影肏沒。蘇諾!你喜歡大哥哥這樣插你嗎?」
「喜歡!哈啊……哈啊啊……呼哈……蘇諾喜歡大哥哥肏蘇諾!」
已經,完全,對眼前的現狀感到無語了。這兩人就這樣和諧地交融在一起,搞得好像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個。不對,明明是這家伙乘虛而入強奸……這樣你情我願的樣子能算是強奸嗎?
妮芙絲架起雙臂捂住了臉,不想再讓眼前混亂的景象再干擾自己的思緒,試圖重新找回理智。但伊比斯顯然不准備讓她這麼閒著——他再次抽出肉棒,對著蘇諾下達了命令。
「你去吻妮芙絲,把舌頭伸進她口中吻她。我來輪流滿足你們。」
「啊?什……唔…唔唔……唔唔唔唔!」
黑發的半精靈女孩突然跟著命令吻了上來,而下身同時又傳來被陰莖插入的酥麻快感。這打斷了妮芙絲的安穩狀態,使她再度被卷進狂亂的淫宴中來,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只能跟著一波波傳來的快感扭動腰肢——她最後的理智就是握緊雙拳高舉雙臂,不讓肮髒的雙手觸碰到身上的蘇諾。
三人淫靡的亂交就這麼持續了許久。伊比斯一會兒抽插著已經被巨根開發過的龍女,進攻她緊致敏感的膣穴,迫使她發出嗯嗯啊啊的淫叫,一會兒又反過來滿足食髓知味的半精靈,把她兩次送上高潮。有時他又兩路齊攻,一邊給妮芙絲飢渴的小穴喂食肉棒,一邊又用手指玩弄蘇諾的陰部。疊在一起的兩位美麗少女也不時交頸相吻,交換著香甜可口的涎液。
同時奸汙著本該在百合的一對美少女,看著兩具白嫩的嬌軀屈服於胯下,伊比斯感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三份體液早就在二人的水嫩美穴中咕啾咕啾地混雜融合,隨著反復抽送泄流出汪汪的滿是白沫的水窪。碩大的龜頭一次又一次撞擊著二女的宮口,每一次都能讓她們的浪叫再上一個八度。
「唔…唔啊……你別……啊啊啊~ 呀啊……」
伊比斯很早就注意到了,沉浸於交合之中的妮芙絲會因為劇烈的嬌喘而說不出什麼話。她這幅姿態想要反抗卻又被抽送打斷的姿態實在可愛,令人忍不住想要輕吻——不過現在的姿勢自己吻不到她,只能讓蘇諾代勞了。
「呼…呼啊……唔啊……蘇諾要、要飛了…身體好輕……」
又是幾輪交換過後,青年向後拉住蘇諾的雙臂,像是握住飛鳥的雙翼一樣,將她的上半身拉了起來。急促猛烈的抽插反復撞擊著她嬌嫩的花穴深處,讓半精靈圓潤的美乳上下翻騰,在空中劃出誘人的乳浪。
察覺到身前的女孩顫抖著似乎又將要高潮,覺得差不多了的伊比斯抽出了在她體內肆虐的肉棒。這一次,他沒有將其送入已經放棄抵抗做好姿勢迎接的妮芙絲體內,而是沿著重合的雙穴中間的肉縫擠了進去。巨根一路而上,正好頂到了二女充血挺立的陰蒂,隨後用激烈的小幅度抽送刺激起了這兩顆豆豆。前所未有的侵犯方法讓兩位少女的嬌聲此起彼伏,各自發出了絕叫。
「呀啊~ 呀啊…那里,那里……唔啊啊啊……」
「去了……蘇諾又要去了哦哦哦哦哦……」
兩股清泉同時激流而出,俏臉上已是痴態的二女軟軟地癱倒在一起,眉目中已是高潮後的失神。爆發的濃精全部射在了二人的小腹之上,在原本就雪白的軀體上留下了濁白的精痕。
感受到一陣脫力的伊比斯氣喘吁吁地站起,心滿意足地俯視著相擁著躺在地上的「成果」。蘇諾愜意地眯著眼,發出的是小貓一樣的呼呼聲,四肢纏在友人身上不肯放松,而底下的妮芙絲則是舒展了四肢,眉宇間滿是疲態和無奈,平坦的胸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
在墓地里雙飛,應該是了不得的褻瀆了吧。青年苦笑一聲,施施然地找了個棺材蓋落座,等待著兩位少女從激烈的交合之中緩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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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上爬起之後,妮芙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墓園去找附近的溪流洗手。
等她回來的時候,蘇諾也已經醒轉了過來,裸著上身坐在地上咯咯地笑著。龍女用警惕的目光看向毫無忌憚欣賞著女孩飽滿巨乳的伊比斯,正對上了他投過來的目光。
「怎麼,擺出這種表情,是對你的主人有什麼意見嗎?」
「你…你這個……算了。」
想要批判,又沒法給這種行為定性,說不出什麼話來的妮芙絲面容窘迫地閉上了口。她先走近蘇諾身邊,為她把耷拉在下身的衣裙拉起穿好遮掩住春光,才後知後覺地再度把視线轉向伊比斯。
「利用小女孩的無知去奸淫她,你怎麼好意思做這種事情!」
「小女孩?你在說你自己嗎?是誰在和她相抵纏綿,現在又怪我做了一樣的事情?剛剛又是誰想找個雙頭道具玷汙蘇諾的?就因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交合的性質就不一樣了是嗎?」
妮芙絲被這一連串追問弄得啞口無言,尤其是說道「雙頭道具」的時候,白皙的臉龐就變得通紅。她也回憶起了開始兩人磨陰時的痴態,意識到了那樣行為的羞恥之處。
「蘇諾,你說說你是想和大哥哥做愛,還是和小姐姐一起呢?」
被伊比斯突然提問的女孩想了一會,咧開嘴笑道。
「我都喜歡!像今天這樣三個人一起「做愛」好舒服啊!」
咕。完蛋了。
看著被完全帶壞了的蘇諾,一旁的妮芙絲面如死灰。伊比斯也不管她,拿起了之前蘇諾帶來的木制食盒。里面還有不少食物,雖然已經冷了,就這麼吃也不要緊。一邊心安理得地進食著,想起了原本來意的伊比斯向著龍女招手,示意她靠近過來。
「那你過來說說,一早上都發現什麼東西?不要說我費心給你創造了機會,你卻什麼都沒能查出來吧。」
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後,妮芙絲果然就露出了嚴肅的神情,不計前嫌般靠近了過來。感到有趣的蘇諾也跟在她身後,跟著三人並排落座。
「第一起凶殺案果然與殺人魔不相干。首先是留在脊椎上的傷口類型不對,不是鈍器反復鑿擊打斷,而是更為直接的機械損傷。要說的話,就好像有個大力士直接扭斷了受害者的脖子,之後用什麼方法切斷了血肉摘走頭顱……」
明明是相當震驚的發現,伊比斯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他早就從普莉希拉那里得知了真相,自然不會對此感到驚訝。
用一連串說明與證據論證了自己的觀點後,妮芙絲本來自信滿滿地等待著伊比斯為他昨晚的武斷否定推測而道歉,等到的卻是一句不痛不癢的「知道了」。
她正冷著臉,伊比斯的詰問又接著撞到了槍口上。
「就這?關於殺人魔身份的线索,還是什麼都沒找到嗎?」
「我正要說呢!」少女的聲調不自覺抬高了一些。果然她外在的沉穩之下是心性不夠穩重的小女孩性格,掩飾不住簡單的情緒波動,「第五起的受害者應該就是那個有在死亡前掙扎過的死者,顱骨處有猛烈磕碰留下的痕跡。雖然屍骨已經腐爛,但像是指甲之類的部位還是殘留了下來,包括一些棕色的毛發——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凶手應該是有著棕褐色體毛的鎮內居民……」
「啊——棕褐色……」
蘇諾吃驚地叫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極為慘白。聽見了這個线索的伊比斯也有些訝異。普莉希拉的發色就是棕褐色的,聽到二姐可能就是殺人魔,蘇諾這麼驚訝也是理所應當。可是……
「我要去走訪統計小鎮里的居民,找一找哪幾個人有著棕褐色的頭發。如果順利的話,只要這個下午就能……」
「等一下。」伊比斯出言打斷了少女,「蘇諾,你先帶著食盒回家去,然後把你大姐叫過來。我有事要和她商量。」
半精靈點了點頭,拎起木盒小跑著離開了墓園。確認她已經離去之後,伊比斯把目光轉向了一頭霧水的妮芙絲。
「你肯定是弄錯了。這毛發應該不是凶手的,而是因為別的原因被遺留在了棺材里。」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妮芙絲反唇相譏,「雖然线索可以有不同的解釋,你怎麼就能把指向凶手的可能性排除?」
「因為蜜蜂嶺里唯一的棕發居民只有一位,領主家的二小姐普莉希拉。」
眼前的青年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作出欺騙,他對情報的搜集能力也不該被懷疑。這個事實無異於是直接省去查訪全鎮的步驟,驚訝的妮芙絲思考了半晌,沉穩地作出了回應。
「半棘妖的頭發確實比精靈的更粗,也就是說這根並不是她的頭發。但是……如果是其他部位的體毛呢?暫時把這點視為待確定事項的話,也還不能夠排除她的嫌疑。假設她是假借巡夜者的身份作案……」
「我說了,我知道普莉希拉不是殺人魔。」伊比斯粗暴地打斷了少女繁瑣的推想,「我剛剛就和她說過話,她也承認殺死了第一起凶案的受害者以及自己的叔叔。她說自己在搜索殺人魔,我認為她不是在撒謊,這就夠了。好了,你不要把事件往普莉希拉頭上去引,這不會有什麼意義。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半棘妖的體毛確實和常人一樣,你也沒有拿這個去詢問她的必要了。」
「你認為?為什麼你可以用主觀的判斷來否定推測,你的證據又在哪里?」
妮芙絲的聲音激動高昂,明顯是動了真怒。
「你怎麼能偏信她的一面之詞?你真覺得你能看穿所有的謊言與欺騙,永遠不會被假象所迷惑?」
「我當然能。」
「你不能!」少女大聲否認道,「如果你是依靠肢體的細微動作與面部表情的違和來判斷謊言,那就不可能得到完全的准確率——個體的記憶是可以被美化的!一旦下意識地對親歷的記憶加工,就能得到說謊者自己都相信的謊言!只靠口供不能為嫌疑人定罪或脫罪!我永遠不會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詞,寧可去相信完備的證據鏈!」
她說的其實相當有道理,但這反而讓伊比斯煩躁起來。他自認是這一領域的專家,因此實在忍受不了妮芙絲這麼指手畫腳。再者,已經下達的論斷被人無禮貌地正面駁斥,無論是誰都會產生怒意。
「夠了!你給我認清身份!」
「那又怎麼樣?對與錯和身份無關!」
到了這時候,青年反而被少女的固執給氣笑了。怎麼會有這麼天真的女孩,她難道是在哪里的荒野一個人長大的嗎?連對錯和身份無關這種有道理卻沒意義的話都說得出來。伊比斯決定不再浪費時間,伸出指頭戳起妮芙絲的額頭。
「行,你自己去找到了證據鏈之後,再來和我討論真凶的事。在那之前,我可不會允許你把普莉希拉當做殺人魔對待。」
「我當然會去做的。」
妮芙絲嘀咕了兩聲,沒有表達更多異議。整理好衣衫起身的二人又陷入了冷漠之中。
總而言之,墓園里是沒有新线索了。小心地將棺材歸位埋好之後,離開墓園的兩人向著鎮內走去,准備去找普莉希拉——就算伊比斯相信半棘妖的身份不是殺人魔,假設這種堅信沒錯的話,那個頭發的情報就更加令人在意了。如果她有沒說出來的事項,說不定也能成為突破口。
然而,此刻的鎮子卻籠罩在古怪的氛圍里。妮芙絲疑惑地看著不斷有人穿梭在鎮中奔走相告,隨後手頭空閒的鎮民們都開始跑動起來向著一個方向而去。她聽不懂精靈語,因此把目光轉向了身側的伊比斯,發現他的面色也因為回蕩在鎮里的呼喊而凝重起來。
「河流下游發現了新的無頭屍體。」青年不帶感情地向著妮芙絲復述鎮民們傳遞的消息,「但是,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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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到達人頭攢動的河流邊時,伊比斯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央單獨蹲在無頭屍體身邊的克勞迪婭。他的心里瞬時就有了猜測。兩人擠開人群靠近,被撈起放置在河岸上的男性屍體使得他立刻就確認了這份猜測。
是派伯。即使已經失去頭顱,這位精靈青年的衣衫還是表明了他的身份。面容呆滯的克勞迪婭就蹲坐在這具屍體的身邊,而一旁的蘇諾神情恐懼地戰栗著。
普莉希拉也在現場,她雖然站的有些遠,冰冷的神情還是讓周圍的居民們遠離了她。
見到到場的二位客人之後,半棘妖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做更多的說明。
「那是……之前在宅子里的那個精靈嗎?」看著認識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妮芙絲的眉目之間流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殺人魔……」
在她開始自怨自艾怪罪自身的無能為力之前,伊比斯拍肩打斷了少女的壞習慣。這時妮芙絲才注意到,遠處邊上的蘇諾正向這里投來視线。
「……大哥哥……」
「不要怕,蘇諾。」伊比斯自如地切換出令人安心的微笑,使得女孩的情緒看起來穩定了些,「你站到妮芙絲那里去,不要靠的這麼近。」
白發龍女沒有發表異議,拉著蘇諾的手走向了遠處。在鎮民的議論聲中走到了屍體邊後,伊比斯彎下腰拍了拍克勞迪婭的肩膀,把這位因為衝擊而呆滯的年輕女領主的意識喚了回來。
「我需要對屍體進行「屍檢」,來找出死者的死因。」伊比斯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如果有凶手的話,我會把他揪出來讓派伯安息的。」
聽到了他的請求,克勞迪婭憔悴而崩潰的面容稍稍聚起了些精神,緩緩點頭起身退下了兩步。深吸一口氣,替代女領主蹲坐在屍體面前的伊比斯收攝心神,將注意力全神貫注地放在了腳邊的屍骨上。
又是一個熟人離世,這對早已習慣這種事的伊比斯而言根本激不起什麼情緒波動。
青年現在只想趕緊確認前因後果,把突發事件背後的隱患查明——剛剛立下要挖出殺人魔真身的派伯第二天就身首分離,這使他隱隱感到了不安。
伊比斯旁觀了妮芙絲「屍檢」的全過程,自己本來也有一套檢查的方法,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沒有窒息勒痕,死因是直接被利刃干淨利落地切斷脖頸,這與殺人魔所使用的凶器不同,後者是用鈍器割下受害者頭顱……」
「……死亡時間,昨日中午到下午,屍體被垂在河邊的樹木掛住,今天中午時被鎮民發現……尚不清楚是否為「第一現場」……」
「……衝擊淤痕。胸腹多處骨頭斷裂……是拋屍入河所留下的。」
伊比斯抬起頭沿著河流上游望去,遠處那座半山腰上的石塔隱約可見,使他的心中產生了猜想。
如果那里是真正的凶殺發生處的話,這些傷痕就能解釋得通。派伯先在高塔或是那里的山上被殺,然後屍體被凶手扔下河流,隨後被河水帶到了這里……
他站立起身,結束了屍檢。後方的克勞迪婭雖然沒有說話,一臉急欲求聞的樣子盡露於表。環視了四周的鎮民後,站定在人群中心的伊比斯下達了指令。
「我懷疑派伯是被從上游的山上扔下來的。克勞迪婭,你把蘇諾送回宅邸里去,然後組織健壯的成年居民結對去河流上游的山上搜尋血跡。如果凶殺發生在那里,就一定會留下痕跡。至於我——」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看戲的普莉希拉,「我去高塔那里搜索,然後普莉希拉必須跟過來輔助我。」
「哈?」突然被提到的半棘妖愕然了一瞬,「和我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我非得和你一路?」
「殺人魔,或者殺害了派伯的凶手可能就一直潛伏在塔中,也許現在都還待在那里。你熟悉高塔,我需要你作為不是累贅的戰斗力和向導。」
「……隨你。我跟著去就是了。」
作出了安排之後,有了行動方針的人們開始運動起來。愁雲慘霧的克勞迪婭擠出笑顏牽著蘇諾先離去,鎮民們三三兩兩地也散去了。而伊比斯則是沒什麼要動身的意圖,重新蹲坐下來查看屍體。妮芙絲靠近了青年的身邊,後方的普莉希拉一時不知道做什麼比較好,只能無言地站在一邊等候。
待到最後一個覺得無聊的農夫離開之後,伊比斯便在河流之中清洗干淨雙手站了起來,和身邊的女奴嘀咕了兩下後,朝向了等待許久的半棘妖。
「說吧,昨天下午塔上發生了什麼。」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派伯是你殺的。」
他的驚人之語讓普莉希拉驚呆在了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憤怒地張口。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會是殺人者!」
「那麼,我修正一下說辭。你對派伯的身亡知情。」青年銳利的灰眼像是洞察了一切,「在我提到高塔之後,你的慌張露出了破綻。你應該學會管理情緒,不要像沒見過世面的家伙一樣被點到破綻就慌得呼吸紊亂。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派伯殞命在了那里?」
普莉希拉愣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仿佛在做著重要的心理斗爭。細風吹拂起她褐棕的發梢,下一刻,最先反應過來的伊比斯用人類語高喊出聲。
「注意鱗粉!」
事到臨頭,妮芙絲戰斗經驗不足的缺陷再度暴露。等她注意到偷襲之時,身體半邊已經因為吸入鱗粉而麻痹得動不了了。伊比斯掩住鼻息,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對面的半棘妖。他倒是不懼怕這些手段,但生死搏斗之時仍然需要全神貫注,任何大意疏忽都不能有。
不過,已經綴葉在手的普莉希拉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沒有上前,倒身遁入了叢林中,隨後響起了她撥開灌木疾步奔跑的聲音。伊比斯仍是不敢托大,保持警惕來到了妮芙絲身邊。
「……她跑了嗎?」
龍女正呲著牙,捂住動作遲緩的右臂作出防備姿態。吹來的鱗粉只有一陣而已,這份麻痹感也在漸漸消退。她有點後悔自己的懈怠,明明伊比斯已經提醒普莉希拉有問題,自己還沒有做好發生衝突的准備。如果那時她趁機攻擊上來,狀態糟糕的自己很難抵擋得住。
倒是伊比斯本以為半棘妖的鱗粉只有睡眠和催情的作用,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效果。他對除此之外的事態變化也沒覺得吃驚,畢竟一切都還在意料之內。
「沒錯。而且棘妖天生就是叢林里的獵手,我們貿然衝上去也討不了好。看來只能任由她潛入暗中了。」
青年勝券在握的表情卻不像口中說的那麼躊躇。妮芙絲低頭想了一下,提出了一個有些拿不准的問題。
「那麼,她就是殺人魔了嗎?」
「這可說不准。雖然她和派伯的死亡關系很大,但我仍然相信她自辯的說辭不是假話。不過,現在我也有點懷疑真相了——或許她確實騙過了我。」伊比斯稍稍沉吟了一下,「沒關系,人跑得掉塔跑不掉。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那里應該就有我們要找的答案了。」
他再次望向遠方山邊的廢棄石塔,那晚自己跟著夢游的妮芙絲到達的地方。
派伯大概率是從那妮芙絲幾乎要失足跌落的懸崖被拋下的,而那里也是普莉希拉母女居住過的場所。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什麼東西將這些事連接在了一起,或許就在自己從未進入過的石塔當中。
「先回宅邸去做好萬全的准備,我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邊思考著,心事重重的伊比斯轉身向著宅邸走去,走了數十步後卻發現妮芙絲沒有跟上來。他轉頭回看,見到了不遠處還在麻痹中的少女一瘸一拐盡力趕路的滑稽樣子。
「要我背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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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那處懸崖,遠處的山間已經有了鎮民們開始搜索的身影。背著包裹的伊比斯稍微欣賞了一會俯瞰全鎮的景色之後,把視线轉到了一旁的石塔上來。
大小不一的石塊堆成了這棟破舊的建築物,青苔早已爬滿了滿是裂痕的牆面。
「毫無特色的建築啊……」
「你不是說里面會有线索嗎?」
「對啊,越是要隱藏秘密,就越是要偽裝成朴實的外表。走吧,進去看一看里面有什麼。」
妮芙絲點了點頭,默默地跟了上來。石塔的木門早已被蝕得破敗不堪,伊比斯只是伸手一推,就嘎吱一聲向里敞開了。一股不輕的霉味迎面而來,使得二人都皺起了眉。
「看起來不像是有人在此生活的模樣,起碼有段時間沒被清理過了。」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最近沒人來過此地——你看,地上的鞋印還在呢。」
伊比斯糾正了少女的疏漏,隨即俯下身去觀察。兩種鞋印都沒有被偽裝過的跡象,忠實無比地還原了它們的主人在滿是灰塵的塔內留下的痕跡。
妮芙絲稍作思考,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層次比較頻繁的那種鞋印,應該就是普莉希拉所留下的了。既然你說她在此生活過,會故地重游也不意外……」
石塔的內部非常狹窄,堆積起的各種無用雜物更是壓縮了能夠行動的空間。
沿著壁面的螺旋石階而上,頂部的半平台放置了一張簡陋的小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只有一覽無余的蛛網與苔蘚點綴的貧乏。
「另一種只出現了一條痕跡的鞋印,應該就是派伯來此的遺留。」伊比斯接上了話,「順著他的鞋印去找,就能還原他在此地的行動軌跡。」
他注意到妮芙絲正仰視著石塔出了神,於是伸手輕拍龍女的肩膀。
「鞋印沒有往上走,到了那邊的草墊子那里就消失了。我猜那個草墊下面是個地窖……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原以為少女在仔細觀察,但青年才發現她只是在走神,湛藍的美目空蕩蕩地注視著虛無。受到了呼喚之後,少女才如夢初醒般恢復了焦點,收回了望向空無的視线。
「……沒事,我沒在想什麼。」
伊比斯並不滿意這個回答。
「沒想什麼?你可說過不會對我隱瞞——」
牽扯到承諾之後,就不能這麼隨口糊弄了。妮芙絲悵然地低下了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變得開朗些。
「就是想起了我小的時候,也是和父親住在一起。不過,我們住得地方比這里要大太多了,生活起來也更方便……」
伊比斯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住在華麗宮殿里的大小姐的形象。但他很快就把幻覺從腦海里趕了出去——從語氣上聽著,她應該是觸景生情,想起了和父親二人相依為命的場景。
「你的母親呢?」
「……在我小的時候,她就已經身故了。」她的語氣變得平淡了下來,「因為那時候我太小,連事情都不記得,所以我與她之間沒有什麼記憶。」
在缺乏母愛的環境里由單親父親撫養長大,難怪這姑娘會養成這幅不似女生的性格。
「那你和我還真像。我也不太記得生父母的樣子了。」
剛到蜜蜂嶺的那天夜里,與伊比斯所聊的話題中就有他的身世:作為奴隸的孩子出生又被精靈貴族奪走圈養,這樣的出身造就了現在的他。自己和這家伙要因為相似的境遇而惺惺相惜嗎?妮芙絲趕緊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誰會和這個毫無人性的家伙相似啊!
「我們不是來閒聊的吧。」少女正色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蹤跡,那就趕緊開始探查。浪費太多時間,要是再發生了變數怎麼辦。」
伊比斯聳聳肩,順坡下驢結束了這個話題。他挪開留下了搬運痕跡的草墊,果然露出了底下的地窖門板。它並沒有像石塔的其他部分一樣被時光所侵蝕,而是明顯看得出最近有使用過的痕跡。
掀開活動門板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下面的情況後,伊比斯搖搖頭,徑直跳了下去。伴隨著青年的身影落入黑暗,少女帶著擔憂的呼喊也在背後響起。
「喂!你怎麼……算了。」
她趕緊跟著進入了地窖。
沒有光源,一片漆黑的狹窄空間里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前方的伊比斯手中散發著點點紅光,讓她的視野里能夠勉強看出些模糊的輪廓。
「還好我離開營地時帶上了些火蜥蜴的魔晶,本來是想當個藏品的,這時候正好可以派上些用場。說起這個,那時候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多魔晶,我猜你知道怎麼養殖火蜥蜴,對吧?回去以後可以試試讓你養點別的動物……哦,如果你覺得這屬於「不能說的技術」,那就當我沒說。」
妮芙絲捂著腦袋,一點都不想和他閒聊。
「……你就這麼跳下來,不怕殺人魔潛伏在這里偷襲你嗎?」
「我傾聽過呼吸。連行動痕跡都不會掩蓋的家伙,可不會有屏息伏擊的智慧——好吧,你說的有點道理,我是有些大意了。」
輕笑著的伊比斯走近過來,伸出手揉了揉白發龍女的腦袋。
「你居然會關心主人的安危了,不錯不錯。看來今晚我得再堅持一下,多來寵愛你幾次……」
「我可不是在關心你!」惱羞成怒的妮芙絲拍開了手掌,「你可別把我當成什麼傲嬌系的角色,我只是不喜歡出意外而已!」
這倒確實是她的本心,不過伊比斯本來就只是在享受逗弄龍女的樂趣而已。
他倒不擔心這種熱臉貼上冷屁股的行動會降低作為主人的權威,因為所謂調教無非也是一樣的道理:用獎勵和懲罰對奴隸的觀念進行修正,讓她有意或無意地適應行為的邊界。
無論是誰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不用太過強硬的施暴,只要掌握好利誘與迫害的尺度,就能將主人的意志施加為奴隸所自發遵循的戒律。就像現在這樣,只要持續不斷地進行誘導,原本對各種事情心有芥蒂的妮芙絲就會在潛移默化中慢慢接受它們……
「所以你發現了什麼沒有?我只能隱約看見些麻袋、爛木和雜物,還有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一些谷物。這里太暗了,只有一兩枚魔晶的照明也無濟於事……你有帶火種嗎?點個火把會方便些。」
當然,在調教完成之前,這姑娘還會是這幅桀驁不馴的姿態,一點都沒有身為俘虜和女奴的自覺,還在這里對著主人發號施令。
雖然沒有火把,伊比斯仍然依靠一枚火蜥蜴魔晶的亮光確認了地窖的環境。
不大的空間里彌散著濃重的霉變氣息,是儲存不當的谷物因為受潮而腐敗的產物,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值得注意的東西。一旁的妮芙絲則還是一副睜眼瞎的姿態——看來她那雙爬蟲一樣的藍眼並不擅長在低光環境里視物。
「地窖里沒什麼異常,也沒有什麼人在這里居住過的痕跡。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這也只是個正常廢棄了幾個月的儲物所。」
明明之前還在篤定能在地窖里發現线索,稍作檢視後的伊比斯毫不慚愧地說出了一無所得的結果。白發龍女嘖了一聲,隨後聲調明顯失落了下來。
「也就是說,這就是座普通的石塔了……」她的聲音很快振作起來,變回了波瀾不驚的分析聲线,「那麼,倘若我們這一路無功而返,就得依靠去山上搜索的鎮民們去取得成果了。這棟石塔不大,只剩沒有腳印蔓延的二樓還未搜查,但我懷疑上去了以後也沒有意義……」
「別急啊。地窖里雖然沒東西,但這可不意味著我們會無功而返。」
「……你想說什麼?別賣關子了。」
獲得了智商上的優越感後,心情變好的伊比斯決定大發慈悲地為一頭霧水的妮芙絲解惑。
「既然腳印通向了地窖,就一定會有意義。地窖里找不到的話,地窖的地窖又怎樣呢?」
他走向角落發潮的谷物堆,踢開了其中的一個麻袋後,果然露出了下方用幾條木板掩住的洞口。黑漆漆不見底的地洞令人看了心里發怵,但掛在洞緣的繩梯卻顯示出這就是正確的入口。
靠近過來的妮芙絲努力眯起眼,才看清楚了腳邊的地洞。意識到這就是自己在追尋的线索,而那個殺人魔的正體或許就在下方,少女緊張地咽了一口。
她俯下身,准備向著繩梯伸手,身邊的伊比斯卻發出了喝止聲。
「等一下。安全起見,我要先進行「偵查」。」
如果說有什麼能夠在一片漆黑的環境里辨別出危險,那就只有所謂的「靈魂視」了。無論是人類、矮人還是精靈,只要是能夠交流的智慧生物,在青年的這份天賦能力中都會表征為一團炙熱的光暈——哪怕是自稱為龍的妮芙絲,也只是更大一些的光團罷了。
倘若這地洞之下真的潛伏著懷有敵意的敵人,就會在視界之中暴露無遺。問題是發現潛伏的敵人之後要怎麼向妮芙絲提示呢?口頭上可以假裝說什麼都沒發現,用觸碰傳遞消息,就能反過來設下陷阱……
思考著各種可能性,伊比斯閉上雙目,再度睜開了那不存在的「眼」。下一刻,腳下奪目的光華讓他驚訝得倒吸一口冷氣——這絕不是尋常凡人能有的靈魂質量!在青年曾經窺視過的存在中,即使是亞神都不會有這樣恐怖的光芒!
就在伊比斯飛快地思索著試圖理解現狀之時,那如同驕陽一樣的靈魂就像感知到了窺探一樣,猛地縮動了一下。隨即,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同時激烈動蕩起來的地面生生打斷了青年的能力,將他的意識拽回現實。
「地震了?!怎麼會在這時……啊——」
妮芙絲本在第一時間試圖後縮,但見到閉著眼的伊比斯沒有反應,就下意識伸手過去拉他。
下一秒,兩人原本站立的地面開始崩裂。
就是因為這伸出手來的一念之差,少女未能及時離開塌陷的區域。她只覺得腳下一步踏空,突然其來的失重感讓從未有過飛翔經驗的半龍少女慌了神。
最後的關頭,她只能在昏暗中死死抓住手邊的救命稻草,隨後向著無底的黑暗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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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蠢貨。」
記憶中的女聲明明柔媚地不帶有任何嚴厲色彩,其中蘊含的惡意卻讓伊比斯毛骨悚然。
「收買仆人,離間父女,暗殺長子,嫁禍主母,埋下线索,柳暗花明,長女畏罪,蹊蹺自殺,翁婿成仇……無論哪一個都是無比惡毒的計策,關鍵道具經手各人後引發各方勢力互相猜忌的細節也規劃得毫無破綻,連環串起來更是能讓這個小家族萬劫不復——所以說,你是個蠢貨。」
「記好了,伊比斯。越是精妙的規劃就越容易產生意外,環環相扣的鏈條只要一環有差錯就能前功盡棄。簡陋的計策固然破綻百出,但只會依靠這種自以為是的聰明同樣無法成事。你要隨時准備計劃,隨時更新計劃,將未來每一步岔路的預想都提前做好安排。」
「同樣,你也必須隨時警惕意外,哪怕被捅入心窩的暗殺對象下一刻爬起復活,你也要立刻作出繼續刺殺或是轉身逃脫的決斷——選擇哪個全靠臨場判斷,但唯有呆滯遲疑是唯一錯誤的選項——那會要了你的命。」
全身上下都是摔落後磕碰出的疼痛,但刻在意識深處的行動力讓伊比斯第一時間翻滾蹲起。別在腿後的短劍握在掌中,青年保持著像蓄勢待發的彎弓般的姿勢,准備隨時暴起刺出攻擊。
奔涌的血液因為危機感而沸騰,思緒也比平常轉得飛快。究竟是什麼能媲美神明的存在會隱藏在蜜蜂嶺的高塔底下?一個古老的異族神麼?之前突如其來的地震是它引發的嗎?以及,這地震發生的同時自己正好開啟了靈魂視,難道說這個存在能夠感知到自己在靈魂層面上的觀察?
最後的猜測讓伊比斯心髒一緊。盡管青年有著作為天賦者的驕傲,但真正讓他產生了自命不凡感的,則是這獨一無二的「靈魂視」能力,能讓他以凡人之軀肆意窺探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亞神——雖然只有膨脹的光團,但那畢竟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獨一無二的舉動。
然而,就在此刻,本以為永遠在掌握之中的「靈魂視」似乎被察覺了,而那地震也像是作為回應的反制。本屬於自己一人的領域被他人侵入,這份恐懼感讓伊比斯的汗毛都根根豎起。
大地還在微微晃動,腳邊是柔軟的泥土,這處地窖下的空間意外地空曠,似乎是原本就存在於此的天然洞窟。他的目光向著前方的深處望去,某個龐然大物的影子似乎正在森然聳動……借著跌落在旁的魔晶微光,他眯起眼睛試圖辨別,但隨即眼前亮起的光芒讓伊比斯難過地閉起了眼。
「啊——新鮮的食物——」
隨著帶著異質的鳴響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逐漸適應了亮光的視力也讓伊比斯看清了前方的存在。
那是——一只巨大的飛蛾嗎?不,那只是形似飛蛾的擁有四肢四趾的怪物,其臃腫的灰黑身軀由數十節環形的囊狀腹節構成,其上遍布著細密絨毛……不,不是絨毛,即使對於那個數人高的體型而言顯得微小,但那遍布腹部微微顫動的卻是足有指節粗的肉質觸須。其上的胸節處開有口器,銳利的尖牙就藏在微露著紫糜色肉質的胸縫之後,而再上的頂著一對鋒利刃角的半圓形頭部則只剩下了蒼灰的毛發,以及看似是眼睛的一對黑黃色環。
而這個存在真正的眼睛,就呈兩對四只鑲嵌在看似是蛾翅的兩雙黑紅肉翼之上。此刻,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肉翼上的數百只珠狀假眼正齊齊發出亮光,而當中的四只人目般的真眼則是直勾勾地朝著兩人注視了過來。
「…啊……啊……」
這是,何等扭曲的形體,令人從心底涌出惡心、厭惡,甚至難以掙扎解脫的恐懼。
伊比斯拼命張大嘴巴,也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干涸音節。他的思維完全被眼前這龐然的存在感所駕凌,連思考都在本能的恐怖中遲鈍艱澀起來。
「……這是…什麼……」
明明也在因為恐懼而顫抖著,甚至只能保持趴在廢墟中的姿勢無法動彈,可身邊的少女還能調動注意力組織語言提問。伊比斯無法將目光從眼前的存在上移開,但多虧了耳邊妮芙絲冷靜鎮定的聲音,終於讓他的思緒從停滯中逃離出來。
閃電般的思緒將從前獲取過的信息串起,伊比斯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名詞。
惡魔。
被認為是一切混亂與邪惡源頭的,只存在於傳言中的家伙。即使其名字被用作為貶低品行道德的俚語,但至今關於它們的事跡也都只是些不著邊際的流言蜚語。
沒有人知道惡魔的長相,也沒有人聽過惡魔的語言。但唯有一點可以確信——這絕不是諸如「獸人」、「蜥蜴人」這樣可以交流的其他種族,而是完完全全不同的概念。沒人關心它們吃什麼,想什麼,在哪里居住,所有的傳聞中只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凡是惡魔出現的地方,就會被散播痛苦與恐懼。
在各種各樣的故事中,有些惡魔弱小得只在農婦的廚房里施加惡作劇,而有些則擁有能與亞神媲美的偉力——倘若眼前的這個存在就是所謂的「惡魔」,其靈魂質量毫無疑問符合後者的描述。
沒有等到青年作出撤退的決定,意識到下方的兩只蟲豸從威壓中緩解的大蛾再度抬首。這一次,它肉翅上的四只真眼閃爍了一下紫光,隨後,一股無形無蹤的波動猛地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伊比斯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被一柄大錘當頭猛擊,所有的意識再度變為了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人類青年終於從震懾中回過神來。如果這是在戰場之上,哪怕瞬間的失神都足以讓自己斃命。伊比斯的心中已經滿是驚駭。他從未見識過這樣的攻擊方式,根本沒有痕跡,也看不見什麼武器,甚至想不出防備的方法。仿佛這麼猛烈的攻擊都只要對面的一個念頭就能准備完成,瞬息而至。
……那麼,為什麼自己沒死?
望著前方高高昂首,毫不掩飾惡意將己方二人視為食物的巨蛾,伊比斯拼命地思考起來,想要尋求可能存在的生機。
在他的身邊,也從失神中恢復的妮芙絲終於試圖起身,神色里滿是遭受了無法理解的襲擊後的迷茫。
「……剛剛那是什麼?我怎麼突然就失去意識了……」
即使身邊的少女完全是個毫無戰斗意識的菜鳥,這時候也只能指望與她配合了。小心瞟了一眼不知道為何沒有繼續追打的巨蛾,伊比斯壓低聲线作出回答。
「是純粹的精神攻擊。」他心思一動,將自己的計劃悄悄說出,「你注意到那東西身上的枝葉了嗎?」
在巨蛾有些黯淡下來的光芒余暉下,纏繞在這龐然大物身上的幾根看起來能被女子扭斷的纖細樹枝清晰可見,宛如一間脆弱的牢籠。妮芙絲緩緩點頭,隨後她的耳邊繼續響起了青年的低語。
「那是母樹「弗拉希納斯」的枝條。我如果猜的不錯,它被困在這里無法動彈,力量也在不斷被枝條抽走。倘若它只能用出剛剛那種程度的精神攻擊的話,我們就還有機會……」
話音未落,仿佛是在嗤笑他的天真,巨蛾張開了胸部的裂嘴,吐出一根蜷曲細長的口器來。它將彈直的口器向著妮芙絲遙遙一指,隨後又是一股無形的衝擊向她襲去。
龍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試圖作出閃避,但那股衝擊來得實在太快。這一次不再是精神上的衝擊,而是憑空出現的物理動能,直接將妮芙絲擊飛了出去。少女就這樣撞擊上了一旁的岩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自作聰明,螻蟻。即使我已非全盛之姿態,要消滅而等也只在一念之間而已。」
那個奇怪的聲音再度在伊比斯腦中響起。已經全然意識到自己無法反抗的青年恭敬地低下頭,不敢再有違逆之心。
並不是他要接受成為口糧的命運,而是既然對方要殺自己易如反掌,那麼不如安靜下來,看看它留下自己性命是要說些什麼。
「汝可知我是誰?」
答案只有一個,蜜蜂嶺被稱為卡拉古尼斯的被信仰者。同時也是傳說中的惡魔。
伊比斯將答案說出口後,那個聲音便再次響起。
「不錯,就螻蟻而言,確實擁有能夠入眼的智慧,足夠成為我的眷族。」
這聲音是直接出現在腦中的,而非來自對方的口中……伊比斯默默記下了這些特征,腦中不自覺地開始胡想。倘若惡魔有讀心的能力的話,那便是萬事休矣……
「汝可知我為何在此處?」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恐怕和我那個坑弟弟的老姐有關了。伊比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完全不知。
「我遭到了螻蟻的背叛,喪失自由被這惡心的植物囚禁在此地,甚至一度無法施展靈能……幸好我轉化了眷族,才逐漸恢復了些力量,能夠使出最基本的心靈震懾和靈能鈍擊。」
那樣詭異的攻擊,居然只是「最基本」……老姐啊,你都惹上了什麼東西。
把這麼危險的惡魔關押在蜜蜂嶺,又不向我透露消息,這是想讓我死麼……
「即使如此,現在的我依然無法動彈。汝若是不想如之前的螻蟻一樣成為我的腹中餐,就得成為我的眷屬,助我恢復力量掙脫束縛。」
伊比斯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那個精靈的頭顱上。兩天前還活蹦亂跳的派伯,此刻只剩下了一個腦後開口的空空顱骨。倘若自己在這里出口拒絕,毫無疑問也會變成和他一樣的下場。
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表達了尊敬與服從。
「作為您的眷屬,我需要為您做些什麼呢,偉大的存在?」
這幅姿態似乎讓卡拉古尼斯覺得心情愉悅,鐮刀般的利角隨著輕晃的頭部而搖動起來。
「去將更多人拽入交配的欲望,向他們傳頌我的名號。」出現在腦海中的惡魔聲音說道,「以及,散播恐懼,讓更多的生靈因為我的名字而戰栗畏怯——」
伊比斯立刻就意識到卡拉古尼斯要命令自己做什麼了——他要傳播信仰!常人或許會認為是先有特定的神靈再有信仰,但作為精靈上層的一員,伊比斯卻知道亞神的神職甚至能力都與信眾的信仰相互關聯。倘若所料沒錯,根據它的指令來看,發生在蜜蜂嶺的亂交聚會就是塑造信仰的一部分……但是這明明是老領主的命令,可以向上追溯到令人不省心的老姐……
以及……為什麼要散播恐懼?亞神最多只會讓子民們敬畏自己,讓信眾恐懼受信者可是前所未聞的做法。難道說這些命令的真正用意不是傳播信仰,而是有別的用途?
現在並不是認真思索的時候。伊比斯只是點頭,表示願意鞍前馬後地效勞。
「很好。汝不用擔心,對於忠誠的眷屬,我會慷慨地賜予獎賞——」巨蛾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誘惑的意味,「即使在螻蟻之中,如汝這般天資卓絕的也算極為稀有。不僅同時身具三種賜福,更是罕見的能夠天生觸碰靈界的個體……靈能本是我族的專長,偶爾也有螻蟻能夠無意識使出些許技巧,但能夠不用修行就觸及靈界存在的,仍是第一次見。」
它每說一句話,擺出了貪婪神色的伊比斯心里就咯噔一下。
很少有人知道,英卡納家族的人類繼子是極其罕見的三重天賦者。第一個能力是短暫的瞬時隱身,即使持續時間只有短短幾息,這在經驗豐富的戰士手中足以創造巨大的優勢;其二是被命名為「痛苦之觸」的,能依靠觸摸皮膚讓對手失去戰力的能力;而第三個,就是「靈魂視」了。
雖然對於天賦者而言,能力的質量比數量更重要,但在神明的權能面前,這也不過都是些凡人的小花招罷了。凡人的天賦能力終歸是有上限的,可現在卡拉古尼斯說「修行」……
仿佛聽得見他的心中所想,巨蛾嗡嗡地顫動起肉翅,其上的寶石般的發光眼睛流轉著粼粼波光。
「汝,注目此景。」
數目近百的假眼睛盡管並不會像真的眼睛一樣轉動眨眼,密密麻麻的樣子仍是令人看了以後心悸氣短頭皮發麻。伊比斯本准備注視兩秒就裝作難以忍受閉上眼,但那些眼珠的瞳仁卻一齊發生了變化。有的收窄如縫,有的生出三叉,上百顆一齊瞪大的眼珠竟是形成了一副連貫的圖畫,讓人根本移不開視线。
在伊比斯的視界中,那瞳仁所組成的圖案竟慢慢浮現,未能顯現的斷點也被補全連在一起,周遭的一切景物都漸漸隱去,只剩下奇妙古怪的圖形……他突然覺得頭疼腦熱,仿佛有通紅的鋼針刺入攪動,忍不住大叫一聲捂住雙眼。
再度睜眼時,那些圖案已經消失了。巨蛾所有的假眼再度回復渾圓的瞳形。
伊比斯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上竟沾染了鮮血——用手背向著臉頰上的液體抹一把,果然是從眼角流下了血液。幸好這血不多,很快就不再流出了。
「汝之「靈視」現已得覺醒。來,汝且以「靈視」觀我——」
青年遵照著閉上了眼,重新開啟了靈魂視,不,靈視。
再度出現在眼前的,仍是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黑灰色光團……咦,黑灰色?
伊比斯驚訝地發現,自己原本只有白與黑的第二視界中出現了色彩。不僅僅是如此,他能隱隱感受到那些光團的心緒變化……這顯然對眼前的巨蛾的光團不起作用,而身邊昏死過去的妮芙絲的白色光團也不再有情緒活動,但他就是感覺自己已經有了這樣的能力,就像人對自己的四肢指揮如意一般。
「汝尚只能觀而不能觸,但此事不難。汝可見那里的屍骸?」
順著口器所指的方向,伊比斯看見了倒在派伯的頭顱旁邊的,像是巨型竹節蟲一般的足有手臂長的異怪屍體。這具屍體同樣被鑿開了腦部吃干了里面的內容物,像個干癟的秸稈一樣倒在那里。
「我還未吸收其中的「原種」,汝可直接將其吃下。雖非最佳處置之法,也可使汝能得我族之賜,探求靈能之秘。待我將眼移植於汝,汝便為吾之眷屬,便可離開此地自由行動。」
「移植?」
「以我之支眼代汝之主眼。此乃恩賜,唯汝可得。」
挖掉自己的眼睛後換上巨蛾的眼睛?明明是恩賜,伊比斯的心里突然警惕起來。這恐怕就是甜棗之後的陷阱,倘若它在眼睛里埋下了手腳,比如能夠通過眼睛監視自己的行動,那麼離開這里後找老姐報告的行為也會被它看在眼里……
在想出應對方法之前,必須先轉移話題。
「為何您不自己出來「散播恐懼」呢?那些枝條這麼細小,只要有柄斧頭就能砍斷,甚至我來扯斷也能讓您自由。」
「愚蠢!此乃稱謂「精靈」之螻蟻其主神之枝葉,豈是凡人可摧毀之物?」
這倒是真的。雖然損壞弗拉希納斯的枝條是極為褻瀆的冒犯神靈的死罪,但偶爾母樹也會從枝丫上掉下幾根來「賜予兒女」。雖然不少都失去神力與普通樹木沒有兩樣,也有堅不可摧的,被各大家族的能工巧匠視為最極品的兵器材料。
更不用說那些還活著的枝條了,尋常成年男性連掰都掰不動,拿斧頭去砍上幾百下也不會磕破樹皮。
「不過,多虧此前拜服於我的眷屬,此地的畏懼與欲求之食糧逐漸充足,枝葉的束縛也已松動。待到汝之行動有所成效,我恢復足夠力量脫離此處的時機也將來臨。屆時,汝亦可得到好處,靈能之行更進一步。」
此前的眷族……是普莉希拉?
沒等伊比斯再找出什麼借口,巨蛾突然顯現出了不耐煩的樣子,腹部的觸須都兩兩交叉在一起搓動起來。
「夠了!汝將那里的食物呈上來,等我進食後為汝移植眼珠,汝就可以離去了!」
即使不用回頭,伊比斯也能意識到那個「食物」就是昏倒過去的妮芙絲。
能拒絕這個提議嗎?看著卡拉古尼斯的焦躁模樣,恐怕「留下她的性命增加眷族」這種提議只會激怒這個飢餓的惡魔。
要把自己的小女奴交上去,看著巨蛾在她的額頭上鑿洞食腦……老實說,如果是老姐以外的任何其他人的話,他肯定能毫無負擔地完成上貢,讓無辜的生命成為惡魔的餐點。但如果是妮芙絲的話……
伊比斯想起了不久之前和龍女在回宅邸路上的對話。
那時候,她雖然嘴上仍是很倔,終於還是乖乖趴在了自己的背上,讓討厭的家伙背著回了宅邸。
「不是我想讓你背我,是為了節省時間……」
「你不用非得強調這一點,這反而更顯得你在乎了。」
被一句話就嗆到了的妮芙絲沒有回嘴,不過她還沒有氣急敗壞,所以還有繼續調戲的價值。
「你肯定會說,「那你把我丟下來啊?」。要是我真的照做了,你又能心安理得地覺得自己變成了不畏強權艱險的堅強英雄,硬撐著身體去勉強自己……」
「我現在不會這麼想。」少女平淡的聲音響起,「你要丟下我,我就接受。
你要背著我,我也接受。」她頓了頓,自嘲一般地輕笑出聲,「讓別人來為自己做決定總是要更輕松的,對吧。」
那麼,如果我決定要在這里扔下你了呢?
伊比斯緩緩起身,來到了昏倒過去的龍女身邊,將她抱在懷中。合攏雙眼的女孩感受不到近在咫尺的惡意,只是吐出了平穩的呼吸。青年就這樣轉了個身,朝著已經張大口腔,赤紅的口器急躁得一縮一伸地擺動著的巨蛾走去。
「是的…好……真是美味的大腦,腦溝與皮層的褶皺香氣隔著這麼遠也能聞到……來,把她拋給我……」
即使在這里喚醒妮芙絲,兩人生還的概率也是零。這個存在要殺死自己不過是一念之間。那麼,剩下的選擇就不多了。
伊比斯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它向著卡拉古尼斯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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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夜幕降臨,黑暗中一個矯健的身影出現在了山崖邊。鎮民組成的搜查隊早就返回了,因而也沒人注意到消失的普莉希拉再度出現——其實就算他們遇上了二小姐,因為沒有看見河邊那短暫的衝突,也就不可能對她在這里出現產生懷疑。
半棘妖站在熟悉的生活了數個月的破舊石塔面前,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曾經的石塔已然不復存在,它就像破殼後的雞蛋,從內向外破碎裂解,磚牆的碎片掛在了自石塔內破地而出的巨樹之上。僅僅只是一日之間,原本是石塔的地方憑空多出了一株高大蔥蘢的巨樹,簡直就像在做夢一般。
普莉希拉從未在蜜蜂嶺的附近見過這個樹種,但是……她想起了捆在地下室的那只惡魔身上的枝條,心中產生了不妙的預想。
小心翼翼地尋找著繁茂枝葉與瓦礫廢墟間的空隙,遺傳自母親的夜視使得少女步履如飛,她很快找到了本該是地窖位置的廢墟處的那個洞口。完好無損的繩梯就掛在洞沿,讓普莉希拉得以方便地再次下到了最底層。
用火折子引燃火把,隨意踢開腳邊的頭顱,她怔怔地站在了樹根底部已經干枯成了干屍的巨型肉蛾子之前。隨即,普莉希拉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向著下體伸出手,臉色陰晴不定。
她向著空中一揮手,閃爍著熒光的鱗粉飄散而出,隨後散落在泥土里沉沒消失。
「……死了。能力還在。」
應該是……好事。獲得的眷族好處沒有消失,而本該負擔的任務也沒有了,此後就再也不用去在暗地里推動鎮里的男人和女人們聚會亂交。雖然這個自稱卡拉古尼斯的家伙還許諾了一大堆別的報酬,但自己本就不在意那些東西。
熄滅火把離開了石塔的普莉希拉思考良久,轉身走向了黑夜籠罩下的莫雷盧斯宅邸。
當務之急,得趕緊把阿姐和蘇諾帶走脫離那個男人的魔爪,跑到密林里去藏起來。
之前光顧著逃離躲藏了,沒能考慮到他會去遷怒別人的可能性。就算伊比斯說的在這里只休息幾天的說法是假話,對這里的地形要更熟悉的自己也有自信帶著家人躲過追蹤藏上數月。他終究還是要耗費光耐心離開的。
半棘妖的心里已經有了計劃。趁著夜晚睡覺的時候,先去二樓釋放鱗粉,讓客房里的人陷入沉睡不會因為動靜醒來,然後就能順利地把家人帶走……想到之前男人所威脅的關於權力的話語,以及那個名為卡拉古尼斯的強大存在都會被殺死,使她一點都生不起利用睡眠鱗粉去傷害青年的膽量。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帶著阿姐和妹妹扔下領地跑掉。媽媽說過外面的天地比這個小鎮要廣闊數百倍,就不信這家伙會在那麼大的地方和自己捉迷藏。
從廚房後的小門進入宅邸,普莉希拉小心翼翼地弓起身,不發出一絲腳步聲靠近了樓梯。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卻偏偏要像做賊一樣走動,一股莫名的屈辱感使她咬住了牙關,感到一陣酸楚。
早知道那家伙能對付惡魔的話,那時就不用逃跑了,搞得現在解釋起來麻煩得要死。
二樓末尾的客房處傳來了女人呻吟的聲音,讓普莉希拉皺起了眉。明明都是半夜了,這荒淫無恥的混蛋還在玩弄女奴,趕緊被榨干死了才好!不過正好,既然這里的動靜足夠大的話,不用靠近催眠也能不被發現地前去三樓帶走大姐。
突然之間,少女的面容因為驚恐而扭曲了。
那個房間里面的女人聲音,有兩個!而且,為什麼聽起來會那麼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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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妹妹,普莉希拉就是殺人魔。」
靜坐在宅邸里焦急地等待搜尋隊成果的克勞迪婭,在聽見了伊比斯帶回來的消息後直接暈厥了過去。
當她幽幽醒轉之時,太陽已經沉入了地平线。口中的干渴感使得抓著散發的克勞迪婭下意識向著床頭伸出手,卻不知為何夠不到自己的水壺。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被從客廳扶到了二樓的客房的床上。
年輕的女領主猛地甩頭,果然看見了本該住在這里的客人——神情悠閒的伊比斯正端坐在床沿,而他的膝蓋上,坐著的則是一臉閒適模樣的蘇諾,享受著身後青年力道精妙的揉肩按摩。
注意到克勞迪婭已經醒來,人類青年停下了手。感到有些不滿的蘇諾扭了扭肉乎乎的臀部,示意自己還想要繼續按摩。於是伊比斯只好重新為懷里的半精靈捏肩,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女領主。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事嗎?」他雖然保持了一副和顏悅色,語氣卻冷冰冰得可怕,「在你離開河岸後不久,我就被殺人魔襲擊了,隨後她便逃入林中消失無蹤。由於從未料想過殺人魔的真實身份,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我的女奴也因此沒能回到宅邸里來。虧我還一直相信著你們一家人——你准備怎麼賠償我呢,啊?」
雖然青年在語句中沒有提到普莉希拉的名字以免刺激蘇諾,但知曉這一信息的克勞迪婭因為又一衝擊性的事實而頭暈目眩。二妹襲擊了主家的客人!還殺死了他的女奴!可她怎麼會是殺人魔……她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碰到這種重大事件,克勞迪婭的腦袋就會因為混亂而無法冷靜思考,只能戰栗在原地無法動彈。對,就和那個時候一樣,明明看著叔父壓在蘇諾身上,卻只能癱倒在門外無法動彈,連大氣都喘不出來,最後只能在那個男人發現自己之前倉皇逃跑……
和驚懼失措的大姐不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蘇諾絲毫看不出什麼擔憂的情愫。
他仍然是一副樂天的性格,仿佛忘記了下午看見屍體時的懼怕。自從被叫到房間里來了之後,半精靈女孩就坐在了大哥哥身邊,和他一起等著姐姐醒來。等著等著,她就坐到了大哥哥的身上,開始和他互動嬉鬧起來。
不知怎麼的,蘇諾突然想起了上午「做愛」的經歷,身體慢慢酥軟起來。
「大哥哥……」她水潤的雙眼因為情欲而眯起,「蘇諾的胸部好癢……你能像上午一樣幫蘇諾揉一揉嗎?」
如果是在之前,伊比斯還會稍微有些顧忌,但現在他只想好好舒緩經歷生死時刻後的緊繃神經,因而絲毫不在意一旁克勞迪婭驚訝的目光,將雙手按在了蘇諾軟軟的巨乳上恣意揉搓起來。
「唔…唔啊……大哥哥的手好舒服……」
目睹自己心愛的妹妹被其他男人摟在懷中,天真的蘇諾也毫無正被淫辱的自覺,發出不成體統的鶯聲燕語,克勞迪婭拼命壓抑住懼怕感,對著男人懇求。
「伊比斯先生!您說過會放過蘇諾的——請別再碰她了,不然蘇諾會……」
「我知道因為以前的原因,蘇諾的心里留下了傷口,會害怕異性。」伊比斯淡淡地說,「所以你瞧,我這不是在為她治療嘛。只要多和男人觸碰,她就會漸漸習慣這種事情變得正常起來。」
即使覺得有些不對勁,看著青年一本正經地說明的克勞迪婭也無法反駁。
「你看,現在蘇諾對我不是沒有反感了麼。」
伊比斯一邊說著,一邊索性拉開懷中女孩的衣襟,捏住已經硬起來的乳蒂,玩弄這兩團棉花般的柔軟乳肉。眉目含春的蘇諾也只是迷亂地嗯嗯著,絲毫看不出有任何不適的跡象。
這時候,克勞迪婭才終於鼓起勇氣出言詰問。
「不對!您明明只是在用蘇諾滿足自己的欲望——」
「哦?我不能那麼做嗎?」
伊比斯的語氣降到了冰點,使得女領主好不容易獲得的勇氣化為烏有。
「你妹妹制造了這樣的事端,你還覺得這和你們二人無關?這樣惹惱了我,你還以為你們能夠毫發無損地全身而退?我明日就會啟程離開這里,等我帶著奴仆回來的時候,我還為這里帶來新的領主,替換掉辜負了母樹的莫雷盧斯家。」
「嗚……」
「除非——你們能替代我最心愛的女奴,撫慰我受傷的心靈,我才會考慮放你和蘇諾一馬。」
到了這圖窮匕見的最後一步,即使是克勞迪婭也能明白青年的欲求了。可是她只是將這當做是仁慈的寬恕,心中只有因為上位者的寬宏大量而生出的感激之情。
如果能夠拯救這個家族的話,獻出身體來又能有什麼呢?再說——女領主看著已經在隔著褲子撫摸男人勃起肉棒的蘇諾妹妹——她不是也樂在其中麼?只要蘇諾自己不反感的話,也只有接受這種結果了。
「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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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布滿了血絲的普莉希拉站在門縫後,死死盯著客房中的光景,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即使房屋之內一片漆黑,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活動,她依然能通過聲音確認出各人的身份來。
她最憐惜的小妹妹,因為被叔父強奸而從此一蹶不振的蘇諾,正赤裸著身子從後面抱住了男人精壯的脊背,不知廉恥地用她那對豐滿的乳兔上下磨蹭,絲毫看不出平時那對男人的厭惡感。
就在女孩夾緊的雙腿之間,粘稠的精液正緩緩流出。顯然,本該是青春純潔的小妹已經遭到了那個丑惡的人類男人的玷汙,膣穴中滿滿的都是異性的白濁。
但情竇已開的蘇諾仍是露出了一副欲求不滿的痴樣,一邊捧著乳肉扭動雪臀服侍著前邊的男人,口中還發出軟糯的囈語。
「大哥哥…蘇諾還想要……能不能快點弄完姐姐來和蘇諾玩啊……」
「別急,下一個就輪到你——嘿!母豬!你的動作慢下來了!」
「對、對不起……嗚…嗚啊啊……我已經高潮過兩次了,還沒休息過…哈啊啊~ 嗚啊……」
而躺在床上與男人下體相合的,則是自己的阿姐克勞迪婭。此刻的她哪有平時那股低沉陰暗的氣質,完全是個披頭散發沉溺情愛的蕩婦,一臉陶醉地扭腰迎合著男人的抽插。
不應該是這樣的。
雖然派伯那家伙很討人厭,想把阿姐從自己身邊搶走,但他們倆畢竟互相喜歡,阿姐自身也沒意見。可這是什麼事!阿姐明明對這個男人一點感覺都沒有,為什麼現在還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在他身下承歡!她一定是被脅迫才會這樣!
還有蘇諾!一定是這家伙用了什麼蠱惑人心的像是在印證她的說法一樣,房內傳出了低沉的斥責聲。
「我不滿意,只是這種程度的道歉可不夠。看來還是我對你的懲罰太輕了——喝啊!」
交叉架在青年腰間的雙足猛地勒緊,那是子宮頸口被猛地頂到後的克勞迪婭下意識抽搐了一下。來勢未盡的巨根稍稍停頓了一瞬,便勢大力沉地抽插起來。
被攪動在一起的精漿與淫液混合出粘稠響亮的水聲,再度開始的激烈交合讓克勞迪婭發出高昂的媚叫,舒展的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沉醉。
「啊啊啊……我、我對不起伊比斯大人……哈啊…哈啊……呼啊啊……我沒能管教好普莉希拉妹妹……請您用更激烈的方法責罰我這個賤人……」
歉意不是假的,情欲也不是假的。懷抱有愧疚之情的克勞迪婭已經完全把矜持和倫理拋在腦後,意識里只剩下被肉棒塞得飽脹的膣內傳來的激烈快感。
「你確實是個賤人啊——明明早上愛人剛剛死去,晚上你就上了別的男人的床,真是個淫賤的蕩婦!要是派伯他還活著知道了會怎麼想?你有想過怎麼面對他了嗎?」
聽到了愛人的名字之後,克勞迪婭的小穴便突然一陣陣縮緊抽搐,爽得伊比斯幾乎要當場泄精。
「啊…嗚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派伯……我不是想……唔啊啊啊——」
再度被肉棒重力頂撞的子宮讓她一陣翻起白眼,原本想要出口的辯解也變成了被快感扭曲的自暴自棄,「——我是個淫蕩的賤人!對不起……對不起……唔啊啊啊~ 」
「姐姐,該我來和大哥哥玩啦!你快點好了沒有嘛……」
和大姐到達高潮同時的,是小妹因為被冷落了半天而發出的不滿聲。正好,身下的女體已經癱軟下來,架在腰間的雙腿也無力落下,還未盡興的伊比斯便一個轉身摟住了翹首以盼的蘇諾,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已經發射了數次的男根不知為何仿佛有著用不完的精力還在一柱擎天,輕而易舉地就塞進了半精靈女孩嬌嫩的花穴之中。還流淌著精液的嫩穴不久之前就被巨根耕耘擴張了兩遍,自然能夠順暢地再度將這根還沾著長姐淫汁的凶器吃進。
「唔…唔……要飛嘍,蘇諾又要飛起來啦……」
歡欣媚叫著的女孩將四肢環在青年身上,任由他用肉棒一下又一下地將自己高高頂起,披散的黑發隨著身體搖動而上下飛舞。胸膛感受著蘇諾軟膩雙乳緊貼成圓餅的美好,享用著少女青春肉體的伊比斯甚至能在抽插之余空出手來拍打她豐滿的屁股,引起一陣嬌喘。
「舒服嗎,蘇諾?要是你想跟著大哥哥,我就可以天天陪你玩哦。」
似乎是因為做愛太爽了沒有聽見,埋著頭的蘇諾只是嗯嗯啊啊沒有回答,伊比斯只好再度發問。
「想當大哥哥的小母狗嗎,蘇諾?我能帶你去聖都玩,還能天天騎你哦?」
「哈啊…哈啊……蘇諾要當大哥哥的小母狗……汪汪……唔啊啊~ 」
「哦?做了我的小母狗的話,就會再也見不到姐姐們,要和大哥哥一起生活了哦?」
對伊比斯而言,這只是個根本不會成立的提議,只是作為增加興致的胡謅,但蘇諾卻真的為此糾結苦惱了起來。想到要再也見不到姐姐們,心中肯定會有不舍,但如果拒絕就不能和大哥哥玩騎馬游戲……
被插得淫水四溢的女孩終於還是嬌啼著敗給了肉棒。
「唔…唔啊啊……蘇諾是小母狗——汪汪,汪!蘇諾要和大哥哥在一起!」
「好!那就用子宮吃飽大哥哥的精華吧!」
「哈啊啊啊——!又來了!蘇諾要吃不下了啊啊啊——!!」
扯著嗓子嘶號著高潮,又一泡精液灌入了女孩早已滿溢的子宮之中。就在此刻,半掩著的客房木門被猛地撞開,已經無法忍耐的普莉希拉衝了進來。
她一直壓抑著破門而入的衝動,想等到奸淫結束之後再把阿姐和妹妹帶走。
即使姐妹們都已經失身於這個混蛋,貿然與他衝突仍然是十分危險的行為。但聽到了伊比斯說要讓姐妹三人分離,帶著蘇諾離開蜜蜂嶺的宣言時,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使得半棘妖再也忍耐不住,放棄隱蔽衝了出來。
「受死吧!你這混蛋!」
就好像早就知道她會出現一樣,絲毫沒有吃驚的伊比斯只是跺了跺腳。下一刻,破風之聲從側方響起,本就存在於此的第四人終於收到暗號現出了身形。
普莉希拉只覺得一股巨力自下打來,右腿腿骨竟被這一擊直接打折。她還未來得及痛呼出聲,前衝的勢頭就已經因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面色波瀾不驚的伊比斯動作穩重悠閒,將懷里吃驚的蘇諾放在了同樣對普莉希拉的出現感到混亂的克勞迪婭身邊,對著驚懼的普莉希拉展現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我想我們該好好談一談了,卡拉古尼斯的眷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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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手也太重了。我讓你聽到信號之後出來伏擊制服她,可沒讓你把人往死里打。」
暫時沒有理會重逢之後的三姐妹,伊比斯首先對著自己的女奴發出吐槽。在他的意想里,妮芙絲即使有著偷襲的先手優勢,也會因為手下留情與缺乏經驗的原因與普莉希拉糾纏上一會兒。沒想到她出手就是全力,直接就打斷了半棘妖的小腿骨,一下就把普莉希拉給制服了。
「我第一次用武器,沒有把握好力道……」已經將斷掉的木棍扔在一邊的妮芙絲顯得有些羞赧,很快就替代為了惱怒,「我可是一動不動躲著看你們做愛看了大半天,是個人都會生氣的!一不小心就下手重了點啊。」
「因為沒叫上你所以就生氣了?」
「因為看著某個混蛋糟踐其他女孩而生氣——算了,說這個也沒用。」
已經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影響不了伊比斯決定的龍女放棄了說明。
「你怎麼知道她今晚一定會回來?萬一沒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因為我料事如神——好吧,其實我是瞎猜的。」伊比斯毫無愧意地聳了聳肩,「就算她今天不回宅邸里來,我也沒什麼損失,最後白忙活的只有等了大半天的你,是吧。」
瞪大了藍眼的妮芙絲胸膛起伏重重喘息了幾下,隨後又變回了看垃圾的死魚眼。
不再理她的伊比斯轉向了身後的三姐妹——雲雨過後的兩人撐起身體把普莉希拉扶到了床上,隨後扯過衣服遮住了私處。半棘妖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而小聲對歪著頭的蘇諾說著話的克勞迪婭看見伊比斯投來的目光後,也慌張地閉住了口。
青年大步走到面色不善的半棘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感受到劍拔弩張氣氛的克勞迪婭靠在妹妹身邊,試圖用身體阻擋惡意。和弄不清狀況的蘇諾不同,她意識了到今晚的亂交是個誘餌,之前伊比斯帶來的消息中肯定有謊話——他的女奴可不像他說的一樣沒能回來,而是正一直待在房間的陰暗處呢。
「伊比斯先生!請不要傷害普莉希拉,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她不可能是殺人魔——」無論心里再怎麼害怕,作為長姐的克勞迪婭也得出來保護妹妹,「如果她哪里冒犯了您的話,我會代替她向你謝罪的,求您了!」
「放心,我不准備做些什麼,只是有些問題要詢問她。」伊比斯微微頷首,注視著面露凶光的半棘妖,「你能撒謊騙過我,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差一點就要把你從殺人魔的懷疑名單上劃去了……」
「放你娘的屁!我才不是殺人魔!」
普莉希拉試圖暴起對著伊比斯揮拳,隨後一臉痛苦地捂著小腿倒回床上。一臉關切的克勞迪婭連忙按住了少女,不僅是怕她傷到身體,也是怕她再惹怒伊比斯。
「你要否認嗎?如果你不是殺人魔,那在河邊的時候又為何要襲擊我?為了隱藏惡魔的存在?我想不出那有什麼好隱瞞的。」
「你——」
普莉希拉還想口吐汙言穢語,見到大姐制止的動作,以及一旁蘇諾歪著頭的無辜模樣後,終究還是認命般低下了頭。
「我只是以為那是我自己發現的秘密,不願意和他人分享而已。那惡魔,真的是你殺的嗎?」
「不比屠雞宰狗難多少。」
事實上,那全靠臨行前老姐交給自己的母樹種子。他當時就想,這種子或許就是她讓自己對付卡拉古尼斯的後手,否則她也不會用開玩笑一樣的語氣說讓自己把它扔向「無法處理的棘手敵人」了。
倘若沒有這顆一瞬間就將惡魔吸成干的恐怖樹種,自己就只能「犧牲」掉妮芙絲脫身了。
聽見伊比斯承認能夠輕松擊殺那個強大的惡魔,普莉希拉像是泄氣了一樣神情萎了下來。那個令人畏懼的存在對這個青年而言也只是掌中之物,使她產生了些虛幻之感——不過那樣反而解放了心理負擔,讓她能夠坦誠地將過去說出了。
「我原本就只有聚葉成刃的天賦。這鱗粉,就是那個惡魔賜予我的新能力。
我是在回石塔居住時遇到它的,作為被它饒恕性命的交換,我就成為了惡魔的眷族,要代替它在鎮子里做事。」
「做事?指你最先殺的那兩個人?」
「……不。殺死那個男人是我的願望,而第一個女人的死就只是個意外。」
伊比斯還記得,普莉希拉說過那是她失去自控不小心殺害了無辜者。聯想到今天得到的信息,那或許是成為眷屬的副作用。卡拉古尼斯說要為作為眷族的自己移植一顆眼球,而雙目正常的普莉希拉顯然沒有享此殊榮,她得到的好處又是什麼呢?
普莉希拉沉默了片刻,繼續說了下去。
「作為眷族,我要為那個惡魔做的事,除了幫助它搜集作為食物的蜂蜜,就是為它擴散名號,以及發動更多鎮民去參加夜晚的亂交會。哦,還有一件事,它要我去尋找年輕姑娘與她們交合……」
「……哈?」
這惡魔怎麼還是個百合愛好者……鎮里確實有莫雷盧斯的二小姐喜歡女孩子的傳聞,沒想到那居然是這個緣故,伊比斯感到有些無語。他搞不明白這個惡魔有什麼意圖,只是覺得不可理喻。
而在普莉希拉耳中,這聲疑問就是刺耳的嘲笑了。
「我為什麼不能去找女人?!那個惡魔,它滿足了我變成男人的夙願,使我無論是力量還是肉體都不再會被男人欺辱,那我又為什麼不能像男人一樣去愛別的女人?!」
「……你要是個男人,上午又是怎麼回事?」
面對著伊比斯質疑的目光,普莉希拉回以憤怒的高喊。
「我怎麼知道!我本來也是有的,但它偏偏在那時候消失縮了回去——」
她扯開自己的下衣,露出了上午才被伊比斯破處了的干淨陰戶。纖細的雙指在兩瓣陰唇之上來回撫摸,表示著半棘妖不甘的心情。
「現在它又縮回去了!明明我下午檢查過長出來了,就是因為你在旁邊,它就又逃進里面去了!」
雖然很難理解這些有悖常識的胡言亂語,但伊比斯居然聽懂了她的意思。她從卡拉古尼斯那里獲得了某種長出陰莖的恩賜,隨後四處在鎮里和女性交歡。然後當自己在場的時候,這根後天的「肉棒」就會沿著陰道縮回去……
「你放心,等我離開蜜蜂嶺之後,你就能重新做回男人了。在此之前,還得委屈你乖乖做一會女人……」
這樣的話,就能找機會三飛這風情各異的三姐妹了,為此稍微再在此地停留數日也未嘗不可。美好的意淫讓伊比斯稍微發愣了一下,隨後發現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的妮芙絲重新靠了過來,在扯著自己的袖子。
示意詢問暫停之後,他和白發少女來到了客房的角落。
「怎麼樣,你知道殺人的真實身份了嗎?」
面對一臉迫切樣子的龍女,伊比斯感到了些不耐煩。自己都把鎮子里最大的不安全因素處理了,她還在糾結那個殺人魔做什麼?
「別急——我得把之前突發事件的殘余處理一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惡魔和普莉希拉在過去有過聯系,我得確保她是安全的。」
「惡魔……」
記憶中最後的畫面是被未知擊飛時不斷倒退的景色。等到妮芙絲醒來之時,展示了巨蛾屍體的伊比斯只是簡短地說了一下他用母樹樹種擊殺卡拉古尼斯的經過,就帶著她回到宅邸開始埋伏。對於惡魔這種存在,少女還是除了名字之外就毫無了解,也就無法體會到那之後的各種傳聞和故事。
不過,她起碼親身體會過了那種無法反抗的詭異力量,心里也不會有什麼輕視。這世界上的怪異之處還有很多,任何傲慢和大意都會要人命。
「惡魔和殺人魔有什麼關系嗎?」
「還不清楚。也有可能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兩件事。」
那樣就又回到被中斷的偵查上來了……沉吟思考的同時,妮芙絲看向了床上的普莉希拉,她正和妹妹蘇諾小聲說著話,臉上的神情平和而安寧。但是……龍女的目光落到了她赤裸的下身,隨即因為異象而抬高了眉毛。
她再次拉了拉身邊青年的衣擺。
「喂!你看——」
「怎麼,沒問題啊?」
龍女這時意識到,由於身高差的原因,角度不同導致了視野的不同。她只好再度解釋。
「你看她的下體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哦。那是一根會藏起來的肉棒,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是這麼說,伊比斯心理也感到了好奇,有點想掰開半棘妖少女的陰部看一看那根所謂的「肉棒」。他拋下因為古怪答案而目瞪口呆的妮芙絲,來到了正被蘇諾摟著說悄悄話的普莉希拉身邊。感應到他的到來,蘇諾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而普莉希拉則是警惕地縮了縮身體。
「啊,大哥哥!我正和姐姐約好有空要一起玩……」
因為卡拉古尼斯的死,半棘妖少女總算從煩躁的眷族責任中解脫了出來。她終於決心與姐妹們好好聊一聊,彌補這幾個月來因為壓力過大而產生的隔閡。或許是因為這隔閡本來就只是微不足道的誤解,她很快就重新和妹妹融洽起來。
這份久違短暫的溫馨,隨著不速之客的無理要求而被打破了。
「看看屄。」
「你——你這個色魔!」普莉希拉慌張地按住裙擺遮住下身,「你今天做了這麼多次還不夠,還想要來侵犯我嗎?」
「不錯的提議,但我是想確認你從惡魔那里獲得的賜福。」伊比斯嚴肅地說道,「它是不是用那些眼睛給你看了個古怪的圖案,才讓你覺醒了新能力?」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後,伊比斯皺起眉。
「那它是把自己的眼睛給了你,還是讓你吃掉了什麼其他的東西?」
一個比一個怪的問題被拋出來,卻全部被普莉希拉否定。她似乎有些猶豫,終於還是把如何獲得力量的過程說出了口。
「那個惡魔,它只是將一小團肉塊塞進了我的下身,隨後我就長出了陰莖,獲得了鱗粉的新能力。根本沒有你說的這些方法那麼詭異。」
直接把肉塞進去……意外地合理啊。只是為什麼這塊肉團看到自己以後會縮回去呢?它是感應到了什麼,還是本身就擁有靈智……
毫無頭緒。伊比斯雖然自詡見多識廣,對於惡魔的知識仍是近乎為零。或許曾經的結社里會有成員擁有相關的見聞——不過,這麼偏僻的地方又怎麼會有結社的據點呢?再者,那個結社已經被亞神們徹底毀滅了,甚至連幸存的殘黨都不知道是否存在。
「算了。我還是給你檢查一遍吧。」
感傷時間只用半秒就已經結束,決心好好探究人體奧秘的伊比斯移開了普莉希拉半推半掩的遮擋,露出她水潤光滑的粉穴。不知為何,從石塔回來之後,他原本疲憊的精力居然旺盛了起來,甚至即使在克勞迪婭和蘇諾這兩姐妹身上發泄了數次,胯下的肉棒也還能夠誠實地對著半棘妖少女的嫩穴昂首勃起,仿佛永遠也吐不完蘊藏的精液。
雙指撥開嬌嫩的花瓣,蹲在少女粉嫩性器前方的青年向著穢暗的陰部深處窺探,感到好奇的蘇諾也將腦袋湊了過來。確實在那里面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之前為普莉希拉破處之時可沒有撞擊到異物的感覺,再者,這東西是怎麼塞進來又沒有撕破處女膜的呢?難道是一開始很小,慢慢地躲在少女的子宮中長大……
就在此時,那個東西似乎像心髒一般有節奏地抽搐鼓動起來。某種不詳的預感突然出現在伊比斯腦海中,他下意識地後退兩步,隨後,血花四濺。
「啊啊啊——!!」
伴隨著少女的慘叫的,是一柄細長鋒利的帶鐮利刃,捅穿了她的小腹,高高立起指向天空。接著是第二柄,同樣濺起了一片血光。兩柄利刃就像切開面包一樣,撕裂了普莉希拉光滑的肌膚,翻出里面猩紅的血肉來。
所有人都為這驚人的變故而嚇得待在原地。反應最快的伊比斯第一時間作出了決斷——他按著蘇諾的肩膀將她向後拉。下一刻,閃著寒光的切擊從兩人原來的位置掠過,只是切開了蘇諾的衣衫。
在女孩的尖叫聲中,一只丑陋的怪物從普莉希拉的肚子中鑽了出來。它看起來就像一只小號的卡拉古尼斯,滿是褶皺的皮膚好似新生的嬰孩。除了兩根折疊彈起的鐮刀利角,更令人矚目的則是它丑陋的腹部,其下端看起來根本就像是根男人的陽具——伊比斯突然有所明悟,這就是所謂長出肉棒的真相。
即使第一次見到從人體內破體而出的生靈,感到世界觀在崩塌的伊比斯還是瞬間從床邊堆著的雜物里抽出兵器,提劍在手。現在不是驚嘆或思考的時刻,必須立刻排除掉這個怪物,然後對普莉希拉進行急救!
「別愣著,妮芙絲!干掉它!」
然而似乎是幼體的肉蛾子並沒有要正面衝突的意圖。眼見一擊不中,它便震動起沒有完全展開的肉翼,拔足向著窗戶奔去。它的速度實在敏捷得驚人,追到窗邊的二人只能看著它重重落在了地面上,隨後仿佛受了傷一般用慢了些,但仍然比人類奔跑要更快的步伐背對宅邸逃離。
「我去追!」
沒等伊比斯發號施令,空著雙手的妮芙絲一撐窗戶,跟著翻了出去。她甩動著黑壯的尾巴在空中調整平衡,安穩地用半跪姿態落地之後,就一秒不敢怠慢地狂奔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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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在普莉希拉的視界之中,熟悉的宅邸已經染上了一層血色。
對於這個應該被稱為家的地方,她的感情並沒有另外兩位姐妹那麼濃厚。據說作為老領主帶領鎮民們找到土地的報酬,追隨他的貧窮精靈們自發搬運石頭木材,先為他建造了這棟整個小鎮最氣派的建築物。不過也有過來到蜜蜂嶺的商人說過,這是他見過最窮酸的領主住所了。
不管是夸耀還是貶低,這棟舊屋就一直矗立在這里——如果這個家族的姓氏能夠延續的話,它也會跟著一起見證下去的吧。
但是,這種東西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姐姐!你說話啊,姐姐!」
「伊比斯先生!求求您救一救舍妹……」
「我沒有任何辦法。血流得太多了,即使是急救的法術也無法止血和縫補傷口。放棄吧。」
面對著尚在彌留之際的半棘妖,面容無情的伊比斯吐出了鐵石心腸的宣判。
緊握著妹妹逐漸冰冷的粗糙右手的克勞迪婭已經開始哭泣,而蘇諾,看上去並不理解死亡之沉重的女孩,也露出了慌亂無助的表情。
「阿…姐……」
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克勞迪婭急忙湊近了想要說些什麼的普莉希拉,將耳朵貼在她蒼白的唇邊——但她什麼也沒等到。注意到的時候,懷里的身軀已經合上了眼,原本還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也平靜了下來。
退後旁觀著悲慟哭泣與茫然無措的兩姐妹,見慣了生死無常的伊比斯心里毫無波動。死亡就是來得這麼突然,它絕不會在你准備完畢,交代後事之後來訪。
比起在這里陪著婦女們傷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
在女人們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的身影悄然從房間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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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景色飛快地被拋在身後,全力飛奔追趕著幼蛾的妮芙絲只覺得腳底疼得厲害——她右腳穿著的草鞋因為跳樓的衝擊而損壞了,為了保持追擊速度就索性甩到了一邊。嬌嫩的腳掌不斷被泥土中的碎石和砂礫折磨,使得少女的眼中痛得泛出淚花。
但她沒有停下來扣掉嵌入腳心的石礫,甚至沒有放慢速度來減緩痛苦。龍女的眼中只有前方那個正在房屋間穿行逃跑的模糊影子。她決不能放著這個怪物不管,任由它逃入民居之中消失——她清楚地聽見伊比斯說過,那個名為卡拉古尼斯的惡魔喜好食用腦漿。要賭這個不知道是子嗣還是分身的東西會不去侵害蜜蜂嶺的居民們,她做不到。
然而,即使已經拼盡全力,兩者的距離也僅僅只是沒有被拉開而已。再這樣下去的話,不知道是對方的體力先被耗光,還是自己的腳掌要被踩爛。
與此同時,沒有確認少女腳部受傷狀況的幼蛾作出了錯誤的判斷。剛剛中斷「孕育」提前出繭的它不僅無法展翅,甚至根本沒有長出足夠逃跑的肌肉。意識到無法在短時間里擺脫龍女的追擊,它便突然偏離道路,竄入了一旁房屋的陰影之中。
一刻也沒有浪費,妮芙絲沿著路徑追了上去。但就在她拐入角落的一瞬間,帶著破空聲的斬擊便突然迎面襲來。
那不是怯戰躲藏,而是狠厲的回馬伏擊!在這對鋒利的巨角面前,即使是雄壯的公鹿也會被切成兩段,更何況是手無寸鐵的純粹肉體!
「嗚啊——!」
措手不及的妮芙絲發出了驚叫。
隨後狼狗大小的幼蛾被一記重踢踹飛了出去。
依靠體型對生物的力量進行判斷是所有捕食者的本能,但這一條定理顯然在看似柔弱的半龍少女身上失效了。仿佛被全速狂奔的野豬迎面撞上,咚地一聲被巨力踢到牆上的幼蛾發出了痛苦的嗡鳴。
這絕不是依靠常規力量能夠正面應對的敵人。
心驚膽寒的惡魔轉身繼續逃亡。而因為小勝一場獲得了自信的妮芙絲更是沒有怠慢,死死將兩者間的距離咬住。
或許是剛剛的重擊造成了內傷,也或許是力量開始不支,肉蛾子的速度已經不如最開始那麼迅捷了。
意識到隨著距離縮短,追上這家伙也只是時間問題,少女甚至有了思考的余裕。根據伊比斯所說,所謂的惡魔,雖然是食用人腦的生命,同樣也是可以交流的存在。語言的存在即是作為語言必要性的社會性的表征,那麼名為惡魔的種群或許擁有著相當的數量,還有形成語言的社會分工。以及那個聽起來有點像羅夏墨跡測驗的靈能什麼的,雖然還不是很明白,姑且就和法術、神靈之類一起歸類為超自然力量……
就在此時,肉蛾逃跑的路徑之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個鎮里的居民,不知為何天黑了還在路上游蕩。這個鎮民看見了高速撲來的肉蛾子,下意識地後撤伸手阻擋,新生的惡魔就已經一躍而起撲到了他的臉上。
「快躲開!」
妮芙絲的高聲提醒還是來遲了一步。只是一個交錯,兩柄尖銳的利角就輕而易舉地切開了男人的脖子。就連慘叫聲都沒能來得及發出,他的腦袋就和抱在上面的肉蛾子一起落在了泥地上滾了兩圈。待到惡魔起身的時候,那個頭顱之上已經被開了一個小孔。吸了兩口就慌忙收起口器的幼蛾打了個滾,隨後繼續舞動四足向著前方逃去。
與其說是殺害,不如說是天敵在捕食獵物,生命的逝去如此輕易。跨過腳本的屍體,咬牙切齒的妮芙絲繼續緊追不舍。
當谷倉出現在視野中時,龍女才突然意識到了為什麼這兒會有游蕩鎮民的原因了。
此刻正是聚會之時,就在惡魔奔行的前方,赤身裸體的男男女女們在肆意交歡。
片刻之前那個鎮民被幼蛾瞬殺的景象歷歷在目,倘若讓這個精通殺戮的惡魔衝進了人群中,不知道會造成多少犧牲!
注意到肉蛾子的出現,已經有感到好奇的男女圍了上來。事到如今,少女也只能用不多的精靈語詞匯扯開嗓子警告。
「別過來!快離開!會死人的!」
然而事與願違。
在鎮民們聽來,這些古怪的發音與構詞不僅沒有急迫的意味,反而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使他們想要過來看一看究竟是什麼會讓白發少女放聲大叫。當發現了肉蛾子之後,從未見過這皺巴巴粉肉色生物的青年男女們更是呼朋引伴,招呼著外圍的其他人過來觀賞這新奇的動物。
赤身裸體的精靈們絲毫沒有意識到大難將至,拼命扯著嗓子呼喊的妮芙絲只能絕望地看著四足奮行的惡魔向著無辜的人群撲去。
然後,惡魔停下了足步,高高昂起了它的利角。
鋒利的刃緣在月光之下閃爍著寒光,有些畏懼的精靈們稍稍後縮,沒有貿然圍聚上來。隨後,伴隨著扇動的肉翅,高昂而尖銳的嗡鳴聲突然響起,讓不少精靈捂住了耳朵。
「真難聽!這蟲子的叫聲好怪!」
「唔,我都有點胸悶了,這叫聲真令人不舒服。」
「啊啊啊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人群之中,有幾位女子突然捂著腹部倒了下來。幾乎是在同時之間,她們的下身都鑽出了白色的幼蟲——這些蟲子的體型足有嬰兒大小,全都是那副怪異的「蛾子」長相。雖然沒長出銳利的刃角,原本藏有口器的胸部卻都露出了一口尖牙。
「瑪利亞!母樹啊,這是什麼東西啊!」
「媽媽!它在咬我!」
「唔噢噢噢噢我的鼻子——」
撲向了鎮民們的幼蟲立刻掀起了腥風血雨。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刺激著妮芙絲的神經,她幾乎是一個箭步衝了上來,踢飛了一只最近的正在襲擊居民的幼蟲。
又有一只幼蟲剛剛咬住了一個男人的脖子,回過身來撲向少女,被她扯住雙翅一拉,在空中被撕成兩半,紅霧與血液飛灑了一地。
這也不過只是解決了兩只而已,而四散開來捕食人類的幼蟲起碼有二十只之多,雖然有些精靈正在努力反抗,但大部分裸體的居民們並沒有什麼戰斗力。妮芙絲奮力撲救,也只是再度打死了兩只,而這時間又有三四位居民被咬臉咬喉倒下……更為糟糕的是,作為唯一能夠產生威脅的存在,她被完成了呼喚的肉蛾子盯上了。
仿佛是心有靈犀一般,數只幼蟲放棄了即將到手的獵物,小心地向著龍女包圍過來。另一邊,食用了幾具新鮮屍體的腦漿後緩過神來的肉蛾子也已重新振翅抖擻精神。
狠踏幼蟲踩出爆漿,又救下一人的妮芙絲終於注意到了異動。她已經身處包圍圈的中心,成為了要被圍攻的對象。
……要先解決我麼。
正好,腳邊就有似乎是農具部件的木棍。以人類的姿態而言,赤手空拳果然不適合戰斗。少女快速俯身撿起了這根棍子,將其隨意地握在手中。
就算沒什麼技巧與經驗,有戰斗的理由的話,就絕對不能懼怕或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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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古尼斯,這個古老的名號同其他的最上級惡魔的名稱一樣,從來不曾指向某個固定的存在。倘若有下一個惡魔將這一屆的卡拉古尼斯殺死,它就能繼承這個尊貴的名字。
不過,越是強大的存在,就越不容易喪失自己的名字。卡拉古尼斯已經存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依靠的就是自己獨特的能力——改造子嗣成為自己的備份,隨後在一定距離內的別的雌性體內將子嗣種下。一旦本體因為事故死亡,殘存的靈魂就能在備份身上「復活」。
和分魂制造分身那種簡單的把戲不同,作為備份的肉體會繼承本體全部的記憶。雖然靈能水准會一落千丈,但只要作為大惡魔的經驗還在,就總有一天能夠東山再起。
當然,這個能力也有一個弱點。倘若本體沒有死亡,只是被控制起來壓制靈能,不能自由行動以及發送信號的話,只能依靠本能動作的弱小備份就永遠不會被激活。被那個螻蟻偷襲束縛起來之後,驕傲的大惡魔就這樣一直被那古怪的枝條束限制自由,只能依靠微量的食糧維持存在。
直到另一個螻蟻的出現,終於讓它成功啟動了「備份」……也就是說,終於死了一次,失去絕大部分靈能轉移到了備份身上。
本想著再讓備份躲藏一會兒,等到風平浪靜之後,或許「結晶」會被不識貨的螻蟻遺漏,這樣就能回收巔峰時刻的大部分力量。但那個該死的螻蟻居然抓到了蹤跡,不得已的卡拉古尼斯只好提前讓幼體出產,連吃掉孕育了備份的雌性眷族也來不及,逃離到了能夠方便獲取食物的安全地帶。
不,還不夠安全,有一只認不出種類的螻蟻跟了上來。大惡魔能夠看得出,這個螻蟻有些特殊,凡人的肉體內部是能夠媲美中階惡魔的美味靈魂。食糧匱乏的現狀,這毫無疑問是一劑絕佳的補藥——即使吃掉再多腦漿,那只能補充肉體的營養。要想滋養靈能,就必須散播影響,或是食用像這樣有質量的美味靈魂。
但現在最要命的問題是……它連完成捕獵的力量都沒有了。
如果還在以前的肉體里,它有數不清的方法來炮制這個緊追不舍的凡人。無論是把她扔進具象化的實相立場中碾碎,還是直接用精神碾壓對靈魂施加痛苦,毫無靈能抗性的螻蟻在變化莫測的靈能面前不會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但現在的大惡魔不能這麼隨心所欲。每一滴剩余的靈能都是寶貴的資源,不能浪費在這種對手身上。
通過眷族散播出去的子嗣們沒有經過改造,不僅是無法作為備份使用,其只相當於弱小惡魔的力量也難以入眼。雖然狩獵凡人足矣,但碰到強壯的戰士就會顯得無力。它們尖利的牙口根本咬不上那個敏捷的身影,一陣混戰之後,也只是勉強咬下了幾口並不致命的肉塊來,然後被長棍一下一個地砸成了肉泥。
子嗣消耗殆盡之後,備份——現在是本體的肉體竟也無法壓制這個螻蟻。
大惡魔有自信用利角將這只爬蟲切成兩段,交鋒之中也有許多次能夠一擊必殺的時機,但卻無法在確保自己全身而退的前提下將其消滅。它不敢用現在這具孱弱的肉體接下崩山裂石的一擊:倘若在蟄伏起來之前就受到了重傷,那麼勝利也就沒有了意義。
摧金斷玉的利角勢如破竹地割開了螻蟻光滑的皮肉,在她的左臂外側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豁口,從皮肉綻開的縫隙中流出的血液瞬間就將整個小臂染紅。但疾步後退的卡拉古尼斯還是未能及時躲開來勢未減的反擊。揮來木棍夾雜著勁風,狠狠擊打在肉蛾子柔軟的腹部。很難說這回合的交鋒哪一方受傷更重,但要和這種蟲豸拼得兩敗俱傷,簡直是在侮辱大惡魔的尊嚴。
啪的一聲,迫近了強度極限的棍子終於斷裂了開來。
以這聲脆響為信號,卡拉古尼斯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的短暫驚愕。原本退後修整的動作重新變為前撲,惡魔抓住了空隙再度欺近,揮動利刃向著脖頸砍去。
然後,它被揮舞的龍尾抽飛了出去。
用精靈之類的無尾四足生物作為參考,就會形成忘記防備擺尾的思維慣性。
況且原本的大惡魔從來都是依賴靈能消滅對手,已經許久沒有用肉體搏斗來解決問題了。惡魔在泥地上打了個滾起身,對面的螻蟻已經扔掉了開花的木棍,准備赤手空拳地衝上來摔跤……
真是夠了!堂堂靈能大師居然要和白痴一樣的凡人一道在泥地里打滾,這簡直會成為惡魔界的笑柄!高張雙翅的卡拉古尼斯高高昂起頭部,兩對鋒利的巨角驕傲地顫抖著。近乎干涸的靈能鼓動起來,緩緩積蓄成了神妙的力量。
它要一口氣速戰速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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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對面的肉蛾子再度擺出了奇怪的架勢,妮芙絲加快了衝刺的腳步。
盡管她對對面將要施展的手段一無所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之前塔底的那個「惡魔」只靠一個念頭就將自己打暈了過去,倘若這一只迷你蛾子也要使出大蛾子用過的那種攻擊,自己根本不可能作出抵擋或閃躲。
那麼,唯一要做的就只有向前衝鋒,用雙手去撕裂對方的肉體。
直到現在,少女仍然不擅長戰斗。木棍也好長劍也好,她只會毫無章法隨心所欲地揮舞兵器宣泄暴力,純粹依靠半龍的力量施加破壞。但是失去武器之後,戰斗變得愈加勉強——雖然想過依靠一下龍類用雙爪捕食獵物的狩獵本能,那果然和與本地人類更相似的這具身體無關。
事到如今,再糾結空手能使出什麼戰斗技巧的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迎著高舉的利角,緊握雙拳的妮芙絲毫無畏懼地衝向惡魔……
然後,她的動作停止了。
並不是受到了攻擊,也不是被什麼東西所阻擋,只是單純地,因為畏懼而停下了腳步。
銀牙打顫,瘦軀戰栗,與夜中透骨寒冷一道侵蝕身心的,是彌漫在四肢百骸間的無邊恐懼。妮芙絲下意識地抱緊自己,以使冷得徹骨的身體能夠溫暖一些。
明明知道敵人就在眼前,可是卻無法邁出哪怕一步……少女拼命地想要呐喊使勁,但她的雙腿就是只能駐足顫抖,停滯不前。
快動起來!再這樣下去浪費時間的話,就會有更多人死去!
雙眼死死瞪著對面的怪物,機械的齒輪式思考代替了其他所有的繁瑣思緒。
論證了目的的必要性後,身體便忠實地執行起死板的意志。
終於,妮芙絲蹣跚著前進了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盡管全身的肌肉都在拼命痙攣,想要後縮甚至癱瘓下來,她還是在慢慢和惡魔拉進距離,顫動不止的手爪費力團成了拳頭。
在她舉起拳頭砸在惡魔身上之前,它再次抖動了雙角。
於是,脫力的龍女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是比剛剛更加猛烈的恐懼感擴散了過來。在深入骨髓的驚怖面前,凝聚信念的努力毫無作用。不僅僅是喪失了全部的反抗意志,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戰栗著,拒絕接受大腦命令的指揮。少女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只能像個破爛的布偶一樣癱瘓在地。
除了妮芙絲,周圍還在或奔逃或搏斗的精靈們也都無法抵抗這恐怖的威能。
他們甚至沒能夠抵擋住心靈上的恐懼,不少人都因為腦中產生的恐怖景象而失去了意識——對於他們接下來的遭遇而言,難說不是一種幸運。
使用靈能甄選將子嗣們排除在攻擊之外固然不難,但已經快到強弩之末的卡拉古尼斯已經不願再浪費靈能了。本身靈魂就弱小的幼蟲們在這一擊之下紛紛斃命,一時之間,場中還能活動的生物便只剩下了惡魔。
它並沒有第一時間走上來輕而易舉地取走妮芙絲的性命,而是顫顫巍巍地挪動勉強施法之後極為虛弱的軀體,先靠近了遠一些的一位男性居民。惡魔搖晃著腦袋從胸部吐出口器,肉質的器官毫不費力地洞穿了堅硬的顱骨,插入了柔軟的大腦之中。
一般而言,處於恐懼、悲傷或是憤怒中的食物,其大腦中的風味物質會分泌得更多,食用起來也更加可口。但此刻的卡拉古尼斯已經沒有什麼細細品嘗美食的心情了。它快速攪動了幾下口器,隨後鼓動腹部將混合起來的腦漿一掃而光。
目睹著這一切就在眼前發生,即使是妮芙絲心里也生出了絕望感。不管再怎麼憤怒或悲痛,無助的她也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惡魔生生食用了幾具大腦之後,轉身靠近了自己。
與難耐的腥臭味一道而來的,是體內愈發劇烈的恐懼感。她本來不該,也不可能這麼害怕的,所有的現象都能被解構,所有的理論都能被推演,但此時這無法控制的驚懼是真實的存在。就好像是……因為神經遞質的變化導致精神疾病一樣,物理上的改變導致了身體陷入了驚恐的狀態之中。
即使思想已經提出了假說,肉體卻還是發抖不止。趴倒在地上的妮芙絲很快就感受到背部傳來了重量,夾住獵物的肉蛾收緊四足固定食糧,低垂的頭部貼在了少女的後腦。她甚至能感受得到有粘稠的口水滴在頭上,低沉的喉嚨發出了無助的嗚嗚聲。
自己也會那樣死掉嗎?承載了智慧與知識的寶貴大腦也會像食槽中的飼料一樣,被其他生物食用之後作為糞便排出嗎?饒是曾經有著要在死後經歷這一過程的自覺,真到了面對這一事實之時,果然會從心底生出不甘。
但是,少女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沒有什麼超能力,唯一的力氣大的特征在癱瘓的情況下也毫無意義。即使想要大聲呼喊,麻痹的舌頭也吐不出音節,已然是到達了走投無路的末路。
到了這時候,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什麼其他人來拯救自己了。妮芙絲的腦海中自然地浮現出了伊比斯的樣子,甚至還有他在解決了敵人之後嘲諷自己冒進的欠扁笑臉……果然還是很討厭這個家伙,但是,現在似乎只有他有可能來解決這個困境了……
腦內這份忸怩的求救終究還是與現實絕緣。等待著少女的,是什麼東西抵在了下身的觸感。她還未能完成分辨,那東西就擠開了嬌嫩的花瓣,硬生生捅進了陰道之中。
「嗚……唔唔~ 」
不是男人的肉棒,比之要更細一些,而且上面帶著不規則的硬塊疙瘩——已經擁有過正常性經驗的龍女很容易就排除掉了錯誤答案。難道說這個惡魔要在這里強奸自己嗎?她隨即意識到了最可怕的可能性:這個惡魔要在自己的子宮里注入幼蟲!
捅入少女蜜穴中的,正是卡拉古尼斯尾部滿載著蟲卵的末節。當它讓備份肉體蟄伏在普莉希拉體內時,蜷曲藏在腹部下方的末端就會彈出,看起來就和男人的陽具差不多。當半棘妖與鎮中的女性私通之時,它就能通過這件器官將蟲卵注入孕期女性的子宮,讓本該成為母親的精靈們撫育惡魔的子嗣。
不過,它現在要做的,並不是制造弱小而成長緩慢的子嗣。眼前這螻蟻的肉體強度比出乎意料地高,能有足夠的潛能來孕育其他螻蟻承受不了的更強大的仆從,而且在恐懼光環的壓制之下無法動彈。那樣的話,就不用簡單地將卵注入進去,而是要先改造這具肉體,使之進入孕育生產的最佳狀態。
首先,是催情。
「哈…哈啊……」
惡魔攀上了少女白皙的脖頸,中空的利牙輕松地刺破了她柔嫩的肌膚,叮上血管將毒液注入了進去。與尋常的媚藥不同,旨在讓子宮做好著床准備的毒藥並沒有提升螻蟻性欲的無聊功能。它需要的是能為仆從提供營養的母體,而不是只會發情的畜生。
「哈…哈啊……嗚——!!」
即使處在恐懼之中,身下的雌性仍然發出了難以抑制的微弱呻吟。但當膨脹起來的末端捅開膣穴之時,從未被如此巨物侵犯私處的她瞪大雙眼,發出了痛苦的悶喊。這一步的目的,是為特殊胚胎的注入拓寬通道——子嗣的卵可以直接在凡人體內成長,而要培育仆從,就必須注入已經受靈能影響培育成一定規模的胚胎。
為了達成這一步,逐漸膨脹的末端能夠為胚胎先行開道,像是性交一般抽插運動起來。這是遠超普通雄性螻蟻性器官的尺寸,最終會逐漸增大到他們的手臂般粗細,對於要承受其擴張的雌性而言,是極為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站在遠一些的視角看,這似乎是極為妖冶淫靡的景象,巨大的似蛾生物趴在嬌小少女的背上,用尾部的肉柱在她的花穴內反復進出抽送。這塊粗長的肉柱甚至還在逐漸增大,每一次頂入深處剛剛撞上宮口,都能讓女孩的額頭冒出冷汗,弓起的脊背觸電一樣痙攣又繃直。原本細微的淫叫因為愈發強烈的撕裂般劇痛而無法發聲,喉嚨只能發出嘶啞的咯咯聲。每一下抽插,都會有大片晶透的淫水被帶出,隨後膣穴內未流出的部分都會被新一輪的衝撞頂回去……
對於妮芙絲而言,此刻發生在身上的是堪比酷刑的折磨。
最開始被強暴破處的時候、和伊比斯那家伙交合被他的巨根所貫穿的時候,都會能隱約感受到些快感。但此時被這只惡魔騎在身上,用粗得不像話的器官捅入下體,傳來的卻只有幾乎要被撕裂刺穿的劇痛。
而且,這個粗大的器官還在繼續擴張,根本看不出有要停下的跡象。再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被這東西撐爆死掉……
然後,她的痛苦就突然結束了。
盡管恐懼還未減輕分毫,但是下體的撕裂感已經緩和,侵入其中的異物也已拔出。這時候少女才反應過來,就在自己被痛苦折磨而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咫尺之間的戰斗早已在瞬間結束。
壓在身上的惡魔不知何時退到了十數步開外,它的肉翅已經被斬下一片,深深的傷痕一直延伸過腹部,被割開的皮肉中的內髒都清晰可見,連帶著一邊的足部也被重傷半瘸。這只重傷的肉蛾重新高舉利角,對著闖入的入侵者擺出了極度警惕的姿態。
少女下意識撫摸臉上溫熱的液體,觸摸到的粘稠物質散發著強烈的鐵鏽味。
恍惚的眼神重新聚集起視线,才發現手握短劍站在身前、滿身是血的青年正擺出帶著嘲弄的笑容。
「你呀,這麼想做英雄,最後不還是被我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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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斯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
無聲潛近暴起的偷襲雖然重創了惡魔,但即使第一時間啟動天賦消失身形,也沒能夠完全躲開對方迅捷無比的反擊。雖然胸口與大腿上的兩處見骨割傷並不會致命,也極大地影響了戰斗力。
況且,短暫的交鋒讓他確認了一件事——他絕對無法通過物理手段正面對抗這個敵人。無論是速度、力量甚至是技巧,哪一樣自己都不占優勢。即使兩邊都受了傷,要是繼續正面交鋒,恐怕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對面切成兩半。
至於「痛苦之觸」?青年並不覺得這種情況下冒險近身觸摸對手會是個好主意。更何況他從未試過對惡魔使用這個能力,難說一定會起到效果,倘若出了什麼差錯就會必死無疑。
但伊比斯並沒有後悔追上來。唯有斬草除根是消除後患的最好手段,既然自己殺死了卡拉古尼斯,也必須將它埋在普莉希拉體內的強力幼體清除。
他緊張地注視了一眼惡魔,對面顯然沒有立刻要攻擊上來的意圖,同樣在謹慎地觀察著這一邊,想來是在疑惑為何自己不會恐懼,同時搓動足步往傷口上塗抹粘液進行治愈。
身邊的妮芙絲還是癱瘓在地沒法起來,滿臉都是畏怖的神色。不過,也請並不是沒有好消息。青年半跪著彎下腰,握住了少女冰涼的小手。這似乎給了她一些勇氣,哆哆嗦嗦的情況減輕了不少。
「你的身體怎麼樣?還能戰斗嗎?」
「我…我……我起不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很怕……」
伊比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弱氣而畏縮的龍女。但現在並不是調戲少女窘態的時候。他必須在爭分奪秒之中作出判斷——否則,兩個人都會死在這里。
「除了害怕,告訴我,你的體力、受傷情況怎麼樣?現在還能夠站起來揮舞武器嗎?」
他的手扣得更緊了。恐懼減輕了不少的妮芙絲點了點頭,終於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但她的雙腿還是在搖動,手也哆嗦得握不住東西。
「我…我理論上應該還能繼續戰斗,但是……」
不用說完,伊比斯也能看得出她現在的情況。迄今為止受到的皮肉傷都不影響行動,剛剛被強行擴張小穴的痛苦也緩解了下來。但問題還是精神攻擊,只要這無形無蹤的傷害不被終止,她就沒辦法成為戰斗力。
寄希望於握著手作戰的想法破產。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樣方法了。
妮芙絲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掌被用力掰開,接著,一枚鑲嵌著寶石的冰冷戒指套上了右手的拇指。倏然之間,她只覺得一直壓在身上的沉重陰冷的恐懼感大為減輕。雖然還有些心悸的回響,可來自惡魔的恐懼壓力已經無法壓制自己的行動了。
與之相對的,則是身邊的人類青年再也無法維持住站姿,盡了最後的努力將短劍塞了過來之後,便咬著牙倒伏在了地上。
「……媽的,這怪物的靈能還真是邪門。」
牙齒打著寒戰的伊比斯情況看起來就很糟糕。妮芙絲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會爆出粗口。冰雪聰明如她即使不用提醒,也立刻明白了對方這些的用意。對於戒指原理之類的疑問被飆升的腎上腺素淹沒,在突襲而來的惡魔雙角斬下之前,龍女便舉起短劍架住了攻擊。
鐺!
妮芙絲驚訝地看著本以為來不及擋下的一擊會被自己格擋。她隨即意識到了事實——因為伊比斯之前的偷襲所造成的重創,現在的惡魔已經被削弱了許多,其速度已經無法與狀態良好的自己所抗衡了。
再加上能夠隔離恐懼影響的戒指,戰局竟然呈現了一邊倒的形式!
一瞬之間,攻守逆轉。踏前半步,有著相當重量的鐵質短劍在白發少女的手中就像輕飄飄的竹片一般,被她揮出了恐怖的勁風劈向惡魔!
這一擊勢大力沉,雖然未能完全命中,也直接將惡魔頭部削下一片肉來。與此同時,惡魔刺來的利刃也沒能讓妮芙絲作出規避動作。她保持著猛擊的勢頭,任由自己的大腿被劃出傷口。
少女乘勝追擊,接連揮劍,惡魔也一邊後退一邊招架反擊。肉蛾子的嗡鳴伴隨著剁肉一樣的聲音接連響起,顯然這成功命中的幾次攻擊對它造成了極為沉重的傷害。而妮芙絲自己也並非毫發無損,四肢與軀干上都增添了數量不少卻不嚴重的傷痕。
「——右後!躲!」
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青年拼命從牙縫中擠出的警告,妮芙絲沒有絲毫猶豫地放棄換傷打法選擇閃避。後方不知怎麼突然彈起的拳頭大小的石塊夾著勁風從腦邊飛過,讓她流出了冷汗。
不用說,又是什麼靈能的作用。既然大蛾子能把自己扔到牆上昏死過去,那麼小蛾子自然也能扔出些小點的石塊來當做投擲物攻擊。
她不敢再有怠慢,一邊謹慎地留心四周,監視著夜中的不尋常動靜,一邊再度踏步進攻。這一次,她的耳朵仍然沒有聽見什麼,幸好警告聲還是及時從後傳來。
「——左後!」
「唔——!」
雖然作出了閃避,石塊卻砸中了肩頭。妮芙絲悶哼一聲,再也沒有繼續向著看起來就淒慘無比的惡魔發起追擊,而是謹慎地退了下來。
她有模有樣地學著之前的伊比斯半蹲下來,去握向他的手掌,然後因為發現用錯了手而慌張地換了個姿勢。少女被戴上了戒指的纖纖玉手緊緊扣住青年的粗糙大手,驅散恐懼的力量也跟著傳輸到了倒地的伊比斯的身邊。
「我擋不住石頭的偷襲,你有什麼辦法?」
「那是你太聾。這麼明顯的風聲還躲不開,我總不能把耳朵借給你用吧。」
對伊比斯這位磨煉了各種技藝,浸淫暗殺與潛伏技術的敏銳殺手來說,躲開這種程度的攻擊只是小菜一碟。但從來沒有針對訓練過如何躲避投擲物,也沒有相比常人更靈敏感官的龍女而言,這就是根本無法做到的事情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對面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看來之前的精神攻擊對它來說消耗很大,這兩個石頭就是極限了——你看,它現在明明想要逃跑,卻甚至都無法控制肢體好好移動。」
就如同伊比斯所說,明明惡魔想要趁著空隙拖著受了重傷的半邊身體溜走,但他就連相對完好的幾只躡足都無法正常行走,行動極為遲緩低效。以這樣的速度,就算走到天亮都不能到達鎮外吧。
「但明明都快要到末路了,它還在維持著那個精神攻擊……」
「可能是光環效果吧……」
妮芙絲用古怪的話語回答了伊比斯的疑問。
「啟動耗藍…消耗大,持續時間內沒有消耗。也許是因為這樣呢。」
雖然有點難懂,倒也能夠理解。總而言之,對方已是窮途末路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了。
龍女輕而易舉地趕上了沒挪出幾步遠的惡魔,雙手反握短劍,對著它的頭部高高刺下。伴隨著噗嗤一聲金屬入肉的手感,果然這次再也沒有飛來的石頭偷襲了。蛾子一樣的肉團無力地掙扎了幾下,就四肢一松不再動彈。妮芙絲松了一口氣,從模糊的血肉中拔起短劍,回身准備去找伊比斯。
倏然,她的右腿後側傳來了一陣劇痛,以及遲來的呼喊聲也在遠處響起。
「——還活著!」
臨死反撲的全力一擊直接將重心失穩的妮芙絲撲倒。即使頭部已經被捅出血洞,思考中樞全在胸腹的卡拉古尼斯爆發出了全部的力氣,貼著少女的身體攀爬了上來。它用還能活動的雙足死命壓制著少女的身體,吐出了已經洞穿過數個頭顱的口器向著她的後腦襲去!
只要能夠把她殺死在這里,就是惡魔的絕地翻盤了!
千鈞一發之際,妮芙絲向後探去的右手緊緊抓住了肉質口器前段用堅硬幾丁質構成的頭部,沒讓蠕動著的鑽孔器跨過最後一絲一毫距離,在她的腦袋上鑽出洞來。她的另一只左手也按住了惡魔,奮力將惡魔向外推去。
但是,雙手反背的姿勢實在難以發力。龍女也從未學過腰腹發力使自己脫困的纏斗技巧,陷入了僵局的戰斗開始漸漸向一邊傾斜——即使力氣再大,保持這種姿勢也會慢慢手酸。再僵持下去,慢慢靠近頭部的口器終究會殺死這個姑娘,把她的大腦吃干抹淨,然後獲得了勝利的惡魔能夠吃掉伊比斯,吃掉鎮里的其他人獲得自由……
「——扯!扯斷!你這個笨蛋!蠢貨!」
戰斗專家用發抖的聲音吐出了急到罵人的話語,終於點醒了困境之中的妮芙絲。
啪。
半龍的巨力正確地作用在這根細長的口器上,毫無意外地將其從惡魔口中拔出,拉斷。感到劇痛的卡拉古尼斯無法再維持壓制,被翻身的妮芙絲一拳轟在胸口擊倒。脫困了的少女立刻撿起了一邊的短劍,重新進行本該完成的鞭屍,一下下地向著惡魔砍去。
直到這只生物變成了根本看不出形體的肉泥,劫後余生的她才大口喘著氣癱坐下來。
腳步聲在身側響起,那是同樣脫困了的伊比斯走近了過來。他拉起少女的手臂,取走了短劍,戒指,然後果然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要不是我跟上來,你是不是已經死了兩次以上了?」
「……是」
「還有,你的劍術技巧真爛,隨便哪只猴子握劍揮得都比你好,白瞎了這麼一身力氣。你本來是根本不用受那麼多傷的。」
「……你說得對。」
看著被羞辱也不氣憤,只是低著頭接受批評的妮芙絲,本想搶白她一番的伊比斯便覺得索然無味。流氓欺負不會反抗的老實人只有兩種結局——無聊,或是一直加大力度直到遭受最劇烈的反擊。
當然,如果是帶著曖昧的調戲就不一樣了。
「那麼,你有沒有感激我呢?又是兩次被我救下性命的時候,心里有沒有對我產生一絲依賴感呢?」
「……一點也沒有。」
所以說,這姑娘被調戲後的反應真是可愛。看著不自覺偏過頭去,臉上也覆蓋著淡淡紅暈的白發少女,伊比斯笑著扶住了她的下頜,在妮芙絲驚疑閃動的目光中吻上了她的薄唇。
「……唔~ 啾咕……啾……」
雪白的睫毛顫動著,已經熟悉了舌吻的妮芙絲不再無所適從,沉浸在了水液交融的快樂之中。她甚至大膽地伸出香舌勾連,讓本該被結束的深吻又延長了許久。
直到兩人的唇瓣分離,她還像是回味一般抹去牽拉垂落在唇邊的銀絲,柔和的眉眼低垂下來。
「怎麼突然就做這種事情……」
「作為你說謊的懲罰。」
「……只是吊橋效應而已,身體會將緊張誤解成心動。你別產生誤會了,即使是現在,我也並沒有對你產生太多好感。」
也就是說,沒有否認說謊,也沒有否認產生了好感。
笑眯眯的伊比斯終於說出了,懸吊在二人頭頂直至此刻的預訂之提議。
「那麼,作為我再次拯救你性命的報答,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奴隸,此後半年內侍奉在我身邊?」
妮芙絲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倘若她在這里拒絕,那他是說過的,會動用一切手段讓自己屈服。少女的心里仍在權衡,遲遲不敢下定回答。
並不糾結於此的伊比斯繼續引誘一般拋出了新話題。
「你看,之前你明明可以不管不顧,假裝追擊反身逃走,說不定甚至等不到我的追捕,那個惡魔就會將我解決。你為什麼沒有趁亂逃跑呢?」
「……因為我是爛好人,不能放著食用人腦的怪物不管。」
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伊比斯點點頭,拋出了第二個疑問。
「那麼,剛剛從我手里拿到短劍和戒指之後呢?你那時看起來對解決惡魔自信滿滿,完全可以直接將癱瘓的我刺死再去消滅敵人——為什麼你沒那麼做?」
如果說之前的理由還能解釋,這里就是純粹的關於她對青年怎麼看待的問題了。倘若少女真的只是因為不能而不是不願逃跑,那時候就是毫無阻攔的最好時機,還是一勞永逸地解決被追擊的可能,真正獲得自由。
妮芙絲抿起了嘴唇。
同樣的理由也可以反過來說,那時伊比斯為何會把性命交到自己手里?答案其實很明顯。她看著扣著自己白嫩的手腕,能夠隨時施放「痛苦之觸」而笑盈盈的人類青年。他在之前的偷襲中也受了傷,無法對抗惡魔。正因為篤定只有讓自己恢復行動才能避免兩人戰敗身死,這個陰沉的家伙才會毫不猶豫地把戒指給自己戴上。
她本來以為自己弄懂了伊比斯的思考,明白了他是個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家伙,此時才突然驚覺過來——伊比斯早就明白了自己不會傷害他,而這一點自己卻從未意識到,甚至那時候也根本沒有產生殺死他後逃走的念頭。
「因為我……」
少女弄不懂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所以,她作出了扭捏但直率的回答。
「……因為我決定了,答應把自己交給你。」她補充了毫無說服力的理由,「只是半年,我想我還是能夠忍耐的。」
也就是說,從此刻開始,半龍的白發少女妮芙絲就是伊比斯·英卡納的奴隸了。直至此刻,伊比斯才覺得心情真正舒暢了起來。
以後可以在保持這樣關系的基礎上,繼續欺負這個可愛的姑娘了。
就在明亮的月色見證之下,兩人的嘴唇再度相合,作為契約成立的證明。
[newpage]
十八
半棘妖少女普莉希拉的屍體停放在了她的房間,用干淨的床單蓋放住了殘破的軀干。
仆人婆婆們都被疏散回她們的住處,禁止在宅邸里四處走動。作為領主的克勞迪婭更是有一堆事情要做,諸如安撫動亂中死者的家屬,以及想辦法向居民們作出解釋。年輕的女領主要為卡拉古尼斯造成的破壞善後,顯然今晚對她而言得是個不眠之夜。而家中最小的幺妹蘇諾,則理所當然地被大姐趕回了自己的房間中睡覺。
黑發的半精靈女孩躺在了滿是花香的大床之上,早已進入了安詳的睡夢——說到底,年幼的孩童是沒有對於死亡概念的實感的。或許只有幾日之後,熟悉的身影不再出現,她才能體會到失去親人的悲痛。
然而,在女孩恬靜的睡顏之下,卻是外人絕對無法窺見的,奇異詭怪的夢魘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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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蘇諾,吃不下了……唔唔……」
囈語著的女孩貪婪地吸吮著口中數根幾乎填滿了口腔的肉棒,小舌不放過一滴汁液地上下舔舐。又有數十根觸手纏繞在了她的身上,帶著細小觸須的尖端來回騷弄著赤裸的女孩身上的敏感點——這並非是現實,而是發生在夢中的淫靡之景。倘若有他者看見了這個夢境,必定會為其之不可名狀而感到驚異。灰紅的天空仿佛傾倒的血盆,流淌著鮮艷的糜爛之色。荒蕪的大地盡是腐化病態的色彩,枯綠與橙黃塗抹了大片的血紅與灰黑。
在這片令人瘋狂的混沌之中,早已對此熟視的蘇諾享受著被觸手環繞的尋常休息時光。從許久之前她溜出去找二姐玩卻在高塔牆角邊睡著後感冒了的那晚開始,這古怪的夢境就已經成了女孩的日常。
被粘滑遒勁的觸手們所環抱,被它們綁住豐滿的雙乳捆緊、插入小穴抽動玩弄,汗液、粘液與淫液混在一起塗滿全身,腦海中除了快樂,連理智都已經融化消失——那一日之後的每一個夢境都是如此,除了沉睡,就是在這樣淫亂的夢中享樂,然後回到現實中將其全部忘掉。甚至絕大多數時候,一日里做夢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都要更多。
只不過,最近的夢境開始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呼、呼啊……大哥哥的……好粗……啊啊啊~ 」
不僅僅是清醒的時間更多了,夢境里也第一次出現了其他人的身影——被嬌吟著的蘇諾騎在身上的,正是幾天前造訪了蜜蜂嶺的人類客人伊比斯。男人粗大的肉棒正插入了女孩淫水泛濫的嫩穴之中,隨著她身體的上下起伏而深入淺出。
「呼啊……呼啊~ 肉棒好厲害……蘇諾要、要愛上肉棒了……啊啊啊——唔啊!妮芙絲對不起!我也喜歡你啊~ 」
蘇諾緊緊抱住懷中的腦袋,像是致歉一樣將其往自己的胸懷里按。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天的夢境比平常要更加激烈一些,騎在男人身上搖晃的身體產生了更多的快感……
然後,夢境破碎,睜眼醒來的蘇諾看見了正在搖晃自己雙手的半龍少女。
「蘇諾,我——」
「啊啊啊啊啊——!!」
女孩驚恐的尖叫聲搶在妮芙絲說明來意之前響起。這房間本該是她最私密的天地,就連姐姐們都從來沒有進入過,此時竟然被外人入侵了!這前所未有的突發事件讓蘇諾恐懼地尖叫了一聲,身體也使勁後縮,靠在了床鋪與牆的夾角邊。
見到了蘇諾的過激反應,早就對此有所預料的妮芙絲微微嘆氣,隨後努力讓自己的臉色變得嚴肅平和,輕聲呼喚著女孩的名字安撫。
「蘇諾——」
「……出去。」
對著顫抖得縮成一團的女孩,龍女狠下了鐵石心腸。
「我要問你件事,你以前是不是……」
「滾出去啊啊啊——!!」
快要凌晨時闖入別人的房間內,還把熟睡中的蘇諾吵醒,怎麼看都不是禮貌的行為,成為了女孩起床氣的發泄對象也再正常不過。但是,妮芙絲並未像上次一樣順服地離開,而是嘆了口氣,用纏著繃帶的腳掌撥開了塞滿床底的花朵,隨後俯下了身。
在蘇諾驚恐的目光中,少女提起了一枚高度腐爛的精靈頭顱,帶著凜若冰霜的嚴峻神色,高聲問出了問題。
「告訴我,蘇諾!你以前是不是發色偏棕,後來才染成的黑發?」
事到如今,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但她必須作出確認。所謂的證據鏈,必須是連環相扣互相印證的證物證言,才能排除偶然與巧合接近真相。
被妮芙絲怒目而瞪,已經嚇得膽寒了的蘇諾不敢再發脾氣,只好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嗯……我以前總是被鎮里的人罵雜種,姐姐就教我每天用黑豆洗頭可以把頭發染成黑色……」
這就說得通了。
之前惡魔突然襲擊她和伊比斯時,蘇諾雖然躲開了攻擊,衣衫卻被利刃撕裂了。就在那一瞬間,妮芙絲便看見了她下體的軟毛並不像她的發色一樣是黑色,而更像是屍檢時找到的殺人魔留下的毛發,使少女對此產生了疑心。
即使再怎麼覺得不可能,蘇諾是殺人魔的猜測也有了證據作為佐證。越是躺在鋪蓋中,這可怕的念頭就越是折磨得妮芙絲睡不著覺。她本想稍加詢問作出求證,甚至站在熟睡的蘇諾床邊時甚至有了退堂鼓的念頭——但當注意到床底下那花香都掩蓋不住的血腥氣時,這份猜想似乎已經成了真。
如果說蘇諾不是殺人魔,還有什麼理由能解釋出現在這里的頭顱呢?懷抱著微乎其微的希望,盡力平復心情以免干擾詢問的妮芙絲用嚴肅的語氣繼續追問。
「鎮子里的殺人魔是你嗎,蘇諾?你是殺死了這些女子的犯人嗎?」
女孩無辜地搖了搖頭。面色不變的龍女既沒有相信也沒有懷疑,而是再度拋出問題。
「那麼,你有沒有被人控制?比如最近經常突然失去意識,然後在其它地方意識復蘇?或者說,你最近有沒有夢游?一覺醒來之後發現床底多出了頭顱?」
仍然是搖頭。即使已經努力想出為她脫罪的可能性,見到蘇諾的這副樣子之後,妮芙絲還是有些慍怒起來。
「那你說,為什麼這些頭顱會出現在床底下?」她的聲线不自覺地拔高,「你總不能和我說「我不知道」吧!」
「我……我就只是拿回來的。」
「怎麼拿回來的?!」
「……我在夢里看見了好看的女孩子,就會把她們呼喚出來,然後從衣櫃里面的道路下去,把正在做夢的女孩的腦袋拿走……」
妮芙絲走近牆角邊的木制衣櫃打開,果然看見了櫃子深處一直向下延伸的暗道。以及,作為證物的,被積累的血跡染成暗紅色的斧頭與外衣。
她將斧頭拎在手上,面色沉重地回到了床邊。見到妮芙絲看起來心情很糟,似乎隨時都會發火的樣子,瑟瑟發抖的蘇諾只好嚎啕大哭起來。
「嗚哇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妮芙絲!」
她就像個做錯事被發現了的小孩一樣,因為懼怕懲罰而開始大鬧,亂蹬的雙腳把床鋪弄得一團糟。
「我知道錯了啦!你不要凶我好不好——我不該說謊的,我是「殺人魔」,妮芙絲你不要這麼凶嗚啊啊啊啊——」
「蘇諾。」
龍女那粗粗的白眉毛低低地垂著,抿緊的雙唇因為悲憤而顫動。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你知道自己在殺人嗎?」
「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告訴姐姐們好不好,她們會讓我餓肚子的……」
她完全不明白。既看不出有什麼歉意,也不像是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有多麼沉重。蘇諾所有的慌亂與道歉,都僅僅是因為害怕被親人朋友發現做了錯事之後會受罰而已。
對三觀混亂的孩童而言,如果沒有從小受到正確的教化,就不會意識到自己行為在社會上的邊界,便能夠肆無忌憚地觸碰常人會有意識規避的禁忌。某種意義上來說,天生的人是沒有善惡觀甚至沒有正確與錯誤的概念,只有後天的人才會形成道德與倫理。
「你難道沒想過那些被你拿走腦袋的女性,她們的家人與丈夫會有多麼悲傷痛苦嗎?你難道不會因為自己對鎮里的人造成了傷害而感到羞愧嗎?如果有人也這樣對待你的家人,你難道不會感到憤怒嗎?」
面對直指同理心的詰問,沒有怎麼聽懂的蘇諾先是歪了歪頭,然後不解地作出了回答。
「可是——姐姐說過我是貴族啊。」
這個答案,幾乎要讓妮芙絲心髒驟停。
「殺人,應該沒什麼要緊的吧。和我弄壞鎮里人的籬笆,嚇走他們的母雞一樣,最多被姐姐們罵一頓,不許吃晚飯……可是蘇諾不想被罵……我只是控制不住,想要讓她們陪自己一起玩……血的味道好難聞,但是我讓姐姐們幫忙采了花哦!這樣就不會讓房間里變臭……」
「蘇諾!」
龍女舉起了斧頭,聲线因為憤怒而無法繼續維持淡然。
「你要不要嘗一嘗你對別人做的事情!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會明白,傷害別人是多麼嚴重的行為!」
被妮芙絲的舉動嚇得梨花帶雨,半精靈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嗚哇啊啊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做的,對不起妮芙絲!我不該也想要讓你摔下來拿走你的腦袋——我只是想讓你能夠一直陪我,又怕你力氣太大,像以前那次一樣差點沒把腦袋拿下來,對不起啦……我請你吃東西道歉好不好?」
自己那天差點跌落懸崖墜亡的背後是蘇諾在搗鬼,所謂的夢游就是殺人魔將被害人引誘出來的謎底,遭遇謀殺的經歷只是讓妮芙絲感到不解。少女的怒意早就已經滿了,也並不會因為多一樣事而繼續上漲。她原本只是想舉起斧頭嚇唬蘇諾,看看她會不會就這樣悔悟。但見到女孩還是這一副不可救藥的性格,使得少女感到心痛而悲傷。
想到這幾天與蘇諾一起努力的時光,以及她最終暴露出來的,視他人生命為草芥的腐爛性格,權衡的天秤正在妮芙絲心中擺動。
她還需要最後一枚砝碼,為自己堅定最終的決心。
「告訴我,蘇諾,如果我不同意你再去拿走別人的腦袋,我走了以後你還會這麼做嗎?」
「……唔……」半精靈猶豫不決地躊躇著,試探一般地討價還價道,「能不能再拿兩個?就兩個!沒有腦袋的話,我會睡不好,心里還會煩躁,嚴重的時候頭會痛得要裂開……」
迎接她的,是妮芙絲毫無慈悲的冰冷目光。
精神病人是沒有民事行為能力的。但是,現在並沒有能夠進行隔離治療的設施機構,所以最後就剩下了簡單的不等式——處決殺人魔,或是看著她繼續因為偏好而肆無忌憚地危害鎮民的性命……
她下定決心,再度高高舉起沾滿了死者鮮血的斧頭,秀美的面容卻扭曲得像是快要哭了出來。
「做錯了事,就必須要付出代價。你明白嗎,蘇諾?」
「我……我沒有錯!妮芙絲你才是壞人!我才沒有做錯事呢!我要告訴大哥哥,你嚇唬蘇諾,我要讓他打你的屁股!」
龍女已經緊閉雙眼,不准備理會孩童的哭鬧,高舉的鈍斧隨時都能揮下。
倏然間,被他人從後方抓住的手臂處傳來了一股劇痛。伴隨著斧頭跌落在地的沉悶響聲,以及蘇諾因為變故發出的驚叫,突然出現在背後的襲擊者瞬間就制服了妮芙絲,將她雙手反背壓在了地上。
這時候,能夠做出這種事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唔——伊比斯!你放開我!我必須要——」
「要喊「主人」,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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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女領主克勞迪婭處理完鎮民們的問題後,再度回到客房中的青年發現,原本應當靜靜睡下的妮芙絲又消失了蹤影。
他倒不擔心少女又逃跑了這種可能性。且不說剛挑出碎石綁上布條的腳丫能不能跑快,在完成了認主之後又背棄,這根本不是半龍少女的性格。
不過,對於妮芙絲究竟去了哪里,伊比斯還是有些好奇。正好,使用嶄新的「靈魂視」找人也可以鍛煉一下強化後的能力。
因此,他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不是妮芙絲的靈魂比同色的常人要更大一圈,而是緊靠在她身邊的二樓末房間的另一個靈魂——本該是無色卻染上了幾縷灰黑的,令人想起之前看見的卡拉古尼斯靈魂的蘇諾。感到驚訝的他立刻趕了過來,潛藏在外旁聽了兩人的對話,並在妮芙絲揮斧殺人之前阻止了她。
前日里還親昵無比,而且一起被自己雙飛的兩個女孩居然變成了這種你死我活的關系,讓伊比斯感到了些郁悶。
「你在做什麼啊,妮芙絲。和蘇諾較真又有什麼用——她只是個小孩,你別對她要求太高了。」
聽見壓著自己的青年開始責怪自己,面容因為憤怒而發紅的龍女大吼起來。
「她是殺人魔!你怎麼能——」
「殺人魔又怎麼樣。你還准備為了伸張正義而殺掉蘇諾不成?」
見到氣鼓鼓的妮芙絲似乎是要來真的,還在蓄力准備反抗,伊比斯只好嘆著氣加大了「痛苦之觸」的力度,把少女摸到痛苦地捂住肚子沒法搗亂之後,慢悠悠地開始數落起她的不是來。
「你還真是不可理喻,親疏不分。這樣幫助鎮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蘇諾這麼喜歡你,讓她為所欲為一點又沒關系。僅僅為了這種小事就對她利刃相向,倒是顯得你不明恩怨性格乖張了。」
全部都是歪理。
「你肯定在心里覺得,「幾個鎮民的性命比蘇諾要重要」,對吧?我來告訴你實話——就算如此,也輪不到你來「伸張正義」。你是我的女奴,我不可能讓你不經過我的允許去加害其他的貴族,因為你的行動就代表了我的意志。」
「……你要包庇她……」
「對。」伊比斯誠實地點頭,回答了妮芙絲忍著痛苦從牙縫中擠出的疑問,「因為蘇諾和我上床了,所以我當然要偏向她。殺人魔又怎麼樣?她又不害我,我是不會讓你在我眼前殺掉她的。」
「……我會告訴鎮民,讓他們處置殺人魔……」
「那我就會阻止你。況且,連這種事情你都要管,以後怎麼辦?每到一處別人的領地就讓我看著你四處搗亂,把我們英卡納家族在別的貴族眼里的形象弄得一團糟嗎?你要學會忍耐。」
縮在角落的蘇諾戰戰兢兢地看著正在衝突的二人,閉緊嘴巴不敢說話。
蛇鼠一窩……終於意識到兩人根本分歧的妮芙絲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對伊比斯來說,其他平民的利益與他所代表的家族、甚至他自己的利益起衝突時,永遠都會放棄前者。她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僅有的機會了——如果自己不站出來,蘇諾一定會毫發無損,而被帶離了蜜蜂嶺的自己再也無法對此干涉,無辜的人們會繼續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憤怒與使命感交織在一起,使她的軀體因為衝動而灼燒起來。
必須,殺掉蘇諾。這是理性論證後得出的必須完成的目的。虛無又一次占據了大腦,所有的感官活動被抑制下去,作為報警信息的痛苦信號也被阻攔在腦海之外。
「唔!」
從後方狠狠抽來的尾巴擊中了人類青年。即使立刻作出了躲避反應,被偷襲命中的伊比斯還是因為吃痛下意識地松懈了禁錮。下一刻,爆發出巨力掀開青年的妮芙絲發出怒吼,撲向地上的斧頭抓緊,挺身暴起,斧刃在漆黑的夜中劃出利光——然後,她被從後趕上的伊比斯踹在背部倒在了床邊。
就差一點能夠到目標——緊緊鎖定了半精靈女孩的妮芙絲繼續積蓄力量,准備再度戰斗。她突然發覺視界一歪,原來是自己被提著手臂拉了起來,然後被惡狠狠地將上半身壓在了床沿,形成半跪的姿勢。被磕飛的斧頭落在了遠處,在伸手去撿之前,被痛苦折磨得到達了極限的體力終於垮了下來,使她再也沒有力氣掙扎。
而後,虛無的狀態被迫解除,周遭的聲音才再度傳入耳中。
「這才第一天,你這女奴就開始違逆主人了?」伊比斯冷酷的聲音聽起來居然有些狼狽,「看來我得好好懲罰你一下,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感應到貼在自己下身的熟悉物什,意識到了懲罰內容的妮芙絲臉色驚白。
「你瘋了!這種時候——唔啊啊啊~ 」
沒有給少女反應的時間,勃起的肉棒徑直前衝捅入了她嬌嫩的蜜穴,打斷了她驚恐的痛斥聲。還未分泌出足夠的淫液潤滑就被巨根強行插入,如果不是之前被那個惡魔擴張受傷還未恢復完全,這一下就會讓她痛得暈厥過去。
「我瘋了?是誰對著好友揮舞利刃,是誰不顧救命恩情毆打主人?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幾日的寬宏就只是軟弱了?」
「啊……啊……啊啊……」
和之前的性愛都要不同,這一次,橫衝直撞的巨根毫無憐憫地猛力撞擊著花心,腦袋快要被過激快感攪成漿糊的妮芙絲根本沒辦法再說出些什麼話語,只能發出短促而高昂的媚叫聲。
伊比斯按住了少女的纖細腰肢,胯下粗壯的肉棒狠狠沒入了她嬌嫩窄緊的膣穴之中。溫暖的膣壁緊緊包裹住肉棒,傳來的吸力讓青年更是爽得不能自已,愈發加快了抽送的力道和速度,不斷響起的啪啪聲與她嬌吟反復回蕩在房間之中。
「啊啊~ 不要……不要在這里……嗚啊~ 輕、輕點……啊啊……哈啊~ 太、太激烈了……我受不了……」」
「受不了?打主人的時候那麼目中無人,現在還想要求饒?」
並沒有理會妮芙絲的哀告,惡向膽邊生的伊比斯沒有將速度減緩分毫。奴仆謀殺主人是要被絞死的,被襲擊的他已經占據了道義的上風,當然可以肆意對待胯下的龍女——哦,既然她並沒有身為女奴的自覺,這當然也是為了矯正她那從不把主人放在眼里的嬌蠻性格。
「你以為你是誰?連個請字都不說是要命令我嗎?我收下了你作為女奴,可不是要把你當神靈供起來的!」
「…請……啊…啊……請慢一點……」
「「主人」呢?讓你低個頭就這麼難?」
「啊啊……唔~ 嗚啊……哈啊……」
激烈地交合著的妮芙絲將頭埋進了床墊中。她當然預想過達成契約成為了女奴之後的生活會發生變化,卻沒想到這變化會來得這麼快。如果說之前與伊比斯的交歡還有些別扭的溫情在里面,此刻將自己按在床邊爆肏的男人已經完全切換為了奴隸主的面孔。
少女想起了不久之前和伊比斯一起坐在客房的鋪蓋上,被他捧著小腳小心治療的記憶。一顆顆地挑出嵌在白嫩掌心間的碎石,帶著法術的愛撫愈合著狀況淒慘的傷口。那時候他在小心呵護之余所流露出的愛憐並非虛假,甚至一度讓自己覺得感受到了溫暖——而此刻的伊比斯卻完全判若兩人,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心情和感受,只是粗暴地發泄著性欲。
這就是主人與女奴的關系麼……既可以作為珍貴的寶物呵護,也能在需要使用時揮之即來……可是,契約已經立下,這畢竟是自己選定的選項。
只是半年的話,也不過一瞬即逝。稍微假意迎合一些也沒什麼吧。念頭在令人瘋狂的抽插節奏中一閃而過,她終於從唇瓣中吐出了屈服的話語。
「主人……哈啊啊……求求你…嗯~ 請你慢一點——」
也不僅僅是偽裝。度過了最開始的不適應後,這種熱烈的交媾就顯出了別樣的快感,少女倉促的呻吟聲也開始慢慢甜美起來。像條小狗一樣趴在床邊的妮芙絲下意識搖動著腰肢,好讓堅硬火熱的陽具能夠盡情撞得膣中的褶皺扯動伸縮。
做愛確實有著令人迷醉的銷魂快感,但要是節奏能稍微緩和一些就更好了……
等等,不對。
自己的注意力什麼時候被投入到了性愛之中了?最開始難道不是試圖處決失敗,然後被打倒後強行奸淫了嗎?一旦理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瘋狂的氤氳便被驅散了些許。自己只是有些受不了被這樣暴烈抽插的頻率,什麼時候被他引導得變成了是這一邊在逢迎了?
妮芙絲繃緊了肌肉,以試圖重新將身體的控制權從快感的漩渦之中脫出。這份微妙變化自然是逃不過花叢老手的眼睛。伊比斯本來已經回應了女奴的請求,調整節奏試圖與她交融得愈加和諧,卻在發現了她的小動作之後惱怒地捏住了龍女的小臂。
「怎麼?擺出這幅勉強自己的姿態,你是要准備做些什麼?」
當然是什麼都做不了。痛苦之觸留下的余威還在體內動蕩,重新充斥了神經的疼痛與快感讓妮芙絲根本無法挪動身體,更不用說掙脫伊比斯的控制做些什麼了。
但她還是沒有放棄重新拾起的堅定心。即使被肏得嬌軀亂搖,嘴角流涎,盡力維持著重回的理智的妮芙絲還是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被淫亂的嬌喘所淹沒。
「啊啊…哈啊……還有正事…哈啊~ 唔……還沒完……呀啊啊啊——!!」
作為對犟嘴的回應,重新猛烈抽送起來的肉棒向前一撞,健碩的龜頭一往無前地頂上了柔軟的宮頸,戾氣十足地將其頂得彈軟變形。少女努力保持的清醒話語被這一頂給擊得粉碎,高亢的淫亂尖叫與噴涌而出淫水正是她被一擊就頂到了高潮的證明。
然而,再度惱怒起來的伊比斯卻絲毫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正事?你就只是個女奴,怎麼敢對主人的決定提出質疑?」
「……可是——咿啊啊!!里面…哈啊……呀啊啊啊——!!」
從後方拉住了少女白皙的藕臂,不再有所保留的伊比斯開始全力了施為。完全沒入妮芙絲體內的恐怖巨根殘忍地拒絕了宮頸軟膩的深吻,一個後退蓄力便頂開了宮口,進入了少女嬌嫩的子宮之中!
「主人的命令就是女奴的一切,你從心底都不許有一絲一毫的忤逆!」
驚人尺寸的肉棒瞬間填滿了少女空虛的子宮。妮芙絲雪白嬌小的臀部與男人黝黑的胯間重重相撞,每一擊都讓她的意志變得模糊不清,被巨浪般襲來的欲潮所拍落吞沒。蠕動著吸吮著肉棒的小穴與子宮自顧自地渴求著濃精,讓本來還存有清明念頭的思緒完全被拉回了淫欲的陷穴之中。
「咿呀啊啊啊——哈、哈啊……呀啊~ 哇啊啊啊!」
浪叫已經淫亂得沒有了章法,妮芙絲又一次被侵犯著子宮的肉棒肏上高潮。
但是,這並非男女歡愛的交合,而是對於桀驁女奴的馴服與懲罰。伊比斯仿佛永遠不會疲倦一般用肉棒不斷貫穿著半龍少女的蜜穴與花心。
啪啪啪啪。
激烈的性器拍擊聲回蕩在房間里,帶著泡沫與淫液的肉棒每次抽出都能讓少女渾身顫抖,再度撞入時又讓她激動地一陣痙攣。
目睹著這場瘋狂交配的蘇諾只是縮在牆角,哇哇哇哇地瞪大眼睛看著。
已經被肏得神魂顛倒的妮芙絲完全失去了保持矜持與理性的意識,隨著高潮到來而散架的雙腿又在一輪又一輪的新衝刺中繃直起來,然後再度重復脫力與緊張的循環。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就是一只淫亂的母狗嗎?你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來代表鎮里的居民們去審判蘇諾,啊?」
已經吐著舌頭無法說出完整話語的妮芙絲只能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嗯嗯啊啊的淫叫聲蓋過這份斥責。倘若她還有清醒的意識,必然能夠回擊這份詭辯,但少女現在只想趕緊讓仿佛永不停歇的高潮結束,而不是從肉體與精神上都受到青年的雙份拷擊。
然而,重重拉住少女藕臂的伊比斯迫使妮芙絲挺起腰肢直起身,靠在她小巧的耳垂邊繼續發出詰問。
「你覺得你是誰?你只是個女奴,不是什麼法庭的代行者!你又有什麼資格代表公義和人心去殺死其他人!」
「我……嗚啊啊啊~ 呀啊!哈啊……咿呀~ 呀啊……哈啊……」
用一記猛撞擊碎少女猶豫著還未出口的微弱反駁,繼續猛肏奸淫著妮芙絲的人類青年再度進行鞭責。
「你覺得只有你自己是完美無瑕的好人,我們都是壞人嗎?你不覺得自己的想法高傲而自大嗎?蘇諾那麼相信你喜歡你,你居然想殺她——如果你還有些愧疚之心的話,就向著她道歉!」
「不……我…呀啊啊啊——!!」
敏銳地發覺自己的這一句拷問並沒有擊中重點,伊比斯在心里嘖了一聲,後倒在地板上把妮芙絲抱在懷中,換了個姿勢繼續肏干。這打斷了她將要出口的自辯,陰蒂遭到揉弄的少女又嗚嗚啊啊地高潮了一次,被肏紅了的小穴里咕嚕咕嚕地噴出水來。
這不僅僅是心靈上的交鋒,也是意志的對決。高潮了數次的妮芙絲還有堅持咬緊牙關的魄力,而使勁忍耐射精的伊比斯也讓腦海轉得飛快,思考著剛剛行為的內在含義。
也就是說,妮芙絲自認她對蘇諾已經問心愧疚,也自認她的審判是最好的結果。真是可怕決絕的鐵石心腸。心防要從最薄弱的角度攻擊,而這一點毫無疑問是她最為加固的堅壁。那麼,自己下一個責問應該說些什麼,才能破開她的心防呢?
答案很快出現在了青年的腦中。
他靠在少女耳邊,柔聲說出了最後的拷問。
「難道你在懷疑,你的主人沒有能將事件完美解決的智慧與力量嗎?蘇諾可以不用死,居民們也不會再受到殺人魔的侵害——你難道不認可這樣的處置嗎?
還是你覺得,只有殺人才能解決問題呢?」
對這個善良又吃軟不吃硬的女孩,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我知道了……哈啊~ 唔啊啊啊……」
感應到最後一次高潮的到來,暴肏著妮芙絲的巨碩男根突然放緩了抽送,停在了少女的子宮之中。已經滿溢的蜜汁再次澆了下來,而全身一顫的白發少女才渾身一軟癱在了青年的懷中。隨後,濃厚的生命精華噴薄而出,為她完成了今夜第一次的灌精。
「你說的處置……」
感受著懷中衣衫不整的少女正在虛弱地喘息,盡情泄精以後長吁一口滿足無比的伊比斯搖了搖頭。
「用敬語。」
「…主人,您說的處置是什麼……」
他靠在妮芙絲耳邊,咬著她的耳垂說出了答案。默默聽著的女奴終於還是沒有提出異議,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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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太陽剛升起的時候,牽著駑馬的伊比斯站在了宅邸之外。雙腳還疼著的妮芙絲則是背著包裹側坐在馬背上,神情又是那副無喜無悲的古板態度。蜜蜂嶺小鎮里沒有第二匹馬,甚至連驢也沒有,騎牛則是不適合趕長路,所以最後還是要兩人共乘。
雖然倒也可以讓女奴走路,受傷更重些的自己騎馬,已經有了主人自覺的伊比斯不願意選擇這個方案。既然想過不能再讓少女漂亮的玉足長出繭子,就得讓她遠離勞累。
「你提在手里的包裹里是什麼?」
「面餅,婆婆們做的。」妮芙絲歪著頭作出回答,「一大早她們塞給我的,好像有幾十張,應該是知道我們一早出發以後連夜烙的,夠吃很長時間了。」
「是嘛,看來不是克勞迪婭吩咐准備的。她現在忙得要死,連送行的心思也沒有。」
得知了蘇諾才是真正的殺人魔後,這位年輕的女領主崩潰地倒在了地上,這一次她倒是沒有昏過去,而是終於痛哭了出來。
根據盤問來看,鎮里真正知道卡拉古尼斯存在的只有兩人——老領主泰瑟斯與偶然闖入地牢的普莉希拉。克勞迪婭雖然知道祭祀惡魔的儀式,那也是從父親那里學來的,並不知道那背後的意義。究竟那只巨型惡魔是如何瞞過鎮民們被關進塔下的呢?發生在這里的事件又有什麼意義呢?有一個人肯定知道答案。伊比斯搖了搖頭。那樣的話,自己就只能等該知道的時候才能知道了。
「我會按照說好的那樣,回去以後幫克勞迪婭找個門當戶對的小貴族家的子弟聯姻·英卡納家族的附庸里似乎沒有合適的人選……得要多打探一下其他信息啊。」
如果要繼續支撐這個支離破碎的家族,只靠她一人是做不到的。雖然伊比斯對於這個請求有些意外,但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或許這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愛情與婚姻終究還是不同的啊。
「哦,還有蘇諾。」
鎮民們已經知道,殺人魔的真實身份是死去的普莉希拉了——讓死人來背負這種事果然還是最好的選擇。蘇諾被悲痛的姐姐關在了堵死暗道後的房間之內禁足,還有仆人一直監視著——直到她嗜好頭顱的病情好轉不再復發,或是一直禁閉到老死為止。
「回去以後還要幫她尋找能治療精神疾病的醫生……真麻煩啊,我實在想不到頭緒。」
「……你在騙我?」
「麻煩和做不到是兩回事。」伊比斯搖了搖頭,「我認識兩個最有能力的醫生——現在只有一個了,但她估計懶得過來,要花上大價錢才行。既然是夢游,或許夢境的亞神也能幫上忙,嘖,這個人情交換就麻煩了……最後,我能從靈魂上確定蘇諾的病很有可能是卡拉古尼斯影響的結果,那麼對此感興趣的人肯定還有一位……」
老姐。
他沉默了下來。
沒有注意到伊比斯的古怪,乖乖坐著的妮芙絲提出了疑問。
「為什麼我們不帶上蘇諾去治病呢?」
「……我想起來了,你剛剛沒用敬稱,還用很失禮的語氣在質問我。」
「……我錯了,主人。」
調教任務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在心里感嘆了一番後,伊比斯對女奴的疑問作出了解答。
「帶著她只是拖後腿,我能夠為她尋找治療方法,也是對你的寵愛而已。」
「……她喜歡你,你看起來也很享受和她做愛。而且,你還保護了她。」
「我保護她,也只是為了規范你的觀念,禁止你沒有我的允許去傷害貴族。喜歡?指的是摘下腦袋的那一種嗎?得了吧。比這女孩漂亮的、聽話的、能幫上忙的好姑娘到處都有,玩幾天就得了,我可不想養著這麼個有病的大型兒童。」
也就是說,我不是到處都有的,所以才會帶在身邊嗎。因為人渣發言而先鄙視了伊比斯一番的妮芙絲也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二人一馬噠噠噠噠地踏在土路上,穿行過這個貧窮的小鎮。鎮里四處都在響起毆打聲和女人的慘叫聲,讓妮芙絲皺起了眉頭。
「鎮民們在處理寄生在女人體內的幼蟲。那些被普莉希拉勾引過的女人們都要遭這個罪,被木棍擊打腹部直到流產出來為止。」
隨著青年的解說,籬笆另一側出現的實例也讓妮芙絲搖頭嘆氣。那是個捂著肚子躺在院子里的精靈少婦,下身流出了不成型的破裂卵泡。她的丈夫正拿著碗鹽水在喂她,發現喂不進去了之後干坐在凳子上嘆氣。
「……就沒有別的好方法了嗎?」
「我孤陋寡聞,想不出來。」
見妮芙絲的情緒低落了下來,伊比斯想了想,決定說些什麼讓她振作起來。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人非常常見,瘟疫、旱災、洪澇……不說自然危害和戰爭了,就是那些生活在肥沃地帶的農民們,也總是會遭到各種不幸。」
他先舉了幾個破產失去土地的例子,然後是貪婪領主們施加的沉重稅負,隨後話題轉到了奇葩領主的獵奇興趣上面。什麼愛好用處女鮮血沐浴啊,喜歡吃幼兒心肝啊,活埋良民只是因為高興啊……越是說著,身邊的妮芙絲顫抖就愈發劇烈起來。
等他說完了最後一個「洛佩茲家的長女喜歡用活人培育毒蜘蛛」的逸聞後,沉默便降臨在了無言地行路著的二人身上。話題已經結束了。載著龍女的駑馬很快跨過了小鎮的界限,來到了收割干淨後顯得荒蕪的田野邊。駑馬似乎有點想去低頭吃田邊的雜草,在伊比斯的吆喝聲下放棄了這一想法,乖乖地重新上路。
「……我要學精靈語。」
「哦?」
馬背上的妮芙絲發出了堅定的聲音,感到有些好奇的伊比斯有點想詢問她理由,但很快就自己推導出了答案。她不是那種隨波逐流的性格,想要做些什麼的話,跨越語言隔閡是必要的。
「你想要我教你?」
「不願意嗎,主人?」
這時候倒記得說主人了。伊比斯笑著搖了搖頭。
「作為探子,我可沒有這麼多空閒時間。」
「但是,主人你現在沒有任務不忙對吧。」妮芙絲按著胸口說道,「就在路途中教我,不行嗎?」
倒也是個說法。伊比斯點了點頭。
「就教到回到家中為止。到時候如果我能休息的話,也許還能繼續教你。」
「我會很用心地學。我擅長的就只有學習了。」
「那麼……」注視著少女認真無比的眼神,青年灰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先從精靈語的「放棄」開始吧。」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