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那道身影孤寂立於湖上,一襲袈裟飛舞飄揚,卻轉眼間變一件白袍單衣。湖天一色,他起腳向湖心而去,水色波紋有節奏地擴散開,儼然一只郁不得志的野鶴,困在這片無邊之湖中終歲找尋。
“在布達拉宮的時候,我是活佛倉央嘉措。在歌街酒壚爛醉時,我是浪子宕桑汪波。”
”白色的野鶴啊,請借我飛翔的本領一用。我不到遠處去耽擱,只到理塘去一遭就回來。”
他酣暢高歌,一路遠行,化成幾朵墨影消失在人們的傳頌中。
我是否與他相當?是否也將淪為爾虞我詐的犧牲品,百年後徒留一頁史篇?
初雪望著聖山高高的雪頂,手中的經文不知何時已然落地。門邊的衣架斜搭著“開斯特之霜”,薩維爾工匠的手藝保暖順滑,讓她不禁興起了成為宕桑旺波的想法。
於是,匆匆忙忙的雪境千金褪去了繁文縟節,消失在下山的小路上。[newpage]
[羅德島-祈禱室]
披著黑灰色大麾的男人打量著赦罪師風格裝飾的禮堂,靜靜地坐在長椅一隅。他仿佛夾雜著風雪的眼神中難得的蒙著一層憂郁,他既不想參拜,也不會祈禱,只是單純的望著神像,沉重地望著。
許是神像讓他想起某些回憶,他不再關注它,目光發散到空氣,恍惚間甚至感到一絲莫名的疲憊。
“您好……”溫柔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您在祈禱嗎?或者,您需要懺悔?”
“嗯?唔。”銀灰從思緒中驚醒,略顯狼狽地站起來,對那位薩卡茲女性點頭致意,“不,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打擾了您真是很抱歉。”
“不必如此拘謹,雪境的領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代號是銀灰?”
“唔。”銀灰稍稍有些意外,“我本以為一個偏遠的邊陲之地不足以入赦罪師的法眼,現在看來是我狹隘了。”
“赦罪師與游歷泰拉的薩卡茲浪人們關系都很好哦。”她微微的笑著,“而且,我又何嘗不對您知曉赦罪師而感到驚訝呢。”
銀灰微微一笑,剛想回答,卻被她淡淡地打斷了:“不必再如此多禮,銀灰先生。您的情緒很差,不應繼續承受來自社交的壓力。你需要休息,如果您希望,可以在祈禱室繼續放松,這個時間,一般不會有人來祈禱。”
“與人交流要有始有終,這是應有的禮節。”銀灰會心一笑,“您對我的揣摩太准了。”
“我料想您大概不會在此久留,希望您盡快恢復心情。”說罷,她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他的疑問般搶答道:“我是閃靈。”
銀灰老老實實地退了出來,就像閃靈猜測的一樣。這位閃靈小姐一定有過深刻的經歷,讓她對人心的揣摩達到了自己都無法猜測的地步,他和赦罪師交集不多,倒也不用太過警惕。
他緩緩登上甲板,棕灰色的疾影在龍門外的戰火氣息中肆意穿梭,倏的停在磨出痕跡的衣肩上。理了理它鋒銳的羽毛,他輕輕撫摸著它,丹增以撲閃翅膀作為回應。
他呼吸著龍門外殘敗的戰火氣息,忽然失了興致,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很清楚是什麼在困擾他。
“恩雅……”
銀灰離開了甲板。丹增靜靜地蹲在他肩上,儼然一位忠實的護衛在守護失意的君王。[newpage]
[羅德島-博士辦公室]
“走這……不行,我要悔棋。”一頭厚重銀發的菲林少女嘟著嘴,絲毫不理會對面博士的苦笑,強行從他面前堆起的棋子里拿出一個赤紅色的“炮”,重新放在黑方的“車”旁邊。
“……你已經悔了七次了,初雪小姐。”博士無奈地端起熱騰騰的雪源茶,緩緩地啜飲一口,“這道殘局,我已經獨自嘗試解過很多次了,你是初學者,真的不適合解殘局。”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初雪頭也不抬,抓起另一個小瓷杯“噸噸噸”灌下一半,“出來玩……出來游歷大陸怎能再管那些細枝末節,再說博士你也沒有在下棋,讓我研究研究,說不定就解開了呢?”她狡黠地笑了一聲,又開始埋頭專心於棋局。
“嘛,那我也不打擾你了,如果可能的話要盡量恢復成原狀哦?”博士撿起辦公桌上從未斷絕的文書,自顧自開始了工作。
[半小時後]
“你說你呀,也不是謝拉格人,更不像烏薩斯人,怎麼就這麼喜歡喝雪源茶?”初雪搖晃著黑白斑點的大尾巴,忽然對那個不起眼的茶壺有了興趣,“而且,雪源茶離開寒冷的環境就不再有獨特的寒意,喝起來的口感更是大打折扣,而羅德島幾乎每日都有供應,也太浪費了。”
“我總不能為了喝口茶帶著羅德島跑到雪境去……”博士哭笑不得,“要是以後有機會去謝拉格,我就可以請你帶我感受雪源茶獨特的寒意了。”
“謝拉格啊……以我的身份到了那里可能就沒這麼輕松啦。”初雪無奈地聳聳肩,“我可是喀蘭神教的核心人物,聖女誒,好不容易偷跑出來,再回去就更難出來了。”
“聖女,又是偷跑出來的……”博士撓撓頭,“宕桑汪波嗎你……”
“嗯?博士也知道那位前文明的活佛嗎?”初雪略有些驚訝地拍拍手,唱歌般念誦起來:“在布達拉宮的時候,我是活佛倉央嘉措。在歌街酒壚爛醉時,我是浪子宕桑汪波。”
“和你很像吧?我是說倉央嘉措。”博士淡淡地問,“同為宗教人物,卻都不想身思其職。”
“而且,都是被強推上位。”初雪補充道,“要真說起來,喀蘭神教似乎與前文明的佛教有些聯系,比如這個符號,”她抓起博士的筆,畫了個卍,“一些典籍里會見到它,而且還不少呢。”
“你可別把這玩意畫反了啊……”博士冷汗涔涔,“這玩意畫反了以後連小煌文都寫不了。”
“這是什麼前文明的典故嗎,我不是很了解。”初雪歪著頭,“畢竟也只有那麼半書架和前文明有關的書。總之,喀蘭神教和佛教關系很奇特;而我和倉央嘉措更是莫名其妙的相似……可能我不會像他那麼有才吧。”她無聊地說,忽然竄到了門邊,打開門就往外跑,“那有什麼事再喊我,回見啦~”
“這個助理太水了吧!喂!好歹把茶點收拾好帶走啊!”博士為難地看著餐盤上的茶壺和茶杯,“那等我忙完了自己去一趟食堂?也只能這樣了,淦……”他蛋疼地批起文書,辦公室里恢復了安靜。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的辦公室沒什麼安靜的時候,這還不到三分鍾,另一位客人就來訪了。
“我還以為今天你不會來了,銀灰。”博士有點小意外,起身扯出椅子,“繼續昨天的殘局?”
“去甲板上陪丹增玩了一會,來,繼續。”銀灰欣然落座,掃了一眼棋盤,“這種炎國的象棋竟然出乎意料的有趣……你怎麼動了棋子?”他邊說邊把一個紅“相”放回“士”旁邊,“你解的局?這一步太幼稚了吧。博士,不是我說,你不該覺得我的記性不好,就算換掉一副棋,我都能把它擺回去。”
“真沒這回事……”博士晃晃腦袋,“我的助理這段時間一直是輪換的,今天這個不太……怎麼說呢,不太喜歡細枝末節的禮儀,所以擅自動了動棋盤。”
“啊這,媽的絕了。”銀灰面無表情地說,“如此不知禮數,別讓我知道是誰。”
“哦,是初雪。”
“丹增,去錘……蛤?初雪?”銀灰擺出被降智打擊的表情,“今天她是你的助理?”
“昂,是啊。”博士回答道,“這丫頭鬼精鬼精,還給我推薦你們那的雪源茶。”
“那個不重要,我得先警告你,博士,”銀灰湊近他,眸子里射出危險的光,“我知道你和一些干員間有很深的羈絆,你最好不要對初雪有什麼想法。否則……”
“哎哎哎,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嘛。”博士擺擺手,“我怎麼感覺比起兄長的保護,你更像是為了別的理由說這個事……”
“什麼理由?”
“妹……妹控。”
“嘖,真銀斬(89/90),看破不說破,懂?”
“懂懂懂懂懂懂懂懂懂懂懂懂,我老懂王了。”博士瘋狂點頭,求生欲瞬間拉滿。
“……唉,你什麼時候能稍微正經點。”銀灰瞥了他一眼,垂頭喪氣地盯著棋盤,“我的氣氛,氣氛啊,全被你給毀了。”
“我看你們倆關系不太好的樣子。”博士依著他的話不再扯皮,順便用自家的炮打了個車,“有沒有興趣講講?”
“無法形容。”銀灰指指自己的腦袋,“時間的沉淀加上戰火間的磨損,那些記憶都埋藏在腦海里,每次回想都是一次痛苦的經歷。”
“這算是PTSD嗎?”
“只是不願去回想罷了。再怎麼復盤,我輸掉的棋局依舊記錄著,那些記憶也一樣,說著是保護她,卻成了束縛她……”銀灰苦澀地勾起一抹笑容,“誰又能想到,她真的就契合了聖女呢?”
“我大概了解過謝拉格的局勢,你的政敵很有可能在其中推了她一把。”
“那是必然的。”他少有的有些煩躁,丟下手里斟酌了很久的棋子,窩進沙發里,“博士,要不今天多出點任務?煩得很。”
“看情況吧,我還有這麼多文件要批好。”博士歉意地說,“要等隕星的小隊從切城帶回情報後,我們才能作下一步打算。”
“你先忙吧,不用管我。”銀灰蹭了蹭沙發,煩悶地逗弄起丹增,“我待會,初雪的事真的有點炸心態。”
“難得你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那麼我就不打擾你了。”博士點點頭,剛打算繼續批文書,卻冷不防聽到門開的聲音,剛才的不靠譜助理竟然殺了個回馬槍回來了。
“哎呀,忘拿餐盤了,不好意思啊博士。”初雪有點窘迫地看著博士一臉蛋疼的表情,還以為是自己不靠譜的行為讓他難以接受,連忙走了幾步,准備收拾餐盤。
“嗯?我才剛走就來客人了嗎?很抱歉讓您看到辦公室里髒亂的模樣,我現在就……”初雪繞過沙發看見銀灰的正臉,面色瞬間變得僵硬,銀灰硬著頭皮冷著臉站起身,丹增一縮翅膀,知趣地落回肩上。
兄妹倆針鋒相對地沉默著,似乎要比拼誰的耐力更強一樣,這種尷尬的情況持續到博士一聲輕咳,用事不關己的語氣說:“我還有點事所以請二位盡快解決彼此的矛盾,可以吧?”
初雪聞言臉色稍有松動,尖銳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銀灰,也不管餐不餐盤,轉身就走。
“……!”銀灰失控地往前追了一步,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事後他告訴博士,太久沒能如此近距離見到妹妹的他當時什麼都沒想,只是不想讓她就這麼走掉。
“噫!放開我!”初雪嚇了一跳,掙開他的束縛退了幾步,扶著門框恨恨地盯著他。
“……恩雅……”銀灰大腦一片空白,那個果敢善戰,睿智卓絕的雪境領袖形象蕩然無存,他想要伸手牽住初雪,卻被她冷冽的眼神牢牢定在原地。
初雪凝視著他,忽然走上前去,揚起右手重重地對著他的臉摑了下去,清脆響亮的巴掌聲讓隔岸觀火的博士都略微咂舌。
“這下夠了嗎?”初雪質問道,“希瓦艾什家族族長,喀蘭貿易公司負責人銀灰先生,就算這里不是謝拉格,你也理應對我保有最基本的尊敬。”
“……是,聖女。”銀灰沉下眼選擇了退讓,“可您同樣是希瓦艾什的族人。”
“成為聖女,我就不再屬於謝拉格任何一方勢力。”初雪抗拒地說,“這不也拜賜您的推薦麼?”
“你至少還是我的妹妹!”銀灰看見門外已開始有人關注這邊,強行把初雪拉進來反鎖了門,冷不防又被她扇了一巴掌,微帶著怒意松開她。
“我在神山上學會了很多……”初雪搖搖頭,低聲說,“我發現我和前文明的那尊活佛倉央嘉措那麼相像,毫無理由地被推上高椅,茫然地學習經文,收了些沒什麼用的器具,每天最期盼到來的時分是夜晚,因為這樣才能溜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她悲傷地舉起那個代表著宗教信仰的鈴鐺,“我唯一的用處就是舉起它,成為你或其他人的政治工具。”
“我不是……”銀灰欲言又止,也許他早已等待著這一刻,但當它真正到來,卻如此輕易地摧毀了他所有的精明。多年前面對妹妹的悲傷,自己無力安慰;如今自己已經在雪境站穩了腳跟,卻發現她的悲傷不但沒有削減,反而被自己堆的更多。
“唉……”博士長嘆一口氣,起身拍了拍銀灰的肩膀,朝初雪扭扭頭,“行了行了,先去收拾桌子,我和你哥好好聊聊。”
初雪猶豫了一下,乖乖地走向了桌子,博士趁機貼近銀灰耳邊,向他耳語幾句,同時不忘瞥一眼初雪。
“……你有多少把握?”銀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博士有些無奈地壓低聲音,苦笑道:“我實話實說,我還真是打算對她出手來著。可你倆鬧得這麼不高興,我又不想乘人之危,加上你這家伙還是個妹控,我就干脆送你個順水人情。”
“那麼代價呢,古爾……博士?”
“剛才說的那個積木森林沒法定向檢索你的記憶……你就把它檢索出的無關記憶當做我的報酬吧。”
“……我姑且信你一回?”
“噓,她過來了。”博士說著退開幾步,看著端著餐盤迎面而來的初雪默不作聲地讓開了路。
“博士,”初雪經過二人身邊時忽然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博士,“我希望以後的任務里盡可能不要讓我和他在一起戰斗。”
“……”博士依然沉默地點點頭,初雪也不管他,自顧自走向門外。
“哦對了,我有件事忘了說。”博士突然開口,在兄妹倆站的最近的時候激發出一朵巨大的銀花,頃刻間便纏住了他們,“銀灰,我的臥室在你醒來後四個小時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你懂就好。”光芒大放中,他們消失在銀光里。
“這小衣服多好看啊!再加上聖女的反差萌……真可惜啊這……”博士翻出來一件魅魔情趣服,咂咂嘴,“算了算了,就當記他一筆黑歷史吧。”
他心痛地把衣服一扔,這件按照“開斯特之霜”的尺寸精心定制的情趣服消失在術石的火焰中。[newpage]
[謝拉格-希瓦艾什老宅]
“這就要走了嗎?”崖心歪著頭,“要去當聖女了嗎?”
“是選拔聖女,怎麼會直接變成那麼重要的人啊。”初雪整理著自己朴素的衣裝,自從兄長離開謝拉格,希瓦艾什家族逐漸沒落後,她們姐妹倆的生活便越發簡單,“你要在家里好好的哦。”
“姐姐能被選中嗎?”崖心問。
“能不能被選中……我也不知道啊,欲求無門,欲離無路,但憑緣分。到了就是到了,沒到也不是我的。”
“那姐姐想當聖女嗎?”
“什麼想不想的,我怎麼知道呢?我怎能知道呢?”初雪自嘲地笑笑,“我們希瓦艾什家族,已經沒什麼比肩喀蘭的資格了,我沒權利去想。”
“那如果哥哥希望你當聖女呢?”崖心走到她身邊,她的腿上巧妙的套上了一個腿環,看上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但初雪卻無心再欣賞妹妹的傑作,她心煩意亂地離開了家。
“至少我會保護你,其他的,我怎麼知道?”
[喀蘭神山山腳]
“啟明已至,諸請入祠。”白發飄飄的年邁住持退到一邊,選聖祠的輪廓浮現出來。一身白衣的神官恭敬地向他致意,領著謝拉格適齡的少女依次邁進祠堂,示意她們圍成一圈坐下來。
“切莫強求,萬事隨緣,聖女無爭,謹遵佛意。”住持定定地站在祠堂門口,目光灼灼地盯著遠方那抹即將噴薄的輝耀,“諸位謹記,我喀蘭聖冰內蘊寒意,惟晨分之陽可融其些許,切莫嘗試主動解凍,若有違反,後果自負。”說著,神官也邁入祠堂,高聲道:“晨分至矣,眾選請仆!”
少女們紛紛虔誠地跪倒在地,身體貼伏地面,撕裂山谷的金輝在下一刻占領了祠堂,被她們圍在中間的巨大冰塊驟然爆發出一股幽藍色的能量,那些幾乎實質化的濃稠能量經過最純粹的日光照射,逐漸從氣霧狀化作了幾滴金燦燦的液滴,貼附在冰塊表面緩緩地往下流。
“首日選拔者,來自……”神官剛想宣布選聖第一天的幸運兒,卻被住持用手勢止住了話頭,老者向他擺擺手,低聲說:“兩位。”
神官猶豫地再次觀察起保持跪拜姿勢的女孩們,聖水的輝光果然滴落在兩位女孩頭發上,他從未見過這種光景,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緣啊……”住持輕嘆道,松開已經汗濕的左拳,那其中是一位貴人托人帶給他的指令。
“若是今日您未被選中,老衲也不必多此一舉……罷了,此事就這麼冷下去也好。”他想定了,便自己開口道:“恩雅·希瓦艾什,請隨我來。”
他看著一臉驚愕的菲林少女站起身,心下有些復雜,不過想到通往聖山的風雪長路,他又有些靜下心來。
“就算您真的有如此緣分,一位大小姐的體能又怎可能到達其終?就像希瓦艾什老爺那樣,有了大見識就想改變謝拉格……一位公子哥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住持並沒有對面前的初雪說什麼,他只是一介小小住持,不管是希瓦艾什家族內的家事還是謝拉格勢力間的互相兼並,都沒有權利去干擾。
他能清楚地看到另一位選中的女孩眼中那純粹的虔誠,但他能做的只有微動心神,除去她頭發上殘留的微光。
“請拿起這邊的試煉鈴,恩雅小姐。”住持示意神官照顧好剩下的少女,如果初雪在登山路途中倒下,她們才會有繼續競爭的資格。
“那麼,請吧,恩雅小姐。”
一張精致的便簽落在雪里,很快就被雪幕徹底淹沒。[newpage]
修長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不太清晰,但那不時爆閃而出的銳利卻能撕裂雪幕,他在偌大的雪舞中一路跋涉,這一路上躺滿了原本身藏惡意的屍體。
他保持著與那個女孩一定的距離,絕不讓任何一個不該出現在這的人接近她。
“若舍妹首日有緣入選,請務必帶其參選。”
他想著自己猶豫了很久才決定送出的便簽,心中默默地為雪境之神祝福。[newpage]
“若要隨彼女的心意,今生與佛法的緣分斷絕了。若要往空寂的山嶺去雲游,就把彼女的心願違背了。”
第一次讀到這首前文明遺留的情詩時,初雪只能讀出歌者對兩難選擇的苦惱,在以後的多少日子里,她從未想到自己也會落入這般境地。
她撿到了一張便簽,就在下山的路途中,突兀地插進雪中,那上面已經略有些陌生的熟悉筆跡,讓她對自己的經歷有了新的認知。
跟隨著蔓珠院的長老們會見完謝拉格的各方勢力頭領,她就推遲了所有事務,於當晚消失在崎嶇的山路,那夜風雪交加,一如成為聖女的考驗那天。
她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兄長手里的一顆重要棋子,聖女的身份能幫助他完成很多見不得光的事,而他已經利用自己的許可運入了大量物資——這些物資除了他自己甚至沒人知道是什麼,如果像某些傳言說的那樣,那里面全是軍火武器,謝拉格的百姓將在各大勢力爆發爭端時迎來難以想象的浩劫。如果,如果他真的這麼做,那自己也將成為罪人。
可他並不在乎,甚至可能早已准備好將自己送上聖女之位來完成謀劃,他並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只關注何時能報那血海深仇。
一不願應對無數的事務和經文,二不願成為冷漠兄長的屠刀,這樣的初雪匆忙地逃離了神山。將要去哪,未來如何,她對這些類似的問題沒有任何打算,只想盡快擺脫聖女的身份,遠離這些紛擾。
“只要,只要能達到那個地方……”她這麼想著,腳步不停,卻對“那個地方”在哪里,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里滿員了,聖女大人。”風雪中忽然顯現出幾個黑衣人影,手中或持利刃,鈍器,讓初雪不得不刹住腳步。
“在這種地方看到您真是難得,聖女大人,或者希瓦艾什小姐,”為首的黑衣人怪笑道,“我們本以為那沒有用,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出了這個愚蠢的決定。”
“那是……?”初雪茫然地搖搖頭,她完全聽不懂這人的話。
“你應該拿到那張便簽了吧,那張你哥哥寫的便簽。這也是你趁夜下山的理由,就是你不想成為他的棋子,對不對?”
“難道是你們偽造的……你們是為了引出我?”
“不不不……那確實是你哥哥恩希歐迪斯托人送給選拔聖女的住持的便簽沒錯,雖然他成功地讓住持選了你,你又成功地當了聖女,但當時作為副手的神官是我們的人,你和住持前往試煉後,他立刻將便簽翻了出來。”黑衣人說著還滿意地點點頭,“我們等到今天才用出這張底牌,就是想讓你自己去觀察你哥哥的所作所為,以你善良的性格,絕不會任其胡作非為。你沒有讓我們失望,就這麼毫無防備地離開了你身邊的重重防備。怎麼,你不會真的以為下了山就不是聖女了吧?”
“……所以,真的是他逼我當了聖女……”
“嗯?還在糾結這件事?我也很意外啦,原來你們並沒有串通好。”黑衣人意有所指地說,“你是個溫室里的大小姐,人家可是經歷過維多利亞的洗禮,是個心機十足的政治家,為了完成他的目標,犧牲妹妹去當聖女根本就是常規操作。當然了,這不是我們想看到的,我們已經和他交手過多次,這一次將成為對他打擊最大的一次。”他得意地笑笑,“成也是你,敗也是你,還真是諷刺。”
“你要殺我嗎?”初雪低著頭問,“我死了對你們大大有益吧?”
“本來是要殺的……當然,開個玩笑。”黑衣人讓開路,“政治上的爭斗與你無關,所以我們准備送你一程。”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枚項圈,“你將被我們送到謝拉格最頂級的窯子去,這樣如何?”
“你……!”初雪意識到了面前的危險,轉身就跑,同時還不忘取下懷里掛著的聖鈴,低聲吟唱起來。
“這里離神居已經有些距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逃出我的手心!”黑衣人高聲道,“給我上,抓活的!”
“聖鈴將庇佑我。”初雪搖起鈴鐺,一陣突如其來的刺骨寒意大大延緩了歹徒的追擊,她松了口氣,加緊步伐向神居跑去,無奈剛才已經離開太遠,竟是無法立刻回去。
“哼……好在我早有准備……”黑衣首領被她的攻擊鎮住,連忙打開了帶在腕上的設備,“這個小東西能暫時屏蔽源石技藝的影響,所以……”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帶有鏽跡的手槍對准逃竄的少女,一枚子彈輕飄飄地穿透了她的右腿。
“——!”初雪只感到右腿被一股巨力甩出,不由得一趔趄倒在雪中,她不甘地抬頭看向前方約摸十幾步路的盡頭,只要拐過那個拐角,她就能重新回到僧人們的警戒范圍……
“就這?不會真的有人以為你能逃的掉吧?”黑衣首領凶狠地喊道,“真是頑強,我改主意了,大小姐……像你這樣的人,果然還是不能留下禍端。”他半退腳步,再次舉起槍瞄准她,“這把小槍是從一個拉特蘭傭兵的屍體上找到的,同為所謂的信徒,用信徒的槍終結你的命再合適不過。”
“嗚……”初雪咬著牙,行動受限,無人相助,這走投無路的處境讓她放棄了掙扎,她緊緊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子彈強大的動能貫穿自己。
“砰——”槍聲響起,初雪眉頭一松,卻沒感覺到身體任何的異樣,她疑惑地展開眼,看見了一個風雪中颯然挺立的男人,他手中握著樣式古朴的長劍,在黑衣人開槍那一瞬間挑飛了他開槍的手。
“回去。”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初雪聽不出來這人是誰,但從他手中那把屬於教派的儀仗劍,她知道這人是來救她的,於是連忙一跳一跳地移向神居。
男人略有些欣慰,反手接住黑衣人憤怒的一拳,挺劍而上,黑衣人不敢與其爭斗,連忙一聲口哨,召集了同行的黑衣人。
“小子,不管你是誰,壞了我的好事,都要付出代價!”首領直愣愣地看著初雪逃出生天,一口鋼牙差點咬碎,“救了她的命,就用你的命來補!上,殺了他!”
“嗯?殺我嗎。”他淡淡地回答,摘下藏青色的兜帽,露出一張精致的面容,“也對,現在這小小雪境,能有幾個不想殺我的?你盡可來試一試。”
“嘖,恩希歐迪斯?”首領怪叫一聲,“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只要干掉你,我拿的賞金可就不止這麼點了!”他說著便抓過另一個黑衣人,惡狠狠地叮囑了幾句,隨即狂妄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恩希歐迪斯,為了你這麼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暴露我壓箱底的助手,也算是給你掙足了面子!”
“不管你有什麼花樣,”銀灰冷漠地回答,“我確實傷害了恩雅,但她還輪不到你們來欺負。”
“我正是算中這一點啊!再牛逼的人,也得有個死穴,不是嗎!而你的死穴……”他虔誠地高舉雙手,身後的黑衣人隨之舉起法杖,“不就是你對她的愧疚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什麼意思……”銀灰不再等待,一劍刺出,眼前卻莫名閃過自己正在寫便簽的場景,腦子里忽然開始痛苦地跳動著,無數關於初雪的回憶幾乎衝出腦海,讓他這一劍失了准頭。
“呵呵呵……心靈術師,這一下沒想到吧?”首領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幕,連位置都沒有動過,“自從我招募到他,除了生死危機,他從沒有暴露過真實的能力,平常看起來只是個能力較弱的術師……”他輕松地摘下正混亂的銀灰手中的長劍,反手刺進他的腹部,“怎麼,只是這麼點往事就讓你這震動謝拉格政局的大人物動搖了?”
“你……該死……”銀灰握住劍柄,低聲道,“你真的以為,我會因為這點小傷被你干掉?”
“是又如何?”他得意道,“死在無名的小小傭兵團團長手里,是否會讓你感到恥……唔……”
“會的……多少會有一點。”銀灰眯起眼睛,一手將長劍更深地壓進首領的胸口,一手捂著血如泉涌的傷口,“只是得了點暫時的優勢便敢松懈地靠近我,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團長,納尼亞多累團長!”早早結束施法的心靈術師悲憤地高喊道,卻改變不了龍套領便當的注定結局。
“所以啊……不要停下來啊……”納尼亞多累(?)團長草草地留下了遺言,腦袋一歪掛掉了。
“按照劇情你們是不是該滾了?”銀灰忽然收起嚴肅的神態,瞅了一眼背後的神山,“我說博士,你只讀到這一段吧?沒讀別的吧?”
“嘛……我怎麼知道?”心靈術師一攤手,“在初雪的認知里是僧人救了她,只要這一段記憶能讓她記起,她會對你有所改觀的。”
“欠了你個大人情啊,我的盟友。”銀灰感慨道,“說起來你為什麼要把臥室借給我?”
“啊這……”博士揮揮手,積木森林構建的雪境開始逐漸崩塌,“我本來是推測你是不是對你妹有意思,想趁你倆感情回溫給你個機會,結果進了積木森林之後發現……啊不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刹住話頭,自己也消失在場景中,“總之加油啊,開了真銀斬就會被大斧哥一斧砸沒的大哥哥!”
“你真知道了?”銀灰跳腳,對著他消失的位置比了個中指,“你個老流氓猜的真准,等我辦完正事就刀你。”
“辦正事能讓我圍觀嗎?”賤兮兮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你還真打算在我臥室里搞黃色?”
“滾!”銀灰簡潔有力地罵道,“給爺爬!”
“誒,得嘞!”[newpage]
[羅德島-博士辦公室隱藏臥室]
當銀灰睜開眼時,感到一個溫軟的東西正趴在自己身上,他當然知道這是誰,只能閉上眼睛不敢動彈。就這麼聽著妹妹平穩的呼吸聲,他感到十分安心。
“唔……”初雪也緩緩醒來,在神山中養成的起床氣讓她睜了睜眼就准備翻個身接著睡,可是身下不尋常的觸感和剛才視野中朦朧的輪廓使她稍微清醒了起來,伸手揉了揉眼睛,她看清了自己趴在什麼上面,秀美的小臉頓時一紅,趕忙翻身溜了下去,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一雙大手重新摟緊了懷里。
“呀!”初雪嚇一跳,回頭看了一眼哥哥,“恩希歐迪斯,你放開我!”
“翅膀真的硬了,都敢直接叫我的名字了嗎?”銀灰苦笑道,“妹妹,我等這一刻很久了,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向你好好地道歉嗎。”
“完全就不是問問題的語氣……”初雪厭煩地扭過頭,“這是哪?我怎麼了?”
“我只知道剛才正和博士下著棋你就進來了……之後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是他整的惡作劇?總之放開我啦!你離我遠點!”初雪說著不由得紅了眼眶,“當年那麼狠心把我送進神教當尼姑,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嘛!”
“我真的很抱歉……一直以來我只想著如何重振家族的榮光,恢復希瓦艾什家族的地位,但你離開後我才開始覺得,有些事稍微慢一點去做也沒什麼。雖然我把你逼成了聖女,可我每一天都在後悔。”銀灰低下頭,試圖把自己埋進初雪濃密的秀發,卻被她機敏地躲開。
“少騙人了,如果你真的在後悔,完全可以在限度內上山見我。”她嘲諷地說,“我怎麼從未見過你來?對政治工具甜言蜜語是不是有點惡心?”
“我不是我沒有……我有來過,只不過從沒讓你察覺,真的。”銀灰爭辯道,“你那次擅自下山,是我幫你拖延了他們,除此之外我也沒少上過山。”
“明明是廟里的僧人,我記得很清楚,他手里拿的是教派通用的劍。”
“那是因為我實在來不及去找別的武器救你,只好從雕像上扣了一把出來……”
“少廢話,你以為這種話能迷惑我嗎?”初雪不屑地說,“那我問你,你當時面對了什麼敵人?他們有什麼武器?”
“各種大大小小的兵器記不清了,但是有一把手槍,是領頭的人的東西。他說槍是從拉特蘭人的遺物里找到的。”
“你……?”初雪驚訝地回頭,“你該不是去問了住持或者其他僧人吧?”
“當年接你進山的人除了住持,還有個神官,而這個黑衣人告訴過你神官是他們的线人。”銀灰話語中漸漸有了一絲請求,“你的離開讓我和僧人們措手不及,我已經竭盡全力去解救你,卻還是讓你受了傷,你多少也該知道才對。這些東西我打探了很久,回憶了無數次,不需要其他人告訴我。”
“不,這不對,不對啊……”初雪重新回想了一遍那時的光景,卻越來越覺得那人就是銀灰,“可是你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回去。”銀灰壓低嗓音,整個人氣質一變,“這下像嗎?”
“真的是你?”初雪不可置信地說,“你怎麼還學會變聲了?”
“唉。”銀灰悠悠地抱緊不再那麼抗拒的妹妹,“這是在雪境生存的法則。”
“喂喂喂你干什麼啊!”初雪一個不注意,就被他壓在身下,“放開我!”
“說實話,讓你成為聖女後的後悔,理由有點不單純。”銀灰見局面已經完好的控制住,也放松下來,緩緩地揉起妹妹的小肚子,“除了對你的心疼,可能還有一點,那個。”
“那個個大頭鬼,色魔老哥。”初雪小臉一紅,把臉埋進床單,“讓唔嗖這唔嘟去(讓我受這麼多氣)……”
“嘛……”可能某人的口頭禪會傳染,銀灰也不自覺來了一聲,“那我能不能補償你?”
“隨你便。”初雪微帶點埋怨地扭頭瞥了一眼他,“但我不會原諒你的,我要用聖鈴把你凍在羅德島的甲板外壁,直到你哭著喊著求我放過你。”
“遲早會的,至於哭喊著求自己的妹妹放過我……”銀灰說著,開始了還剩不到四個小時的mk(一把槍,絕對不是妹控的意思)之旅。
“現在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newpage]
“嗯……嘖……嗯唔……”銀灰一開始就沒打算和妹妹打持久戰,一改在公眾場合面前紳士的作風,一邊愛撫著初雪凹凸有致的身體,解開她的腰帶,一邊深情地吻過她光潔的臉龐,唇唇相觸,就再也難以分開,他英俊的面容像初雪一樣泛紅,仿佛房間里忽然開始升溫一般。
“笨蛋老哥是不是很想我?”初雪優美地抬起頭,將將避開他貪婪的攻勢,“嗯唔……好舒服。”
“妹妹……”他啞著嗓子大手緩緩地從她衣服下擺開衩處溜了上去,“真的,很抱歉……”
“所以說你這個家伙就這時候這麼不會說話。”初雪一把捂住他的腦袋,送上自己瑩潤的雙唇,“給我好好反省去,笨蛋老哥。嗯……這還差不多……老哥……”她半眯著眼睛,舒服地感受著銀灰的愛撫,他略顯生疏地揉動她的高聳,推開乳罩挑逗起粉紅的乳頭,粗糙的舌頭隔著厚重的常服摩擦起另一邊,潮濕的熱氣讓她不由得輕輕地喘了起來。
“離得這麼近才發現,真的想你了,”銀灰說著伸出另一只手,抵住妹妹雙腿之間神秘的熱氣揉起來,“相思病原來這麼嚴重,真是種要人命的疾病呐。”
“唔嗯嗯……哈啊……老哥……這麼坦率可從來都沒有過哦……”初雪翻了個白眼,言語中帶出一絲羞澀,“相思病得要相思才行,你那是單相思。”
銀灰聞言皺了皺眉頭,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捏著粉紅乳頭的手指忽然加大了力氣,另一只手也撥開她胯下有些濕潤的陳白胖次,伸出兩根手指艱難地拓開了有些發干的赤紅陰肉,竟是突然加快了攻勢。
“噫啊!!痛痛痛痛痛……”初雪委屈地一縮身子,瞪著銀灰,“你干什麼!找揍啊這麼突然,疼死我了!”
“那好啊,我問你……”銀灰稍稍停手,一雙藏著鋒芒的眼神刺向初雪,“什麼叫單相思?”
“……老哥你,在害怕?”初雪試探地問道,“我,我開個玩笑……”
“真的?”
“真的啊!真的!”初雪慌亂起來,“人家天天關在神居里,要麼研讀經文要麼應對政務,每天單調的要死還沒什麼休息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她羞澀地偷偷看看銀灰,“老是在想你。”
“老是?”銀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小怒氣,又開始不停地刺激她,“那還有的時間干什麼去了?”
“唔啊啊……輕點啊啊……沒,沒干什麼啊啊……”初雪為難地抓住他的手腕,試圖減慢他抽插的速度,“都是想你!都是啊啊……”
“哼……真不坦率,你這家伙。”銀灰憤憤地抽出手指將她滲出的蜜液抹在銀白的長筒襪上,看上去為她平添一分色氣,“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許這麼不坦率。”
“比起不坦率,你更想說的是不許想別人吧?”初雪喘息著笑起來,“怎麼,我想恩希亞了,你也要管嗎?”
“啊這……”銀灰一時啞口無言,不禁有些尷尬,只好借繼續的動作來掩飾。他掀開她長長的衣擺,帶著熱氣的大手輕輕按在暴露出的小腹上,順著隱隱出現的秀美肌肉线條揉動起來,那條平整的西褲早已褪下,他開始隔著一條男性內褲用腫脹的下身摩擦起初雪嬌嫩的陰唇。
“唔啊……好,好舒服……笨蛋老哥怎麼又開始摸我的肚子了……啊嗚……”初雪半推半就挺起腰,迎合著他的動作。
“你這個奇怪的敏感點,我從一開始就記住了。”銀灰低笑著回答,“關於你的所有事,只要讓我知道了,就不會忘掉的。”
“壞死了……可是又好舒服……嗯啊……”初雪扭動著嬌軀,淡淡的緋紅蔓延在原本潔白的皮膚上,讓人食指大動,銀灰一只手繼續刺激她,一只手悄悄撥下內褲,粗壯的肉棒有力地擊打在水潤的肉蚌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淫液水花。
“嗯誒??嗯啊啊啊——”這一下有些突然,初雪嬌軀一顫,竟然吱哇亂叫地痙攣起來,她緊緊地抓住銀灰結實的手臂,顯然達到了高潮。
“啊啦,真是好敏感呢,恩雅。”銀灰也有些意外,調笑般摩擦起愛液橫流的陰戶,想讓妹妹更加舒服一點。
“鬼畜老哥……大笨蛋……唔……”初雪嬌弱地呻吟著,一改往日聖女形象的端莊高雅,主動抬起了裹著長筒襪的雙腿,眼神中帶著九分誘惑和一分探詢望向銀灰,“哥會不會忍得很難受?要不要……進來……”
“廢話麼這不是,想你想了這麼久……”銀灰聳起肩,強壯的肉棒略微後退,隨著腰部的發力沒入了初雪准備充分的密道,火熱的陰肉立刻纏了上來,久違的感受讓他也不由得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嗯嗯……嗯……等……衣服,衣服還沒脫……嗯啊啊——”初雪摟著雙腿,巨物的入侵讓她又痛又喜,本以為自己能保持理性,結果這對她而言同樣是久違的快感使得她一時難以控制身體,原本插入到一半後試圖稍微停頓的長槍,竟然順著兩人不斷的發力直達了甬道底端,肉棒在柔嫩的子宮頸上輕輕地吻著,每次相觸都讓她久久地向後仰去。
“就穿著做唄,要什麼自行車。”銀灰倒吸一口冷氣,勉強止住了繳槍的欲望,肉棒退到一半,又一次帶著重逢的深情深入了宮頸,“嗬……這不是很棒嘛……”粗壯巨龍上貼附的肉刺悄悄立起,刮過了初雪嬌嫩的深處。
“唔啊啊啊……老哥啊……”初雪動情地長長呻吟著,“這個時候……太犯規了啊……”
“只要讓你舒服了,我就是直接紅牌下場都樂意。”銀灰拉起初雪開始抽搐的嬌軀摟進懷里,雙手把住她豐腴的臀肉開始大力輸出,“是不是要去了?想不想一起去?”
“唔哦哦哦……好……好大力……一起去什麼的……嗯啊啊……才不在乎呢哦啊啊……”初雪被他放開力度的衝擊插得頭暈眼花,嘴上卻絲毫沒有松懈,“要去了……要去了啊啊啊……笨蛋老哥……老哥……才不要……啊啊啊……”
“好,好可愛!”銀灰老臉一紅,索性也不再減慢速度,准備和她一起達到巔峰,“不管是不是聖女,你這家伙一直都那麼可愛……妹妹……恩雅……恩雅——!!”
“慢點……慢點哦啊啊……這麼快……要去了啊啊啊啊……”初雪扒著他寬闊的後背,美麗的深灰眼眸中已經充滿了水霧,“要去了啊啊啊啊啊啊————”
“恩雅,恩雅啊啊啊……”銀灰也無法繼續控制精關,奮力對狹窄的子宮頸發起一波猛烈的攻擊,“我也……要射了啊啊……”話音剛落,銀灰松開雙手,再一次重重地擊打在初雪沾滿愛液的桃臀上,腰部也同時大力一頂,巨龍在兩邊受力下生生地衝開了子宮頸的防衛,龍軀長驅直入,那凶悍的龜頭刁鑽地咬住躲閃不及的子宮口,充滿征服欲的兄長精液直直射入幽深靜謐的子宮,“噗嗤噗嗤”地占領了初雪母性的宮室。
“哥啊啊啊啊啊————————————”初雪受驚般彈起身體,卻被早有准備的雙手牢牢地釘在他胯間,火熱的甬道如同暴動般絞纏生有倒刺的巨龍,淺淺的血痕帶來輕微的痛楚,卻更讓她爽得一塌糊塗,子宮深處動情地射出一股乳白色的淫亂陰精,還沒來得及讓宮門之外的巨龍感受到就混雜在了精液的洪流中。受到倒刺刺激的生殖系統開始分泌過量的雌激素,讓初雪從未生育的卵巢開始蠢蠢欲動,一枚成熟卵子堵住暗流涌動的巢口,似乎馬上就要泄出的樣子。
“恩,恩雅……”銀灰舔吻著顫動的妹妹,俊美的臉龐充滿了復雜的思緒,唯獨那本能的肉欲如此堅定地表達著,“還可以嗎……”
“哈……哈啊……哥哥……”初雪無力地擺著頭,在他耳邊輕聲道,“在我的身體上肆意妄為吧……你這辜負我的家伙……現在是不是更後悔了呢……”
“可是你很累的樣子,我有點心疼了。”他摸摸頭,退了退肉棒,“我們以後也可以的,我不勉強你。”
“呵呵……果然是你呢,笨蛋老哥……”初雪輕笑著,用細不可聞的氣音悄悄地說,“今天可是我的危險日哦?”
“——!恩雅……你……你這家伙!是故意變成這樣誘惑我的麼……”銀灰被誘惑得差點直接失去理智,連忙幾個深呼吸平靜下來,可還沒等他說話,初雪就又接著說:“想一想……作為兄長,這麼鬼畜地和妹妹做了又做;作為雪境領袖,不顧地位差距褻瀆謝拉格的聖女……做到我懷孕為止……這樣一對不知廉恥,沒有任何倫理可言的兄妹倆……”她湊到他耳邊,帶著一絲叛逆低聲道,“這可是延續希瓦艾什家族後裔的大好機會哦?”
“恩雅————!!!”銀灰沒能抵住妹妹一個勁的誘惑,奮張起巨龍上所有的倒刺,貫穿了還略帶抽搐的甬道,更加輕松地擊退宮頸,一次性直達子宮口,他紅著眼睛翻過初雪隱藏在聖女服下無比誘人的嬌軀,讓她面對著自己跨坐在身上,肉棒重重地虐待起逐漸變成銀灰形狀的花徑。
“哥————”初雪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又一次送上了高潮,倒刺齊出的完全體肉棒對種族是菲林的她來說簡直就是墮落寶典,明明橫流的淫汁已經出現了淡淡的血紅,但看她那副極度享受的表情,哪還有什麼聖潔的形象,明顯是深陷於淫欲深淵的樣子。
銀灰抱起妹妹的嬌軀,讓她修長的雙腿纏住自己腰間,穩穩地站了起來,只是簡單的一個下壓,就讓毫無防備的初雪爽到無法呼吸,她胡亂地抓緊他的身體,一陣緊張的戰栗後,竟然哀哀絕叫著從玉蚌中噴出了一股透明的濃郁愛液。她失態地潮噴了。
“想讓我狠狠地愛你是吧?想讓我射給你,讓你來孕育失去倫理的淫亂孩子是吧?恩雅!”銀灰興奮地快速進行著九淺一深的瘋狂抽插,只覺得龜頭正一次次挑戰著妹妹緊致的華麗宮門,她像只煮熟的蝦子一樣顫栗著蜷縮起身體,仿佛等待著受孕的最終時刻,“你可是我的親妹妹,可是雪境地位最崇高的聖女……就這麼受孕了,真的沒問題嗎!”
“哥,哥,哥啊啊……哦啊啊……”初雪緊閉著雙眼,眼角已有失控的淚水滑下,“我愛你,我愛你啊……”
“愛……愛啊……當然愛啊啊啊……”銀灰滿滿地抽插著,“恩雅,恩雅……我也愛你啊……我的妹妹,我的……愛人……啊……”
“好,好羞人……啊啊啊……”她緊緊地摟住他,整個身體開始不自然的痙攣起來,“哥……哥啊啊啊……我要去了,去了……啊啊啊哥……”
“一起去吧……恩雅……”銀灰咬著牙做最後的衝刺,他已經能感覺到妹妹那道終極防线的松動,“我要你……和我一起……我要你……懷上……我的……啊啊啊……射了……要射了————”
“噫啊啊啊——————”初雪奮力承受著銀灰最後的操干,無數倒刺在嬌嫩花徑里劃出的血痕持續地觸動著繁殖的本源密碼,代表雌性擁有了繁殖能力的珍貴器官漸漸放下了高高的身段,一邊接受巨龍憤怒的攻擊,一邊沉了下去,她興奮得白皙的手指都在顫抖,越來越精准的攻擊逐漸化解了子宮口的不懈防御,就連自己都能感覺到它軟弱的求饒。
銀灰勃起一身精壯的肌肉,腰部小馬達輸出到最大功率,終於把自己逼上了精關,他生生止住攻勢,穩穩地抽出濕淋淋的異形肉棒,深情地看著吊在懷中略有不解的,那個血濃於水的親妹妹,用最真摯的語氣道:“恩雅,嫁給我,好嗎?”
巨龍帶著強橫的征服意志撞開一切阻攔自己破宮的秘肉,不斷分泌的愛液淫汁甚至都被它憤怒地逆流而回,趁著身體的主人短暫地失去了對子宮不自覺的防守,雄偉的龜頭毫不猶豫地撬開已經軟下去的潰敗宮口,帶著不可違逆的授精氣勢直撞在妹妹禁忌的子宮壁上,倒刺刮擦內壁,馬眼威風八面地顫了顫,對著子宮最深處的密地射出變態的近親精液,夸張的射精量很快再次充滿了妹妹的青春子宮,極富侵略感的精子們開始游向未被侵犯的孔徑……
“誒,嫁,嫁給——哥啊啊啊啊——————”初雪先是被他驚人的話語刺激到,破宮的無上喜悅瞬間摧垮了她僅剩的些許理性,當那亂倫的近親精液突襲子宮密地時,她已經沒有任何抵抗手段,“用肉棒對子宮求婚太狡猾了哥啊啊啊啊啊————————”
與此同時,菲林的繁殖密碼終於被成功解開,卵巢毫不猶豫地泄出成熟的卵子,只是這枚可憐卵子連半步都未走出就陷入了圍攻,數以億計的哥哥精子瘋狂地試圖穿過嬌弱卵子的透明帶,很快就誕生了一位幸運兒,它充滿活力地占有了羞澀的卵子,開始像兩位父母那樣享用起它……
“呵……哈啊……哥……哥……”初雪恍惚地體會著受孕高潮的美妙余韻,一次又一次親吻銀灰單薄的唇,“哥哥……我愛你……愛你啊……”她低聲淫語著,一句話不經意地消失在唇邊,銀灰竟是沒能聽清。
“我剛才已經向你求婚了,親愛的恩雅。我仗著年少氣盛傷害了你,現在想盡可能愈合你的創傷。”銀灰也是強弩之末,低喘著回答,“我想叫你夫人,那你應該叫我什麼?”
“夫,夫人……這麼叫……”初雪聽著聽著,就勾起一個幸福的笑容,她甜甜地倒在他身上,充滿愛意地低聲道:“我願意,我的夫君。”
[newpage]
[羅德島-食堂]
“大姊,誒!姐姐!”崖心看見食堂門邊有個熟悉的身影,三兩步跑了過去,眼前的場景卻讓她又驚又喜,“你……你們啥時候關系這麼好啦!”
銀灰有些不好意思地摟著初雪的香肩,擺出兄長的架子,對著崖心假意道:“關系不好你又要埋怨我,關系好了你又覺得意外,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
“誒嘿嘿……”崖心欣喜地吐了吐舌頭,“那你們先聊,我去給你們拿點好吃的。”說著她就離開了兩人,興奮地衝到窗口前開始挑吃的。
“你看嘛,你要是開心點,恩希亞她也高興,再說你都答應我了……”
“答應什麼?保持尊重!”初雪甩開他的手,鼓著腮幫子,“我告訴你,恩希歐迪斯,你送我當聖女的事還沒完,還早著呢!這麼利用我,還不考慮我的感受,區區一次苟且之事,你休想蒙混過關!”初雪義正言辭地戳著兄長的額頭,怒聲道,“你就等著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怎麼折磨你吧!”
“啊這……”銀灰苦惱地垂下頭,問道:“那打算怎麼折磨我呢?”
“哼……”初雪小臉一紅,四下里看看沒人,才羞澀地低聲說,“在我妊娠反應出現,沒法再做愛之前,我要你把漏下的份額全給我補上!”
“唔,唔哦?”銀灰瞪大眼睛看著她,忽然明白了妹妹的“折磨”是件多麼性福的事,“行啊,冇問題。”他略帶一點猴急地回答,“補上就補上,什麼時候開始?”
“怎麼感覺我還是好虧啊……”初雪扭過頭,不經意與食堂另一邊的博士對上了眼神。
那家伙遠遠地豎了個大拇指,也沒靠近自己二人,悠然自在地離開了食堂。
“哼……真是兩只別扭不老實的大貓。”博士嘟囔著,“明明是我最虧!”
他憤憤不平地走著,其實積木森林留在臥室里的一根銀絲已經讓他在第一人稱看了一場活春宮,他想起那位聖女大人恍惚時念叨的話,不由得有些感嘆。
“我愛你……你為什麼要逼我上山……”
“長年累月關在神居里,每天只能和佛法金經打交道,也難怪初雪始終放不下對他的怨意。”他腳步輕快地走著,想趕緊回到辦公室,有一段沒有展現在積木森林里的記憶讓他很感興趣,他想安靜下來,獨享兄妹倆的共同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