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活在虛偽的世界里,備受煎熬。
在高度育成中學內,每一個學生所表現出來的一面都是截然不同的——天才悄悄藏起自己的才華,愚蠢的人卻偏偏表現得趾高氣揚;優雅的人有,粗魯的人也有,當然最多的還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把優雅和粗魯都當成一種手段的人……
應該說,綾小路正是那種異類的天才,但是他從來不肯把那份遠超常人的才華拿出來哪怕一分,從來沒有。
明明擁有著令人咋舌的最強大的天賦……
明明有著他人所羨慕的一切。
卻偏偏躲在角落、縮著腦袋,故意作出一副無所事事的路人甲的模樣。
真是讓人火大。
“綾小路……”
真不甘心啊,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家伙,竟能讓我恨得牙癢癢——好想讓他退學,好想看他那張臭臉上露出不甘心表情的那一幕啊……盡管知道那是奢望,但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那也是完全值得的。
綾小路,綾小路……綾小路!
為什麼這個人總是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真希望能夠早點踩碎那張臭臉!混賬東西,明明有那麼多的本事卻非得在班里裝懦夫,明明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卻裝出一副不在意模樣……這個家伙怎麼還不去死!為——
……失態了。
應該說,如果能讓綾小路加入到我的陣營中的話,那就算他偶爾煩人一些倒也無所謂,但他似乎更傾向於堀北那一邊啊……
“你在想什麼事嗎,櫛田?”
如同一股陰風吹在耳畔,那個聲音溫柔但卻不帶任何感情,如水一般平淡無奇,卻總讓人覺得不自在。此刻,綾小路無疑就在我的身後,高大的影子將我的視线籠罩,天上滾燙的烈日似乎都因此而冷若冰霜。
“有什麼煩惱,直接說給我聽也無妨。”
悠悠的話語在四處回蕩,陰冷得讓人脊背都開始發涼,他這看似漫不經心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暗藏玄機,如果順著他的話去回答的話必然會落下話柄任他擺布,果然我應該……
“沒有沒有……”
我轉過身去,臉上下意識地掛上了服務式的微笑:“綾小路君,我很好哦,多謝你的關心。”
一時間,視线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形,還有一頭如楓葉般火紅的短發、覆蓋著如希臘雕塑般立體有型的五官輪廓,這些美好的外在再上加一個沒什麼神氣的死魚眼,以及這難以揣測的極深城府,便是最“人畜無害”的綾小路本人了。
我從來沒見過他慌張的樣子,但我知道——他不可能總是能這麼游刃有余的。就算是綾小路這樣的人物也會有他的極限在,如果能夠主動將這個極限逼出來的話,他就會不可避免地暴露出丑態來。
沒必要和他客氣,就直截了當地上吧。
“關於這一次體育祭的事情,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真沒想到這一次是他主動開口和我談問題啊,這還真是難得。
我自然知道他想說的事是什麼,無非是想要在這次體育祭中選一個不那麼顯眼的位置悄悄藏住罷了。等會兒的接力跑便是體育祭中最後的項目,他知道自己一旦上場,就算再怎麼小心也會毫無懸念地破壞整個體育祭班級間的平衡,先前因為大意而在握力器上放出了太多力量的他,恐怕要被迫在萬眾矚目之中接受洗禮了——但這又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要是綾小路因此而成為眾矢之的,等於是在逼迫他當眾表現出與之前不同的那一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才不會費力去幫他在班級里到處打點。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去找堀北商量不是更好嗎?為什麼他非得來找我?難道說他在堀北那兒吃了閉門羹,迫不得已才選擇來找我?
還真有意思……
“綾小路君,你該不會是想要逃避吧?”
輕輕挑了挑眉頭,試圖擠出一個完美的微笑,但我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言語的顫抖:“怎麼,能在全校這麼多女生面前表現的機會,可不是每一天都有的哦,還是說綾小路君本來就是個膽小鬼不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幫忙。”
我能想象得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臉上的表情——多半是得意洋洋的了,顯然與平時那個溫柔可親的少女形象大相徑庭。
我想那或許是綾小路唯一值得稱贊的優點了。
畢竟一直以來我都在扮演著受歡迎的角色,只有在他面前我不需要隱藏本性,那就算表現得再糟糕一些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他的把柄在我手里,根本不用擔心最後會翻臉什麼的。
“不是這件事。”他那無表情的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憂慮,但只持續了一會兒便消散了,“算了,其實沒什麼事,你還是先好好准備一下吧,等會兒的接力跑恐怕會變得非常艱難。”
言罷,綾小路轉頭便走,朝向了體育場的方向。他遠去的背影在這片空曠的場地上形單影只,單薄卻又無助的感覺莫名地讓人感到淒涼。
看來,他是被我逼上了一條不得不走的路啊。
不知不覺間,我又想起了自己先前所做的事,和龍園君在陰影下所悄悄建立的不正常的交易……這場體育祭注定是D班的敗局,就算綾小路和堀北再怎麼力挽狂瀾,恐怕也無法改變這已被裁定好的命運。
如果能借這一次的機會打擊到他們倆的話,那接下來就可以好好謀劃讓他們退學的事情了,我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發現了我真面目的家伙啊。
“還有,記得小心一些。”
正暗自竊喜著,冷不丁前方又傳來了那家伙的身影,不免令人有些不爽。不過話說回來……小心什麼?是叫我不要在比賽中受傷嗎?嘁,這種假惺惺的話也真虧他說得出口……
你就放心吧,綾小路君——倒不如說,你更應該好好關心關心自己,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麻痹大意的話,沒准你的高中生涯早早地就結束了。
還讓我小心?開玩笑吧,這附近有什麼好小心的,不就是人少了一點兒……
嗯?
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唔?!
“唔?唔唔?!嗚嗚啊唔嗯嗚……”
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上半身似乎被什麼東西一把攬住了——兩條強壯的手臂,死死地將胸前那一大塊的領域牢牢卡住,胸脯也因此受到了輕薄,氣道也受到了蠻力的擠壓,很快就連呼吸都變得尤為困難了……該死。
自己……遇到麻煩了,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大膽到敢在高度育成中學里襲擊學生……嗚……到底是什麼東西捂在了我的鼻子上……
突如其來的,似乎什麼濕潤的東西飛快捂住了我的口鼻,那股刺鼻的怪味一下子就直往鼻子里竄,略帶麻醉感的氣體……一讓頭腦都變得昏昏沉沉的,四肢仿佛突然間失去了力氣。想要努力掙扎,雙手卻軟綿綿得動也動不了,拼了命地張嘴想要呐喊,出口的卻只是一些意義不明的模糊的聲音……
“唔……”
掙扎本就是無效的,對方的力氣不知道為何大得驚人,再加上自己又在驚慌之際竟忘了屏氣這回事,白白加快了體力的流失……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了……不……不會吧……為什麼……
“嗯……”
輕輕哼了一聲,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聲音被悶在了鼻腔里,結果身體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坍縮了下去,最後一縷力氣也隨之消散了。
世界在一瞬間天旋地轉……
身體無力地倒了下來,地面的冰冷讓我稍微回過了神來——但也僅僅如此了,疲憊感正在一點點地蠶食著僅有的理智,此刻的眼皮竟顯得分外沉重,想抬也抬不起來。恍惚之間,我感到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遮住了那些本應映在我身上的光。
失策了……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綾小路……他該不會早就……
然後,朦朦朧朧間,我突然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干得好,又抓住了一個。”
嗯……嗯?
又?
……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敢綁架我的人呢。”
少女柔美的聲音如同空谷幽蘭,悠悠在這間密不透風的狹小屋子內反復回蕩。
屋內四處擺放著簡陋的成攝,頭頂掛著吊燈朝下投去幽涼的微光,稍微映出了被困在椅子上的那位銀發少女的全貌。
初看去的第一眼,常人的眼睛就會被少女絕美的外表所牢牢吸住,她那姣好的面孔和纖細單薄的身軀以一種微妙的方式組合在了一塊兒,紫水晶般幽深的雙眸悄悄眯起,嘴角卻帶上了一抹不屑的笑——再一看,只會有一種美到不可方物的既視感,只會讓人忍不住贊嘆少女本身就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一塊尤物。
唯一可惜的是,她那纖柔的身體上卻纏上了好幾重粗糙的麻繩,給這具絕美的玉體上惹上了一點瑕疵。同時,繩子刺刺的表面深深扎入了少女薄薄的校服之中,又粗暴地將雙手捆在一塊緊貼後心,讓她被迫挺直了腰板,將身前這塊平平無奇的胸脯向前挺了出去,顯得那幾根纏繞上半身的繩索實在多余了一些。
畢竟它們本就什麼都無法纏住啊。
“坂柳有棲。”
聽著女人沉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少女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沒好氣地回應了一句:“我在。”
這像是課堂點名一樣的互動可沒法讓人有絲毫的親切感,至少對於坂柳而言就是這樣。老實說,她也挺厭煩與這樣一號人打交道,畢竟自己自小以來就被教育過遇到綁匪應該如何如何——只是並不想裝出可憐的樣子罷了,那樣看起來太蠢,還不如該怎麼表現就怎麼表現。
綁匪的目的總是單純得引人發笑,不是劫財就是劫色,而無論哪一種都注定無法讓這位堅定的少女哪怕只是皺一下眉頭……話雖這麼說,少女一時還是有些無可奈何,她在心里也暗自下定了決心,不管這幫人最終到底是圖財還是劫色,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話說回來,如果綁匪也是一位女性的話,沒准自己就不會被……劫色?這可真說不准啊,此刻的坂柳無疑是想起了在無人島考試前,獨身的自己因為一時大意而讓蓄謀已久的伊吹得了逞,結果經歷了一場令她永生難忘的殘酷調教……
嗯……
看來不得不提前想想脫身的辦法了,如果能夠做到的話,自己就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把這群窮凶極惡的家伙給扳倒吧。
“坂柳有棲啊……”
再重復念了一遍,那個戴著純黑面具的高挑女人點了點頭,問道:“我再確認一下,你是叫這麼名字吧。”
“是又如何?”
坂柳毫不客氣地與之爭鋒相對:“這里還是學校吧?怎麼,什麼時候綁架犯綁人都不挑地方了,還是說你們都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選擇就待在學校里朝我父親討要贖金?”
說著,少女將幽紫的美目微微眯起,冷言道:“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們,高度育成中學的保安可是隨叫隨到的,他們想拿下你們這樣的貨色連一秒都不需要。還有,別以為用人質要挾就能讓你們平安無事,那只會在你們的量刑報告上多加幾個年頭罷了。”
盡管話說得有些咄咄逼人,坂柳卻並不覺得自己這一番話就能讓對方打消主意,倒不如說她原本就只是打算簡單威懾一下對方、讓無知的對手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如今的處境罷了。
然而卻沒想到,後者聞言後卻只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哈,真不愧是坂柳理事長的親女兒,看來你就連毒舌的一面都完美地遺傳了他呢。”
言罷她又湊近了些,像是欣賞似的在少女那張小小的俏臉上下端詳了一會兒,看得坂柳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身子也是下意識地後縮了一些。
不過那女人倒是絲毫不在意,一開口就是嘲諷中略帶一絲玩味的語氣:“不過小坂柳,你可能誤會了些什麼——你就沒想過,即便在如此嚴密的安保下,我們也能堂而皇之地接近你並將你綁走,這件事不是本身就很奇怪嗎?”
坂柳不愧是坂柳,在聽了對方的這番話之後,只是晃了晃腦袋微微一思考就想通了關節。少女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個女人眼見坂柳如此神情,只是微微一笑,笑意的陰森即使隔著面具也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一些,令坂柳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呢。”
她說著便坐在了坂柳身前的案桌上,穿著黑絲的修長美腿交疊在一起,隨後慢條斯理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再在半空中輕輕搖晃了一下:“這一次我們的行動,本身就得到了來自理事長的最高級別的授權,就連綁架你這件事本身也包括在內,理事長他不僅完全知情,還特別吩咐我們不用對你客氣——你聽明白了吧?”
坂柳有些愕然,怔了半天也沒能緩過勁來,過了許久才悠悠回過了神,口中喃喃道:“父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太礙事了。”
女人冷笑道:“人越是聰明,就越容易壞了大事,尤其是我們現在所做的這一項大事,本身就不需要任何聰明人來搗亂,包括你。”
“你是說……你還綁了其他班的人?”
少女敏銳地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弦外之音,再通過那個女人微微點頭的動作她便更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准確無誤的,一時間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典型的擒賊先擒王的決策,就是通過綁架各班領導人來讓各班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從而在班級混亂的局面中渾水摸魚,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問題是,這幫人到底有什麼目的,非得通過綁架班級領導人來實現?
……暫時,想不明白啊。
“所以,你們到底打算干什麼?”坂柳強行壓抑住了心中的不安感,只是沉著臉問道。
那個女人笑了笑,回道:“放心,我們並沒有侵犯你身體的打算——而且也沒這方面的人手,而理事長也說了他的這個女兒身體很差,又叫我們好好關照關照你,至少也要用溫柔的手法來馴服這只桀驁不馴的雛鷹。”
“不過話說回來,我可真不覺得你是雛鷹什麼的,倒不如說每個柔弱的女孩子在我們這兒一字排開,彼此之間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包括你在內。”
這樣說著,女人再度身體逼近了些,手指輕輕捏住了坂柳的下巴,強迫著她抬起頭來和自己的眼神對視;而後者那嫌惡的心思完全就寫在了臉上,此刻甚至連標志性的假笑都不打算留給這個女人一分,少女只是一如既往地垂著雙眼、舒展眉頭,縱然身體落入了對方的掌控臉上也沒顯露出半點懼色,好似對於女人的手段絲毫不在意似的。
女人驚訝地發現,少女的雙眸深沉得好似兩圈旋渦一般,不管如何注視都無法從那波深渦中覓得一寸她感興趣的東西。
反倒弄得坂柳有些不耐煩了。
“說了這麼多有的沒的,你該不會只是為了嚇唬我吧?”
“當然不是。”
輕輕搖了搖頭,女人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沉聲道:“那就好好見識一下吧,我們的手段。”
她拍了拍手,突然間四周的牆壁一亮,那些偽裝成牆壁的玻璃在通電後恢復了原本的姿態,一刹那四處的燈光齊齊映入了屋內,強烈的光輝一度弄得坂柳睜不開眼,只覺得視野中除了空白之外什麼也沒有——如此景象竟讓人倍感懷念,坂柳儼然是想起了當初在白色房間里所見的那段不那麼有趣的風景,猶記得當時只有綾小路一個人挺到了最後,再然後……
再然後又發生了什麼呢?恐怕只有綾小路本人和他的父親才知道了。只是看如今的陣仗,估計這個女人等會兒給自己帶來的震撼,恐怕會絲毫不遜色於當年的白色房間吧。
懷著這樣的想法靜靜地等待著,透過這四周圍繞的全景式玻璃,坂柳也大體看清了外面的風景到底如何——總的來說,這是一個酷似地下停車場的全封閉式空間,處處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奇怪機械和發著詭異光芒的電子設備。而在坂柳的身前大約十米處的地方,擺放著四張潔白的大床,看上去好像和平時宿舍內的單人床沒什麼區別……不對,區別可大了去了。
坂柳敏銳地察覺到,在那潔白床單覆蓋的單人床內似乎另有玄機。憑借著本就不錯的視力,她發現了床頭和床的一側都掛著一根黑色的皮質鐐銬,很顯然可以同時將受刑者的手腕和上臂牢牢地鎖在床上;而床尾則安裝了一張打開的木制枷鎖,由於位於床尾所以想必是拘束雙腳的刑具,姑且就叫它“足枷”好了。她注意到,足枷在閉合後可以通過一側的插銷固定住,而它的木質表面上則被切割出了兩個大小適中的圓環,看樣子可以正好將受刑者的腳踝死死地卡在足枷之中,一旦鎖上雙腳就注定無法動彈了。同時足枷上一左一右分別掛著一整根來回蜿蜒的細繩,莫非還會將受刑者的腳趾也拘束在足枷上嗎?難以想象,被用這樣嚴密的手段拘束了一整對雙足的被害者,會在之後遇到怎樣嚴酷不已的折磨啊。
這樣的床位一共擺放了四張,緊貼床頭的牆壁上則分別貼著“ABCD”四個坂柳猜測這應該分別對應了一年級的四個班。正感慨著對方的准備如此周全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踢踏的腳步聲,坂柳下意識地循著聲音的源頭望去,發覺那是三個裹了一身黑衣的女人,他們以公主抱的形式分別抱著三個只身著內衣褲的女孩就往刑床上趕去,手上的動作也絲毫不溫柔,“啪”一下將少女們摔在床上後便著手給她們的身體銬上鐐銬。
坂柳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了。
“那個位置是特意給你留的。”
女人指了指代表著A班的那張刑床,似笑非笑。
“……我能拒絕嗎?”
坂柳沒好氣地撇了撇嘴,一臉不爽。
少女們被一個個銬在了刑床上,兩手被固定在床頭、雙腳被銬進了足枷之內。沒有外衣也沒有內襯,什麼都沒有,身上只剩下了內衣褲的她們將大半美好的春色都展露了出來,褪去了襪子之後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對玉足正情不自禁地蜷縮著腳趾,從白嫩的腳底上正泛著汗漬的反光……真是可憐啊,就算被粗魯地一番鬧騰,她們也依然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一個個的好似昏睡了的洋娃娃,長長的睫毛不時隨著眼皮的觸動而微顫著,如同經歷了一場不平靜的夢境似的。
不得不說,這麻醉藥的藥效還真是理想啊……
說起來身為A班的領導人,坂柳從開學至今一直在運籌帷幄,就算沒辦法把其他班級學生的姓名一一記住,大概記上個幾十個也是不成問題的。她注意到,B班被綁走的是B班領導人一之瀨帆波,C班的則是身為女生領袖的椎名日和,A班的話毫無疑問就是自己,至於D班……
“D班的領導人,不應該是綾小路嗎?”
看著此刻正躺在床上一臉安詳的櫛田,坂柳想了半天也沒能回憶起這一位在班級競爭中的重要之處,於是便帶著懷疑的目光轉過了頭:“再不濟也應該是堀北,她雖不如綾小路但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啊。所以你們這到底什麼眼神,抓人也會抓錯的嗎?”
女人無奈地攤了攤手:“小坂柳,忘了和你說了,我們這一次是衝著一年級的女孩子去的。”
“嘁,真是惡趣味……”
“綾小路暫且不說,堀北可是會在這一次的‘考試’中發揮重大作用的人選,所以我們便放過了她,轉而選擇了一個在D班中最受歡迎的存在——就是現在躺在D班床上的那一位,櫛田秸梗。”
坂柳還真看不出來櫛田到底哪里有被抓走的必要,不過想不明白干脆還是別想了吧,說起來她剛剛確實對那個女人所說的“懲罰”起了點興趣——以不失身為前提的針對少女的刑罰,那到底是什麼呢?
“話說回來,她的胸懷還真是寬廣啊,看起來就是一副波濤起伏的樣子,哪像某個飛機場一樣毫無氣勢可言?”
冷不丁又聽到一陣嘲諷的話語,坂柳這一次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抬,毫不客氣地回懟了過去:“就算你拿這些話來刺激我,也是絲毫沒有意義的,我並不是那種被一兩句話就能激怒的人,很遺憾讓您失望了,變態小姐。”
“哦,是嗎?”
女人也懶得和她爭辯,只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屋外頓時又有了“嗡嗡”的動靜。
“你先好好看看我們的手段吧,我敢保證這一次你絕對會大開眼界的。”
話音剛落,卻見無數的機械手從那幾張刑床底下驟然升起,一個個圍繞在了刑床的四周。坂柳注意到,那些機械手上抓著的都是一些不重樣的工具——羽毛、刷子、刺輪、金屬利爪、滾筒……應該說應有盡有,那是讓人光是看一眼就心驚膽戰的所謂“刑具”,但卻與少女想象中的處刑道具有些不同。坂柳到底還是聰明人,她很快便將這些工具都聯想到了一個共同的用途……撓癢癢?
“這……”在得知了真相後,她眼中的驚詫久久都未能消散,“這就是緊跟在體育祭之後的考試內容?”
刹那間,無人島考試時的那一幕再一次在腦海中浮現——帶著壞笑提卷麻繩一步步逼近自己的伊吹、被繩索緊縛在椅子上的自己、自己那被褪去了絲襪後被對方捏在手里把玩的小腳、還有醒來時椅下地上泛濫的汙穢不堪的液體……
每當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少女便會不由自主地驚出一身冷汗,心跳也會隨之越來越快,恐慌的情緒也要過了很久才能平息,而他們竟然——還想當著自己的面再重復一遍如此流程?還用上了更加專業的工具?
毫無疑問,要是真的被銬在那張床上任她們撓癢的話,自己一定會……
“是的。”
坂柳尚還在緊張地思索著脫身之策,那女人卻點了點頭,一臉得意地衝她笑了笑:“如你所見,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只是替這些少女撓癢癢而已。可能你會問我們‘這到底有什麼意義’,那我現在就好好地告訴你吧。”
“用親身實踐的方式。”
言罷,她揮了揮手示意外面的人趕緊啟動機器,片刻後那些機械手便舞動了起來,一個個拿著各樣的工具逼近了少女的身體,衝在最前面的羽毛離裸露的肌膚只有咫尺的距離。
“開始了。”
在眾多機械手的圍攻下,最先遭殃的是B班的領導人一之瀨帆波,此刻的一之瀨尚還保持著恬靜的睡顏,一臉幸福地享受著美好的夢境——然而卻被突如其來的癢感一下子打碎了。卻見兩根羽毛快速溜進了少女的腋窩之中,隨後以一個極快的頻率高速在少女柔軟的腋窩中旋轉,細密的羽絲一點點擦過她敏感的腋肉,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令一之瀨眉頭緊鎖,額頭上的冷汗如泉涌一般冒了出來。即便如此她也依舊沒能即可從夢境中醒來,只是從她那副繃不住的表情來看,估計這個夢做得也沒那麼愜意,或者說如今的一之瀨好比一根將斷的弦,只要稍微給她一用力,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這根弦繃斷。
緊隨其後的軟底刷子就是這根將弦繃斷的力量。
“唔……嗯?!”
兩柄毛刷上似乎自動冒出了肥皂,弄出了點點的泡沫後,它們便緊貼上了少女纖細的兩腰,沿著腰部優美的弧线上下滑動了起來,泡沫帶來的潤滑感讓毛刷的動作變得更加自然協調,卻苦了此刻被銬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少女。這股絲滑的癢感與先前腋窩內的刺激形成了包夾之勢,一下子便令一之瀨從夢中驚醒,在一臉茫然與驚恐中被毫不留情地蹂躪著柔軟的上半身,想要奮力掙扎卻被堅實的鐐銬牢牢地困在了原地,於是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工具對自己的身體胡作非為。
“呃……為什麼……這是……嗚……”
這位B班的領導人小姐顯然還有些不知所措,一醒來就遭到撓癢圍攻的她光速敗下了陣來,感受著海量癢感涌入了腦內,腋窩、腰間上傳來的酥癢令人頭皮發麻,她愕然地看著機械手們在自己的身體上竄來跳去,還未來得及再多說幾句話,一瞬間喉嚨中的笑意便全盤決堤,最終如潮水般從嗓子眼涌了出來——
“啊哈哈哈哈這是什麼啊哈哈哈哈哈……好癢啊哈哈哈哈哈嗚啊哈哈哈住手住手不要啊哈哈哈哈要癢死了哈哈哈啊哈哈哈……”
少女的上身有著豐腴的胸脯、柔美的肩腰,腋下也是如無暇白玉一般一塵不染的風景,然而這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機械手面前卻只有被盡情蹂躪的份,少女洋溢著青春美好的嬌軀上似乎無處不是敏感點,這些要命的地方平時都是用衣服好好保護住的,此刻卻被機械手們一個個揪了出來……突然間,又有兩根機械手張著利爪爬上了少女的酥胸,它們開始慢條斯理地在一之瀨裸露在內衣之外的側胸上大展身手,一點一點地抓撓著肌膚粉嫩的表面,將最純粹最無法阻擋的快感注入了少女的腦中。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嗚……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打進入高度育成中學以來,一之瀨恐怕都沒有像今天這般笑得如此瘋狂、如此無助吧。被高強度撓癢的她只覺得渾身難受,不知不覺間少女的面龐上已經掛上了點點的淚花,就像一個犯了錯受罰的頑童一般淚流不止,但卻偏偏夾在激烈的笑聲之中,反而顯得少女這張垂淚的小臉滑稽無比,不由自主的笑意也扭曲了這份苦澀的神情,最終殘留在房間之內的,只有痛苦的一之瀨無奈的大笑,那陣笑聲險些要把天花板掀開了。
可憐的一之瀨,聰明絕頂的她到底還是折在了對方的手段之中,經歷著先前已經經歷一次的撓癢折磨。天真地本以為無人島考試的那一次劫難就已經刻骨銘心了,然而她此刻才發現與如今的自己相比那時的自己簡直身處天堂——僅僅只是被按住身體撓癢又如何?這一次可是真正的一動也動不了,還被以各種各樣全新的特制道具撓遍全身上下……
或許今天所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會令她終身難忘吧。
“怎、怎麼回事……”
“嗯?這是……”
大概是由於一之瀨的笑聲過於響亮了,本應該是繼續沉睡其他兩位也在四面牆壁重重的回聲中被迫恢復了意識,然而剛睜開眼的她們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被鎖在了床上的嚴峻事實,一時間慌得像兩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渾身亂動,然而不管怎麼努力也無法撼動拘束器,被固定住的手腳無助地撲騰著,就像是一只只被固定在屠宰台上的牲口一樣,懵懂無助、只能無可奈何地等待著被宰殺的命運。
當然宰殺什麼的還是太過於殘忍了,而且他們本就沒有什麼傷害女孩們身體的想法,因此目前對於這三位少女最合適的處刑,恐怕除了撓癢調教之外並無他法吧。
“怎麼回事?綁架?”
剛從噩夢中蘇醒過來的櫛田,無比驚慌地左右看了一眼,喘了好幾口氣之後才弄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突然間便響起了昏迷之前所發生的一幕——迷藥、捂口鼻、打包帶走……她只覺得自己是被綁架了。再仔細一看身旁同樣被捆在床上的這兩位,竟都是高度育成中學的一年級學生?
A班的位置是空的,暫且不知道被綁架的是誰。
除此之外,有B班的一之瀨、C班的椎名,還有D班的自己……
她頓時便意識到了,這顯然是一次有組織的針對一年級女生的綁架行為,顯然這幫綁匪所圖不小!
但為什麼她們不去找堀北而是來找自己了呢!明明堀北才是更有價值的綁架對象啊!
“可惡……”
試著奮力掙扎了一番,然而手腳的酸痛感很快便打消了她逃走的念頭。同時因為身體上只被留下了內衣,她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地下陰冷的空氣掠過裸露小腹時的微涼,再考慮到這一次綁匪的目的不純,最壞的可能性便是自己失身後再被殺死,然後拋屍野外……不,才不能讓他們這麼做,自己現在必須得冷靜下來……冷靜……
或許,自己可以通過賣弄可憐來讓惡人心軟?雖然可能性不大,但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好在平時在班里的時候就已經裝乖習慣了,輕易便能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既然如此的話——
思來想去之後,櫛田終於下定了決心,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粉唇微張,然後有意地睜大了眼睛,從水汪汪的眼波中擠出了一絲柔媚的色彩來。
“那、那個——”
然而,當她剛准備說出點好聽的話語來打動對方時,突如其來的癢感瞬間從全身上下撲襲了上來——側頸、腋下、酥胸、腰間、股間、小腿、腳心……一下子全部涌了上來,那股奇異的癢感仿佛無處不在,陣陣的刺激酥麻了少女本就緊張不已的神經,也直接把她接下來想說的話送回了喉嚨里,取而代之的先是一聲驚詫的大叫,緊接著的便是決堤般釋放出來的大笑——
“哈哈哈哈這是什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了似的搖晃著腦袋,櫛田就像被玩壞了一樣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來,難得地呈現出了與從前可愛氣質不同的一面。與此同時,她那柑橘色垂耳短發隨著腦袋晃動的節奏左右甩擺,眼淚不爭氣地一陣一陣從眼角崩了出來,想要拼命地掙脫那些如蛆蟲般附著在身體上的癢感,卻只是在做無用功罷了,最後反而弄得渾身上下香汗淋漓,好似進行了一場超越極限的劇烈運動——盡管從結果上來說,她整個體育祭都沒有這一刻的運動量大就是了。
與此同時,櫛田的右邊——應該說是C班椎名小姐的位置上,同樣也傳來了她如銀鈴般可愛悅耳的笑聲。
“嘻嘻……哈哈哈哈什麼啊哈哈哈哈……好癢嘻嘻……嗯……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此刻臉上洋溢著滿足笑容的、名為“椎名日和”的少女,有著如同天空般淡藍色美麗的柔順長發和洋娃娃一般精美而恬靜的面孔,就算是迫於瘙癢而不得不咧嘴笑出聲來的模樣,也依舊不失作為C班智囊的優雅。
在痛苦地忍受著來自全身的瘙癢的同時,櫛田那因為忍癢而變得遲鈍的思維也正在緩慢地思考著……椎名同學,來自C班的文文靜靜的可愛的少女,平時臉上表情並不怎麼多,就算會浮現出微笑來也多半只是禮貌的問候吧……她也在笑,但感覺好像並沒有像自己和一之瀨這麼怕癢……為什麼呢……總不可能是綁匪手下留情了吧……
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白,原來剛才把自己吵醒的那一陣笑聲並非是偶然,原來這幫綁匪一開始就打算用這樣的方法來對付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女孩子……不妙……好癢啊……
“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啊哈哈哈哈哈哈忍不住了哈哈哈哈要癢死了哈哈哈哈哈……”
當止不住的笑意再一次隨著變化的癢感從口中傾瀉而出的時候,櫛田已然是放棄了想通過裝可憐來博取同情的打算了。毫無疑問,自己一開始就被當成玩具來對待了,而人對待玩具又怎麼會抱有同情的想法呢?
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痛苦地半睜著眼睛,淚水氤氳著模糊了視线,而我們最可愛的櫛田小姐本人死活也想不明白,這幫綁匪為什麼會用癢刑來折磨自己。
這樣的經歷她倒也不是沒有過,當初在無人島參加修學考試時自己也曾因為大意而被伊吹綁在山洞里撓了半天,結果在那之後好久她只要一看到羽毛刷子之類的東西就會想起那一天的事,腳底也會不由自主地開始癢癢……總之那絕對不能算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像是那樣笑得全身發顫口水流個不停、又可憐又糟糕,可千萬不要讓自己再經歷第二遍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人名……伊、伊吹?C班的那個伊吹嗎?
難不成,這一次也是因為——
“……”
不安分地坐在椅子上,剛剛欣賞完玻璃外那一幕的坂柳,極為少見地在眼中閃過了一絲慌張。說起來,上一次讓自己感到措手不及的還是無人島考試的時候,像是病弱的身體被人肆意玩弄的那副慘狀……已經成為了印在心里永恒的瘡疤了。再怎麼智慧的頭腦,就算再怎麼工於心計、再怎麼苦心謀劃,在純粹的暴力前就會無濟於事,這也是坂柳少數能羨慕綾小路的地方,畢竟是綾小路就能在暴力前表現得游刃有余,而自己卻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又是你。”
一抬起頭來,看到的果然是那一頭海藍色的瀟灑短發,伊吹那張令人討厭的臉也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只能說是冤家路窄了,出現的偏偏是自那時起坂柳唯二不想遇到的人。
伊吹澪,龍園身邊的得力助手,也是以體育優秀和做事靠譜為特點的C班風雲人物。說起來,像接力跑這麼重要的事,伊吹就算不是作為壓軸選手也理應參與才對,她現在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就像無人島考試的時候,她本就不該出現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圖書館里一樣。
真怪,為什麼她總會在自己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呢?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坂柳盯著那個高挑的女人看了一會兒,隨後又看了一眼伊吹,到底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合作關系罷了。”那個女人聳了聳肩,“伊吹同學是代表龍園來與我們合作的,不然我們也沒法這麼順利地把你們四位逐一擊破。”
少女的瞳孔頓時縮小了:“也就是說,C班是背叛者?”
她還真不敢相信龍園與校外的勢力勾結在一起的事實,因為這麼做毫無疑問是在藐視理事會的權威,但……這幫人和以往的那些校外勢力都不同,要知道高度育成中學可是高保密性的全封閉管理式學校,能在這樣的學校里安插進自己的人並肆意影響學校決策的幕後勢力,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想通了這一點後,坂柳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還以為那個家伙至少也會有點底线,結果他就這麼點出息啊……我算是好好見識到了,無論是你還是龍園同學。”
“哼。”
伊吹並不打算和她在這件事上爭辯,而是一腳踩在了椅子邊上,掌心按在了坂柳的頭頂上,用力地揉起一把無瑕的銀發——一如之前那樣,她微微地冷笑著,毫不憐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美麗的少女,看著她臉上故作鎮定、身子卻不自覺顫抖的狼狽模樣,只覺得內心的施虐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微微一笑:“在你被我綁到那個台子上之前,還有什麼想說的話嗎?”
“有那麼幾句。”坂柳神情復雜地回道,“伊吹,你真覺得自己很安全嗎?且不說你那無聊至極的癖好,單是綁架同年級學生的這項罪名,就足以讓你退學不知道幾次了。”
伊吹聞言,只是輕挑了挑眉頭,顯然沒有把坂柳的話放在心上。
“這就無需你擔心了,坂柳同學。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一次我的後台夠硬夠穩,就算是你父親也沒辦法對我說三道四,更不用說退學什麼的了。”
“你要是真敢這麼做,之後我就不會再對你手軟了。”坂柳咬著粉嫩的薄唇,針鋒相對地冷淡回應。
伊吹笑道:“怎麼?明明用自己的缺席給整個A班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卻反過來還想來威脅我不成?”
“……”
銀發的少女無言,她悵然地抬頭望了一眼頭頂的吊燈,眸中閃現著無法掩飾的遺憾。
所有的手牌都已經用盡了,這一次A班大概無法再阻止C班的逆襲了吧——葛城也不行,誰也不行……A班已經失利了許多了,倘若真的連最終的得分結果都處於龍園的控制之下,那先前的那些比賽就算打得再怎麼辛苦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或許還有一點機會,或許……或許綾小路那邊有自己的辦法?
但這可不是自己想聽到的答案,為什麼窮途末路的自己最後只能依靠他啊……
隨後是短暫的間隙,眾多撓癢的器械暫時停擺不動,那三位先前備受折磨的少女也少有地獲得了喘息的時機。當然伊吹並沒有放過這個絕好的時機,配合那先前主事的女人一起動手,先是將坂柳身上的麻繩全部解開,再替她將校服外套、棉短T恤和短裙一並脫了下來,只給她留下了最後的內衣褲遮羞——然而從那兩件的單薄程度來看,坂柳現在基本上和赤身裸體也沒什麼太大區別了。
“……”
坂柳並沒有反抗,全程都在沉默著順從她們二人的動作,她也知道此時的反抗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但在全身的衣物幾乎被扒得一干二淨的時候,她還是少有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濃濃的恐懼,從她那始終鐵青著的俏臉上的表情就可見一斑。
銀發少女的身體可以說是極其柔弱,柔弱到地下室的冷風稍過一陣便能令她全身直打寒顫,即便如此她的身體依然保留了這個年紀少女的青春感,只是各個部位都稍顯小號了一些——狹窄而柔美的肩膀、平坦而玲瓏的胸脯,四肢雖看起來較為纖瘦,但仍在某些部位保留了必要的肉感。除此之外,少女的臀部還是豐滿而圓潤的,微翹的姿態讓人看了有些欲罷不能。
此刻,她的銀牙仍然緊咬著上唇、眉頭仍然不住地緊鎖,這位銀發少女到底還是怯場了,她仿佛想起了當年在白色房間里時所見震撼的那一幕幕,仿佛再一次經歷了那時的種種……不能再胡思亂想了,越想心情越糟。
在坂柳尚在失神的時候,伊吹在她的座位前蹲下了身子,右手托住了她右腳纖細的足踝、左手則抓住了鞋後跟,輕輕一扯便將那像化妝盒一般小巧的鞋子扒了下來。呈現在眼前的是少女那只秀氣小巧的可愛玉足,通體裹著坂柳所鍾愛的白色絲襪,輕托在手里的布料的質感相當柔軟,指尖觸及之處又無比絲滑,試著輕輕拉起腳趾邊的布料再輕輕松開,很快便得到了一個理想的回彈,蕩漾沿著足底光滑的布料擴散開,仿佛將石子投入到了靜謐的湖中一樣。
光是包裹著白絲的時候,這只小腳就已經充滿了讓人欲罷不能的魅力了,更別提脫掉絲襪之後會有怎樣誘人的光景。而伊吹本就對這雙白絲中所包裹的尤物極感興趣,再加上無人島考試那一次她對坂柳的玩弄只是淺嘗輒止,這一次難得遇到了一個可以徹底賞玩的機會,她自然更不會輕易錯過了。
於是,她先是裝模作樣地仔細端詳了襪底一會兒,然後手指輕輕捏住了襪尖的布料,嘴上還煞有介事地問道:“長筒襪這種東西實在是太礙事了,干脆我也幫你脫掉吧?”
“……隨你的便。”
坂柳高高昂著腦袋,只作閉目養神狀,仿佛並沒有把伊吹的挑釁放在眼里。她的態度是顯而易見的惡劣,不合作的意思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了,或許她已經預想到自己最後會變得怎樣糟糕了,只是身為坂柳理事長女兒的尊嚴不允許她在心里產生任何屈服的想法吧。
伊吹點了點頭,隨即將坂柳左腳的鞋子也脫了下來。只是在褪下白絲的時候,她故意只褪下了坂柳右腳的那一只,左腳依舊保持著最開始的模樣原封不動,仿佛照搬了當初在圖書館里的那一次,只露出一只粉嫩的足底來觀賞。這麼做的理由也很好理解,無非只是伊吹想同時玩弄白絲和裸足罷了。
白絲剛從腳尖脫離的時候,坂柳還覺得足底有些微涼,情不自禁地便想用另一只穿絲襪的腳去貼緊光著的那一只。然而伊吹可不管這些,她只是催促著坂柳快點上刑床,後者一時沒辦法也只能腳踩著冰涼的地板出了門,即便拄著拐杖也依然很難走穩路,不得已只能讓伊吹幫忙著攙扶了一會兒。在爬上了刑床之後,她也很快自暴自棄了,仰面朝天就躺下了身,一頭美麗的銀發在床單上舒展了開來,在頭頂耀眼的燈光下閃爍著,恍若一條燦爛的銀河。
很快地,她的手腕被銬上了皮銬,雙腳也被關入了足枷里,伊吹更是細心地把坂柳光著的那只腳上的五顆蠶豆似的小腳趾用細繩一根一根固定在了足枷邊緣,以此將坂柳的整個腳面牢牢固定,縱然之後的調教再怎麼激烈也注定不可能移動分毫了。坂柳隨後也試著掙扎了一下,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自腳踝以下的所有部位都動彈不得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倘若被狠狠地折磨腳底上的敏感部位,恐怕會癢得死去活來吧。
“可以,開始了吧。”
完事之後,伊吹頗為滿意地看了看擺放在眼前的這四張刑床,以及被拘束在這四張刑床之上的那四位個性迥然不同、又各有各魅力之處的來自不同班級的少女。有四具絕美的嬌軀被扔在床上,又有四對可愛的玉足被關在四具足枷之中,一字排開、任憑伊吹肆意欣賞。
或許對此刻的伊吹而言,世間最靚麗的景色也不過如此了。
這四位的腳都可以稱得上是人間的美味,並且也不是直接套模板一模一樣的嬌艷玉足,而是各有各的特色。
坂柳的腳總體顯得纖瘦、白淨,單薄的腳背和粉嫩的腳底肌膚共同構成了一道柔弱的美景,足心微微凹陷出一個弧度,總體弱不禁風,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癢得她笑個不停;一之瀨則腳掌略顯厚重了些,腳趾也不似坂柳那般修長瘦白,在稍微瘦短到有了些少女的質感,無垢的足趾縫微微張開,不自覺地展示出了那些平日內旁人難以窺測到的隱秘的區域,為這對可口的玉足徒增了幾分誘惑力;椎名的腳看起來則正如她個人風格一般,總體曲线弧度流暢自然,整雙尤物就這樣靜靜地躺在足枷的兩個窩里,一對素白的腳板自然地舒展著足底肌理,顯得恬靜而溫婉;櫛田則是在眾人之中有一雙最具肉感的美腳,大概是因為她本身就是頗為豐腴的身材吧,她的腳掌看起來也是肉乎乎的有質感也很堅實,不過盡管如此也仍不乏性感美好的地方,像是豐潤美好的趾肚和粉嫩凹陷的足心……
休息了一段時間,那緩過神來的四位少女——坂柳、一之瀨、椎名、櫛田,她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在所謂的始作俑者伊吹的臉上。她們的神情稍有些復雜,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甘的成分,畢竟她們也是無一例外都領教過所謂癢刑的可怕,再想到等一會兒之後會有更加嚴苛的刑罰降臨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是鐵做的心也不可避免會為之動搖吧。
“你也就只有現在能開心一笑會兒了,伊吹。”
坂柳並不甘示弱,選擇了放放狠話來找回場子。
“伊吹同學……上一次的修學考試果然也是你吧。你和你背後的龍園三番五次地找我們B班的麻煩,膽大到就連星之宮老師也不肯放過,實在是太過分了——說到底,你就不覺得你的手段很可恥嗎?”
一之瀨則表現得義憤填膺,儼然是早就對伊吹這樣卑鄙的手段而感到不滿了。
“……”
椎名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閉上了雙眼。
“伊吹同學,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是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開心的事嗎?可我們之間明明——”
由於在體育祭之前曾和C班有過私下的交易,所以櫛田一邊在裝可憐的同時,一邊還試圖以言語來暗示伊吹她們之間的關系,卻不想伊吹看也沒看櫛田一眼,只是微笑著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塊遙控器,在四人連驚帶恐的眼神中,毫不遲疑地按下了最中間的那個按鈕。
此刻都已經被綁在處刑台上了,她們就算再怎麼遲鈍也不可能猜不到那個遙控器操控的東西是什麼,又聽著身下的這個台子開始嗡嗡作響,一瞬間各種刷子羽毛之類突然冒了出來,先是象征性地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然後……
“喂,你這也太……嗚……哈哈哈哈哈……”
“等、等一下,伊吹同學!不要啊哈哈哈哈……”
“別、別這麼快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快、快讓它們停下來啊伊吹同學哈哈哈哈哈……”
在伊吹的遙控指揮下,拿著各樣工具的衝向了少女們被迫完全伸展開的身體,一如之前那般自上而下鋪遍了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一時間不管是腋下還是腰上、腳掌還是腳趾,總之這些小巧的工具就是無孔不入,一寸一寸地給少女們帶來最難以忍受的煎熬……由於處刑來得實在太過突然,這四個女孩子甚至都沒多少心理准備,頓時就慌了起來,結果她們求饒的話甚至還沒說完就強行被自己的笑聲所打斷了,一個個開始在刑床所允許的空間內瘋狂掙扎了起來,就連被弄亂過一次的床單也因她們而變得更加難以收拾了起來,少女們就這樣在無法躲避的癢感中絕望地做著無用的反抗……
簡直是苦不堪言,印象中這一次撓癢的強度與之前相比不減反增,更不用說伊吹更是積極主動參與了這場調教,身為同齡女生的她熟知這些人身體的弱點,因而在面對她們時表現得游刃有余。
“總是做出一副靠譜的樣子的你,實際上從前做了不少的壞事吧?”
輕輕用食指的指尖輕勾了一下少女的腳心窩,很快便感受到了她腳底激烈的一顫,伊吹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邊繼續用指甲折磨著一之瀨的腳底嫩肉,一邊冷嘲熱諷道:“說起來,要是讓B班的那幫人看到他們的領導者變成了這番模樣,也不知最後會不會美夢破碎呢?”
“壞……事?”一之瀨痛苦地扭過頭去,頗為費力地回道,“這樣的造謠……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對我……哈哈哈哈……沒用……”
“哦?看起來確有其事啊。”伊吹挑了挑眉,
她可不知道一之瀨的黑歷史到底是什麼,不過也沒想到這樣的隨口威懾還真起到了效果,於是心里便好好盤算起了接下來的攻心話語了,不過在那之前……
不還有需要好好打招呼的幾位老熟人嗎?
她走到了櫛田的刑床前,直接把指甲深深地扎進了她腳掌肉里,大拇指則是按著腳趾縫重重地一刮,這份又疼又癢的微妙刺激直接逼得這位可愛的少女尖叫出了聲,眼淚也是嘩啦嘩啦往下落——
“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好癢啊哈哈哈哈……伊吹同學……”
“還有你……”
伊吹之後又走到了櫛田的床邊,用力地撞了一下她的額頭,在她被撞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又狠狠在她那豐滿的胸脯上抓了一把,完事後還覺得不過癮,直接扯開她的胸罩、讓那一對雪白的團子徹底得到了解放。兩指夾住櫛田那像櫻桃一樣腫脹的粉嫩的乳尖,再毫不留情地往外一拽、一松,在看著這對酥胸晃動的同時聽著她痛苦的慘叫,伊吹只覺得此刻心里別提有多滿足了。
揪著櫛田的耳朵,伊吹冷冷地笑了一下:“背叛班級的愚蠢的小婊子,每天除了向班里的男生賣弄風騷之外還會做什麼呢?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樣的人,蠢得要死的同時還總以為自己很聰明,你還從沒想過龍園他壓根就沒把你當成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就連變成他棋子的機會都沒有,只是個炮灰而已!”
由於曾無意中得知了櫛田的本性,所以她並不信任這個表里不一的人,從一開始她不認為這是一個可以與自己合作的對象。因而在與校外人員商議了之後,憑著個人的好惡,她便跳過了堀北選擇了櫛田作為這次行動的犧牲品——畢竟作為自己對手的堀北,要是輕易便折在自己的陰謀詭計之中,那還有什麼與之對抗的意義呢?
不過話說回來,伊吹話語未免也太過鋒利了,等同於把櫛田虛偽的假面撕得一干二淨,直接把她給弄得破了防。於是這位平日內總是裝可憐賣可愛的少女,這一次終於是徹底選擇了不裝了,瞪大了的眼睛中少見地投出了陰冷的光,盡管此刻依然因受癢而無法自控地大笑——但氣質卻變得有些灰蒙蒙的了。
“哈哈哈哈哈……背哈哈哈哈……叛?哈哈哈哈哈……嗚……呃……”
伊吹自然感覺到了櫛田那份想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怨氣,但卻故意視而不見,反而變本加厲地嘲諷了起來:“你就是個蠢貨,縱觀一年級四個班這麼多人,你就是我見過的最下賤、最不可理喻的混球女人,毫無羞恥之心,而且還下賤!”
“裝可憐?再裝?哼……先前的你還有點利用價值,現在就連這一點價值也沒有了,給我好好反省去吧!就你這樣的貨色,別說是龍園了,恐怕誰都看不上你吧!”
櫛田一張小臉被氣得通紅,連說出口的話語也跟著顫抖了起來:“賤人……哈哈哈哈……該死的……嗚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賤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放出的狠話中帶著狼狽不堪的笑意,本該是殺意濃濃的話語此刻卻絲毫沒有任何氣勢可言。可憐而又可恨的櫛田,被逼得氣急敗壞卻毫無辦法,又被絲毫沒留任何余地而身心羞辱著,只能恨恨地看著這個討厭的家伙對自己為所欲為。
畢竟,就算是如壯闊如波濤般的怒意也驅散不了那些折磨自己的癢感,再加上自己現在胸脯也裸露在了機械的視线之中,於是那些原本在玩弄側胸的機械手又衝著自己的乳頭來了,又是抓又是摸又是撓的……原本就有極其難耐的癢感,結果新增的刺激更是處處逼上了自己敏感的部位,手指的指尖輕輕挑逗著周圍那一圈的粉嫩的乳暈,手掌托著少女的乳球快速捏揉,再加上那被肆意把玩的乳頭……
“伊吹!伊……啊哈哈哈哈哈……賤人啊啊哈哈哈哈……你遲早……遲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嗚嗚啊……哈哈哈……你……”
“我遲早會怎樣?嗯?”伊吹冷笑著挑了挑眉,“怎麼不接著說了?是不想說還是說不出來了?”
“你……你……”
結果喊得越大聲,身體就掙扎得越疲憊,慢慢的各個部位就被席卷而來的快感所爭相占領了,此刻的櫛田同學莫說是再放些狠話回懟回去了,就連維持住憤怒的神情都費勁得很,又是發火又是狂笑不止,上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去了,看上去簡直滑稽得很。雖然櫛田平時表現得像一朵交際花一樣,但她自小到大還真沒被人這麼不客氣地玩弄過身體,這些未知的刺激加渚於自己的身體之上,一瞬間的浪潮便淹沒了她本就難以淡定的意識,慢慢的便令少女嬌俏的小臉上浮現出了難以形容的糟糕表情……
“嘖,本性暴露了啊,櫛田同學。”
伊吹只是冷笑了一聲,隨手從床頭櫃上取下一把早就放置好的剪刀,當著她的面讓刀鋒直接咬住了內褲的細帶、再輕輕一剪,便讓那遮住少女最重要部位的淡粉色內褲整個從大腿根滑落了到了床沿。伊吹看也沒看,隨手就把它扔在了地上,之後則是饒有興趣地從上往下端詳了一下櫛田豐腴美型的胴體,在後者臊紅的臉色下最終看向了少女身上那片最肥沃的土地——
兩瓣微微開合的蚌口,粉嫩水潤得有些楚楚誘人,泛泛向外流淌著甘甜晶瑩的蜜液,一泉一泉沿著大腿根緩緩流淌下來,稍展露出動人的色彩來。
還真是一只漂亮的小尤物啊。
伊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故意撇開目光朝向天花板,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上一次沒能把你給搞瘋的事,我直到現在都深以為憾,希望這一次你還能有嘴硬的力氣。”
她當然知道可以用什麼方法把櫛田搞瘋,倒不如說之後她也會用盡渾身解數去完成這個目標。心念至此,伊吹便故意再按了一下遙控器,頓時便從刑床的底部再伸出了兩只尖銳的機器小手,這一次是直撲櫛田肉乎乎的腳底去了,那些爪子很快扣進了她分開的腳趾縫中,同時也在陷進的腳心處抓撓著,一刻不停——
“啊哈哈哈哈哈嗚啊哈哈哈哈哈哈賤哈哈哈哈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吹哈哈哈哈哈哈嗚嗚啊嗚啊唔啊哈哈哈……”
又是一陣模糊不清的可憐的笑聲,又是夾雜在笑聲里的有氣無力的怒罵,估計這樣的聲音還會再持續好一陣了。
櫛田的事情尚且不談,就算一時露出了本性也沒什麼關系,畢竟和她同樣被關在一起的那三個女孩子都在忍受著同等程度的劇烈瘙癢,她們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去關心櫛田的本性到底如何,能不能挺得過這地獄般的癢刑才是她們目前最關心的事情……更何況在接受了這般超越身體極限的撓癢之後,她們滿腦子里裝的都是自己瘋狂不已的笑聲,又哪還聽得到別人說出口的話呢?
“嘻嘻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不要啊哈哈哈哈……”
越過櫛田的那張床,伊吹走到了C班椎名的身旁,盯著那含笑帶淚的俏臉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低語出聲:“椎名……”
如夢幻般美麗的淡藍發少女——椎名日和,微微睜開了她那含淚的柔情雙目,瞳中似乎帶著些許的不滿,又像是在嗔怪伊吹的魯莽無情,就連素來大大咧咧的伊吹此刻都有些不忍去與少女美麗的雙眸對視,畢竟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到底虧欠了椎名多少。
“你先忍一下,這件事龍園也有著自己的安排,等我們事情辦完了之後……”
椎名的消失也同樣是計劃的一環,參與了這場博弈的C班勢力本身就處於弱勢方,不可能完全不付出任何的代價就能享受勝利的果實。
“……我本來還以為是個很輕松的工作啊。”椎名頗為無奈地吐槽了一句。
“在龍園的手底下干事,怎麼可能會有輕松的工作可做呢?”
伊吹攏了攏椎名的頭發,低聲道:“總之在體育祭中派不上用場的你,能發揮一點點的作用就已經很好了,你就在這里好好地待到所有比賽結束吧,椎名同學。”
折磨同班同學尤其是身為女生領袖的椎名,對於伊吹而言還是負罪感滿滿的,到底還是不忍心去繼續看椎名繼續受難的情形,默默地轉過身去,安靜地聽著背後持續傳來的靡靡不斷的笑聲……。
她最終來到了坂柳的床前,面上重新掛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與先前見到櫛田的厭惡相比,面對坂柳時她更多的還是取勝後的洋洋得意——畢竟在這次體育祭之前,她和龍園可沒少被坂柳的計謀耍得團團轉過。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C班總是連連失利,難得扳回一城可並不容易啊,更不用說是扳倒了坂柳這樣的A班最強智囊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看來是我錯看你了啊。”
一邊說著輕佻的話,伊吹一邊用手指輕撫著坂柳的臉,卻不曾想後者只是倔強地別過了頭去不再看她、一對美目微微闔上,精致的小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恬靜,如此不配合的態度弄得伊吹有些氣惱。
“別再說那些漂亮話了,你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吧。”坂柳閉著眼,語氣冰冷地回道,“你永遠都沒辦法擺脫龍園的控制,不管再怎麼樣去用自己的行為粉飾,都改變不了這個赤裸裸的事實。”
“你就是龍園的一條狗罷了。”
在聽到“狗”這個詞的時候,伊吹那本是雲淡風輕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陰霾,上挑的嘴角也撇下了好幾分,同時眼神一下子變得陰狠,面色也凝重無比到了仿佛能滴出水來的程度——她被這句刺傷了。
倒不如說,坂柳一句話就精准地命中了她的心結,只因像她這樣氣傲的人從不會有委身於人的想法,就算是認同龍園的理念,她也只想著能替他搭把手多為C班出出力而已,而從來沒想過像坂柳所說的那樣……放棄所有的尊嚴與主見,甘願當他的走狗。
“就算我是條狗,那也是條會咬人的狗啊。”
言罷,伊吹湊上前去,低聲在坂柳的耳邊嘶吼著——
“那麼,就讓我再咬你一次吧。”
銀發的少女到底還是悵然了,她能夠想象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還有在重壓之下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還有自己最後可能會變成的任何汙穢不堪的模樣……
只能靠你了啊,綾小路君。
……
“加油啊,堀北!”
“上啊,快點衝上去啊,小心不要掉棒!”
此刻已是人聲鼎沸的田徑場上,正在進行的是高度育成中學體育祭的最後一場比賽,所謂的各年級都在參與的聚焦了所有人目光的接力賽。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的接力是男女混合接力,意味著相比較純粹的蠻力,只有能夠有適當的配合才能更好地增加團隊的勝算——這一點,自然也在綾小路的考慮范圍之內。
只是就目前而言,想要挽回傾頹的敗勢恐怕難如登天啊。
站在最後一棒的起跑线上,綾小路百般聊賴地仰頭看著頭頂的太陽,低頭閉眼聆聽著腦後踢踏踢踏凌亂的腳步聲,只是默默地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的打算,倒是一旁的堀北學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用銳利的眼光剮了一下後方。
“真是狼狽啊,我那愚蠢的妹妹到底還是被逼到絕路了。”他雖然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但語氣里卻有明顯的戲謔,“如果她早聽我勸的話,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般下場。”
“沒准你應該多相信相信你的妹妹吧,學生會長。”
綾小路似不以為然地回道。
“哦?”堀北學下意識地拉伸了一下脖子,“綾小路君,我倒是想問一問,你又有什麼資格能介入我們兄妹間的關系呢?”
銳利的語句毫不掩飾地直刺向了綾小路,卻並沒有攪亂他的神態分毫。
“雖然確實沒有,但只是隨口說上兩句的話,我想應該也是不構成冒犯的吧。”綾小路淡淡回道,“還請您聽到了就當做沒聽到,不然會給我造成很大的困擾的。”
“哼。”
他不置可否,只是略有些不爽地皺起了眉頭。
田徑場上的比賽仍在繼續,距離最後一棒的接力只剩下寥寥分秒了。
而D班持倒數第二棒的正是堀北。
說起來,原本的倒數第二棒應該是櫛田來代替堀北的,但偏偏在比賽開始之前D班每個人都聯系不上她,不得已只能讓狀態極其不佳的堀北帶傷上場,效果自然可想而知。總之,哪怕堀北冒著傷痛加重的風險咬著牙拼命地跑著,D班的進度仍舊遠遠被甩在了後面,遠遠望著的堀北身體動作也開始變形了,倘若一直這樣下去的話,D班的敗北恐怕就將成為定局了。
“堀北的哥哥,你這一次有勝算嗎?”
毫無征兆地,綾小路突然便開了口,這不明不白的話語甚至令堀北學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什麼?”
“我是說,你覺得自己有沒有勝算能跑過我?”
他眉頭一挑,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哦?居然是你主動挑釁,這還真是難得啊。”
隨著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二人的態度也漸漸變得認真了起來。估摸著身後那一位已經快到自己身後了,堀北學也不再廢話,弓下身子膝蓋前頂做出了預備跑的姿勢,右手也非常熟練地伸到了後方,顯然是打算盡可能壓縮起跑的時間,不給綾小路任何可乘之機。
“如果你這一次不打算再當縮頭烏龜蒙混過去的話,就盡管來吧。”
起跑前的幾秒,他朝著綾小路冷笑了一下:“畢竟我也挺想見識一下你的真功夫啊。”
話音剛落,接力棒頓時傳遞到了他的手中,堀北學的身體在一瞬間如同利箭一般彈射出去,腳步交替之際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絕塵而去。一時間幾乎所有最後一棒的運動員都被會長依次反超,激起了看台上無數觀眾激動的呼聲,他的身形也一瞬間直逼向了前方的終點线——
這便是最後的絕殺了。
“那就好。”
綾小路點了點頭,手向後伸一把抓住了堀北匆匆遞來的接力棒,並迅速朝後看了一眼,那位和記憶中一樣倔強的少女,此刻已然被汗液打濕了額發和衣襟,虛浮的腳步全然沒有了平時從容不迫的風度。一時間綾小路竟有些恍惚了,仿佛眼前這位不再是平時在班內呼風喚雨的堀北鈴音,而只是一位與旁人一般無二、再普通不過的尋常女孩子。
“抱……抱歉,綾小路……”
她氣喘吁吁地趕到綾小路的背後,拼盡全力地把手中的接力棒交了上去,最終與綾小路對視時,她眼中的那份懊悔與自責仍舊久久揮之不去,又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
恐怕此時此刻,她已經對取勝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吧。
但這樣就夠了,你已經盡力了。
“交給我吧。”
深吸一口氣,綾小路接過棒後便飛速地起跑,兩腿如同一組車輪一般以不可思議的頻率快速交替“滾動”著,身姿矯健疾而躍動,竟在一瞬間接連超越了擋在前面的數個班級的運動員。還在加速,還在超越,一個又一個……最終竟一路殺到了學生會長的身旁,一腳踩定之後甚至不做絲毫停留,直接在他的眼前倏地閃過,一瞬便跑到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此刻的他離終點线只有咫尺的距離!
“你——”
這、這到底是何等恐怖的速度!
本是胸有成竹會長頭一回驚訝得瞪大了眼,而堀北也同她的哥哥一樣,在後面的跑道看得直接失了神,所有人一時竟忘記了歡呼,只是傻眼地看著名不見經傳的綾小路如同神仙一般將那些校內有名的存在一個個超越,甚至最後只能看著跑道上塵土飛揚、他的身影卻踩著塵土一路狂奔,甚至到最後還留有余力,偷偷瞄了一眼觀眾席的方向,仿佛在說著——
快看,我還能繼續加速呢!
……
接力賽結束後,剛沒歇上多久的綾小路就被D班的人包圍了。
“綾小路,你剛剛也……”
“太帥了吧,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啊。”
“哈哈,聽說這次須藤君也看呆住了,現在還一直在抱怨早知道綾小路君這麼厲害的話,先前自己就不用丟下班級不管了……就讓他後悔著吧。”
“這麼快的速度……以前到底是怎麼練的啊?明明體育課的時候都和大家一樣快的,我根本看不出你還會是那種跑得快的人啊。”
“是啊是啊,就連那個學生會長也甘拜下風了,你還真是為我們D班好好爭光了呢,回頭慶功宴我會叫上你的,你可一定要來啊。”
面對著這些或贊賞或崇拜的眼神,綾小路卻只是謙虛地擺了擺手,自嘲道:“大家別這樣說,我這一次也是拼盡全力才勉強做到了那種程度啊。大家也不必氣餒,我這樣的程度平時只要多多努力的話,誰都可以輕易做到的。”
其實這句話還真沒說錯。
起跑的姿勢、衝刺的動作、維持最高速的竅門,這些都是早早就印刻在頭腦深處的東西,只要想用就可以隨時拿出來用。這些倒還無所謂,只是自己已經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拼命跑過步了。
很奇怪吧,一直以來都習慣只用一般人的標准去做事,結果到了需要拿出自己真本事的時候,反而很難把力度控制到合適的位置了。今天算是一種特例……不,倒不如說開了一個先前從未有過的先例——畢竟就連自己也忘了,在從白色房間那個難以形容的地方走出之後,自己到底有沒有被逼到過上氣不接下氣的地步了。
這依然還不是自己的極限,自己依然……還能再加速。
當然這一次只是特例,算是自己為了堀北而難得地打起了精神。但下次還是免了吧,要是一直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的話,那自己做什麼事都沒辦法偷偷摸摸地來了,估計其他班有不少人都樂意見到那種場面出現。
然而在享受到了得勝的喜悅之後,該如何找回失蹤了的櫛田便成為了D班的頭等大事。不少人都對這位可愛的女孩子的命運而感到了擔憂,因而他們便在班長平田的指揮下分散下去繼續尋找櫛田的蹤跡,同時也會將這個情況轉告給班主任茶柱老師,大家就這樣暫時離開了體育場。
D班的同學們散去了之後,一如之前說好的那樣,擁有和綾小路合作關系的輕井澤惠最後留了下來……當然,也不僅僅只是合作關系,像她這樣一離開別人就手足無措的女孩子,此刻也只能選擇依附強大的綾小路而存在,誰讓先前的自己被綾小路抓到了把柄呢。
總之,在這位茶發的單馬尾少女領著綾小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後,見四下無人,二人便開始分享起了他們各自所取得的情報。
“……總之就是這樣,其他班里已經出現騷動了,我們D班倒是還好,但頻繁出現變故還是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們的凝聚力,好在接力最後還是跑贏了,這才多少挽回了一點劣勢。”
說到這里,輕井澤有些糾結地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決定問出了口:“說起來,櫛田她……真奇怪,櫛田同學這一次不見的時間也太久了,明明她不像是那種會拋下班級不管的人啊。”
綾小路搖了搖頭,淡然回道:“她變成了一場陰謀的犧牲品,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來了。”
“犧牲品?”她聞言愣了一下,“什麼犧牲品?你又是怎麼……”
【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