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唯一的解法【露西視角】

　　 “在對待輪回的理念上，我始終覺得這種輪回毫無意義，而她卻堅持要活在所謂的‘永恒的現在’。我和她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甚至還為此打了一架。”

　　 “然後呢，你贏了？”我繼續向她詢問道。

　　 “並沒有，差不多算是平局吧。有約束天使的權能在，她基本上傷不了我。而又因為扭曲天使的權能，我也基本上打不過她。總而言之，最後鬧得很僵，我也因此而離開了黑天使。”塞蕾絲又打開了一罐新的飲料，喝了一口。

　　 “原來是這樣……”我也喝了一口飲料，仔細地回味著她剛剛對我所講述的故事，“那……那我想問一個問題，既然這里的人都已經變成了‘人偶’，你又為何要重回倫敦呢？”

　　 “為了等你。”

　　 “等我？”

　　 “你可是‘觀測者’，是這個輪回世界的關鍵。如果想要結束這個輪回世界的話，你是不可或缺的一環。”塞蕾絲很認真的目光看向了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回答。

　　 而此時的我則是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果她剛剛對我說的一切都是真話的話，那我在這個世界的確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正因為我這個所謂“觀測者”的存在，這個世界的“現在”才得以保留，才會因此而形成無限的輪回。

　　 可是，她所說的一切真的是真話嗎？即使塞蕾絲自稱她因為與芙瑞雅的理念不和，已經離開了黑天使，屬於被拋棄之人，但是這也只不過是她的一面之詞，我又怎麼知道她是不是在和芙瑞雅聯合起來忽悠我呢？

　　 而且，所謂的“觀測者”又是什麼？

　　 她幾次三番提到這個詞，但是卻沒有給出過詳細的解釋，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說一個很高大上的名詞，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的樣子。

　　 “我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你的這番話真的不是為了和我套近乎嗎？”在經過了一番頭腦風暴之後，我仍然對她保有懷疑的態度，立即開口詢問起了她對我說這番話的動機。

　　 “套近乎？和你套近乎，對我又能有什麼好處呢？如果我真的和芙瑞雅是一伙的，那我現在應該還在黑天使總部那邊，和她們一起開派對吧？啊——永恒的派對，聽起來很有趣，不是嗎？”

　　 “這……但是你接近我肯定有什麼目的。”

　　 “我們現在所處的可是個無限輪回的世界，明白無限輪回是什麼意思嗎，聖女殿下？即使我在這個輪回我得到了你的信任，真的達成了某些目的，但是到了下一個輪回，一切都會灰飛煙滅，我依舊是需要從頭開始。我又有什麼必要找你套近乎呢？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呢？”

　　 “可是記憶會保留，你完全可以在這個輪回和我說完相關的計劃，並讓我在下個輪回實施。”

　　 “那麼然後呢？實施了，成功了，我達成了我的目的，可喜可賀。結果輪回又發生了，一切又都消失了，全都是白忙活，對嗎？這是輪回，不是一次兩次的輪回，而是無限的輪回。”

　　 “唔……說的也是，在輪回條件下做什麼事情都 顯得毫無意義……”這下反倒是我被塞蕾絲給問住了，沒錯呀……這是無限輪回的世界，即使記憶會保留，但是世界上的一切仍然會從頭開始，一切都顯得那麼沒意義。

　　 “所以我討厭這樣的世界，對我來說，無限輪回的世界毫無意義，一切都只不過是重復而已。但遺憾的是，我既打不過芙瑞雅，也沒辦法離開這個世界。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偶師’，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觀眾而已。”

　　 “這樣……”

　　 “目前唯一能夠打破僵局的，也只有你了，聖女殿下，不，更准確的說應該是——露西烏莉亞·卡蕾娜。”塞蕾絲看向了我，目光顯得很堅定的樣子，“你是這個世界之所以得以存續的觀測者，只要你能離開這個世界的話，這無限輪回的世界也會因此消失了。”

　　 “唔，好吧。但是，我還是不太理解，我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你總是強調我是什麼觀測者。這個詞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嗯……這麼說吧，你們應該不是第一次經歷世界线扭曲了，是吧？”

　　 “是的，算上這一次的話，應該已經是第四次了。”我點了點頭。

　　 “拿量子力學的那一套解釋太復雜，我也沒學過。總而言之，按照芙瑞雅的意思就是，世界线的扭曲是扭曲天使作用在諾霖和諾汐身上的，世界线本身的變動也是由於她們所做出的行動。因此，她們可以算是‘觀測者’，這一點你應該還能理解吧？”

　　 “嗯……大概能理解吧，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按照這個理論，觀測者不應該是諾霖姐姐和諾汐姐姐嗎？”

　　 “是呀，觀測者是諾霖和諾汐，而你又恰好是‘諾霖’，所以你也成為了觀測者，明白了嗎？”

　　 “什……什麼？等等，我的腦袋有點暈，有點沒理清楚。”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扭曲天使的權能作用於諾霖姐姐和諾汐姐姐的身上，因此，諾霖姐姐和諾汐姐姐成為了扭曲的世界线的觀測者，是這個邏輯吧？”

　　 “是的。”

　　 “然後……我恰好是‘諾霖’？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和諾霖姐姐共用一個身體，所以……我也成為了觀測者？”

　　 “沒錯，雖然我並不清楚具體的識別原理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事實就是，在諾霖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這個世界並沒有因此消失，而我猜，你身邊的其他人也並沒有出現這種‘人偶化’的症狀吧？”

　　 “是指清月心還有約瑟夫神父他們嗎……嗯，他們的確沒有變成那副模樣。”我看著那些仿佛人偶一般站在西敏宮大門口的守衛們，他們現在仍然注意不到我們的存在。

　　 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是可悲呢。

　　 無論是我們，還是他們。

　　 “這就是你作為這個世界的觀測者的一個證明，露西小姐。”塞蕾絲用認真的表情看向了我，“以及，你知道這一次世界线扭曲與前三次的區別在哪里嗎？明明世界线已經變化了三次，但是為什麼扭曲天使會專門挑選這一次下手呢？”

　　 “是因為我嗎？”

　　 “沒錯。只有在這條世界线上，你並沒有在「聖女再臨」計劃之後成為諾霖·卡蕾娜的半身，而是繼續以聖女露西烏莉亞的身份生活在教皇廳內。因此，這個世界有不止觀測者，在諾霖和諾汐被艾莉希雅接走之後，它也能仍然可以因為你的存在而繼續維持，這個世界的「現在」才能得以延續，在艾莉希雅修正世界线之後，才會形成輪回。”

　　 “好……好吧，我知道我自己很厲害了，但是……我又能做什麼呢？”我苦笑了一下，抬起頭望向了此時的天空，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落山了，現在的天空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漆黑的幕布，今夜就連星星的微光都看不見。

　　 一天馬上又要過去了……

　　 不久之後的第六次輪回就要到來了吧，估計下一次，有了第五次輪回經驗的教皇廳眾人肯定會更嚴加看管，我連逃出教皇廳都會很困難了吧。

　　 “只要你離開了這個世界，失去了觀測者的世界會自然消失，我也可以離開這牢籠一樣的人偶劇場，回到真正的現實世界了。”

　　 “你說得就像是我能離開這個世界一樣。”聽著塞蕾絲的話語，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僅僅是逃出教皇廳都已經費了我很大的力氣了，要我逃離這個世界？你不是那什麼瑞輝集團的大小姐嗎，給我點錢，送我去蘇聯那邊，讓我乘火箭上月球得了。”

　　 “去月球也解決不了問題哦。”

　　 “你不會真去過月球了吧……”這就是所謂的財閥大小姐嗎，恐怖如斯。不對，諾霖姐姐和諾汐姐姐好像也是財閥大小姐來著……

　　 “沒有，去月球僅僅只是離開了地球而已，我們真正需要的是離開這條世界线，回歸到屬於我們的真正的世界之中。空間上的逃避是不起作用的。”

　　 “所以我到底該怎麼做呢？現在自殺，直接一了百了嗎？哦，我忘記了，自殺好像也沒用，輪回依舊會繼續，我也會直接回到輪回起點的。”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沒錯，死亡並不會讓你得到解脫。輪回依舊會繼續，你也會在輪回之中復活。它只會讓你徒增痛苦而已。”

　　 “那我現在到底該做什麼嘛！”我白了塞蕾絲一眼，現在深刻感覺到她可能真的在忽悠我。逃離這個世界，真的是說起來容易，實際壓根沒辦法吧？

　　 “諾霖不就離開了嗎？”

　　 “可諾霖姐姐不是依靠她的女兒……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要想辦法去聯絡到那位艾莉希雅·卡蕾娜，然後讓她把我帶出這個世界嗎？”

　　 “沒錯，只有依靠《Silver Key》的力量才能幫助我們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想直接聯系那位艾莉希雅·卡蕾娜應該是不可能的吧？她已經把諾霖姐姐帶走了，世界线似乎也已經修復了？不然我們現在也不會被困在這個輪回內了吧。”

　　 “是的，直接聯系艾莉希雅·卡蕾娜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先去聯絡諾霖·卡蕾娜，讓她再想辦法聯絡她的女兒。而露西小姐，作為她的半身，相信你肯定能機會聯絡到她的吧？”

　　 “……難說。”稍作思考之後，我搖了搖腦袋，“自從進入到輪回，不對，更准確地說，是自從進入到這個世界以來，我就沒有聯系到諾霖姐姐了。似乎是有一種特別的力量在阻礙我們之間的聯絡。”

　　 “應該和扭曲天使有點關系，不過不要緊，露西小姐，你可以繼續嘗試與她建立聯絡，我們有無限的時間，只要有一條消息能夠聯系上諾霖·卡蕾娜，我們就達成目標了。”

　　 “這樣嗎……也，也行吧。”我點了點頭。

　　 “我這邊也會想辦法的，雖然我不一定打得過芙瑞雅，但是削弱一點扭曲天使的影響大概也能做到吧。但是離開這個世界的關鍵還是在你身上，明白？”

　　 “嗯。”

　　 在大致講述完了離開這個世界的計劃之後，我與塞蕾絲之間又聊了不少的話題。我和她講了講我目前的處境，她也給我分享了一點有關在教會內生活的指南，教導我如何避免被那些神父刁難懲罰。還真是奇妙，明明之前還是對立的兩人，竟然會成為同樣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伙伴。雖然我信不過塞蕾絲，但是可以確定的是，至少在這次行動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很快，第五次輪回也到了盡頭，我又一度回到了教皇廳總部內。

　　 雖然去倫敦找諾霖姐姐的計劃並沒有成功，但是我也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行動方案，我大致和薇伊德講述了一下在倫敦發生的事情，薇伊德也表示了理解，並也願意想辦法與我一起去聯絡諾霖姐姐。

　　 “相信終有一天，我們是能夠聯絡上諾霖·卡蕾娜的，只要讓她向未來的艾莉希雅·卡蕾娜說明清楚情況，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狗屎一樣的世界了。”

　　 塞蕾絲的話語在我的耳邊回響。

　　 沒錯……我肯定可以見到諾霖姐姐的！

　　 我不斷地在夢境世界內留下信息，試圖利用大量的信息去突破扭曲天使的“封鎖”，只為了能夠快點得到諾霖姐姐的答復。

　　 只是，我完全沒想到，這個等待的時間，竟然會如此漫長……漫長到了，讓我和薇伊德都幾近絕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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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曲世界的殘影

　　 第6卷：因果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