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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岩王帝君的身魂祭祀:璃月老人家都不知道的計劃,點擊速看!

  峰巒磐堅,洪流不息,日出東方的半白天際給沉寂城港提供一絲清光,點透諸扇紙窗與深淺簾布,將張燈結彩的街景染上更艷一層色彩,放眼望去便有丹紅的門欄房檐盡收眼底,街道兩側綴懸著奇艷華彩的綾羅綢緞;金絲龍紋,或紅或赭的花旗插在家家戶戶的門樓前外,街坊四處的攤販店面也都擺了祥字喜畫、對聯倒福、禮盒吉袋等年貨,還未開門的飯館與尚未出攤的食攤也早都備上了稀糖甜餅,在歲末年關之際放下了壓力,帶著閒適自在的悠然美滿,也只見那雲來海上鷗鷺同行,燕雀並飛,於啟明細耀下翱翔天際,紛紛趕著跨海騰波要早日歸鄉。

   新年將至的氛圍下,家家戶戶都溢著歡欣與美滿,只有一早就遠行向玉京台的一眾精兵面露苦色,最後還是這一隊的領頭人強打起自己的精神,自己還頂著一張司馬臉,就無奈吆喝後面的十一位別都哭喪著表情。但誰又能做得到,畢竟大過年的,要他們一個個甘願為璃月國土赴湯蹈火,不畏刀山火海,更是戰功累累的忠兵,卡在正午時辰,在那岩王殿的神像前去手刃了岩王帝君?若是放在往日,他們大約是一個個都會笑得前仰後合,罵來人這話糊弄鬼呢,接著立馬翻臉恨不得把說這話的剁成餃子餡——可這一席話由帝君親口而訴,更何況在見證了請送典儀上的仙君詐死後,也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了。

   剝肉碎骨獻陽道,剖筋斷脈祭陰世。那所謂仙身活祭的燴飯煨湯,熬肉燉骨,也並非字面上的精細廚工,不過將那肉身分了心魂,便已足以做到安平天地,陰陽歸常。

   早在同屬璃月的歸離集覆滅,而那漩渦海魔更膽大妄為進一步侵略岩土之時,摩拉克斯便已於心中定下了萬不得已之時方可押下的死計,本欲將自己的性命砸進那海底與海妖奧賽爾纏斗,相殺相磔,剝皮抽骨,折臂斷筋,陷底日月難分明,沉淪永世不翻身,卻是那一千零七十名璃月的真勇鄉民甘願肉為餌,魂為引,隨仙獸夜叉抗妖除邪,伴岩王帝君圍戮洋魔。於是帝君率人領仙決戰於山海之間,一時血煞衝天,屍橫遍野,天崩地動,潮汪逆涌,便鑄山為槍拼盡神力,貫穿蒼穹撕裂海潮,將那漩渦魔神徹底釘死在深淵。

   而一並釘進去的,就是那壯士們的魂靈,被一並埋葬深海,奉無源之命鎮守封印,卻也被困在輪回之外,長久以來不得安息。當然這並非,不如說根本與他本意無半點關系,只是情急之下用力過猛,才釀造了如此結果。

   在那之後,千百死士的妻兒父母,無不整日空守海港,遙遙遠望那理應見不到的,層層疊疊高聳入雲,又上寬下窄本末倒置的奇峰,祈盼著或夫或父,亦為子嗣的家親早日歸回,卻又心知肚明那已是空想假話,便患了滿身的心疾,只是日夜難寐,陰陽倒轉,光暗不分,將淒涼哀切的喊詞與短謠順著海風傳去,也不知能否乘著潮流而流入地底,將最真切的哀思與愛意一並流轉在一位位勇士的耳側。

   然而魔神雖鎮雖死,其魂不滅;魂心不滅遺怨增生,盡化祟邪;祟邪瘟疫鬼怪陰晦,萬惡更新;天地萬象逐日追月,暗里崩析;潰心疲神淒然碎欲,自斷苦結。人間的相思無藥可醫,無刃可斷,無工可解,便有妖靈趁虛而入,侵擾眾生,讓失了丈夫的寡婦少妻們那經日淒涼的心郁郁而終,無力再受相思之苦,先後驅動著一身早已癱軟的筋骨血肉,撲海沉軀,以死示貞,望再遇自家戰死的英靈,相會沉暗的海底,續接重連那今生未盡的姻緣,因而岩國海港終還是難得太平,只能勞苦了降魔夜叉晝夜奔波,不得安寧。

   後來或是老者孤苦伶仃,含悲而終,反生怨靈;或是嬰孩失父丟母,飢渴而死,化為厲鬼。上上下下的民眾都遭受了影響,哪怕有夜叉、道家、葬儀三方連力,共抗邪魔,理論上並無自家的事,也耐不住人心惶惶,又讓以恐懼為生的妖物鑽了空子,汲取人們對陰妖的本能畏懼而日漸強大,別說是降魔幾眾,甚至又得岩王帝君與雲間諸仙出手,才又讓這些東西隨著光陰衰弱下去,人們也不再忌憚恐慌,璃月的天日又恢復平靜:死傷無數的夜叉得以安歇,經日奔波的方士能夠成家,一天到晚忙於“辟謠”的往生堂也能干回符合名號的老本行……一切都往好里發展,一切都在走向正軌。

   海燈浮碧水,飾彩綴海港,千家萬戶喜氣洋洋,平和之下暗潮洶涌,不甘被封印的魔神與邪物暗中謀劃著復仇,卻從未知曉地上的諸事。

   一路上只有幾只團雀啾啾躍著,似乎只有不大的風聲,與士兵們踏過石板路與台階的穩重腳步,但誰都知道今天這一出必然是麻煩得很,稍有不慎說不准都會送了命,怎麼就選上自己了呢,帝君就這麼放心嗎?一時也不知該是哭是笑,只好干脆不做什麼夸張反應,各個都是嘆息一聲就麻利預備好了一切,只待天明時共行。

   遠遠在階下便可望見殿前已立著兩名仙人,便是經年累月不見蹤跡的降魔大聖,魈與常居月海亭,協侍七星眾的祥仙瑞獸甘雨。臘月的氣候畢竟有些寒冷,是為融入人們的環境,甘雨便早就換上了一身色調淡雅的修身短袖長旗袍,在泛著淺藍色調的秀銀綢緞與特意裁剪繡上白线的象牙黑布料上,紋著銀藍與紫灰的素雅花紋,而外披的貂毛披肩也蓋住了外露的雙臂,讓她一身裝扮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此時的小仙獸正倚在夜叉的肩側小憩,而魈只是順勢靠在門前,數著軍士們上了幾個台階,在還差一定量後將她喚醒。

   待到諸位士兵登上門前,甘雨已經完全醒了,手里竟然端著一大個雕花托盤,紫砂壺前排了一列十二個茶杯:“是各位將士啊……辛苦大家一早就頂著寒風趕來,帝君先前叮囑過我,為大家准備一些點心,請先喝杯熱茶吧。想要吃些什麼嗎?”

   她那衣袍下隱顯曲线的細韌纖腰與挺拔酥胸看起來溫和柔美,與文弱輕柔的嗓音相互襯托著,讓領隊先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文武畢竟不同,他們少能見到這位閉月羞花的藍發仙子,一時被這親眼所見的典雅氣質與渾然天成的容顏所震懾,也在情理之中,完全理解。看見對方愣住,她誤以為是如何怠慢了天不亮就出門,必然會疲倦的將士們,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唔,現在天也冷了,還是去後院暖和一下?”

   “呃不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領隊耳根一紅語無倫次,“多謝甘雨小姐的關心!不過可能沒時間先休息了,帝君定過時辰,非常抱歉!”就忽然挺直脊梁向兩仙敬禮,接著轉頭讓後面圍觀看戲的兄弟們別看了趕緊都進去。

   “誒,欸?啊,連茶都沒來得及喝……”“能有這般意志,勉強還算可以,不愧於帝君之意。”目送十二人進殿後,未發一言的魈騰雲而起閉上正門,落下後只飄出如此淡淡一句。

   甘雨輕嗯一聲點點頭,頗有失落般轉頭看向後殿:“早餐也不吃了,真是辛苦啊。我把素菜解決掉吧……魈要一起吃嗎?”“…不必了,人間的食物於我而言並無意義。”“唔,好哦,不過我先前也准備了杏仁豆腐呢……”說著她的眉眼間染上幾分難過,到的確是出自心底覺得可惜,“因為一些原因,我最近也不太能吃甜的……而且還有很多肉,沒想到他們這麼辛苦,早餐要就這樣浪費了嗎…”

   聽見浪費後魈瞳仁驟然一縮,雖然原先也挺想吃,但浪費食物更是必然不可,畢竟當年自己飯都沒一口整天挖雪吃,便清清嗓子別過頭去:“那就還是……你別誤會,我只是出於不想浪費食物。”

   “嗯嗯~”聽見回應後甘雨眯著眼甜甜一笑,歪了歪頭靠向魈,“那就拜托啦,不過午餐准備什麼呢?”“嗯…你想吧。”吉獸怖魔互生情,麒麟夜叉纏意花,只可惜這層窗戶紙還未來得及捅破,帝君就將要去了,因而只怕是更難有人點出這層關系,或許還要待數百年才能說開罷。急死人。

   七載翻新重修一回的岩王殿一如往日,香火味中混著一點茶香,這一年的點綴比以往更素雅,卻於香台布置了幾些雕刻精細的金銀珠玉,大約確實如坊間傳聞,這一年是帝君依據天權凝光的喜好裝修的,莫非是他早已打算赴死,才准許了七星隨心意修飾?亦或是如何?當然祈禮燒香也是一如既往,無論在各自領域或高亦低,不分男女老少,不辨高低貴賤,只要有心有禮,便可於此祈禱岩王爺保佑。

   正中那尊高有九尺,足下生琉的岩珀神像不知何時被撤下,只剩一台懸於地面七寸的岩屏石座,自然而然的,岩王帝君早已正襟危坐端坐於此,恭候多時。

   “來了。”“呃嗯,見過帝……”“繁禮便免去就是,你我同明,此便是那千年遺禍的尾聲。若無雜事,動手便是,萬不可誤了時辰。”

   “呃,嗯嗯,遵命……”這誰干得出來,可是難為人了。

   太折磨了,目前來看,過去半個時辰還沒人敢動手,那種事情不要啊。

   負責開首刀的軍士躊躇不決,思量半天也不知如何下刀去,抿著嘴猶豫觀察,終還是咬緊牙關,兩眼一閉手肘發力,再睜眼已經暢通無阻就切進了帝君的血肉,也才察覺到那削鐵如泥的極致鋒刃都已切到了臂骨,爍著金光的骨邊裂口正從刀片與肌肉的縫隙里擠出詭異的光輝,而血水更沒有絲縷的腥氣,只先是一點如若檀木與墨汁的清淡氣味,接著化作了金銀的味道,卻在散開後逐步溢成萬般詭異的醉人氣息。

   在場的千岩士兵無不愣住,只得放下雜念與不安,一心盯上帝君高抬的手臂,和那竟掛著與他往日沉著穩重,清雅通透的威嚴形象極不相符,更不應在如此莊嚴肅穆場合中所現神情的絕色面龐。

   豆大的汗珠從染上一層緋色的面上滾落,但並非是源於無法忍受,而是因為身處於自知將為國為民而死的前提下,在往日最敬重愛戴自己的臣民軍隊面前被拆剝這層美麗軀殼,展露自己本質後以世間最為可怖的方式永世陷在淵中,以無人敢於挑戰嘗試的方式護佑眾生。被斷骨削肉的疼痛讓他萬般興奮,衣袖斷裂邊隱約透出的肌膚浮現出黑褐底色與鎏金紋路,在近乎無法壓抑的情緒下閃爍著騰龍的光輝,無聲狂嘯出渴望進一步刀割劍劈,炊身煉魂的欲望。

   光是被割開皮肉都讓他意亂神迷,下意識將斷裂一半的臂骨向刀片蹭去,就任由那銳利鋒薄的片刃刻進骨中,“唔咳,所謂遺珍奇石,不過也如這、這無用之臂般……”斬岩劍就此斷裂了他的右臂,只留下小半個上臂的肉樁,連著小半截探一點頭的骨杈和橫截面的血肉皮脂,往外汩汩涌著成股的鮮血,被砍下的手臂裹著衣袖被鍾離自己猛甩出去,甩了一長條圓弧狀的血线後抽搐著滾落在地,重重摔進遠處的穗叢,砸出襯托了一聲聲淫喘的沉悶重響,“哈…,咳呃!此等、謀策……不虛此歷,不枉此計……”

   如此莊重的場合,卻是帝君自己出了岔子,奈是再吃了熊心豹子膽,都不敢再往前一步,只得抑下一心惶恐,低低喚一聲:“帝君可否繼續?”來試圖喚起他的神識。

   雄兵愛將的一聲驚醒了他的意識,鍾離自己都未曾想到被斬肢的快感如此可怖,刹那一瞬就已滋生在他的每寸筋脈,將斷骨飛肉的劇痛強行扭曲為麻醉身心的極樂,便只好掩下心中被快意擊潰後增生的的慌亂,壓低聲线回應,好蓋下呼吸困難的喘音:“千載年月來,我無分秒不為此悔恨……自是要斬。現今的璃月乃人間眾生之所,已然不需‘岩王帝君’的枷鎖縛身,便以摩拉克斯的身魂鑄為封印邪祟的刻印,讓地下的一千余七十名英烈莫再茹苦含辛,踏入陰陽天道的輪回之道中投胎轉世,再世為人。”

   語畢聲落朱赤溢,詫異絕顏勝春汐,忽涌大股的鮮血激起了疼痛,拌和著不經意的顫抖,爐鼎的燃香也飄飄忽忽,似滅將熄。陰風陣陣,寒意盤游,士兵們卻未感到一絲恐懼,擔心的一時只有帝君……的身子能不能真管用。但是鍾離察覺到了,這便是許些怨煞想前來分食他的血肉,只是礙於他身邊無形的辟邪玉璋而難以貼近,可這也並非長久之計,若是再拖延時間,只怕終落得萬事皆空,一敗塗地。

   於是鍾離深吸寒氣,二短一長平穩呼出後,側目望向另一邊掌刀候刑的軍士:“這刀,應早些動。若誤了時辰,的確非人間能擔起的,因而接下來無論我再如何失態,也莫要頓手,我越是癲狂,你們便越快下刀,必然要在那香燭燒完前,將我粉身碎骨。”

   懂了,大概懂了。

   斬骨斷節碎經絡,開布剜皮分肌理;卸臂,拆腿,珀膚朱肉織交匯。一時這偌大殿堂中竟鴉雀無聲,如同時間陷入停滯般,甚至乍一聽都無法察覺到呼吸聲,只剩了拆解血肉的細微泥濘,與拋離肢骨的清脆響聲。

   四肢皆斷,地上已經積了一層骨肉與汁血的薄毯,將士們也愈發感到疲憊,卻未曾注意過殿中最為明顯的變化:陰氣驟起,一根金线無風自飄,也不見有端點,卻在半空中平穩襲來,於他們視线之外,悄然對准了鍾離的脖子。

   就在無人注意到的一刹那,帝君頸前綻開一條細如發絲的朱砂。

   穿過脖頸皮肉後被汁血浸透染赤,於骨縫與肌脂盡數通透,只剩窗紙般一片的瞬後就斷裂開來,以清脆的崩斷響聲傳遍全身與八方,隨後便是如閻羅死境一般沉寂壓抑的寂靜。千載光陰刹時斷,憐心苦思彈指碎,似乎一切都在這一刻徹底結束,不論是岩王帝君的守候,亦或是岩國璃月的前塵,都在這一瞬被了結,進入了全然不同的嶄新世代——

   “咕……咳哈!”

   平淡如水的神色被痴醉沉歡的媚態所覆蓋。但是,有這種事?

   古往今來從無人曾聽聞,更無人於設想的媚吟嬌聲里卻混著清晰的嗆血咳喘,分明是連珠鈿舫的花魁,更甚之天地間的女神都將黯淡失色,無以比擬,自愧不如的美聲,卻讓在場的鐵血士兵們無不一怔,接著便神情慌亂,面色蒼白,不剩了半點被帝君決意一並引起的氣韻,有的甚至已手足無措在一旁竊竊私語,連連相問可有誰設想過如此的發展,分明是在帝君口中萬般不能出紕漏的奉仙祭儀,他自己卻在這分骨剖肉的拆解中再三失態,用注了皆身氣力的岩絲斷下頭顱都存著一口氣,還能從那被斬首斷頸,撕魂切魄的極致痛苦中體會到足以崩潰的快感,哪怕換作那所謂的天理,親眼見證了如此詭異的怖景,大約也會倒吸一口涼氣。

   在那斷頸的瞬間他無絲縷遲疑,只是看似平靜而輕合著雙眼,流轉積蓄體內動蕩的岩元素,准備在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將純粹的力量迸發爆裂,以真正封藏自己的魂靈,死斗萬千被封於地心的邪魔——本應如此,至少在忠將們的眼中理所應當。可正是這赴死的決心反倒激發了岩王帝君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將那些什麼所謂的尊風傲骨,威嚴雅儀都強壓在下,令他不受控制想起千年之前戰爭時期,一位位摯友與愛將的英勇犧牲,回想起他們毫無忌憚,盡棄惶懼的堅毅死相,分明都先先後後成了枯屍一具,卻無論如何也要轟轟烈烈同歸於盡,迫使每個人銘記於心,迫使他自己銘記於心。

   分明所有人都親眼看見他已身首分離,喉中卻接連滾出了含著囫圇血聲的咳咽,在軍士們膽戰心驚的目光中竭力開口:“誅龍……需斷…角尾,抽心筋……快、點…!”沉緩的音節一字一頓流出,卻仿佛超脫了塵世間的一切喧囂,復燃了在場分明已經面如死灰的人們心中搖曳的斗志,也以提醒他們時間不剩多少的事實。雖然每個字都要頓一頓才能出來,但的確鼓舞了士氣——來吧,左右橫豎都是死,不如讓帝君走得放心。

   傾城國色登天香,琥珀珠玉逝流光,那神龍之尾穿透褲裝的衣料就驟然甩出,卻堅硬無比難以傷及分毫,無奈之下只好先動手,將那尾根最為敏感的鱗片一整圈生生剜下,方可觸及皮肉……會很疼。

   由尾骨外皮延伸到後腰一小片的堅硬鱗甲撫上只覺冰涼刺骨,刀片細細頂進縫隙里用力翹起,便有溫熱的血水順著傷口用出,卻與鱗片一並散發著詭異的輝光,被撬開一片龍鱗的劇痛就足以讓鍾離痛到雙目上翻,緊咬牙關間也漏出顫巍的悲鳴,光澤凌厲的丹鳳眼里剩不下一點溫潤,只是被驚懼與痛苦所填塞覆蓋,滿溢出再難壓抑的淚珠。接下來的第二第三第四片,頂一層結束後他已經無法發聲——不如說是不敢發聲,自知流出一點聲音都會再控制不住,只能將唇舌都咬得血肉模糊,嘴里充斥著詭異的味道。

   好,先這樣,下刀——怎麼還是割不下去。但帝君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癲狂的淒厲嘶吼響徹整個大殿,卻被蘊含著岩王帝君之力的香火霧屏禁錮在其里,讓外界的生靈無能知曉殿內的慘狀,更無法想象帝君此時正遭受何等超脫天地,足以魂飛魄散的極致苦痛。比起純粹的疼痛,更像是將世間一切負面感受混雜糅合成不可名狀的器具,生生捅進顱骨後將腦漿攪拌成無以形容的稠漿,在連呼吸都能感受到摧毀神識的痛苦下,將藏匿在血肉中萎縮沉眠的龍角催醒,以比他先前預想還可怖的速度盤旋生長,生生衝破了皮肉與發絲,帶著觸目驚心的鮮血,全根從深處延伸冒出。

   泛著金光的雙角底部是棕黑,向上一路漸變成絕美的奪目明金,金棕相交的紋路也波光起伏,爆綻開足以令人震顫的光耀,卻只任一旁舉刀侯時的兩名將士一同死死閉上雙眼,手起刀落就一先一後斬下了那還掛著鮮血的龍角,伴隨著清脆的落地聲,負責壓住鍾離崩潰身體的士兵毫無來由的手一軟,就被那不聽使喚的劇烈抽搐帶倒在地,爬起來只看見更赫人的景象,也有新的幾名將士立馬衝上來替上位置,拼盡全力禁錮帝君徹底不受控制,發狂般痙攣的身軀。

   但那折磨實在是太過可怕,不論是對此刻已經自行痛失七情六欲,無所謂了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的士兵們,還是對還未能在絕望中解脫,甚至尾根堅鱗也還刮得不足以斬斷整根龍尾,只能在混亂了一切理智,把思考能力扭轉成哭喊本能,自知不應如此卻無法控制的鍾離而言,實在都是離譜他媽給開門,離譜到家了。

   手足無措的將士只好發狠握住亂抽的長尾,對著一圈鱗片右側的尖端就猛扎下去,使出全身力氣往下捅著,倒確實割下了好幾片,在拐彎處順著繞,就觸碰到了緊貼著尾椎的下圍軟鱗。畢竟也是生靈仙獸,自然而然都有相似的地方,例如騰龍化人過後,下尾根的鱗片連心通腦,若是挨了創傷,當真是鑽心蝕骨,撕心裂肺,但此時已經沒人能顧上這些了,甚至原先也沒多少人知道這個。

   緊連著血肉的一圈甲片被生生斷下,分不斷理還亂的血漿與肉絲還連在其中,使這一片肉甲還被懸墜在半空,與猙獰可怖的瘡口一同傳遞怪異的灼燒感,拌和著劇痛下狂亂甩動的尾巴一起搖搖晃晃,卻只是激起了更劇烈的痛苦。終於刀刃壓進血肉,穿透肌脂,卻被骨節卡得猛一頓,又令再三崩潰的帝君從喉中涌出更高一層的淒愴哀嚎。

   烏雨盛涌,玄茶流溢,此情此景也不枉除風城之外的國土,無不稱岩國璃月為荒誕詭秘的仙魔海港,眾生平等的群民古城,畢竟連塵世執政中最為鼎盛的岩王帝君都能被斬肢屠戮,碎身而死,異國他鄉的人獸妖神,又何曾設想過如此,更哪會甘願在凌遲般的酷刑中疼痛而死,心魂也將被束縛在不見天日的海底,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最後的理智也在刀刃愈發深入尾骨的疼痛中蕩然無存,直到手忙腳亂幾乎握不住刀的士兵終於順著骨縫割開,連忙再向下劃入肉中時,已經不剩幾個能再上來壓制他發狂身體的人了,失控的岩元素力沸騰奔走,整個殿堂都岌岌可危,滿手的汗與血讓劍柄脫手,察覺到這一變數令他心底生出無由的怒火,即使兩眼已經被血淚刺得生疼,還是不住環顧著四周,試圖找到身後那個手滑的倒霉蛋。

   “別再發愣!快啊!快點斷了我的——”

   砰——!

   隨著粗壯龍尾被齊根斷下,摔落在地砸進血池的沉悶聲響,鍾離被痛苦而徹底扭曲的面孔驟然放松,崩潰成一團的五官也舒展開來,珀金美目迷離散,空洞瞳眸映萬間,失焦的瞳孔終於也渙散開。龍乃身魂一體,不死不滅,命數依慧角、神尾、心腦共生,僅能於角尾斷時心經自散,甘願赴死方可靈肉分離,但也難入輪回,這是方才鍾離未告訴他們的,或許是為了給將士們再留一絲焦壓,以便早些結束這荒誕的處刑。

   三根皆斷,即刻暴死,彌留只有半彈指的時候,他卻只無力轉一圈眼珠,對眼前的方向勾起唇角,釋然般輕輕一笑,就如被抽離魂魄般再沒了半點反應。只是隨後就由不得他了,血流涎津雙迸射,真鱗新須同碎落,那滿地的至臻藥材浮在血水中,若是讓不卜廬上上下下見了,都不約而同甘願出天價也要拿到手。

   死了。確實死了,很徹底的那種。

   直到最後一刻還想著讓人們快些下手,也真不愧是岩王爺。

   不剩余力的身體終於再無法做出騰空的岩椅來正坐,就在造物散滅的順勢,依引力跌落在方才由鮮血和肢體堆成的肉墊上,臻首落地,軀干翻滾,屍肉轟倒,血漿四溢,壓著價值連城的尾根鱗與涎血汁,延出詭艷奇麗的春紅道與橙黃穗,貴可敵國的兩角落在一旁,而尊為無價之寶的長尾,反倒與被收集來排好的四肢一並被枕在了頭下。

   陰風呼嘯熄鬼火,魑魅魍魎聚難逃:香滅,靈斷,妖魔鬼怪魂飛散。

   鬼火逐漸暗下,怨霧愈發稀薄,一切平靜下去。灼熱的空氣緩緩降溫,疲憊的士兵們撐著纓槍上氣不接下氣喘息,有的干脆向柱子靠去,或者直接找片干淨地方躺躺。殿中只剩下勇士們精疲力盡的粗重喘聲,有的甚至倚著就半夢半醒眯著了,還能動的站了一會也頂不住,就干脆也坐或躺在地,一時滿片血汙里橫七豎八躺著一堆仿佛剛走了趟鬼門關的男子,除去足以證明他們都活著的喘氣聲外,只剩了無盡的死寂。

   接下來還得拆分骨肉啊,但那也不著急,都是後話了,可以先休息一下……明日便是新年了,先歇歇再打起精神完活吧,晚上都要回家吃年夜飯來著。

   “帝君還沒結束嗎…有點擔心。”

   “不必多慮,鍾離大人這樣做,必然是有什麼深意。”

   “嗯嗯,就是凝光小姐和刻晴她們,可能快要來問了……”“?人類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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