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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時溯幻想] 0·歡迎來到幻想鄉

時溯幻想 幻月 11039 2023-11-17 18:59

  「I am not them.」

  

   不錯的夜晚。少年一如既往地穿著整齊的衣服,戴好自己的圓沿禮帽,拿上手機出發了。漫步在京都都市的街頭,出於習慣,他用手機掃描著街上的植物,看著屏幕上不出意外的答案,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又是人工的嗎?不出意料呢。」他對著手機屏幕自言自語道,動身前往下一個街道。

  

   少年的名字叫■■■,目前在東深見高中一年級就讀,由於跳級他比同班的同學都小了兩歲,是當之無愧的優秀學生。不過對此,他的想法是:「二十一世紀以來天才層出不窮,長大之後還能如此閃耀的還有幾個呢?」比起現實,自從在網絡上看到了秘封俱樂部的社交賬號里發布的內容之後,就一直追尋著那兩人——宇佐見蓮子和瑪艾露貝莉·赫恩所看到的幻想。蓮台野的入口、卯酉東海道、天鳥船神社、夢中的竹林……

  

   在現在,「幻想」已經成為了人類最厭惡的東西。在物理學高速發展的現在,二十一世紀初的科幻小說中描寫的未來相比現在都已經成為了過去,雖然計劃生育的實行以及生育欲望的降低使世界人口減少了不少,但是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因為沒有食物或者水源而死亡。人類逐漸理解這個世界,對於人類來說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是「未知」的了。這讓人不禁回想起遙遠的以前——1884年3月15日,明治政府打算推行《地租令》,但因為土地勘定不清的問題而遭到抵制,於是政府也於1884年6月26日開始全國范圍內的土地測量以及勘察活動,並在1889年全部完成。自此以後……日本本土再也不會有「未知的土地」。在勘定工作完成後,日本被證實:「不存在所謂的妖怪」人類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殺死幻想的吧,少年心想。即使現代人因為某些緣故而制造了「都市傳說」這一充滿幻想的事物,在現在也沒有人對此感興趣了。

  

   根據社交軟件上的推文,赫恩小姐和宇佐見小姐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在長野以前都市傳說齊聚的地方,似乎也是回到了宇佐見小姐的老家,而下下次的目的地位於東京都偏遠山區的博麗神社。

  

   「假如我比她們先去到那里,然後看見了什麼也很厲害的東西的話,秘封俱樂部會允許我這個小孩子的加入嗎?」他思考著。

  

   說干就干,這麼難得的暑假可不能浪費了。現在的年輕人暑假的活動應該被電子游戲占據了吧。少年所憧憬的整個世界的一切藝術,就像是撒上了毒藥一般,隨著人類科技的發展迅速地枯萎和被遺忘了,仿佛之前所有的創造物,就像是從未出現一般,如今現在想要去重新尋覓,也變的極為困難,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無價之寶就在他長大的這段時間消失。每當在廢棄的神社參觀時,那些曾經存在於日本的神明的痕跡總是讓他心馳神往。

  

   少年買了一張到東京的車票,坐的是廣重36號。他簡單的和某些人報告了自己的行程之後回家收拾好探險專用的工具裝在自己小小的手提箱里。廣重號載著他向目的地飛馳,沒有舊時代列車的噪音,絲毫都不會搖擺,只是一個勁向東飛馳。從廣重號的全景車窗望去,視野里沒有任何高樓大廈、電线,高架橋——這是當然的,那些萬景幕上的景色都是「虛假」的,少年感覺相當無趣。如果要看真正的景色的話要去乘坐舊東海道新干线,事實上,廣重36號所奔馳的卯酉新干线整個位於地底,並且以直线方式連結兩地。從起點到終點之間,不管是天空還是海洋,山岳還是森林,太陽還是月亮,旅客什麼都看不到。少年想象著秘封俱樂部的二人以同樣的方式坐在這個列車上,她們是否也會抱怨景色的無趣呢?不過不管是不是真的,從窗外射入的光芒仍然跟外面的星夜沒什麼兩樣,車廂外映照出的是美麗的富士和太平洋的景色。

  

   下車之後,順著手機上的地圖,少年尋找著博麗神社的位置。博麗神社是一個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荒廢了的神社,大概是明治十七年後就沒有人再去打理了,似乎在大地震之後還倒塌了。少年知道一個廢墟不會有什麼樣的觀賞價值,但是其中所承載的幻想卻深深吸引著他。

  

   在途中下起了大雨,少年拿出自己最喜歡的老式金屬空心杆自動傘,現在的人們用的都是一種裝在手環上一按就能讓雨水被空氣場吹開的「雨傘」。這種雨傘不需要用手拿著,也就極大的方便了人們的生活,不過少年認為,這樣那些人就無法感受雨滴打在傘上帶來的震顫感,也就把自己的心音也隔絕在外了。

  

   雨夜,舉傘的少年,手拿著手電筒走在無人的石台階上,一整個恐怖游戲的氛圍,仿佛下一秒就會出現身穿白衣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女子。他忽然感覺自己如果放在電影里的話應該會是開頭第一個死的那種人……不過現在也沒有人愛看恐怖電影了,人類將幻想與恐懼一起忘卻了。

  

   如果蟬還存在於這里的話,聒噪的鳴叫會不停地在神社的周圍環繞,此起彼伏吧?少年如此想著,一步一步的登上台階,如果是在初春之際,行走於如夜幕般寧靜的山道,沐浴著夜色般的樹蔭,輕嗅著夜櫻盛放的芳香,宛如行走於微喧的夜幕,寧靜而不失生命的活力,絕對是一種享受,只不過在下著雨的夏季就沒那麼舒服了。為什麼神社要建在比較高的地方呢?是為了證明信徒的信仰嗎?可是信仰沒有拯救神社的荒廢。走了許久,少年看到了第一個鳥居,上書「博麗」二字,真是有趣的名字,含義到底是什麼呢?

  

   登上那最後一級台階,他終於見到了神社本體。「和網上說的不一樣嘛,這不是沒倒塌嘛?錄進資料里吧。」乍一眼看過去,這是一間很漂亮的神道教神社,除了磨損有點嚴重這一點。神社本體用木支架離地,拜殿前的台階上放置賽錢箱、上方懸掛注連繩。少年嘗試著打開了賽錢箱,里面空無一物。「也是呢,我在想什麼啊。」博麗神社的外牆主要塗灰泥,屋頂整體是入母屋造,正面為千鳥破風和唐破風的組合,他欣喜的拍下了照片。

  

   「如果在這個地方舉辦祭典的話會很不錯吧?」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令他疑惑的是,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在神社的外表上看到任何有關於這個神社供奉著的神明的信息,也沒看到這個神社里面有神像什麼的。即使現在互聯網成了最大的圖書館,想知道什麼只要動動手指就知道了,但網上關於博麗神社的記載依然很少。後院大概是神社工作人員平常生活的場所,沒什麼華麗的設計,邊上堆放塊表面平整岩石作為桌子,四周擺著幾塊切割過的方形石椅。草坪上的草因為太久沒整理已經快長到半人高了,沒有水井,神社用水應該是從山上的湖中挑回,或和水手舍用水由同一個管道引入。

  

   「沒有什麼特別的呢……」少年打開一本老型號的電子書,手指慢慢下滑到了一段上,停住了。這是秘封俱樂部初代會長宇佐見堇子的舊作,本來一直想去拜訪,卻找不到時間。一直以來大部分人把它當做空想小說來消遣,由於其中提出的「隙間」的概念,少年有了探索都市傳說的興趣。「『由於有強大的結界將幻想鄉外部遮斷,外部與里部就處於了互不滲透觀測的狀態,只有未包含生命質的物品才能自由出入而不受阻斷,妖怪和各種族們由此建立了一個與外地相異的文明……』」他輕輕讀著上面的內容。

  

   「『博麗神社坐落於博麗大結界的邊緣上,是幻想鄉與外界的通路之一,守護幻想鄉的博麗巫女在此居住。現在除了是現任巫女博麗靈夢的住處和工作場所外,同時也是維持隔絕幻想鄉與外界的「博麗大結界」的重要建築。同時,也是幻想鄉的正式入口,博麗神社建立在外面世界和幻想鄉之間,雙方能夠通過博麗神社往來。』」

  

   「外界?」如果沒有搞錯的話,外界指的就是少年目前所處的世界。可真奇怪,宇佐見堇子在寫這段文字的時候似乎把自己當成了那個所謂的幻想鄉的居民。不過如果真的存在幻想鄉的話,少年應該還是很高興的,希望堇子小姐所言句句真實。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子之後,繼續往下滑。「『不過,普通人無法往來兩個世界。擁有幻想鄉常識的人類只能去幻想鄉的博麗神社,擁有外面常識的人類只能去外面的博麗神社。外面的博麗神社是個孤寂、無人造訪的小神社。在大結界張開之前,雖然神社也是沒什麼人到訪,但不像現在這麼嚴重。據說自結界張開之後,外面的神社再無人打理。』」

  

   看起來的狀況的確如此,少年對著荒廢的神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按照上面的話,自己就算是擁有外界常識的人,只能來到這個荒廢的博麗神社。盡管如此,他依然在神社的廢墟里找來找去,希望能夠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拜托了……求你了……讓我也擁有朋友吧……」

  

   仿佛回應了期待一般,空中響起了雷聲。但是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空歡喜一場。

  

   少年苦笑了一下,想起了秘封俱樂部的二人在網絡上發布的有關於鳥船遺跡,也就是廢棄的天鳥船神社的遺跡的游記。鳥船空間站就是那個搭載了各種動植物,為了實驗它們能否在宇宙中適應下來的空間站,而在數年前因為發生了不明原因的機械故障,成為了宇宙垃圾而消失,而在衛星鳥船上人類建造了天鳥船神社。人類的夢想之一月面旅行很早就面向一般民眾開放了,即便是能夠輕松獲得各種情報的現在,只有宇宙還保持著永遠的浪漫,作為那浪漫之一,如果能夠飛去那最有魅力的月球的話,不管是誰都會想要去看看吧。只不過月面旅行因為其高昂的費用至今還是有錢人才能享受的浪漫,而在網上秘封俱樂部的二人因為無法支付月面旅行的費用,最終決定在……夢中……去到了宇宙中的天鳥船神社。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太玄幻了?

  

   據秘封俱樂部的赫恩小姐所言,她擁有能夠看到隙間的能力。隙間一直存在於人類世界的各處,都市傳說里的神隱就是因為人意外掉進了隙間而消失不見。赫恩小姐通過自己的能力,在夢里面帶著蓮子小姐來到了月亮上。

  

   「如果我也像她一樣的話,那麼我可不可以跨越大結界呢?」

  

   少年開始四處觀察,不過觀察無果,然後他試著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空間是否存在著異樣——忽然所有的雨水停止了它們向下墜落的步伐,夜空中的星輝在此刻也被定格,日與月不再流動。眼看著紫色的間隙出現在自己眼前,少年伸手想要觸碰隙間——

  

   ——一個未知生物出現少年的前方。

  

   這是一只長著翅膀,面容猙獰的凶獸,如果要比作地球上存在的生物的話,應該就是奇美拉了吧。但是和龐大的身軀相比,那雙翅膀就太小了,靠那個可飛不起來。這只怪獸很像秘封俱樂部的二人在天空中的天鳥船神社看到的怪物。不過奇美拉會有長長的舌頭嗎?少年不知道。

  

   他知道這是必然的宿命,只是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相比特殊的那兩個人,自己什麼都沒有,沒有看見星空便知曉時間的眼睛,也沒有能夠看見隙間的眼睛。自己無光的銀色雙眸就連情感都無法倒映。於是他沒有像傳統的恐怖電影一樣把傘扔掉逃跑,然後被巨獸撕成好幾塊碎肉,只是靜默的舉著傘用冰冷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凶獸,苦苦的笑了一下。

  

   「和你說的一樣,這是我必然的失敗啊。我永遠到達不了你的視界呢,真是一步劣著。」

  

   失去維護的亞空間泡將會如同水面上的肥皂膜一樣擴散,直到它的規則松散地混雜在整個宇宙之中。而其中一個泡沫將面無表情的少年吞噬,從此,他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不復存在。他的意識在絕望之中隨之遠去。

  

   「雖然這是一段曲折的旅途,但我還是找到了你……」

  

   「歡迎來到幻想鄉,■■■」

  

   ……

  

   雨夜,同樣是很清冷的雨夜,雨水無情的拍打在少年身上。他是在一片寒冷之中驚醒的,醒來時自己趴在了一道石磚小路上,心愛的傘、帽子和手提箱扔在一邊。他很快恢復理智,抓起掉落的雨傘,把帽子戴回腦袋上,坐在手提箱上整理思緒。帽子里雨水順著少年銀色的短發滑到修長的脖頸,再經過漂亮的鎖骨流到衣服里面,讓他不停的打著寒顫,呼吸變得急促,他按了一按電子紐扣,衣服迅速吸水然後將水分揮發到空氣之中。不過鞋子和襪子濕了就沒辦法了。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別的地方,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他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誰了。「失憶症嗎?……我被誰從腦袋來了一棍子嗎?」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沒有什麼傷口,也可能是藥物什麼的,他心想。但是自己感覺渾身乏力,是感冒了嗎?……拿出手機用前置攝像頭看著自己的臉,紅的不成樣子,眼神迷離,狀態絕對不是很好。

  

   「啊,是人類!」天空中不知道有誰叫道。

  

   前方的視线出現一團奇怪的黑暗,在其中觀察不到任何的東西……這不合理,就算在自己的前方放了一個黑色的碳球也應該看得到它反射的光澤。但是,為什麼會什麼都沒有呢?那團黑暗慢慢變弱,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金發女孩出現在其中。

  

   「真的誒,是銀色的好吃的人類!露米婭好久沒吃過了!」

  

   好吃的人類!?……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像聽到了什麼動畫片里的台詞一樣,但還是虛弱地從口袋里拿出電擊槍對准眼前的女孩子。無論這話是不是真,這話都代表著對方對自己存在著敵意,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

  

   「不……啊哈……不要……過來……」

  

   「露米婭開動啦!」她朝少年撲了過來。

  

   在金發妖怪撲過來之前,少年扣動扳機。自稱露米婭的妖怪抽搐一下之後倒了下去。

  

   「我……唔……都說過別過來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把電擊槍,倒也沒想過這麼好用。

  

   「露米婭!——————」天空中有幾個長著奇異翅膀的小女孩在看到少年用電擊槍把露米婭電倒之後慘叫起來。「都怪琪露諾出的笨主意!露米婭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才不是偶的錯呢!是這個怪物的錯!偶去找靈夢來收拾他!」

  

   靈夢?又是誰啊……少年已經無暇顧及這些,飢餓與感冒所帶來的暈眩感使他的意識徘徊在再一次暈倒的邊緣。臨死之前還想去喝一次衛星冰咖啡呢……咖啡哪怕是一瞬間被置於真空當中,就會因為過低的氣壓導致瞬間的沸騰,之後被奪走蒸發熱的水在沸騰的瞬間將冰凍,這樣只有觀賞價值的飲料也代表了人類在無意義事物上的執著吧?包括現在即將死在這里的自己居然在想冰咖啡,明明快要凍死了……

  

   等到那個長發飄飄的美麗巫女博麗靈夢慢悠悠的舉著油紙傘走過來的時候,只看見趴在地上的露米婭以及……沒見過的小男孩,明明已經暈過去了還一只手拿著和早苗的很像的雨傘以及黃色的奇怪物件。「嗯,外界人嗎?……」在這麼一個雨夜里出現外界人已經很頭疼了。更奇怪的是,這大活人身上居然還有自己都能強烈感知到的靈力的氣息,把這人往野外一放肯定會被各種妖怪以各種方式吃掉吧?這就更令人頭疼了。自己又要在等待那個老太婆睡醒之前先給他養著了,不過這家伙仔細一看還挺漂亮的。

  

   「露米婭沒事哦,只是被電暈了而已……大概。」她慢悠悠的對琪露諾和大妖精說。「話說你們不是說要搞什麼反斯卡蕾特警察特訓嗎?怎麼還能搞出這種事情來……好啦,先幫我把這個人抬到神社吧,別把他凍死了。」

  

   靈夢讓大妖精拿著少年的手提箱跟著自己,琪露諾照顧暈倒的露米婭,自己背著少年回了神社。

  

   「魔理沙,能幫個忙嗎?」靈夢扛著少年回了神社,和大妖精一起隨手一扔把兩樣東西扔到神社地板上,把神社里坐著的金發小女孩嚇了一大跳。「嗯……幫我給他換套衣服吧,你看看永遠亭那邊給的藥有沒有治感冒的給他喂了吧。大妖精,你也回去吧,看看露米婭的情況。」

  

   綠發的妖精輕輕點了點頭飛走了。

  

   「……誒?露米婭變成男孩子了?」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好啦,快幫忙。」靈夢拿御幣敲了敲魔理沙的腦袋,於是魔理沙開始解開少年身上的紐扣,當看到少年白皙的平坦的胸口之後才發現事情哪里不太對勁。

  

   「靈夢……這家伙,是男孩子誒。」魔理沙再次確認。

  

   「總不能因為是男的就讓他曝屍荒野吧?快干活啦。」

  

   兩個人大概是因為經常照顧對方,行動很快,給少年擦了身體換好衣服安置在床上最後在腦袋上放了一袋冰塊之後,魔理沙擦著汗說這活也太累了,然後因為博麗神社只有一張被子,給少年了的話自己就沒得蓋了就打打哈欠說著想要回家了。「不過啊,靈夢,這個箱子里面裝的是啥,你不好奇嗎?」她對著靈夢壞笑,巫女在愣了幾秒之後與她露出同樣的笑容。「好吧,就看幾眼。」

  

   靈夢和魔理沙看向少年的手提箱,這是一個很大的手提箱,大概把少年本人給裝進去也不是什麼問題,打開之後里面最明顯的便是一個奇怪的時鍾——說是時鍾也不准確,上面只有年份,數字永遠定格在了1884年。當然,實際上這不是時鍾,這是對於少年來說非常古老的輝光管,至於上面的數字到底是不是年份的意思就不知道了。除此以外,最值得一提的就是一個藍色的材質不明的卡片一樣的東西。「我覺得,我好像在早苗那里見過這種東西……」幻想鄉內的人不了解,但實際上這是一張軟盤,上面寫著「願我們在下個夢境相見」這樣不明意義的話語。

  

   「靈夢,這有一封信誒!」

  

   「最好不要亂看別人的信啦……啊,已經開封了……」

  

   ……

  

   (少年的信)

  

   親愛的宇佐見小姐和赫恩小姐:

  

   謝謝你們寄來的信,讓我知道在如此荒蕪的現在也存在著如此狂氣的幻想,也讓我感到由衷的歡喜。為表敬意,我也才用了傳統的紙質信件像你們回信,也希望我們能在以後一起討論神秘學的研究。

  

   自從人類邁入沒有幻想的科學世紀以來,神秘學家徹底消失在了人類的視野之中,神秘學也成為了歷史學家批判過往歷史里的人類思想落後的時候會拿出來提的一個典型例子。但是在那些歷史學家也因為如此遠大的未來被認為是吊唁著過去的無用之才的現在,很難想象會有秘封俱樂部這樣願意重拾神秘學的團體。現在的歷史都被解釋成了無趣的東西,誰又會知道許久以前那個被處死的法國脫衣舞娘瑪塔·哈莉擁有著魅魔的血統呢?

  

   雖然也有點冒犯,但是,當我看到赫恩小姐的樣貌那一刻,我想起了一個人。那是一個溫和的下午,我和你們一樣為了神秘學研究而奔波,途中休息時一家名為「Planet」的奇異咖啡館,最大的賣點在於同時沸騰和凝固的只有觀賞性的咖啡。里面的人們都在因為咖啡而欣喜,於是我昂首闊步地踏入這片十幾平方米的歡樂園,遇見了剛剛才提到的那個人,那是一位金發的女性,身穿著大正風的和服,一把白色的陽傘放在她的座位旁。如何描述她的氣質呢,額……詭秘的紫羅蘭?「芬芳」、「憂愁」與「淒婉迷茫」等詞語與這位女士的氣質分毫不差,簡直像是新世界的《蒙娜麗莎》。只主要的是,她的樣貌與照片上的赫恩小姐實在是極為相似。

  

   於是我嘗試性的詢問了她的名字,她說她叫由加莉,來這里是為了緬懷自己的舊友。我感到我的行為實在是過於冒犯,於是向她鞠躬道歉,她不好意思地淺笑起來,兩頰酒窩處的白嫩肌膚間隱隱透露出一抹血腥瑪麗般的吸睛紅暈,原本只是出於神明之手的最美雕塑,此刻是真真切切地活了過來。如果只是單純認錯人的話,這位女士大概不會給我留下如此的印象……她的臉……當然也是很像赫恩小姐的那張臉,也是我在照片上見過的。

  

   我所說的照片都攝制於20世紀初、19世紀末、以及21世紀初,可以確定的是,我在如此多的時代里都見過這位小姐,我百分百認定自己看到的是同一人……

  

   (信寫到這里中斷了)

  

   ……

  

   事實上,這封信里充斥了大量的英文單詞,靈夢和魔理沙二人直呼看不懂。於是二人把信放了回去,再看看手提箱的話里面剩下的只有銀色的懷表以及一件和鈴仙的制服很像的深藍色外套。二人合上手提箱。

  

   魔理沙打了打哈欠吐槽今天晚上博麗神社沒有自己的位置了。「誒,回去了回去了。」「什麼語氣啊,以後再好好慰勞你哦。」談笑了幾句之後,魔法使就打著傘騎著掃把回家去了,臨走前順了靈夢和她沒喝完的半瓶酒,靈夢也感覺天色已晚就也換了睡衣,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的少年目之所及是一片純白——這是巫女的睡衣的顏色,甚至還能看到巫女衣領里深邃的溝壑。他的大腦短暫的空白了幾秒,思考著這麼一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為什麼會睡在自己旁邊,不過他連自己是誰抖想不起來——除了自己世界的知識和見聞,記憶里關於自己經歷的一切,都被憑空切走了似的,想不起一點信息,當然也得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於是少年的思考方向從眼前的女性是誰變成怎麼樣在自己和她同睡一張被子的情況下不驚醒她而離開舒服的床鋪。

  

   「嗯呐——你醒了啊?」不過在他思考完之前,靈夢也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很快就坐了起來。昨晚引起的腰酸背痛,也迫使少年站起身子,但很快他又坐了下來——久坐之後的起身讓他有些頭暈目眩,而睡前就染上的發燒也讓嬌弱的身體遭受著折磨。

  

   「睡太久加上發燒身體不舒服了嗎?」博麗靈夢嘆了口氣,拿出手帕輕輕擦掉他額頭的虛汗,然後從櫃子里掏出小小梳子,溫柔地梳理起少年有些雜亂的銀灰色的發絲。

  

   「嗯……請問小姐您是?」少年捂住自己的臉整理著思緒。

  

   「啊,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吧?我叫博麗靈夢,是人類,是這個神社的巫女,不過畢竟你是外界人估計你也不太懂這些……總之你願意叫博麗,還是叫靈夢都可以。我在神社附近不遠的地方發現了昏倒的你,還電昏了一個妖怪呢。」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博麗小姐……」

  

   「……果然我還是不習慣別人叫我博麗小姐什麼的,還是叫我靈夢吧。」

  

   「……靈夢小姐,您的意思是我使被您撿到的?以及,這里不是我原來居住的地方?」博麗這個詞似乎勾起了少年腦海里的回憶,但是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會很頭痛。

  

   「大概是這麼個意思。你是外界人吧,這里是幻想鄉,是妖怪的樂園哦。不過我是可以送你回去的,還記得自己是誰嗎?昏倒前最後的記憶里有沒有碰到什麼怪事?」

  

   這個簡單的問題對失去記憶的少年來說很難回答;滿頭霧水的他在腦海里費勁搜索一番的結果是寫在臉上的扭曲而復雜的表情,最後他睜著沒有什麼感情色彩的大眼睛看著靈夢搖了搖頭。靈夢理解了他的意思,也露出很為難的樣子。

  

   「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嗎?」這次的回答是點頭。「那沒辦法了,只能去問一下紫了……你先換衣服吧。」

  

   靈夢把用魔理沙的八卦爐烤干了的少年的衣服遞給他,少年雖然不認得這是自己的衣服,但是身體卻保留著穿這件衣服的習慣,意識到夏天過於炎熱的少年把外套裝進手提箱里,習慣性的把那頂精致的禮帽往自己腦袋上一扣。巫女則比較大大咧咧,直接在他面前把睡衣一解,少女的玉體暴露無疑,少年立馬跑到拐角去引得靈夢一笑。等到靈夢喊著好啦好啦快點回來的時候,少年才看到了換好巫女服的靈夢——紅白二色的巫女服素雅合身,裸露在外的肌膚如雪般白皙,身形纖細勻稱的巫女小姐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前,站姿自然而優雅,精致得引人憐愛的臉蛋上瞧不出明顯的情緒。少年一時不敢正眼多看好看的靈夢小姐幾眼,只好壓低帽檐,這讓博麗巫女笑的更開心了。

  

   「說起來啊,你這家伙怎麼面部表情這麼少啊,該不會是面癱吧?好像那個秦心哦。」

  

   「啊,大概是因為我不怎麼和人交流才會這樣吧……不過我現在也不太清楚我過去是怎麼樣的人,非常抱歉,靈夢小姐。」雖然少年不知道秦心是誰,但他下意識的清楚自己不是生理原因導致的無表情。「如果妨礙您了的話……我很抱歉。」

  

   「也不用這麼拘謹啦……」

  

   靈夢給少年准備了蕎麥面加上特別苦的感冒藥作為早餐,二人用過早餐之後就決定去找名叫八雲紫的女性。聽到八雲紫的名字的時候少年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很快就被博麗巫女拽著手飛了起來。

  

   「從這個高度掉下去摔死的幾率是百分百。」少年緊緊閉上了眼睛。「雖然不太清楚,但是這里的大家都能飛嗎?」

  

   「是這樣沒錯。」

  

   「很危險呢,而且沒有翅膀為什麼能飛起來啊……不是我該問的。」

  

   等到他的雙腳再一次感受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是在某個人的房間里面了。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瑞士卷一樣的東西的披頭散發的金發少女,對方的臉看起來雖然完美而精致但也一眼就看出來對方完全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什麼時候,進來的?」比起眼前的人,少年更疑惑的是明明沒有感覺博麗巫女有什麼開門的動作,但是已經把自己送到了大概就是八雲紫的女性的房間里面。

  

   「別在意別在意……紫,我撿了個外界人。」

  

   「嗯……外界人呐……你把他家里住址寫張紙條貼我床頭等我睡醒就把他送回去……」八雲紫抱著枕頭無精打采的看著靈夢,看起來略有些生氣和不耐煩的博麗的巫女直接上手抓著八雲紫的肩膀搖了搖,直到八雲小姐開口說著什麼我清醒了別搖了才停下。

  

   「他忘記自己是誰了,以及……你看看他身上那股氣息。」

  

   「嗯?失憶啊? 」八雲紫這才睜大眼睛看了看少年的樣子,伸手摸著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那張臉上露出了他人似乎永遠也無法理解含義的神情。「………………我會想辦法把他帶回去的,靈夢,你可以先回去了。」

  

   「好好好,交給你啦,再見了,不知道名字的少年。」靈夢高興的笑著,把手上的御幣一揮,在牆上開了個隙間回去了。

  

   「好啦,現在只剩你和我了……」八雲紫對著少年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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