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古代“煉銅術士”一般都會做些什麼?
古代“煉銅術士”一般都會做些什麼?
①誘拐兒童,欺世盜名
清·吳任臣《十國春秋》:
“楊勛,不知其家世。自號仆射,能於空中請自然還丹,其丹立降;又能召九天玄女、後土夫人,經宿而去。【五代十國前蜀,下同】後主以其妖妄,折其一足,戮之西市。畢命時,詠詩言失國事。不數歲,國果亡。(詩曰:聖主何曾識仲都【漢元帝時著名道士仲都】,可憐社稷在須臾。市西便是神仙窟,何必乘槎泛五湖。)
……
青城道士者,未詳其姓氏。能幻術,恒於僻處作法,凡西王母、巫山神女及麻姑、鮑姑諸仙姬,皆應召而至;又忽於城中化出金樓惑眾。後主知其妖密,使人擒之,累月不獲。後追及於青城道上,以犬豕血沃之【當時認為豬狗血可以破法術,其實大概只是腥味太重,使得迷魂香之類的“化學武器”失效】。下獄考訊,自言歷采民間處子,恣行容成之術【容成公,傳說是黃帝的歷法大臣、養生術老師。兩漢魏晉時期,房中術盛行,於是很多傳說人物都成了房中術先賢,真假莫辨,尤其是容成公、彭祖名氣最大】,死者無算,遂伏誅。”(漢·劉向《列仙傳》里的容成公:“能善補導之事,取精於玄牝。”宋代為避諱,也將“玄牝”改成“元牝”、“坎離”等詞。)
原來所謂招致仙子、仙姬,其實是歪門邪道用方技法術誘拐兒童,打扮一下,“玩個游戲”。而為了避免事情敗露,很多時候還會狠心地在事後殺掉這些兒童。
也有相對文明一些的,不是誘拐,而是買來煉秋石等丹藥,以前已經講過了。
②御雛妓,孌童男
明·計六奇《明季南略》:
“時上【南明弘光帝朱由崧】深居禁中,惟漁【通御】幼女、飲火酒、伶官演戲為樂。……
除夕,上在興寧宮,色忽不怡。韓贊周言:『新宮宜歡』。上曰:『梨園殊少佳者』!(“梨園少了點又小又好的!”此句《小腆紀年》作:『後宮寥落,且新春南部無新聲』。因為有“南部煙花”指江南/揚州妓女的典故,所以“南部”可以指妓院或者樂坊等伎樂之地)贊周泣曰:『臣以陛下令節或思皇考、或念先帝;乃作此想耶』!……
正月十二日(丙申),傳旨天財庫,召內豎五十三人進宮演戲、飲酒。上醉後,淫死童女二人,乃舊院雛妓,馬、阮選進者。抬出北安門,付鴇兒葬之。嗣後屢有此事。由是曲中少女幾盡,久亦不復抬出;而馬、阮搜覓六院,亦無遺矣。二十四日(甲辰),復召內豎進宮演戲。……蘇州有醫者鄭三山,日以春方進上,多鄙褻;上寵之。”
清·馮班《鈍吟雜錄》:
“有一禪者,好狎孌童,又好賭博,我譏之嚴武伯酷。辨以為(有人為他辯解):禪者不妨,其論甚高。我不習禪,不解也,問之一法師,乃曰:‘居士視此人所作,是慧是痴?若只是痴,便做不得。我見其人兩目有纇,相法當淫。’乃自以為重瞳思做天子,尤可怪。(我心想:如果像這樣只看面相,那麼天底下的重瞳之人看來個個都要爭取當天子以符合面相了,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③欣賞歌舞,把酒吟詩
明·李鼎《偶譚(也作“偶談”)》:
“月華淡蕩,本自無形。風韻飄揚,何曾有質。達士澄懷意表,斯為得之。文人寄興篇端,亦雲勞矣。若乃孌童幼女,酒池糟丘。吟風直作捕風,弄月翻為捉月。”
清·(朝鮮)柳得恭《泠齋集》:
“騎坐非其馬,浩蕩覽山川。醉臥非其酒,縹緲聽管弦。雛妓揀慧者,教詩憐更憐。嗟哉老書生,有玆一塗焉。”
今天這一篇主要引用了一些明清時的文獻,意在說明即便是禁欲、諱談房中術的年代,仍然存在著煉銅之風氣,尤其是享有社會地位的群體。
附:
感覺這樣水一篇略短了一點,最後附上唐《傳奇》里一則故事吧:
“寶歷中,有封陟孝廉者,居於少室,貌態潔朗,性頗貞端,志在典墳,僻於林藪。探義而星歸腐草,閱經而月墜幽窗,兀兀孜孜,俾夜作晝,無非搜索隱奧,未嘗暫縱愒時日也。書堂之畔,景象可窺,泉石清寒,桂蘭雅淡,戲猱每竊其庭果,唳鶴頻棲於澗松。虛籟時吟,纖埃晝闃,煙鎖簹篁之翠節,露滋躑躅之紅葩,薜蔓衣垣,苔茸毯砌。
時夜將午,忽飄異香,酷烈漸布於庭際,俄有輜軿自天而降,畫輪軋軋,直湊檐楹。見一仙姝,侍從華麗,玉佩敲磬,羅裙曳雲,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蕖之艷冶,正容斂衽而揖陟,曰:某籍本上仙,謫居下界,或游人間五岳,或止海面三峰。月到瑤階,愁莫聽其鳳管【吹簫引鳳典】;蟲吟粉壁,恨不寐於鴛衾。【少女懷春了。】燕浪語而徘徊,鸞虛歌而縹緲。【越來越感覺日常的一切因為沒有人陪伴,逐漸變得索然無味、迷茫彷徨】寶瑟休泛,虬觥懶斟。紅杏艷枝,激含嚬於綺殿;碧桃芳萼,引凝睇於瓊樓。既厭曉妝,漸融春思。伏見郎君,坤儀浚潔,襟量端明,學聚流螢,文含隱豹。所以慕其真朴,愛以孤操,特謁光容,願持箕帚【即持家、成為妻子】。又不知郎君雅旨如何?
陟攝衣朗燭,正色而坐,言曰:某家本貞廉,性惟孤介,貪古人之糟粕,究前聖之指歸。編柳苦辛,燃粕幽暗,布被糲食,燒蒿茹藜。但自固窮,終不斯濫,必不敢當神仙降顧。斷意如此,幸早回車。姝曰:某乍造門牆,未申懇迫,輒有詩一章奉留,後七日更來。詩雲:謫居蓬島別瑤池,春媚煙花有所思。為愛君心能潔白,願操箕帚奉屏幃。陟覽之,若不聞。雲軿既去,窗戶遺芳,然陟心中不可轉也。
後七日夜,姝又至,騎從如前時,麗容潔服,艷媚巧言,入白陟曰:某以業緣遽縈,魔障剡起。蓬山瀛島,繡帳錦宮,恨起紅茵,愁生翠被。難窺舞蝶於芳草,每妒流鶯於綺叢,靡不雙飛,俱能對跱,自矜孤寢,轉懵空閨。秋卻銀缸,但凝眸於片月;春尋瓊圃,空抒思於殘花,所以激切。前時布露丹懇,幸垂采納,無阻精神,又不知郎君意竟如何?陟又正色而言,曰:某身居山藪,志已顓蒙,不識鉛華【當時的美白化妝品,喻指女子青春年少】,豈知女色?幸垂速去,無相見尤。姝曰:願不貯其深疑,幸望容其陋質,輒更有詩一章,後七日復來。詩曰:弄玉有夫皆得道,劉綱兼室盡登仙。君能仔細窺朝露,須逐雲車拜洞天。陟覽,又不回意。
後七日夜,姝又至,態柔容冶,靚衣明眸,又言曰:逝波難駐,西日易頹,花木不停,薤露非久。輕漚泛水,只得逡巡;微燭當風,莫過瞬息。虛爭意氣,能得幾時。恃頑韶顏,須臾槁木。所以君誇容鬢,尚未凋零,固止綺羅,貪窮典籍,及其衰老,何以任持?我有還丹,頗能駐命,許其依托,必寫襟懷。能遣君壽例三松,瞳方兩目,仙山靈府,任意追游。莫種槿花,使朝晨而騁艷;休敲石火,尚昏黑而流光。陟乃怒目而言,曰:我居書齋,不欺暗室,下惠為證,叔子為師。是何妖精,苦相陵迫?心如鐵石,無更多言。倘若遲回,必當窘辱。侍衛諫曰:小娘子回車,此木偶人不足與語。況窮薄當為下鬼,豈神仙配耦哉?姝長吁曰:我所以懇懇者,為是青牛道士之苗裔。況此時一失,又須曠居六百年,不是細事於戲。此子大是忍人。又留詩曰:蕭郎不顧鳳樓人,雲澀回車淚臉新。愁想蓬瀛歸去路,難窺舊院碧桃春。輜軿出戶,珠翠響空,泠泠簫笙,杳杳雲露。然陟意不易。
後三年,陟染疾而終,為泰山所追,束以大鎖,使者驅之,欲至幽府。忽遇神仙騎從,清道甚嚴,使者躬身於路左,曰:上元夫人游泰山耳。俄有仙騎,召使者與囚俱來。陟至彼仰窺,乃昔日求偶仙姝也,但左右彈指,悲嗟仙姬【已經嫁人了】。遂索追狀,曰:不能於此人無情。遂索大筆,判曰:封陟性雖執迷,操惟堅潔,實由朴戇,難責風情,宜更延一紀【十二年】。左右令陟跪謝,使者遂解去鐵鎖,曰:仙官已釋,則幽府無敢追攝。使者卻引歸,良久蘇息。後追悔昔日之事,慟哭自咎而已。”
青牛道士是誰?《後漢書》:“甘始、東郭延年、封君達三人者,皆方士也。率能行容成【公】御婦人術,或飲小便,或自倒懸,愛嗇精氣,不極視大言。甘始、元放、延年皆為操所錄,問其術而行之。君達號『青牛師』。凡此數人,皆百余歲及二百歲也。” 李賢注引《漢武帝內傳》:“封君達,隴西人。初服黃連五十餘年,入鳥舉山,服水銀百餘年,還鄉里,如二十者。常乘青牛,故號‘青牛道士’。”
2023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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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