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箱子里的一團肌肉男
整個臥室真正能用來展示旖旎春色的空間並不大,除去加起來零零碎碎幾平米,用以擺放各個視角攝影機的位置,也就剩下一張素白的雙人床供張大雕這個一米八的大個施展身體。改造後的房間雖說依然是銀白色的風格,但以灰黑色為主的各式布藝和生活化的裝飾品點綴,總算使得這房間沒那麼像一間高科操作室了。
玫瑰花瓶,後現代繪畫,立櫃衣架,台燈立燈……算得上是這個主要以雞巴為生的俗人最高的藝術成就了。這種比較動腦子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給專門負責場地布置的同事去處理的;但奈何這一單人家不讓帶團隊,只能委屈一下張大雕了。
從洗浴間走出來的倒霉蛋,看著這裝潢沒來由地嘆了口;至於捂著下巴估算了一下拍攝流程和角度後,更是喟然長嘆。
先不算這個神秘的同事,就算他配合,兩個人能玩起來的空間也不是很大——早知道自己就該在路上多和小劉玩一玩放放火,但凡這新同事不給力,這一身邪火恐怕要一直燒到明日晌午,日上竿頭。
隨手拍了拍銀白色的金屬門框,一扇如煙霧般彌漫的同材質大門憑空在缺口處緩緩形成,浴室的燈光漸漸消失,最終被這道暗門吃干抹淨。
張大雕雖說已經在這房間見識過不少稀奇玩意兒了,但這門還是足夠讓他駐足觀看嘖嘖稱奇——畢竟只是個做色情主播的網黃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架勢估計除了在NASA和好萊塢做愛,是沒啥實現的途徑了。
不愧是上流人士們選擇的地方。
絲綢浴袍先是隨意地攤開在床上,張大雕仿佛從正對床上方的天花板鏡面中跌落,深陷在柔軟床墊里。
從鏡中出生的雕像肆意地舒展著身體,欣賞著自己的肌肉骨骼在一片白茫茫的色彩中游走,掀起絲滑的波瀾;直到這所有的漣漪,匯集在微微泛黃的白色內褲之下,拂過一條蟄伏在繁茂山林之中的巨蟒——便斂去了悠然的風波,重歸躁動不安的寂靜。
張大雕用食指碰了碰鏡中的大屌,因敏感而抖動的蛇頭回應著他略微的失神。
“md,早知道這布置有這效果,上個月那一單估計還能賺更多。”
嘟噥了幾聲,他不爭氣地揉了揉自己的玩意兒,又不得不坐起身子開始調試機器。
干活重要。
所有的儀器調試完畢之後,張大雕還是沒等來任何搭檔要出現的動靜——無論是敲門聲還是按鈴聲,又或者他之前經歷過的頗受驚嚇的方式——直接從床底密道出來的。
僵硬到動一下就發響的脖子顯然不足以證明是他業務技術有長進換得更快了。
撓了撓頭,碰到腦後那個被工頭植入、長得像青春痘一樣的收發器後,張大雕這才想起來這房間的操控方式——新一代人工智能嘛,科幻片青春版。
心里想一台腎X,打個響指。
果然出現了一台腎X,並愉快地在旁邊冒了一個虛空屏展示轉賬畫面,減號後面的數字看得張大雕嘴角直抽抽。
看了眼滿地情趣用品和衛生紙,受害者直呼這群土豪摳搜爆表,真的是除了工作道具一個都不報銷。
悻悻地往身上擦了點油,又畫了個和剪輯妹子學來的素顏底妝,調整好彈道位置的張大雕這才坐在長槍大炮前清了清嗓子,拍手打了個卡。
“晚上好……”
草,沒戴口罩。
“晚上好各位,疫情反復,記得防護。核酸已做,大家放心……”
時間在一個個鏡頭旁的紅點中度過。
錄了兩三個樣式的開頭之後,張大雕已經自動進入了直播的狀態,開始狠勁地對著自己的肉棍擼管,還時不時低著頭嗦兩下龜頭,拽兩下沉甸甸的卵蛋;平日里信手拈來的套詞一個一個上,反正滿嘴夾雜著呻吟的騷話能讓鏡頭前的觀眾做好前期硬起來的准備工作就行。
這麼自娛自樂地嘮著嗑、擼著炮,結果這次卻連淫水都沒來得及出來。
急切的敲門聲來得很突然。
張大雕罵了一句,只能摒棄雜念把美好的肉體拋之腦後,去想一扇冰冷的黑色客房門。
門很快出現了。
門也很快被打開了。
門外的保鏢顯然沒想到自己要見的人就是拿雞巴抽臉的那位,張大雕自然更想不到;但是這幾年聲色犬馬還是對他身體有影響的,反應力慢了人白皮帥哥不少。
當然,混跡江湖這麼多年,張大雕的反應力不如年輕時候,閱歷自然要比年輕時候多不少;這種抵著門怒視你罵罵咧咧的壯漢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比如一個投懷送抱的吻,又比如用自己堅挺的大雞巴在他的牛仔褲中間的凸起左蹭右蹭。
保鏢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指了指旁邊一個白色的透明箱子,有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堆。
張大雕有些意外。
怎麼你們有錢人現在玩得比我還野,小玩具能滿滿裝一箱子?
白皮帥哥手上的動作沒聽,一進門,邊說就邊把箱子抬到了床邊;張大雕滿臉疑惑地打了個響指,試著說了幾句項目流程的安排,也嘰里呱啦地說起了中文。
於是乎兩人在鏡頭前上演了一番精彩的雞同鴨講,堪稱調劑英專生上外教口語課的典范;最後還是人脫得只剩下內褲的“外教”停了嘴,做了個國際通用的聽不懂手勢。
張大雕看著這白皮二哈,和床上那看不清內容的透明箱子,只感覺頭又開始痛了——奈何身旁都沒個剪秋端茶倒水——剪秋也沒用,又不會外語。
笑話,張大雕幾年沒出過外勤,之前英語法語講得有多溜現在就忘得有多干淨。
“Do you want to fuck?”
這一刻,兩個火熱的人終於露出了跨域民族種族和文化的笑容,實現了地球村的偉大構想——兩個心知肚明的笑容,解決所有爭端,無需語言就能視线人類的交流。
“yeah~”
不得不說大老板的保鏢職業素養還是很不錯的,盡管交流不是很通暢,張大雕還是盡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了比較可靠的情報。至於這位帥哥得知房子里有攝影機倉皇穿衣逃竄的樣子,靠在床頭的張大雕就全當沒看見了
倒霉的白皮帥哥在門口慌慌張張地穿著褲子,口不擇言地問了好幾個“who”,還心有余悸地指了指那群鏡頭。
“your boss.”
帶著羊角道具的惡魔打了個響指。
“robot……啥意思,真整了個機器人讓我上?我就說這種項目計劃書寫得含含糊糊的玩意兒不能接,回去就把那個死商務開了……”
張大雕不禁有些惡寒,自己雖然對外宣稱棍比鐵硬,但也沒人傻到信以為真吧……
於是乎他便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說是透明的箱子。
箱子的材質像是玻璃,但顯然這材質不像世面常見的雙層玻璃那麼堅硬厚實,又相較於橡膠塑料PVC多了些金屬的光澤;整個體積不大,估計堪堪能放一個小型的家用微波爐。最上一面帶著金屬軸承和指推按鈕,和一排黃豆那麼大的空,看著倒像是蓋子。相較於剛看到的一瞥,整個箱壁已然霧蒙蒙得多了一層水霧膜,像極了過年時候小屁孩們玻璃窗戶上呼出來的冰花。順手托著疲軟的陰莖,張大雕半跪在地上打量了這玩意半天,仔仔細細每個面看了個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剛擦完身子的張大雕這次也懶得再塗油穿衣了,赤條條得一身輕松,擺好姿勢雙臂用力,把這個神秘的透明箱子抱了起來。
有些重,好歹六七十公斤了。
這是張大雕的第一反應。
溫熱,就像曾與自己歡愉過的一個個身強體壯的胴體。
這是張大雕的第二反應。
真等到張大雕需要作出第三個反應的時候,他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他這麼干抱著,燥熱的呼氣從嘴里四散而逃,劃過他自己結實充血的雙臂;卻不知道是不是被氣流撥弄得,雞皮疙瘩上的汗毛都在微微擺動。他能反應過來的是口干舌燥,只是喉結吞了又吞,沒咽下一滴口水。
人類的大腦時常會牽引自身的記憶區,用一些明明再熟稔不過卻不得不被雪藏的經驗和知識,幫助宿主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下重回歷史:比如張大雕清楚地記著自己剛出校門的時候,雖說已經被單位分配了不少諸如“田徑體育生”的假身份,但正兒八經的工作他還是參與過不少的。
有段時間他天天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但身上的血汙似乎怎麼樣都搓不掉;血腥不再是任意一種仿生液體所能夠模仿的,因為那種人體組織的觸感即使是干干淨淨了也足以讓人刻骨銘心——小時候就有人說他這膽子這輩子都別想當醫生,還是挺有依據的。
估算一下,這個季節,屍體降到室溫的速度自然不會比他和老外做愛的時間短。
再估算一下,這個時代,仿生機器人怎樣也到不了如此真實的程度!
柔和的光线下,躲在暗處的鏡頭並不知曉人類面對未知的反應,它們只是忠誠地記錄著一切——閃著猩紅的光點。
赤裸的男人宛若古希臘的雕像,但顯然他手里奇怪的箱子並非古典健美用來展示雄姿的道具;他在這孤身一人的寢室矗立了一陣,抱著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膨脹的胸肌隱隱約約在這箱子後上下起伏,血管的紋路逐漸如秋日的爬山虎順著粗重的呼吸向上蔓延,直到最白皙的脖頸,牢牢捆綁住。
鏡頭的凝視自然無法記錄下這背後復雜的情緒。
它所能展現的,只是身材姣好的赤裸男人逐漸血氣上涌,青筋暴起——甚至連面容的血色都逐漸被吸走。
張大雕看向冰冷的鏡頭。他的視力尚佳,能看清里面的自己小小一個。
他又抬起頭。
藏在鏡面里的熟悉面孔,也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
良久,他像是認命一般嘆了一口氣。
全靠那台他進房間就開著的ALEXA滅了他想把所有攝影器材全砸了的衝動。
“不至於不至於……冷靜、冷靜點……肯定是仿生人!這麼高科技的房間都出現了,這個畫風下出現個仿生人也沒啥問題……冷靜……”
有力的長腿三步作兩步登上了床,張大雕的上半身卻穩穩地抱著箱子。他面色肅然地找了個角度,鄭重其事地按著那份項目計劃表上的要求,將自己的“同事”小心翼翼得擺放在清晰的打光位置下。
光圈停在透明的盒子上,像是用以觀察受精雞蛋的聚光燈。
隱隱約約的人體輪廓浮現在光影和濃霧中,駭人的扭曲體態更是讓張大雕呼吸一滯。
“草他媽的!”
這麼小一個的箱子里真要是卷巴了這麼一個活人,也早tmd全身骨折而死了吧!
雖然場面足夠像生命的新生,但張大雕著實是提不起一點男歡女愛的興致。
坐在床上硬擼了幾下雞巴,張大雕靠著精蟲暫時上腦短暫地壓制了自己的理智,勉強算是做好了思想准備;他不由得任由自己的身體通過深呼吸來調整狀態,然後一步一步鄭重其事地按照預想的走位爬上了床。
他最終在柔軟的床墊上膝行到了箱子的背後,順勢盤腿坐下。
張大雕從未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緊張,也從沒想過自己的血管是如此抗壓,能頂住自己快要掉出來的心髒泵上去的高壓血液。他下意識的捂住了滾燙的胸口,確認自己不是身處臨死前的幻想之後,才呸了兩下左右手掌,將大拇指放在了按鈕之上。
順著肩頭的方向,兩手的大拇指分別向相對的兩側滑動。
“咔噠……”
呼吸聲里傳來機關轉動的微弱響聲。
那一條縫里傳來更微弱的男聲嬌吟,蓋過了張大雕的呼吸,也蓋過了他的心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