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化身為大學的羅德島能否解救感染者呢?第二卷!
[chapter:首章]
——————————首章——————————
泰拉歷1475年1月29日。
隕星坐在靠近窗戶的桌子前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炮弩,一共是十五枚帶著爆炸彈頭的榴彈,還有四枚火焰彈,它們都是一截一號電池的大小,全靠黑紅兩色的彈殼區分。另一條戰術背帶上掛滿了十枚白色外殼的榴彈,隕星緊緊地把它扎在腰間方便的位置,這些是已經擦拭完畢的。
炮弩的威力很大,這些依靠源石炸藥的武器在正規軍隊里都十分稀有,當然,它的操作和保養難度也很大,如果不常常清理彈藥和彈倉的話,炮弩很有可能因為生鏽或者卡彈而炸膛。
“一十四、一十五、一十六......”隕星一枚枚地把榴彈掛在另一條戰術背帶上,突然樓下一陣熱鬧的喧囂聲吵了起來,她把頭湊到窗邊,原來是街上的圍觀槍騎游行的觀眾發出來的。
說來,這幾天運氣好,正趕上小鎮里為下一次的慶典加收稅款,每天都有這種表演性質的游行。烏翎鎮貧窮,道路已經十幾年沒有修繕過了,窄窄的步行街很容易堵得水泄不通,為了維護秩序,騎警們的巡邏力度也加大了幾分,這才讓那些穿著灰色制服戴著白色面具的人沒敢輕易出動。
一想到這,隕星忍不住叫了一聲,“斑點,有沒有收到博士的消息!”
“沒有!”從隔壁間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長著兩只綠豆模樣眼睛的斑點晃了晃手里的通訊器,“博士還是沒有消息,急什麼,咱們才來維多利亞六天,你忘了之前咱們被圍困在玻利瓦爾的時候了嗎?等了十五天博士才來營救了咱們。”
斑點邊說邊在隕星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去,他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你想夸博士厲害。不過你的話別人聽到都會誤解的,在外面別這麼亂說。”隕星把最後一顆火焰彈塞進箭艙里,“不是等了十五天,是博士花了十五天消滅了玻利瓦爾三支反叛軍里的一支,給咱們清理好了撤退的交通要道,不然咱們現在已經埋在玻利瓦爾了。”
“是是是!還是隕星姐你說的對,瞧我這笨嘴!”斑點拍了拍自己的臉,那副滑稽的模樣看得站在隕星身後的淺粉發少女忍俊不禁。
“我說霜葉你笑什麼,你又沒參加過那次任務,不知道玻利瓦爾的反叛軍裝備有多好,那次博士只帶了五個人就把他們都解決了,唉,算了我不說你了。”斑點又朝著窗戶晃了晃通訊器,可惜還是沒有博士發的消息,他只好倚著椅子閉上了眼睛,“那個......隕星姐,咱們還有幾天的口糧?”
“兩天,兩天之後博士還不來的話,咱們就要冒險出去了。史都華德,你下來吧,該輪到我站崗了。”隕星說完把有她半人高的炮弩抬在手中,憑她換彈的速度根本不需要提前把榴彈架好,畢竟那樣子太危險了。
“哦,好的!”眾人頭頂傳來悶悶的一聲回應,緊接著一陣腳步聲,白色頭發的史都華德扶著梯子從頂樓爬了下來,他把手里的望遠鏡交給了隕星,“隕星姐,你說博士什麼時候能來。”
“我哪知道。相信博士就好了。”隕星接過望遠鏡掛在了脖子上。
“誒,史都華德,你說這次咱們救助感染者的任務失敗了,博士回去之後會不會生氣啊。”斑點憂心忡忡地看著手里的通訊器。
“我不知道。”史都華德沒找地方坐,他從角落的那只冰箱里摸出來一瓶飲用水繼續說道,“不過......這不是你的錯。”
“唉,怎麼不是我的錯,我心里難受啊!要不是為了等我盾牌修好,咱們不至於晚到那麼久,要是早點到的話,那麼多感染者也不會死啊,他們都是因為我才被那群狼心狗肺的騎警們殺死的。”斑點一邊說一邊恨恨地拍了拍大腿,他緊咬著一口白牙,良久才頹然倒在椅子上。
“好了,斑點哥,這不怪你,殺死感染者的又不是你,加害者是那些騎警。”霜葉倚在門口滿臉無奈,“這些人不是感染者,當然不知道感染者的痛苦,但是......另外那群戴著白色面具的人......明明那些人也是感染者,咱們也是感染者,為什麼對咱們的惡意要這麼大呢。”
“喂!”
霜葉的話音沒落,另一間屋子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只見一個長著綠色長發,有一條纖細的鱗甲長尾巴的少女拿著自己的戰錘走了出來。
“你們在這聊得這麼大聲!讓病人都沒法好好休息了!能不能小點聲!”
“可是小點聲也不能解決問題啊,而且現在就是你喊的聲音最大......”斑點在心里吐槽,當然他不敢直說,只好弱弱地問了一句,“那個......嘉維爾姐,病人身體恢復點了嗎?”
“沒有!”嘉維爾邊說邊用戰錘錘了一下地板,“那孩子還在昏迷,但是身體素質好的出奇,所以生命體征很平穩,就算不用藥再堅持個把月也沒問題!。”
“可惜維多利亞這邊對感染者的態度太惡劣了,藥店里連一點急救的藥都沒有,只能靠營養液。”霜葉感嘆了一句。
“哈哈!哪里對感染者不是這樣呢?維多利亞、萊塔尼亞、烏薩斯,感染者連和正常人一樣工作的權利都沒有,明明......”嘉維爾坐到有點老破的沙發上,壓出了嘎吱的一聲,她只好把聲音放低繼續說道,“明明藥品的成本價已經非常低了。”
“好了好了嘉維爾姐,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了,也不是我們能決定得了的。對了,最開始博士不是說凱爾希校長也有任務要去維多利亞嗎?為什麼沒和咱們一起走?”霜葉趴在窗戶邊上,那只槍騎游行的小隊已經在眾人的裹挾之下穿過了這條街,只剩下空蕩蕩的一條馬路。
“我不太清楚,而且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叫她校長,記住我們的身份......不過我先前去阿米婭那里登記任務的時候,阿米婭說凱爾希醫生又去了烏薩斯,好像那邊的感染者在暴動,她帶著不少精英干員去的。你忘了嗎?咱們離開的前一天,博士還去接收了烏薩斯那邊第一批來學校的學生呢,”嘉維爾感嘆道,“那些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了,真可憐啊。誒,斑點,你手里的東西怎麼嘀嘀嘀響呢?”
“啊!!”聽到嘉維爾提醒,斑點好像打了一激靈似的站了起來,他連忙打開手里的通訊器,上面最新的消息是......“准備”
“太好了!博士快到了!!!”斑點突然從座位上蹦了起來,他興奮得眼淚都冒了出來,一把手抓過在一邊的史都華德抱在了懷里,要不是嘉維爾拿戰錘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估計他都要親上去了。
“喂,你們幾個小聲點!”樓頂的隕星不滿地跺了跺腳,雖然看表情......她也滿是期待和激動,“等等!准備戰斗!”
隕星架起了手中的巨弩,她的身影藏在樓頂堆砌著的雜物後面,只露出一個小小的縫隙觀察遠處的情況,在隔著的一條街的街角......有幾個穿著灰色制服、戴著白色面具的人影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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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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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漠里出現冰塊是十分荒唐的事情,畢竟這片沙漠干燥得連水汽都沒有,但是博士一行四人確確實實看到了慘白的冰正自霜星腳下涌出——冰面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蔓延了五六米的面積,然後霜星每往前走一步,冰面就再覆蓋一米左右的距離,等到冰面離博士只有三四米的時候,霜星才停下。
“如你們所見,這就是我的源石技藝——「冬滌」。”霜星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旋即透明的冰粒在她手指尖上凝結,“無論是什麼生物都會一瞬間被它奪走溫度的,沒有例外,如果你們不想成為這片沙漠上永遠不會融化的路標的話,就把你們押送的東西交出來!”
“怎麼可能——”推進之王眉頭緊皺,她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知之明:雖然不如煌、臨光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師”,但是在同齡人里,她絕對是最強的,無論是戰斗的技巧還是天賦的肉體,她總能勝任所有的戰斗,但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竟然表現出了她從沒見過的恐怖力量。推進之王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緊攥著手里的鐵錘,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害怕,反而是從骨子里發出的極度的興奮,這種水平的戰斗,絕對比學校里接受的訓練要真實吧。可就當她想衝上前去的時候,一只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嗎?”博士走到推進之王身前,他離霜星也就不到十米的距離,這個距離......推進之王和德克薩斯都下意識做好了戰斗的准備。
“什麼問題。”看著這個戴著面罩,全身籠罩在衣服下面不露出半點皮膚的人,霜星的表情很不悅,“如果是想拖延時間,我勸你不要想。”
“不不,我想問的是——你是感染者,一眼就能看出你是感染者,難道你不知道使用這樣的力量,對你身體有多大的負荷嗎?”
“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每個感染者的生命都是風中殘燭,朝不保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難道我們不知道使用力量的代價是什麼?可是......”霜星再向前走近一步,四個戴著白色面具的少年緊跟在她身後,只聽霜星繼續說道,“不使用這種力量,我們只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肉,被權貴、被士兵、被商人......被所有的‘正常人’剝削欺侮,所以,為了尊嚴犧牲生命,這種覺悟我們每一個人都做好了。”
“可是......”博士擺了擺手,剛醒說點什麼,霜星腳下的冰面瞬間碎裂。
“收起你假仁假義的嘴臉吧!大姊才不會上當!”站在霜星身後面具破損的少年喊道。
“就是!你這樣的人我們見多了,大爹叫你們這樣的人是偽善者,我們要戰勝你們!”另一名嗓音很細的少年攥緊了拳頭。
“我們一定會推翻你們的。”
“胡說!博士才不是偽善的人!”一直站在博士身後的格拉尼突然大喊道,“真是的,先讓我打敗你們,再讓博士拯救你們吧!”
咔的一聲,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格拉尼身上,只見格拉尼按下了手中折疊著的輕騎槍的機括,這杆和她身子差不多高的刃槍瞬間伸展成三米多的長槍,這是她輕騎槍的第二種形態,平日維護治安的話只用短槍的形態就足夠了,往往騎警們列隊衝鋒的時候才會需要展開它。
德克薩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格拉尼,她目光復雜地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博士,這幾天的相處過來,她能感覺到格拉尼從小就是在和平安寧的環境下長大的。但是面前站著的霜星和那四個少年,德克薩斯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眼中的怒火和仇恨,這些人絕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戰斗中幸存下來才能活到今天的,這兩者覺悟的差距......德克薩斯已經做好了隨時支援格拉尼的准備。
不過,為什麼要幫助格拉尼呢......?
德克薩斯又瞥了一眼博士,大概是......因為不想自己的報酬被扣掉。德克薩斯悻悻地想:總不能因為格拉尼十分可愛,很想讓她當自己的妹妹吧,但是......德克薩斯看著身邊的格拉尼,格拉尼可沒有半點掉以輕心的神態。
“放心,博士!我是不會殺掉他們的。”格拉尼小小的個子揮舞著這麼巨大的武器看起來十分滑稽,可是她認真又堅定的表情又讓每個人都不敢質疑她的決心,格拉尼身子一矮,深藍色的騎警制服和灰白的頭發登時化成了前衝的殘影,她挺著長槍朝剛才喊聲最大的那個少年衝了過去。這是維多利亞騎警最常用的一招,往往七八名騎警就敢列隊挺槍對抗接近百人的土匪,三米多長的武器加上衝刺的勢頭,威力可想而知。
“大熊。”霜星的語氣十分平靜。
“是!”格拉尼衝刺的目標名叫大熊,只見他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掌,電光石火的一閃之間,一枚巴掌大的「冰箭」已經凝結射出,直奔格拉尼沒有防護的脖頸刺去。
“唔!”眼前一花,格拉尼也看不清究竟是什麼射向了自己,但她平日里嚴苛的訓練終究是有了回饋,格拉尼身子一矮,她前衝的全部勢頭全部化成了翻滾的動力,卷著長槍咕嚕一下側滾出去五六米才停止。
“博士我沒事哦!”格拉尼舉起手來朝身後的方向揮了揮才從地上跳了起來,而那個名叫大熊的少年也沒乘勢追擊,大概是射出那一箭對他的體力消耗很大,他看到格拉尼重新擺起架勢才又抬起手來。
“大姊......”
“不錯,如果再沉穩一點就更好了。”霜星看了看被躺倒在地上的弑君者和碎骨,她們的手掌上都被插著橙黃色的東西死死地釘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皺了皺眉,“下次一擊必殺,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哦!”
“快回來吧!”
格拉尼剛想再度衝陣,可她突然被一只手拎著領子提了起來,推進之王拎著她往後一扔,這個小家伙就屁股著地摔到了博士腿邊,長長的騎兵槍則落到了一邊。
“嗚......博士,痛!”
“仔細看推進之王的戰斗,好好學習。”博士拽了拽格拉尼的耳尖,只要她沒受傷就比什麼都好了。
“哦!好!”格拉尼點點頭然後一挺腰從地上跳了起來,撿起長槍,她和博士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推進之王身上。
“我可沒有格拉尼那麼好對付了。”推進之王話音未落,腳下的柏油路面已經被她踩得炸裂開,格拉尼和四名少年只覺得眼前一花,刹那間推進之王的身子已經衝到了霜星的面前。
“之後博士會幫助你們的,不過現在——”推進之王腳尖點地,她旋著身子鼓足力氣輪動鐵錘,這一擊之威就連站在挺遠距離的格拉尼都能聽到武器破空的炸聲,可作為被攻擊的目標,霜星只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她那只看上去纖弱的手臂。
“咚!”
是沉重實心的撞擊聲,推進之王被震開三兩米,等她落地站穩身形才看到霜星的手臂前竟然憑空化出一面冰牆,那看似薄薄的牆壁自己用盡力氣都沒有打破,一想到這,推進之王更是感覺到一股血氣上涌,她高高地一躍而起,在空中跳翻了一圈,連帶著下落的勢能和旋轉的衝擊力一同攻向了霜星。
“嗯,很恐怖的力量。”霜星手也不抬,“不過只擁有力量是不夠的啊,這麼養尊處優的身體,一定是從小生活在安逸的環境下吧,卻沒有一點源石技藝,真是可惜。”
霜星點了點頭,除了瞄准著格拉尼的大熊,另外三名少年一同圍到了霜星身前,他們舉起手臂,不弱於剛才大熊「冰箭」的三發「冰彈」一同射出。
相較於精准度更高的「冰箭」,另外三個人的「冰彈」威力更大一些,畢竟「冰箭」只是把凝結出的寒冰箭射出,而「冰彈」則是真正裹挾著極低溫度的雪霧,挨到「冰彈」的敵人輕則凍傷,重則肢體瞬間凝固凍碎。
這是當初霜星根據他們每個人性格和精神力而教會的不同的源石技藝,雖說萬變不離其宗,都是源自於霜星自己「冬滌」的能力,但是細分出來,卻有許許多多不同的用法。
“轟!”
推進之王跳劈而下的身形瞬間被炸開的「冰彈」包裹,圍在霜星身前的三名少年都喜形於色,他們參加戰爭的日子也不短了,自從在烏薩斯的荒原上打出“雪怪小隊”這個名字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面對他們凶狠的「冰彈」敢直面硬接。
可惜......今天他們遇到了推進之王。
雪怪小隊的三名少年臉上的笑意還沒消散,推進之王的身影就劈開了溫度極低的雪霧朝他們砸來,仔細看去,穿著皮夾克的推進之王身上竟然半點傷口都沒有,就更別說雪怪小隊成員心里預期的凍瘡和破損了。
“咚!”
推進之王的鐵錘重重砸在了柏油路面上,即使有三枚冰彈同時炸開的衝擊減緩了她的攻勢,讓雪怪小隊的三名少年有時間躲開攻擊,但推進之王這一下的威力還是令人瞠目結舌,她揮舞著的鐵錘硬生生地把地面砸出一條小臂深的裂隙,轉瞬間推進之王拔出鐵錘,地面上的裂隙宛如蜘蛛網一般又炸開了半米多。
在雪怪小隊的認知里,能靠力量生硬砸出這種破壞力的,恐怕除了那位令人尊敬的大爹之外就只有了整合運動的幾名干部了,就連游擊隊的隊長和盾衛大叔們也未必。
眼見推進之王落地,雪怪小隊的三名少年再次抬手,他們分別從三個方向射出「冰彈」,剛才一直蓄勢待發的大熊也把自己的「冰箭」射向了推進之王,在雪原上經歷了那麼多次戰斗,他們早就磨煉得十分默契,這四發攻擊都朝向推進之王身體的死角,一瞬間,炸起的雪霧和冰晶把推進之王的身形再次籠罩。
“博士......”格拉尼擔心地攥緊手里的騎兵槍,她看著眼前眨眼睛變化的局勢咽下了一口口水,如果是讓自己上,恐怕下場不會比地上暈倒的三個人好多少吧。
“沒事。”博士雙手插在胸前,這場上的眾人,或者說這個世界上他是對推進之王的身體最了解的,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推進之王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唯一需要在意的只有......那只白發的卡特斯。
冬天的沙漠只刮北風,沒一會冰霧散去,令雪怪小隊的四個少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硬生生用身體抗下了三枚「冰彈」和一發「冰箭」的推進之王身上居然一如既往地完全......完好無損,大熊清楚記得自己的冰箭扎在了推進之王毫無保護的脖頸動脈上,但是......
推進之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上面有小小的一處紅印,就像被蚊子咬了一下似的,至於另外三枚冰彈,好像只在她衣服上掛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她看向了手腳發僵的大熊,“攻擊很精准,但是你們的力量也就到此為止了吧。我不相信你們能一直使用這樣的源石技藝,下一擊,我會結束你們四個人的戰斗。”
“擁有這樣身體的你當然不相信。”霜星被雪怪小隊的四名少年護在身後,她輕聲說道,“這是天賦嗎?還是後天的訓練,不過不管怎麼樣,培養你一個人的代價都大得驚人吧,足夠供養十數人,數百人的資源投到你一個人身上,讓你有余裕扮演這種懲戒罪惡者的戲碼,很快樂嗎?”霜星仰起頭,原本萬里無雲的晴天已經染上了些許灰白,她又看向了站在推進之王身後的博士。從小生活在最苦寒的地方的霜星當然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種族天生就要高貴許多,她也不知道這個長著和菲林族同樣耳朵的少女就是傳說中的阿斯蘭,她只知道:這些正常健全的人是自己永遠的敵人。
“不好意思,我不懂,你說的罪惡者和游戲,這種詞你是怎麼臆想出來的呢?”推進之王拍去身上還沒化去的白霜。
“難道不是嗎?算了——和你爭辯這些有什麼意義。”霜星合上眼睛。
“的確沒有意義,所以我請你倒下,因為博士會和你講清楚的。”
推進之王的身影再度變得模糊,剛才雪怪小隊的攻擊完全沒有讓她的攻擊性受到半點影響,她頃刻間裹挾著被穿破的強風衝向了霜星。
推進之王的計算很清楚,一定要在霜星凝結出冰牆之前打中她,剛才自己砸中冰牆的那一下感覺就像砸在了難以撼動的小山上一樣,她的手腕都有些隱隱發麻。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這就是源石技藝的力量。
不過......源石技藝真的很強大嗎?
如果自己的拳頭,只用自己的力量就有「鋁熱劍」的破壞力,只揮舞著鐵錘就能像「脈衝電弧」一樣擊倒大片敵人,只依靠身體就擁有「殼裝防御」一樣的防御力,甚至受了傷都能在幾分鍾內止血恢復,學習源石技藝有什麼用呢?
推進之王一直都認為:源石技藝只是讓弱者追平強者的工具罷了。學習源石技藝、擺脫低劣種族的桎梏,能躋身到天生高貴的族群之間獲得一席之地,這就是學習源石技藝的意義吧。
那麼......那些天生就身居高位的人又為什麼要孜孜不倦地學習著源石技藝,甚至不惜驅使無數的人,從他們的血肉汗水里壓榨出那一顆顆源石結晶呢?
推進之王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她的身體已經加速到了極限,短短的十米距離,她連落地三次,每次都踏碎了堅硬的柏油路面,讓身體得以再次提升速度,最終——或許這一切只在眨眼間結束,她已經衝到了霜星的面前,只需要一擊,就可以結束對方的掙扎了。
推進之王看得清清楚楚,近在咫尺的霜星臉色很蒼白,臉上還有很多細小的傷口,她是感染者,這樣身體很羸弱吧,能挨得住自己這一下嗎?會不會把她整個人都打成一攤肉泥呢?
要不要輕——————
推進之王掄向霜星的錘子勢頭沒有減下分毫,可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霜星的聲音。
“「冰環」”
“哼!呃——”
瞬間的音爆聲震得四名雪怪小隊的少年耳朵發痛,推進之王如同被高速行駛著的列車撞擊在身上,她倒著吐出一口血霧,身體被慘白的冰氣撞出了八九米才落到地上,緊接著她又連續在地上翻滾了十多圈才撞到路旁的欄杆上停了下來。而站在距離霜星十多米的博士和德克薩斯也都感覺到了一陣刮臉的冷風吹來。
強敵。
德克薩斯直接把手伸進了衝鋒衣里拿出了一支劍柄。敘拉古人里也有很多強大的源石技藝者,可他們沒有一個人給過德克薩斯這樣的感覺:這真的是人類能夠使用的力量嗎?德克薩斯當然清楚推進之王的身體有多麼強大,就算推進之王站著不動,自己全力攻擊也未必能把她打出這麼遠。
這樣的敵人應該留給自己才對啊......德克薩斯微微弓起腰,她眯著眼,好似荒野上緊盯著獵物的孤狼。
“維娜姐!你怎麼樣!”格拉尼急得跳了起來,她都想扔掉武器去看看推進之王的傷勢了,可她記得自己護衛著博士的任務,她只好舉著長槍惡狠狠地盯著霜星喊道,“博士明明是想幫助你們的,你們卻!!”
“幫助?!是指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嗎?”站在霜星身後的大熊喊道,“你們真比那個戴著面罩的人還虛偽,他起碼知道不說話!”
“咳......格拉尼,我沒事。”推進之王撐著鐵錘站起,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好像又要栽倒,但她還是扶著欄杆站穩,又吐出一口血之後,她感覺好多了,胸口也不是那麼堵了,這才繼續說道,“我們是你們憎恨的一個符號嗎?讓你把心里仇恨的想法都宣泄到我們身上?伏擊我們的人,阻擋我們的人,要劫走我們東西的人都是你們吧,你們有什麼立場說我們虛偽呢?”
“我!!”大熊被推進之王的一陣搶白噎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陣他才低聲說道,“你們這些人總有這些講不完的道理,無論什麼場合都有完美的立場,就是這樣我才這麼仇恨你們的啊。”
“講不完的道理?你們不讓博士做他想做的事情,你們還有什麼道理可以講。”看見推進之王沒事,格拉尼放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她擋在博士面前喊道,“這樣自顧自地仇恨著從沒見過的我們,明明你們才是有問題的一方吧!!”
“好了,大熊,不要和他們講道理了。”霜星揮手散去繞在自己身前的「冰環」,她前走一步,抬高了幾分語調,“感染者和非感染者,本來就不是一種生物,就像狼和羊一樣,狼要剝皮拆骨吃下羊的肉,不管是什麼樣的狼,他們的本性都是這樣的,所以羊為了自己不被吃掉,就只能先殺死吃飽了的、看著人畜無害的狼,這些吃飽了的畜牲裝出一副虛偽的面孔,他們如果餓了,恐怕比其他人的臉都要丑陋。我們根本沒有和他們講道理、談判的必要,只有戰勝他們,我們感染者才能活下去啊。”
空氣瞬間變得寒冷了幾分,霜星憑空抽出了一柄純白結晶的長劍來,她揮劍指向了德克薩斯:“你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怎麼,你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欲望了嗎?”
“是的。”德克薩斯手腕一甩,橙黃色的晶體劍從劍柄中凝出,她挽起劍花橫劍胸前,“所以我才討厭和人爭辯,這些無聊的比喻很煩人啊,什麼狼和羊,我只知道你們耽誤我送貨的時間了,一個小時五百龍門幣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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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沙委地,滿目蒼黃,靜立的兩人相望遙看,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誰會為這荒蕪的大地染上一抹血色。
“怎麼,還不出手嗎。”德克薩斯打破了這份緘默,她微微側過臉,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緊繃著神經,對你的身體非常不好哦,如果那根弦斷掉的話——”
話音未落,霜星突然抬手一指,七八支透明的「冰箭」同時射向德克薩斯,一擊之威竟然遠甚方才雪怪小隊的四名少年同力。
“「劍開始轉動」。”德克薩斯不慌不忙地手腕一抖,劍光好似突然撒開的扇面一般將射向自己的「冰箭」盡數打落,她吐出一口氣來,挺劍挑起地上的一枚殘冰彈向空中,然後仰頭望向了慘白的天色,“真是絢麗的源石技藝啊,那麼——就讓這雪花成為你我開戰的烽煙吧。”
冰塊落地,悅耳的破碎聲如同蜂鳴,德克薩斯把橙色的劍光扯出一條美麗的弧线。
快!
比先前推進之王三次落地完全提速後還要快,雪怪小隊的四名少年和格拉尼完全捕捉不到德克薩斯消失的身影,這絕對不是單憑肉體就能達到的速度。剛才推進之王每次加速都會踩碎一塊柏油路面,可現在他們甚至連德克薩斯落腳時的位置都找尋不到。
“「劍出」。”
或許是霜星的面前,或許是她側身目光的死角,又或者是霜星頭頂?沒有人能猜到德克薩斯出劍的角度,德克薩斯的身形稍有停頓,橙黃色的劍芒已經直刺向了霜星的咽喉,能在這一擊下活命的有幾個人呢?德克薩斯似乎一只手能數過來。
不過......
“「冰環」!”
頃刻間藍白色的濃霧彌散在霜星身邊,它奪走了所有的溫度,連凝固成實質的長劍也被凍碎,德克薩斯的汗毛都能感覺到那種入骨的寒冷,她急忙用腳尖點地,在這濃稠如一面城牆的防護炸開前把自己撤開了七八米遠。
德克薩斯的身體素質可遠遠不如推進之王,要是自己正面吃了這一擊,估計後果就不是吐血了,大概身體也會像這柄劍一樣碎開吧。可就算如此,德克薩斯臉上依舊是游刃有余的笑意。
“博士......”剛才德克薩斯被震開的時候,格拉尼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眼看德克薩斯身上完全沒有受傷,她才放下心去又看了看一邊的推進之王,推進之王提著鐵錘緩緩走來,已經不像是有事的模樣了,短短不到一分鍾,她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
“沒事的。這種場面的戰斗,仔細看。”博士像是站久了有點累一樣,一只手扶著身後漆黑的鐵櫃,另一只手揉了揉發酸的腰。他根本不用關心推進之王,推進之王在戰斗方面的驕傲也讓她不需要別人的關心。
“讓我猜猜,你這樣的身體,能支持你維持多久這種狀態呢?”德克薩斯甩了甩劍柄,被凍斷的長劍裂口處又凝固出了新的劍芒,而劍柄的橙色卻暗淡了許多,此時的德克薩斯露出了和平時古井無波的表情完全不同的享受,她舔了舔唇角朗聲問道,“你會在戰斗的時候猝死嗎?”
“和你有什麼關系。”霜星揮手散去「冰環」,“我的身體就算再殘破,殺死你們幾個人也足夠了。”
“哦?真的嗎。”德克薩斯的左手伸進衝鋒衣里,在眾人的目光下,四枚劍柄出現在她的手中,她用五根手指縫夾著劍柄,只見手腕一抖,劍芒如銳利的狼爪一般伸展開,“如果是......這樣呢?”
抬起手臂,四柄長劍被德克薩斯高高甩向空中,格拉尼和雪怪小隊的少年們不由自主地朝天上看去,而這一瞬間,他們似乎都聽到了仿佛弓弦斷裂的聲響。
“「劍雨」。”
德克薩斯信手拍碎了最後那柄劍,她把斷成一截截的劍刃拋出,殘片與完整的劍身撞擊到一起,又碎成了更多的斷塊,與此同時,德克薩斯拔出了新的一枚劍柄。
濃稠的劍光頃刻間在劍柄上凝結,而天空中被拋起的每一截斷劍也同時蔓延成完整的長鋒,德克薩斯揮劍,橙芒如雨般落下,相比之前碎骨射出的榴彈和雪怪小隊的「冰彈」,這才是真正的......狂轟濫炸——密集的「劍雨」真的像下雨一樣無差別地覆蓋著霜星所在的地方,沒有留下半點死角,它們仿佛要將這塊空間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一樣,被洞穿的柏油路面、被斬斷的欄杆和枯木......滿溢著源石能量的劍光就好似切豆腐的刀,沒有任何東西能承受住它們的攻擊。
“這......”推進之王有些僵住,德克薩斯的源石技藝比她在電影里看過的特效還要令人目眩,直至此時她才突然意識到:源石技藝和源石技藝之間亦有高下之分,自己往日的自信都好像是坐在井底的青蛙一樣妄自尊大。推進之王咳出了一口血來:自己的訓練,每天超過十五個小時的高強度磨煉,難道不是為了這種戰斗、難道自己不是為了在這種場合站出來守衛在博士面前才這樣努力的鍛煉自己嗎?但是自己居然......一點插手的能力都沒有。
“啊......”看著推進之王的身子突然矮下,格拉尼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她只好仰頭看著博士。
“專心。”博士的語氣十分平靜。
“好!”格拉尼立正。
“一點都不好啊。”德克薩斯手中的劍柄瞬間變得蒼白,其中蘊含的所有源石之力都涌入了劍身,原本她面前地上還有沒融化的寒冰,這眨眼間滿地的殘冰已經蒸成了濃白的霧氣。
「劍雨」的轟炸只有短短幾秒,被炸起的碎石,被風卷起的黃沙和劍芒破開的硝煙轉眼就散得一干二淨,只見霜星和身後雪怪小隊的少年們分毫未傷。
“很厲害的招式。”霜星提起白色的冰劍指向德克薩斯,“不過......人類的極限只有如此了吧。”
“並不是哦。”德克薩斯仰起頭,“這只是開胃菜,如你所言,狼怎麼只會用牙齒去獵殺呢?就算狼失去牙齒和爪子,羊又能在狼面前不再膽怯了嗎。”
靜。
絕對的寂靜。
害怕自己打擾到德克薩斯和霜星的對決,格拉尼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而推進之王更是瞪大了眼睛,她不想錯過半點可以學習的戰斗技巧,可她完全不知道,她引以為傲的動態視力竟然沒有捕捉到德克薩斯利用源石技藝強化後的身法,德克薩斯的速度已然提升到了她肉體承受的極限。
一劍破空。
“「雪銷」。”霜星的語氣好像十分傷感,濃白的劍在此刻縈繞著淅淅瀝瀝的冰砂,她橫空對斬出一劍,沒有任何的技巧,不屬於這世界上任何流派的劍技,這是完完全全釋放著純粹源石技藝的「劍」。
“咔!”
清脆的折劍聲,霜星這一劍之力讓德克薩斯如同被炮彈炸開一樣向後摔去,她落地不穩,向後翻滾了一圈才站定身形,而她手里已經被抽干源石之力的劍柄上只剩下半截斷劍。
“我還以為你只會那三板斧,原來......”德克薩斯扔掉了斷劍又摸出一枚劍柄來,剛才那一劍只是摧毀了她的兵器,而她自己卻半點都沒受傷,她像是炫耀一般故意解下了纏在大腿上的戰術腰帶,於是十余枚劍柄一同流淌著銳利的劍芒插在了柏油路面上,“來戰斗吧。”
話音才落,金戈的折斷聲作為第二次戰斗的號角響起。
完全看不清的戰局,只能聽到兵器一次次碎裂的聲響,完全被抽干的劍柄須臾間散落一地,德克薩斯的臉上依舊是游刃有余的深色,但她卻越戰越心急——她原本以為霜星的源石技藝這麼強悍,近戰肯定要遜於自己,沒想到幾番交手之後,自己居然隱隱落了下風。
霜星的劍術......只能用可悲來形容,但凡請過幾年老師的幼童都比她要高明,可自己竟然......
又是自己的「劍」被折斷的聲音,德克薩斯後撤幾步,這時候她才發現地上已經完全沒有一把劍了。
自己被壓制得這麼徹底!德克薩斯憤怒地露出犬牙,她的發梢隱隱發紅,終於,她摸出了兩只劍柄。
“不要!”
就在准備提劍上前之時,霜星臉色大變,她大喊出聲,原來一直站在她身後的四名雪怪小隊的少年竟然趁著德克薩斯緩不過氣力的功夫一同攻擊,三枚「冰彈」和一枚「冰箭」齊射,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機會,他們都是奔著一擊必殺的目的含怒出手:他們當然知道這種戰斗對大姊身體的負荷有多大,如果只是用「冰箭」或者「冰環」的話,大姊只要多吃一點好好休息一下就能緩過來,可是大姊已經拔劍而出了......這完全是對身體不可逆地消耗的招式啊!
既然這樣的話,干脆早點結束戰斗吧!
“轟!”
“德克薩斯!”
“德克薩斯姐姐!”
爆炸的烈風吹得四名少年臉痛,他們正驚詫於自己是這麼造成這種強度的攻擊時,冰煙已經散去,一個戴著帽兜的男人扶著漆黑的櫃子站在德克薩斯身前,他無可奈何地說道,“這是你們示弱的表現嗎?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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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最後的殺手鐧嗎。”霜星還是沒狠心懲罰擅自出手的四個雪怪少年,身為一個戰士,她有著自己的驕傲,就算是最可恨的烏薩斯軍團將領,她也希望自己一個人戰勝他們,這同樣想是給雪怪小隊的少年們做出榜樣。
現在在糾結這點小事已經沒有意義了,霜星抬劍對著博士說道,“沒有輕視你是正確的,不過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請你們現在就去死,我最痛恨這種戲碼了。”
的確——霜星最討厭這種無論什麼時候對方都能游刃有余地拿出完美的解答,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人來幫助,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從容不迫地走下去的劇情,她這種一出生就活在如同地獄的烏薩斯荒原上的人根本沒有體會過所謂勝利的快樂:勝利只是獲得一次喘息的機會,勝利的夜里她連和眾人一起圍在篝火前慶祝的力氣都沒有,她知道,失敗了就是死亡,就算是一次又一次戰勝敵人,也只會有更強大的敵人在等著自己。
自己要打敗的人就像這片天空一樣看不見盡頭啊,難道真的把這片天掀開,感染者的生命就不再那麼卑賤了嗎?
“所以——快點結束吧。”霜星指著已經被灰白籠罩住的天空,緩緩說道:“「霜降」。”
天色又慘淡了幾分,霜星終於決定使用她最強的一招,使用這種超乎人類認知的力量的代價是什麼呢?霜星的臉色變得更灰白,她的體溫也和死人一樣沒什麼區別,身體的感覺在逐漸喪失,她甚至感覺皮膚燥燥的熱,熱得發燙。
這是雪花、是很漂亮的雪花。
一瞬間這片荒漠宛如琉璃世界一般晶瑩剔透,格拉尼在溫暖潮濕的維多利亞南部長大,她很少見過這麼美麗的景色,可還沒等她欣賞,她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雪花開始降落,瞬間隨之而來的就是徹骨的寒冷。
“無論你們怎逃,你們也逃不出這片方圓一公里的雪雲,這是我的「霜降結界」,就算幾十年後,你們的屍體也依舊會是無法融化的寒冰。”霜星冷漠地睥睨著眾人,大概再過幾秒鍾,這些人的溫度就會徹底被這片雪雲抽干,她的任務就可以結束了。
發射「冰彈」或者用「雪銷」的劍術?霜星只想用最把握的方式,她的體力已經不允許再隨便浪費了。
“這樣嗎?的確是很可怕的力量啊,就算是萊塔尼亞法師塔里的頂尖巫師也未必有這種能力,卡茲戴爾和維多利亞的那些怪物說不定才可以,這是能頃刻間改變戰局的源石技藝啊,沒想到能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沙漠遇到,可是......”博士抬起手來,一片亮晶晶的雪花落在他的手套上,隔著厚厚的面罩,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再使用這種力量,你會死的。”
“這是兔死狐悲嗎?先顧及你們吧。”霜星把手伸進衣服里摸了半天才找到一顆圓圓的小東西,她仰起頭吞下,瞬間的辛辣讓她稍稍感覺到了一點過度使用源石技藝帶來的疼痛,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啊,最起碼......證明她還活著。
眨眼,格拉尼已經完全暈了過去,這種程度的寒冷頃刻間就讓她失去了意識。先前受了內傷的推進之王費力地想往博士身邊走去,可她腳下站不穩,居然一下摔倒在了地上,她的手掌剛撐到冰冷的地面就像沾到了強力膠水,等她再想抬起手時,自己的肌膚已經被凍得貼在了地上,兩條手臂被撕開了猙獰的傷口,噴出的血液也在瞬間凍成了冰。
“啊......咳......”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推進之王引以為傲的肉體在這種天地都為之變色的可怕力量下變得蒼白無力,她恨恨地淌出兩行眼淚——這是害怕嗎?當然不是,她開始痛恨,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學習源石技藝,如果自己認真的學習下去......博士也不會陷入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了。
好冷,眼淚涌出的瞬間,推進之王的眼前一片黑暗。
德克薩斯的情況比格拉尼和推進之王好不了多少,就算她的戰斗經驗再豐富、源石技藝再精妙,可她畢竟也只是普通的人類的身體,被冷得手腳失去知覺的她身子僵住,就連動彈一下都十分費勁。
......這還是她第一次淪落到這種敗境,以往都是自己輕描淡寫地斬下敵人的頭顱,或者在他的胸口切出一條完美的傷口,可現如今的自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要在敵人的注視下死去了嗎?
德克薩斯的手不知道還能不能攥緊劍柄,她想站起身,但自己的肌肉卻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
這是......害怕嗎?
被殺戮的無聊與勝利的平淡層層埋沒起來的,對於死亡的恐懼......?
德克薩斯灰色的發梢逐漸變成了猙獰的紅,她的一雙眸子也變成了血色,現在只能......
德克薩斯正想拔劍而出時,她突然聽到了博士的聲音。
『使用一克。』
博士左手扶著漆黑的櫃子,德克薩斯只覺得眼前一花,灰色的柏油路面上突然涌出不知道多少黑色的長劍,這些劍仿佛要把所有光芒吞噬一般蠢蠢欲動,只見博士右手指天,緩緩說道:『復刻「劍雨」。』
瞬間,漆黑的劍芒遮天蔽日,在德克薩斯已經注視下,漫天陰雲被這漆黑的劍光攪碎,濃烈的日光再一次灑在了這片已經被抽干溫度大地上。
『使用五克。』
博士望著霜星,他的右手指向地面,『發動「教條立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德克薩斯看到無數六棱形的光芒籠罩住了自己,她感覺自己已經和寒冷徹底隔絕開來,就連緊握在手里的劍柄也有了清楚的知覺。
“真的托你的福了啊。霜星,我的學生們被你好好照顧了。”
博士回過頭,格拉尼和推進之王還沒有恢復意識,尤其是推進之王,她的身上出現了許多處嚴重的傷口,博士吐出一口氣,他的面罩上隨即被白霧籠罩住。
『使用七克發動「聖域」。』
日光變得更加耀眼,溫暖又明亮得仿佛金色的蜂蜜覆蓋在眾人身上,天際的雲朵開始燃燒,風也變得安靜下來,像怕打擾了這靜謐又莊嚴的吹奏一樣。
霜星瞪大眼睛,她從沒見過這種聖行降落的場面,這是天使在奏樂嗎?在整合運動行軍經過烏薩斯一處破敗的教堂時,沒有任何信仰的霜星心血來潮走進了教堂里,一排排長椅上一個前來禮拜的信徒都沒有,只有三五個蒼老的牧師捧著經書在頌唱。
他們的歌聲和現在霜星聽到的如出一轍,而原本被凍得無法呼吸的格拉尼臉頰上也浮出了健康的紅色,她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著,證明她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呼吸。躺在一邊的推進之王身上的傷口則肉眼可見地恢復著,血管、肌肉、脂肪、肌膚......霜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敵人的幻術,聽說有很多人都能行使這種源石技藝,她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地上的推進之王身上已經沒有半點傷口了,這只金發的阿斯蘭呼吸平穩,一點都不像剛才遍體鱗傷的樣子。
“托你的福。”博士抬起左手,那只漆黑的櫃子有磁力一樣跟著左手一起浮在空中,“她們好好地上了一課。”
“這是在炫耀你的力量嗎?這不是源石技藝吧。”霜星皺了皺眉,她從未想過自己的「霜降」會以這種形式被破解,以往就算有人在「霜降」里活命,也都是依靠著速度和身體機能,在溫度徹底降下去之前逃離霜降的范圍,而今天......霜星的手掌中又出現了灰白的長劍,與此同時,又有六柄長劍一同浮現在她身後。
“大姊!”
“大姊不要!!!”
“大姊你的身體。”
“沒事。”霜星吐出的哈氣都是透骨的冷,事先通知里並沒有提到對方會有這種級別的戰力,先前出現德克薩斯這樣精通戰斗和源石技藝的人都已經超出了她的意料,畢竟......烏薩斯的中級軍官也就是這種水平。
霜星抬起手指,身後六柄長劍霎那間刺向了博士。這不是真正的冰劍,這是霜星將寒冷的概念抽離出來幻化而成的真正純粹的源石技藝。這是霜星第一次使用它,她的手指顫抖著,自己......用它的話,就算是內衛也可以殺死吧。
霜星低吟道,“「雪逝」。”
『使用一克。』
博士同樣抬起手指,一面無形的牆壁豎在他面前,已然迫近他身體不足幾厘米的長劍居然再沒辦法刺入分毫。他用手指尖再輕輕一碰劍鋒,六柄長劍應聲碎成一陣白霧。
“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戰斗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依舊抱著和你們和談的可能。”博士想用右手扶著德克薩斯站起,德克薩斯猶豫了一陣,還是順從地抓住博士的手腕,她發梢的紅色已經悄然褪去,只剩下了柔順的灰,只聽博士繼續說道,『真可惜啊,使用零點一克。』
博士話音未落,霜星已然把重新凝結的六柄浮空長劍架在了自己身前,這個男人言出法隨的恐怖力量深深震撼了霜星,她生怕博士突然的攻擊,所以她准備隨時保護四名雪怪小隊的少年。
可她看到的卻是遠處格拉尼的身後,一陣血霧衝天散起。
感覺到身後的風聲,已經復蘇過來的格拉尼僵硬著身子回過頭,她看到的只是一雙粗大的、布滿傷口的手落到地上,手腕的末梢仿佛被鋒利的斧子斬下一般光滑地切斷,記得沒錯的話,剛才在她身後的應該是......被她一腳踢暈的老麥克。
瞬間,格拉尼的眸子縮成兩粒,心也狂跳不止。她並不傻,這代表了什麼她也知道,博士在眨眼間......殺死了一個人。
的確,博士發動的「教條立場」和「聖域」都是對范圍內生命無差別的治療,就算是身為敵人的老麥克、碎骨和弑君者也不例外,但是碎骨和弑君者的雙手都被德克薩斯的「劍」插在地上,喪失了運動能力的她們完全沒有掙扎的余力,只剩下被簡單踢暈的老麥克。老麥克蘇醒過來的一瞬間就看到了碎骨和弑君者還趴在地上,他也清楚了剛才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呢......?
老麥克想:應該是碎骨和弑君者給自己一個可以偷襲的機會了吧,自己的力氣......打碎這個灰白色頭發庫蘭塔的腦袋還是綽綽有余的。
可拳頭還沒揮出去,他就看到了自己兩只流著鮮血的手腕,緊接著他眼前一陣白光,這具堪比小山的肉體在一瞬間化成了齏粉。
“老麥克大叔!!”極怒之下,身體已經恢復過來的碎骨嘔出一口鮮紅的血,隨之推進之王的腳就踩到了她的腦門上。
“閉嘴!”
“你......”
“碎骨,不要!”
恢復了力氣的弑君者也趴在地上,她做好了被俘虜就自盡的准備,這個男人看起來比任何人都恐怖,他神乎其神的力量......遠遠超過了弑君者的認知:就算是面對那位將軍,他也能和他一戰吧。如果落到這個男人手里,自己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可是......做好了生死的覺悟並不代表能眼睜睜看著同伴自殘。
碎骨的眼睛比血還紅,她用手指死死地抓著地板,手指甲翻開的痛苦她也全然不在意,肉體被劍鋒割開的疼痛也不在乎,只見兩條血柱噴出,她的雙手已經脫離了被長劍插住的桎梏。
“嘔......”
碎骨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推進之王已經一腳踢在了她的咽喉上,這個小姑娘再一次暈了過去。
“你!”弑君者剛想起身掙扎一下,又一枚長劍刺中了她的小腿,出劍的是德克薩斯。
“下賤的種族敢偽裝成魯珀的模樣?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德克薩斯再拔出一枚長劍,這回弑君者的四肢全都被死死釘在了地上。
“看來我們的仇是結下了呢。”瞥見身後發生的一幕,博士的語氣里聽不出半點哀慟,畢竟要不是剛才自己突然出手,受傷的就是格拉尼了。
博士踮起腳尖往遠處看了看,語氣惋惜地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立刻全力防御自己,而不是像看熱鬧一樣看著我這里。”
“「輝煌裂片」!灰飛煙滅吧!!”
博士的聲音才落,只見天際一道金色的雷電降下,猶如九天之上懲戒冤魂厲鬼的最終審判,卷著要蕩滌一切邪魔外道的威勢傾天而來。
“「雪凝」!”霜星喊得破了音,連同她手中的冰劍,一共七柄劍直奔這金黃的雷電刺去,眾人頓感失聰,耳邊的嗡鳴聲過了好一陣才消去,而站在博士面前的霜星氣喘吁吁地提著僅存的一柄長劍,剩下的六只劍已消散在了威勢無匹的對衝之中。
“我忘了說,我也有幫手。”眼見全速駛來的大卡車頂站著的長發飄飄的男人,博士高高地和對方擺了擺手,然後轉身去查看推進之王的傷勢了。
“博士。如此清澈的天空,真是久違。”大卡車停在路邊,站在車頂的男人一躍而下,他穩穩地落到地上,這時眾人才看清楚他的臉——一張優美若處子、帶著幾分憂郁的青年人的臉,他金紅色的長發仿佛最柔順的綢緞一般靜靜地披在身上,高挑的身子和修長的大腿,簡直是畫里走下來的一樣,他手上拿著的是一只看不清如何構造的法杖,法杖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來自不可說地的文字。
霜星盯著這個風度翩翩的青年男人,方才那一擊就算是萬全狀態的她想接下都有點吃力,更別說自己的體力已經被消耗了許多,她這樣的感染者根本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長時間的戰斗,她已經力不從心。
“我是博士的人,叫我異客就可以。”異客從口袋里摸出一只懷表,朗聲說道,“束手就擒嗎?還是要垂死掙扎呢?我可不能容許受罰者安然離開我的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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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第二章]
——————————第二章——————————
異客的強大毋庸置疑,能操控雷電源石技藝的他在羅德島大學里都是頂尖的戰斗力,更何況他的對手已經是被博士和德克薩斯消耗了許久的感染者,霜星那邊的戰斗絕對是一邊倒的碾壓,沒有必要再關注了。
“怎麼樣。”博士蹲在推進之王面前,現在的推進之王完全看不到一點受傷的樣子,可她的表情還是緊繃著,看到博士到來,她才稍稍抖了抖肩膀。
“沒關系,還有很多成長的余地呢,和其他人比,你有無數次試錯的機會。”博士用戴著手套的右手扯了扯推進之王的臉蛋,“想哭也無所謂,在這里哭出來也沒有人會笑話你,戰敗這種事情我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推進之王緊緊咬著牙,遠處震雷與冰霜碰撞的爆裂聲聽得她心跳莫名加快,她深深吸了吸鼻子才把臉埋在了博士的肩膀上,“可是博士......我沒有保護好你。”
“這下想不想學源石技藝了?”博士用右手戳了戳推進之王的腦袋,“驕傲,不屑去學源石技藝,嗯?知道什麼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嗯......我知道錯了......”推進之王垂下了頭,現在她也顧不上這里還有那麼多人了,之前的緊張、絕望、後悔、自責......這些情緒不停地發酵下,她的鼻頭一緊,兩行眼淚不受控制地淌了下來。
“博士我也要學!!”就在推進之王准備鑽進博士懷里大哭特哭的時候,格拉尼先一步拱進了博士身前,這個矮矮的庫蘭塔少女原本灰白的頭發上都被血汙染成了粉紅,她可比推進之王要害怕多了,小小的她親眼看著剛剛和自己戰斗的人化為齏粉,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完全是用哭腔說出來的,“不學的話就要被博士扔掉了嗚嗚嗚嗚嗚嗚......”
“想什麼呢。”博士又氣又笑地彈了彈格拉尼的腦門,小家伙吃痛,唔的一聲捂住了腦袋。
真可愛啊,博士又伸手搓了搓格拉尼的臉蛋,一邊搓一邊說道,“我扔你干什麼,瞧你身上髒的樣子,好了不許哭!”
“好!”格拉尼下意識想立正站好,可她剛抬起頭就看到自己頭發上髒呼呼的顏色,眼淚就又流了出來,說到底,就算戰斗的時候她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可她就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剛剛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她的內心已經完全承受不住這種恐懼了,鼻子一酸,她仰著頭就哭了出來。
“唉,你又哭。”博士無奈地揉著格拉尼的腦袋,在一邊的推進之王則偷偷擦了擦眼角,又擺出了威風凜凜的大姐的表情,可惜任誰看到她通紅的兩只眼圈都知道她也擔心得不輕,只聽博士朗聲說道,“拿你們沒轍啊,剛才戰斗過的敵人還看著呢,就這麼哭,回去要被別人笑話了。”
“可......可是......嗝......博士不要我了......”格拉尼哭得耳朵都耷拉下來了,明明就在不遠處,異客和霜星正戰得焦灼,寬敞的柏油路面已經被落雷劈得四分五裂了,可趴下博士懷里,格拉尼完全聽不到那些聲音了。
“好好好,我不會不要你,你也要努力學習,嗯......兩年之內先超過你的芙蘭卡老師行不行。”拎著格拉尼的一只耳朵,博士用十分無奈的口吻說道,“看你們,髒的不像樣子,在沙漠里還想用水洗澡,真的在戰場上哪有時間洗澡了,唉算了,早知道我用其他能力了。”
博士揉了揉手腕,這里到烏翎鎮的距離還遠,要是讓她們髒著身子到目的地的話,他心里也過意不去。
那麼......
『使用零點一克,淨化你們的身體吧。』
話音落下,推進之王和格拉尼都感到一股清流流遍自己周身,這種感覺就像泡在清涼的湖水里舒服的不行。博士的右手手指尖散發著水潤的光色,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似乎也有點驚訝第一次使用的這招居然這麼神奇,只消片刻,格拉尼和推進之王頭發上的血汙和灰塵就完全不見了。
“誒,好神奇啊博士!”格拉尼摸了摸自己蓬松的頭發,她特地抓住馬尾辮聞聞,居然和剛剛洗完擦干的味道差不多,瞬間她臉上就浮現出了滿意的笑容。
“既然這樣————”博士站起身,遠遠看去,異客似乎是為了炫耀自己的武力一樣用他狂暴的雷電源石技藝轟平了幾座沙丘,而霜星和她身後的四名雪怪小隊的少年或多或少也都身上掛了彩。
“異客,放他們走吧,給這些感染者一條生路。”博士走到異客身前,異客作為攻擊的電弧剛剛射出沒法收手,而霜星用來防御的冰環已經只能維持小小的一塊了,兩股源石技藝對撞,霜星被震出幾米,然後氣喘吁吁地扶住一名雪怪少年的肩膀站起來,她抬起手時甚至已經無法再凝結出一柄像樣的冰劍了。
“是,我的博士。”聽到博士命令異客瞬間停手,緊接著他一路小跑到車里,一通翻找之後從車座下面拿出了不知道什麼的東西,扶著卡車側邊的欄杆,異客想爬上車頂還有點費力,足足喘了三四口氣他才直起腰杆來。異客把喇叭放到自己嘴前大聲喊道,“喂!博士饒你們一命,快點跪下感謝博士不殺之恩。”
“咳,別把我弄的像十惡不赦的壞蛋一樣。”博士捂著自己的面罩不好意思看對方的表情。
“博士說!他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你們快滾吧!”異客喊完把手里的喇叭一扔,又風度翩翩地穩穩落到了地上,就好像剛才那些事不是他干得一樣。
“給我拿來。”博士朝異客勾了勾手,可沒等異客彎腰去撿,格拉尼先衝過去把扔到地上的喇叭撿了起來,她啪嗒啪嗒幾步跑回博士身前乖乖地送給了他,這一幕看得德克薩斯有點皺眉——這是剛剛經歷過生死大戰之後哭過一場的模樣嗎???
“我說兩句!咳咳!我和你們都是站在感染者的立場上面的,我們本來不應該有任何戰爭和仇恨,今天這件事在沒有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下,就此了結。再拼殺下去,你們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你們辛苦磨煉源石技藝也不是為了給我送死吧!”博士扶著漆黑的櫃子說道,“我也不需要你們道歉,你們也不可能給我道歉,我們依舊是仇人,但是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一起為了感染者的生存而努力。”
“大姊......”扶著霜星的少年面具被戰斗的爆炸震碎,只剩下一半還掛在臉上,他的左眼因為不堪消耗體力而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而另一個被攙扶著的少年則咳嗦了一聲說道,“別......別聽他們的。他們這是在和我們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異客,你說我罵人是不是有點傷害形象。”
“誠如您所見,我不贊同讓您口出穢語,還是我來吧。”異客謙虛地點了點頭,他接過喇叭喊道,“博士要去維多利亞女王家里參加她老人家八十大壽,維多利亞女王的三孫女要給博士當老婆,沒時間管你們這些破事!快滾!”
“異客!”
“誒博士,你別踢我屁股!”拎著自己的法杖,異客捂著屁股十分滑稽地和博士你追我趕。
“好了......大熊、松樹......咱們走,他們......真的不想對咱們下手。”霜星的臉色幾欲昏厥,她和另外兩名少年強撐著走到博士和異客面前,臉色無比難看地扶起了弑君者和碎骨的身體,她們兩個剛才被推進之王一頓猛踢,現在已經都失去了意識。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博士用右手撓了撓後脖頸,可惜隔著厚厚的風衣,他只能隔靴搔癢。
“你的......不是源石技藝吧。”霜星回過身,她的長發上有一綹已經被血染髒,而她的臉色也無比虛弱,恐怕即刻就要昏倒一樣。
“當然不是。”博士說得一臉無所謂,“我只能告訴你,這里面並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消息,但是感染者對感染者出手,這種事情沒有意義。”
“謝謝。”霜星死死咬著下唇,她的唇瓣甚至流出了一抹鮮血,可饒是這樣,她還是恭恭敬敬地向這個饒了她們的男人鞠了一躬。
“嗯......走吧。”博士摸了摸下頜部位的面罩,他好像有點不滿於自己的脾氣似的嘆了口氣,在霜星經過自己身旁的瞬間,他把一張小紙條遞給了她。
『如果需要的話,可以給這個人打電話。』
霜星詫異地瞪大眼睛,可雪怪小隊的少年和博士身旁的幾個人仿佛都沒聽見,她只能死死地攥住手里的紙條再點了點頭。
“異客,你讓推進之王過來。”
“是,我的博士。”異客點點頭,他轉身朝推進之王擺了擺手。
『使用十五克質量,下次見面之前別死了啊。』
又是只對霜星一個人說的話,這種語氣算什麼啊!霜星的眼角涌出兩行眼淚來。明明是剛剛想殺死的敵人,現在卻用這麼溫柔的語調......讓自己失敗去死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還要拯救自己呢。本來已經被抽干的體力一點點恢復過來,霜星枯槁的臉上也逐漸有了點血色,本來凍的像冰一樣卻又發燙的雙手也有了人類的直覺,這一切都證明這個男人用了不知道什麼方法消除了源石病對她身體的消耗。
霜星的身子顫抖著,這不是劫後余生的感動,這是被對手放過還治愈的恥辱,如果下一次戰斗還面對上他的話,霜星甚至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和他動手。
看著對方轉身離去,博士的右手緩緩落下,霜星和雪怪小隊的少年帶著弑君者和碎骨上了車,沒一會他們就從開始的路上消失了。臨近維多利亞邊境的這條沙漠公路有三條岔路,霜星離開的這一條剛好是北上去往烏薩斯的,也不知道他們這五個人里還有誰有力氣開車。
剛才霜星走過來的時候博士一眼就看了出來,身為感染者的她透支了絕大部分力量,如果只限於和德克薩斯的戰斗的話,說不定她只需要安安靜靜地調養一段日子就能恢復身體,也不至於再惡化下去。可是霜星勢在必得的結節被博士隨手破開,她最終首次使用的源石技藝在異客面前也只有被壓制的份,一連戰斗了這麼久,她已經燈枯油盡了。
這樣的人在幾萬名感染者里都出不來一個啊,這樣的人如果走上正途的話,她能拯救的又豈止萬人?絲毫沒有猶豫和遲疑,博士選擇讓她的傷勢不再惡化,讓她的身體恢復到正常的狀態——起碼,不會被源石病拖累致死、還能繼續戰斗的地步。
『最後,使用零點五克,讓我支付“代價”吧。』
剛默念結束,推進之王就已經走了過來,看她的表情似乎是已經走出了戰斗失敗的痛苦,這樣子他就放心了。
於是博士小聲叫她,“嗯......推進之王?”
“我在,博士,什麼事。”推進之王站到博士身旁,她歪了歪頭,恢復心情的她看著這個戴著帽兜的男人,開心地晃了晃帶著毛球的尾巴。
“沒什麼大事,准備好。”博士搖了搖頭,他松開了扶著櫃子的手,瞬間,他的身體像沒了力氣似的軟軟地栽倒下去。
“博士!!”
“博士你怎麼了!!!”
“快把博士的面罩打開!!”德克薩斯伸手在博士帽兜下面翻找著,她急得臉上都出了汗。
咔。
終於,博士的面罩被推進之王掀開,大家看到的是一張蒼白的臉,這個男人已經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還有呼吸。
“別擔心,把博士扶到卡車上就好了,我為博士准備了床鋪。”異客從推進之王的手里接過面罩重新給博士戴上,他拍拍手,兩個穿著深黑色衣服工人打扮的米諾斯壯漢提著急救擔架從卡車上下來,雖說模樣粗獷,可他們扶著博士上擔架的動作卻無比專業,沒一會,博士就被他們扛上了異客的卡車里。
“呼。”
異客目光復雜地看著遙遠的維多利亞城鎮。
————————————
“博士你醒了。”
睜開眼睛,博士透過厚厚的面罩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自己身邊的異客,再環顧四周,空蕩蕩的車廂里只有自己躺著的床和異客坐著的椅子。
“哈......睡了好久啊,到哪了。”博士像沒事人似的伸了個懶腰,還真別說,這張床躺起來又軟又貼身,真的比羅德島大學里自己宿舍的床舒服多了。
“嗯,博士,現在我們還在去烏翎鎮的路上,原本要走的那條路會撞上表演槍騎游行的騎兵隊,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只能繞遠路走,應該要耽誤幾個小時的時間,這是我擅作主張。”異客把手里做好標記的地圖遞給博士,看博士已經扶著床邊坐起,異客繼續說道,“槍騎游行的圍觀市民非常多,外圍還會有騎警隊對過往車輛進行搜查,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沒有經過主要城鎮,不會遇到這種情況的。”
“啊,那就好,要是沒有你來,我們就算不遇到那些人也會被騎警隊拿下啊。”博士突然發現自己坐著的床可以調整高度,他立刻搖著床邊的調節杆想把床的靠背調到方便倚靠的角度來。
“博士在開玩笑,來,讓我來吧。”坐在床上的博士大概不是很方便用力,調了半天也沒調整好,反倒差點讓調節床塌下去,異客只好從博士手里接過調節杆一點點地調整著床背的角度,等床背完全調整好,他才繼續說了下去,“博士帶來的三個人都想來照顧您,我不認識她們,所以我拒絕了,她們現在在另一輛車上。您帶來的那只黑箱子被我放到了床下面,我沒有讓她們碰它。”
“嗯。有查清楚嗎?這兩撥行動的人來自同一個組織吧,組織的名字和動機是什麼。”
“抱歉博士,他們的目的我還沒查出來,但是他們的名字我已經查到了——‘整合運動’,這個名字您聽說過嗎?”異客邊說邊打開了一只顯示屏,顯示屏上面出現的是佩戴著和雪怪小隊少年們相同袖標的人。
“整合運動嗎?是最近才出現的組織吧,我聽說烏薩斯一座城市在出現天災之前,好像有他們行動的影子,後來那座城市被天災襲擊之後,凱爾希還帶隊去進行人道救援了。這個組織能役使霜星這個級別的人啊......”博士簡單翻了翻異客收集到的幾張照片,不過很可惜,照片上並沒有他認識的人,而且看裝束,這些人大概也都是最普通的成員。
“是的,根據我的調查,整合運動的發端就是在烏薩斯,這個組織里聚集了相當多覺醒了源石技藝的感染者,這些感染者們對非感染者和烏薩斯的政府都抱有了極大的敵意,尤其是和烏薩斯軍隊,他們不會放過任何阻攔他們的軍隊。”
“如果是你,你會放過那些軍隊嗎?”博士把顯示屏還給了異客。
“我想......我也不會,您知道我的性格的。”異客撓了撓自己側額的翎羽,“大概是三四個月之前,這個組織好像找到了如何控制源石技藝的方法,他們的戰斗力變得強大了許多倍,現在人數大概......有一萬人以上。”
“一萬人啊,在烏薩斯的荒原上能卷起一點浪花嗎?那里可不像維多利亞有溫暖的氣候和豐富的食物,光是每天物資的消耗就很驚人了。”博士用雙手枕著後脖頸說道,“你記得‘黑鎮’嗎?”
“我記得的,七年前薩爾貢的感染者聚集起來的組織,一共存在了五十七天,十五萬七千零三十三名感染者都被當地的領主屠殺了。”異客的語氣十分平靜,“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凱爾希女士在烏薩斯救援感染者的活動會不會......”
“沒關系的,凱爾希這次行動帶了不少精英干員,煌和紅也都在,不用擔心她。倒是你——”博士扭過頭看著異客的臉,緩緩說道,“三個月來羅德島大學進行一次體檢,你已經五次沒來了,你不怕自己的源石病繼續惡化下去嗎?一直拖下去會積重難返的,這種事情不需要我提醒吧。”
“沒關系的,就算天天戰斗也有幾年好活,更別說遇到您之後我已經享受到了很久的和平和安寧了,我......”
“得了得了,我不說你了,下個月十五號是你體檢的日子,不來的話我會去帶隊抓你的。”博士一巴掌拍在了異客的肩膀上,他仰望著卡車的天花板,語氣有點寂寥,“我需要你。”
“我明白,我的博士,我會盡量在下個月十五號之前把任務結束的。”異客拍了拍博士的手掌,“阿米婭小姐交給我支援您的任務的同時,還交給我了另一項任務。”
“什麼任務?連我都不能告訴嗎?”博士收回手敲了敲自己的面罩。
“是的,我的博士,您當初把自己的權限交給了阿米婭小姐,這項任務的機密程度是最高,您沒有權限詢問的。但是,請您相信......”
“我知道我知道。”博士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是到離開的時候了嗎?”
卡車車廂沒有窗戶,但是兩個人也能感覺到車逐漸停了下來,異客推開車廂的雙開門,午後明亮又冷冽的陽光灑進了開著恒溫空調的車廂里。
“博士,進入這里就是正式進入維多利亞的勢力范圍了,雖然不算多安全,但也比荒漠上好很多,我就護送您到這了。”
“滾吧。”博士揮了揮手,這時後面的越野車也停了下來,幾秒鍾後車廂門口出現了三張熟悉的小臉,格拉尼、德克薩斯和推進之王站在車廂外一塊瞧著躺在床上的博士,但她們一個都沒說話。
“照顧好博士的安全。”異客提著法杖走下卡車,事先已經有另一輛噴著同樣logo的卡車停下等著他了,他鄭重地囑咐完三名少女,轉身和博士揮了揮手,“博士我走了。”
“嗯。”躺在床上的博士沒起來,他只朝推進之王說道,“把我的旅行包拿來。”
“好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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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卡車和一輛越野車一前一後行駛在山路上,這里臨近城鎮,山路像血管似的每隔幾里就蔓出一條更細的路,有些富庶些的村子也鋪了柏油路面,更多貧窮的鄉村還依舊在走石路土路。在沙漠里幾天幾夜看著無垠的黃沙,第一次看到這麼有故鄉感的山村,坐在後面越野車上的格拉尼眼睛都不夠用了。
“還有多久到烏翎鎮。”
“還有四個小時的車程,現在咱們在山區里要開慢一點,山路不好走嘛。慢一點怎麼樣?”推進之王說完把地圖折起放好,一想到博士只叫了她一個人上車她的臉上就浮現出了壓抑不住的笑容,反正車廂里只有她和博士兩個人,氣氛輕松一點也不錯嘛。
“哼哼——”看見博士點頭,推進之王少見地哼起了兒歌的調子,她幾步小跑到車廂門口反鎖好,又使勁拍了拍門鎖確定一下才放心 。經歷過一場生死大戰之後心情突然放松下來,她現在只想抱著博士好好撒撒嬌,畢竟......她也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
“什麼事這麼開心啊。”看見推進之王把車門反鎖完,博士也輕輕扣下了帽兜里的機括,把扣在臉上的面罩摘了下去,“呼......憋死我了,異客不知道我的面罩被可露希爾改造過一次,四個進氣孔他堵住了三個。”
“噗......”看到博士那張臉和他翻著白眼的表情推進之王忍俊不禁,她接過那張面罩放到了床下的旅行包里,那只漆黑的櫃子就放在旅行包下面,看得她突然想起來這個男人剛剛還暈了過去,“博士!你沒事吧,你的身體。”
推進之王邊說邊抓住了博士的手腕,可惜只知道如何戰斗的她並不會炎國醫術里望聞問切的那一套,沒辦法,她只好捧著博士的手按到了自己柔軟的胸口上,似乎希望這種方法可以讓博士更好受一點。
“誒......沒事的,你干什麼,你這是什麼新的治療術嗎?和誰學的?”博士倒是沒拒絕,畢竟推進之王的胸摸起來手感真的很棒,隔著一層T恤衫和運動內衣也能感覺到那種滑溜溜的觸感。
“如果博士喜歡的話就算是。”推進之王點了點頭,她起提臀把身下的椅子又湊近了一點,不過就算這樣她也不太滿意,她索性直接坐到了博士的床上,用她格外豐滿的胸貼著博士的手掌,“這種治療術是我自己發明的,博士覺得怎麼樣。”
“滿分十分打六分,勉強及格。”博士雖然嘴上說得不屑,可是這只手卻老老實實地享受著被少女發育極好的胸夾住的觸感,“嗯......如果能兩只手一起的話,我會加一分哦。”
“唉......博士真是。”聽著這種仿佛小孩的要求,推進之王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只好順從著博士的話捉住了他兩只手腕,雖說這不是第一次引導著這個男人來摸自己的胸,但是以這種方式來的話......還是有點難為情呢。
這雙手剛剛從下乳貼上,博士就主動輕輕地抓弄起來,他的撫摸一點都不用力,反倒像故意想看看推進之王這雙軟乳多麼有彈性一樣輕輕晃動著,弄得推進之王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博士......好癢的。”推進之王抓著博士手腕的力氣更大了一點,她沒敢看那張臉,不過低下頭的話......就會仔仔細細地看到男人是怎麼褻玩自己胸口的了,推進之王沒辦法只好看向一邊車廂的牆壁。
“癢嗎?可是現在只有七分哦。”博士故意抬高了點語調,氣得推進之王恨恨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怎麼才能加分!”
“怎麼和老師說話的?”像是懲罰不聽話的學生一樣,博士稍稍用力掐了一下推進之王的乳尖,對推進之王身體早就了如指掌的他閉著眼睛都能准准找到她的敏感點。
“哦......呀!”推進之王小小的乳尖早就被博士挑逗得有了反應,突然被男人用力掐到,她不由自主地夾緊了腿,喘息的聲音了明顯了許多,“那......請您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滿分......”
“嗯......這還差不多,這種態度才對。”嘴上饒了推進之王,但博士的手指還細細地逗弄著她的乳尖,看著推進之王夾緊腿坐在床上扭著小屁股模樣博士露出了很滿意的笑容,他緩緩說道,“邀請我來摸胸的話,再怎麼樣也要把衣服脫下來吧?隔著衣服手感很差的哦。”
“可是......”推進之王垂下了眸子,這可是在車里啊......一想到後面那輛越野車里還有格拉尼和德克薩斯,她的心就開始砰砰跳了起來。
“可是什麼?以前在體檢的隔間里——你可是主動脫光了衣服哦,當時芙蘭卡和華法琳就在外面,可你給我舔到射出來之後才停止的。”博士邊說邊把手滑到了推進之王的腰間,大概是T恤衫款式的問題,自己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推進之王健康平坦的小腹,他伸手貼上推進之王的腹肌像撓癢癢一樣細細扣弄著。
“那個時候......是博士要求我的嘛......我會聽博士話的。”被男人手貼上小腹的瞬間,推進之王帶著毛絨球的尾巴就纏上了他的手臂,她勾著T恤衫的下沿抬起手臂,這條T恤衫就被她脫了下去,緊接著她解開身後運動內衣的扣子,一雙飽滿粉嫩的酥胸就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男人面前。
“的確是我要求的,你沒有讓我失望哦。”博士捏著推進之王的一側乳尖輕輕向上抬手,這邊柔軟的乳球就被稍稍提起了一點點,這副模樣羞得推進之王立刻捂住了臉,誰知道這個男人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不堪的命令呢......
“維娜,猜猜現在加了幾分?”博士還靠在看護床的靠背上,這雙美乳被他抓在手中,雪嫩的乳肉完全他抓不住,簡直是要從手指縫里溢出來一樣的豐滿美艷。
“我......不猜。我猜一分您會說沒加分,我說加兩分您會說加一分,我才不說。”推進之王的腰輕輕扭動著,大腿根那股潮乎乎的感覺刺激得她癢癢的,好想被博士狠狠地欺負......一想到這,她迫不及待地吐出了鮮紅的小舌頭,“博士......我猜我扣了分,不及格......請您懲罰我吧。”
“怎麼會是懲罰呢?”松開了抓著推進之王乳尖的手,博士捏住了她的舌尖,滑滑軟軟的小舌尖剛被捏在手里,推進之王圓圓的耳朵就耷拉了下來,這是阿斯蘭族極少見的完全臣服的動作,她撐著床輕輕抬起腿,整個人都爬上了博士的身子。
“哼......”被捉著舌尖,推進之王說不出話來,她只好扭動著自己圓潤的臀瓣,再用下巴輕輕蹭著男人的手背,她這副故意討好的模樣逗得男人忍不住笑出聲,只聽博士說道。
“應該獎勵你的,這麼努力想讓我舒服一點,我應該好好獎勵你,離開學校之後咱們就一直沒做過呢。”
“真是的。”看見博士松開手,推進之王微微皺眉,一聽見博士說這種話她就生氣,她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指,再整根含住慢慢吸吮幾下,等吐出了手指,她岔開雙腿騎在了男人腰上,沉下身子柔聲說道,“博士是不是更喜歡年紀小的女孩子呢?”
推進之王的大腿肌肉格外緊致,她緊緊夾著博士的腰,一只小手隔著他的長褲抓住了什麼已經徹底勃起的家伙來。
“咳......不是不是。”
“真的不是嗎?”推進之王緩緩搖動著緊貼在博士勃起性器上的臀瓣,飽滿如桃型的粉乳也輕輕晃動著,她微微眯起眼睛,手指上的力氣也稍稍加重了一點,“明明和我有很多次機會,卻專門和格拉尼做?博士好像沒有什麼說服力吧,格拉尼的個子那麼小,抱起來也很輕松吧!”
推進之王的手指尖細細扣弄著博士性器頂部的下側,她很清楚,這個男人的這里是最敏感的,如果用舌尖仔仔細細舔,他堅持不到三四分鍾就會射出來的。像是要報復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冷落一樣,她故意加快了手指尖的速度。
“還有格拉尼平平的胸,嘖嘖,完全沒有發育嘛,博士都能下得去手,博士是射在她里面還是拔出來讓她舔干淨呢?”沒等博士回答,推進之王稍稍用力彈了彈博士的陰囊,“更何況......博士第一次和我做,我才十三歲半哦,看來是真的啊。博士骨子里就是喜歡幼女的混蛋。把十三歲半的我騙到床上......真可惡呀,第一次做就射了那麼多,這麼值得興奮嗎?”
......想起那個十三歲卻已經到了自己肩膀高的少女,博士想反駁一下卻沒有什麼立場,他只好閉上眼睛享受著推進之王手指尖帶來的力道。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混蛋,我也喜歡博士哦。”推進之王抬起臀來,她就像蓄勢待發准備捕獵的母獅一樣弓著腰,一只小手輕輕扯開博士的褲鏈,緊接著是小帳篷一樣被撐起的內褲,最後散發著濃郁男性味道的性器出現在了她面前。
推進之王媚眼如絲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博士腫脹堅硬的頂端,就像接吻一樣嘬了一聲,再用她的小手握住它,在自己津液的潤滑下上下擼動幾下。
“博士總夸我漂亮,我也這麼覺得哦。擁有最高貴的血統的我有這麼漂亮的臉,卻和博士髒髒的肉棒貼在一起,這個畫面博士是不是想一想就要射出來了呢。博士覺得我和格拉尼誰做這個姿勢更好看一點呀。”
“我覺得十三歲你的更好看。”博士撫摸著推進之王的額頭,推進之王聽完滿意地抬著臉,把他整根家伙都含在了嘴里,過去她不知道用這根家伙聯系了多少次,現在她已經完全不會用牙齒碰到他的性器了,可她卻故意用犬齒擦過這個會射出濃濃精液的地方,然後擺出一副十分惡劣的笑容看著他。
“唔、唔、嗯......嗯......呸!”仔仔細細地吮吸了一陣,推進之王把這根家伙吐了出來,整根性器上面都沾滿了亮晶晶的口水,她又把臉頰湊過去仔仔細細蹭了蹭,讓臉蛋上沾得髒髒的才停下來,“博士......新來的那幾個烏薩斯小女孩好像都是初中生吧!你有沒有對她們下手呢?”
“沒有沒有!!”
“真的嗎?”推進之王稍稍往前湊了湊,她挺起腰來托著自己挺翹傲人的嫩乳夾住了這根粗粗的家伙,緊接著張開小嘴吐出了黏糊糊的口水為自己的乳交做起潤滑。
“真的沒有!我是和你開玩笑的,我更喜歡成熟一點的身體,嗯......好舒服。”博士扯著推進之王的金色短發,推進之王完美的雙乳做起乳交來要比格拉尼的舒服多了,被這又軟又暖和的乳溝夾住,博士甚至有一種昏昏欲睡的快感,“我喜歡個子高高的,胸大大的,嗯......金色頭發腿也很長的,嘶......哦......”
博士每說一次,推進之王的服侍就更認真一分,她一邊用嫩乳夾著博士的大家伙一邊還低下頭親吮著他的頂端,一聽他的呼吸聲推進之王就知道他快要射出來了,所以她干脆用手托著博士的陰囊稍稍使勁攥緊揉壓著,再整根吞入進去用力吸吮起來,果然......
“嘔......咳咳......呼......博士射出來好多啊。”
彈了彈剛剛射過精的東西,推進之王用手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精液,她的胸口因為剛剛劇烈的動作擠壓得發紅,兩粒乳尖也翹翹地硬起,看起來無比色情,緊接著,推進之王跪立起身子湊到博士面前,她張開小嘴,只見博士射出來的白色液體已經被她一滴不漏地含在了口中。
推進之王低下頭去用手托著這雙令她引以為傲的翹乳,她吐出舌尖,白色的精液混合著透明的口水一同淋到了她的胸口上,就像粉色的櫻桃沾滿了奶油,她又高高捧著豐滿的雙乳舔了一下,把剛剛才吐出去的精液又吃進了嘴里。
“博士的精液味道還是這麼濃呀......味道真好。”
推進之王笑得眼睛彎彎的,她滿足地又低頭舔了一下,這次她憑借著柔軟的腰肢和圓潤的胸型輕輕巧巧地含住了一側被淋上了精液的胸口,自己吸吮自己的乳頭,還被這個男人熱烈的目光看著,推進之王不由自主地稍稍用力咬了一下,瞬間的快感刺激得她沒坐穩,一下摔倒在了看護床上。
“嘖。”這次輪到博士騎在推進之王的身上了,他抬手勾著她的下頜,這張粉艷的小臉現在因為快感舒服得紅了眼圈,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平日里威風的模樣了,看起來反而像......一個等待被人欺負的小姑娘。
“把褲子脫了。”博士的命令很短,他抓著推進之王的頭發把還沒恢復狀態的性器湊到了她的嘴邊,推進之王乖乖親了一下,模仿著格拉尼那副天真的語氣用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好哦——博士——給您看我的小穴——顏色很漂亮吧——”
推進之王邊說邊抬起了屁股勾著內褲脫了下來,內褲貼近穴口的地方已經完全被黏糊糊的愛液沾透,她像炫耀似的挑著內褲給博士晃了晃才把它扔到一邊,緊接著她抬起頭深深地吮吸了一下博士的味道,兩只小手的食指和中指各自撐開蜜穴的一側,在她誘人的腹肌线下有十分漂亮的金色恥毛和鮮紅的少女穴。
“很漂亮哦。”博士點了點推進之王的腦門。
“嘿嘿......我還沒有見過格拉尼的顏色呢......但是我的顏色比她還要好看吧,最開始的時候,這里連博士的手指頭都很難吃下去呢。”推進之王側臉輕輕咬在博士的大腿上,看見咬出了牙印,她又仔仔細細地舔了舔,才射過的性器肉眼可見地逐漸勃起,味道......這種熟悉的好像上癮的感覺又來了呀,她眯起眼睛點了點頭,把身子朝下躺了些,隨即她牽著博士的手急不可耐地說道,“博士......我受不了......我想要您......”
“要什麼呢?說清楚。”隨著推進之王的動作博士把手指插進了她的花穴里,才插進去半截手指推進之王的大腿就緊緊夾住了他的手臂,她用一只手托著自己的胸口費力地咬著乳尖,像自虐似的咬出一個牙印才停下,推進之王臉蛋上的紅暈好像要滴出血來了,每次和這個男人做愛,她都會覺得自己舒服到產生了幻覺,這種幻覺越來越強烈,她對這個男人的渴求也就越來越明顯,壓抑了三天半,她已經忍耐不住了,推進之王一邊哈著氣一邊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博士......老師......親愛的......主人......老公......我叫您什麼都可以,我的眼睛里永遠都只有您......請射在我的子宮里,我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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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格拉尼,你聽到了嗎??”德克薩斯不認識維多利亞的路,她開著車跟在大卡車後面,格拉尼坐在她副駕駛,脫離了危險的格拉尼把騎兵槍放到了後排座位上,顯然她對維多利亞的安全是十分放心的。
“聽見什麼呀!”格拉尼托著下巴往窗外看了看,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維多利亞的北方呢,窗外連綿不絕的丘陵看起來十分有氣勢。
“沒聽到就算了......”德克薩斯翻了個白眼,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魯珀,就算隔著卡車車廂和越野車的屏障,她只要想聽還是能聽到點什麼的,就比如......前面車廂里傳來的如泣如訴的少女呻吟聲。
原來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推進之王叫床是這個聲音啊,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德克薩斯暗暗地想,突然她臉一紅,腳下不由自主地踩了一下油門。
如果看到推進之王在床上的樣子......不就代表自己也要和那個男人......
“誒!德克薩斯姐,要撞上了!”格拉尼嚇得耳朵豎得尖尖的,在一邊的德克薩斯被她提醒到,立刻踩下了刹車。
真是的......胡思亂想什麼呢。
德克薩斯沒聲好氣地暗暗嘟囔,“偷偷看不就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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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第三章]
——————————第三章——————————
冬天的維多利亞北部城鎮要比烏薩斯和哥倫比亞稍稍暖和些,當然這和溫暖潮濕的南部還是沒法比,但是最起碼也能看到點深翠的綠色蔓延在連綿起伏的群山當中,讓灰黃的山嶺看起來不再那麼單調。
在山間只有一條公路連貫起散落分部著的各個村鎮,這條公路修建了挺多年頭,開起來顛顛簸簸的,時不時卡車的輪胎陷進殘破的路坑里去,震得整個卡車發出了沉重的哐當聲。
“博士......”卡車又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剛巧這段是上坡路,趴在博士身上的推進之王只覺得自己身子好像要被拋下去了,她只好摟緊了懷里的男人,臉也貼上了他的胸口。
“這床好結實啊。”博士摸了摸被牢牢焊死在地板上的床腿忍不住感嘆了一聲,“要是不焊上的話,估計咱們已經被甩出去了。”
“我猜就算沒有,博士也會有辦法的。”推進之王舒舒服服地閉上眼,她赤裸著的身子緊緊靠在博士的身上,一雙豐滿的胸部熱乎乎地貼著他胳膊,她的身子懶懶的,連腰都不想抬起來,舒服得簡直想賴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撒嬌......推進之王好像被喂飽了的母獅一樣咬了一下博士的手臂,剛才這只大手還壞壞地摸自己那里呢......一想到這,推進之王又舔了舔自己剛剛咬出的齒痕。
“噗......我又不是神,這種事情我做不到的。”博士輕輕撫摸著推進之王光滑的後背,對方才高潮過的身子好像很敏感似的,剛剛被摸到,她就用尾巴纏住了博士的手臂,所以博士繼續說道,“如果沒有焊上的話,我會選擇把床鋪到地上,這樣不是更方便嗎?”
“唉,還是博士聰明,總之我相信博士。對了......博士為什麼會暈過去,剛才我很擔心博士......”推進之王話音未落一根手指已經抵住了她的唇瓣,她下意識親了親手指尖,隨即她臉上一紅,攥起拳頭給了這個男人一下,當然,她可沒敢用力氣。
“體力透支就暈過去了,輕點輕點,我躺在病床上,我還是病號呢。”博士戳了戳推進之王的腦門,這麼緊密的肉體接觸讓他又有了點反應,某個地方蠢蠢欲動地逐漸又脹硬起來貼上了推進之王的小腹。
“嗯......我就知道,博士就喜歡騙人,博士還沒吃飽嗎?”推進之王低頭咬了咬博士的胸口,她用小手整根握住博士下面的家伙晃了晃,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博士的反應好誠實,這里是博士最誠實的地方了吧。”
“如果你這麼認為的話也沒錯。”博士翻了個白眼,這麼躺著享受著少女的口交也不錯的,他干脆一邊撫摸著推進之王的腦袋一邊說道,“這次是不是下定決心要學習源石技藝了,戰斗結束之後我看你都要哭出來了......別咬我!”
“哼、學。”推進之王吐出嘴里的家伙來,“不許再說了,以前......以前也和您經歷過接近死亡的戰斗,但是都是面對數不過來的敵人的正面交鋒,或者是要從重重包圍里突破出來,這種一個人打敗幾乎我們所有人的事情......我還沒遇到過,而且......我是因為沒有辦法幫助到您才......”
推進之王用手指尖撐著這根粗粗的家伙來,她柔軟的舌尖上有細細的味蕾,仔仔細細從性器下面的齒痕上舔過,這個男人舒服得閉上了眼睛。
“嗯,霜星很厲害啊,源石技藝可以追平天賦的差距的,你也看到德克薩斯了,她的身體素質遠遠不如你,但是如果生死斗,你會被她殺死的。”
“嗯......所以博士要把德克薩斯‘吃掉’嗎?”推進之王吐出一小口津液淋到性器頂端,緊接著她用手指甲輕輕扣弄著他的馬眼。
“不不不,說這個干嘛......嗯......好舒服......咱們說你、說你要學源石技藝的事情吧,你不用太擔心,只依靠源石技藝達到這種水平的人一只手就能數過來,你知道迷迭香嗎?嘶......不要咬了。”
“迷迭香......沒聽說過,是博士哪個小情人嗎?”推進之王一邊哼哼著一邊用手上下套弄著面前的性器,上面又留下了她新咬出來淺淺的兩排齒痕,“好了好了,博士你告訴我吧。”
“唉,你不認識迷迭香也很正常,她之前一直在地下基地里面,去年才開始參加活動的。她和霜星差不多,都是感染者,也都有很強大的源石技藝。”
“誰更厲害一點?”推進之王的鼻尖緊貼著博士的那根家伙,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低下頭咬住了博士的陰囊,這副模樣......就和紀錄片里薩爾貢的母獅咬著雄獅睾丸強迫對方交配一樣。
“差不多吧,為了迷迭香的安全,我還沒有測試過她的戰斗極限,這次凱爾希帶隊去烏薩斯,我也沒讓她去,她和阿米婭在看守學校。回去之後我帶你去見見她,讓她教會你如何使用源石技藝吧,她的源石技藝「思維膨大」類似念動力,對如何掌控源石技藝這方面很有經驗的。”
“真是難為博士了......一邊被口交還要一邊思考得這麼清楚,我會聽您的話的,您喜歡這樣嗎?”
和口交完全不同的感覺......博士低頭看去,推進之王正捧著這根家伙抵在她的一側乳尖上,被硬邦邦的家伙戳弄著敏感的地方,她的臉上滿身享受的神色。
“真應該讓大家看看你的表情......阿米婭還在個人評價里夸你像堅硬的城牆一樣可靠呢。”
“切......難道她給自己的評價是柔軟得像少女的胸?不過她的評價我還挺喜歡的。”推進之王扶著博士的性器又頂了頂自己的胸口,然後她用手撐著男人的肩膀趴到了他的身上,比起來......自己還是更喜歡被這個男人用手撫摸,他的手......
“嗯......博士輕點抓,這里還很怕......”推進之王側過臉去,男人靈活的雙手開始褻玩著她的美乳,又捏又揉,偶爾還會用力扯上一下,弄得她腦袋亂亂的,偏生她扶著博士堅硬的家伙試了好幾次都沒找准地方,她下意識問出了好奇好久的一個問題,“哼......再捏那里......就要去了......哈、哈、好舒服......博士有沒有......有沒有和阿米婭做過......她在您面前好乖......哦......好粗......”
看著推進之王因為快感變得無比嫵媚的一張小臉博士忍不住親了親她的唇瓣,她就算已經長高了那麼多也依舊是小姑娘的思維呢,就連做愛的動作也還這麼笨拙。博士撤出一只手來扶著性器抵著她的花穴口,剛剛射進里面的東西推進之王一點都沒浪費,全都當著自己的面用手指挖出來舔得干干淨淨的,再摸過去......又濕成這樣了呢。博士抵著她的小陰蒂輕輕揉了揉,再次插進她軟嫩嫩的蜜穴瞬間,她扭動著腰肢抱緊了博士的肩膀,顫抖著帶著哭腔擅自達到了高潮。
“哈......博士......您還沒......還沒開始......”推進之王的小腹和大腿十分有力,就算身子酥酥軟軟地不想動,她也憑借著本能上下起伏著腰肢,用緊致的蜜穴夾住男人的家伙,想給他帶來點屬於自己的快感,看到他享受的表情,她心滿意足地親了親他的嘴角。
“是啊,你的胸還是這麼敏感,摸一摸你就受不了。”
“所以......博士快告訴我!”推進之王的腰律動著的速度越來越快,胸口豐滿的兩團也不停晃著,男人的大手輕輕抽了一下她的臀瓣,她立刻滿足地發出了一聲呻吟,“啊......好......好舒服......博士好舒服......又要去了......哈......不要親那里......”
推進之王高高仰起脖頸,她的嫩乳被男人捧在手中,他張口含住了那兩粒乳尖一起吸吮起來,三處最敏感的地方一起被刺激到,推進之王瞬間舒服得眼前泛起了白光,圓潤秀美的腰肢也在緊繃著一陣之後失去力氣......
“博士......”
“請愛我......”推進之王的手指尖嵌在男人的肩膀上,她舒服得用力抓下,肉眼可見地出現了幾道深深的抓痕。
“好。”
被刺痛的男人語氣有點冷淡,這副表情......只是迎面看著他的臉,推進之王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現在輪到這個男人的主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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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格拉尼,你真的聽不到嗎?”
“什麼呀,德克薩斯姐姐,剛才你就在問了。”格拉尼面前擺著一盒pocky,這幾天她也喜歡上了這種美味的小零食,但是一問價格,她又立刻垂下頭去了——工作一天也買不起幾盒,一小盒幾口就吃沒了誒!
“沒事沒事......”德克薩斯憤憤地拍在喇叭上,剛剛消停不到十分鍾,前面卡車的車廂里又傳出了那種奇怪的聲音,難道小說里說男人一天只能交配一次是假的嗎?德克薩斯有點懷疑自己的性知識了——雖然似乎另外幾本小說里都寫男人可以不停地交配,但是這些都被德克薩斯選擇性地忘記了。
畢竟那幾本的文筆都不算太好。
“pocky不是這樣吃的......不要一次全倒進嘴里,一根一根吃......”余光看到格拉尼仰起脖子把整袋pocky都吃下去再大嚼特嚼的樣子,德克薩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又從腳下的雙肩包里摸出一袋來扔給了格拉尼,自己則抽出一根作為示范,“喏,慢慢吃......有時候pocky是你唯一的朋友,吃完了就沒有了,明白了嗎?”
“哦!好的!這是草莓味的誒!我好喜歡!咔嚓咔嚓.........”
“沒救了......”德克薩斯恨恨地抓緊方向盤,繞過山腰,她又拿出了一袋來,“最後一袋了,吃完自己去買。”
“哦!謝謝德克薩斯姐姐!!這個是巧克力味!我也喜歡!”格拉尼笑眯眯地跪在副駕駛上接過pocky盒子,突然她想起來在漫畫書里看過的景象,於是她立刻扯開塑料包裝叼起來一根湊到了德克薩斯面前。
“嗯??”德克薩斯不明所以。
“我看漫畫書里有這種場景誒,兩個女孩子嘴對嘴喂pocky吃!誒呀,掉下去了!哇!德克薩斯姐姐好厲害!”
雖說德克薩斯一直看著前面的路,但是她的反應和戰斗經驗已經豐富到格拉尼不敢想象的地步了,根本不用看,只是聽著聲音她就穩穩接住了沾著格拉尼口水的pocky。
“哼,這算什麼。”德克薩斯把pocky塞進了格拉尼叭叭著不知道什麼的小嘴里,然後她就聽到了仿佛啄木鳥啄大樹的聲音。
......真是的......這還是小孩嘛。
誒!
德克薩斯一腳踩在刹車上,然後她猛地又踩下油門,越野車在狹窄的公路上一陣扭動才重新正常行駛下去,好在這路上只有前面一輛卡車,不然她們倆絕對變成馬路殺手了。
不過......德克薩斯的腦袋還在發空,因為她側頰上沾著一個帶著巧克力味口水的吻,仔細聞聞的話,還摻雜著草莓味和菠蘿味還有哈密瓜味,她扭過頭去呆滯地看著眨著眼睛的格拉尼,格拉尼則天真地歪了歪頭說道,“這是我和白金姐姐......哦......就是博士的一個學生學的,她被安潔麗娜喂零食之後也會這樣的,所以我也想試一試......”
......好的不學學壞的......
德克薩斯有點無奈地想:羅德島大學里都是什麼樣的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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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博士到底有沒有和阿米婭做過!!不許再用剛才那種方式搪塞過去。”推進之王連眼睛都不想睜開,她緩了好一會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趴在博士的胸口沒聲好氣地說道,“如果沉默的話,我就默認做過了,我會告訴凱爾希女士的。”
“咳、咳咳......沒有,真的沒有,真的真的沒有!!”博士抬起雙手表示無辜,“阿米婭的工作那麼多......”
“如果工作不多就會了?”推進之王抬高了語調。
“不不不,當然不會,她還那麼小,咳,這個借口也不是很好......我想想......”
“還想找什麼借口,不管怎麼樣到最後都會吃掉她吧。”推進之王稍稍用力戳了戳博士的某個地方。
“別別,疼,咳,還是要看阿米婭喜不喜歡,我又不是那種暴君,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做什麼的。”
“嘴上這麼說......不過阿米婭肯定等不及了吧,哼哼,不過你知道就好,哎......不管你那麼多事,咱們還有多久到。”推進之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一直赤裸著身子趴在博士胸口上也不像一回事,她坐起來伸手從床下的旅行包里找出來一包濕巾撕開,這個時候她也恢復了女孩子應有的矜持,知道用手臂擋住胸口的春色了。
“嗯......電腦給我,我看看。哦,還有兩個小時的路,山里的路可真慢。”看推進之王拿濕巾仔細地擦拭著身體,博士找見通訊錄里面的一個頭像發送了兩個句號之後也合上電腦,他拿著濕巾擦了擦自己的胸口和下腹部,然後提上褲子穿好風衣再戴上面罩,這下又變成了一直以來的模樣。
“博士餓不餓?”推進之王聞了聞自己的上衣,上面已經不僅有自己的汗味還有博士的味道,胸口的logo上還沾著一點黏糊糊的液體,她的臉色立刻就垮了下去,“博士都怪你,弄髒了的......”
“不餓,包里不是還有新的嗎?”博士一臉無辜,當然推進之王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只好在自己的皮夾克里搜出一顆棒棒糖來撕開塞進嘴里。
“從博士這里出來之後換了衣服,大家會亂想吧,雖然我不在意就是了,但是......”推進之王猶豫了半天還是把手里的這件疊好之後塞進了旅行包里,然後她翻了一會找出了圖案差不多的一條T恤穿上。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推進之王倚在博士的身邊緩緩說道,“路上我看了兩本書,第二本書是一個卡特斯少女的游記,她一個人從雷姆必拓走到了玻利瓦爾,花了六年的時間,從她二十四歲到三十歲。”
“哦?”博士翻了翻自己的旅行包,旅行包里突然多了不少壓縮食品,大概夠他們四個人吃上三五天的,這些都是異客留下的吧。
博士搖了搖頭。
“那個女孩子很寂寞吧,一個人開著車去了那麼遠的地方。”推進之王眯著眼睛,她仰起頭認真地盯著這張面罩,看不清男人的臉龐,她只好湊近親了親面罩。
“是為了什麼人去的嗎?還是說去玻利瓦爾是她的夢想。”博士摟著推進之王,推進之王則笑眯眯地排開了博士的手,她的褲子還沒穿完呢!
推進之王繼續說道,“都不是,是她心血來潮,賣掉了所有的積蓄離開了故鄉,剛開始走沒多久她就後悔了,可是她也回不去了,她只好一直走一直走,這本書里有一個情節,我很羨慕啊。”
“遇到了讓她心動的男人?”
“噗,我已經遇到博士了。”推進之王戳了戳博士的腦門,她柔聲說道,“她也經過了一段沙漠,雖然不如咱們走的這段沙漠,但是也有兩天的旅程吧,沙漠的夜里她睡不著覺,脫光了衣服靠在車邊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她哭累了就開始自慰,她說她自慰的時候想的是她的家鄉,自慰了很久,她自慰累了就繼續哭,等她再哭累了,她就不想自慰了。天亮之後,她翻開自己的車後備箱,找出來平時舍不得用的一條紗巾,然後她光著身子圍著這條紗巾,在沙漠的風里吹了好久好久。等她吹夠了風,她就開著車繼續開始了旅途。”
“羨慕什麼?”這個故事聽得博士忍俊不禁,他想象了一下這個場景,然後又搖了搖頭,“是自由的感覺嗎?”
“博士真聰明,都不用我說。”推進之王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她慢慢說道,“我也想和博士這樣的,最起碼,和博士以戀人相處的時間不只是這種時候,如果更多一點就好了。”
“可是就算是夫妻之間,想做愛也只能趁著沒人的時候吧,在大庭廣眾之下做愛,只有有暴露癖的人才會這樣。”
博士輕輕地撫摸著推進之王的臉蛋,剛剛撿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小小的一只,比遇到阿米婭的時候還小,過了這麼久,她也變成了這麼大的姑娘。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變老呢?
“博士你真是的。”雖然嘴上抱怨,但是推進之王還是滿臉笑意地隔著帽兜撫摸著博士的臉,突然她身子一歪,是正在行駛著的卡車突然刹車了。
“車怎麼停了?”博士歪了歪頭,這時候推進之王把鞋子也提了上去,她反扣開車廂的門鎖提著鐵錘跳了下去,“ 博士我去看看。”
“哦。”
“博士,卡車沒有油了,您也下來吧,德克薩斯她們決定在這吃點東西,然後給車加一點油。”沒過一會,推進之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緊接著她提著錘子回到了車廂門口,跟著她的是格拉尼,這個小家伙沒帶自己的騎兵槍,看到推進之王點頭,她一下就跳了上去。
“博士!我來扶著您!”格拉尼幾步小跑來到博士身邊緊緊抱著他的手臂,突然她皺起了眉毛,秀氣的小鼻子翕動幾下,仔仔細細地聞了起來,“呀......好奇怪的味道,博士......”
“格拉尼!”推進之王的聲音聽起來頗為冰冷,“快點扶著博士下車,德克薩斯已經把飯做好了。”
“哦!來吧博士,我扶著您。”格拉尼點了點頭,她也是十分大條的性格,一被推進之王打岔她就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現在的當務之急嘛......格拉尼歪了歪頭,她彎下腰去抱著博士的手臂,想扶著他後背讓他起來。
“誒......格拉尼,沒事沒事,我沒有問題的,讓我自己下床就好。”
“那我給博士穿鞋,嘿嘿。”格拉尼晃了晃耳朵尖,她在床下一通翻找,最後在旅行包下邊找見了博士的靴子,這幾天除了最後的戰斗,博士穿著的都是另一條更寬松的一雙運動鞋,這雙靴子根本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她嘿嘿地笑了笑,然後捧著博士的一只左腳套了上去。
“啊啊啊疼!”博士瞬間疼得跳了起來。
“啊啊!不好意思博士!我拿錯鞋了!!”格拉尼對著博士的腳好一陣揉,她的耳朵耷拉著,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看博士......博士沒生氣吧......看不到博士的臉,格拉尼只能小聲地問道,“博士還......痛不痛。”
“不痛了,我逗你玩的。”博士輕輕拍了拍格拉尼的小腦瓜,這個小家伙委屈巴巴的表情確實惹人憐愛,所以他兩只手一起用上,提著格拉尼的兩只耳朵尖尖說道,“怕什麼。”
“怕博士生氣......”格拉尼晃了晃腦袋,兩只耳朵又耷拉了下去,“因為手很笨。”
唉......手不笨,腦子真是挺笨的,博士暗自感嘆一下,他只好捧著她的臉頰低下頭說道,“沒關系,格拉尼本意是好的,而且我一點都不脆弱,比霜星還強大的敵人我也不放在眼里,穿錯一只鞋有什麼關系。”
“嗯......真的嗎?”格拉尼歪了歪頭。
“真的,我不會騙你。”博士點頭。
“那......一會我要坐在這里......博士不要讓其他人上車,我有點話想和博士說的。”格拉尼咬咬嘴唇,緊接著她一溜小跑跳出了車廂里,只剩下鞋子還沒穿好的博士愣神。
總之......先吃飯吧。
不過......博士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趕緊穿上靴子,幾步跑到車廂門口大聲喊道,“喂,你們有沒有叫司機一起來,德克薩斯你別舉手,不是你。”
“哦,博士你說卡車司機嗎?”推進之王從鍋里舀出來一碗湯問道。
“嗯,對!他怎麼不在這,快叫他來一起吃飯啊,給咱們辛辛苦苦的開車,別怠慢了人家啊。”博士扶著卡車欄杆跳了下去,好在這卡車不算太高,他才沒一屁股摔在地上,就算這樣,他也感覺腳被震得又酸又麻。
“卡車沒有司機,開車的是那個粉色頭發的男人留下來的機器,上面還有一封信來著。”把湯碗放到地毯上,推進之王撿起旁邊完整無損的信封遞給了博士。
拆開信封,只見上面寫到......
博士,在您休息的時候,我用您的無人機檢查了即將行經的山路,路上很安全,除了剛開始,後面連有人的村落都沒有幾處,這種場合的路況就算是自行機械也可以勝任,所以我給它設定好了路线。這還要感謝可露希爾小姐,她提供的改造思路很正確,我實驗了許多次,沒有失敗的時候,對於它的安全性我很放心。
當然,當前的情況最好是讓真正有經驗的司機去駕駛以及擔任您的護衛工作,不過我帶來的人手還要完成阿米婭小姐交給我的任務,這一點請您見諒,我相信另外三位女士都有能力做好您的護衛,至於駕駛工作就交給我的自行機械就好了。
自行機械的電池夠運行六個小時,我多保留了兩個小時的電量,在您結束路途之後請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起碼十五分鍾內不會有人路過的地方停下它,自行機械里有自我損壞裝置,按下它胸口粉色的按鈕,只要十五分鍾,它就會融化成一團廢鐵。
這輛卡車已經被我更換了號碼牌,上面所有有可能暴露信息的地方也都被我清理干淨了,請您放心。
請原諒我的囉嗦,等待您蘇醒的時間很漫長,我認為寫得細致耐心一點也沒有問題,您看起來似乎要睡醒了,所以我暫時寫到這里。
最後,祝您身體健康,平安回到羅德島大學,閱後即焚——異客。
“博士?”
說話的是推進之王,她看博士在那愣神就叫了他一下,然後她又看了看自己湯碗的碗底,現在她已經喝了兩整碗了,歡愛對體力的消耗還是很明顯的,她身邊的格拉尼好像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半碗菜湯,至於德克薩斯......?
看來德克薩斯真的很喜歡速食餅干的味道,她身子下面有五六只沒有包裝的塑封袋子了。
“啊!沒事,我不喝,一會我吃一塊餅干就好了。”
博士說完把手里的信封塞進酒精爐里,他歪頭看了看一邊的卡車說道,“越野車的備用油桶不是留在沙漠里了嗎?油夠分給卡車用嗎?這里也不是加油站。”
“哦!博士你說這個啊!”德克薩斯從袋子里挑出兩包速食餅干扔給了博士,“卡車前面有備用油箱的,不用擔心,我剛才檢查了,里面滿滿都是油。”
“啊,好的,等吃完飯推進之王你去把我的櫃子放到越野車後備里吧,放在卡車里不像回事,你和德克薩斯保護好它。”博士把速食餅干塞進兜里。
“哦。”推進之王點頭。
“我是司機,沒有這個義務。”德克薩斯翻了翻白眼。
當然,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相信她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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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一共不到十分鍾就結束了,畢竟現在還是在外出任務,節約一點時間也是好的,而且普普通通的清水煮菜湯和速食餅干吃了這些天,大家都吃膩了,實在是沒有最開始乍一吃到的那種驚喜。德克薩斯甚至懷念起她在羅德島大學時候天天吃的漢堡和薯條。
簡簡單單吃完飯,德克薩斯借著山間的泉水把炊具洗淨收拾利索放到後備箱里,推進之王則跳上卡車車廂里去,拽出了博士的黑色櫃子。
說起來......德克薩斯可是親眼看到博士拿著它戰斗的樣子,但是戰斗結束博士就暈了過了去,就算後面醒來,他也一直在前面的車廂里,自己還沒有機會和他說話。
德克薩斯可真是憋了不少話想問他呢。
而且......德克薩斯看了看後視鏡里的推進之王,自己記得清清楚楚,推進之王先前明明穿的是一條胸口有抓痕logo的T恤,現在胸口的圖案卻變成了淡金色的獅子頭,用腳趾頭想一想都知道她在博士的車廂里做了什麼——總不能是在車廂里喝咖啡的時候弄髒了衣服吧,這種事情也就騙騙十年前的德克薩斯才會相信了。
而且現在在卡車車廂里陪著他的人又換成了格拉尼,難道這個男人這麼飢渴嗎?明明還在車上啊!
不過......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在意呢?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就算博士叫上格拉尼和推進之王兩個人一起去做那種事情也和自己沒有關系吧,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司機,還有幾個小時就可以領工資了。
司機嗎?哪個司機懷里會有六把可以被源石技藝激活的劍柄,等回到羅德島大學之後自己要不要去找博士問他要另外那幾只劍柄的錢呢?
咚。
聽見推進之王坐進副駕駛的撞門聲,德克薩斯踩下了油門,一前一後兩輛車在山間小路上逐漸加速。
“推進之王。”
“怎麼。”推進之王倚靠在車窗邊吸吮著棒棒糖,這根棒棒糖的味道是......香橙味。好難吃。
“博士的身體恢復怎麼樣了。”德克薩斯慢慢轉動著方向盤,這段下坡的山路崎嶇難行,就算是她也得打足精神,曾經身為殺手的她對自己的性命是最珍惜的。
“你問這個干什麼。”貼著車窗的推進之王挑了挑眉,她吐出棒棒糖拿在手上,像是思考過似的回答道,“還不錯,博士的身體很好,謝謝你的關心。”
“身為雇員,我應該關心雇主的。”德克薩斯的語氣也冷了下去,興許自己和這只阿斯蘭天生脾氣不對頭?不過自己現在滿肚子疑問還沒有解答,她只好耐下心去繼續問道,“以前你們也會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嗎?”
“哪種?你是指兩個人坐在車上,然後一個人和我沒話找話地聊天嗎?這倒沒有。”推進之王又含住了棒棒糖。
......
德克薩斯抓緊了方向盤,她曾經也是一怒拔劍、衝進敵方大本營里直接刺殺首領的性格,見到她敢大聲說話的人也都沒幾個,現在被一個沒她大的女人頂嘴,她的心情十分不好,真的十分不好。
“怎麼不說話了。”推進之王繼續咬著她的棒棒糖,一想到剛才博士抱著她身子繾綣的姿勢,她就覺得身心都非常的愉快,甚至連德克薩斯話里的火藥味都沒聞到。
“我不是很習慣和你這樣的人說話。”德克薩斯滿臉陰郁。
“哦?那你習慣和我這樣的人做什麼?做愛嗎?”推進之王突然把臉湊了過去,她歪著頭露出一份十分享受的笑容,“說起來,之前幾天聽你和格拉尼聊天的時候,都對做愛這種事情避而不談,難道你還沒有做過?沒有和男人做過也沒有和女人做過?”
“......?”德克薩斯很想一劍掀開推進之王的腦殼看看她的大腦結構是什麼樣的,怎麼能在這種氣氛下問出這樣的問題。
德克薩斯只好翻了個白眼,“我不喜歡這種話題,你去和格拉尼聊吧,你們應該有共同語言。”
“不。”推進之王突然眯了眯眼睛,她把整根棒棒糖咬碎後仰頭看了看後視鏡,又側過臉看了看德克薩斯,然後用沾著自己口水的手指尖戳了戳德克薩斯的臉,“做個交易怎麼樣,我聽說你們是這個規矩。”
“你不覺得這樣很惡心嗎?”德克薩斯皺著眉用袖子擦了擦臉,一股香橙味瞬間傳進了她的鼻子里,讓她下意識扭開了臉。
“不,你臉上髒了。”推進之王聳了聳肩,她又摸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塞進了嘴里,這根是......荔枝味,“做個交易,我們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
“哦?”天色漸暗,山間的公路又完全沒有路燈,德克薩斯只好擰開車燈來打亮,雖說她的視力在夜間也能看得很清楚,但那樣畢竟還是很消耗體力的。至於推進之王的這個提議......很讓人心動。
於是德克薩斯點了點頭,“好,那麼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成交,誰先問。”
“我先回答你的問題。”推進之王說道,“不是。”
“不是什麼。”
“霜星是我遇到過的最強的敵人,超乎我預期的敵人,甚至在我看來已經超越了人的概念的敵人。”推進之王感慨道,“真是強大到令人興奮啊。你不是問我會不會經常遇到那種情況嗎?這就是我的回答。現在該我問你了。”
“好的,你想問什麼。”德克薩斯點了點頭,的確,在她的認知里,霜星也絕對算是最強的敵人,甚至說沒有博士突然出手的話,自己九成九就要交代在那片沙漠里面了,一想到這,她又目光復雜地望向了前面的卡車車廂——那陣熟悉的聲音又開始了。
“我的問題很簡單咯,你到底有沒有和人做愛過,男人和女人都算。”推進之王邊說邊看向了窗外,大概再過兩三個小時,天色就會完全黑下去了吧。
“沒想到你真問這種問題。”
“不要感慨,我想聽你的回答。”
“...............”德克薩斯默不作聲。
“私生活太淫亂了導致說不出口嗎?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推進之王聳了聳肩。
“不。”下定決心,德克薩斯的口吻十分沉重,“我沒做過。”
“哦......”
“這個反應是怎麼回事。”德克薩斯的表情並不是很開心。
“意料之中吧,很無聊的答案。說實話我很期待著你告訴我說,你和什麼女殺手是搭檔,你們做完任務之後會在目標的床上翻雲覆雨。”推進之王朝著窗戶哈了哈氣,然後她畫上了一個小圓圈。
“額......這樣是對我曾經職業的不尊重。”德克薩斯撇了撇嘴,“就算是成績再好的殺手也是見不得陽光的,怎麼可能有那種余裕,殺完人要立刻離開,就算多等一秒都有暴露的危險,如果我的臉被人看見,那麼第二天全敘拉古的殺手都會蜂擁而至。”
“現在不怕被人看見嗎?”推進之王一把擦掉 窗戶上的圖案。
“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嗎?現在我是司機,回到羅德島大學之後我是快遞站的看守員,就算你把消息傳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的,在那些人流傳的畫卷里,我被畫成了一個四五十歲瞎掉左眼的禿頭中年人,那個人早在三年前就被我殺了。”德克薩斯一臉的無所謂。
“哦。那你的問題是什麼。”推進之王嘗試著想象了一下德克薩斯描述里的場景.........算了。
“我的問題嗎?”德克薩斯晃了晃耳朵,“那只黑色的箱子里裝著的是什麼東西。這是你要我玩的游戲。”
“你真的要聽嗎?”推進之王突然眯起了眼睛。
“嗯,遵守游戲規則是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一條准則。”德克薩斯的語調也冷了下去,一時間車廂里的氣氛甚至讓人喘不過氣來。
“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值得你問的問題呢?知道答案的人......”推進之王捏著棒棒糖的塑料杆,她仔細盯著沾著她口水亮晶晶的棒棒糖,“知道答案的人絕對不會想知道的。”
“古老的經書,禁忌的武器,被詛咒的聖物,聖人的殘骸,難道是什麼高科技嗎?”德克薩斯松開了方向盤,“是什麼都無所謂,你應該履行承諾。”
“里什麼都沒有。”推進之王又重復了一遍,“里什麼都沒有,武器?寶物?‘里面’空空如也。這只是一只櫃子。”
“哦?”德克薩斯眯起眼睛,“如果我想打開它看一看呢?”
“對不起,游戲結束了。”推進之王的兩條手臂枕到脖頸下舒舒服服地躺在副駕駛座上,話音才落她就閉上了眼睛,完全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好吧,遵守游戲規則。”德克薩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答案她勉強可以接受。
因為......
她望著前面卡車的車廂,車廂里的這個男人絕對比那只箱子,不,是櫃子,他絕對比那只櫃子有意思多了。
[newpage]
[chapter:第四章]
——————————第四章——————————
試想一下,一個生活在蜂蜜糖果般世界里的人,會有很強大的內心嗎?
平平安安地生活了十五年,接受了正常的教育,擁有健全的家人,每天都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偶爾還會被博士帶著出去見見世面,格拉尼的過去看起來可能很平淡,但是對這片大地上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這已經是做夢都不敢想的生活了。
死亡、戰爭、邪魔、疽秙、天災、噁祀、飢餓、疾病、海嗣、歲神、動亂、源石病......
能輕易摧毀一個文明的東西數不勝數,甚至還有無數未曾被發現的恐怖存在,所以每所小學都會單獨開一門課去教學生認識它們、躲避它們、擺脫它們,但是......老師會用十分認真的口氣說道:永遠不要想戰勝它們。
想在這片大地上生活下去要遵守很多規則,比如說,不要在一二月的夜晚直視天空,漫天的星辰並不會像油畫里一樣美麗,它們只會刺痛人的眼睛,如果看的時間久了,人會瘋掉。
再比如說,三到四月份的時候,如果做好食物就要一口氣吃掉它們,一旦脫離視线和燈光,比如在廚房放了一個晚上的話,再吃下它們的人就會瘋長毛發,最後變成似人非人的怪物。
還有,比如要遠離天空,要遠離大海,要遠離一切非文明的產物,只有學習源石技藝才能擺脫這些規則。
大概是小學五年級課本上講過這樣一個故事,格拉尼記得很清楚:曾經十分發達的一個文明傾盡幾十代人的時間想消滅海里某種可怕的存在,他們堅信這片大海豐富的物產可以供養他們繁衍更多的人口,他們的科技強大到現在的泰拉人無法想象,但是真正面對他們假象的敵人時,這個文明在一夜之間覆滅了。後來的人們只能隔著厚厚的城牆遠遠望去,城牆那邊只剩下半凝固狀的生命在緩慢地蠕動,又過了不知多少年,那片大陸最終沉在海里。
但是小時候格拉尼並不相信這些,她的爸爸媽媽會給她講更可怕的故事,爺爺奶奶偶爾還會親自扮演故事里的大灰狼和小紅帽逗她笑,所以她對這片大地無法計數的危機並沒有半點認識。
最大的敵人是會偷走別人錢包的蟊賊,最可惡的人是每年都在加收稅款的國王,最危機的情況是三個月一次的假期被取消,因此不能去找博士玩。
所以......面對霜星這樣可怕的敵人,面對著近在咫尺的死亡,眼睜睜看著一個剛剛還和自己戰斗過的人以一種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用慘來形容的方式死在自己面前時,格拉尼心里最深處的恐懼終於被喚醒了。
可她不敢哭。
大家都沒有哭。
剛剛被博士救活的時候她就想撲進博士懷里大哭一場,老麥克死得只剩下一雙手的時候她害怕得想一邊吐一邊哭,看著異客和霜星舉手投足間割裂大地磨平沙丘的戰斗時格拉尼腦袋空空的想哭,聽見博士安慰推進之王的時候她更想哭了。
但是不能哭。
哇的一聲哭出來的話,博士就不會再帶她玩了。
這樣跋山涉水和博士親密旅行的日子就不會再有了。
會被討厭的吧。
所以不但不能哭,還要表現得更開心,更活潑,更像一個正常人。
這是格拉尼所有的想法。
可是......沒有被嚇哭的人才是正常人嗎?
無論如何......格拉尼都是在死亡邊緣徘徊過一次又親眼面對了最殘酷的死法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才十五歲。
倚在卡車車廂門上的格拉尼不知道說什麼,她只能一遍遍抓弄著門鎖,擺弄了一會她才突然松開了手:這樣是不是很吵,會不會吵到博士......
格拉尼連忙松手,她小心翼翼地朝博士看去——博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了面罩,身上也只穿著一條白色的短袖,他正盤著一條腿、用一條腿踩著椅子,舒舒服服地坐在護理床上吃著速食餅干,看見格拉尼在看自己,博士歪了歪頭說道,“站在門口干什麼,坐。”
“......哦。”格拉尼點了點頭,她突然打了個哆嗦,剛剛往前走去的腳又停了下來——雖然、雖然博士保護了自己,如果沒有博士的話,自己就被那個大漢殺死了,但是......自己突然見到了博士從來沒有展現過的一面,突然發覺博士甚至不需要自己保護,格拉尼不敢往前走了。
“嗯?愣著干什麼,快過來。”博士咽下最後一塊速食餅干之後拍了拍床單。
“哦!”格拉尼愣了一下,緊接著她點了點頭,幾步小跑到博士面前坐到了床上,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努力露出了一副非常開心的笑容,“博士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這次回到學校之後讓芙蓉她們也參加到食品制作里面,這種急救食品做得太好吃是不行的。”博士意猶未盡地把塑料包裝里面的餅干渣倒進嘴里。
“誒?為什麼?”格拉尼支愣起兩只耳朵來,她當然也吃過芙蓉做的飯,第一次她來羅德島大學參觀的時候吃的就是芙蓉做的營養餐,吃完之後她躺在床上難受了半天才緩過來,最後還是博士帶著她出學校吃了一頓快餐她才不鬧著要回去了。這件事格拉尼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這個......我想想怎麼和你說,這種食物如果做得非常好吃的話,就算吃一塊就飽了,你也會想吃下一塊的,人的自控能力很有限,尤其是在資源匱乏的時候。”
“哦......”格拉尼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隨即她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回答道,“可是......那種情況下人們不是更會珍惜自己手里稀少的食物嗎?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努力節約下去的。”
“真的嗎?”博士戳了戳格拉尼的腦門,“昨天、前天、大前天,你一個人吃了推進之王和德克薩斯兩個人的份,要不是我帶的多的話,那些食物早就被你吃沒了。”
“嗚......”格拉尼捂著頭,她偷偷瞥了博士一眼之後說道,“可是......因為有博士在......有博士在就很安心,就算是食物也覺得吃不完......而且......自控力什麼的......也有在訓練,堅持揮槍很久,堅持到胳膊抬不起來也要訓練。”
“唉。要是我不在了呢。”博士像對待一個小朋友一樣拎著格拉尼的兩只耳朵尖晃了晃,“要是沒有我准備那麼多食物,只有你自己一個人,這麼好吃的東西就算你忍住了不吃,也會覺得很想吃,那樣子會很難受的。所以為了讓你不挨餓,這種速食餅干還是應該做得味同嚼蠟,又不是軍糧,要照顧士氣什麼的,執行任務的時候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哦!那個時候我就會努力......自己......吸吸......自己......”格拉尼甩了甩頭,博士沒捏住她的耳尖,她一下就扎進了博士懷里,過了一會,博士聽到一陣低微的嗚咽聲,“博士......不要我了......嗚嗚......啊......嗚嗚嗚嗚......嗝!不要......為什麼......博士講這麼多......嗚嗚......”
博士抽出了一張紙巾,一張大概不夠?他又在旅行包里抽出了三四張一塊貼到了格拉尼臉上,沒一會格拉尼的淚珠兒就打透了紙巾,格拉尼吸了吸鼻子,兩只眼圈紅紅的說道,“博士......我怕......”
“我知道。”博士又換了兩張紙,他掐住格拉尼的鼻尖,格拉尼下意識衝著紙巾擤了擤鼻涕,等博士給她擦干淨臉蛋,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一瞬間她連哭的想法都沒有了,整張小臉蛋燒得像火一樣紅:在一個男人懷里被他擤鼻涕......這種行為和被他抱著尿尿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格拉尼仰起頭瞅了瞅博士的臉,她又立刻低下頭去抓住了博士的手低聲說道,“我......我......害怕得不行......很想哭......可是現在又......哭不出來了......”
格拉尼邊說邊整個人躺到了床上,她扯掉靴子的鞋帶脫了下去,一雙襪子也扔到了靴子上,做完這些她好像輕松了許多,蜷縮著一雙白嫩的小腳繼續依靠在博士的懷里。
真奇怪啊......明明又害怕又委屈,現在卻一點都不這樣想了,雖然還是很想哭,但是腦子里卻一點緊張的情緒都不見了。
格拉尼仰著頭,博士也在看自己,她下意識踩著護理床床尾的欄杆換成躺在他腿上的姿勢,這下可以看著博士的臉了。格拉尼滿足地想。
“笨。”博士伸過去一根手指戳了戳格拉尼的鼻尖,“第一次親眼見到死亡誰都會害怕的,之前德克薩斯殺死那些人的時候你是不是沒反應過來?”
“是的......車開出去很遠我才意識到......可是畢竟不是親眼見到,所以......心里很堵很難受,但和博士說說話就好了,博士......我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格拉尼的表情十分擔憂,她緊緊拽著自己的騎警制服,兩只小腳丫在欄杆上蹬得都發白了。
“不是的。見其生才不忍見其死,更何況你也跟著芙蘭卡她們的教學學了一陣吧,那些戰爭創傷的照片你應該看過,心里有了對死亡的認識,沒有很強烈的反應是正常的。這種事情是要慢慢習慣的。”博士邊說邊拍著格拉尼的胸口,過了一會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道歉,“額......我以為我在拍你的後背......”
“博士......”本來格拉尼那張小臉因為博士不輕不重的拍打變得像喝了酒似的紅,結果因為他這一句話,格拉尼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像打了雞血,她一個翻身跪坐在護理床上然後推了一下博士的肩膀。當然,她沒敢用太大力氣,只聽她默默地說道,“這種情況還那我開玩笑,博士真是的......”
“放寬心一點嘛,來,坐在這。”
“嗯......”格拉尼乖乖地坐到了博士的兩腿中間,博士那雙有力的大手環著她的腰肢,她下意識抖了抖身子然後貼在了他的胸口,“以後......會不會我也會對死亡不再敏感,我不想這樣的,每個人的生命都有價值,博士是這樣教我的,保護感染者這是我們的責任......但是為了保護感染者而殺死其他人,這種事情怎麼想都很奇怪。”
“唔。”博士撓了撓頭,沒帶著面罩的他如願以償地撓到了頭發,他思考了一會繼續抱著格拉尼的腰說道,“這個問題很有趣,我也沒有得到一個標准普適的答案,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嘛,為了自己心里的正義,為了確保自己的立場,為了保護自己的正確,去做一些違背自己准則的事情也是可以接受的,這種事情沒有正確與錯誤之分,保護感染者和消滅阻礙自己的敵人這兩件事沒有衝突的。”
“唔......聽不懂,可是謝謝博士。”格拉尼眨了眨眼睛,她湊近博士的臉輕輕親了一口,這次她正對著這個男人坐到了他的腰上,“那......博士可以不要嫌棄我在戰斗之後的......笨蛋樣子嗎?”
“怎麼會。我嫌棄你做什麼,我很希望看到你的成長啊。而且,每個人都有這一步的,害怕也好,痛哭也好,抱著肚子吐出來,或者說回到生活中去也走不出來,這些人我都見過的,跨越這一步之後,剩下的路就好走多了。”博士捧著格拉尼的小臉蛋也親了親,小家伙紅著眼圈忽閃著睫毛的模樣很可愛。
“嗯......好走很多嗎?”格拉尼點了點頭,實際上她還是弄不明白很多問題,比如為什麼感染者對非感染者要報以那麼大的仇恨,比如為什麼自己以為的“維護秩序”要建立在傷害這些感染者身上,比如為什麼感染者這個符號讓人們甚至變成了兩個物種,從未謀面過的菲林不會仇恨佩洛,但是兩個親密無間的朋友也有可能因為一方變成感染者而化為死敵。
這個世界真奇怪啊。
可是......格拉尼眨了眨眼睛,有博士在的話,這些問題好像就不是問題了,博士......好偉岸啊。
“唔......”十分主動地,格拉尼用兩只柔軟的小手攀著博士的肩膀吻了上去,少女的吻已經不再那麼生澀嬌羞了,剛剛生理成熟的她知道如何逢迎男人的熱切,也知道怎麼樣表達自己的嫵媚。緩緩貼近他,格拉尼輕輕岔開一雙圓潤飽滿的腿夾住了他的腰。
“呼......哈......和博士接吻......好害羞。”格拉尼舔了舔嘴角透明的口水,然後她又湊過去仔仔細細地舔吮干淨博士臉上亮晶晶的液體,突然她低下了頭,看著自己平坦得只有一點點起伏的胸口,泄氣地問道,“剛才博士說了很過分的話,博士果然還是更喜歡更豐滿一點的吧,博士偷偷看好幾次德克薩斯姐姐換衣服了。”
“誒?很明顯嗎?”博士瞪大了眼睛。
“就是啊!!雖然戴著面罩外表看不出來,但是想一想就能感覺到......我在換衣服的時候博士才不會看。”格拉尼憤憤不平,她邊數落著博士邊用食指尖戳他肩膀。
“不是的。”博士輕輕彈了彈格拉尼的腦門,脫掉騎警制服的格拉尼身上還有一條薄薄的毛衣,毛衣下面不用想也知道是那條淺色的運動內衣,博士用手輕輕貼住格拉尼的胸口,看著她因為嬌羞而閉口,博士緩緩說道,“你的身體很漂亮。”
“真的嗎......”格拉尼低下頭去,她偶爾在沐浴之後會照鏡子仔細地端詳著自己的身體,平平的胸口,不算很翹的臀,唯一值得驕傲的大概就是這雙比較長的腿了,可是自己的個子......一想到這,格拉尼又耷拉下了耳朵。
“真的。你看。”博士慢慢脫掉了格拉尼的薄毛衣,這條運動內衣只要解開扣子就可以剝下,沒幾秒鍾格拉尼身上就只剩下一條窄窄的運動短褲了。
“看......看什麼。”格拉尼羞得閉上了眼睛。
“看你青春健康的身體,我不是很會比喻,如果讓我形容的話,我會用新鮮的蜂蜜來形容——這麼光滑、這麼甜美、不需要其他任何成分去修飾,只需要你自己就足夠了。”
博士捉著格拉尼的手腕湊到了她的胸口上,淺淺的弧度看不出乳溝,但是櫻粉色的蓓蕾卻因為男人熱烈的目光而有了反應。
“你看,過不了幾年,它就會變得豐滿起來,那個時候你的個子高高的,有美麗的胸部,但是這不代表現在你的身體就不漂亮。”牽著格拉尼的一只小手,博士開始教導她怎麼樣用手指玩弄胸口來自瀆,兩根手指輕輕捻住乳尖,先平緩地揉一揉,再稍稍用力掐一下,博士親吻著格拉尼的脖頸和耳垂,他的手放下去之後,格拉尼開始自顧自地為這個男人表演起少女稚澀的動作——就算已經熟稔了如何親吻,但是她的身體還沒有被博士完全開發過,只是玩弄著自己的胸口,格拉尼就已經開始紅著臉頰吐出舌頭喘起粗氣了。
“來,含著它。”博士命令結束後伸出一根手指,格拉尼依舊保持在揉捻乳尖的動作,但她穩穩地含住了博士的指尖,接著像舔冰激凌一樣舔了起來。
“唔......咕啾咕啾......唔......吸吸......嘿嘿......”格拉尼吐出博士手指之後又往他身上湊了湊,她眯起眼睛稍稍低下頭,努力地托了托自己的胸,兩粒小小的乳尖已經有了反應,被她夾在手指中間,像捧著兩粒小櫻桃一樣,“博士......成熟的女孩子在這個時候會說什麼呢......”
格拉尼剛說完就挺起腰來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博士的嘴唇,然後她繼續像嫌棄自己這麼纖瘦的雙乳般捧著胸口說道,“博士不要說......讓我猜一猜哦......不會像我一樣笨拙吧,傻傻地等著博士來......等著博士插進來,會主動向博士求愛吧......嗯!博士我好難受......”
“嗯?”博士歪了歪頭,格拉尼現在的表情真的很漂亮,紅撲撲的小臉蛋和一雙仿佛蒙上了水霧的眸子,真讓人忍不住想親一下呢。不過......現在應該聽一聽格拉尼想說什麼。
“我知道這個樣子會讓博士看笑話的,可是......在博士身邊,只和博士在一起的時候,腦子里就會想這種事情,想著和博士做過的,還想著和博士沒有做過的,想著想著就會......”用左胳膊輕輕摟住博士的手臂,格拉尼緩緩地扭動著身子,沒一會她從身下抽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都已經掛上了亮晶晶的愛液,她輕輕哈了一口氣然後吐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尖,果然是很奇怪的味道呢......格拉尼坐在博士的腿上慢慢磨蹭著身子,她緩緩地說道,“就會濕成這樣的,好丟人嗚嗚......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嘛......和博士做愛真的好舒服......”
“如果是這樣想的話,為什麼還要壓抑著自己呢?”博士捉住格拉尼的手腕咬著她的手指尖含到嘴里,他的吸吮又輕又慢,仿佛這是格拉尼嬌嫩的乳尖一樣,而僵住身子抬起胳膊的格拉尼卻像觸了電一樣,她咬了咬下唇,忍住了抽回手的衝動。
“因為......那樣就和小孩子沒什麼區別了......只有小孩子才會想要就說出來的,大人都會忍住的......只知道向博士求愛,卻沒有想博士的想法,這樣是不是不對......”格拉尼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用一雙腿環住了博士的腰,兩只秀氣的小腳丫勾在一起,緊緊地夾著博士,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分鍾?或者只是一小會。格拉尼終於受不了博士的目光了,這個男人一直都沒說話,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這是勝利者在享受著女孩子的傾訴嘛......真過分......明明自己已經一絲不掛地抱著他了,還要自己做到哪一步,難道要躺在他面前剝開自己的小穴嗎?
想到這,格拉尼的臉更紅了,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博士......真是的。就......主動一次嘛。
格拉尼幽幽地說道,“好吧博士......你贏了,我就是希望您可以......啊!!”
“我知道。”博士突然抓住了格拉尼的兩側腋窩把她按倒在了床上,第一次被這樣對待的格拉尼被嚇了一跳,以為博士都是不緊不慢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這次卻......這麼粗暴。
格拉尼羞羞地看著自己平坦的胸口,微微凹陷的小腹下是已經濕的不行的蜜穴,她勾在博士後腰的兩只腳丫還是沒用松開。
“博士......”
博士的雙手一點點滑到格拉尼的胸口上,他的抓弄很有力,格拉尼一點都掙脫不開,她只好像快渴死的魚兒一樣張大口喘氣,可博士的聲音她卻聽得無比清晰。
“還要這樣自怨自艾多久?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得。”博士貼近格拉尼的耳根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這次,格拉尼聽到的是像惡魔誘惑無知少女一般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我再重復一遍好了,我是個品行十分惡劣的人,就喜歡引誘你這樣無知又幼稚的少女,什麼都不懂,又喜歡揣測大人的想法,我知道說教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要讓你清清楚楚地記住......”
“......嗯————”
眼前博士的身子高高坐起,格拉尼只能看到他臉上被白熾燈打出的光影,她的心跳得莫名的快,突然她的腰抖了一下,這個男人抓著她的一只腳踝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落到了她的臀瓣上。
一個很清晰的掌印。
自己現在應該哭嗎?可是格拉尼張開嘴,發出的確實格外甜美的呻吟聲:“嗯————好、好棒。”
“記住了嗎?”
“嗯......哼......嗯......”格拉尼點了點頭,然後她又立刻甩了甩頭,用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這個男人。
“啪。”
“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哈......我......我是誠實的孩子......”格拉尼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兩行淚珠順著她的臉蛋躺下,她一邊哭一邊嬌吟道,“我......迷戀博士......我被博士迷住了,我想和博士做愛......現在就想,我不會再想著......咳咳、咳咳咳!”
說道一半,格拉尼被自己的眼淚嗆到了,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開始咳嗽,但是男人的吻......已經剝奪下她大口喘氣的權利了。
窒息......腦袋無法思考......耳朵也只能聽到嗡嗡的響聲,格拉尼輕輕地錘了錘博士的胸口但無濟於事,她只好認命,順從地接收著男人的撫弄:乖乖分開腿......男人撫摸著她的大腿根和小穴,他的手掌好熱......他在摸自己最羞人的地方......用這種粗俗的手法,難道自己是一個玩具嗎......好舒服......自己的尾巴被博士抓住了!他在扣弄尾巴根......明明......那里最怕癢了......哦!!博士插得好深......他的吻好熱情......要忍不住了————
格拉尼抿著唇瓣,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吻已經結束了,男人脫光了衣服,挺著那根猙獰駭人的家伙跪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呢......格拉尼看到大腿根和身下的床單濕了一大片,她這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臉。
“以後還敢和我鬧別扭嗎?”博士抓出一把紙巾擦干淨了手,他攥住格拉尼的腳腕把她的身子擺成一個方便自己動作的姿勢。
偷偷瞥一眼......這根本就是小狗狗趴著交合的體位嘛......自己在家的時候,家里養的兩只小狗在春天做這種事情,媽媽都會捂住自己的眼睛,現在卻......以前做了那麼多次,都沒用過這種。
而且。
以前更多的是像小朋友貪吃糖果一樣的心情,喜歡被抱在懷里那種充實的感覺,喜歡被博士插進來時候那種快樂,現在呢。
格拉尼突然長大了,懵懵懂懂的,在她要走很多彎路之前,就被這個男人教會了什麼叫大人的愛。
嘿嘿。
“哦......”格拉尼眯著眼睛,博士粗碩的家伙撐開了她的粉穴,整根頂進了她的身子里,他的動作是那麼的粗魯......第一下就像要頂到自己的子宮一樣呢......格拉尼舒服得吐出舌頭,她抓緊床單努力搖晃著自己的小屁股,這樣可以讓博士更舒服吧......她扭過頭來,博士的吻也落到了自己的唇上。
“博士......我記住了哦。”親吻結束,格拉尼戀戀不舍地又舔了舔博士的嘴角,博士好凶......一只手攥著她兩只手腕,這下完全被博士控制住了呢。格拉尼吃吃地笑了笑,她的胸口緊緊貼在床單上,努力翹起剛剛能看出女性柔美曲线的少女粉臀,柔聲說道,“我不會再和博士鬧別扭了。我長大了,真的長大了哦。”
“啪!”
“嗚嗚......博士......不要......插進去的時候......打屁股......”
“還裝大人嗎?”
“哼......嗯......不......不裝了......哦......好舒服......哦哦......博士......好粗......又......又要去了......”
好在。好在這張床被牢牢焊死在地板上,就算這樣,它也不堪重負地發出了沉重的吱吱嘎嘎的聲音,至於前面開車的自行機械?它沒有思維,不然早就要抓狂了。
車後的德克薩斯猶豫了好幾次,推進之王不是那麼好交流的人,她干脆也選擇了沉默。
希望前面那個男人真的會感覺到累吧。
就在德克薩斯這樣想著的時候,推進之王放下副駕駛座靠背爬到了後排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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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逶迤,好像看不見盡頭一樣,偶爾卡車的輪胎硌到路上的小石子,整個車廂會都忽悠地晃上一下,聲音和打雷一樣響,可就算這樣都沒能阻止兩個人的抵死纏綿。
頭頂白熾燈的螺絲有點松動了,雖說還有膠帶和釘子牢牢鎖著電线,可車廂里的燈光卻開始像搖曳的小船里一樣,不停地晃動著,這樣會讓人迷戀這次終究有盡頭的旅行嗎?
誰也不知道。
格拉尼精疲力竭地趴在博士的胸口,她有點口渴,嘴里干干的,她想喝水,於是她撐著胳膊從博士的身上坐起來四處看看——車廂里只有一張床和一只椅子。
“唔......好舒服。”雖然有點失望,但是欣喜和滿足還是讓她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仔細比一比,好像博士的胸肌都比自己的胸口要顯眼......格拉尼一下子又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恨恨地戳了戳博士的腹肌,然後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
“博士,到了烏翎鎮之後,我們就要分開了吧。”格拉尼用手指尖在博士的胸口畫著圈,她突然想起博士剛才射在自己身子里的東西還沒清理。
不過......算了吧。
可是,如果懷孕的話,媽媽會生氣,爸爸會打自己吧?那個時候要不要來找博士說說情......這樣子的自己也太不懂事了,爸爸媽媽都會失望的。沒有告訴他們就偷偷吃禁果已經很過分了。
格拉尼努力坐了起來,她背對著博士想把他射進去的東西挖出來。
這樣子很有用吧。
“是啊。舍不得了嗎?”
“嗯......以前和博士分開的時候也會舍不得,但是從來沒有這麼明顯過,很害怕。不、不是害怕。”格拉尼扭過頭笑了笑,她灰白色的短發因為激烈運動的汗液而貼在了額頭上,這副笑容......有大人的模樣了。
格拉尼繼續說道,“以前離開博士之後,就算會哭,也只是不想分開,但是心里還是期待著下一次的,但是這次......博士,我說實話,你不許笑話我。”
“好,我不會笑話你。”
“那我說了哦。我擔心下次休假回來,整個世界都變了天,我擔心博士不認識我了。”格拉尼又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自己的蜜穴口,博士剛才粗魯的動作弄得她現在還紅腫著,她晃了晃裝著紙巾的盒子,里面只有三兩張了,她干脆一口氣都抽出來仔仔細細地擦了擦自己的大腿根。
“噗......”博士笑著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沒忍住。”
“我就知道......”格拉尼耷拉著兩只耳朵,“可是我就是這樣擔心,雖然被博士開導了,但是今天我還是忘記不了。霜星很厲害,厲害到超過了我的想象,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
“什麼是最重要的?”
“博士您想,出現了一個霜星,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以後圍繞在博士身邊的就不會是差點被一支冰箭殺死的格拉尼了,像德克薩斯和推進之王那樣厲害的姐姐才會一直陪著博士吧。”格拉尼努力晃了晃耳朵,“以前跟在博士身邊的日子結束了,笨蛋格拉尼就算長大了,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正式騎警,誒喲!!”
一個腦蹦彈上去,格拉尼吃痛捂住了腦門,她眼淚汪汪地看著博士,“就......就算想教訓我也不要這麼用力啊......”
“不用力的話你能長記性嗎?我認識的格拉尼可不是現在唉聲嘆氣杞人憂天的,她很活潑很可愛的。”
“可是......誰都會有擔心的日子的。”格拉尼抓了抓自己的尾巴毛,果然和頭發一樣打成了綹,她光著身子下床蹲在地上,岔開的腿能清清楚楚看到粉軟的嫩穴,但是她一點都不在意。找了半天,格拉尼找到了一只有幾根金色毛發的梳子,她氣得哼了一聲,仔細摘干淨了才坐在床上梳起了尾巴。
“擔心什麼,霜星很厲害嗎?霜星不厲害的,她是感染者,感染者終究是感染者,生命就像流星一樣,甚至不用費心對付他們,他們自己就會把自己的生命像柴薪一樣燒盡。”博士拽住格拉尼的手腕摘下了她的發繩,不過......濕濕的頭發扎起來也會不舒服吧,他只好在旅行包的小兜里找出來一條干淨的毛巾蓋在了格拉尼頭上。
“所以......什麼樣的人才厲害呢?”格拉尼擦拭著
頭發問道,“博士不會想說只有自己才厲害吧!”
“我是這樣的人嗎?我有自夸過嗎?”看格拉尼擦完頭發,博士給她簡單扎起了一個馬尾辮,清清爽爽的小姑娘又回來了。
“好啦,博士快告訴我!!”格拉尼抖了抖身子,上面和下面的馬尾一起甩了起來。
“最厲害的啊......是什麼呢?是想壓迫別人、想壓榨別人的人,他們的絕大多數,或者說幾乎全部都不是感染者,他們可能並不是很厲害,可能還沒有你力氣大,你只要一槍就能殺死他們,但是他們的數量多啊。爸爸死了有兒子,哥哥死了有弟弟,一個人有幾十個老婆,一個老婆生一個孩子,這麼多人里選最聰明的一個繼承自己的位置,其他的人從小培養起來打下手,運氣好就會有一座結實的城牆,運氣不好自相殘殺,殺得頭破血流滅門絕戶,素不相干的人也能通過努力坐上那個位子,而且就算殺了一批,把他們全殺死,其他的人還會卷土重來,殺不盡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而且這些人很聰明啊。”
“嗯?”格拉尼歪了歪頭。
“雇傭厲害的幫手比自己鍛煉輕松多了,十萬龍門幣雇傭一次德克薩斯,在更富庶寬廣的國家,他們可以直接雇傭十個德克薩斯這樣的殺手保護自己一輩子,更何況,這些人從小就會努力地練習源石技藝,比你還要努力。”
“哦......那......他們是誰呢。”格拉尼想了想十個德克薩斯站在一起的樣子,忍不住又看了看博士。
“貴族嘛,領主,國王,皇帝。在哥倫比亞這里就是富可敵國的商人,在拉特蘭就是控制著宗教的領袖,他們有用不完的名字的。他們就是這些國家,所有的國家。”博士閉上了眼睛。
“唔......那......怎麼辦。”格拉尼拽著博士的一根手指像十分害怕的樣子。
“不要想對付他們。”博士晃了晃另一根手指,“絕大多數時候,他們不是你的敵人,你生活在他們搭建的秩序下面,不做出格的事情,就會安安穩穩地度過一生,他們只會像牛氓一樣慢慢地吸你的血,但是如果真的他們壓迫到你的頭上的時候,很簡單,殺了他們就好了。如果有人說,殺死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會讓秩序崩壞、會天塌地陷,就讓天塌下來好了。霜星、異客,都是這樣的人,區別只是成功與否。”
“博士......我聽不懂啦。”
“哈哈。”
“那......博士殺過很多人嗎?”格拉尼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想告訴我的話,可以不告訴我哦。”
“嗯......用多形容的話,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吧。”博士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絕大多數都是這些最可怕的人。”
“嗯......博士很厲害。嘿嘿......我也想像博士一樣。”格拉尼的眼睛突然又有了光彩,她一直在想:為什麼那個矮個子的女孩會那麼痛恨自己,為什麼霜星和那四個雪怪小隊的少年恨不得殺死自己,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地仇恨自己。大概是因為自己和他們真正痛恨的人有一樣的標簽吧。
都不是感染者。
都是生活在道德、秩序下的人。
可是霜星、雪怪小隊的少年、戴著帽兜的兩個女人、那個個子那麼高的大叔,他們也很可憐啊。
博士殺死的更多的是他們的敵人,這樣的博士,很偉大。
嘿嘿。
格拉尼一步一步挪到博士面前,吧唧一聲親了一下博士的臉,“那,我替那些人謝謝博士哦。”
“笨,你不能代替他們的,他們也不需要感謝我。”
“那,博士可以和我拉勾嗎?”
“嗯?”
“我也想像博士一樣,以後......威風凜凜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要努力,比以前更努力才行。”博士伸出一根食指。
“好哦!”格拉尼抱緊了博士的胳膊,叭的一聲親了上去,然後她用小指輕輕勾住博士的食指。
契約成立。
[newpage]
[chapter:第五章]
——————————第五章——————————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這輛卡車和越野車一前一後顛簸了三個多小時,終於在黃昏時刻開出了連綿不絕的群山,這條逶迤的山路也開始逐漸變得寬闊起來。
山路盡頭的標識牌上寫得清清楚楚:繼續往北走距離烏翎鎮六公里、往東走距離青樹鎮十五公里。
德克薩斯歪了歪頭,她又看了看一旁的推進之王,推進之王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這里大概就是吃飯時候提起來的,要和格拉尼分開的地方了。
德克薩斯又低下頭在地圖上確認了一下:從這往北到烏翎鎮只有一小段的路了,烏翎鎮不是什麼人員密集的交通要地,就算開出山去也見不到有車經過,地圖上也只有寥寥幾根线連接著它和周圍城鎮。如果想搭乘南下去格拉尼家鄉的小鎮的火車的話,要往東再步行十多公里,到另一邊更繁華的青樹鎮才行,而且就算到那,格拉尼也要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火車才會到達。
那分別的地方就是這里了。
德克薩斯按下了異客離開時交給她的操控自行機械的遙控器,前面卡車的尾燈隨即閃了閃,最後穩穩地聽到了路邊上。
“我的司機工作結束了吧。”德克薩斯的語氣有點寂寥。
“不,還有回來呢。我的護衛小姐。”推進之王推開車門拎著錘子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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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城鎮的柏油路平整多了,卡車不再顛簸,頭頂的白熾燈也平穩安靜地搖晃著,聽不見哐啷哐啷的車廂振動聲,真讓人有點寂寞啊......穿好騎警制服的格拉尼靠在博士的懷里,她老老實實的閉著眼睛,她不說話,博士也就不說話,最後卡車的引擎聲逐漸消失,白熾燈也地一動不動地亮著,看這樣子......到分離的時候了吧。
“要我再陪你一會嗎?”博士揉了揉格拉尼的額頭,他輕輕拽著她的兩只耳尖,格拉尼立刻把耳朵往前抖去,甩開了博士的手。
“不用啦。”格拉尼抬起手拍了拍博士的臉,然後她一個機靈地從床上跳了下去,穿著靴子的兩只腳丫落到地板上,咯咯噠噠的一陣腳步聲後,她推開了車廂門,輕輕快快地跳了下去。
“真是。”博士揉了揉頭,他自言自語道,“我都開始舍不得了。”
“喏,給你,血已經擦干淨了,下次記得自己擦。”推進之王提著筒包遞給了格拉尼,她又從口袋里摸出來一根棒棒糖塞給了對方,“戰斗結束之後你就魂不守舍的,武器也那麼倉促地收起來了,要是被血汙浸一晚上,槍刃就該生鏽了。”
“唔,謝謝維娜姐姐。”格拉尼咬住棒棒糖接過筒包,她拉開拉鏈抽出自己的騎兵槍來,果然槍刃已經被擦拭得寒光可鑒,她又笑眯眯地使勁點了一下頭,“我記住啦。”
“你應該先記住現在叫我推進之王。”推進之王滿臉黑线,一路上這句話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不過......算了。下次見面就是幾個月之後了,說不定那個時候自己會出去任務,還是對她溫柔一點吧,這麼想著,推進之王也去抓了一把格拉尼的耳朵,“再記不住的話,我就讓博士打你屁股。”
“唔......嘿嘿。”格拉尼晃了晃尾巴,緊接著她又朝德克薩斯擺了擺手,“德克薩斯姐姐,我要走了哦,希望我下次回到羅德島大學,你還在那里。”
“還在羅德島大學管快遞站嗎?行。”學著推進之王抓格拉尼耳朵的動作,德克薩斯也抓了一把,她的pocky在路上被格拉尼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兩盒,都被她塞進了格拉尼的筒包里,自己能送給她的只有......德克薩斯把一只手捧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著格拉尼的腦袋,她嘴里默默念了一陣,然後才說道,“這是敘拉古傳統里的祝福,保佑人平安的,我也想早點見到你。”
“嘿嘿,德克薩斯姐姐,下次我回來的時候,你要和博士......”
“咳咳,和我什麼?”
好巧不巧地,博士剛扶著車廂跳了下來,現在他腿有點軟,落地的時候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他自己平時也經常鍛煉,這才沒在幾個女孩子面前丟大人。
“不告訴博士!!”格拉尼一下就鑽到了德克薩斯的身後,然後她露出一只小腦袋來對著博士做了個鬼臉。
“好好好,不告訴就不告訴,我還不想聽了呢。走吧,推進之王,德克薩斯,上車!”博士把放在車上的旅行包抱了下來。
“誒,不要!”格拉尼半截身子露了出來,“我還有一點話想讓博士帶的。”
“嗯?”把旅行包遞給推進之王,博士彎下腰看著格拉尼,“都要帶什麼,我的記性很好,和我說就好了。”
“唔......告訴芙蘭卡老師和雷蛇老師,謝謝她們那麼耐心教我,雖然我學不會源石技藝,但是其他方面的知識我學會了很多。”
“嗯,這條我會轉告她們兩個的。”博士點頭。
“然後......告訴遠山姐姐、角峰叔叔和堅雷老師,食堂做的飯超級好吃,我以後還想吃!!”
“噗,我就知道,好,我會轉達的。還有嗎?”
“嗯......蘇蘇洛老師和調香師老師,她們給我設計了鍛煉和休息的日程表,我會努力的,芙蓉姐姐給我制定了健康食物單,我會好好照著它吃的,雖然這次沒有見到阿米婭,但是下次我會帶零食去找她玩的。”
“哈哈哈,好好好。”博士拽了拽格拉尼的臉蛋。
“還有!記得和白金姐姐還有安潔麗娜姐姐說,我想再和她們一起游泳,還有那幾個新來的烏薩斯女同學,她們比我還小,居然比我先入學,我好不甘心,博士告訴她們哦,格拉尼說‘博士是很好的人。’,嗯......應該說完啦,博士記得告訴她們哦。”
“這些你自己說去!你不是有她們通訊方式嗎!”博士滿臉黑线地僵住了胳膊,旋即他又十分溫柔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腦袋,“不想用電子通訊也好,說不定你還不習慣,下次來再告訴她們,寫信也可以。”
“哦對!博士,如果再見到霜星的話,也和她帶個好,我雖然被她打敗了,但是我並沒有恨她,我是希望能夠和她和睦相處的。”格拉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子,她仔細算了算,熟識的人都已經提到了。
“好,我會帶到的。”博士的語氣鄭重起來,他也沒想到格拉尼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真的......長大了啊。
“嗯嗯......那我走了哦。”格拉尼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她使勁眨了眨,又和德克薩斯還有推進之王擺了擺手,“我走啦,維娜姐姐,德克薩斯姐姐。”
“好。”
“再見哦。”德克薩斯微微彎腰抱了抱格拉尼。
“早點長大。”推進之王輕輕錘了錘格拉尼的肩膀。
大卡車停在路邊,自毀的程序已經啟動,格拉尼背著筒包,她手里有一份備用的地圖,而博士坐在車後排座位上,他的前面是德克薩斯和推進之王,越野車緩緩啟動,孤零零地開往旅途的終點。
烏翎鎮。
干枯又貧瘠的一座小鎮,這里留下的絕大多數都是老人、婦女和兒童,青壯年不是去臨近的青樹鎮給富商們出賣力氣打工,就是在貴族下轄的礦場里挖礦。大概鎮子里能看見最多的成群結隊的壯年男人就是穿得油光水滑的騎警們了,小小的一個烏翎鎮總共不到五六萬人口,卻有接近三百多騎警,但這些家伙們也是不干正經事的主,鎮子撥給他們維修裝備的錢一年比一年多,可偷搶盜掠的事卻沒見少,久而久之,烏翎鎮成了遠近有名的窮鎮。
“但是就算再窮,烏翎鎮也不可能允許感染者和正常人共同生存吧,你們羅德島大學的目標是保護感染者,這座小鎮里會有感染者嗎?”德克薩斯皺了皺眉,記得沒錯的話,她在敘拉古的正常城鎮里絕對見不到任何一個感染者存在,苟且偷生在街市里的感染者一旦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派出的人道救援小隊目的地不是烏翎鎮。”博士翻開了電腦,“有一股感染者從廢棄礦場里逃了出來,我們在維多利亞的线人,啊不是,在維多利亞的聯絡員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報告了我們,但是他不能離開駐守地太久,所以給出的具體地點也很模糊。”
“博士推算了一下,我們的救援小隊到達之後,萬一真的有這股逃難的感染者,他們大概到達的位置就是在烏翎鎮往北十多里的山溝里。”推進之王拍了拍衣兜,可惜已經沒有棒棒糖了,她只好回過頭看了一眼博士,博士伸手在旅行包里翻了翻,隨即他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雖然戴著面罩,推進之王看不見。
“好吧,我繼續說。”推進之王十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們的救援小隊得到消息的半天之後就到了維多利亞,他們是以人道救援的身份來的,坐火車也沒關系,然後他們又花了三四個小時到了博士預測的地點——博士的預測很准確,不過我們的人來晚了一步。”
“哦?”德克薩斯似乎很有興趣似的眯起了眼睛。
“要是我們的小隊早到半個小時,這些人就不會死了,他們被騎警隊圍堵在山溝里全殺了。”推進之王緊緊攥著鐵錘,“但是這些騎警也沒有活著的,大概十個騎警的屍體散落在逃難的那群感染者屍體的三四公里外,那里離進山的公路已經很近了。”
“殺死他們的人大概和霜星他們來自同一個組織。”博士扶了扶自己的面罩,“如果只有這樣,我們或許能和他們成為合作的伙伴,但是這些人還有其他的目的,他們對我們的小隊也開展了攻擊。嗯,不用擔心,沒有傷亡。”
“哦,消滅了十個騎警的組織沒有傷到你的小隊,格拉尼在騎警里算什麼水平呢。”德克薩斯問道。
“中等水平吧,她力氣不算很大,但是反應和速度都很棒。”博士頓了頓,“我的小隊還從對方的手里搶到了他們的目標,然後——藏進了這座小鎮里。”
“但是一點都看不到你有急的樣子呢,這可是你們羅德島大學的人,在路上浪費這麼多天,萬一出點什麼事呢?”
“要相信別人嘛。小鎮里的騎警隊人員很多,鎮子又小,拖個三四天沒什麼問題的,而且騎警隊里死了那麼多人,肯定要挨家挨戶嚴加搜查,我們羅德島大學是有幾個大國認證的工作證件的,人道救援這種身份騎警隊也不會刻意找我們麻煩。”
“喔。”德克薩斯點了點頭,這個回答她姑且相信,當然,她也沒有不相信的立場和理由,所以她問道,“既然安全的話,為什麼不找個好的時機離開呢?他們應該有這個能力的吧。”
“不能的,不管是客運火車還是飛機都要嚴格審查身份和運輸的貨物,他們肯定過不了這關,至於從維多利亞開車回到羅德島大學——也不可能,他們在這里弄不到合格的越野車,起碼要兩輛這樣的越野車才行,而那一路上的危險非常大,我不允許他們冒這種險。”博士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繼續說道,“每個羅德島大學學員的生命安全都是由我負責的 ,所以我要親自來護送他們回來。”
“哦?靠你自己嗎?可是怎麼回去,用這輛越野車把他們都拉回去?還是那個粉頭發男人的卡車?”德克薩斯選了個更舒服點的姿勢。
“都不是。”博士攤開了放在腿邊的地圖,一條直穿烏翎鎮的黑白线被他畫得十分清楚,“運送煤礦的貨運鐵路,途徑羅德島大學附近的城市,礦產地的礦源已經干枯了,所以只能十天運一次,最近的一班是......今天晚上十二點。”
“博士。”推進之王突然叫了一聲。
“我看到了。”博士邊說邊低下了頭,穿過這支路牌就開進了烏翎鎮里,當然,烏翎鎮並沒有類似其他城鎮那種明顯的城牆劃分界限,更沒有嚴格的關卡防守,最外層零散的貧民房里飄散出的炊煙代表了這里有人居住,這就是此行的終點。
“推進之王,不要東張西望,你三點鍾方向的小巷里剛才有穿著白色制服的人露出頭來。”德克薩斯把車開得很慢,她生怕剮蹭到小商小販們擺在路上的雜貨,畢竟烏翎鎮的街道很老舊,路面上還有洗不淨的市井汙垢,偶爾有老人過路,德克薩斯還得停下車來等候。
“不用你提醒,我看見了,怎麼樣,博士,要不要把他抓來問問。”推進之王的動態視力並不比德克薩斯差,她側過頭去背對著德克薩斯說的方向,手里卻攥緊了自己的鐵錘。
“沒有必要。”博士合上了電腦,“我已經和小隊取得聯系了,他們給我發了具體的坐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是晚上七點,撐過去五個小時咱們的任務就結束了。”
“那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德克薩斯反問。
“把阻礙我們行動的人都消滅就好了,但是要做得沒有痕跡才行。”博士靠在越野車的後排,他抬起手拍了拍面罩上鼻子的位置,大概是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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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在哪里,突然出現的全身裹在黑色風衣里、臉上還戴著面罩的男人都會成為所有人目光的焦點,所以博士特地在開進烏翎鎮之前就把越野車的後車窗全都調成了單向不透明的茶色,他可不想自己來到這里的消息被傳出去。
烏翎鎮的布局很有百十年前維多利亞建築的風格,歪歪斜斜的街道像蜘蛛網一樣復雜,德克薩斯開著越野車在博士的指揮下東繞西繞了十多分鍾,開的德克薩斯都有點發暈了,最後車才在一條十分僻靜的小巷子里停下,要是德克薩斯記得沒錯的話,隔壁街好像就是挺熱鬧的一條步行街。
說來,這一路上出奇的順暢,連一個巡街的騎警都沒有。
其實這也正常,騎警們的工作朝九晚五,其余時間工作享受維多利亞政府的津貼,但是在烏翎鎮這里,津貼這方面騎警們照領不誤,但是加班,這對他們來說是萬萬不可能的。這也好,要是有騎警來一頓盤問,免不了耽誤時間來解釋。
“下車。”
博士第一個推開車門,他打開車後備箱提出了那只漆黑的櫃子,然後徑直走到巷子里第二扇門的門口,這條暗巷里沒有燈光,今天晚上也同樣沒有月亮,黑漆漆陰森森的小巷子只能聽到三個人零零散散的腳步聲。很快,腳步聲止息,推進之王拎著鐵錘和旅行包站在他身後,德克薩斯把車反鎖好,也跟了上來。
三個人都不說話。
咚、咚、咚咚咚。
沒有反應。
德克薩斯下意識從衝鋒衣里摸出來一枚劍柄,這種環境讓她很有一種當初在敘拉古的感覺,但推進之王臉上的表情倒是很輕松。
咚咚、咚、咚咚。
博士再次有節奏地敲門,這回,德克薩斯聽到了踏踏踏踏的下樓聲。
鐵質門軸像是上了鏽,咯嘰咯嘰的轉動聲無比刺耳,隨即三人聽到了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一個粉色頭發的,小姑娘探出頭來。
她戴著黑色的露耳帽子,脖子上還掛著一只耳機,就算再維多利亞住了接近七天,她還是沒有放棄仔細塗上指甲油,她的十枚指甲都塗著亮晶晶的紅色,十分漂亮,不過......這雙看起來挺秀氣的小手倒拖著的可是一杆一人多高的鐵斧,斧忍被她藏在門後,顯然是做好了一言不合直接開戰的准備。
見到是博士,這個小姑娘嚴肅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十分欣喜的笑容,可她剛想歡呼出聲就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執行任務,所以她狠狠地給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後強迫自己再板回那副嚴肅的表情,可惜表情變化太快她沒忍住,還是噗嗤一下樂出了聲。
“好了霜葉,我來了,帶我進去吧。”博士拍了拍她的腦袋,對方支愣著兩只尖尖的耳朵,已經是樂出了眼淚的模樣,憋著氣笑不出聲,她的臉漲的通紅。
“嗯。”點點頭,霜葉把木門讓開出一個夠單人通過的縫隙,博士第一個走進去,緊接著是推進之王,她是認識推進之王的,兩人一見面點了點頭,推進之王也就走了過去,而第三個進去的是德克薩斯。
德克薩斯......灰黑色頭發的魯珀......個子不到一米七......耳朵上打著兩個耳環......這不是之前霜葉去快遞站取快遞的時候遇到的管理員小姐嗎??
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愣了一下,德克薩斯才快走幾步跟上了推進之王,而霜葉反鎖好了外面的木門,再推著厚重鐵門纏好鐵索,緊跟著德克薩斯一起上了樓。
這棟樓得有五六十的年紀了,木制的樓梯踩上去吱呀作響,推進之王生怕踩斷了木板,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博士身後。
和一樓一樣,二樓也沒開燈,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博士沒做停留,徑直走上了三樓。
三樓的走廊盡頭有微弱的燈光,借著這點燈光勉強能看清這條走廊已經被收拾得挺干淨了,這時候霜葉拖著自己的戰斧快走幾步跑到博士身前,在亮著燈光的門口輕輕喊了一句,“博士來啦!把門打開吧!”
吱的一聲,反鎖好的木門被推開,幾個人沒在門口停留,一股腦全都鑽進了屋里,就剩下拎著斧子的霜葉眼巴巴地站在門口。
“誒誒,博士,把門鎖上吧,現在是我在下面守衛。”
“好。”
咚的一聲,門再次被反鎖,霜葉戀戀不舍地回到了二樓。
“別都站著了,快坐吧,你們在這里快一個星期了。”博士貼牆把櫃子放下,這次行動的小隊不是一起工作許多年的手下就是他帶出來的學生,沒有過分寒暄的必要,所以他轉身對圍上來的幾個人說道,“誒?史都華德,斑點去哪了。”
現在屋子里的幾個人德克薩斯都不認識,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只金色頭發的薩卡茲,大概二十八九歲的年紀,在她左面的是個綠色長發的阿達克里斯,高高的個子,看起來非常漂亮,薩卡茲的左邊站著的是個紫白色短發的沃爾珀少年,他的臉色很白淨。聽到博士發問,名叫史都華德的沃爾珀少年第一個開口,“斑點他覺得自己耽誤了任務,害死了那些感染者,他說沒臉出來見您。”
“推進之王,你給大家介紹一下德克薩斯,我去看看斑點,在哪?”
“在這屋。”金發的薩卡茲沒聲好氣地抱怨道,“聽到您的消息,他反應的最興高采烈,可等您快到了,他又鑽進自己的小屋里不肯出來了。”
“好了隕星,我去和他聊聊。”博士推開了隕星手指的房門,還好,門還沒鎖。
這間小屋沒開燈,博士借著客廳的燈光摸索了一陣找到了開關,啪的一聲,他這才看見只有兩床大小的單間角落蹲著垂頭喪氣的斑點。
斑點看到博士走進來,他把整張臉都藏在了自己的盾後面,一點都看不出在羅德島大學里無所事事又無憂無慮的模樣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博士把小屋門關上,“這件事你有過錯。”
“我知道了,對不起博士,辜負了你的信任,回去之後我會辭職。”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坐到床上,博士打量起這間小屋,床上沒有被子,只有一條枕頭鋪著,床邊的垃圾桶里全是吃剩下的快速食品包裝,除了床頭擺著的牙缸牙刷之外屋子里就再沒其他的生活用品了,博士繼續說道,“這件事我的責任更大,讓你們五個人帶著那麼多感染者逃到維多利亞境外的安全區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可能,給你們配給的食物只是你們幾個人的口糧,就算你們真的能逃過維多利亞騎警和邊防兵的圍堵,冬天外面的環境也很難讓那些感染者生存,一開始我的目標制定就錯了。”
“可是......要不是我......為了等我的盾牌修好,他們也不會......”說到這,斑點狠狠錘了一下地板,“這些該死的騎警,下手真絕啊。”
“你看,你都說了。”博士拍了拍手,“作惡的人不是你。你只是沒有能力把他們救活,就算今天你把他們從騎警隊的圍剿里帶出來,明天他們一樣會死於缺少食物和藥品,所以我決策的失誤,如果你想辭職的話,我應該比你先辭職。”
“別別別!”斑點邊說邊把盾牌扔到地上,然後他又垂頭喪氣地說道,“但是博士您說我有過錯,我應該怎麼辦才能......”
“你的過錯是沒有任務一結束就去維修裝備,等到任務下達再修的話,要是下次你們被突襲,怎麼辦?”博士彎腰拍了拍斑點的盾牌,“回去之後寫檢討,但是那些感染者的死你無需背在身上。沒能拯救他們是我的責任,感染者和正常人類的矛盾這麼久了,你也是感染者,你知道感染者的生命本來就是風中殘燭,我們能做的只有盡可能拯救他們,但是絕對不能只著眼於眼前的成功與否,明白了嗎。”
“是......博士。”斑點扶著自己的盾牌站了起來,雖然博士這樣說,可他心里還是沒法立刻釋懷。
“好了,這次行動還算有些收獲,你調整一下狀態,晚上還有新的行動......嗯,你們都在這聽著呢?”
剛退開門,博士就看到圍在門口的五個人一哄而散的模樣,和小學時候老師走進門里學生們立刻裝成乖乖學習的樣子差不多,他不禁開始反思——難道是我平時表現得太嚴肅了?
“博士,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斑點的盾牌是上次行動的時候被我不小心撞壞的!”綠色長發的少女邊說邊揮舞著自己的拳頭,“我也應該寫檢討書。”
“嗯......應該寫。不說這個了,嘉維爾,你們救出來的那名感染者現在在哪里?”
“哦!”嘉維爾指了指另一間小屋,“她的狀態還不錯,只是一直沒醒過來,但也沒有無意識的時候使用源石技藝,這些天一直在沉睡。”
“好。現在是七點半,你們准備休息一下,調整調整狀態,半夜十二點准時出發,然後......德克薩斯,你和我來一下,我們把這次的報酬結算一下。”博士從推進之王手里接過旅行包,他翻了一會找出來一只鼓鼓囊囊的錢包抓在手里,“那間屋子是誰的。”
“是我和嘉維爾的,博士您用吧。”隕星說道,“路上這麼顛簸,辛苦博士了。”
“沒事,德克薩斯跟我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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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一來一回的路費是一萬。你提前了六個小時,五六三千,一共是一萬三。”
隕星和嘉維爾的房間里有一只小木桌,博士坐在椅子上攤開錢包,從里面掏出了十三張一千面額的龍門幣。
“謝謝博士。”坐到博士對面,德克薩斯數也沒數就把錢塞進了自己的錢包里,“不過......別著急離開。”
“還有什麼事嗎?哦,你還參與了兩次戰斗,辛苦你了,嗯......這是報酬。”博士隨手又抽出了手指頭厚的一疊龍門幣,整整齊齊地放到了德克薩斯面前。
“我不是這個意思,博士。”沒去拿錢,德克薩斯按住了博士的手腕,她突然歪了歪頭,另一只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問道,“這些錢我收下了,但是,我希望咱們公平交易,可以買來我的幾個問題嗎?放心博士,我出價很公道的。”
“當然可以。”博士的另一只手放到了德克薩斯的手背上,德克薩斯卻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抽回了手,愣了一下,她的臉頰有點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把桌子上的錢拿起來數出了二十張遞給博士。
“這麼厚這一疊有七萬多吧,我這還有一萬多,兩萬龍門幣一個問題,比當司機掙錢多了。”
“第一個問題是什麼呢?”博士把錢放到自己身前。
“嗯......過來。”德克薩斯勾了勾手,博士把臉湊到了她的面前。
戴著面罩可真像一只黑色的鹵蛋啊......德克薩斯心想,她的嘴唇湊到博士大概耳邊的位置輕聲問道,“你和多少人做過?我是指和女人做愛。”
哐啷!是椅子倒下和男人身體重重摔倒在地上的聲音,隕星和推進之王隨即破門而入。
“博士!”
“博士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坐穩,我和德克薩斯談點事情,你們先去休息吧。”博士扶著桌子重新坐好,不得不說這一下膝蓋磕在地上可真疼啊。
“哦......好的博士。”
推進之王和隕星滿臉狐疑地帶上門,她們倒是不會偷聽德克薩斯和博士的交流,博士扶了扶自己的面罩,重新小聲問道,“你確定沒問錯?我還以為你要問一些和戰斗、或者說你認為我的秘密有關系的東西。”
“那些東西你會告訴我嗎?還不如問一點實際的問題。”德克薩斯沒有什麼說笑的意味,她兩只手叉在胸前繼續問道,“不許說謊。”
“額......這個這個......”博士用手指甲推著那兩萬龍門幣送到德克薩斯面前,“咱們不做這個交易了怎麼樣。”
德克薩斯邊搖頭邊把這疊錢推了回去,“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怎麼了博士,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這一路上我看您可沒有一點收斂的跡象,要不要我給您數一數?”
“咳......咳......這個......個人隱私......”
“這個時候知道隱私了?”德克薩斯反詰道,“大中午就和格拉尼做那種事情,還一點都不避諱我們,連放低點聲音都不做,現在和我談隱私?”
德克薩斯冷冷地抽出一張嶄新的龍門幣,她朝這張紙幣吹了吹,然後她手上一甩,紙質的鈔票仿佛切豆腐一樣半截都插進了桌面里。
“那個......你等我數一數......”眼瞅著自己不老實回答的話結局就像這張木桌子一樣了,博士老老實實地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嘖......還要數嗎?真是......”德克薩斯突然噎住,就算她想現在譴責一下博士這一路上的行徑,但是她好像確實沒有什麼立場指責他的私生活,所以她索性一條胳膊撐著下巴,等待著這個男人的回答。
博士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最後拍了拍自己的面罩小聲說道,“嗯......如果我和你說數字是四位數的話,你是不是一定會覺得我在開玩笑。”
“......”德克薩斯翻了個白眼。
“那......要不要換個問題吧,我實在是......說不出口啊!”
如果德克薩斯這個時候掀開博士的面罩,她絕對會發現這個男人面紅耳赤地急不得抓耳撓腮,不過戴著面罩......博士只能隔著帽兜撓撓自己的腦袋。
這個神秘又強大的男人這個時候真可愛啊。
德克薩斯莫名冒出了這個想法,她突然覺得有點吃驚又有點心慌,於是她干脆搖了搖頭拍了一下博士的手背。
“算了,我對這個問題沒興趣了,換個問題好了。”
“什麼問題什麼問題,這個一定如實作答。”博士忙不迭地點頭。
問什麼問題好呢......
德克薩斯抬起手彈了彈博士的面罩,然後她站起來坐到博士身邊的床上,用一只小手扣在了他的面罩上面。
“做什麼?”博士歪了歪頭。
“不做什麼,我和推進之王獨處的時候問了她你那只黑色箱子里有什麼,她說什麼都沒有,這句話是真的嗎?”
“真的。”博士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德克薩斯原以為箱子里絕對有什麼可以激發人力量的裝置或者代為運轉源石技藝的設施,畢竟她以前模糊地聽人提過這些東西,可是推進之王和博士的回答都是否定的——雖然認識的時間相當短,但是德克薩斯自認為很難認錯人,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
“所以——博士,其實你很強吧,強大到根本不需要別人護衛,只需要你一個人就能橫穿那片沙漠,為什麼又要興師動眾帶著這麼多人呢?”
“唔。不要語氣這麼凶,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強。”博士再次舉起手來,見德克薩斯沒反應他才繼續說道,“至於你說的嘛......一個人是很孤獨的,人多一點才熱鬧,而且我一個人是沒法穿越這片沙漠的,我不會開車。”
............
德克薩斯又抽出二十張龍門幣甩在博士面前,前面兩個問題她都十分不滿意,所以......她問出了她的最後一個問題。
“博士,你和格拉尼第一次做那種事,她多大?你考慮好再回答我。”
眼前一花,一柄閃著橙色光芒的長劍已經架了自己的脖子上,德克薩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是喜歡管閒事的人,做殺手的時候就算是嬰兒我也下得去手,不過我心里還殘存著一點點底线,所以我要問個清楚。”
“這個......她那個時候已經十四歲多了,維多利亞的憲法里只有14歲以上才能參加國家正式的工作,相信我。”博士邊說邊把德克薩斯的劍刃挪到一邊,“雖然她現在還不是很成熟,但是她已經有獨立的思想了,謝謝你的關心。”
“哼。希望你沒有騙我。”德克薩斯抽回劍柄,“她是個很好的小姑娘,我很喜歡她,我不希望我喜歡的女孩子收到壞人的誆騙。”
“不會的不會的。”博士使勁搖頭,他目送著德克薩斯推門離開,心里小聲叨咕了一句,“可是推進之王、迷迭香、瑕光、安潔麗娜、白金、藍毒、暴雨、亞葉、紅還有......唉,和她們第一次做的時候,好像都沒到十四歲呢。”
“算了,不管這麼多了,有那麼多事情沒做完,先去看看這次的‘病人’吧,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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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博士剛才讓大家都去休息,但是實際上一個去休息的人都沒有,霜葉還守在樓下,剛才輪替到史都華德去上面巡邏,他提著一壺熱水爬上了樓頂,現在天已經黑透了,他沒有隕星那麼好的眼神,必須得依靠羅德島大學研發的紅外线望遠鏡才能看清楚。
斑點和推進之王、嘉維爾三個人圍在窗戶旁的桌子前捧著一副撲克牌玩著,他是被嘉維爾強行抓過來湊數的,短短和德克薩斯聊天的這麼一會功夫,斑點臉上已經貼了七八條紙條了,不過看他手里這副牌......估計很快就又要輸的底朝天。
博士的電腦現在正在由隕星操控,身為羅德島大學教員的她也會使用無人機,她現在操控著三台無人機分別去往今天晚上行動的地方,先檢查一下有沒有人在埋伏。
一見到博士走出門,斑點直接把手牌攤到了桌子上然後直接撲向了博士,估計是舍不得博士的風衣,他才沒把自己的鼻涕眼淚擦上去:“博士,讓我也去上面巡邏吧,我和史都華德一起守著樓上,我今天晚上手太臭了,一把沒贏過。”
“嗯,你去吧,對了,霜葉她在下面多久了?”博士拍了拍斑點的後背。
“聽說您要來之後她就一直守在下面了。”斑點得到了博士的同意之後幾步小跑去牆邊拿走了自己的盾牌,他推開門輕聲問道,“她說想第一個讓您看到。”
“哦。嘉維爾,我去看看被你們救來的感染者,她現在在哪里。”
“在那。”嘉維爾指向了貼近大門的房間,“需要我嗎?醫療設備都在那邊桌子上的箱子里。”
“不用不用。”
博士搖了搖頭,他走到牆邊提起了那只漆黑的櫃子,照理說屋子里開著燈,它光滑平整的表面就算不反光也應該有光影浮現,可大家打眼看去,櫃子如同石炭一般沒有半點光澤,甚至德克薩斯開始懷疑:是不是它連聲音都能吞下去呢?
“隕星,情況怎麼樣。”扶著嘉維爾指著的門,博士最後問道。
“礦路大概沒有什麼問題,那邊的無人機巡邏了十多公里,紅外线沒有探測到任何生命跡象,我們撤退的那條路也一樣,不過......附近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白天的時候我們差一點被他們發現,當時騎警隊的槍騎游行突然折返回來,他們散了過去,大概現在......”
“沒關系,讓大家准備好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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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第六章]
——————————第六章——————————
這次羅德島大學派往維多利亞執行行動的小組一共五個人,這是標准的一個行動小隊的規模。
身為隊長的隕星是隊里的炮手,她能使用有絕對壓制性火力的炮弩,一枚裝滿源石炸藥的榴彈找好角度甚至可以炸穿一面混凝土牆,同時她也是小隊里作戰最豐富的,有多年傭兵和教官經驗的她有很強的威信。
小隊的副隊長是醫師嘉維爾,她的作戰經驗同樣豐富,而且和一般的醫療人員不同,嘉維爾不但勝任醫療工作,那只有她一人高的戰錘遇到狂躁不安的感染者時也能起到相當的震懾作用,往往她一個人就能肩負維持秩序和治療感染者的工作,順帶一提,別看她長得十分漂亮,但是她的脾氣可是異常的火爆。
史都華德是小隊里的攻堅術師,他和重裝援護手斑點、突破手霜葉都是羅德島大學的學生,這次讓他們三個參加行動,更多的也是想提高他們的作戰經驗和團隊配合能力,這些都是羅德島大學年末考評的重要數據。
雖說小隊里有三個經驗不多的新人,但是大家的戰斗素養都是很高的,一聽到博士的命令,隕星立刻用對講機通知了樓頂的斑點和樓下的霜葉,她自己則繼續對著電腦屏幕操控著無人機——黑夜里無人機的紅外探測清楚地看到有些人正鬼鬼祟祟地接近自己所在的這座小樓。
“隕星,你來指揮。”博士推門走進了嘉維爾指著的那間屋子,“德克薩斯,如果你......”
“沒事博士。”德克薩斯擺了擺手,“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德克薩斯說完從袖子里甩出來一枚劍柄,正在操控著無人機的隕星偏過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沒關系,距離他們到這里還有一段時間,不要太緊張。”
“緊張?”德克薩斯十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緊張這個詞多少年沒出現在她心里了呢?就算是今天面對霜星,自己幾乎要死在對方手里,她心里也一點緊張的情緒都沒有,她只有被點燃的無窮無盡的斗志。
“好了,我去了。”博士提著櫃子關上了門,他走進了這支小隊一直安置感染者的房間。
安置感染者的這間屋子里的陳設要比其他小隊成員的房間豐富些,起碼有水池和小型冰箱這些設備,窗台上還有一只花瓶,不過這面的窗簾一直拉著,花瓶里的蘆葦也干枯得低下了頭。
這是身為醫護人員應有的素質:給患者更好的環境。醫者仁心,就算是嘉維爾這樣的火爆脾氣,面對患者時也是會忍下性子來。
現在......自己也要客串一下醫護人員了。博士放下手里的櫃子坐在床邊上仔細地端詳起了躺在床上的人。
這是一只看上去還沒成年的德拉克,兩只又尖又長的龍角下是一對短短的次生角,她的額頭上還有一塊雙菱形的裝飾品,逃跑的顛簸並沒讓她丟棄它。
她的頭發是米色的,嘉維爾給她細細地蓋上了被子,博士依舊能猜測出她有怎樣一頭柔順的長發,不過......也許是一直沒有清洗的緣故,她的頭發看上去沒那麼有光澤。
還在沉睡啊......博士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自己之所以千里迢迢興師動眾地來維多利亞接應這只小隊,就是因為看了他們傳來的報告:救援小隊發現逃亡的感染者屍體和騎警隊的屍體後,在不遠處又發現了戰斗的痕跡,大片的土地被燒得結晶,散落的屍體也完全焦黑,沿著這個方向再往前搜查,救援小隊們看到了一名德拉克的感染者少女正在被圍攻,而她使用的就是這種溫度極高的源石技藝。本著人道的態度,救援小隊用沒有殺傷力的煙霧彈制造出維多利亞騎警隊又有增員的假象,圍攻著的敵人退去之後,那名德拉克少女也體力不支暈了過去,然後一直沉睡到現在。
如果......沒有這條消息的話,博士是不會來的,他只會讓隕星帶隊選擇安全的方式離開,但是......維多利亞、德拉克、火焰源石技藝、少女。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的。
德拉克這樣稀有又高貴的血統一直是有權利繼承維多利亞王位的兩個種族之一,而能夠驅使火焰型源石技藝的又是血統最純正的一派,最重要的是她還是感染者。
王位的爭奪並不在乎誰是感染者,在乎的只有血統和力量,如果......如果真的有可能扶持一個感染者成為維多利亞的王......
博士承認他很心動:就算做最壞的打算,眼前這個德拉克的感染者少女成為了下一任維多利亞的王之後並不和羅德島大學有合作,那麼自己也和她能有點香火情,請求劃出些貧瘠無人的土地收納感染者這種事情也說不定有的商量。
這種事情不是空想,因為維多利亞的王位繼承權只在德拉克和阿斯蘭之間。
血統純正的阿斯蘭......是那個從小就被自己帶在身邊的少女,正在門外坐著的推進之王,維娜。
而現在另一個純血的德拉克就在自己面前,這種機會......太少太少了啊。
維多利亞的政局動蕩了三十多年,現在勉強靠前任政府留下來的一套班子成員維持機能,但是如果沒有一個擁有高貴血統的人站出來的話,百姓們始終是不會認可的。可是曾經如日中天的德拉克已經絕了嗣,阿斯蘭族最後的一名少女也被自己帶走,他們又能去哪里找到一個真正純血的,能坐上那個王座的人呢?
一想到這,博士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怎麼,自己居然也被這種思想同化了嗎,真可笑。血統論、宿命論,這些不是自己最討厭的說辭嗎?
但是......還是要拿出一點誠意來呢。
博士摸索著帽兜里的按鈕,咔的一聲,他摘下了面罩放在一邊,緊接著他又把手套脫下放到面罩上,如果把她喚醒之後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戴著面罩的男人,有救命之情的前提下也會心里有懷疑吧。
博士把那只漆黑的櫃子提了過來,他一只手放到櫃子上,另一只手點在昏睡中的德拉克少女的額頭上。
『希望你可以為感染者帶來明天,能驅使火焰的德拉克,雖然我不認為一個人能改變歷史的進程,但是希望你可以。你還年輕,你的火焰啊......』博士仰起頭,沒有面罩擋在臉前,白熾燈都變得刺眼了許多,他感嘆道,『能不能幫阿米婭燒盡這些腐朽和不公呢?』
“那麼......”博士低下頭,輕聲說道,『使用三克,完全修復你的傷口,使用七克,減緩源石病對你肉體的侵害,使用十三克,醒來吧。』
還不夠。
博士慢慢說道,『使用零點五克,這是我應得的代價』
就像什麼被完全從身上剝離了一般的陣痛閃過,博士的眼睛有點發暈,他低吟結束之後立刻抽回了手指,隨後他的額頭上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兩只手也不聽使喚地顫抖著,他連忙大口喘了好幾下才勉強壓制住了劇烈的心律不齊,攥緊拳頭,他使勁咬了一下舌尖,這才讓自己沒有失去意識而倒下去。
“你......很痛嗎?”
就在博士撫著胸口緊閉上眼時,一陣溫柔但又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驚得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和他對視的少女已經扶著床坐了起來,顯然自己現在成功將她喚醒了,昏睡這些天嘉維爾都有給她輸營養液,所以她的身體不算很虛弱,白淨的臉頰上有點淡淡的、健康的血色血色。她最吸引人的就是這一雙無比美麗的眸子,就像清澈透明的湖水一樣不含一點雜質,而這片湖水當中,她的瞳孔又是像燃燒著的野火般金紅。她的臉龐有很明顯的維多利亞人特征,尖尖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兩片淺色的唇小小的,大概是關心的緣故,她緊閉著嘴。第一眼看去,即使她的年紀不算多大,但這張少女的臉龐上有一種恬淡又溫柔的美感。
看到博士蒼白著臉色忍痛,她一下子忘記了要先弄清楚自己身處何地,也忘記了自己剛剛從漫長的昏迷中醒過來,沒聽到博士的回答,她又急忙問了一遍,“您......痛嗎?這是......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博士擺了擺手,這陣疼痛已經緩過來一點了,他又呼了一口氣才慢慢說道,“我不痛了,我沒有問題,但是......你願意相信我嗎?”
相信?
德拉克少女歪了歪頭,她仔細看著這個男人的臉。明明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可他的氣質卻像經歷了無數變故一樣的滄桑又神秘,這是一張很英俊又很硬朗的臉龐,如果......仔細點刮刮胡子就好了。
他身後的屋子自己從來沒見過,說起來,自己似乎昏迷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昏睡中的自己像是被困在了永遠黑暗的深淵里一樣,那是一片沒有任何光芒的地獄,無論如何叫喊也沒有人應答。她在黑暗里絕望了。絕望了多久呢?她突然聽到了這個男人的聲音。
被背叛,被追殺,被暴動的感染者裹挾著逃離,親眼目睹維多利亞騎警隊屠殺感染者,被那些戴著面具的人圍攻,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命運......
她突然覺得這些都不算是很重要的事情了,這個男人在黑暗里給她帶來了光,如果不是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無窮無盡的黑夜里孤獨多久。
戰斗、死亡、權利、財富、地位、榮耀......這些東西她本來就不在乎的,所以她彎了彎唇笑得十分靜雅,“不痛就好,我願意相信您。”
一邊說這名德拉克少女一邊舉起了手輕輕擦拭著博士額頭上的汗水,她手指上戴著的五指手套像天鵝絨一樣光滑,仔仔細細地擦干淨,她並攏雙腿坐直身子問道,“無論您說什麼,我都願意相信您。”
“我是一個沒有名字的人。”看對方已經能坐起來了,博士也就放心了,他撫摸著自己的面罩輕聲說,“大家都叫我博士,你也這樣叫我好了,在和你說一些事情的時候,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名字嗎?”德拉克少女仰起頭,自己的名字......並不是一個吉利的代號呢,它只會招致不幸,就像追求黃金的人會死在金礦山里一樣,知道它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突然,她看到側邊窗台上花瓶里干枯的蘆葦,她抬手折下來一截,垂下眸子輕輕撫摸著蘆葦的花穗,失掉水分的花穗一碰就散,落得她滿身都是,她一只手抵著自己的下頜緩聲說道,“我要放棄那個名字了,您叫我葦草好了,它......只要不失去水分就會一直堅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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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草。”
“嗯,我在,博士。”
葦草把一只蓋在她身上的兩層被子推到了一邊然後跪立在床上,冬天的維多利亞還是很冷的,她昏迷時候住著的這間屋子里又沒有暖氣,雖說她並不怕冷,但是這點好意她還是理解的。
屋子里只有她和博士兩個,葦草也並不避諱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跪坐著舒舒服服地甩了甩尾巴,躺在床上這些天,她的尾巴一直壓在身子下面,這下子她終於可以活動活動自己的尾巴了。葦草的尾巴很粗壯,最粗的地方足足堪比她的大腿,尾巴上還有類似龍鰭的短翅和尖利的角質,甩了幾下之後,葦草鮮紅的尾巴尖上突然燃燒了起來,一簇手掌大小的火苗晃了晃,緊接著她胸口的薄毛衣下也發出了赤色的光芒。
“我這個樣子......有嚇到您嗎?”
葦草擔憂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大概和推進之王年紀差不多,胸部的發育雖說不如推進之王但是也絕對是很豐滿的類型,在她胸口有兩條金色的鏈子繞過側乳垂下,最後一塊連在黃金的吊墜上,胸口的光芒燒起時,吊墜也開始變得亮堂堂的。
“不會的,誒?謝謝你。”博士話還沒說完,葦草就把那半截蘆葦遞給了他,然後她用手指尖抵住葦草的頂端,博士只覺得頃刻間手指一熱,那半截蘆葦就已然變成了一縷青煙。
“別怕博士,我可以......很好的控制它。”葦草邊說邊低下了頭,這種像炫耀似的舉動她還是第一次做,而且還是在這個剛剛見過面的男人面前,不過......看著他略帶點吃驚的表情,葦草心里居然有一點點小小的滿足。
“好,我相信你。”博士搓了搓手指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時間緊迫,為了你的安全,我要長話短說。”
“好。”葦草點了點頭。
“有一伙人,就是之前圍攻你的人,他們也是感染者,他們正在包圍這里,這里是維多利亞的轄區,我不能和他們正面明目張膽地戰斗,所以我要帶著你離開,即使你不願意,我也要先讓你遠離這里的危險。”
“我願意。我願意跟著您。”葦草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為了讓博士相信,她溫柔的五官特地擺出來一副堅定的表情。
“嗯......”一時語塞,博士已經想好了葦草如果拒絕自己的措辭,沒想到葦草居然答應得這麼干脆,他索性繼續說道,“接下來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是感染者和非感染者混居的地方,叫羅德島大學,一所為了保護感染者和拯救感染者而設立的大學,我不知道你對感染者的態度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你也是感染者,我想盡到保護你的義務。”
把手里的蘆葦遞給博士之後葦草就換了個姿勢坐在了床上,她用手臂撐著下巴仔仔細細地聽著,保護自己......這種說法她的確是第一次聽到的,以往她聽到更多的都是歷史傳承、國家局勢、種族爭斗,這些沉重又虛幻的東西,所以她帶著點吃驚地問道,“那麼......保護我,我需要支付什麼代價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博士看著葦草寶石般的一雙眸子說道,“我希望你可以很在我身邊,你的源石技藝是拯救更多更多感染者的力量,我需要你。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的,你可以在羅德島大學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普普通通的學生?
普通這個詞從來就沒有出現在葦草的人生里,她出生時就是血統最純正的德拉克,是注定要繼承維多利亞王位的人,她過去接受的教育都是為了坐上那只王座。可是......葦草很怕生,她的性格很柔軟,她並不想成為維多利亞的王,所以就算那個從小被當成她的贗品存在的“姐姐”用源石刺傷她的時候,就算被“姐姐”手下的刺客無窮無盡地追殺,她也沒有半點抱怨。
但是現在......這個男人說法......很讓她心動,於是她把手指湊到了博士的面前。
“博士,您知道這代表什麼嗎?”葦草的手指尖綻出一朵火苗來,火光暖暖的,但是無論是誰都不會質疑它蘊含的恐怖力量,這是足以融化鋼鐵的溫度。
“我知道。”博士當然知道,維多利亞可是泰拉大陸上的霸權大國,能使用這種火焰源石技藝的德拉克是血統最純正的一支,一旦和葦草走到一起,就代表著羅德島大學也要卷入到維多利亞政局的明爭暗斗之中了,稍有不慎就有萬劫不復的後果。
“可是我並不是為了你的身世而來。”博士的語氣很平靜,“我不是弄權的政客,我也不是想一手遮天的野心家,我想要的只有感染者能夠有尊嚴地活著,這片大地太殘酷了,感染者連有尊嚴地活下去都很難,權力和財富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博士嘆了口氣,“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助手,用你的火焰為這些感染者燒去原野上的荒蕪,讓他們可以把鋤頭鏟進干枯的土壤里,就算是忍受飢餓和貧窮,羅德島大學也會為他們提供藥物,我想......這樣大概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像垃圾一樣被殺死好。”
真美好的理想啊,比那些政客雄偉的辯論中聽多了,他好像書里寫下理想國的哲學家。
“我是從倫蒂尼姆離開的。”葦草突然說道,“倫蒂尼姆看不到感染者,為了那座城市的市容,感染者會被裝備精良的騎警和憲兵抓走,運氣好一點的會被遣送到荒無人煙的地方自生自滅,運氣不好也是更多的時候,他們會被運輸到礦山里干到累死。我從倫蒂尼姆走到小丘鎮,小丘鎮的感染者們暴動被鎮壓,我就被他們的人流裹挾著來到了烏翎鎮,在這里最後一點感染者也被騎警殺光了。在我還不是感染者的時候,我會覺得這種事情無法接受,但是既然存在也可以理解,但是現在......”
葦草合上了眸子慢慢說道,“我希望我可以幫助您。您的理想很偉大,不過......我不是被您的理想感動才這樣說的。”葦草突然露出一副很開心的笑容,她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看著您的夢想實現,所以......我願意我的力量被您使用。”
好奇怪的感覺......葦草心里想,自己居然不經思考地說出了這些,她不是一直是一個理智又沉默的人嗎?這種莫名的衝動是......
不過葦草睜開眼睛看到博士臉上認真的表情時,她還是鼓足勇氣點了點頭,“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就說這種話題,好像很不真實又很虛偽,可是這是我的......願望,這種心情......我從來都沒有過的。”
“那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你的源石技藝......很強大,但是對你身體的負荷也很大吧。”
“負荷......其實很小的,我從剛出生就可以使用源石技藝了,十五六歲的時候我的源石技藝已經可以投入到正面的軍事戰場上了,之前和那些人戰斗的時候暈過去是因為路上很久沒吃東西,那些感染者也都餓著肚子,我把身上帶著的食物給了隊伍里的小孩子,大概有......十多天左右吧。遇到那些感染者之前,我一直被另一股勢力追殺著,不過博士您不用擔心,在他們眼里我大概已經死了。他們也不會再糾纏下去了。”想到這里葦草突然低下了頭,“只是那些感染者......那些人一邊走一邊死,最後逃到烏翎鎮的時候十不存一,可惜又都死在了騎警的槍下。”
“但你的源石病很嚴重。”博士撿起兩只手套戴好之後又把面罩扣到了臉上,突然隔著一層面罩,博士的聲音顯得有點悶,只聽博士繼續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回到羅德島大學再談你源石病的事情,之前圍堵你的那群人正在包圍這棟樓,他們的人數很多,大概有五十上下,所以當務之急是逃離這里。”
戴好面罩,博士又把漆黑的櫃子提到了手里,等他站起身的時候葦草才發現這個男人的身材高大得恰到好處,如果再高一點就會顯得很粗魯很野蠻,如果矮一點的話又少了很多男人的英氣,就算是穿著深色的風衣也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很有力量,很......健康。
“五十多人......”葦草伸手戳了戳博士的面罩,其實乍一看不見那張臉龐,她還有種即失落又空蕩的感覺,所以她攥緊了拳頭,“只是五十人的話,我想我可以消滅他們,如果他們是敵人的話。”
的確,葦草對自己的源石技藝有著極度的自信,她的「火」能夠輕易融化最堅硬的鋼鐵,也能在瞬間燒穿城牆般的防御,這種溫度對肉體凡胎的人類而言無異於最可怕的噩夢。更何況......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有了絕對的覺悟:和敵人的戰斗無需投入任何情感,她對於生命與死亡有著自己的認知。
“不。”博士感嘆了一句,“這些人也是感染者啊,除非把我們逼到絕路上,否則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的好,羅德島大學的准則是優先完成任務。”
“唔。”葦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博士剛把門推開,客廳里滿滿坐著的人一塊把目光投進了葦草在的小屋里,嚇得葦草一下子就把被子蒙到了自己的頭上,只露出一截依舊燃燒著的尾巴。
“葦草。”
博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只好又走回屋子里掀開了被褥,被子下邊的葦草發覺無處可逃,她只好縮在博士的身後,這副舉動看得推進之王忍不住皺眉。
不是第一次見面嗎?這條龍女。怎麼和博士像認識了很久一樣親密,博士真的是......難道他會魔法嗎?推進之王一邊想一邊把臉偏過去,結果她剛好和德克薩斯對上了眼:德克薩斯的表情有點怪,在推進之王的印象里德克薩斯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十分平淡又很內斂的表情,可現在德克薩斯的表情就好像在問“你的博士要被搶走了,你不著急嗎”一樣。
“額......其實和博士發生過關系的女孩子十只手都數不過來的,就算著急也沒用。”推進之王小聲跟德克薩斯嘀咕了一下。
“......我還以為最多也就兩只手就能數完。”德克薩斯翻了個白眼。
“推進之王、德克薩斯,你們說什麼呢?”
“沒事!”
“沒。”
博士當然聽不懂她們兩個的小聲叨咕,所以他開始給葦草介紹起來,“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照顧你的醫生是她,嘉維爾,這是嘉維爾小隊的隊長隕星,她們來這的目的就是要去接應那些逃亡的感染者到維多利亞領域外的山谷里。”
“你好哦!博士是專門為了你來的呢!”嘉維爾打了個招呼之後推開了房門,既然葦草已經醒了過來,她也就不用再擔任醫生了,剛才隕星分類給她的任務是在樓下和霜葉一起守住,給博士的撤退爭取出時間來。
“你好。”隕星對著葦草點了點頭就繼續操控起了無人機,屏幕上紅色的光點越來越近,幾乎只差一條街道的距離了。
“金色頭發的是推進之王,她是我的助手,她旁邊的是德克薩斯,是......”博士一時語詰。
“是受博士委托的殺手,暫時客串一下司機。”德克薩斯低沉著聲线說道,“現在司機的工作做完了,博士又不希望我殺人,我只能當吃白飯的。”
“推進之王。”推進之王的聲音比德克薩斯還冷,“如果你再這麼抱著博士的話,一會博士可不方便撤退了。”
“別這樣......”博士被推進之王整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拉著葦草下了床然後走到隕星的身邊,隕星抬起頭說道,“博士,下命令吧。”
“不,這場戰斗的指揮是你,我也要聽你的。”
“好。”隕星凝重地點了點頭,“全體無线電靜默。”
說完,她把一只黑色的小通訊器遞給了博士。
博士的計劃很簡單,救援小隊的五個人負責吸引火力,為自己的撤退爭取時間,只要等博士他們突破包圍,救援小隊就可以去到鎮政府附近的地方躲藏了。
很簡單,沒有組織敢在夜間襲擊維多利亞政府大樓,作為泰拉大陸上的超級大國,它允許像跳蚤似的小偷小摸的行為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但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它的怒火也絕對不是單純的一個組織可以承受的。
“可是博士,難道把這些人就地解決了不是更方便嗎?”德克薩斯坐在椅子上認真的問,她的語氣里沒有一星半點的嘲諷或者調侃,誰都能看得出來她是非常認真地得出這個答案的。
“避免在城市里發生戰斗。尤其是避免和感染者發生戰斗,無論戰斗勝利還是失敗都會給其他人一種感染者十分有戰斗性、十分危險的錯覺,這樣對保護感染者的計劃很不利。羅德島大學的行動一向是低調又小心的。”推進之王又瞥了葦草一眼,她繼續說道,“不過......你們還不屬於羅德島大學,你們可以不遵守‘我們’的規則。”
“我願意跟隨博士走,無論去哪,剛才博士也和我說了同樣的話,我會遵守和博士的約定的。” 感受到推進之王的目光,葦草下意識後撤了一步,推進之王那種帶著點敵意的眼神讓她有點不舒服,所以她的聲音低低的。
“少數服從多數。”德克薩斯舉起了雙手,話音沒洛,巨大的一聲爆響傳來,房間里的吊燈猛地晃悠了幾下,兩邊的玻璃也有幾片承受不住這麼強大的音爆而碎開。
“喏,多數人。”德克薩斯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不過刹那間她高高舉起的手里已經多了兩枚劍柄,“用這麼大威力的源石炸藥攻門,看來對方可不想低調啊。”
大概四五十名整合運動的成員包圍在樓下,他們大多數是身高力壯的烏薩斯族,還有不少薩卡茲和菲林,剛才那陣爆炸就是他們造成的。拿源石當炸藥這種事情聽起來或許很奢侈,但是這些源石都是粗劣的純度很低的礦石,只要用足夠的法術催化它們,它們產生的爆炸衝擊絲毫不亞於各國軍方研制出的源石炸彈。
一層木門與一層鐵門根本承受不住這種衝擊,就連老舊的磚牆都被炸得倒下了半堵,濃密的煙塵還沒散去,幾個先頭衝鋒的薩卡茲壯漢就攻進了一樓里。
爆炸發生的時候霜葉和嘉維爾都守在二樓,在一樓不方便活動而且容易遭受攻擊這種事情對她們來說是常識,不過就算這樣,那陣爆炸產生的震動對她們的影響也不小,霜葉的耳朵嗡鳴了好一陣才緩過來,而嘉維爾也皺著眉頭敲了敲腦袋,她這樣強大的身體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也不會毫發無損。
“別動,來——「活力提升」。”藏在二樓樓道的拐角處,眼見著對方已經衝了進來,嘉維爾把手貼到了霜葉的額頭上,一陣微弱的光芒亮起,冰冰涼涼的感覺人霜葉的腦袋舒服多了。
“怎麼樣。”嘉維爾攥緊了戰錘。
“沒問題了。”霜葉也握住了戰斧。
“三、二、一——哈!”
“「寒霜槍刃」!”
樓道狹窄,只能讓這些身材高大的整合運動成員單獨通過,不過他們也是經過了整合運動里正規訓練的,站在門外的隊長一聲令下,他們一個挨一個的衝上了樓梯。
這個地勢非常方便霜葉發動自己的源石技藝,她的力量不看並不是很強,集中起來打擊一條线上的敵人的話要比在正常地形戰斗效果好很多。嘉維爾大喝一聲的同時,霜葉的戰斧狠狠砸在了樓梯上,一股寒冷的能量隨即向這些整合運動成員刺去。
“呃!”
“咚!”
“啊!!”
第一個帶頭衝鋒的承受了絕大部分的衝擊,再加上嘉維爾鼓足力氣的一腳,他沒站穩直接從樓道上滾了下來,這下狹窄的樓梯就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七八個大漢一塊往後倒去,這場景看得她們兩個忍不住排了一下手。
“嘉維爾,霜葉,再堅持三分鍾,等博士突破到安全的地方,你們就跑到樓頂來。”
通訊器里突然傳來了隕星的聲音,她站在樓頂上又發射了一顆榴彈,榴彈不偏不倚地炸在博士身後七八米的位置,這個距離既不會波及到博士,又可以炸起一陣煙塵來,阻擋整合運動方面的追趕。
就在剛才爆炸聲響起的同時,隕星已經進入了戰斗狀態,見博士被推進之王抱著跳下了樓,她也提著炮弩幾步爬上了樓頂,這里的雜物已經被整合運動的法師炸得不剩什麼了,僅有的防御就是一塊磚牆和斑點的盾牌。
“隕星姐,對方的火力可真猛啊。”史都華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他的源石技藝並不擅長遠距離的攻擊,從樓頂打到樓底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對方的法師是在幾十米開外進行的轟炸,要不是斑點的盾牌厚重,抗住了幾次轟擊,他身上早已經掛了彩了。
“是啊,這些人不像一般的感染者組織,和軍隊也差不多了。”斑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的手臂還有點發麻,顯然三四個整合運動的術士的三輪轟炸已經讓他力不從心了。
“一般的感染者組織能輕輕松松消滅那麼多騎警嗎?別分心!”隕星架著弩炮瞄准了史都華德指著的方向,瞬間兩枚榴彈射出,准准地射中了對方藏身的閣樓,不過......並沒有爆炸的聲音和火光,十多秒後,一陣濃白的煙霧從閣樓窗戶里散出。
“別看了,彈藥是不是源石,是麻藥,暈個幾個小時就該醒了。”隕星話音沒落就閃開了一發法術的轟擊,她腳下的磚石都被這一下炸碎了,可她豐富的經驗讓她連衣服都沒被擦到,她在這功夫換上了彈藥,又是一發裝著麻藥的榴彈射出,後方的閣樓里也沒了動靜。
“博士這邊......對方放棄衝上樓了,他們都去追博士了,唉,怎麼會這麼快發現呢?”史都華德撓了撓腦袋,緊接著他默念完自己源石技藝的詠唱,透明的一陣衝擊從天而降,震得好幾個想退出樓道的整合運動成員站不穩摔在了地上。
“額......”斑點架著盾閃身擋在了史都華德身前,他倆一塊被最後那名術士的轟擊打退了三四米。
“是那個被咱們帶回來的感染者。”隕星的語氣不冷不熱,她再次換好彈藥,不過這次,她優先的目標......是博士。
“轟!”真正的源石彈藥,把老磚鋪就的地面炸出了不小的大坑,隕星這一炮剛好落到博士最近的那個菲林壯漢身前,真槍實彈炸在血肉之軀上,他抗不住這陣衝擊,連帶著三四個隊員一塊被震飛了兩三米。
“她身上的火焰在黑夜里太顯眼了。”眼見博士和德克薩斯、推進之王還有葦草已經跑出了自己的攻擊范圍,隕星又是一炮射出,她側身方向的閣樓登時炸開,血霧和玻璃的碎片從三四樓的高度撒了滿地。
“嘉維爾,和霜葉上樓,咱們從樓頂離開。”隕星說完就關閉了對講機,樓下的整合運動成員因為同伴犧牲變得紅了眼,他們畢竟只是臨時接受訓練的感染者,在生死面前,任務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這些親眼見到一起吃住的兄弟死在面前的男人現在想的只有報仇。
“二疤臉,你帶著烏薩斯人和菲林人去殺死樓里的,我去追那條紅龍。”這支整合運動小隊的隊長是個長著黑色魔角的薩卡茲,他振臂一呼,七八個同樣光著膀子的薩卡茲提著格式武器衝向了博士逃跑的方向,而剩下的人則在名叫二疤臉的烏薩斯副隊的帶領下繼續向救援小隊的居民樓進攻。
“怎麼樣?受傷了嗎?”占領三處高點的術士都被消滅,暫時沒有火立方面被壓制的的擔憂了,隕星摸出一片口香糖塞進嘴里 。
“沒事......但是隕星姐,你為什麼......”史都華德看得清清楚楚,隕星當時手里明明有兩顆白色的榴彈,這應該就是一開始提到了裝著迷藥的榴彈,可隕星卻主動切換成了黑色的,這才炸死了好幾個整合運動的成員。
“因為咱們要給博士減輕壓力啊。”看見灰頭土臉的嘉維爾和霜葉上來,隕星直接換了一顆大號的榴彈衝著樓梯口就是一發,這下的威力雖然不如最開始整合運動的攻擊,但是產生的爆炸也讓眾人腳下顫了顫。
這顆榴彈的時間點卡得很好,剛好在最先衝上三樓人剛剛到房屋門口的時候,爆炸的衝擊阻止了他們繼續追擊的勢頭,但是也沒造成什麼很嚴重的傷害,畢竟......隕星也是遵守博士命令的,在這里大開殺戒的話就和羅德島大學的口號相背離了。
“衝。”隕星發令,大家拍成一條龍彎下腰去在一棟棟大樓的樓頂穿行起來,這些建造於幾十年前的建築都是三四層的高度,跑起來並不費勁。
烏翎鎮這種貧窮的小鎮沒有夜生活,居民們冬天往往七點多天黑了就睡覺,早上五六點鍾天亮了就開始勞作,現在九點多鍾,大家正是熟睡的時候,剛才戰斗的聲音比震雷還響,本來已經關了燈、漆黑無比的街道在一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回到家里已經歇過幾個小時、喝得滿臉通紅的騎警們也都跑了出來,可惜這些騎警大多沒穿制服,有些甚至光著膀子只穿著一條褲衩,把酒瓶子當成自己的騎兵槍拿了出來,街上又是笑聲又是騎警們的怒吼聲,比過年了還要熱鬧。
人一多,整合運動的成員也不太敢明目張膽地行動了,他們也和隕星她們一樣悄摸摸地追著,不過這時候他們才發現隕星小隊已經跑出了很遠。
“敵人的爆炸響起來的一瞬間這件事就從普通的集群械斗變成了恐怖襲擊,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盡量減小傷亡,但是這種情況還想不死人就太天真了。”在樓頂上跑出去大概兩三公里的距離,這里已經看不見整合運動的追兵了,隕星這才揮手命令大家停下來,體力不算很好的史都華德跑得滿臉通紅,他靠在牆上胸口喘的像個風箱。
“呼......哈......這......這就是戰斗嗎?”
“是的。”隕星掏出一塊手帕仔細地擦拭著炮弩的彈倉。
“每次都是這樣嗎?”史都華德接過來斑點的水壺一飲而盡。
“這是最簡單、最輕松的戰斗。”隕星說完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就像過家家一樣,按照計劃的進行就完成了,怎麼可能次次都這麼幸運呢。”
“隕星姐,咱們現在干什麼......”霜葉知道自己臉現在一定很髒,不過她沒多少水了,所以她只能忍住清洗干淨的欲望。
“等,這里是烏翎鎮的鎮中心,能住在這里的都是烏翎鎮的富人,騎警隊的總部就在前面一公里,整合運動的人不敢追到這里的。等到明天早上,咱們從烏翎鎮離開,去附近的小鎮買一套新的衣服,再去另一處地方坐車去謝拉格。”隕星打了個哈欠。
“去謝拉格干什麼?”霜葉歪了歪頭,“新的任務嗎?”
“不是,去謝拉格換乘到烏薩斯,再從烏薩斯換乘到哥倫比亞,最後在哥倫比亞坐車回羅德島大學。”隕星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霜葉的腦袋瓜,“博士說了,路上多耽擱幾天也可以,讓你們在各國放松一下。”
“好耶!”
“哦耶!”
嘉維爾和一只手捂著腦袋的霜葉擊了個掌,戰斗的緊張感在這時一掃而空。
[newpage]
[chapter:終章]
——————————終章——————————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天黑得像鋪滿白紙的濃墨,黑漆漆的連星星也看不見幾顆,現在才剛入夜。
這種雙月一同消逝在夜幕里的日子一年到頭也沒幾天,無論是最北邊的烏薩斯還是南方的伊比利亞,每到這些日子,有孩子的家庭都會緊鎖著大門,在泰拉大陸的傳說里,偷偷跑出家門的孩子在這個夜里會被邪魔吸干淨腦髓。
當然,博士這一行人倒不迷信,漆黑的夜幕對他們而言更像是一種掩護——烏翎鎮屬於維多利亞的邊境城鎮,這里貧窮偏僻,鎮內大街上的路燈都已經壞了七八年沒修過了,更別說博士一行人現在正在的郊外,完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如果沒有葦草在的話。
“我說......咱們一直能被這些人發現的原因是不是就是你身上的火。太顯眼了。”推進之王狠狠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頭,堅硬的鵝卵石應聲被她踩碎。現在已經脫離了對方的追捕,是時候仔細算賬了。
剛才追擊的七八只薩卡茲一直死死咬著博士這一行人不放,無論博士的指揮下大家在樹林里怎麼穿插,這些人都能准准的找到蹤跡,博士甚至都開始懷疑了:難道現在這些感染者組織的裝備已經這麼先進了嗎?紅外线夜視儀這種設備就算是在大國的軍方里都是極其稀有的,如果不用它的話又怎麼可能次次都找到自己呢?
然後......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葦草的身上:葦草的胸口亮著赤色的光芒,它絲毫不亞於薩科塔人頭頂的光環所發出的,而且葦草的尾巴尖上同樣燃燒著火焰,在漆黑的夜色里,它根本就是最顯眼的標記。
“這個......沒辦法的。”葦草不好意思低下了頭,“火焰的燃燒代表了我心髒的跳動,除非我暈過去或者體力耗盡,否則它就會一直燃燒下去的,我也沒有辦法讓它們熄滅。”
“算了算了,哈......累死我了......反正他們已經......沒法追過來了。”
博士氣喘吁吁地說完開始對著面罩大口地喘著氣,不過非常可惜的是面罩進氣量有限,他沒辦法只好按下了按鈕,咔的一聲,他這才感覺肺部輕松了一點。
在先前對方用巨量源石炸藥炸門的時候,博士就放棄了用越野車離開的打算,他可不想發動引擎的瞬間和另外三名少女一塊被炸上天,所以無論是突破包圍還是被整合運動的後續部隊追趕,他都是被推進之王拽著跑的。
單論身體素質,阿斯蘭族絕對是泰拉大陸上最頂尖的,就連以凶猛強悍著稱的瓦伊凡和烏薩斯都比不過他們,而善於奔跑的庫蘭塔與卡特斯在阿斯蘭人面前也會顯得遜色許多。
推進之王作為最純血的阿斯蘭,她的體魄絕對不是這些薩卡茲感染者們能相提並論的,拽著博士這樣的累贅,她也在瞬間甩開了這些薩卡茲們一大截,當然,德克薩斯和葦草也不遑多讓。
德克薩斯自然不用說,經過殺手訓練的她在速度方面有著自己獨到的技巧,這樣的速度對她而言還是小菜一碟。而葦草......德拉克族是和阿斯蘭族同樣高貴強大的種族,僅僅只是亞種的瓦伊凡就已經在肉體方面可以傲視泰拉大陸上九成的種族了,更別說純血的德拉克,每一只德拉克的肉體都是天生完美而且強大的。
和阿斯蘭族比,德拉克族的身體在生理耐受程度方面可能略差一些,但是對於源石技藝的天生親和性彌補上了這方面的不足,這足以讓這兩個種族平起平坐,成為唯二的能坐在維多利亞王位上的種族。
雖說依靠著速度的優勢和隕星的炮擊支援讓大家跟整合運動的追兵拉開了距離,但博士的體力卻跟不上了,盡管在羅德島期間他每天都要健身一個多小時,但是那種運動量和現在根本沒法比,稍稍有個不小心自己說不定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沒辦法,這下只能停停走走地逃跑,沒過一會博士一行人就被整合運動的追兵追了上來,逃出烏翎鎮的城區,拜葦草身上的火焰所賜,經過一片樹林都沒能把他們甩開。
這時候博士終於不想再跑下去了——“推進之王,上,盡量不要殺人。”
“哦,好。”
說完博士癱倒在地上,葦草乖乖跪立在他身邊抓著他的一只手,推進之王則拎著錘子迎面對上了這些人高馬大的薩卡茲,一個人面對七八個人,推進之王的氣勢絲毫不弱。
德克薩斯在一邊看著熱鬧:她也挺好奇這個只會蠻力的少女能不能一個人解決這些人。
答案是肯定的,簡直是一邊倒的壓制。除了這支整合運動的小隊長之外沒有一個人能扛住推進之王的一錘子,仿佛鐮刀割麥子一樣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領頭的薩卡茲一個人了。
這只薩卡茲隊長明顯要比其他人年長,身上臉上布滿了刀疤的他一看就是從無數次戰斗里磨練出的,他的武器是一把和他本人差不多高的斬刀,跟推進之王那把錘子比起來,這把斬刀才更像是戰場廝殺的武器。
隊友全部被打倒,而且還只是被這一個年紀不到自己一半大小姑娘打倒,隊長只覺得腦袋里熱血上涌......這是多麼大的恥辱啊。
“我要......殺了你.......呃。”隊長剛剛高舉起斬刀,他突然發覺自己的胸口露出了一柄橙黃色的劍,劍光不算多刺眼,劍身上也沒沾一點血,再一眨眼,這柄劍已經不見了。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嗎?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另一個跟著目標一起逃跑的魯珀少女從他身後走了過來,她的手指輕輕戳在了隊長的胸口,這個兩米多的薩卡茲壯漢瞬間像一堵牆一樣倒了下去。
“如果你有把敵人當成食物的習慣的話,我的確沒有和你搶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現在距離博士說的火車到目的地的時間只有不到半個小時了,所以我想快一點,誰知道還有多遠呢。”
德克薩斯手上一甩,橙色的劍芒隨即消逝,推進之王則甩了甩錘子上的血冷冷地回答道,“我沒有這個習慣,不過我出手的話,也耽誤不了多久的。還有,那條龍女,你這樣做不會讓博士舒服的。”
推進之王翻了個白眼,因為博士正躺在葦草的膝枕上,當然,這個膝枕的內容不只是她豐滿的大腿,還有帶著鐵角的護膝,推進之王幾步走了過來扶起了博士,這一行人又走了十多分鍾才來到了鐵路旁。
松開面罩歇了一會,博士的呼吸逐漸穩定了下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就把面罩重新扣好,恢復了一直以來成熟沉穩的模樣。
這條鐵路如今已經和廢棄沒有什麼區別了,每十天才會有一輛裝不滿煤的列車駛過烏翎鎮去往烏薩斯,烏薩斯邊境還有至今還在使用煤爐取暖的村子,這一車的煤運到烏薩斯再回到維多利亞只能掙回本錢,但是好在這是運貨車,完全不需要雇傭工人開車,只需要按照設定好的路程發車,從哥倫比亞進口的自動駕駛系統就會代替司機操作了。
查清楚這些之後,博士果斷選擇了這輛貨運列車作為目標——只要清理好痕跡,在距離羅德島大學最近的地方跳車離開,再換乘其它的交通工具,無論是誰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瞞天過海的走了這麼一遭。
夜風呼嘯,遠遠能聽到車輪聲和蒸汽機聲,鐵軌也開始顫抖了起來。這種不需要人駕駛的列車自然沒有配備夜燈,更何況它行經的地方都是荒無人煙的山林,所以眺望過去,只能看到黑色的一顆小點在轟轟隆隆的機械聲里逐漸變大,鳴響聲也越來越急促尖銳,最後震耳欲聾。
“博士。”
推進之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博士跟著點頭,這輛載著煤礦的貨列當然不會招手即停,想登上它也只有跳車這一條途徑。
這輛貨運列車是工作了幾十年的老火車,它的行駛速度不快,但博士這種普普通通的肉身迎上去也只有粉身碎骨這一個結局,這時候就需要推進之王出場了。
推進之王彎下腰然後把自己的鐵錘也放進了旅行包里,她一只手拎著包,另一只手扶著博士的大腿,讓他能夠爬到自己的肩膀上。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博士的兩條胳膊緊摟著推進之王的脖頸,一雙腿也勾在了她的腰上,這種事情......他和推進之王往往會在床上或者辦公室里這樣做,而且也都是推進之王這樣抱著他。
這個姿勢在葦草和德克薩斯看來非常搞笑,博士比推進之王的個子高出不少,披著風衣的他看起來也顯得很大,這種比例不協調的滑稽感......葦草忍俊不禁。
“別笑了,葦草,幫我提著櫃子,小心不要割傷手。”趴在推進之王背上的博士揮了揮手,他怕自己掉下去又緊抱住了金發獸耳的少女。
“博士......你別擔心,就算摔下去我也會抓住您的。”推進之王用空閒的那只手拍了拍博士的小臂,全速行駛著的列車的轟鳴聲幾乎是近在咫尺了,她猛地起跑,光是這陣加速的衝擊就差點讓博士悶哼出聲,一陣沉重的壓力讓他很難呼吸,所以他干脆屏住了氣。
每次到這種時候都很羨慕啊......無論是阿斯蘭還是德拉克,就算是卡特斯或者菲林的身體素質都遠遠比“人類”強,果然這才是“進化”嗎?
潑了墨似的夜里博士只能勉強看到眼前少女發色的金黃,突然他身子一輕,已經和火車幾乎同速的推進之王已經跳起,就算是背著一個成年男人,手里還拿著裝的滿滿的的一只袋子,她的身姿依舊無比輕盈。
咚的一聲,推進之王穩穩地抓住了列車上沿的鐵板,只有一只手可以用的她猛然發力,竟然生生扳著幾乎三倍自己體重的重量翻到了車廂頂上。
“博士你沒事吧。”
“博士......?”
“博士!”
天旋地轉的一陣暈眩加上落到車廂頂時候的沉重撞擊,博士一時間有點窒息,他緩了好一會才坐了起來,借著葦草身上的火光看去,推進之王、德克薩斯和葦草正團團圍著他,她們的頭發在極速行駛的列車卷起的狂風中肆意地飛舞著。
“沒事,我沒事。”
博士擺了擺手,然後他拍了拍身下的車廂,咚咚咚的一陣聲響似乎說明里面是空心的。
“運氣這麼好啊,隨便跳上一截就是當初為運輸人員准備的休息廂,葦草,你和德克薩斯看看車廂門能不能打開。”從葦草手里接過來自己的櫃子,博士依舊不敢太大幅度地活動,臉上擋著面罩的他雖然感覺不到迎面的烈風,但是這風也吹得他只能將將穩住身子。
“哦,好的。”德克薩斯摸出一枚劍柄握在手里。
“是的博士。”葦草沒有武器,但對博士而言的颶風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在車廂頂她甚至能輕巧地跑起來。只要幾步她就跳到了兩截車廂當間的站台上,德克薩斯也輕輕落到了她身後。
“博士,車門沒鎖!”葦草高興得甩了甩尾巴,沉重得幾乎鏽死的機擴聲被刮碎在夜風里,她一把推開了車門,緊接著德克薩斯、扶著博士跳下來的推進之王一塊走了進來。
黑暗的車廂被葦草身上的暖光照亮,隨即被燒盡的是不知道塵封多年的霉灰味,這間車廂不算很大,大概只有正常客運列車廂的一半,但座椅、臥鋪和小桌子一應俱全。
不管座位上有沒有灰塵,博士第一個坐了上去,他輕輕扣下帽兜里的按鈕摘下面罩,隨即大家看到了一張憋得發紅的男人的臉。
“哈哈......這麼看著我干什麼......”沒找到紙巾,博士只好拿袖子擦擦自己的額頭,他長呼出一口氣來,另外三名少女滿臉笑意地圍著他,看得他心里有點發毛。
“沒什麼......只是博士現在很......可愛。”最開始說話的是葦草,這話嚇得博士忍不住衝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還好還好,還是一樣的臉......
“博士辛苦了,要不要給您按摩一下。”推進之王把旅行包放到另一邊的座位上,身為博士助手的她當然有權利坐在他身邊,剛才她可是背著博士跳上火車的人,現在讓博士享受一下自己的膝枕也是應當的吧。
“不不不......不用了。”博士連忙擺了擺手,“德克薩斯......?”
“葦草說得有道理,現在的你可愛了許多。”德克薩斯聳了聳肩,一路上這個男人無論是戰斗還是指揮都是一副算無遺策的樣子,現在德克薩斯看到了他身體羸弱的一面,她忍不住去想:這個男人的身子這麼虛弱,還能滿足那麼多女人嗎?難道他所有的體力都用在對付女人身上了?不對......為什麼自己一想到他就想到這些事情......
德克薩斯又板起了臉,她轉過身子找了一排軟椅,拿雙肩包里的毛巾擦干淨之後她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總之......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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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後記]
大家好,我是作者,我是她爸爸,很奇怪的id吧,這是歷史遺留問題,最開始起一個帥一點的名字好了。
《羅德島大學》的第二卷在這里,說實話我不擅長寫戰斗和大場面的劇情,這一卷和第一卷一起講了一個故事:博士和三個女孩子千里迢迢去維多利亞,去干了什麼,遇到了誰。
最初我想寫有公路風的作品。
然後我又想寫很接地氣的作品。
然後我還想寫和女孩子貼貼的作品。
於是《羅德島大學》就堂堂誕生了。
下一卷的劇情大概是回去的列車上發生的故事,我很喜歡這種封閉的交通工具,我對遠足一直有著自己的渴望。
凱爾希、阿米婭、斯卡蒂,這些明日方舟里有人氣的角色都已經安排了後續的劇情,大綱已經寫了好多好多了。
從春節正月初五開始到現在,大概是十五天,八萬字,這個速度雖然趕不上正常的網文寫手,但是全程沒有灌水,我對我日益增速的碼字速度還是非常滿意的。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除夕那天發出來的話,我會讓霜星之戰作為第一卷的結局,但是既然發出來了,就只好讓這一戰成為開始。
下一卷要寫的內容比較多了,請大家期待吧。
最後,有些讀者提到了想支持一下的想法,非常感謝,這是我的愛發電地址,有余力的人可以支持一下哦,十分感謝。https://afdian.net/@wstbbhd1
另:寫小說是我的創作想法,不會有付費閱讀的環節的,我很喜歡明日方舟,所以大家如果喜歡我的作品的話,隨機打賞一點就好了。
我是她爸爸
2022.2.20
大綱寫完了,准備動手開始碼字了,之前一直在玩老頭環,真好玩,好玩到翹jioj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