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純愛 拜托爾興衰史2 至黑之夜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腐敗森林

  瘟疫孢子試圖在他們的裝甲上扎根。提蘭亞沿著一條長著茂盛青苔的小路向前方的光亮走去。那青苔像年老的法師的胡須一樣垂落在路面上,它們貼著的樹木彎折扭曲,就像一位年邁並且駝背的老人。

   肥胖的納垢蜂像是一只巨型蒼蠅一樣的用那翅膀拍打渾濁的空氣時發出的嗡鳴聲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惱火。一般來說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平常,她的反應必定是想方設法的打死那只蒼蠅,可是在這里她卻感覺到不到任何來自自己內心的怒火,相反卻感覺到了莫大的放松感催人入睡。

   隱藏在腐朽樹木之間的納垢靈們在腐爛的花朵間發出了嘈雜無序的混沌魔音,它們每一次重重的混沌之歌抵達花間都伴隨著枯萎與凋零,沒有給周圍的環境帶來一點好處。

   透過樹林之間的間隙,他們看到了一個池塘。雖然是一個池塘,但並沒有比周圍的環境好到哪里去。那個池塘並不是很大,可以清晰的看到對岸,大概只有幾十米寬而已。在水面上漂浮著還在蠕動著的血肉顏色水藻和散發著駭人的惡臭並噴出腐蝕性劇毒的雜草堆。很難想象會有任何活著的生物在這樣的池子里生存著,但事實上這個池子的生命活躍程度要比他們想象的要多的多。一條身體上已經沒有肉只剩下一層皮的大魚朝外暴露著內髒從水里躍出水面,然後快速的再次潛回了水中。

   上百萬甚至數十億個腐爛的頭顱,只留著一點點皮肉或者眼球在眼窩里。它們像果實一樣懸掛在果園里歪七扭八的果樹上,果樹的枝干十分柔軟且細長。而樹皮的顏色十分蒼白,就像溺亡者因為血消散在了湖中後的腫脹皮膚一樣沒有一點血色。幾塊沒有受到任何人照料的地區,從布局來看應該是一塊菜地。一個已經被納垢靈裝滿了的臃腫生物被當做了稻草人插在了地里,而周圍則是已經瘋長了不知道多久後的未知農作物。仔細看去,可以發現地里長出了一只又一只病變的爪子,突兀的指甲還有寄生蟲寄生在了那些手里,無力地拍打著那些試圖啃食著它們的納垢蜂。

   充滿無數不可名狀的汙穢物的小溪在長滿不斷發出臭味的黑色腐敗蘆葦的濕潤草地上穿行,溪旁傳出各種納垢花園中的生物那細語聲,給這汙穢之地帶來了不少的恐怖感。只不過一旦踏入了這片森林,那種恐懼感就消失不見了。一些小而肥胖的生物用狠狠地盯著在路上的他們,低沉並且沙啞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掩蓋的敵意一直都在向他們傳達著相同的消息。

   你們應該接受納垢的贈禮。

   天空中飛來飛去的飛獸鳥的身上不斷朝著雙翼下的花園中滴下某種有毒的液體,被這些汁液觸碰到的生物不論是納垢靈還是其他生物,它們的悲鳴聲充斥著整個山崖,回蕩在眾人的腦中無法段時間的消退。

   一輪毫無生氣,一動不動的綠太陽在迷霧的掩映中燃燒著,不同於先前見到的紫色太陽,這個球體因為光的照射而變得有些浮腫,散發的熱量如同夏日中的夜熱般溫暖,而不是讓人產生喜悅且激動的狂喜。時間如泥石流般過著,一會兒遲鈍而又緩慢,一會兒又如同在岩漿中的浮石般溶解成了幾秒鍾。如果他們有帶任何可以估算時間的道具的話,這里或許已經過去了好幾年都有可能。

   就在他們自認為已經過去了三個半小時候,他們的體力就告訴了他們實際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天了。即便是像是半精靈這樣的生命形式,在連續好幾天都沒有休息的話,疲勞也是會開始侵襲他們的。只是他們現在沒有時間可以去休息。正當他們在惡心的小路上走著的時候,有些東西產生了變化。原本是用石頭還有雜草組成的道路全部變成了濃厚的土棕色泥土,周圍那些黑色樹木東倒西歪,腐爛的木塊散落了一地。原本鑲嵌在這些木塊上面的不知是豪華還是老舊的裝飾品早已被侵蝕得難以辨認。

   提蘭亞感覺到了一陣悲傷的感覺出現在了眼前山丘的另外一端,這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的違和感,因為從剛剛抵達這片髒亂的花園的時候,她所能感覺到的是濃厚的愉悅感還有讓人莫名感到十分放松的嘈雜亂音。在不知不覺中,她發現自己剛才走路一直都是低著頭的,由於這股讓她感覺輕松的感覺差點導致她在走路的時候都睡著了,因此她立刻抬起了頭來。可才剛剛抬起頭,眼前的事物就讓她驚訝的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

   一頭被納垢蜂包圍著的肥胖納垢獸正蜷縮著身體痛哭著,其吼聲是讓人無法理解的惡魔語言,可是從文字中透露的悲傷感卻是讓人倍感深受的。手掌大小蒼蠅還有納垢蜂正在無情的摧殘著這只悲傷的野獸,盡管這只怪物比四台墮落者加起來都要大。蒼蠅產下的巨大蛆蟲已經布滿了其皮肉下的脂肪中,不停的啃食著它那些已經腐爛了的肉。而納垢蜂則是在那些成型的巨大膿包中破蛹而出,每當一只納垢蜂從野獸的身體中迸發出來,它的身體看起來就越小,因為它看起來十分肥大,但其實內部已經被蛆蟲蛹給充滿了。

   所見之物幾乎讓她嘔吐在了頭盔里,但是她強忍著這股反胃感,並嘗試不去看它或者去理它。她對這里的所有事物都感到厭惡,雖然一般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來到這種汙濁之地來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她不願自己身上粘上這些肮髒的事物。

   在背後的烏蘭科爾還有席拉以及斯恩仇有著同感,但是斯恩仇已經忍受不了了,打開了頭盔的面罩,狂吐了一通。周圍的大氣中充滿了瘟疫還有孢子,就在他打開頭盔的這幾秒里,他就吸入了相當多的孢子了。它們使斯恩仇感覺鼻腔里還有肺里發癢,不過他忍住了。可是淚水卻止不住的從他的眼睛里流了出來,他趕快的戴上了頭盔,但是這已經太晚了。

   病毒已經入在剛才進入了他的身體中,看不見的微小細菌還有孢子早就在他打開頭盔的時候粘上了他的眼睛還有皮膚上。散發著惡臭味的眼淚不停的涌出,聞起來就像是腐爛了數十天後的屍體,在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堆積在一起產生的味道。被這些淚水流過的皮膚開始紅腫起來並開始潰爛化膿,不論他使用什麼樣的魔法都無法阻止眼淚流出。逐漸的,他的眼睛被惡臭的眼淚所淹沒,他臉上膿水開始結巴,變成像是眼結石一樣的東西,這導致了他的眼睛立刻就開始紅腫了起來。

   斯恩仇痛苦的尖叫著,但是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席拉和提蘭亞試圖拯救他。他們嘗試了所有的治療手段,即便是十環治療法術也無法治好這些淚瘟。在嘗試打開他的裝甲時,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吼聲,阻止了他們打卡自己的裝甲。而後,他們知道了原因。

   裝甲的頭部開始開裂了起來,一雙角從他的頭骨里長了出來,然後穿透了厚重的頭盔。他的身體開始膨脹了起來,腹部擴張了至少5倍的寬度,以至於崩裂了整個裝甲。破碎的裝甲劃開了他的腹部,讓內髒還有腸子掉落了一陣地。斯恩仇變形的身體勉強的固定在了一起,金屬與肌肉混雜在了一起,他的骨頭完全碎裂,溶解,肉體化成了一團淤泥。他那張原本已經被異形蹂躪過的臉,被展開然後重新揉成一團,塑造成了完全不同於原本的樣子。

   變形完成後的斯恩仇只是用那雙已經腐敗了的眼睛看了看他們後就轉生衝進了旁邊的樹林里。有幾位在後方負責運送東西的士兵則是被這一幕給嚇倒了在地上,即便戴著頭盔,提蘭亞也能想象的出來,他們在頭盔下那已經被驚嚇過度而扭曲了的臉的樣子。烏蘭科爾將那些嚇倒在地的士兵們拉了起來,然後穩定了他們的情緒。

   他們其中在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後心里產生了很大的動搖感,他們在質疑這次行動是否值得,並且在不停的後悔著。烏蘭科爾知道創傷後壓力綜合征對士兵的影響力有多大,他曾經作為帝國四軍元帥的時候見到了少說上百萬戰士出現了這樣的症狀,因此他很清楚該如何安撫這些士兵。

   “我們要想辦法救他”席拉說到

   “還能做什麼!他已經死了,現在在我們面前的這個東西已經不是他了。”提蘭亞對席拉略平淡的說到,席拉並不喜歡她像是這樣和自己說話。

   “你怎麼知道?”

   “我。。。。在他看向了我們的時候,他的眼睛里已經沒有那個靈魂了”

   “不可能,靈魂是可以轉換,但不可能被摧毀的。他只是被轉換了而已,我們需要更強的魔咒去逆轉它”

   “可那是我們的常識,這里是魔法的起源地,這里即便是常識都完全與我們的不同。”

   “那我們總該去試一下才能知道啊,如果傳奇魔法呢?”

   “他已經走了。。。席拉。”

   “。。。。。。。”

   雖然斯恩仇和席拉他們的關系並不是很好,但是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同僚,在看著對方變成了如此的汙穢之物後,出於本能的想要幫助他。不過在提蘭亞的勸說下,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提蘭亞說到沒有錯,在伊希爾中,他們所使用的所有八風魔法都變得無力化了在這里。他們在常理中認為的治療魔力,在這里或許會變成毒藥,而更多情況下更多的是可能變成某種令人發毛的禁術。很多這樣的禁術完全是他們根本沒有在過去聽說過的,或者膽敢去想象的,因為它們實在是太讓人感到害怕即便是去提起那些咒術的名字了。

   那只納垢獸的四肢突然無力的崩潰了,導致它那龐大的身軀倒在了地上引起了一場震動。像是一塊幾萬噸重的巨石從山上滾落摔了地上一樣響徹。可在這里不止震動和響聲。由於巨獸垮塌時候產生了衝擊波,把地面上他們以為是枯枝爛葉的東西震了起來。由於響動,他們知道了那些東西其實是無數肥大的巨型蠕蟲,每一只都有他們的胳膊那麼長。震動讓它們移動了起來,全部都朝著不同的方向蠕行著。

   納垢獸注意到了他們,想要說話似的朝著他們低吼了一聲,只可惜它現在已經無力轉動身體了。在彌漫著腐屍還有腐敗的植物的味道下,它逐漸的陷入了沉睡。那令提蘭亞也感到十分悲傷的感覺隨著野獸的沉睡消失了,代替其的是無可名狀的放松感,還有快樂。

   為什麼她會感覺到快樂?她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伊希爾的環境真的開始把她弄得快要瘋掉了。一是在不能脫下裝甲的高壓下她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注意。雖然精靈的身體是百毒不侵的,但是在這里,即便只是攝入一粒孢子也足以致命了。在這里安全變成了一種奢侈品,並且還是不得多求的。

   在經過了一個小時的休整後他們再次走踏上了旅程,可這一走就是五個標准月,至少是以他們的計時方式計算出來的。這期間他們經歷了無數次的休整還有與母艦聯絡,自從來到這個地方後,惡魔就從未發動過攻擊過。所有人都已經幾乎透支了,現在他們距離原本的降落點已經有九千公里遠了。混亂時間流動速度讓他們有時候感覺已經在這里過了一輩子,有時候又讓他們感覺只來了一會。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進入了這片花園後他們的身體就開始變得不再奢求食物的需求了。這是好事,因為他們沒有帶太多的食物來。他們每隔3天吃一餐,但是卻不感覺飢餓或者干渴,每次用膳的時候都需要先讓烏蘭科爾使用靈能屏障制造出一個“安全區”阻擋所有可能的孢子。

   不過這樣的折磨就要結束了。因為在他們眼前出現了一座宮殿,被群山環繞著的巨大宮殿。周圍的山峰每一座都大的讓他們難以言喻,在宇宙里沒有任何一座山能與這些相提並論,而那座宮殿,甚至要比那些山還要大一半。這座宮殿似乎可以容納下整個世界,實際上它的確可以。

   這里是納垢的瘟疫宮殿,其位置到底是在這片花園的哪里是完全未知的。這座宮殿是的位置也並不是固定的,從魔法強度來看,這座宮殿似乎是最近才出現在這里的,而周圍的樹林則是老早就存在在這附近的。

   宮殿的正門比起整個建築來說小的可憐,但是這並不代表正門很小。如果它要是打開,即便是堡壘級戰艦這樣可以媲美小型月亮的無畏艦也可以順利通過而不會撞上門框。現在這扇門只是略微開啟了一條縫,但完全足夠一只裝備精良的軍隊以方陣一同進入了。

   宮殿的主人有很多名字,比如瘟疫之主,腐朽之父,汙穢者,慈父。他是疾病,腐敗,汙穢的真神,同時也是自然的主宰,出生死亡的循環,團結與博愛的表現。絕望是他的主要力量來源。它的宮殿里充滿了死亡和瘟疫,雲霧數量的肥大蒼蠅還有納垢蜂發出震天的嗡鳴聲,隨後又是飛過無盡的枯枝與藤蔓,被捕蠅草一樣的植物吞噬。只有在夢魘里才會存在的植物之間流過了汙泥與糞土一般的混合的臭氣熏天的河流。有劇毒的菌類像是生物的肺部一樣從其頂部的多個空洞散布出一群又一群的孢子,飄向四面八方。

   在剛剛進入了腐朽的牆壁後,印入眼簾的是幾只和小山一樣高大肥臃的惡魔正在做出著毫無美感的舞步,這些大惡魔的皮肉下時不時還在涌動。原本他們以為只是它們在抖動的時候震起的脂肪還有潰爛的皮肉,但是仔細看去卻不然,那些是像是寄生蟲一樣的生物正在抓扯他身上的瘡痂,試圖引起它們的注意。那些就是納垢靈了。一開始納垢靈只是幾小坨無以名狀的肮髒穢物,像是渾濁的史萊姆般的存在,之後這些汙垢定期就受到大不淨者腐爛的體內無數衰敗的器官中分泌出的汙穢汁水滋養,茁壯成長,逐漸長成納垢本尊的小型復刻品,最終落地成為圓滾滾的丑陋惡魔。

   在經過了時間的消逝後,納垢靈們最終成為了新的大不潔者,納垢的守密者親信們。大不潔者並非是納垢神本尊,他們只是納垢最為忠誠的守護者們。納垢的冠軍——“泰弗斯”正身處這些大不潔者的身後那艘巨艦“終焉號”上,混沌領主泰弗斯正死盯著他們,似乎隨時都要啟動已經腐朽了的戰艦上那些雄偉的宏炮將他們轟殺至渣。

   在這些汙穢之物的後方,有一面肉牆。原本他們以為那是建築的一部分,可是仔細看了看後發現那其實是另外一個龐然巨物的一小部分。但提蘭亞抬頭朝著終焉號的背後看去,她認知到了這個“東西”的全貌。

   那便是納垢。

   一個體大如星的惡魔,一個充滿腐爛和瘟疫泰坦的肉體。他巨大的肉體臃腫腐爛,散發出一種令人畏懼的惡臭,貫穿著提蘭亞等人的靈魂。他的皮膚呈綠色,化膿並且充滿壞死。在皮膚的表面有大量的潰瘍,腫脹和富有侵染性膿包還有破口。納垢的身體上有很多痤瘡,當那些痤瘡破裂的時候,一群小小的納垢靈就會從里面涌出,他們咀嚼慈父的腐爛的腸子並吮吸著他豐富而有害的“果汁”。或者在其小行星般大小的耳邊嚷嚷,企圖得到慈父的一個轟天的飽嗝聲作為獎勵。腐朽樹枝般的角長在它的頭的兩側。

   納垢神正在一口大鍋旁邊忙碌著,在周圍的架台上擺放的是凡人無法想象的黑暗迷藥以及所有裝在瓶中的瘟疫。納垢的編目者Epidemius正被抬在一頂腐爛轎子上在為他的主人記錄著這鍋瘟疫的原料是什麼。這是一個永遠不會結束的任務,因為納垢有著無窮的創造力。Epidemius就如同納垢擁有著無數子嗣一樣,他也有無數的孩子扮演著助手的角色。

   它們從自己肥腫的身體中分泌油脂還有膽汁作為自己父親記錄時所需的墨汁,從後背上長出供主人隨意撕取得人皮紙張。他不停撥動著從轎子地板上長出的算盤上的死人頭以統計數據。納垢之子們同樣也扮演著警衛的職責,在敵人靠近時,它們蜂擁而上撕碎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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