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士元起了個大早,只見他頭戴一頂笠帽,手持一杆竹竿,正盤坐在水雲湖邊悠閒的垂釣。
士元在岸邊端坐了好一會兒,忽然伸了個懶腰,輕聲自語道:“古有太公釣魚,願者上鈎,今有士元釣魚,只為早餐。同是釣魚,心境卻有天壤之別,姜太公有如星光皓月,又豈是我們這些山野草民所能及的。不過,在下雖然只是區區一介布衣,卻也不是什麼世俗無知之人。”
士元說著說著,不禁暗道:“這幾天,我真是太荒唐了點兒,我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師娘和玲兒真能同嫁於我?”士元想到這里,腦中不由浮起師娘,玲兒兩母女並排在床上搖首翹臀的風騷媚態。
不過只一瞬間,士元腦中兩母女的姣顏,就忽然幻變成了一中年男子剛毅英挺的肅臉來。
士元頓時跳了起來,額頭直冒冷汗。
“啪,啪”,兩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士元狠道:“且不說母女共仕一夫,有違倫理,單憑師傅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怎又能對他的妻子心起歹念呢?我真是禽獸不如呀。”
“師兄,不好了,水雲間出事了,你快和我回去吧。”
一陣清脆的少女聲忽然從士元身後傳來,把那士元又嚇了一跳,他連忙轉身望去,身後的灌木叢中奔出一位美艷少女,只見她神色慌里慌張,絳衣上沾滿了灰塵,額頭上隱有細汗,顯然來的極為匆忙。
那少女轉眼間來到士元旁,二話不說,拉起士元的手,展開‘雲霧迷步’身法,拖著士元飛快地向水雲間奔去。
“倩師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士元一臉茫然,道,“水雲間出了什麼事?”
倩兒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心兒姐姐知道的比較多,是她叫我來的,你快和我回水雲間去,到時你就知道了。”
兩人各施輕功行了好一會,倩兒忽道:“你前面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誰讓你說的這麼響。”
士元頓時身形一澀,連忙轉頭直視,看到倩兒正睜大了一雙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楊士元心里一陣慌亂,腳下又慢了幾步,急道:“那你聽到了些什麼?”
倩兒笑了起來,卻並不作答。
過了好一會兒,倩兒才道:“師兄也不用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吧。”
士元頓時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腳下步伐一陣錯亂:她聽到了,她聽到了,這下該怎麼辦?
我和倩師妹一向不合,這次讓她知道了我偷戀師娘的事,可真是死定了。
倩兒饒有興趣地看著士元手足無措地樣子,臉上閃過一絲捉挾地笑意,道:
“師兄,讓我不說出去也可以,不過……不過師兄得記得你欠我個大人情。”
士元心中一片冰涼:“這麼大的把柄落在這魔女手上,以後焉有翻身之日。
唉……我現在就好像是砧板上的俎肉,任人宰割,真是一點沒辦法也沒有呀。”
當下道:“也罷,那我就在此多謝倩兒師妹了,我會永遠記得師妹的恩情的。”
不一會兒,士元,倩兒兩人已到了水雲間宅門前,但見宅中大院內弟子們個個垂頭嘆氣,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微覺奇怪,士元走進大宅中,拉住平時較要好的七師弟,道:“浩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七師弟浩卿道:“唉……師傅,師傅他,唉……”浩卿連連嘆氣,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士元一聽,心神俱震,抓住浩卿的雙肩,死命地搖著,大聲道:“師傅怎麼了,他怎麼了,難道在外面出了什麼意……”說到此處,士元怎麼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院內其余弟子耳聞士元口口聲聲詢問掌門的情況,臉上紛紛露出尷尬、鄙視之色,更有人大聲道:“他還算什麼掌門,我再也不認這種師傅了,他把山水詩派的臉都丟盡了。”
士元聽到這句話,頓時怒火中燒,大吼道:“你說什麼,你盡敢侮辱師傅!
你大逆不道,你……你……。”說到最後已是氣的說出不什麼話來了。只見士元右手移至劍柄處,身子微微前探,已准備上前和那人拼命。
大院內的氣氛緊張異常,一場同門生死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心兒急急忙忙地從大廳中跑出來,道:“少爺,你怎麼還在這里呀,師娘在等你呢,快隨我進來吧。倩兒妹妹,你也一起來。”說完,不顧士元的反對,拉起他略嫌粗糙的大手,朝著大廳內走去。
“好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士元邊走,邊問道,語氣極是急切。
他到現在還是八丈摸不著頭腦,摸不清究竟是什麼事讓全派上下忽然間士氣全無,變了個樣子。
心兒驚訝異常,道:“少爺,你怎麼還不知道呀。”接著,她咬牙道:“師傅他……,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已經辭了掌門之職,退出了本派,還把師娘給……給休了。”
“啊????”士元頓時呆若木雞,停下腳步立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嘴里不時發出讓人難以理解的奇怪聲音,任憑心兒、倩兒怎麼叫喚也沒用。
“姐姐,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呢,師兄這麼愛戴師傅,會不會,會不會被嚇傻了?”倩兒小聲問道。
心兒忙斥罵道:“別胡說八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來添亂。”
話音剛落,忽然聽到“阿”的一聲大吼,卻是士元好像瘋了般,拔腿朝著碗柔的住所奔去,他的神色極為復雜:不信、沮喪、失望甚至,甚至還有一點點興奮。
士元推開婉柔的房門,一眼就看到婉柔正端坐在紅木床上,神色有些萎靡,眼睛略有紅腫,顯然已經哭過了。
士元微微環顧了下四周,紅木床內側,依稀躺著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似乎正是小師妹孟玲,而門旁不遠處,正站著一個白衣飄飄,頭戴玉簪的英俊男子——大師兄徐劍清。
士元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只是尷尬地呆站在那里。
婉柔看到士元歸來,顯然松了一口氣,心情不再那麼沉重,可眼睛卻更顯紅腫,本已平靜的臉上又寫滿了委屈,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士元,你回來了,回來就好,這里有一份你師傅寫的家書,你……你自己拿去看吧。”
“字諭門中各弟子:余幸得掌門之職,而來十有三年矣,奈何智計淺薄,才疏學淺,今已身心俱疲,方寸亂矣,故請辭別。
字諭妻婉柔:吾與汝,結發同枕十六年載,似比翼之相好,然,無子而應出,古今皆有之,吾作此書時,猶念昔日之恩情,心郁結而淚泣咽。
十月十一書。”
士元讀完此書,順手遞給了已趕進屋來的心兒和倩兒。
然後,他勐然抬起頭來,目光直視婉柔,眼中充滿了關心。
婉柔和士元對視了一會,終究抵不過他那赤裸裸的愛戀眼神,撇過頭去,兩頰泛起朵朵紅雲。
一時間,屋內一片寂靜,眾人似乎找不到什麼話題,也不知怎樣開口,本已沉悶的氣氛更顯壓抑了。
過了一小會,婉柔輕扭那白皙的脖子,面向眾人,俏臉依舊,卻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她肅道:“大家現在都已經知道這事了吧,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同樣的,掌門之位也不可空缺。你師傅既然已棄我們而去,不再擔任掌門之職。
我們山水詩派也應該重新立個掌門了,山水詩派切不可再被江湖人所恥笑了,我以派中唯一的第八代弟子宣布:楊士元……。”
“慢著,”站在一旁的徐劍清連忙插嘴道:“師娘,徒兒認為此事似乎不大對勁。”
“哦?”碗柔一驚,急視劍清,卻見到他把頭低的老低,看不出他面上的神情。
碗柔道:“劍清有何見解。”
徐劍清抬起頭來,卻是一臉的平靜,他緩緩道:“此事應當從長計議。這封家書雖是師傅的筆跡,卻寫的如此簡潔不明,不清不楚。況且我們也不知道師傅現在身在何處,到底有何要事在身,必須常年不回。我看,師傅極有可能是在被人挾持的情況下,被迫寫的這封家書。”
劍清頓了一頓,環顧眾人,看到他們個個都神態各異,若有所思,心中暗暗一笑,他續道:“如此一來,本派必在江湖上名聲掃地,山水詩派也就不攻自破矣。師傅武功雖高,可是,江湖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師傅孤身在外,也不是沒有失手被擒的可能。我認為,當務之急,應是如何盡快找到師傅,問明情由,落是師傅確實有意辭去掌門之職,到那時候,再做打算也不遲呀。”
玲兒這時已是醒了過來,她坐在床沿邊,一張小臉上淚痕猶在,她啞聲道:
“清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徐劍清溫柔地看著玲兒,道:“是呀,哥哥可從來沒有騙過你哦。”
玲兒好像一下子又恢復了活力,她興奮道:“我說嘛,爹爹怎麼會不要我們呢?還是清哥哥最聰明了。”轉眼,她又垂下了頭:“不過,爹爹若是被壞人抓住了的話,一定會很慘的。”她把頭靠在婉柔懷里,道:“娘,爹爹到底去干什麼了,娘,你一定知道的,娘,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訴我們吧。”
婉柔愛憐地看著玲兒,舉起了右手,輕拂兩下玲兒的小臉,接著,她抬起頭來,眼見眾人皆是面露好奇之色,不由又看了劍清一眼。婉柔垂頭想了一會,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們師傅這些年來在外奔波,是為了尋找派中的秘寶——
水雲間。”
“什麼,娘?水雲間不是咱們這樁大宅的名字嗎?那是什麼秘寶啦?”玲兒把那小腦袋從婉柔懷里鑽出,眼睛睜的圓大,皺著眉頭,疑惑道。
婉柔瞪了玲兒一眼,語氣稍重道:“小丫頭不要插嘴,聽我把話說完。”接著,她又忍不住對著玲兒解釋道:“這大宅的名字其實就是取字於那秘寶的。”
婉柔解釋完,舉目環顧眾人,道:“水雲間,那是你們的祖師爺孟昭岩,留下的。時至今日,江湖上所知者已是寥寥,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能說的清那到底是什麼,是兵器,防具,輕功,劍法,還是內功心法呢?”
婉柔說到這里,看到玲兒的小嘴蹶的老高,嘆了口氣,把她重新摟入懷中,柔道:“玲兒,你什麼時候才能懂點事呢。”婉柔無奈地朝著眾人一笑,續道:
“其實,我們這些山水詩派的弟子知道的也是不多。”
婉柔忽然頓了頓,細細的觀察著眾人臉上的表情,緩緩敘說:“《水雲間》
其實是一套內功心法。當年你們孟師祖天縱其人,又得到過三豐真人的指點,武功已至極境。據派內典籍記載,他老人家晚年所創的這套內功心法絕對凌駕於少林的《易筋經》之上。”
婉柔繼續道:“你們孟師祖害怕這套奪天地之造化的神奇心法落入不良之人手中,特地將此武功秘籍藏入一處鮮為人知的地方,以待他日有緣人能夠獲此機緣,練成神功。”
婉柔正說到精彩處,卻突然停了下來,她深深地望了眼前的士元一眼,道:
“其實,這事還關系到楊家的滅門。”
士元一聽此言,立時繃緊了雙手,看了看一旁的心兒,卻見到她也是緊繃了個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士元連忙伸出了微濕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心兒,卻發現入手之物極為濕滑,原來那心兒很是不堪,滿手的香汗,使得本已異常細膩嬌柔的玉手更加嫩滑了。
婉柔瞳孔略微一縮,又馬上恢復了正常,她繼續道:“當年孟師祖曾經繪制了一張有關《水雲間》的地圖,托付士元的祖先保管。十二年前,這件事好像被江湖上的一個神秘組織知曉了,他們為了搶奪《水雲間》,終於……終於……,哎,士元,心兒,怪只怪當時我們去的晚了,只救下了你們兩人,真是悔之末及呀。”
婉柔停了下來,偷看了眼士元的臉色,身子輕輕一顫,話鋒一轉,道:“我當初也覺得很奇怪,這件事本來十分的機密,只能由本派掌門和楊家家主兩人知曉,照理說應該不會泄露半點風聲才是。我也是在楊家滅門後,才從你們師……
師傅口中聽說的。”婉柔談到孟崢時,仍帶有澹澹的苦澀味,她似乎還沒有從那份休書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屋內忽然又靜了下來,不過只一會兒,楊士元便忍不住問道:“師娘,你知不知道那神秘組織到底是江湖上的什麼門派?”
婉柔答道:“這我也不知,兩年前,有傳言稱:太湖附近似乎出現了張秘笈藏圖,江湖中人紛紛趨之若鶩。士元,心兒,你們也知道,那楊家舊宅就在蘇州府,所以你師傅推測那極有可能就是《水雲間》的藏圖。”
婉柔忽地又傷神道:“哎……想不到他這一去就是兩年,想不到他竟然……
哎~~”
士元看到這一幕,心頭一緊,忙安慰道:“師娘,你不要太傷心了,現在一切都懸而未決,我相信師傅他決不會棄我們山水詩派於不顧的。”
婉柔緊了緊圈住玲兒的玉臂,接口道:“師娘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謝謝你啦。”
徐劍清插口道:“師娘,現在耽誤之急是把給師傅找出來。師娘現在已經是水雲派的代掌門了,派中許多事物都要靠師娘親自處理,師娘自然分身不得。不如,不如就讓弟子代師娘前去吧。”
婉柔微瞄劍清一眼,尋思道:劍清從沒主動請纓過,今次怎的如此積極。
忽然間,婉柔靈思一閃,心中暗驚:莫非他是為那《水雲間》才…………。
婉柔越想越是心驚,直嚇的背冒冷汗,她連忙道:“謝謝你的好心了,不過,我終究是你師傅的妻子,怎麼說也應該由我去吧,你們都留下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派中的大小事物就要靠你們了。”
士元忽地挺身道:“師娘一個人行走江湖,我們怎麼能夠放心呢,再說,此事事關我和心兒的殺父之仇。”士元說到這里,頓了頓,看了一眼心兒,語氣變的異常執著,道:“就讓我和心兒陪您一起去吧,水雲間有大師兄看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婉柔刷地站起身來,罵道:“胡鬧,劍清一個人怎麼……怎麼夠呢?!你、你……。”忽地,她看到了士元銳利的目光,堅毅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顫,話也說不下去了。
兩人互相注視好一會兒,終於,婉柔軟道:“也罷,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嘛,娘。”
“師娘,心兒也想去。”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只是玲兒的話里透露著幾分嬌氣,心兒的話中卻藏著幾分哀求。
“我意已決,大家不必多言,”婉柔的聲音不大,卻異常的堅定:“都回去吧。”
婉柔不去理會玲兒的胡攪蠻纏,對著已跨出大門的心兒道:“心兒,你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說。”她轉頭對玲兒柔聲道:“玲兒,你也出去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心兒說。”
“哼~~”玲兒重重的一聲鼻音,轉身跑了出去。
待得玲兒跑的沒了蹤影,婉柔才勉強笑了笑,道:“發生了這種事,她……
哎……她還是長不大呀。”
心兒安慰道:“玲兒妹妹還小呢,等年紀大一點自然就知道了。”
婉柔道:“希望如此吧。”
說完,婉柔忽地閉口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心兒,這次你不能和我們一起去太湖,一定很不高興吧,或許……或許你心里還會記恨師娘吧。”
心兒忙拘身道:“心兒不敢。”
婉柔招招手,示意心兒坐到她的身旁,柔聲道:“心兒,你母親雖然只是個楊府的丫環,卻也和我有幾分姐妹交情,我又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怎麼也該算是你的半個親人吧。心兒你性格內斂,不太會表露自己的看法。可在我面前,卻也不要有什麼顧慮,有什麼想法盡管說出來吧。”
心兒想了會,忍不住道:“師娘,我、我很想去,我爹娘他們都……都……
我想、我想親自去查查那些凶手,而且,少爺……少爺他也從沒離開過我呀。”
心兒說到後來,聲音有些哽咽,眼圈也紅了起來。
婉柔把心兒摟在懷中,伸出了纖纖細指,順著心兒的淚痕刮去,嘆道:“心兒,這也沒辦法呀,這次決定實在是無奈之舉,不是師娘不讓你去,只是……”
婉柔停下話頭,轉頭瞅了瞅窗外,又神秘地看了心兒一眼,低聲道:“心兒,你要好好地注意一個人。我和士元不在的時候,你要盯緊他了。”
心兒心中隱隱覺的此事關系重大,不由抬頭問道:“師娘,是誰呀?”
婉柔壓低了嗓子道:“徐劍清。”
心兒“啊”地叫了一聲,接著連忙捂住了小嘴,吃驚地看著婉柔,小聲道:
“大師兄?怎麼會是他?”
“劍清這孩子資質極佳,人又聰明,你們這輩中只有士元略勝他一籌。”婉柔說起士元,臉上不禁露出了又愛又憐的表情,“你家少爺,他可沒劍清這麼成熟。”
婉柔又壓低了幾分聲響,道:“你師傅認為劍清此人野心極大,曾經提醒過我要好生提防他。”
“唉……”婉柔嘆了口氣,接著道:“我本是不太信的,我以前認為由他來接這個掌門之職是最適合的了。可是……哎……我怕,我怕山水詩派會毀在他的手上呀。”
婉柔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道:“這次,我特地把水雲間的秘密當眾說了,其實就是要試探試探他的反應。哎……他……他真太令我失望了。”
心兒臉上的表情從驚訝,不信到鄙視,一時間轉了好幾轉。
婉柔靜靜地看著心兒,等她的臉色平復之後,才囑咐道:“我們離開後,你可一定要看緊他了,別讓他在水雲間搞出些事來。”
婉柔頓了頓,語氣一下子變的前所未有的凝重:“山水詩派,就暫時交到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