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迅疾力猛,直取里迪爾!
我們皆大驚失色。不過這個里迪爾倒真有些本事,反應很快,立即舉盾抵擋。
只聽咣榔一聲大響,里迪爾那面由精鐵制成的盾牌,一下子被弓箭戰車的弩箭射得四分五裂。他整個人赫然被弩箭的力道震飛出十余米,倒在地上捂著左臂疼得齜牙咧嘴,八成是骨折了,不過他沒有被射個對穿已屬萬幸。
溫蒂驚呼一聲,急忙跑向里迪爾。其他自警團成員群情激奮,都怒視著這群食言背信的山賊們。
“怎樣,還不服嗎?識相的話就乖乖地把糧食交出來,誰敢當出頭鳥,嘿嘿,就等著被射個透心涼吧!”橙發青年洋洋得意地大笑。
自警團和村人們陷入一陣騷亂,大家都不知所措。有幾個自警團的成員你看我我看你,躍躍欲試的想為里迪爾報仇,但自知無法對付那弓箭戰車,是以始終沒有行動。
看來輪到我出場了。
我走到艾米莉亞身旁說道:“艾米莉亞,毀了那木頭車,但別傷到里面的人。”
“好的。”精靈平靜地回答,緊接著來到較高處口念咒語:“連珠火球!”
五六顆小火球自艾米莉亞掌中一齊飛射而出,直撲弓箭戰車。
猝不及防,不,就算對方事先早有防備,以弓箭戰車那般笨重,想躲也根本躲不開的。木制的戰車,面對火球之類的魔法根本沒有防御力。只聽噼噼啪啪一連串木材崩裂的脆響,那輛弓箭戰車瞬間就被連珠火球轟得四分五裂,破碎的木板四下亂飛,伴隨著“哎呀”一聲慘叫,一個敦實的身影被從戰車里炸了出來,向後飛跌在草地上。
我對瑞貝卡淡淡道:“瑞貝卡,制住那個帶頭的,但別殺他。”
“了解!”瑞貝卡應了一聲,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場中央,山賊們因為他們引以為傲的弓箭戰車被毀正陷入慌亂中,為首的橙發青年還沒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瑞貝卡的鈎爪就已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敢亂動一下,本姑娘就割開你的喉嚨!”瑞貝卡凶狠地說。
哼嗯,接下來不出所料,那些山賊當然是以橙發青年為首全部投降了。一場干戈就這樣被瞬間平息。
山賊們投降以後,自警團和村人們找來繩子把他們一個一個全捆了起來。我們幾個人來到里迪爾身旁查看他的傷勢。
“我沒大礙,只是骨折了。”里迪爾咬牙忍著疼痛說,旁邊的溫蒂一雙大眼睛早已溢出了淚水,她的光系魔法雖然能治愈皮肉傷,但是卻無法用來接骨。
看到他沒事,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不過離得那麼近也沒有被射穿,這家伙的運氣可真好。”克里斯蒂娜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呵呵!小丫頭,不是他的運氣好,是我的手藝好!那面盾牌是我用精鐵為他專門打造的,結實得很咧!”鐵匠提醒道。
瑞貝卡恍然道:“原來是這樣!鐵匠叔叔,不如你也為我打造一套鎧甲吧,要最結實的那種!”
克里斯蒂娜撇嘴道:“你這笨蛋!你平時穿的那種鎧甲和全裸有分別嗎,哪有防御力,結不結實也沒差吧?”
“啊,好像還真是……”瑞貝卡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
接下來二人開始認真地討論起,為何女孩子上戰場偏偏穿的非常少。艾米莉亞被吸引了過去,站在她們身邊一言不發的認真聽著。
我和特蕾莎朝那些被俘的山賊走去。
那些山賊的雙手被麻繩反綁在背後,坐在地上,由自警團看守。為首的橙發青年旁邊是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青年。那人深綠色短發,個子不高,體格強壯敦實,一臉雀斑,四方臉,看上去是個蠻淳朴憨厚的漢子。
我看了看他,說道:“你就是弓箭戰車的駕駛員,我記得他們叫你巴斯,對不對?”
“不錯,俺是叫巴斯!”那青年雖然顯得很害怕,但也沒唯唯諾諾,非常干脆地答道。
我有些佩服他的勇敢,點了點頭,轉向那橙發青年,問道:“那麼你又叫什麼名字?”
橙發青年用力瞪了我一眼,接著嘆息一聲垂下了頭,說道:“我叫萊內爾!今日我們輸的心服口服,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還請你網開一面,放了其他人,他們都是受了我的煽動才來到這里的!”
“萊內爾,你這麼說也太不夠兄弟了!”巴斯憤慨地說,隨後挺起胸膛對我大聲道:“大人,俺也不曉得你是哪里的貴族,但是俺知道打家劫舍被抓到是要殺頭的。如果真要殺,那就只殺俺和萊內爾兩個好了,這都是俺們兩個的主意,其他人都被俺們騙了,俺求求你就饒了他們吧!”
我不禁尷尬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我衣著華麗,所以巴斯才把我當成貴族了吧。
我說道:“巴斯,萊內爾,我可沒權利決定你們的生死。不過我想問你們:你們其實根本就不是山賊,而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難民,對不對?”
從萊內爾和巴斯臉上的表情看,我就知道我和克里斯蒂娜都猜對了。
萊內爾和巴斯不知所措地交換了一下目光。萊內爾垂下頭,說道:“不錯,我們的確不是山賊。我們是從恩格勒曼茲南方逃難過來的,因為中途糧食吃光了,所以才想著假扮山賊搶一些食物果腹。”
“南方出了什麼事嗎?”
萊內爾抬起頭來,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冷冷道:“你是外地人嗎?當然是蛇蜥幫,你難道沒聽說過?”
蛇蜥幫。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能夠迫使這些人從南方逃到帕迪科索爾一帶,看來蛇蜥幫已經把恩格勒曼茲南部蹂躪得不像樣子了。
敦厚的巴斯這時咬牙切齒地道:“蛇蜥幫那些混蛋,奪走了我們的土地,燒了我們的家園,還殺了那麼多人,早晚有一天俺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主人,他們好可憐啊……”特蕾莎在我身旁小聲說,望著難民們的目光充滿了同病相憐之意。特蕾莎也曾因為被戰火波及而流離失所,所以她比我更能體會萊內爾等人的痛苦。
說起來,帕迪科索爾當年也曾被皮埃爾•恩格勒曼茲毀於一旦……
我長嘆一聲,看了看眼前這些可憐的家伙,轉身走開了。經過村長還有幾位長老身邊時,他們都有些尷尬地躲避著我,不過我假裝沒有看到他們。
村長和長老們開始討論如何處置這些難民。有的說不如押送到恩格勒曼茲城去由領主處置,還有的說索性給他們些糧食將他們打發走算了,總之他們一時半刻是討論不出結果的啦。
我正打算叫上瑞貝卡她們去“黑獵犬”吃午飯,忽然見到德納提凱瑞先生和克蘿伊朝我走了過來。
“哈哈,好久不見了,埃唐代啦大人!”德納提凱瑞先生一臉堆笑地對我說。
我笑道:“你好,德納提凱瑞先生,本來我正打算去拜訪你的。”呃,等一下,他剛才是說“埃唐代啦大人”嗎??
德納提凱瑞先生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連連搖手道:“埃唐代啦大人您太抬舉小人了,只要您心里還記著小人,就已經令小人倍感榮幸了!”
“呃……”德納提凱瑞先生對我這種尊敬到有些奴顏婢膝的態度,令我感到非常尷尬。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偷偷看了看克蘿伊。她垂首咬著嘴唇,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大概是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爸爸對我這樣諂媚吧。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德納提凱瑞先生,你不必那麼客氣。‘埃唐代啦大人’聽起來多別扭啊,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埃唐代啦好了!”
德納提凱瑞先生卻很認真、也很客氣地搖了搖頭:“不,埃唐代啦大人,您不必對我們紆尊降貴。我讀了克蘿伊寫的信,知道您在討伐洛根的戰役中立了大功,現在在元帥手底下做事,甚至還面見了皇帝,飛黃騰達,成為貴族了……”
“我還不是貴族。”
“哎~~早晚的事!”德納提凱瑞先生對我充滿信心的笑著說,“埃唐代啦大人,其實不管您願不願意承認,您都已經和我們這些人不再一樣了。這事兒說起來可能很無奈,唉,不過也沒辦法,這就是命。”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下意識地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村人們,心里不禁泛起一股奇怪的滋味。
德納提凱瑞先生瞅了瞅瑞貝卡她們,伸手把克蘿伊拉了過來,對我笑道:“哎呀,大人您看。如果要論門當戶對,克蘿伊這窮丫頭實在是配不上您了,更何況現在您身邊已經有這麼多美女,正妻的位子她自然是不敢奢望。小人在這里只求您不要喜新厭舊,給她個名份,能讓她成為您的妾室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