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貝爾摩多的話怎麼能不懂呢?
不配騎士之名。
一點點待遇問題就質疑忠誠的對象。
梅麗雅覺得身子很沉,腦中閃過孤兒時期的種種遭遇,教堂的神父照顧著沒有父母的自己,一個沒有特殊技能的孩童。
自己知道的,若不是被教國照顧,早該暴屍荒野。
忠誠,信仰,很多正面的情緒並沒有錯,也不需要質疑。
可自己現在做的……對嗎?
不想起來。
被憂抱著的身體性趣全無,原本熱烈的嬌軀也開始冰冷,梅麗雅不顧戰場的情況,居然擺爛了。
“讓人討厭的女人。”
憂攬住梅麗雅細腰的手輕輕移到梅麗雅頭上,就像克雷珊提亞對她做的那樣。
梅麗雅感到一陣安心,坐在地上依靠著憂。
“梅麗雅,你的一切都是自己爭取得來,跟眼前這個女人有根本差別,你能決定自己的去留。”
憂讓梅麗雅靠在自己肩膀上,臉上少許怒意。
*
貝爾摩多是騎士貴族和孤兒梅麗雅成就的騎士有根本差別。
“你妄言騎士,我王·憂·佩爾法斯要賭上阿不思之名和你決斗。”
憂禹王槊直指馬上女騎士。
此時步霞驚虹火雲一般的身子變回青黑,恢復它的本名必勝效忠號。
眼前男人光著身子站在雪地中,涼風徐徐,貝爾摩多神情不在充斥之前的鄙夷,而是尊重。
“我允了。”
這時候決斗很不是時候,敵人還在活蹦亂跳,普莉美拉不會出手,只有奧利維亞和梅麗雅兩人,戰力嚴重不足。
所以奧利維亞給了憂一個眼色。
“一招不能敗你,王·憂·佩爾法斯就地去勢。”
憂恍若未聞。
眾女聽完神情各異,尤其是奧利維亞當場發飆,又上頭了!居然要用下半身當賭注,而且還不看場合,氣的她棄了獵影衛到憂身邊一通亂錘。
貝爾摩多所在的羅茲內爾家族侍奉王族多達十代,在元老院有常駐席位。
就是霍林斯也不放在眼里。
在這底蘊豐厚的家族中誕生的貝爾摩多也是響當當的女強人。
不然也不會擔任威爾瑪麗娜親衛隊隊長,這一殊榮無論實力還是身份注定比其他十軍指揮成員要高出半節。
憂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只在奧利維亞翹臀上捏了一捏,便將她推開,讓她給心態不佳的梅麗雅幫忙。
一招是多久?
是讓動作連貫的風馳電掣,還是蝸行牛步?
兩人對話時間並不長。
然而,就這麼丁點的功夫。
貝爾摩多挽起玉臂,揚鞭,必勝效忠號周身電光閃閃。
“我認輸,你贏了。”
還在走的奧利維亞差點摔倒,一雙美目瞪得圓圓的。
“你怎麼……”
剛才那麼大陣仗純粹是尬聊啊!你的騎士道呢?認輸是個什麼道理。
貝爾摩多沒有用懟天懟地的模樣回答,相反,現在的她有著屬於騎士的驕傲和尊貴。
“奧利維亞,你的男人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主動告知對手自己的弱點是個高招。
條件被鎖定在一招內決定勝負。
一般來想憂必須全力一擊,甚至透支自己,才能在能力范圍內讓勝利機會最大化。
而貝爾摩多只需要用持久戰的策略,接下這一招,甚至閃過這一招,勝利就可以百分百納入手中。
這是百分之五十的勝利對百分之百的勝利。
即便最後需要貝爾摩多加注勝利砝碼,演變成吐血馬拉松的局面……勝利也依然會落入貝爾摩多的手中。
“我作為騎士會正面擊敗敵人,絕不會趁人之危。”
貝爾摩多隨手將圍攻的幾名獵影衛砍成碎塊。
原則問題,貝爾摩多並非以騎士准則要求自己,而是尊重它,尊重的情緒就是這樣有趣,讓人在萬全狀態的情況下輕易不會將其踐踏。
更何況……
“區區意氣之爭,若我和憂男爵受傷變弱,會讓大家暴露在風險中。”
不是認慫,是貝爾摩多仔細考慮過之後的決定。
奧利維亞無言,只是看著貝爾摩多模范騎士的模樣心思復雜,眼前人同樣有自己不認識的另一面。
有時候看世人真的覺得很矛盾。
仿佛人人都覺得不自由,但是人人又自我封建。
一邊要平等,一邊卻信奉階級。
仿佛是新舊兩種力量各自發出聲音,卻又各自走向極端。
憂重新揚槊對敵,貝爾摩多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巨大改觀。
“羅茲內爾小姐,我為我之前以及現在的失禮行為道歉。”
貝爾摩多縱馬上前,表情依舊冷峻不屑,可她的慎重絲毫不減。
“不必,我對毛都沒長全的家伙不感興趣。”
憂臉一黑,隔老遠都能聽見奧利維亞的竊笑聲。
“如果不介意的話,幾日後我會再次拜訪聖冰華,到那時,你我再來公平一戰,如何?”
再見面就是以敵人的身份了。
貝爾摩多絲毫不懼,寶劍揮動,就有獵影衛殺手喪命,就數她斬殺的敵人最多,讓幾人周遭彌漫一股血腥煞氣。
“我,不會像波拉那樣容情。”
兩人嘴角同時一笑。
第一百四十二章
激戰許久,本應遍地屍骸的情況卻沒有發生。
除去被湮滅飛灰的人,就連重傷癱倒的殺手數量也出奇的稀少。
對任務來說可不是好現象。
——眾人當心!這家伙詐敗——
暗處普莉美拉率先發覺,琪爾修的敗退不過是為了迷惑眾人。
她潛入森林,一劍一劍的砍向散落各處的重傷員和屍體。
被她砍中的無一例外全都消失了。
不給人留下线索。
“凡念六意·風花雪月”
禹王槊丟至半空,憂雙手結印,風語花香,繁雪銀月,一片迷人眼目的瑰麗奇景,卻有著狠辣殺意。
魔力濤濤,殺招臨身。
琪爾修冷笑一聲,將黃色符紙拋起,憂隱約看到上面用霧大陸文字寫的一個字“山”。
難道是霧大陸術法?
忽然頭頂陰風怒號,電閃雷鳴,四下里狂風驟起。
刹暗天色頓生無邊威勢,碾碎一切的壓力自上空降下。
眾人猛然抬頭看去,蒼松翠柏無盡,一座宏偉雄峰遮天掩目,其中可見群鳥亂飛,豺狼亂掉。
移山填海,令人嘆服。
不,好一個毀屍滅跡。
兩地魔力加護衝突,眾人魔力紊亂,便如旋渦里的小魚小蝦身不由己。
“走!”
奧利維亞口吐朱紅,全身亂竄的魔力讓她肌肉酸痛,但她還是強行撕開空間,打開一丈左右的傳送門。
看來來不及抓舌頭了。
神迷的獵影衛殺手迅速撤退,憂正欲撤進傳送門,忽然覺得心口一痛,愧疚情結油然而生。
是歉意,更是不舍。
借來的命格,續下的生命,讓憂驟然停步。
——幫我——
遠方密林中,佳人現身。
天之宮今宵與憂穆然相望。
一秒無言。
隨後周遭風雲急涌,驟見百里巍然龍影乘風破雲,咆哮向天直飛。
“憂,你干什麼?”
梅麗雅一足已經踏入傳送門。
此時青黑巨龍張牙舞爪,上下飛騰,把不知幾許的山巒盤繞七周,仍有大半山峰裸露,只聽滿天雷崩電響,魔力爆衝,焰光四射,宏峰下墜之勢立緩。
“還在等什麼!”
憂雙手高舉,左膝彎曲幾乎下跪,房屋大的碎石不斷墜落,壓折林木。
今宵心知情況緊急“附近有孤兒院。”
“在哪里?”
貝爾摩多用馬駝著奧利維亞,終究是退了出來。
“……”
憂感覺渾身被打入燒紅的鐵釘,毛孔嘶嘶有聲,鮮血溢出,只是幾秒就成了血人。
“快說啊!”
傳送門忽閃一下,開始極速縮小。
生路即將消失,今宵的行為簡直不知所謂,貝爾摩多暗罵一聲就要強行將憂和梅麗雅拽進傳送門。
“你要答應我不能傷害她們。”
欲踏足上前,卻又呆立原地,既然求救,為什麼又擔心安全問題,今宵的行為讓人惱火。
貝爾摩多腦中閃過無數猜想,是怕“騎士”掠奪現象,還是逃犯隱藏?
莫非……
“答應你,答應你……”
憂雙目血紅,口齒依然不清,說是人話,更像是野獸慘嚎。
不智啊!
貝爾摩多暗罵一聲,還是要將幾人扯進傳送門。
忽然一道翠影急閃而來,在憂身後,雙掌推背,猶如實質的龐大魔力滾滾注入,雲海之上的虛影巨龍再增崢嶸長軀,又是纏繞七重,堪堪將其絞直盡頭。
巨龍帶著山峰一點一點的開始上升。
東方黎明陽光從山峰下方遠遠照進,一片金黃燦爛。
“普莉……”
應該最先追蹤敵人來源,芙蘭囑咐的,拂曉公主下落。
“不要說話,采取後備方案。”
*
“你為什麼這樣信任她。”
“我欠她的。”
“你和她,你應該和她是有過節的,還是說你們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風團騎兵幫助下,很快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