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下雪了。
白玉紛飛,如絮如綿,宛若千萬朵白色的梨花,唯美而又淒冷,讓整個芙蘭傑西卡自治領籠罩在一片茫茫的白色中。
“為什麼我成了貴族家臣還要自己掃雪不可啊啊啊啊啊!”
掃帚揮舞,橫掃千軍,艾露在路上橫衝直撞,沿途積雪被她野蠻的推在一旁,露出下面干淨土地。
“是你說掃雪要拿第一才跑出來的吧,可憐的艾夫,過兩天就要參加歷史書記員考試了,還要到圖書館幫你做翻譯。”
法斯看著妹妹胡鬧一臉無奈,芙蘭給了皮埃爾堡的孩子們選擇學習和工作的權利。艾夫選擇去學校學習,以後打算當個書記官,而艾露則對讀書不感興趣,加上對霧大陸文字頗有研究,就去了芙蘭建設的皮埃爾圖書館當翻譯。
只不過這妮子閒不住,加上憂不在家,干了沒幾天就找借口出去撒歡,還把艾夫坑進圖書館幫她趕進度。
雪地上不光是艾露,還有不少孩子都拿著工具幫人清掃積雪。
替人清掃積雪只能賺一個銅板,實在是少到不能再少的錢,但對於孩子間的炫耀來說足夠了,更別說還是一群孩子。
“我才不要在剝皮館里窩著,死羊的臭騷味,嘔~惡心。”
小姑娘想起貴族們捐贈的魔法卷軸頭都大了,用動物制成的魔力物品遠比植物高效的多,在復刻時也更能接近原版。
“有那麼夸張嗎?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味。”法斯向前掃了五米左右,超過了艾露。
艾露見義兄走在前面,虎牙一張,氣勢洶洶的趕了過去,直到超過他後,才用勝利者的姿態回望。
“那是你聞習慣了!你個貴族的吸塵器!受氣包!”諷刺著法斯的職業,仗著寵愛為所欲為,不過艾露說完後腦中靈光一閃,嬉笑道“佩爾法斯媽媽還在的時候,憂哥哥也是個這樣的工作,這樣的話~童養夫~法斯老哥新外號解鎖。”
“傻丫頭,我只是個領工資工作的保姆,哪來什麼童養夫。”
法斯臉上一紅,想起自己侍奉的大小姐,一個和眼前義妹差不多刁蠻的丫頭,都是需要悉心照顧,嚴厲管教的對象。
會不會復刻憂的經歷先不提,她可比不了芙蘭嫂子那麼溫柔可人。
“她不是一直想讓你待在她身邊嗎?還給你提了工資,你多陪陪她還能多給家里賺外快,咱們現在正需要錢呢。”
艾露接過雇主的銅板,向義兄比劃一下。
法斯聳聳肩,雖說家中的人堅信能者多得,多付出就多回報,可在他的工作對象身上完全不適用。
別人犯錯就辭退、責罰,他犯錯反倒嘉獎起來,領著比別人高的工資,工作起來還是一樣的效率,法斯怎麼干怎麼別扭,想辭職還被強行留住。
搞得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吃白飯的小白臉,干的實在不順心。
“那種賺錢方式太卑鄙了,不是憑實力掙來的錢一分都不能要”法斯正色道“這就是憂哥說的志氣。”
“略略略”艾露把舌頭伸出來,甩動著像條上岸的小魚“還志氣呢!芙蘭姐姐往哪里一站他就走不動道,像個軟腳蝦一樣。”
咳咳咳!
地面雪屑卷起,透明波動如水散開,顯出一個曼妙麗人,兩人似是習以為常,等空間波動穩定見那人一身緋紅如蓮,長身玉立,雙目澄澈如水,別有一番颯爽英姿,正是奧利維亞。
“哈哈”艾露趕忙飛撲入懷,小臉不斷在奧利維亞胸口磨蹭,享受著魅惑山巒的擠壓,一臉痴漢笑。
法斯手掌遮臉,根本沒臉去看,大胸御姐有那麼好嗎?
“奧利維亞姐姐,艾露要洗面奶洗面奶~”
“小艾露,你長大也會有哦。”
“才不要~自己的哪有別人的香啊!嗚呼呼~我揉我揉~”
蘿莉順勢把臉埋進滾圓胸部,美肉觸感緊致可口,讓她沾沾自喜。
奧利維亞聽的有些難為情,她甚至懷疑艾露前世是不是個男性痴漢。
御姐放下蘿莉,下意識嗔怪一句“你呀!別老是學憂,都學壞了!”
“你說憂哥?”艾露驚喜用兩手擠住臉頰,小嘴呈現一個o字,然後回身對法斯自豪的說道“看吧!奧利維亞姐姐已經被憂哥拿下了!沒准床裂的那晚是兩個人……”
咚,艾露頭上挨了一拳,調皮妮子終於受到懲罰。
“公共場合是說這個的地方嗎?”法斯有了點火氣,轉而又平靜下來對羞澀難當的奧利維亞道歉。
人的秉性終難壓抑,一旦時機成熟,總要露出頭來。
初戀如夢,熱戀如火,單戀如病,失戀如死,畸戀如狂。
憂選擇的芙蘭,讓自己心動沉迷的男人鍾愛的伴侶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只是在床上共同侍奉的靈肉交融可不夠,奧利維亞正是為此而來。
“阿不思圖書館歡迎你,奧利維亞姐姐。”坐在輪椅上的阿拉喬伊說道。
圖書館位於村落中央,執政廳的旁邊,不大也不小,棕色的木質外觀遠看跟小酒館一樣。
不過,在魔力鑒定時,圖書館周圍盤踞旋轉的豐厚魔力,讓知曉它的不一般。
奧利維亞對圖書館的小小主人施以禮節,在渴望知識的來訪者眼中阿拉喬伊的架勢可不小。
珍貴稀有的霧大陸典籍,在憂和芙蘭的宣傳下在王都掀起一陣尋秘浪潮。
“請您為圖書館命名吧,我的公主殿下。”作為騎士,家人,憂自願成為芙蘭的財產。
“既然是憂的東西,自然要憂來做主,嘻,名字就是為了記住珍貴之物不是嗎?就讓大家都記住你吧!”
館藏中都是憂的家傳財富,托付於自家人並無不可,而後芙蘭踮起腳,用唇讓騎士遵守御令。
起名就起名吧!親嘴干什麼?
奧利維亞拍拍臉頰,驅散心頭情景,公主和騎士在圖書館剪彩時當眾親吻的事讓人一來到圖書館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來。
踏步入門,圖書館內部讓人眼前一亮,內部遠非外觀看上去的酒館小房,魔法的奇跡讓內部空間足有萬平有余,十米高的書架擺滿五顏六色的書籍,一眼望不到邊界,讓奧利維亞驚嘆之余也起了好勝心。
是陣地煉成的魔法,竟有人在這方面造詣上超過了[鑄煉鐵心],那個在聖冰華中以建造冠絕全軍的魔法少女。
“芙蘭姐姐大概在伊始紀元的書籍區,穿過第五個空間門就到了。”
不僅是壓縮空間,還有多空間重疊構造,更印證奧利維亞心中所想。
圖書館內讀者雖多,但茫茫無邊的空間使他們穿梭其中並不擁擠。
奧利維亞很快在阿拉喬伊的引領下來到伊始紀元的書區,本應是蠻荒世代的各路書籍比起其他紀元的著作只多不少,只可惜後世第三紀元造成的聖魔交織,讓它變得沒什麼研究價值。
芙蘭修長的身材曲线清純柔美,柳腰豐臀婀娜多姿也是韻味十足,她懸浮在書架半腰,周身淡紫裙擺浮動,奧利維亞遠望她的第一眼便聯想到水中金魚,纖弱迷人,心生愛憐。
“我的情報機構告訴我你懷孕了。”大胸御姐輕佻作弄,身處下方照樣盛氣凌人。
掌握情報的技能在一方勢力是重中之重,懷孕的事暴露出去此並不意外。
芙蘭先是伸個懶腰,在奧利維亞面前舒展傲人曲线,並且用手指在小腹畫個圈,緩緩降下來調笑道“怎麼,吃醋了。”
“我會吃醋?那個魯莽的笨蛋,他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奧利維亞躺在沙發上,故意挑刺說“他出走一個多月,你肚子還沒起來,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得,把芙蘭說成亂搞的貴族了。在貴族階級中,情侶之間情話說的天花亂墜,床上姿勢再怎麼進進出出全都是虛的,憂只是一個平民騎士,怎麼能配得上教國四公主。
現在男人出走一個月,芙蘭肚子沒有變化,又有情報說她懷孕,奧利維亞有充足的理由懷疑芙蘭出軌。
“你呀!倒也是會找時候。”
忠貞愛戀遭人誹謗,芙蘭心中不怒反笑,奧利維亞只是在耍脾氣,當初被人說是愛人的替代品,還是當著“小三”的面,再見面不可能給好臉色。
“你知道的事兒多,見了面也不提提憂突襲阿爾伯特的情況。好給肚子孩子安安心,小家伙已經因為在血日山脈的事兒踢了我好幾次,嚶嚶嚶。”芙蘭假意抹淚,捂著肚子說道“好難過,當初憂插得那麼深才把這孩子造出來,是他的血脈,你好歹是憂的情人,也不來關心自家人,還拿外人閒話寒顫我。”
聖冰華的情報搜集能力在教國名列前茅,而且絕無虛假,奧利維亞不可能不知道西都的實際情況。
奧利維亞到底心軟,看芙蘭跟訴苦一樣,想起芙蘭一個人支撐領地建設,強硬的態度緩和下來,而就是這變化被芙蘭捕捉到,又聽她繼續扭捏,似乎要吐出心中秘密“真虧憂還想讓你做這孩子的教母,到時候公開場合和孩子在一起多和諧~”
奧利維亞頓時不淡定了,在教國信奉的教義中,教母等同於生母,就算和生父母經常在一起也不會遭人非議,反而還會被人夸贊教母的盡職盡責。可以說被挑選為教父母,一般都不會當作一種負擔,反而是被當作一種榮譽來看待。
“他真是這麼說的?笨蛋,就是不說我也會爭取。”小腹傳來春情悸動,男人粗壯有力的觸感讓御姐回味無窮,要是自己懷上該有多好,也可以拿來對芙蘭炫耀。
“呵呵,露相了吧。”芙蘭晃了晃手中書冊,風姿搖曳,坐在奧利維亞一旁,微微眯著眼睛,頗有玩弄人心的姿態。
“只是給你個台階下,不要臭美。”
奧利維亞靠近芙蘭,鼻尖品味少婦芳香,精湛的魔法技藝讓她即便只用嗅覺,也能知曉對方的身體狀況。
“如何?”
“哼!貧弱的奶香味,日期對上了。”也只有奧利維亞這種擁有完美身段,挺拔柔韌胸部的女人敢如此自傲。
芙蘭環視四周,伊始紀元書區空空蕩蕩,她牽起奧利維亞的手輕輕放在小腹。
奧利維亞的手指輕觸著芙蘭平穩起伏著的腹部,光潔平坦的肌膚上有著一道道黑紅色符文組成的深邃圖案,隱隱約約像一個落難天使張開雙翼,效仿聖子束縛在十字架上。
“是魔紋師的作品,可看品相你的領地應該沒有吧。”
能用魔紋隱藏懷孕表象的魔紋師對魔法必然十分精熟,芙蘭白手起家,全部身家又都傾注在領地建設,應該沒有富裕。
“是另一個我,她是個了不起的女孩。”
芙蘭故作神秘,奧利維亞只當是對方隱私也沒多問。
“前陣子西都確實奪回了阿爾伯特,打破聯軍封鎖,不過領兵者不是憂。”
芙蘭聞言,明眸微閉,嘴角上揚,淡笑道“憂處事還是太圓滑了點,也是,他自知身份,厭惡獨裁,顧及梅露塞想法,才有讓埃瓦領兵的妥協之策。”
皮埃爾堡的情報系統還在舊勢力手中,芙蘭怎麼會知道西都前线情況,奧利維亞心中訝異,在內心盤算了一下,本來以二人關系,對這事開口發問也沒什麼,可她總覺得眼前的殤命公主自入世以來,越來越神秘,變化之大讓人咋舌。
“你想知道我為何這麼清楚?”芙蘭看了奧利維亞一眼“等你懷上憂孩子的時候,我們可以試試一起去桫欏樹那邊,在哪里3p一定很有趣。”
“死相”奧利維亞聽的一頭霧水,芙蘭的話太神神怪怪,她有點接受不了“他兵行險招,太大膽,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完全可以做個閒職,等西都自行處理。”
說起來,憂說他去西都,完全沒說要去干什麼?
現在憂的行為從里到外都有一種急功近利的感覺,想讓人知道是他打了勝仗,是他出謀劃策,是他最nb。
“他是不是想讓人知道,他配得上你。”
每次細思一番卻都無答案,只好對著臆想出的答案空嘆氣。
愚蠢的男人,用最愚蠢的方式印證一個既定事實。
不得不說奧利維亞對憂還是有點了解,只是完全比不過芙蘭就是了。
芙蘭翹著二郎腿,纖細胳膊撐在豐韻大腿上,清純可愛的美麗面容沒有一絲波動“也算沒錯,他現在受命格所制,性格極端很正常。”
命格是什麼?命運嗎?又是沒聽過的詞,奧利維亞心中思量,芙蘭肯定知道,她知道憂的性格會這麼做,那她為什麼還要讓憂去西都。
“你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嗎?”
最好的結果是二人串通好,有自己的計劃。
“不,憂什麼都不知道,識海的桫欏樹,還有他自己的命格,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笑容一成不變,仿佛在說什麼生活常識,芙蘭仿佛對愛人最近的境遇並不在心。
奧利維亞突感一陣惡寒,芙蘭不虧是教國公主,和她的幾個姐姐們太像了,憂簡直是她手中的工具,還是像抹布一樣隨時可以替換。
談話並不愉快,芙蘭的態度讓奧利維亞很是糾結。
“閒話已經說完了,好姐妹,你來我這里不會只是跟我聊天吧。”
芙蘭隔空將一本書冊攝來,封面上印著奧利維亞不認識的霧大陸文字,不過讓人好奇的是左起第一個跟三道杠一樣,想來是和數字有關。
“你既然神通廣大,連西都前线的事兒都知道,怎麼不知道我要來干什麼?”
奧利維亞扭過一旁,芙蘭對憂的態度讓她不滿,不由得想爭口氣。
第六十七章
皮埃爾堡城區,西提公爵居所。
“在我的家鄉有一道經典考驗,名為電車難題,人性優劣,一試之下昭然若揭。”
“哦,雨果陛下的意思是?”
西提有些意外地問,雨果突然來訪,還是用一種知己相交的方式對談。
當初他與科倫娜同時造訪,自己可沒少視奸科倫娜,怎麼想也是個好色小人的形象,你與這種人結交,不怕髒了身子。
雨果品了一口從合眾國帶來的龍舌蘭,那酒是他在合眾國研發,極為名貴,頗有年份,此時作為禮物相贈,與友人同飲更可增加友誼。
見貴客示意,西提勉為其難的將嘴唇印在高腳杯邊緣,輕觸酒水,心中卻五味雜陳。
這酒雜醇多,還不如喝散酒舔鐵釘,歐羅巴合眾國怎麼把糊弄人的東西擺上台面。
也罷,想來是對方拿最高配置待我,要是挑明就顯得不識抬舉。
西提忍住不滿,淡淡說道“茶無上品,適口為佳,酒也一樣,雨果陛下品味獨特,以誠心待我,在下自當效力。”
雨果自是不知道西提所想,對於龍舌蘭,他自認為是“有錢難買爺樂意”,前世風靡之物,今朝照樣不尋常。
“芙蘭傑西卡公主想要幫人體面,不如我們就做個順水人情讓她體面。”
*
月明星稀,夜幕低垂,今宵在西提公爵府外留守,四周分外寂靜。
也不知雨果探訪西提所為何事,她自從和雨果鬧了矛盾,兩人相處愈加生疏,如今同僚隨雨果進入偏偏把她留守在外,俏麗巫女忽感一陣寂寞。
莫非是自己做錯了?按照二人關系與身份相互結合在一起本無不妥,但心中一直有種不明波動,時時刻刻籠罩心頭。
“好奇怪的感覺,我到底在想誰?”
腹中涌起的火熱脹痛又一次安慰了今宵,來的真是時候,每次今宵感到不順,小腹就會有所反應,簡直跟自瀆一樣。
“姐姐!好心的姐姐!快來幫忙啊!”
正在今宵愁思之際,遠處一小女孩匆匆奔來,衣衫浸水,臉上淤泥斑駁,水靈雙眼淚光閃閃。
今宵正感疑惑,那女孩已經在遠處跌倒,她急忙回望府邸門衛,那些門衛自當不知,沒奈何,今宵大步上前將女孩扶起。
“姐姐”女孩的金發被淤泥粘連在一起,冒著哭腔說話“我的家人掉進水里了,你這麼漂亮,肯定是好心人,快來幫幫忙吧!”
聲聲姐姐,喊的今宵一陣心酸,眼前人影與故鄉親人重合,說什麼也要幫她一幫。
冬季水冷,一時也不能耽擱,今宵先用符咒給少女散濕驅寒,隨後抱起女孩運起東瀛術法疾馳。
“小妹妹,你家人在哪里落水。”
皮埃爾堡市區內有三大河口,內連湖泊,自三岔地形淡水入海,若是就得及時還好,晚了過了中間的河灣地帶衝入茫茫大海,怕不是早已葬身魚腹。
那金發女孩十五上下,看著格外懂事,回聲道“是在涅瓦河河口。”
今宵一聽,竟在城區末角,西提府邸在城區中央,趕過去要耽擱不少時間。和小女孩一來一回趕得上嗎?更別說女孩剛才步行求救……
“嗚嗚嗚,冬天晚上太冷,泥都凍在一起,拽也拽不出來,我妹妹該怎麼辦啊……”
小女孩見今宵面色有變,趕忙補上一句。
原來河口所在地鏈接拉多加湖,水位隨季節變化,經常淹沒平地,造成與芬蘭灣之間有大片濕泥灘地,沼澤荒野流淌足有70公里。
如今水位退縮,泥濘結凍,表面硬內里軟,小孩玩耍一時不慎,陷落汙泥也屬常見。
今宵趕忙打消疑慮,人命關天豈有算計,更別說剛才西提府邸門衛冷漠,晚間誰願多事。
不一時,兩人來到河口附近,黑夜中茫茫沼澤,冷風刮骨,地面結了冰,又黏又滑。
“小妹妹,你的家人在哪里?”
今宵茫然四顧,這里嗚嗚風聲再難聽到半點異響,若是受困孩子失溫休克,無疑加大施救難度。
“哎呀!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小女孩忽然掙脫今宵,一邊叫喊一邊撒開腳丫子就跑,沒幾步就衝進結冰泥地。
這時今宵忽然發覺情況不對,阻攔不及,小女孩腳下淤泥好似有生命的液體般,把小女孩一裹一收,陷進去不見蹤影。
原以為茫茫四野,小女孩要去哪都在她的掌握,可沒想到還有這一招。
“廢了心思把天之宮今宵騙到這里,閣下再不現身未免不知禮數了吧!”
今宵再傻也看出陷阱了,渾身符咒升起,嚴陣以待。
話語落,但見沼澤深處金光閃耀,一人肩扛長戟,似有雷霆奔流。
“半生沉淪,渾噩度日。今逢明主,雷霆效命。”
濃眉大漢長戟一擺“皮埃爾堡守衛雷恩,請姑娘賜教!”
報出姓名,便是不打算留活口,今宵不明對方來意,但看對方手段也是來者不善。
今宵手掐印決,神道教術法隨心施展,無數符咒化成百把長刀向雷恩涌去。
雷恩嘴角含笑,不閃不避,長戟向上一挑,雷炎城牆升起,盡數擋下攻勢,隨後城牆化光融入長戟,將其狠狠砸向今宵。
威力無窮,周遭池沼蒸發泥濘碳化,交戰處似要被染成一片緋紅,今宵頓感勢不可擋,遇見這等高手脫身已是不易,只能伺機謀生。
暗處有幾道身影,使了隱匿之法躲在一旁,為首兩道妖嬈身影對交戰二人閒談。
“她就是在森林中和憂交手的那人了?還挺有姿色的嘛。”
身材妖嬈,尤物世間少有,面紗遮臉,到顯得一雙嫵媚眸子分外動人。
另一女子胸脯高聳,臉上帶著黑色眼罩,也是遮掩身份之用“不錯,天之宮今宵,從俘虜的忍者和武士拷問得出,只是憂和她不知為何都失去了記憶,雨果身邊的探子也沒有這方面情報。”
如果今宵對這方面死不承認,聖冰華也無從下手,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交她處理。
今宵被獨自留守在外定然已經失寵,跟憂發生的事兒肯定特有意思。
面紗女子思量一番,其中關節她自是一清二楚,但她也好奇那日憂為何失憶,兩人到底發生了啥。
“說起來,你為什麼要這樣打扮,帶著眼罩能遮掩啥?”
下半張臉都露著,實在太想吐槽了。
眼罩女子抬了抬長沿帽,說道“這樣才有俠盜風味,你不覺得我像是傳言中的佐羅嗎?”
佐羅可沒這麼大的奶子,面紗女子發笑,又聽對方說道“你的紫色頭發也不遮住,別人一看就能想到是王室。”
面紗女子紫發及臀,順著完美曲线順流而下,在教國唯有王室血統才有的特征。
“就算想到王室也不見得能想到我吖~”女子得意回應,隨後又反駁道“你這大胸女看了一次就不會忘,再蒙著面也藏不住。”
“狡辯,你還讓雷恩暴露姓名呢!”
“疑兵之計啦~就像那個雨果的特殊能力,讓一伙人人人自危不敢團結,省了我不少力氣。”
芙蘭多智近妖,聽到雨果和科倫娜曾經暗訪西都,便已推演事情經過,如今雨果再來,他之謀算已經盡在掌握。
西都聯軍接連受挫,幕後主使肯定坐不住,敢來憂的大本營晃蕩,想來是要了解憂的虛實,少不得要在背後使絆子。
而且考慮到雨果的人品性格,芙蘭更推演到另外的一個可能,那就是離開王城,到前线親自應對西都。
雷恩不愧是曾經的王城首領,趁兩人閒談間已經拿住今宵。
“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聖冰華發了集結令,[月白墓碑][緋劫入塵][迷夢蒼蛇]三軍開赴東港,霍林斯大人是真的發怒了,要給東瀛一個教訓。”
奧利維亞轉身破開空間就要離去,芙蘭趕忙叫住,將一本書冊遞給她,那本書正是奧利維亞此前見到的印有三道杠的奇異書冊。
“最後幫我一個忙吧,全部書籍就這本書跟憂給的映像重合度最高,叫三國演義,我行事不方便,麻煩轉交給他。”
第六十八章
“我喜歡下棋,懂謀略,施詭計,充滿王者之風。”橢圓面具下聲音聽不出男女,但一言一動均成竹在胸。
“呵,棋就是棋,變化再怎麼精妙,也不不上現實人心互搏。”
憂一雙眼眼睛緊盯棋盤,彌賽亞棋子以國家職位相稱,國王,王後,主教,職責各異,功效不同。
“阿不思男爵考慮如何?我所說情況,相信以你的本事都得到印證,你我合作定能鏟除結社,恢復西都光明。”
面具人正是在報社外安排情報,告知憂西都結社情況。
二人對坐,棋盤上兵武交戈,黑色的王一馬當先,王後,戰車緊隨其後,對白之王全线進攻。
“慚愧,我沒有和隱藏身份之人合作的習慣,結社的事屬於西都內政,我一介武夫愛莫能助。”
棋隨言走,一句一動。棋盤之上棋子變幻移位,白騎士孤軍深入,引領兵卒奇襲黑色王後。
面具人似乎沒想到這一招,有些氣惱道“可要考慮清楚,你沒有被結社控制,加上我在西都內部打好基礎,里應外合,事成之後,你得到榮譽名譽,我達成目的,皆大歡喜啊。”
棋子中王後功能最大,時而主教斜行,時而戰車直走,橫衝直撞,正所謂“假如所有國王將王冠賜予皇後,那她則勢不可擋。”
黑王後橫衝直撞,將白騎士帶領眾軍殺得七零八落,其後一子斬殺白騎士護衛,站在白騎士身前與它相對。
西洋騎士也是走日,因此對身前這位四方皆殺的王後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把刀架在脖子上,只待下一步便可取命。
棋盤上再度陷入頹勢,憂不慌不忙,回應道“錯誤程序必然得到錯誤結果,我也規勸先生,早日走上台面,免得日後手下生變。”
憂見騎士在劫難逃,索性放棄掙扎,調動士兵戰线直衝。
“被名譽操縱的可悲人,但願你我在日後不要敵對。”
面具人只感遺憾,也不在規勸,王後揮刀斬下騎士頭顱,一介武夫到底不懂時局變換,本以為收了把好刀,結果是個沒大志向的糟漢。
“多謝提醒,棋局已定,謝謝先生賜教了。”
憂起身不顧禮節離開,言談間似有不忿。
他白子戰线崩塌,雙主教、兩騎士,單戰車,大半兵卒均已陣亡,敗局已定,空余國王王後相伴,兩字從開局到現在寸步未動,讓人不免懷疑他是否是棋手。
帶上面具是因為有隱藏身份的理由,為何不能理解,面具人心惱憂的人品和棋品一樣,有失規矩,跟初見那個見義勇為之人兩個畫風。
原以為他會熱血表態,拔刀相助,結果卻讓自己貼了冷屁股,面具人在原位默座良久,緊急修正後續計劃,等信念平復再看棋盤時,不免驚呼出聲。
王之一子因為從未動過,一旁戰車剛好可以進行王車易位,一旦施展白王即刻脫身,更兼半數兵卒抵達底部,隨時都可進行“兵升變”轉變成除王和兵的強大旗子,戰力不減反增。
更重要的一點,兵卒直走斜吃,剛剛白騎士被吃的位置,現在黑王後的所在地,正好在士兵的范圍內。
跟陷入沉寂的面具人相反,外面阿爾伯特鎮一處餐館中,游吟詩人正撥弄琴弦,高歌遠古之音。
灶火吾祖,灰燼祖母。
吾名哈提,吾姊斯庫爾。
有人用鎖鏈束縛了父親。
只因為害怕黃昏的到來。
恨,恨他們失信。
甘居曠野,不去垂涎金色樓台。
本在田間嬉戲,與孤獨高傲為伴。
可一切都變了。
讓利齒撕裂蘇爾,讓喉嚨吞咽瑪尼。
追逐這些不相干的東西。
讓父親得到自由,讓惡成為惡,就像它本來的模樣。
遠方的游吟詩人啊!憎恨你,詛咒你,是你的到來偽造了一切。
讓人們眼中的野獸得不到解脫。
“跟她談的怎麼樣?”
就餐顧客中,桌上的梅露塞遞給憂大肉松餅,從收復阿爾伯特到現在還沒見憂放松過,尤其是他提出要一個人獨處,梅露塞就立刻想到要去做什麼見不人的事。
“她?”
“啊~你太弱看不出來,大概十四吧,這麼小的年紀就來糊弄人。”
憂啞然失笑,混亂時期,有很多機會可以偽造一個不存在的身份。
“竊鈎者誅,竊國者侯啊!”
雷斯卡特耶人在受辱時,沉痛的憂郁里有著冰雪般的堅定,冰下又藏著熊熊燃燒的火焰。
“西都來信了嗎?”
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菜癮大,目前經他操手的局面通通達不到效果,有些還被反將一軍。
干脆自己現在只想著怎麼規劃,實操推給埃瓦,他處理起來到是順風順水。
“跟想象的一樣,開始給咱們找麻煩了,目前呼聲最高的是解散咱們這支雜牌軍。”
波濤豪乳擠在桌子上,梅露塞內里一模誘人春色。
“說咱們是外來人奪權的吧。”憂表情微妙,豪乳美景對人夫來說太過背德,只能埋頭苦思局勢。
吃的用的,組成結構都是雷斯卡特耶人,怎麼能說是外來人呢?
而且要是論血統的話,各氏族嚴格意義上是一群脫離主流信仰的教國人,血脈上教國上下沒區別。
“現在穩定後方沒有意義,只有盡快打退聯軍,讓民眾清醒。”
搞事的人不需要邏輯,他們躲在安全地帶是臉皮可以比城牆還厚,梅露塞所想的無非是事實勝於雄辯,盡早擊敗聯軍,向民眾證明自己。
憂卻有不同看法“勝負不在一時,延緩進軍進度,同時跟西都談談條件……”
又是妥協,憂心中煩悶,可也不能不做,如果收復土地太快,不光會讓民眾以為敵人弱小,還會造成他們對自己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印象。
一番作為顯得廉價,討好人的舔狗做不得。
“我擔心下屬們又會變回舊觀點。”
梅露塞獨目閃爍,身子又往男人身邊靠了靠,現在詢問憂的情況越來越多了,倒不是她腦子不夠,只是比較期待男人今後的反應。
餐館熱鬧,三兩酒局拼酒,各自吆喝,二人仿佛置身事外,言談不受影響。
“我也不想啊~”一旦管理階層失去對基礎階層的關心,那將會是一場天大的災難,憂怎會不懂“盡快查明韋絲娜大公失蹤的原因吧,她威望不小,得到她的支持比什麼都強。”
阿爾伯特鎮在恢宏堡壘之下,想調查爬個山就行了。
“也只有如此了,派往恢宏堡壘的人已經回來,還是一無所獲。”梅露塞回應道。
按照恢宏堡壘的說法,韋絲娜是一夜之間忽然失蹤,聖徒連同隨行親衛一起,現場連打斗痕跡都沒有,不像是受到襲擊,除非敵人強到無法想象,再不然就是韋絲娜自己出了問題。
恢宏堡壘駐兵任由他人調查,可自己人也查不出什麼,形勢讓人犯難。
“聽人說是一個魔界公主,可聖冰華監視北方的死獄守衛,百煉鑄心一點情報都沒有,不太可能是前五位莉莉姆入侵,但要是從第六位往後,對付一個聖徒,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呢?”憂忽然嘟嘟囔囔,眼睛盯著肉松餅出神。
“你從哪來的情報?恢宏堡壘可沒查出這些。”梅露塞疑惑道。
憂下巴一抬,梅露塞順著方向看去,一伙大漢圍繞的酒局里,中間一人頗為醒目,那人有著金色西瓜頭,黑衣神父打扮,雖是女扮男裝,卻不隱藏胸前巨乳,撐的衣服緊緊,彈性十足,胸前十字架隨著女子斗酒,不斷在胸前彈跳讓人咋舌。
“她怎麼在這?”梅露塞口中囈語,表情嫌惡。
“太瑞家老二講的不錯,來干一杯。”
女子說著揚起酒杯一飲而盡,和眾人無話不談,別人不見外她是女身,相互也不動手動腳,很有底线。
只聽人群中有人繼續說道“說起那天啊,韋絲娜大人剛上了山,天上就飄來一朵烏雲,把天都遮了,那時候誰在乎這個,只以為要下雪,誰成想,那朵雲在天上呆了足足三天,既不下雪又不下雨,魔力聚攏,山上斷魔加護翻了十倍,根本上不了山,好怪的天氣”
有人接話道“肯定那時候莉莉姆就來了,咱大公是什麼實力,能察覺不到。”
“莉莉姆肯定是有冰雪魔物特征,大公外號春之女神,不打起來才是怪事。”
眾人一言一語,又說起韋絲娜如何出招,莉莉姆長了七只手八只腳,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最後有說韋絲娜殘勝重傷,恢宏堡壘封鎖消息,又有說韋絲娜被變成魔物帶走,眾說紛紜。
“你這小道消息還不如不聽,邏輯全混亂了。”梅露塞聽的煩躁,拉著憂就想離開。
故事結局同歸於盡比較多,意味著是一幢無頭案。
“那邊的老朋友!來了不打算陪人喝兩杯?”
面容在酒精作用下羞紅誘人,金發女子舉酒相邀。
梅露塞冷笑一聲“違背戒律不怕多米尼克懲戒嗎?”
女子又痛飲一杯,笑道“心誠者自得主神仁愛,正如那加文宗教徒死後照樣進天堂。”
梅露塞已經把憂扯了起來,不忿道“荒謬,聯軍那邊也覺得心誠,都是主神仁愛的結果嗎?”
餐館里雄起一片,都沒給梅露塞好臉色。
那女子雙手虛壓,立刻安靜,也是頗有人望“你又來了,老性格也不改改。”
轉頭對餐館的人賠禮,繼續說道“他們行為與信仰相悖,一開始就是錯的,怎麼能說他們心誠呢?”
憂一下來了興致,這女子肯定不簡單,不僅拋開表象看本質,身為教徒還敢與跟人傳播這些,給了他當初阿維斯塔帶來的感覺。
第六十九章
事物一旦出名,就會像光與影必然存在一般,真偽之爭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在泰拉也是如此,最典型的例子當屬聖言錄,由天使講述,人類記載,多米尼克的基石。
不過有些特別,聖言錄從沒有過真偽之爭,這本帶有魔力的書在人間前前後後充滿了矛盾。
不去哈吉米多頓朝聖的話,人們會習慣性把眼前全部的聖言錄歸納為贗品,偽造,仿造。
滿目山河空念遠,竟無一本是真品。
原因是它只有一本,被存放在多米尼克總教的聖山上。
“教官,住手啊!她和你說了什麼?我和她才剛剛開始談,讓我再說一會兒。”
手腕被梅露塞抓的生疼,憂心中苦悶不已,他剛剛要談論多米尼克教義,梅露塞就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還用暴力手段把憂帶離餐館。
“跟神棍沒什麼好談的”梅露塞一反常態“聖教軍就沒一個好東西。”
女子竟是聖冰華成員,還是其中的聖教軍,憂想起自己也有聖冰華身份,感到莫名興奮“太好了,埃瓦搞的政委可以咨詢她,聖教軍不就是管聖冰華軍紀思想的嗎。”
梅露塞忽然停步,慣性使得憂撞在她的豪乳上,梅露塞自當不知,說道“那是結社最大聚集地,你覺得她來指導你會怎麼樣?”
憂一時無言,嘴里試圖安慰道“你也聽到了她一個人在外,聖冰華仇家又多,我們不照顧點?”
梅露塞向憂走進一步,爆滿乳峰直逼憂的下巴“照顧?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叫奧莉爾,幼發拉底。”
聖教軍軍長,憂嚇了一跳,奧莉爾在聖教軍成立後不久就外出雲游,因此了解不深。但她的名號還是知道的。
“那更應該早點告訴她情況,有她出手,再來十倍聯軍也能殲而滅之。”
“別瞎想,她不是能拉攏的女人,凡事要靠自己。”
請了外援就得還人情,聖冰華的人情目前可還不起。
“從教官來之後態度越來越奇怪,一點也不像在弗雷時候的你。”
憂掙脫出來,打下阿爾伯特證明當時的憂沒有錯,現在只覺得梅露塞有些胡攪蠻纏。
“這是我要說的吧!”
你心態飄了,梅露塞很想指責憂,可到了嘴邊又變成別的話。
兩人都不願讓步,梅露塞擺了臉子率先離開,憂也是氣憤不過,就地找了一處石凳坐下。
山腳下阿爾伯特鎮被強大結界加護,恢宏堡壘吹下的山風在上面蕩起漣漪,憂心頭一酸,緊抓頭皮,懊惱道“艹,我都干了些啥。芙蘭我該怎麼辦才好。”
回想芙蘭笑盈盈和人接觸的時候,憂忽然覺得自己無比罪惡,一心想著爭名奪利,就是真的得到了,芙蘭也未必會開心,更別說他和梅露塞本不該如此。
“得跟教官解釋清楚。”
有矛盾的時候就更應該告訴朋友實情,芙蘭純潔善良的作風永遠不會過時。
沒想到自己也有被芙蘭教導的一天,憂把心意堅定起來,正欲起身。
“你好像有點困擾,需要幫忙嗎?”
“是你!”
一股淡淡幽香悄然鑽進了鼻腔,憂看清來人,正是奧莉爾,她正拿著聖言錄在憂面前擺弄,然後隨意坐在憂的身邊。
“梅露塞是和我有點不對付,不打算聽聽原因嗎?”
仿佛知道憂所想一般,奧莉爾用書角頂在唇邊,此時的她除了聖職氣息還有幾分學者派頭,更加平易近人,尤其是那表情簡直是知心密友。
憂只有短短遲疑,隨即行禮道別,他和梅露塞的關系並不適合“外人”插手,相信憑他自己也可以恢復如初。
“你現在受命格所制,行事往往適得其反,可要考慮清楚啊。”
奧莉爾見憂動作,打開聖言錄似有似無的說了一句,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周遭空氣卻是凝重得連風聲也無。
最終憂在困惑中坐回原位,奧莉爾翹起二郎腿,親近世俗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
“一點小事就讓剛認識的人感到冷淡的話,難免會傷心的,更別說我們剛剛聊的還不錯。”
憂品了品奧莉爾的話,繼而讓身子坐正了一些,奧莉爾表現的對人很親熱,讓憂想起一個熟悉的人。
“莎夏姐”
“哎呀哎呀,你居然叫莎夏姐姐。”奧莉爾笑的花枝招展,把聖言錄序章翻了又翻,遲遲不去翻動第一節“那個迷人的胸部,現在該有E了吧~確實是個年齡加分項啊!口桀口桀口桀”
莎夏看著御,其實和憂年齡差不多。
奧莉爾對莎夏親昵的稱呼聽的憂臉上一黑,在教堂的不堪回憶涌上心頭。
“你為什麼出現在這里?聖教軍軍長在窮鄉僻壤喝酒,還跟男人掰腕子。”憂裝作一臉正經的問道。
“當然和你一樣是來調查韋絲娜的事情嘍!菲利希亞殿下傳信讓我過來查查。”
憑三位一體的關系,應該是聖冰華的莉婭最有可能委托。
“那你有什麼线索嗎?”
“只有酒館聽到的那些,跟小說一樣有二十幾個版本,你要聽那個。”
豐腴美臀在裙子上繃起一個弧度,奧莉爾兩條勾魂的豐滿美腿互換位置,在黑色教袍下的轉換令人勾魂奪魄
憂說的話她還真接住了,還給他拋了個猛料,憂定了定神“最開始的那個,當事人無法說話,就從謠言散布者開始查起。”
事情有預謀的話自然會早早在謠言上下功夫,不然失控的线索難免會被人抓到,將真相和虛假信息混合在一起,別人要查起來也能察覺。
奧莉爾沉思片刻,迷人的大眼睛滿是狡黠神色,笑道“小哥,你還沒說困擾你的是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你為什麼……”好厲害的話術,憂不知不覺間占了人情,該還了。
奧莉爾露出一個酒窩,佯裝嘆息“我都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卻不願意和人坦誠相待,嫖了也是給錢的啊!”
憂恨不得一拳打在地上,你們這群聖職者不就是嫖了不給錢的嗎?
他表面上還是蹩腳回應道“我~我也搞不清困擾我的是啥~”
奧莉爾豐滿的身段往憂那邊一扭,紅彤彤的嘴唇輕輕一抿,嬌笑道“當然是想把梅露塞收後宮又不敢的事啦~又背著四公主出軌,你膽子不小啊!”
第七十章
蛻皮,新生。
無論進化到何種程度,人們總對蛇信仰念念不忘,它們扭著詭異的身體,吐著血液般的信子,只一眼便將毛骨悚然的感覺烙在心頭,念念不忘。
這是原始的信仰,來自人身體的本能。
災厄蛇神莎拉娜,口吐劇毒,巨大身軀盤成圓盤,充盈星河,凌駕三魔之上,對它們高呼“奴役我子者皆有罪。”
母愛的姿態,是那麼引人入迷,勝過創造,護持與毀滅。
“菲利希亞殿下果然還是關心芙蘭,這算什麼?隱形的母愛嗎?”沒有過多辯解,也為了掩飾尷尬,憂腦袋一躲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嗚呼~騎士和公主的純潔組合還有這樣的故事,哦呀,罪過罪過,我現在的心都要被你的肉體汙染了……”還未說完,就讓憂的心就涼了半截。
“你耍詐”
“呵呵,以我的了解,是個處男看見梅露塞的豪乳都會動容,你反應那麼小,再加上提到別的女人,隨便捋一捋就行了。”
交戰至今憂沒點名號傳出去是不可能的,身份早讓人翻個底朝天。不過只憑這點情報就把憂的心智搞亂並操控,奧莉爾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被人抓住把柄,就算有點收獲也彌補不了,憂感覺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梅露塞很中意你,當初讓她當紫金衛統領應該就是因為你放棄的吧!”
出乎意料的交付報酬總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憂的心被面前女人牢牢把控著,同時還在憂的心中不斷摸索,像在洞窟探險一般。
“她說是自己實力不濟,應付不來。”
憂有點難以置信,梅露塞也應該是想在別人面前證明自己的人,有站在人前的機會怎麼會放棄。
“如此蹩腳的謊言你也信?”奧莉爾沒有去看憂,她淡淡的繼續說道“當初我還批評她逃避責任,但後來當我知道聖教軍六成成為結社的人後,我就明白了她,要活的像個自己。霍林斯大人想要我對應的是木石禽獸之精者,真可笑,世上真有那麼多神值得信奉?”
憂想要爭辯,但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不值得如此。
“啊,對了,梅露塞對應的是引人入勝者,十軍各有對應,很有意思吧。”
引人入勝者為人魔,木石禽獸之精者為妖魔,都是霧大陸才會有的詞匯,還很冷門,不應該出現在彌賽亞才是。
“你說的這些,是誰教給你們的。”
快回答,快回答,憂心中期待,奧莉爾也沒讓他失望。
“是霍林斯大人”
霍林斯在他領導的勢力中有絕對的權利,聖冰華或多或少遭受其影響,其中自主意識萌發的人難以忍受,多有陰奉陽違的人。
奧莉爾·幼發拉底便是其中一員,對多米尼克教的虔誠信仰讓她發覺霍林斯在教義上的不對勁。
宗教儀式的收入,什一稅,捐贈的地產,地產上佃戶收入,贖罪卷,各種自願捐款……
太多了,霍林斯領導團隊站起來後簡直變了一個人,瘋狂斂財擴充的姿態讓當時身為少女的她感到恐懼。
這還是那個當年將二版聖言錄托付給自己的教徒嗎?
第二版聖言錄為普魯士語,出自多米尼克教誕生以來的第二支內部教派信義宗。
信仰豈能用外物衡量,因信稱義才是正理。
潛心信仰即可,無需復雜的戒律善功。
“那你為什麼要擔任聖教軍的軍長?”
兩人已經在不越界的情況下談了一個下午,卻並不感覺到厭煩,憂從奧莉爾身上聽到很多聖冰華秘聞,奧莉爾也從憂身上得知眾多基層變化。
“因為他是我的恩人,是他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給了我面包和水,吊了我一口氣。”奧莉爾懷念過去,臉上浮現少女笑容“最開始的霍林斯大人跟咱們彌賽亞人不同,骨子里有股深沉熱勁,看人看事絕不看表面,不學聖鳶尾的習俗,可不知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雖然討厭霍林斯的所作所為,奧莉爾還是選擇在他手下任職,只是屬於聽調不聽宣的類型了。
“說的也夠多了,你的部隊在這里休整了三天,下一步是不是要前往賽特林,兩軍匯合,跟聯軍展開決戰。”奧莉爾意圖結束談話。
陽謀的魅力就是世人皆知,敵人還偏偏斗不過。
憂的行軍路线是個人都能猜到下一步動作,因此對奧莉爾的推測不足為奇。
“我預計三個階段結束,額~”又想起自己辦事不順的事情,憂繼續問道“你說我命格有問題,是怎麼個問題,能解嗎?”
奧莉爾忽的一招猴子偷桃,憂趕忙起身躲閃,姑娘咯咯笑道“怎麼不讓本神父給你檢查身體。”
真不愧是喝酒掰腕子的主,憂尷尬道“別取笑我,我已經成年,恐怕滿足不了神父大人。”
奧莉爾嘁了一聲,雷斯卡特耶的某些神職人員簡直玷汙了他們的職業。
“我是解不了,但我知道有一個人能解,那個人才是真本事。”
“誰?”
“派你來的那個人,不過你得死一次,愛之深恨之切呦~”
憂忽然陷入沉思,想要問個明白時,座椅上已經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第七十一章
參差峰巒高聳入雲,阿爾伯特鎮背靠泰爾山脈,受季節影響,群山寒風常常帶來雨雪,使得鎮子四周變成一片雪原極為壯觀。
梅露塞行走在鄉鎮小路,感受微風吹來的清新氣息,盡管很涼,卻能帶動思想的循環,祛除舊物,用清新頭腦思考。
她時不時減緩腳步,望著聚集的人群呆呆出神,似乎在側耳傾聽著鄉鎮居民傳來的細語,以她的身體素質即使沒有魔力加持,在狂風中掉落枯葉也能聽清。
果然很多,名為鄉鎮的偏僻聚落,有著血緣關系的血親十分常見,他們融洽相處,帶著子嗣或伴侶走街串巷,尤其是在目前有著存亡危機威脅之時,相互間的紐帶也會變得更加深刻。
穿著麻衣的臃腫婦人們推著車子,上面是她們做好的干糧,衣物,車輪吱吱作響,被重物壓著艱難前進。婦人飽經風霜的黑色臉頰上汗液反射著陽光,可她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仿佛不知疲倦。
一車又一車,在遠處男人們有的幫助修繕工事,有的參加軍隊,這一車車的物資都是要提供給他們的。
而在男人們之間,有的是她們的伴侶,有的是她們的孩子,婦人們將東西遞交到他們的手中時,那不經意流露的目光,眼眶中晶瑩熱淚無法控制的流出。
惜別場景叩動了梅露塞的心弦。
陽光暖和到煩悶,肌膚下肌肉在躁動,迫使她攥緊拳頭,指骨發出咯嘣脆響。
見不得這些,見不得……
焦慮的撩開額間發絲,不耐的用兩指按住太陽穴,梅露塞用奧術魔法呼喚聊以慰藉的對象。
“聊的怎麼樣?”
她不在乎內容,只希求回應。
“很成功,想要的都拿到了。”
憂的聲音傳遞在腦內,聽得出他很開心,這份喜悅也牽動梅露塞的情緒,兩人根本不像剛吵過架一樣。
梅露塞並未急著回應,她等著男人繼續說下去,畢竟男人總是喜歡炫耀功績,她有點太寵溺對方。
“派人暗中調查恢宏堡壘周遭的報社,塔爾伯爵的雅雯領也需要派出暗樁,人員流通,還有魔力勘探也需要查明。”
憂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他計劃的一切,不過在梅露塞耳中這都不是最主要的,在憂心中熱血漸漸冷卻時,梅露塞的話終於適時說出。
“這次打算送什麼花給我?”
簡直是討要禮物的小女孩,梅露塞比憂大五六歲,話一出口,就讓她臉上一紅。
“紫荊,郁金香。”
憂果斷到沒有一絲遲疑,梅露塞嘴角含笑,環望遠處忙碌的婦女,紫荊花和郁金香在雷斯卡特耶都是贊揚勞動女性的花,如果有女性收到的話無異證明女性的平等地位。
一樣的,梅露塞和她羨慕的對象們是一樣的。
不過在那之前……
“哼,大冬天花那麼貴,買了多費錢。”
在親密對象討好時潑冷水是絕對的惡趣味,當然要是親密度不夠,兩人是絕對不會這樣的。
“啊這……”
憂尷尬的聲音差點讓梅露塞笑出聲,梅露塞甚至感覺到憂額頭上焦急的汗水,那液體滑過臉頰肌膚的瘙癢,留下咸咸痕跡。
“好教官,你就讓我賠賠禮,饒了我這一次吧,是我不聽話~你給我的暗示~是我反應遲鈍~”
多來點,多來點。
這個男人也只有在這種私密的時候會流露出小奶狗的態度。
以前在軍營時,梅露塞作為教官會教導一大批新兵,新兵素質往往參差不齊,很悲慘,那時的憂就是典型有心無力,所以在兩人關系改觀之後,梅露塞就用了點笨法子,給憂開了小灶。
能從一個連魔力素質都沒有的新兵五年間增長到隊長級,還能入選王都四門守衛,憂自然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道理,經常在梅露塞一番愛的教育後抖m屬性流露。
是矯揉造作了點,不過二人樂意在這方面違背本性。
(奧利維亞:艹)
一點小小的私家暗示,在演技中讓別人主動把情報奉上,。
“我通知戰鷹們過去接你,把情況和埃瓦商量一下,你完事兒盡快回來,雖說這里都是我們的人,也不能大意,明白嗎。”
掛斷了魔力通訊,梅露塞邁開步子,和那些婦人一同向軍營走去。
得益於埃瓦行使的新政軍營中流程和紀律運轉達到飽和,梅露塞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便找到了他。
埃瓦經常在作戰室常駐,除非去找憂二人議事,或者視察軍營基本不離開。
這個美少年在為戰術的實際操作而入迷。
“一個國家,百年歷史,分分合合,忠孝禮義還能如此演繹,精彩,精彩。”
美少年合上書本,稚嫩俊臉上好似經歷過無數歲月磨礪,一雙鳳目變得深邃滄桑,原先的俊美陰柔被點綴了陽剛之氣,乍看之下纖小身影變得高大俊朗,讓隨行軍士們心中贊嘆不已,很有男人味。
埃瓦注視著書本封面,在憂的指導下,粗略學了一些霧大陸文字,可以勉強讀懂這本叫做《三國演義》的書。
盡管解讀程度不過四成,只能算了解一下故事情節,其中的文化底蘊也讓他受益良多。
當初在羅蘭瞳仁中反射的畫面一閃而過,他又怎麼可能不去注意,回到憂身邊後立刻將事情上報,而憂對此也極為重視,盡管只有幾個詞匯,憂還是修書一封送到了皮埃爾堡。
教國四公主,芙蘭傑西卡·米斯特魯·雷斯卡特耶的回應便是如此。
“伊始紀元的書籍本應毫無價值,而且霧大陸文化也在彌賽亞實行不開,歐羅巴合眾國怎麼會有這本書的信息,難道……”
在埃瓦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梅露塞已經踏步入門,魁梧御姐身材曼妙,完美彰顯女性身材的魅力,無形中總能提醒人們男女之間的區別
她今天一定也和憂獨處了吧。
喉結蠕動,埃瓦壓下心中焦躁不安的情緒,只聽御姐說道“埃瓦參謀,通知戰鷹,去拉斯路二號街接應憂回來。”
沒有任何尊稱,沒有任何代號,不需要保密,梅露塞對待這支軍隊的主人如同呼呵下人一般。
誰讓他們相識已久呢。
埃瓦用手指在空氣中點撥,天資聰穎,短短幾日便已熟悉教國基本魔法,用特有魔法通信手到擒來。
“8號你不是在01指揮官的護衛嗎?”
你一個人單獨行動,要他自己一個人待著是什麼道理。
學習了教國魔法,埃瓦才知道憂的資質有多麼不堪,他有多麼的弱小。
“不用擔心,他大概在花店買花吧,人流量多,不會有事,讓戰鷹速度快點。”
梅露塞的話讓埃瓦不滿,什麼叫人多的地方就安全,拿平民做擋箭牌的想法本身就很可恥。
“8號和01是什麼關系?”
埃瓦想起二人親密,看上去是上下從屬,但梅露塞經常和憂持平,並且還有點居高臨下,如果是逆位又說不通,梅露塞的官職又願意屈尊在憂之下。
如今梅露塞對憂呼來喝去,讓他動了無名火。
梅露塞一愣,知道這小子起了攀比心“以前是同事,教過他一點。”
“就這?”
“你還想怎樣?”
沒有因親昵而曖昧,肢體接觸不過是同事間相處都會發生的事,可為什麼說完後梅露塞心虛了。
梅露塞從剛回來時的意氣風發變得陰郁,心緒亂成一團。
憂已經不是那個平易近人的小子了,如今相處應該早點發覺這一點。
他是服侍芙蘭傑西卡四公主的騎士,而自己是什麼?
埃瓦似乎沒想到梅露塞會這麼回答,察言觀色,試探性問道“憂大人有家人嗎?”
“有的,好幾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妹,他過世父母收養的。”
梅露塞一顆心急速跳動起來,埃瓦的話讓她有了一種危機感。
埃瓦對憂的了解並沒有家庭隱私方面,不過能當公主的騎士還收養那麼多孩子,他的家一定是名門貴族。
“佩爾法斯在教國很出名嗎?那些貴族圈子我不了解……”
家族勢力是相處的一大難題,有必要了解對方禁忌。
“他母親是個連飯都吃不起的人,名字也是隨口起的,以前一家子都是貧民。”
不耐煩的回應對方,梅露塞看向窗外,日已西斜,靜謐黑暗讓她回憶往事,想起逝去的人總是那麼痛苦。
是讓人慶幸的消息,他原來什麼都沒有,只憑自身奮斗,埃瓦愈發想要得到他。
可當他再次打聽時,梅露塞緊繃的臉讓他閉上了嘴。
“憂已經有廝守終生的人了,他會專情對待……”
是說給少年,也是說給自己,梅露塞為自己罪惡想法感到可恥。
不斷的親近他,跟隨他,分明是想奪取他的視线,明明自己很鄙夷有這種做法的女人,可為什麼心底一萬個期待憂被自己占有的樣子。
不過給身為男人的埃瓦解釋這個有點好笑,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男人和男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情緒。
純粹是對牛彈琴。
而對面的埃瓦在座位上久久不能回過神,一個本質上就不能在一起的人,卻還想著能和他有以後。
戰鷹們匆忙進入指揮室對兩人說道“參謀長,01司令官失蹤了!”
*
光线朦朧的小空間里,額間傷口鈍痛,溫熱鮮血不斷流下,浸入眼睛,讓視力進一步下降。
憂意識昏沉,被繩索束縛雙手,拉伸成十字跪在地上。
“可算抓到機會了,不過一師師長居然是一個弱雞。”
人多還真不好下手,說話的女性有標志性的單馬尾,身材高挑,用面罩遮臉,防止魔力探知。
襲擊者並非一人,還有另一個站在憂身後,同樣女性身段,不過是雙馬尾。
“主人如今的盟友不允許殺人,要怪只能怪你這個王都的人多管閒事。”
雙馬尾取下手套,纖纖玉手泛起微光,憂努力感知,昏沉大腦在波瀾夢境中努力思考,得知敵人意圖的情況下,不過徒增恐懼。
後腦頭皮發麻,接著便是一陣徹骨陰寒,憂兩眼上翻,喉嚨發緊犯嘔,只覺得粘稠腥液從口鼻眼耳不停流出,駭人恐懼洗禮,分明是大腦內有東西被人擠了出來。
“把不需要的東西拿出來,做傀儡比較保險。”
憂臉如金紙,還在雙馬尾手下被揉成一團,對面單馬尾女子一臉淡然,傀儡魔法多重多樣,唯有挖人腦髓取而代之最實在,等雙馬尾事情辦成,一番操作一定讓教國眾軍敗的神不知鬼不覺。
“哎呦,糟糕!”
雙馬尾在憂腦子里攪了一陣,忽然驚訝一聲把手收回,不等單馬尾發問,她急忙翻開憂的衣領,從懷里拿出一個卷軸。
六月天澆下一盆冰水,兩女心中涼了半截,別人不知,這兩人倒是清清楚楚,臘痕緋紅,十字聖靈好似心靈烈火,正是莉婭·斯菲爾·諾斯庫里姆標記,托憂轉交韋絲娜的親筆書信。
憂的身份經歷倒是查的一清二楚,可是還有很多隱私藏在腦海,也虧雙馬尾翻腦查髓時觀看了眾多記憶,淺嘗輒止,不然再深一點稀里糊塗的讓他變成傻子。
“闖大禍啦!”
單馬尾背脊發冷,莉婭與韋絲娜相交匪淺,三位一體智慧過人,傷了她安排的人,肯定會有難以承受的後果。
對面雙馬尾更是不堪,透過發顫面罩上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臉色煞白,單馬尾見雙馬尾渾身顫抖,淚水不斷從面罩流下,努力緩和心思,拿出上司的威嚴,說道“怕什麼,就是一個傳信的沒什麼大不了,就算是殤命公主找來,她能有什麼作為。”
公主分家獨立,就她那點家產,西都一個省都比她富,再說了一個弱雞騎士值得大動干戈嗎?一個外人,大不了自己過去當她的騎士給她換一個更強的。
單馬尾的心思雙馬尾豈能不知,只是她哭的更狠,嗚嗚的哭出聲來,解釋道“這小子可不一般,他跟四公主上過床,還讓四公主懷了他的種。”
皇家駙馬爺,單馬尾差點當場失禁,不過倒不是皇家之流,是四公主的母親,菲利希亞皇妃也是三位一體,莉婭和韋絲娜的至交密友,要讓她知道自己幾乎把她的未來女婿變成傻子,未出世的外孫有了一個傻子父親。
她想要跑路了,趁著戰亂逃到中央大陸,不行,三位一體是總教親封的聖徒,霧大陸、東瀛,得趕緊找個逃命的好去處。
“我們還是老實點把他交到主人那邊去,主人精通魔道,應該還能挽回。”
雙馬尾想到主人性格,懷著僥幸心理詢問上司。
單馬尾欲哭無淚,就是主人才交不得啊!
兩人謀劃後路之時,外部結界忽然被破,接著房門打開,無數燈光潮水般涌進,照的空間一片敞亮。
覺得事情很快結束,外部防御沒有用心設置,竟然讓人鑽了空子。
“滅軍式·炫電屠宿虺”
梅露塞看見憂的慘狀,便已知道前因後果,一身魔力發出十二成,利斧直奔禍凶劈去,瞬間塵埃碎石好似驚濤拍岸,噴薄數丈,房屋為界,阿爾伯特鎮五百里方圓斷成兩半,山巒主峰千萬加護破去七成,在上面留下橫貫山脈的數丈深溝。
“梅露塞,憂大人還在她們手里!”
埃瓦顧不得喊代號,聲音喊的嘶啞,梅露塞突然發動攻擊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全部戰鷹繼續疏散居民,用加護圍住鎮子,別讓她們跑了!”
說罷,推開埃瓦攔阻,繼續攻向二人。
是否憤怒,梅露塞也不清楚,總之,下半生傻子的生活,清醒的憂不會想要的。
“不想讓你的人活了嗎!”
單馬尾右臂夾著痴呆的男人剛剛反應過來,旁邊雙馬尾被剛才一擊砍斷左臂,血如泉涌,標志性的馬尾也被斬去。
逼命危機激發凶性,雙馬尾顧不得許多,右手喚出荊棘軟鞭,魔力閃耀,招招斗狠,奈何遠弱於梅露塞,加上斷了一臂,三兩招過後只有疲命招架,眨眼間竟到了殞命時刻。
見下屬命危,單馬尾不會坐視不理,左手魔力匯聚,竟然一掌打向憂的天靈蓋。
早死晚死都是死,一拍兩散吧!
眾人都不是良善之輩,局勢步入死局,唯有埃瓦欲哭無淚,從靈魂上拒絕眼前一切。
砰!
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厚厚紙張阻隔,單馬尾未及反應,被來人一個肘擊打中胸口,倩影口吐朱紅,撞碎數棟房屋,深陷碎石瓦礫。
“聖哉,多米尼克,在您的教導下我又挽救一條生命。”吟唱聖言錄,奧莉爾將昏迷的憂攬住,同時魔力升騰,他腦後血洞不斷愈合,退敵,救人一氣呵成“腦脊液損失過多,暫時是醒不過來了。”
埃瓦心下稍安,此時梅露塞一招制敵,拿下對手,隨後奔向單馬尾墜落處,機不可失。
全程看都不看一眼。
“悠著點,對方實力不弱。”奧莉爾的話有種魔力,緩解眾人緊張心境。
目前的憂何其重要,不光是主帥還是眾人的心靈支柱之一。
瓦礫瞬間爆開,單馬尾手持彎刀,當空一劈,瞬間空氣中凝結無數冰錐烈火,密密麻麻射向梅露塞。
梅露塞雖然對奧莉爾愛答不理,可她也清楚奧莉爾的提示,眼前這女人實力不俗,不過慎重對待的話,拿下她費不了多少力氣。
有一種惡心的感覺,很奇妙,是因為第一時間放棄了憂嗎?不,不是的,梅露塞做了最優選擇。
那是為何?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選擇了這個選擇。
很可恥的感覺……
濃稠似血的痛苦與恨意扭曲了梅露塞的面容,衝動與後悔充盈內心。
“縛縈式·結綬屈螭盤”
魔力鐵鎖綿延纏繞,在教國力量頂峰面前,單馬尾沒有多少抵抗力。
“能讓十軍中兩大軍團長一起出手,你們可以炫耀了。”
奧莉爾看著梅露塞大展神威,在一旁調笑。
“我不想重復,紫金衛與我無關……”手中巨斧化作光粒,梅露塞徑直走到奧利爾面前,魁梧身段讓對方抬頭仰望。
奧莉爾沒有在意她的話題,而是對正在醫療的憂,抬了抬下巴,問道“你剛剛為什麼沒有救他,是覺得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自暴自棄嗎?”
“你!”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凶神惡煞可嚇不倒奧莉爾,她繼續說“我建議你好好珍惜,你喜歡的是自己的經歷,還是他本身,真不合格。”
愛是付出,欲是索取。
奧莉爾言語強勢,讓梅露塞退縮起來。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另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眾人視野,速度極快,當著眾人之面把單馬尾和雙馬尾丟進傳送門。
絕對是夢魘領主級別,埃瓦和戰鷹們把憂緊緊護住,奧莉爾收起玩笑,手中聖言錄化成一把銀色釘錘,梅露塞暴怒嘶吼,巨斧斬開星河,兩股雄渾魔力直擊對方頭顱。
然而那人兩手輕抬架住兩般兵器,甚至連衣角都未翻動。
“你們的對手不是我。”
那人說完輕輕一推,奧莉爾和梅露塞只覺得手中武器滾燙,無奈退開,又聽見天空炸響,無數導彈火炮擊打在結界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聯軍居然趁這個時候發動遠程攻擊,敵軍位置在數百里之外。
“轟炸平民村落真不要臉!”
眼見那人慢悠悠走進傳送門,梅露塞破口大罵,受襲擊的不光軍營駐地,連村莊都被導彈額外照顧。
“情形不對,投彈量奇高,看來是聯軍補給已到,把村落的人往恢宏堡壘轉移吧。”
奧莉爾收起釘錘,向梅露塞提出建議。
事情發生得太過巧合,主帥受刺然後就遭到敵人進攻,很可能是有預謀的行動。
埃瓦也說道“阿爾伯特這次受襲不比以往,是聯軍的進軍配置,對方明顯要打攻堅戰,咱們只有指揮部直屬部隊,守不住的。”
梅露塞看了一眼昏迷的憂“掩護平民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