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日方舟】高碳鋼
“目標就是,讓這種合金有極端的溫差耐受能力,我可不想讓那黑蛇冒頭把我們做成烤肉拼盤。”
今天博士的最後一項工作是布置給加工站的。
切爾諾伯格平定,整合運動潰散,塔露拉擊敗黑蛇,而羅德島挾持塔露拉做籌碼,正趕往卡西米爾。
——或者按照博士自己的說法,叫夾縫中倉皇跑路。
故事里的叱詫風雲肆意妄為都是假的,真實的政治向來是個非常無聊的東西。
能夠看見的,只有大量的談判,妥協,以及不得已。
雖然羅德島可以說是利用了這一點,但還是讓博士十分頭疼。
他從不懷疑塔露拉的人格。
但沒人知道仍然藏在她意識中的黑蛇還留了什麼後手,不得不防。
雖然只是前巴別塔的惡靈,但博士仍然把這件事當作心病。
他也問過阿米婭等幾個擅長精神法術的人,答案是目前還沒有辦法在不造成宿主精神損傷的前提下把那家伙剝離出來。
聰明人喜歡聰明人。因為向他們解釋東西不用費太多腦子。
聰明人也不喜歡聰明人。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對方會怎麼處理事情。
而科西切則更是聰明的讓博士作嘔。
這總讓他懷疑,自己在失憶之前就是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而他現在能做的只剩這些。
他並不認為塔露拉會逃獄,但保險和後手這種東西是不嫌多的。
炎國和烏薩斯最想看到的就是塔露拉不在了。
所以——
博士的手在衣袋里翻著。
只有辣椒干了,還是昨天從伊芙利特手里騙來的。
幾乎讓自己噴火的疼痛感讓他暫時轉移了注意力。
地平线上已經再也看不到什麼移動城市。
荒原一望無際,只有羅德島的探照燈在一片漆黑中指示著道路。
對於龍門這地方,他們來的快走的也快。
導致博士始終留了幾分遺憾,比如沒從魏彥吾那老家伙手里騙些好酒。
而今天晚上的情況則是真正的飲品不足。
因為他的臥室里不止一人。
“只有紅茶了可以嗎?”
“——沒關系。”
娜塔莉亞·羅斯托娃。或者說,從今天開始,代號早露。
個子高挑的白發少女雙腿緊並著,正坐在沙發上。
如果用上專業知識,博士可以配出一百一十四種以上的藥物讓這杯紅茶變成入口即被麻翻的迷藥,然而他沒有這麼做。
理由自然是不需要,也不屑於如此。
“離你的家越來越遠了。”
紅茶泡的有些過了,苦到發酸。
“——不再是了。”
沒有什麼表情,早露的聲音也不是很高。
“這就是你轉入戰斗部門的原因?”
“不是的。”
“那麼,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就真的太好了。”
說著,少女從披風內襯摸出了一樣東西。
——再普通不過的裁紙刀。刀片閃閃發亮,看起來不僅是被清洗過,主人還用砂紙打磨了不止一次。
博士笑了。
“這是高碳鋼,還是不鏽鋼?”
“……誒?”
這約等於是突然襲擊,早露完全不懂這種工業性質的問題為什麼會讓這個男人突然問出來。
“沒別的意思,單純是我不怎麼想在這種場合看見不鏽鋼……你可能並不關注,炎國最近有個挺出名的家伙,總是在用不鏽鋼做一些奇奇怪怪又沒什麼用的東西。看到不鏽鋼,萬一讓我想到他,我大概會開懷大笑。當然,這不是什麼應該開懷大笑的場合。”
“……”
“奇奇怪怪又沒什麼用,但是大家都喜歡看。他還因為這個賺了一大筆龍門幣……哈,人類這種生物就是這麼不可理解,對不對。”
“這麼說來,您說的倒也沒錯。”
少女現在的笑容確實像個貴族。
尷尬而不失禮貌。
“不必出於禮貌來附和我……難道你認為你見的不夠多麼。”
“……”
“彼德海姆,切爾諾伯格……塔露拉已經來到船上了,我想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麼攻打切爾諾伯格的。”
“我……”
“學生會長總會提前接受一些成人社會的東西,這是你親口對我說的。”
博士總感覺自己最近有點不對勁。
不間斷的攻擊盲區,精神施壓,看著這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手足無措,竟然讓他有種莫名的快感。
“——那麼,果然我那時候的所作所為,現在看來也是不能理解的吧。”
“借口。錯誤不代表不可理解,可以理解也不等於可以饒恕。”博士長嘆了口氣,“……就像我。”
“……”
能聽見的只有喘息。
少女已經跪在了地上,胸口像裝了源石泵一樣起伏。
“想不起來了。讓我知道自己犯過大罪,卻又讓我忘了是怎麼回事,有趣的懲罰。”
“——那麼我得到懲罰了嗎?您能夠懲罰我嗎?”
少女抬起了頭。
而博士只是繼續嘆氣。
“你想要什麼?虐打?侵犯?或者……那不是懲罰。你甘之若飴的東西……算什麼懲罰。”
男人兜帽下的臉色有點蒼白。
常年不見陽光的人本身就會變成這樣。
同樣是白,對面的少女則是健康的賞心悅目。
“請動手吧,把我像最低賤的……”
話音未落,男人的手已經捂住了她的嘴。
“何來高貴,又何來低賤?我也許是個棋手,但從不是法官。”
“……”
“塔露拉和你的絕對距離不足一百米。你在痛苦。你認為是貴族的行為造出了整合運動。你在害怕。你認為這是……你的責任。”
“至少我曾經做過一樣的事。”
“索尼婭,或者凜冬……她把你救了出來,這令我佩服。你得知道,換了我當時是不一定會做出那種決定的。”
“我罪有應得。”
“你在逃避。把罪過全歸結於自己,只會給你一種假象,只要你做對了,世界就會正常運轉。”
“博士……”
“——而我只想給你講個故事。”
首先,是解下披風。
衣服制式繁復,扣子結構卻並不復雜。
外套,領帶,襯衫,一件一件從少女身上剝除。
早露唯一的感覺是不舒服。
對方是博士,而自己是干員,本來應該是這樣。
而他給自己脫衣服的動作,簡直像他擺弄著大號的洋娃娃。
她並不是不知道何為男女之事。
不論父親和母親,父親和情婦,還是彼德海姆那群發了瘋的男同學。
要麼是郎情妾意,要麼是利益交換,要麼是獸欲化身,博士卻不屬於任何一種。
或者說,從他的動作中,娜塔莉亞唯一不能感受到的就是感情。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男人的手指劃過她肌膚只能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男人的反應是有點用力的捏住了她暴露在空氣中的左乳。
“不管是皮膚還是心跳……你在害怕什麼?”
“——請按您喜歡的來吧。”
“我沒有什麼喜歡的。”
話雖如此,男人卻攬著娜塔莉亞的肩膀,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裙子的拉鏈也被解開了。
小皮鞋被隨意扔在地毯上,接著男人雙手從少女腋下一直滑到腰際,將褲襪和內褲一起脫到腳下。
肌膚完全跟空氣接觸的感覺讓她不禁打了個冷戰。
“如果索尼婭那時候沒救走你,你猜自己會怎麼樣?”
“我想我知道。”
娜塔莉亞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見過那樣一個男人。冰天雪地中領導著一群人求生,當然了,他能力實在是有限。”
說著,博士從背後將赤裸的少女抱進懷里。
“最後什麼都沒有做到,失去希望的人們陷入混亂,把他殺死了。”
“而你……我並不相信彼德海姆的那群家伙會讓你比那個人下場更好。”
娜塔莉亞猛的一激靈。
她向來對自己的容姿有十分的自信。
但真到了那種情況,這只能是最可怕的詛咒。
更可怕的是,背後博士的呼吸仍然輕輕挑逗著她的頸項。
“你見過真正的戰場麼?”
——自己見過的是真正的戰場麼?娜塔莉亞不知道。
而博士並沒有停下。
“我見過,沒人知道被那種重壓逼瘋的人干出來的事情會有多麼下限……或者說只有男人才會知道男人到底有多麼惡心。當然,很對不起,在哪里見過這種事我也忘了。”
男人左手中指和無名指從少女鎖骨開始,劃過雙乳,小腹,肚臍,一直到雙腿之間。
“沒有了你的父母,他們不再當你是學生會長。輪奸,施暴,變成最卑微的工具,在最後的時刻,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們或許會把你字面意義上的拆解開,砍下你的腦袋,打開你的腹腔……那個時候你可能會發現你和其他人的身體結構並沒有什麼不同。當然了,因為養尊處優,拆解你的過程會比別人容易一些,你也會死的快一些,這也許是唯一的好事……”
淡藍的指甲險些將男人的手臂刺破。
“……博士!……”
“當得上這種極刑……你究竟是十惡不赦的罪犯,還是無私受難的聖人?”
——都不是。娜塔莉亞想這麼說,但怎麼也張不開嘴。
“你的慘死從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只是給了他們一個發泄的口子。記住……邪惡與瘋狂永遠不是一個人能達成的。”
少女高挑的身子已經癱軟。
最可怕的東西永遠不是這個男人說出來的東西有多殘忍,而是那幾乎可以確定是真的。
恍惚中,一只手扶上了她的面頰。
輕輕把頭轉過去,她看見的是男人的臉向她慢慢靠近。
第一次的接吻是他的話倒也不壞。
舌頭有些粗糙,還有些辣味,他之前吃的到底是——
“吸進去。這就是恐懼。”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失真。
事情發展永遠是超出意料的。
娜塔莉亞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糊里糊塗的跟這個男人做了愛。
當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身上沒了衣服,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雖然全身舒爽得如同被抽了骨頭一般,但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這不該是自己所追求的。
甚至於說,只有最開始的撕裂之痛才是她想要的。
快樂本不應再被自己所有——
“不舒服麼?”
男人俯下身子,對娜塔莉亞耳語著。
娜塔莉亞將臉轉向一邊,沒有回答。
男人笑了。
這是他幾個小時中第一次表達感情。
“呵,沒必要——貴族,平民,奇奇怪怪的責任……說到底,你們有什麼區別。”
“挨打會疼,受傷會死,不同種族生理結構甚至沒有生殖隔離——還是你覺得你就是鐵打的能夠屏蔽生理本能的感覺?放棄這些無聊的枷鎖。你們都是人,也只是人而已。刻意的去糾正什麼,只會讓之前的記憶越來越深……”
“可是——呃啊!”
娜塔莉亞想要反駁。
然而在放松的一瞬間,男人驟然加快的動作讓她瞬間打破了之前的堅持。
幾度雲雨,幾度瘋狂。
到得最後,只剩博士靠坐在床頭,娜塔莉亞斜靠在他胸膛之上。
鬢發散亂,以娜塔莉亞的發量,怕是第二天要費勁打理的程度。
瘦骨嶙峋的男人靠起來實在算不得舒服,但她似乎毫無不適。
“博士……我真的羨慕你,能夠忘了之前的一切。”
“當你從忘了一切中想起來什麼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我不知道。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些,也不知道該不該去原諒自己。還是說……”
“拋開貴族和平民的身份,這種時候,作為一個人該怎麼做?”
“誒?”
男人的問題又是突如其來。
“作為一個人,該怎麼做?”
“我?”
“作為一個人,該怎麼做?”
“您是說……”
“作為一個人,該怎麼做?”
“……”
娜塔莉亞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異色的雙瞳已經被淚水模糊。
“作為一個人,該怎麼做?”
“我——”
她沒有再說出連貫的句子,只是伏在博士的胸口,任憑自己哭的像個嬰兒。
而博士只是輕輕拍著少女光潔的後背,沒有表情的臉上多了一點微笑。
“歡迎出生在這個世界,娜塔莉亞。”
“你昨天晚上的樣子干的好事不錯嘛,我甚至都快動情了。”
第二天,博士被薩卡茲傭兵堵在了辦公室里。
“OK,W.”博士撓了撓頭,“你偷窺我?”
“沒有,光明正大看的。”女人的表情似笑非笑,“只不過你那時候的樣子真是讓我惡心的想吐。”
“光明正大看著自己可能的仇人夜晚的性生活還要動情,大姐你的性癖也太變態了吧。”博士冷笑道。
“別來跟老娘打岔。我說真的,你昨天晚上的樣子,跟你以前簡直沒什麼區別。如果不是結果還不錯,我至少要炸飛你一條胳膊。”
“好的好的,巴別塔的惡靈原本是這個樣子,謝謝你告訴我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不送。”
“這時候又一點都不像了。”
W狠狠瞪了博士一眼,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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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廢話。
前兩篇的老大哥和諧星之後,更加體現了博士非人的一面。
這里用了一點異色中水無痕的廢案,原本設定的是那家伙殺人的時候會特別話癆,把要怎麼殺死對方詳細到過分的一點一點掰扯出來然後逐步實施。結果就是因為異色中的廝殺愈發慘烈和癲狂讓他實在沒有什麼機會搞這個有點出戲的設定,就挪用給這里的博士了。
不過說起來惡靈化博士PUA的手段也實在是屑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