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雅伸出顫抖的雙手,從校長手中接過那張潔白的學業優異證書。接著她轉向同學們,將證書緊握在胸前。她聽見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歡呼聲和噓聲,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羨慕她能成為通過考核的一員。這讓她有些緊張,手心的汗水浸濕了證書邊緣;好在證書的紙足夠結實,不至於因為這點汗水而打皺。等學生代表結束致辭,她和另外幾名女生一同走下領獎台,回到學生中間。同學們紛紛湊近來瞧一瞧傳說中的優異證書長什麼樣——這可是通往自由市的入場券,每年只有極少數幾個學生能拿到。
阿莉雅的前半生可謂波折不斷:父母離婚後,她很不幸地跟了父親,倒不是說父親對她多麼不好,而是戰爭奪走了父親的生命;離婚後母親對她不管不問,她成了事實上的孤兒。要不是鄰里的照顧,恐怕她早已悄無聲息地死去。可就算上天如此擯棄她,她還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在學校里名列前茅——能得到今天的成就當然要感謝照顧過她的鄰居,因此放學鈴一響起,她就立刻衝出禮堂,跑向家的方向。
我就要去自由市了!阿莉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仍不肯放慢腳步——這樣的喜事怎麼能拖延?她們還等著我的好消息呢!
“我考上了!我考上了!”一進圍樓,阿莉雅就大喊著,揮舞著手中的證書;女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轉頭看向她。一個正在做飯、手上滿是油腥的女人搶過她的證書塞在眼前閱讀起來,可是還沒讀兩行字便被阿莉雅搶回去:“別弄髒了!”話音未落,女人們已經將她圍了個水泄不通,她們紛紛伸著手,想讓她把證書給自己看一眼。阿莉雅將證書高高舉過頭頂——她高挑的身材保證了誰都無法從她那里拿走那張證書。
“我們給你做一頓送別宴,你總能給咱看了吧”一個女人請求道。
“別著急呀,我還沒這麼快走呢”阿莉雅說,“但你們要給我做一頓大餐我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女人們似乎默認了她會將證書展示給眾人看,紛紛散開准備食材;幾個已經開始做飯的女人很懊惱:她們選擇了阿莉雅不常吃的菜式,恐怕這樣並不能贏得她的喜歡;為了打消她們的疑慮,阿莉雅湊到她們耳邊,告訴她們即使自己不喜歡也會嘗試她們的飯菜,女人們這才重新開動,熱火朝天地炒了起來。很快,圍樓里便充滿了各式菜品的香味,女人們使出渾身解數,力求將自己的拿手本事都展示出來。
阿莉雅回到家中,將證書放在房間正中央,然後鑽進雜物堆尋找一份舊禮物。那是多年前她的好朋友送給她的,那個好朋友的名字、樣貌都已經模糊,她只記得那人退學後隨母親去了開明民治國。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樣……聽說自由市有去往開明民治國的定期航班,也許她們還有機會相見呢。
終於找到了,這是一雙舞蹈鞋,裝在精致的禮品盒中,用於包裝的絲帶早已不知所蹤。阿莉雅脫下鞋襪,試圖將舞蹈鞋套上,可是她的腳已經長大了一圈,遍布著老繭和皴裂,根本無法穿上。她遺憾地撫摸著自己的雙腳,恐怕她的舞蹈生涯早已經結束,只是自己還不相信——她遺憾地想到。那就帶著這雙舞蹈鞋去見她吧,順便敘敘舊。阿莉雅想起那個多年不曾光顧的舊址,那也是她和好朋友見最後一面之地。可是好巧不巧,門外傳來女人的吆喝聲,敲門聲隨之響起,開飯了。
即使遠隔著十幾米,阿莉雅也能清晰地聞到飯菜的香味,肚子不住地咕咕叫,口水也不斷流淌。她手中的證書被搶走、在女人之間傳閱,但她無心關注:女人們聚集在桌子邊,留下一個座位給她,供她品嘗各式菜品。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動:這個年代,想吃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沒有理由拒絕。伴隨著阿莉雅的狼吞虎咽,女人們紛紛把自己做的那份塞到她的碗里,同時七嘴八舌地向她提問:
“等你發達了可別忘了阿姨我呀……”
“你的不少東西都沒法帶走,不如讓我幫你保管……”
“聽說自由市有不少大款,能不能給我也介紹一個……”
“幫我找個人吧,他好多年沒聯系我了……”
女人們做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美夢,阿莉雅面前的飯碗則滿到快要溢出來。那份證書也在女人們的手中變得愈發褶皺、沾滿了油汙。
“我照顧你這麼多年,你拿到了工資也分我一點吧……”一個女人說道。
“哪有那麼快工作?她還要上大學呢!”另一個女人挖苦她。
“就是,大學學費不能便宜吧?這些錢誰來出?”
“我供了她中學一年多,這個錢不能再由我來出了吧”
“放屁!那錢不是我們一起湊的?你只不過是去交錢罷了”
“要我說,她能拿到獎學金不是最好?”
“對啊,阿莉雅這孩子這麼聰明,一定能拿到獎學金”
“別提獎學金了,問問她想報什麼專業先”話音剛落,女人們的目光一齊集中到阿莉雅身上。
阿莉雅感覺仿佛有舞台燈照射在自己身上,讓她感覺渾身發燙;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幾秒鍾後小聲說:“我……我還沒想好”
“學醫!”一個女人大喊道,嚇了周圍的人一跳,“你得學醫,以後進制藥公司,那才能賺大錢呢!”
“我記得你以前跳舞不錯來著?”另一個女人補充道,“好好練,以後找個帥哥~”別的女人紛紛發出噓聲,顯得很不屑的樣子。此後,她們的紛爭集中在哪種專業賺錢快上面,與她的關系反而不大了;但就算如此,女人們也不願放開她的證書,好像拿著證書就能證明自己的話比別人正確一般。阿莉雅與她們磨嘰了半天,才趁著女人不注意從她手中抽出證書;起初那人還不願意,但其他女人更加激動,紛紛起身阻止她再次爭搶,阿莉雅這才拿回自己的證書。
由於學業緊張和治安環境惡化,阿莉雅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遠門了。再次站在青少年活動中心門前,她感覺這里與過去大不相同:活動中心更加破敗,反倒是街對面的紅燈區更加紅火。一些外國人在街邊挑逗妓女,甚至對她們大打出手。阿莉雅回憶起自己多年前荒誕的想法:去當個妓女,至少衣食無憂;現在看來大錯特錯。連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又有什麼心思關心衣食呢?
她艱難地撥開雜草走進廢墟,衣襟被撕破也毫不在意:與朋友見面不能因這點小困難而退縮。深入活動中心後,她發現自己的印象是錯誤的:盡管經歷風吹日曬,但這片廢墟沒多少變化,時間在這里仿佛凝固了一般。地上凌亂地散落著金屬碎片和設備零件,她不得不放慢腳步小心前進,避免打破這份寂靜。穿過熟悉的小巷走進體育館,斑駁的陽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進場地,稍微照亮了這片空間。很難相信這里曾有多麼熱鬧,那些呐喊、助威仿佛還在她的耳邊回響。目光轉向舞台,可是歡樂的人群在哪里?翩翩起舞的少女在哪里?這些幻境在她的腦海中存在了一瞬並很快逝去,只留下她一人呆立原地。她聽到陰影里傳來滴水聲,循聲望去,那是一束藏在陰影里的花朵。憑借所學知識,她能判斷幾個小時後陽光將掠過這束花朵。雖然只有幾個小時的光照,但也足夠花朵盛放,不是嗎?……
阿莉雅沉浸在對過去的懷念中,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喲,這不是大學霸阿莉雅嗎,怎麼也來光顧我的基地了?”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嚇得阿莉雅趕緊轉過身。幾名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已經形成包圍之勢。
“你們是誰?你們想干什麼?”阿莉雅強裝鎮定,但無法控制冷汗從額頭冒出。
“你竟然不認識我,看來得好好教訓你,讓你長點記性……憑什麼你能去自由市而我不行?”少女舉起手,身邊的人衝過來抓住阿莉雅的胳膊。她還想掙扎,但是很快便落敗;她被迫跪在地上,被人揪住頭發抬頭看向不可一世的少女。
“我是來幫你准備的”少女說著,用鞋尖輕踢阿莉雅的胸部。少女的胸是如此敏感,以至於輕微的接觸就已經令她渾身酥麻。
“准備什麼?”阿莉雅躲閃著身體,顫抖地問道。
“准備去死啊,你難道沒聽說過自由市有不止一種死刑方式嗎?”
聽到“死刑”這個詞,阿莉雅的心抽搐了一下。這群人該不會要殺死我吧?想到這里,阿莉雅絕望地掙扎起來。
“當然不會真的弄死你,只是給你留個印象”
少女戲謔地說著,阿莉雅被眾人抬起走向舞台後。相比於開闊的運動場地,准備區顯得狹小而陰暗,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霉味。雜亂的金屬支架橫亘在地上,四周仍可見未被洗劫殆盡的聚光燈等設備。少女們跨過金屬框架,來到一個奇怪的椅子前。
這個椅子的椅背很高、很窄,在椅背中間有個枕頭一樣的東西,但是對於正常人來說或許太低了。阿莉雅有些出神地看著椅子,連掙扎都忘記了——直到她再次被摁得跪在地上。
“好痛!……輕一點!”阿莉雅想要抗議,卻發現少女正怪笑著看向自己。
“你有沒有聽說過‘螺旋絞刑’?那是南方聯盟的處刑方式,也是公認最痛苦的一種,你一定很想試試吧?”
“怎麼會!我才不想!”阿莉雅試圖逃跑,卻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雙腿不住地打顫,膝蓋在地上摩擦很快便刮破了皮;她的雙手被架在身後,根本無法直起身子。見強硬不能取得進展,她又裝作可憐的樣子試圖博取少女的同情。
“對不起!我進來是想懷舊來著,真不知道這里有你們的秘密基地!你們能不能放過我?”
“很遺憾,不行”少女搖搖頭,揮手示意其他少女采取下一步行動。
阿莉雅感到自己的身體被提起來、放在椅子上。正當她疑惑這伙人怎麼會善待自己時,她的手卻被硬生生扭到背後;她疼得大喊大叫,但嘴巴很快便被塞住。就在短短幾秒鍾內,她的雙手已經被捆在椅背上了;與此同時,一截皮帶繞過她的脖頸一同固定在椅背上。
阿莉雅的上半身幾乎無法動彈,只能拼命踢蹬雙腿,可是除了讓椅子吱嘎作響以外並沒有什麼作用。她現在極度緊張,汗水如雨般流淌,迅速打濕了衣服,輕薄的布料下透露出皮膚的顏色。她的文胸被看得清清楚楚。
幾分鍾過去,阿莉雅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她絕望地喘著氣,等待少女們的發落。
為首的少女嬉笑著解開她的襯衫、剝下她的文胸,接著脫下她的鞋襪和短裙,讓她渾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她的內褲有些陳舊,髒兮兮的。阿莉雅羞恥極了,但她再也沒有力氣進行掙扎,只能看著自己任由這群人的羞辱。
“你肯定不想讓自己這副樣子被別人看見吧?”少女說著拿出手機對著阿莉雅的裸體一通拍照。
阿莉雅的口中只能發出嗚嗚聲,她悲憤地想要逃離,卻連抬起大腿都費勁——剛才那番掙扎讓她一點兒力氣都不剩,現在的她只能聽天由命……希望這群人不會真的殺了她。
“來看看”少女將手機伸到她的面前,左右翻動,讓一張張照片映入阿莉雅的眼睛。照片中,她做出奇怪的表情,不知是苦於疼痛還是為何;一條不甚明顯的皮帶繞過她的頸部,將她的身體抻直;雙手則被綁在臀部後側,手臂也繃得筆直;這樣一來,她就不得不挺起胸脯,而且無法遮擋私處。
“要是有個綁腳的地方就更好了,你看你老是把腿夾住做什麼”少女說著還打算觸摸她的內褲,但阿莉雅堅決夾緊雙腿阻止了她。
不等阿莉雅反應過來,一個黑色布袋套在她的腦袋上,並且打了個結。她驚恐地扭動腦袋,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布袋甩下來。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她們要悶死自己,卻發現布袋是透氣的。
“我們會把你在這里晾一晚,明天再來談條件——不要逃跑喲,否則我們就把它發布在網上”四周響起腳步聲,阿莉雅緊張到了極點——但是腳步掠過她的身體向後走去,還有個人惡作劇般地捏了一下她的乳頭。嬌嫩的乳頭很快充血勃起,不過離開的少女並沒有注意這一點。阿莉雅能勉強聽到她們的交談,似乎在討論如何用這套裸照套取最高收益。
在腦袋被蒙住的情況下,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四周的情況,也許有人留下來看守她呢?也許她們架設了一台攝像機,持續錄制自己的丑態呢?但四周的安靜給了她信心:她確信現在孤身一人。阿莉雅想要呼救,卻因為嘴巴被堵住而無法發出聲音;她感到下巴酸痛,口水滴落,卻毫無辦法。她努力試圖掙脫雙手,但是除了讓手腕被勒痛以外毫無作用。她試著低下頭,卻感到頸部受到壓迫——是那條皮帶!阿莉雅猛地想起,這不就是絞刑架嗎?只不過改成了坐姿……這真是最惡毒的刑具:只要她犯困、垂下頭去,就會被活活勒死。
阿莉雅幾乎無法想起自己是如何度過那一天的。夜幕降臨,氣溫降低,阿莉雅冷的發抖,乳頭也凍得堅挺。她用力掐自己的手指提醒自己不要睡著,直到手指都被抓破;她想要小便,卻害怕丟臉而一直憋著,直到膀胱失去知覺;她的臀部和大腿因長時間保持坐姿而發麻,而雙腿因激烈地掙扎而一直發酸,幾乎無法移動……
就在她即將崩潰之時,她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立刻精神了起來,嘴里發出嗚嗚聲,先要引起來人的注意;可是她隨即又想到萬一來人不是那伙少女自己豈不是要遭殃?可是她後悔也晚了,腳步聲愈發清晰,顯然是有人發現了她。
阿莉雅的腦中閃過自己的裸照:少女被綁在絞刑架上,無論如何不像是能活下來的樣子。她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死狀:舌頭被勒出來,赤裸的身體任人玩弄……
腳步聲停下,阿莉雅緊張到了極點,她在心里乞求那人不要操作絞索而是將她放走。可是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她絕望地感覺到頸部的絞索正在緩慢收緊。更加令人絕望的是,她的乳頭被什麼東西夾住,疼的要命。她試著將乳頭上的東西甩掉,卻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這難道是什麼羞辱手段嗎?!阿莉雅不敢再動彈,她靜坐著,等待自己的結局。
絞索慢慢收緊到足以影響她呼吸的水平,這讓她更加絕望:恐怕自己真要以極其羞恥的姿態死去了。她的身體爆發出最後一點力氣,奮力踢蹬雙腿試圖逃脫,可是她被手銬和絞索勒住,重重摔回椅子上。緊張之中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小便失禁。隨著她的掙扎,臀部拍打尿液發出噗噗聲,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雙腿流下、在腳底匯集。
阿莉雅已經無力掙扎,她感受著窒息的痛苦,卻無能為力。但她的身體還不願放棄,胸部舒張、收縮、再舒張,帶動乳夾上的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她的頭慢慢垂下,浸透了口水的破布從口腔里滑落。
頸部的壓力驟然消失,阿莉雅的身體往前墜了一下,隨即再次被絞索所固定;頭套也在同一時間被摘掉。感受到疼痛,她猛地醒了過來,大口喘息,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扭動,過了半天她才恢復意識,想起來自己還被赤身裸體地綁在絞刑架上。她看到面前站著幾個昨天欺負過她的少女,毫無疑問,剛才那起未完成的絞刑是由她們策劃的。緊接著她意識到更加尷尬的事情:自己尿失禁了。尿液散發著騷味,在她的屁股下變得冰涼,甚至有些粘稠。她試著挪動屁股,卻發現尿液漫得到處都是,根本無法避開尋找一片干淨的位置。
“是不是很爽?”為首的少女壞笑著問她,還用手拉扯乳夾,疼得阿莉雅說不出話。她扭動身體試圖躲避,卻讓對方變本加厲:她兩只手各捏住一個乳頭,牽拉、扭轉,令阿莉雅痛不欲生。許久她才停止凌虐,阿莉雅的乳頭乃至乳暈都因折磨而發紅、腫脹著。
“你的窘態我全都錄下來了,要是不想讓這些傳揚出去,你就得給我們打錢……每個月。在自由市搞錢不算困難吧?”
“你也可以不答應,那我現在就把你在這里勒死,相信我,沒人會關心你的死活,也沒人會來這里調查失蹤女生;倒是有不少人喜歡看你這樣的女生被活活勒死的視頻,你能賣個好價格的”
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安慰她,但阿莉雅卻感到渾身冰涼。她只能選擇屈辱地順從,或者更加屈辱地死去;不會有人來救她……她已經經受過一次痛苦,這輩子都不想在經歷一次了。她流著淚選擇了前者,少女滿意地點頭:“正確的選擇”隨即打開了她的手銬。阿莉雅的手腕被鐵手銬勒出血痕,她向手掌輕輕吹氣,試圖緩解疼痛;此時,少女又將一件沾著惡臭淤泥的東西丟在她的身上。
“這是你的衣服”不等她提問,少女搶答道:“你要麼穿著這身回去,要麼光著身子回去”她的隨從大笑起來,顯然,羞辱阿莉雅讓她們感到愉悅無比。
“順便,昨天你問我我是誰?沒認出本校校霸真是你的不幸——本來你不會吃這麼多苦頭的”說罷,少女們揚長而去,留下阿莉雅呆坐原地。
阿莉雅最終選擇了穿著散發著臭味的衣服回到家中。一路上,她承受著路人們投來厭惡的目光,就連鄰居們也如此。她們不想關心阿莉雅受了什麼欺負,只想關心她什麼時候出發去自由市。
這樣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出發前夜,阿莉雅的精神瀕臨崩潰:每天都有無數女人登門拜訪,提出自己的要求,理由是“養育她這麼多年,就算石頭也得變軟了”。阿莉雅無精打采地答應她們,心中想的卻是如何在自由市掙錢;遺憾的是,她所能接觸到的網絡環境中完全沒有在自由市掙錢的細則,這讓她充滿焦慮——她可不想自己的裸照被上傳到網上。
最後一遍檢查行李,然後前往學校,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正常,像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上學日。鄰居們紛紛走出圍樓與她道別,這才有點出遠門的意思。阿莉雅心不在焉地揮著手道別,轉身登上前往火車站的大巴。
新火車站氣派十足,是這座城市為數不多的新建築。潔白的瓷磚仿佛閃著光,令沒見過世面的同學不知所措。老師帶領隊伍與其他學校的畢業生匯合,她們將乘坐同一班列車前往自由市。
阿莉雅上次乘坐火車還是在戰前,但即使只剩模糊的印象,她也懷疑現在的學生數量是否太多、能不能擠進一個車廂。她向老師詢問火車上是否有這麼多座位,但老師沒有給出回答;也許她也沒坐過火車呢。倒是同隊里一個女生一直喋喋不休,將她了解的火車知識講給大家。
“去自由市的鐵路是新建的,沿途拆了不少老房子”女生說,“這條鐵路途徑中北制藥公司的總部,也許我們能看見呢”
“有人想去中北制藥工作嗎?”老師問。
女生們幾乎是齊刷刷地舉起了手。所有人都知道藥劑師是個多麼風光的職業,只有一個女生憂心忡忡:“可是聽說那里有人體實驗,非法的那種”
“怕什麼,就算有那也不會輪到你頭上”另一個女生很生氣,似乎指出人體實驗的存在毀了她們的興致。其他女生紛紛附和,譴責起提出問題的女生去了。阿莉雅不屑於參加這種爭論,她看向窗外,五顏六色的火車正停靠在站台上。
“我給你講講火車相關知識吧”那個懂火車的女生坐在阿莉雅身邊,不等她回答便自顧自講起來:“紅色是高速列車,藍色是普速;白色是外國人專列,聽說整潔又舒適,還不用過檢查站;當然,我們要坐的很可能是黑色,最差的那種”
“為什麼不坐紅色和藍色?”
“學校哪里肯出那麼多錢,有黑色車坐就不錯了”
“那紅車和藍車都是什麼人坐呢?”
“男的,‘指定幸存者’或者出的起錢的人;要我說,我們工作幾年也能坐上那種車的!”
“你有自信能被中北制藥錄取?聽說那里的面試通過率特別低……”
“被刷下來的話做一些政府工作也行,至少工作穩定”
“政府工作有哪些呢?”
“比如對制藥公司的技術審查,或是在政府實驗室里干一輩子,研究新藥物之類的”接著她放低了音量,湊到阿莉雅耳邊:“說個不吉利的,聽說中北聯邦處死犯人也是藥劑師的工作”
阿莉雅感到渾身戰栗。好在她們所要乘坐的火車已經進站,阿莉雅這才從“不吉利”的話題中逃避出來。
火車站台和候車室一樣整潔,只有黑色列車十分扎眼。和其他流线型外觀的列車不同,黑色列車的外觀坑坑窪窪,簡直不像是同一個時代的產物。走近車廂,女生們已經開始抱怨:怎麼連個座位都沒有,難道叫我們站著去自由市嗎?懂火車的女生簡單計算了一下,這一趟路程要六個多小時。聽說這長的離譜的時間,有的女生已經開始打退堂鼓:早知道還不如不來呢。老師在一旁勸她們:這是你們人生的轉折點,一定要好好珍惜……
最終所有人都擠進黑漆漆的車廂,這里連個窗戶都沒有,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由於空間所限,女生們約定輪流坐下休息,不過也有女生自願放棄坐在地上,可能是覺得太髒了吧。
火車晃得阿莉雅頭昏腦脹,她從來沒這麼暈過。同行的女生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的早飯白吃,其他人則扶著牆,或者干脆仰著腦袋、捏著鼻子,用各種方法緩解暈車。
“試試這樣”懂火車的女生說著,隨列車的搖晃左右搖擺身體。她碰到了別的女生,那人罵罵咧咧地向後退,給她騰出一點空間。女生繼續搖擺,阿莉雅也不由自主地一並搖晃身體。這招果然有效,惡心感減弱了不少。“謝謝”她向女生說。
轉眼便過去了兩個月,阿莉雅感覺自由市和她想象中“自由的大城市”天差地別。她們被安排在一處全封閉的校舍里上學,期間禁止外出,並且受到極其嚴苛的管理;更奇怪的是她們所學的完全是一些“仆人的禮儀”,而非她設想中的學術知識。她想提出疑問,可是當她見到因吵鬧而受到懲罰的學生後又打消了念頭。這里根本不是大學!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也許學習了上流社會的禮儀後她們才能獲准進入大學呢?阿莉雅滿懷期待。
這里倒是對手機和網絡的管制沒那麼嚴格,她一有時間就拿起手機,通過屏幕在自由市的廣闊天地里游覽。時間一久,阿莉雅幾乎忘了自己要給校霸少女交錢這回事。
一天夜里,她收到一條匿名消息:正是她的裸照。阿莉雅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問對方有什麼要求。對方不緊不慢地回復,阿莉雅的心則緊張到了極點。她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對方的開價能低一些。
“我還沒有把照片發布出去喲~我可以等你幾天,不過若到下個月我還沒有收到你的匯款,你的隱私就會在整個網絡上流傳咯~”
阿莉雅急得快要哭出來:她該去哪里找一份賺錢的工作?剛關閉對話窗,她就打開另一個網頁,瘋狂地搜索附近有什麼兼職。自由市果然充滿了機遇,不出幾分鍾,她就找到一個夜店服務員的職位。按照網頁提供的信息所說,只需要幾小時的培訓就可以上崗,要求僅有長得漂亮、服從管教等幾項。阿莉雅覺得自己學到的禮儀能派上用場,便將個人信息上傳給了那家夜店。夜店的回復非常及時:下個星期她就可以去面試了。她異常興奮:她還沒去過夜店呢!她又打開了一個新網頁搜索夜店相關信息,跳出來的都是些人群瘋狂跳舞的場景。她想起了自己在火車上晃動身體對抗暈車的經歷,也不過如此嘛……她在床上扭動身體,好像已經身處夜店的狂歡之中……
接下來的幾天,阿莉雅經常走神,因而遭致不少懲罰。最令她感到羞恥的莫過於在眾人面前脫下裙子挨鞭子打。鞭子抽打在她的屁股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甚至連坐下都會感到疼痛。夜里,她不得不趴著睡覺,否則會因為疼痛而難以入眠。好在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她的解脫終於來到:第二月結束時,秋假開始了。
為期一個星期的時間里,學生們能自由出入學校,只不過要帶上定位項圈。校方解釋稱這樣是為了防止學生迷路,不過女生們紛紛認為它有更不可告人的目的。出於對自由的渴望,阿莉雅決定無視那些陰謀論,也領取了一份定位裝置戴在脖子上,然後避開其他女生自行前往夜店。
雖然是白天,但夜店里幾乎完全是黑色,來自牆壁上的射线和光斑勉強照亮地面,她才免於在樓梯處摔倒;震耳的音樂和人群的體臭令她頭暈,不過她覺得要是能掙到錢這些都無所謂。瘋狂舞動的人群不斷撞在她身上,她感覺有不止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摸來摸去;想要抓住其中一個,卻發現自己抓住了一個女人;女人對她拋了個媚眼,嚇得她連連後退。她來到前台,自我介紹後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化妝室。這里可真是擁擠:幾個女郎擠在一個化妝鏡前往自己的臉上塗抹脂粉,或是畫眉、擦口紅。她們的穿著是如此暴露,以至於阿莉雅看了都感到害羞。
工作人員隨手取了一條皮制超短裙叫她換上,可是她遲遲沒有行動:她找不到更衣室。工作人員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說:“你怎麼要求這麼多?”隨即開始強扒她的衣服。一些正在休息的女郎湊過來看熱鬧,看到阿莉雅被剝得只剩下內衣褲,紛紛用口哨起哄。阿莉雅迅速套上露骨的短裙,這條短裙非常緊,令她感到呼吸困難。
“你抽煙不?喝酒不?”工作人員一邊在她的臉上打底粉一邊問她。
“我……不……”
“那你只能去端茶送水”工作人員說。
“那是什麼概念啊”
“就是最低檔的工作,工資連這套衣服都買不下來”一名女郎湊近了補充道,並將一股二手煙吐在她的臉上。阿莉雅被嗆得直咳嗽。
“……有沒有辦法賺更多錢呢?”
“只要你願意逗客戶開心就行,陪他們抽煙、喝酒、講色情段子,以及最重要的:被摸的時候不能反抗”女郎說著又吸了一口煙,不過這次沒有吐在阿莉雅臉上。
“……給我也抽一口”阿莉雅向女郎伸出手。這一瞬間她是懵的,就連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竟能有這般接受墮落的能力。
女郎一笑,將咬扁的煙頭遞給阿莉雅。她試著吸了一口,但被嗆得不斷咳嗽。女郎大笑起來:“小丫頭,還得學著點!”
阿莉雅被帶出化妝室,來到吧台附近。她茫然地聽著工作人員的講解,但是因為震耳的音樂聲,她一句都沒聽清。工作人員交待完事情便離開了,只剩她一人。她不知該四處走動還是留在原地,不過很快便有人找上來點酒。阿莉雅憑借出色的記憶力記住了酒的配方,但是回過身卻發現那人早已離開吧台。她並不知道要送去哪里:舞廳里實在太亂,剛走幾步就被撞得失衡,酒灑了一地。撞她的人十分囂張想要打她,好在被身邊的女郎及時拉住。
第一天的工作是災難性的:阿莉雅弄的自己渾身黏糊糊,還沒賺到多少小費;到前台領工資,卻因狼狽模樣而遭到眾人恥笑。打烊時已是凌晨,她垂頭喪氣地走出夜店,回到學校卻發現大門緊閉。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確信門不會在天亮以前打開後返回路邊。她這身衣服完全沒考慮到防御晚上的低溫,只能縮在公交站台里瑟瑟發抖。自由市是一座不會睡著的城市,即使已經後半夜,街上仍有人流來往,大多是一些喝的爛醉的年輕人,大聲叫嚷,鑽進自己的跑車,在震耳欲聾的引擎聲中離開。引擎聲消失後便是長久的寂靜,她一度以為所有人都回家了。眼瞼不住地打架,她躺在長椅上,想小憩一會兒。
她聽到一陣高跟鞋聲,抬起頭來發現是之前給過她香煙的女郎。女郎見她冷得發抖,便脫下外套遞給她。阿莉雅再三推脫,但最終屈服於寒冷,將外套套在身上。女郎的外套有股煙味,她不由得皺起了鼻子。
“你沒地方睡覺嗎?”女郎問。
“學校關門了……”
“我看也是,來,姐帶你體驗一下夜生活”
阿莉雅還能去哪里呢?她跟著女郎行走在大街上,女郎火辣的身材招來不少尋求一夜情的年輕人,但女郎以潑辣的語言回擊了他們,成功帶領阿莉雅脫身。也不知走了多遠,她的雙腿都凍僵了,終於來到一處熱鬧的小巷。這里就像她家鄉的傍晚一樣充滿生活的氣息,男人、女人甚至孩子圍坐在街邊的小吃店門口吃東西,和老板大聲交流。地上有一層黏糊糊的東西,阿莉雅蹦跳著越過汙穢,被女郎打趣“還有力氣跳,看來你也沒多累嘛”
女郎在一個小攤前坐下,說要請阿莉雅吃點東西。阿莉雅想拒絕,可是她實在無法違抗身體的意志:肚子持續地咕咕叫,提醒她一天沒吃飯的事實。無奈之下,她點了最便宜的一樣菜式,然後盯著老板手中翻炒的炊具。飯菜很快上齊,阿莉雅這才知道表面優雅的女郎吃起飯來也相當粗魯,弄得嘴角、臉頰都是醬汁。女郎見阿莉雅很快吃完了她那份,便將自己的東西分給她。阿莉雅接受了這份好意,但心里卻忐忑不安:這人對我這麼好,該不會圖我什麼吧?
吃完飯,女郎帶她來到一個出租屋。阿莉雅很難相信女郎竟然住在這樣局促的空間里:完全沒有窗戶,照明全靠燈具;整間房只能容納一張床和一個衛生間,私人物品雜亂地堆放其中,幾乎不留下落腳處。空間狹窄到門都必須采用推拉式,而非常見的合頁式。女郎表示若她不嫌棄可以在這里住一晚,然後就倒在床上沒了動靜。阿莉雅看著熟睡的女郎也不好意思打擾,只能簡單清潔一下身體後睡在她旁邊。
床窄到她的胳膊緊貼著身體,醒來時渾身發麻。女郎已經開始扎辮子、穿衣穿鞋准備出門,她見阿莉雅也醒來,便問她是否還要去夜店。
“不了……我想和同學一起活動”
“這樣啊,那就祝你好運;對了,還想來根煙不?”
阿莉雅謝絕了她:抽煙絕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阿莉雅順著導航返回學校,女生們正在討論她去了哪里。阿莉雅自然不敢說自己當了一天夜店女郎,只能以模糊的“迷路”搪塞。女生們不想多追究,拉她入伙一同討論該去何處玩耍;最終,她們選定一家大型商業中心。剛進入商業中心,女生們就被琳琅滿目的商品吸引了注意力,她們穿梭在各個櫥窗前,發出羨慕的尖叫聲,可是它們的價格實在過於高昂,以至於沒有一個人能消費得起。她們只能坐在商店外,看著本地居民在收銀台結賬,並幻想自己以後有錢了大買特買的瀟灑樣子。
阿莉雅收到一條信息,剛打開就看見了一副自己的裸照。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忙借口上洗手間躲開眾人。校霸威脅已經將她的一張裸照發送至公開場合,還發來一個相關網頁鏈接。照片底下滿是充斥著惡意的評論,尤其是發現這張裸照是在絞刑架上拍攝的以後。有人甚至寫了數百字她被絞死的情節,引得留言紛紛叫好。
“我又等了你一個月,可謂仁盡義至了”校霸說。
“求求你再寬限幾天吧……要不這樣,我昨天打工掙了些錢,這些錢先給你好不好”
“錢先拿來,照片發不發另說”
阿莉雅猛然意識到自己的錢都是紙幣,根本無法交給校霸。她急得發慌,問校霸怎麼把紙幣換成電子憑證。
“這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你自己想辦法;另外,此後每天我都會放出一張你的裸照,直到我收到錢為止”
阿莉雅心急如焚,但她突然想到一個出路,也許是唯一的出路。她正想走出洗手間,卻看見女生們衝進來。一時間她以為自己的裸照被人發現了,呆立原地一動不動;可是為首的女生直接衝向洗手池吐了出來,她才意識到她們的目標不是自己。
“她怎麼吐了?”
“這也太惡心了,他們竟然公開殺人!”
“怎麼會這樣?”
“就是像殺畜生一樣殺一個女孩,我不能說了,再說我也要吐……”女生捂著嘴巴作干嘔狀。
公開殺人?!阿莉雅難以置信,但她此刻的要務是找到昨天那個女郎,只有她知道自由市的運作原理,只有她能幫到自己。
“你想開個賬戶?我還沒聽說過七國國民在自由市開戶,畢竟你們不都是……”女郎停頓了一下,“算了,要不這樣,你把錢交給我,我幫你轉給她——你不會不相信我吧”
阿莉雅確實有些不信任她,但眼下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她從口袋中掏出紙幣,女郎清點幾次後將相同的數目轉給了校霸發來的指定郵箱。
阿莉雅焦急地等待,每分每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
終於,校霸回信了。
“就這麼點,糊弄鬼呢?是不是我的威脅不夠?要不買明天多發幾張?”
阿莉雅慌忙解釋她在“實習期”掙不了多少錢,校霸明顯是被她的死纏爛打弄的不耐煩,這才放寬了一天的時間,但同時也提出了需要付款的規模——那是她工作十天的量。阿莉雅坐在化妝鏡前感到渾身無力,她該怎麼賺那麼多錢?
“主動親近客人不就行了”女郎將煙吐在她的臉上,然後將煙屁股插進煙灰缸,拉起阿莉雅的手:“來,姐給你表演一個”
阿莉雅看到了她難以置信的一幕:女郎走進舞池,主動脫去上衣,袒露雙乳,雙膝跪地,兩腿叉開,做出極其色情而誘惑的動作。舞者因她而瘋狂,鈔票滿天飛,就連阿莉雅也乘亂搶到了幾張。
為了盡可能多掙點錢,阿莉雅選擇到打烊時才下班。她跟著女郎走回她的小房間,一路有說有笑。
“今天你說‘算了’,是怎麼回事?”阿莉雅問道。
“本來都不想提起,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吧,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備:自由市招募七國國民可不是為了培養你們當科學家,而是為了把你們培養成奴隸和寵物,寵物當然不會開銀行賬戶!”
“怎麼會……”
“你們前兩個月受的都是服從性訓練吧?接下來還有更殘酷的:就比方說你脖子上這個定位項圈,等你們回去就摘不掉了,以後還會加入爆炸功能,只要寵物想逃跑,直接炸斷脖子”
“那我現在……”阿莉雅試著拉開脖子上的項圈。
“放心,已經摘不下了,當然暴力破拆是可行的,畢竟現在沒有安裝炸藥,不過我從來沒見過哪個人成功拆下來過,不是掉了腦袋就是被炸得血肉模糊——你一定不想那樣吧?”
“我不想,但怎麼能……”
“寵物嘛,自然是沒有人權的,即使殺了也只會受到道德譴責,法律是不會管的
“還有更可怕的呢,因為主人會嫌棄你年老色衰,所以寵物到了一定年齡會被集中銷毀。當然這一政策還很新,我還沒聽說哪個寵物被送去銷毀過,所以要樂觀:至少你還有幾年活頭……”
阿莉雅感覺自己仿佛掉進冰窟窿,她的未來一片黑暗。不知不覺中,她的眼淚流下臉頰:難道她苦讀多年,就為了來自由市當個任人宰割的奴隸?
“別悲觀嘛,這已經算好的了,你有沒有聽過人肉店鋪?”
“你是說那個公開殺人的?……”
“就是那個殺人的。我給你講講?人要挑盡可能年輕的,這樣肉質才嫩;宰殺前要倒吊起來確保放血放空;以及宰殺的時候自然不能穿衣服,你想想吧,赤身裸體地死去……”
阿莉雅已經淚流滿面。她抱著女郎的腰,哭著問她自己有沒有機會逃脫命運。
“就我所知,沒有”女郎斬釘截鐵地說,“所有試圖違抗這一秩序的都死了,公開或非公開,血腥或不知所蹤”
“可是……”
“可是什麼?在你看不見的地下還有成千上萬人在臭不可聞的環境中累死累活呢!地面上的繁華又與她們有什麼關系?你的人生已經很美好了,現在開始學會珍惜吧,不要等結束時才後悔,那樣未免太難看了”
阿莉雅許久沒有說話。她帶著顫抖問女郎:“那你的人生呢?”
“我很幸運,避開了那波大征兵——你應該聽說過吧?在鎮壓叛亂的時候用女人的身體去擋子彈——但幸運到此為止;我被開除,淪落到只能以這種方式謀生。你以為我想當脫衣舞娘嗎?我只是不想餓死罷了。不過又能苟活幾天呢?不是餓死,就是被暴虐的顧客虐殺,或是別的什麼原因慘死,死相還不如餓死呢……拜托,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阿莉雅被女郎的言論所震驚,似乎她們真的沒有任何出路。女郎注意到她絕望的神情,趕緊安慰她:“別灰心小丫頭,正是人生如此短暫而不可預料,我們才要充分享受人生的每一天啊。千萬別做自殺那種傻事,只會讓好事者拿去當反面教材;這也是他們的目的:只要摧毀了一個又一個人,他們最終會壓垮整個民族的精神……”
“你怎麼懂這麼多?你說的那些悲慘人生和大道理……你沒有騙我吧?”阿莉雅問。
“我倒是希望這些都是虛構的,這樣我就可以用酒精麻痹自己,告訴自己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個人的不幸,而非施加在整個民族頭上的災難……可是我做不到。見過太多類似的苦難後,連麻醉劑都失效了,我只能像個清醒的瘋子一樣渾渾噩噩地活下去……”
“你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以前我可是哲學博士”女郎說,“別看我長得漂亮,有個聰明的腦子不是更加性感嗎?”她高傲地仰起頭,邁著豪邁的步伐,但很快便萎了下來,不住地嘆氣:“不過現在最不值錢的就是學歷了,因為根本沒人認!我只能靠這張臉蛋和這對奶子掙錢咯”
轉眼間她們又回到女郎家中。女郎拿出一瓶酒,說要幫阿莉雅練習酒量。她拿出兩個擦的很干淨的玻璃杯,各倒上小半杯酒,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阿莉雅試著嘗了嘗酒精的味道,被嗆得五官皺成一團;女郎嘲笑她,並告訴她酒精需要快速喝下才不會難喝。阿莉雅試著將半杯酒一口咽下,果然沒那麼苦澀;可是她的臉卻熱了起來,身體也有些不受控制……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竟一絲不掛。她有些驚恐,畢竟被女人騙到家里侵犯並非沒有可能發生。女郎從衛生間里走出來,見她驚恐的樣子便解釋道:她昨晚喝酒後耍了酒瘋,脫得干干淨淨,將衣服當成風箏仍得滿屋子都是,睡下了還不斷踢自己,搞得自己都沒睡好覺。至於脫下來的衣服——女郎指了指床頭,她將衣服洗淨、烘干,已經可以重新穿上了。
再次穿上干燥而溫暖的衣服,阿莉雅很是感激。可是要給校霸的錢還沒湊齊,她還得跟女郎去夜店打工。
今天的夜店有些奇怪。工作人員交給她的不是皮制短裙,而是一套披掛式長袍,有著相當繁瑣的穿戴步驟;女郎們所化妝容也與以往有所不同。後來她了解到今天是“薩米萊日”,是因為有薩米萊大客戶到訪而臨時安排的。
“一切照舊;不過你要謹言慎行,這個大客戶的脾氣捉摸不定,千萬別激怒他……”工作人員叮囑到,然後離開她幫別人准備去了。
勁爆的舞曲換成了舒緩的古典音樂,細聽來十分優雅。幾名女郎正隨著音律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她們的工資會很高吧?阿莉雅多想加入舞者,她出神地駐足觀看,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是來打工的。
“喂,說你呢!站在那里干什麼!”一名黑衣男子說著走上前來粗暴地拉扯她的手臂。
“對不起,我這就離開……”阿莉雅害怕極了,不斷向後退,撞翻了另一名女郎端著的盤子,小吃、酒水灑落一地,碗盤破碎發出巨大的噪聲。
阿莉雅的心都要涼了:鬧出這麼大亂子,她今天是一分錢也別想掙了。她不敢回頭看被撞女郎的眼神,但想必她恨透了自己——因為自己的失誤,她很可能損失一整天的辛苦錢。
音樂聲戛然而止,阿莉雅透過欄杆看去,舞台下一個肥胖的男人舉起右手,顯然是他下的命令。阿莉雅驚恐地後退,試圖避開他的目光,但男人還是看見了她。
黑衣男子捂住耳朵似乎在聽什麼命令,緊接著,他走上前抓住阿莉雅的胳膊,將她帶下樓,送到男人面前。
阿莉雅根本不敢有絲毫反抗,甚至被摁得跪在地上也沒有准備,膝蓋重重落在地面上疼的要命,但她緊緊咬住嘴唇避免自己哭出聲。男人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阿莉雅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不斷眨巴眼睛避免眼淚流出。
“你幾歲了?”
“十……十八”
“來這里工作多久了?”
“第……第三天”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不要打斷我聽音樂的雅致?”
“有……有”阿莉雅幾乎要哭出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但是她有種很不妙的預感:這個男人帶來的懲罰會比學校的嚴重得多。
“她是來這里念書的,大人您遷怒於她不好吧……”一個夜店的工作人員上來為她求情。
“就算她死了那也是你們的責任,你們負責跟學校講去”
接著他又轉向阿莉雅,壞笑著、用極其惡心的口吻問她:“小妹妹,你要怎麼賠償我呢?”
阿莉雅沒有回答。男人等得不耐煩,上手扒她的衣服。披掛式的衣服被輕易被剝離肩膀,露出內衣肩帶;男人又抓住她的肩帶向兩側撕扯;她拼命捂住胸部,可是男人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內衣被撕破,胸部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眾人面前。
少女柔嫩的乳頭呈現出粉紅色,男人一腳將她踹倒,踩在她的腹部,然後從隨從手中接過一柄長刀。只聽一陣金屬摩擦聲,利刃出鞘,閃著令人畏懼的寒光。男人雙手持刀,刀刃向下,對准阿莉雅的雙乳之間。阿莉雅絕望地舉起手,好像這樣就能抵擋一樣……
“住手!!”一個身影吼叫著衝上觀眾席,但被其他男子攔住、摁在地上。男人和阿莉雅同時轉過頭去:是那名女郎。女郎的領子被扯開,露出豐滿的乳溝,兩顆乳房隨著她的掙扎而不斷晃動。男人顯然對這個女人更感興趣,便放過阿莉雅,轉而走向女郎。
“怕死的我見過不少,找死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說吧,你想怎麼死?”
女郎流著眼淚,以哀求的姿態問男人能不能放過阿莉雅。男人哈哈大笑,表示這得看她的表現:如果她能伺候好自己,阿莉雅就有機會活下去。
“無論以何種方式,我都會盡我所能地伺候您的”女郎以異常冷靜的態度說道,接著她看向阿莉雅:“一定要活下去,好嗎?答應我!”
男人踩在她的後脖頸上,將刀架在她的頸部:“你想怎麼伺候我?和我上床?我才沒那麼傻!我現在只想看到你死。這就是我的要求:只要你能在我落刀後堅持一個小時不死,我就放過她”
男人命令手下將女郎的上半身拉起來,並解開她的衣服。女郎的雙臂被架在身後,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眾人面前。不得不說,她的身材真是漂亮,兩顆圓潤的乳房即使沒有胸罩的支撐也相當挺拔,棕紅色的乳頭挺立著,隨著她的呼吸而顫抖。刹那間,男人的刀刃貫穿她的肚子,女人痛得驚叫了一聲,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涌出。男人將刀抽出,伴隨著流出來的還有一股帶血的內髒。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阿莉雅的鼻腔,將她從目睹殺戮的呆滯中拉回現實;意識到眼前的景象是何等暴虐之後,她干嘔了幾次,卻因為空腹而沒能吐出任何東西。
女郎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血液不斷從她的指縫中涌出,在她的身下形成一灘血泊,染濕了華麗的長袍。女郎的臉色變得蒼白,嘴角也流出鮮血。她掙扎著向阿莉雅的方向爬了一小段距離,但最終因體力不支而停下;她無助地向阿莉雅伸出沾滿血的手,嘴唇顫抖著向她求救。阿莉雅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女郎在痛苦中緩慢流血至死卻無能為力。她痛哭著,自己在自由市唯一的朋友馬上要死去,可圍觀者卻像觀看一場再普通不過的表演一般不動聲色,甚至連個厭惡的表情也沒有擺出,像是她本就該這樣悲慘死去一般。
劇痛和失血讓女郎難以控制自己的身子,她的四肢無法控制地抽搐,小便失禁,黃色的尿液很快融入血中。血泊仍在慢慢擴大,但血泊之上的身體已經不剩多少生命力了。隨著血液的流失,她的身體正慢慢變涼。女郎最後掙扎了幾下然後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臉浸泡在自己的血液中。她的手無力地垂下,腸子等器官一股腦兒地流了出來,在她的身前形成一灘不可名狀的東西。黑衣男子將她的身體翻過來,將帶血的長袍丟到一邊,讓她赤裸的屍體暴露在外。阿莉雅想起她描述人肉店鋪的情形:那些“肉人”,也是這樣一絲不掛的死掉……她決不要這樣。
可是男人會給她機會嗎?男人踢了踢女郎的屍體,為了確保她死去,又將刀插進她的胸膛。阿莉雅仿佛感覺這刀仿佛扎在她的身上,令她痛不欲生;但女郎卻沒有動靜,只在刀刃拔出的一瞬間抖動了一下。阿莉雅此刻無比希望她真的死掉了,這樣她就不用承受更多的痛苦……可是女郎死了以後,恐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男人轉向阿莉雅,壞笑著,手持利刃向她靠近。阿莉雅害怕極了,哀求男人不要殺死她,但男人並沒有就此停下;就在她感到絕望時,男人突然提出要用她的身體當作“女體盛”的餐具,並稱若她表現良好就饒她一命。
阿莉雅甚至連“女體盛”是什麼都不知道,但為了乞活,她還是答應下來。黑衣男子剝光她的衣服,從頭到腳一絲不掛,甚至連發飾也摘下;不過男人並沒有理會她脖子上的項圈。緊接著,她被抬到舞台中央一個准備好的桌子上仰面躺下。她被要求兩手緊貼腰側、雙腿並攏,不許有任何動作。阿莉雅不敢多問,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小心翼翼。黑衣人拿來一些冷食,在她的身上一字擺開,覆蓋在她的乳頭上、腹部甚至是陰部。冰涼的觸感令她渾身難受,可是為了活下去,她強忍著不適和羞恥,盡管陰道已經開始分泌淫水,大腿內側變得淫靡而粘稠,她也絲毫不敢動彈,畢竟沾血的屠刀隨時有可能落下取她性命,只是她猜不到自己要經受多大痛苦才會徹底死去。
擺盤完畢,客人們圍在她的身邊開始享用美食。他們的手指不斷在自己的身上摩擦,阿莉雅感到十分羞恥。她的乳頭勃起、膨脹、發硬,透露出粉嫩的顏色,吸引了食客的把玩。一想到自己像個玩偶一樣任人擺弄,她就感到極度委屈,她費了這麼大勁來到自由市,到頭來卻還是任人羞辱。眼淚從眼角滑落,她眨眨眼,想緩解因眼淚滴落帶來的瘙癢。
“警告一次”男人撫摸著她的小腹說。他甚至都沒有轉過頭來……阿莉雅更加緊張,她繃直了身子,咬緊牙關,盡全身力氣保持一動不動。可是這樣實在太累了,她還沒保持一分鍾,四肢就已經酸痛得不行。但即使如此,她仍不敢放松肌肉,任由乳酸在體內堆積。
有人開始把玩她的腳:手指輕撓腳心,她沒有給出任何反應;緊接著是用餐具扎腳趾,她仍能忍住疼痛。希望他們不要傷害我的腳……阿莉雅默默祈禱。
“這麼僵硬,是不是需要我幫你放松一下?”男人站在她身邊,低著頭問她。阿莉雅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如果自己開口會不會招致滅頂之災?
“有一種觀點認為,屍僵的出現是因為血液沒有排干淨,我倒是很想驗證一下這種說法是否屬實”男人說著拿起那把閃亮的長刀:刀刃已經清洗過,血跡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銀色反光。
阿莉雅這才意識到她絕無可能活著離開這里。她舉起手想要擋住劈下來的刀刃,可是除了讓自己的手指頭也被一並砍掉外什麼也沒擋住。伴隨著刀刃落下的疾風,阿莉雅的頭顱落在地上;動作是如此之迅速,以至於她還沒感覺到手指被切斷的疼痛就已經身首分離。
也許是刀太快了,阿莉雅被斬首後的一秒甚至沒有多少血流出,但緊接著,血液便如噴泉一般射出足有一米多遠,濺射在圍觀者的腳邊。一些膽小的圍觀者向後退去,他們的位置立刻被別人取代:不少人不願錯過少女被斬首的奇景。她的屍體像是活了一般掙扎起來,小便、淫水一股腦兒地泄出,宣泄著少女生命最後時刻積攢的性奮。黑衣男子想要摁住她的身體,卻被男人阻止:屍體的掙扎和抽搐正是眾人樂意看到的,絕不能破壞了這份興致。阿莉雅兩腿一蹬,滾下了桌子,並在地上又翻了個身,再次仰面朝天。她的雙腿不住地踢蹬著,兩臂狂亂地揮舞,被切斷的手指將血液揮灑到看客身上,似乎在譴責他們的不作為。心髒強有力地泵出血液,她的身體很快便因失血過多而難以活動;雙臂抽搐了幾下後無力地落在身體兩側,兩腿伸直放平、腳尖繃直像是在跳一支舞蹈;整個身體形成十字形,或者更准確地說,“T”字形——因為腦袋已經被砍下、滾到一邊了。阿莉雅的身體十分光滑,體毛稀少,也難怪男人會看上她作為女體盛的容器。少女未經破處的陰部顯得粉嫩無比,沾著些許尿液和淫水反而更加誘人。
男人的刀法很精准,砍下阿莉雅頭顱的同時避開了她的項圈。項圈完好無損地落在地上,一個十分不起眼的燈熄滅了。項圈終於從她的脖子上解下來,只不過代價是身首分離。
阿莉雅的臉上還掛著她臨死前的驚恐,她的嘴巴不住地開合,舌頭在口腔里瘋狂扭動,可是這無法阻止血液從斷頸處流出。這顆頭顱有著驚人的生命力,眼瞼抽搐了好幾分鍾;但瞳孔卻不可逆的放大,她再也無法看清世間萬物。隨著神經系統大面積缺氧,痛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臨死的安魂曲,幻覺。她仿佛看到自己飛上天空,和女郎一起跳舞——不是低俗的脫衣舞,而是高雅的舞蹈,是她在戰前練習多年,而後因戰爭不得不放棄的。她甚至看到了闊別多年的朋友,她大笑著,呼喊著自己的名字向自己跑來。可是兩人最終也沒能相擁:她們不過是阿莉雅腦中的幻覺而已。
她的雙腿最後抽搐了一下便徹底不動了,同時還擠出身體的最後一股殘尿。雖然尿了一桌子實在談不上什麼優雅,但觀眾還是鼓起掌,只不過這掌聲是送給作為劊子手的男人,而非死去的阿莉雅。也許是為了感謝她配合自己的表演,男人在她的嘴巴里塞了一沓紙幣,並戲謔地說她可以用任何方式花掉它。
後記
“你看你看,這不是阿莉雅嗎?”女生指著一張不知從何處下載來的裸照說。裸照中的少女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十分不情願的樣子。
她說出的名字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圍觀——因為阿莉雅已經一個月沒有現身,誰也不知道她去向何方。
“還真是……她怎麼會拍這種照片?我記得她是很純潔的人呐”
“為了錢唄,搞不好她連命都搭進去了”
“你沒有注意到這是絞刑椅嗎?是南方國家用來處決犯人的!搞不好她已經死掉了嘻嘻!”
“那真是太可笑了,她不會真的這麼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