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矛盾飛速激化的世界里,唯有貝麗絲所在的小城市保持了往日的寧靜。
或許因為這座小城市完全圍繞一所大學建立,這里的居民——大多是教職員工和學生——似乎不太關注學術以外的事物,對聖凱妮亞的封鎖、排外浪潮等社會議題被刻意回避。居民們對貝麗絲一如既往地友好,她清晨出門跑步時時常看見他們的微笑。這讓她放下心來:也許在這里還殘存著人與人之間最後的溫情。
她是一名聖凱妮亞留學生,來到艾爾瓦特後已有四年未曾歸家。如今正是臨近畢業前最為關鍵的一年,她將一切娛樂活動都推遲了,包括那位歌星的世界巡演——她本已搶到門票,卻因為時間衝突不得不轉手賣掉。真可惜,本來能在那麼近的距離上與她見面……貝麗絲只得安慰自己等到回國還有大把時間去聽演唱會,眼下最重要的是給自己的學業畫上完美的句號。
給予她最大支持的是她的男朋友:他曾是聖凱妮亞留學生會長,擔負著諸如答疑解惑、調解爭端等責任,也享有相當“特權”,比如面見聖凱妮亞大使;說“曾經”是因為他已辭去本職務,由一名低年級學生接替。前些日子,他還沒卸任時,聖凱妮亞大使曾召見各學生會長商討事宜。會面中,大使建議二人回國避險,但被男朋友婉言拒絕:他表示自己當以學業為重,而且有限的回國名額應留給新一屆學生——畢竟他即將辭去學生會長一職,不想透支特權為自己爭得機票。
“可是無數證據都表明,艾爾瓦特隨時會下達封鎖令,到時候再回國會非常困難”大使頗為憂慮地說。
男朋友謝過大使的好意,表示自已願意承擔留在艾爾瓦特的風險。大使又轉向貝麗絲,試圖從她這里找到突破口;可是貝麗絲也表示將堅定地與男朋友站在一起。
大使再三勸說也沒能使兩人動搖,很是無奈:“既然你們已經做出決定,那就祝你們好運……對了,有任何問題請務必聯系我,我謹代表使館願竭盡所能提供幫助”
二人謝過大使,在安保的護送下離開使館建築。使館距離聖凱妮亞人聚居區不遠,但他們不想拜訪那里——一場聲勢浩大的反聖凱妮亞游行正在這片街區上演,將道路堵了個水泄不通。游行人群的注意力被從使館駛出的汽車所吸引,紛紛圍了上來,拍打玻璃、投擲石塊,甚至將拒馬扔上擋風玻璃;這一切伴隨著艾爾瓦特語的怒吼:
“滾出這個國家!回到你們來的地方去!”
“丑陋的聖凱妮亞人應該被絞死!”
“把我們的工作還給我們!”
一些聖凱妮亞人趁機舉著“反對歧視、族裔平等”的牌子鑽出建築,跑到游行隊伍對面,試圖勸阻觀眾不要加入這場游行;可是他們很快被團團圍住,牌子被撕碎、扔到地上。貝麗絲似乎看到遠處有火光騰起,但汽車很快便轉過拐彎,將一切混亂拋在後面。跨越這段五分鍾的路程竟然用了半個小時,玻璃窗上的劃痕令兩人感到後怕,幾乎沒有停留地開車回了家。
接下來的日子里,貝麗絲全身心地投入到復習和准備考試中去。這期間不斷有來自其它地方的好事者在學校附近游行,鼓吹開除聖凱妮亞留學生;但他們都被學校安保趕走。為了安撫學生情緒,校長還親自發送郵件闡明校方立場,這種表態讓多少讓貝麗絲等學生得以安心;雖然那群人還會在遠離學校的地方騷擾女學生,但至少在校園里不會受到影響。為此,貝麗絲幾乎住在學校里,在學校餐廳吃飯、在圖書館睡覺。她相信讓自己沉浸在充滿學習氛圍的空間里能提高效率,而勞累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咖啡機里無限供應的咖啡時刻保證她的清醒。
令人精疲力竭的考試周結束後,貝麗絲已經瘦了一大圈。男朋友開車搭她回家,雖然這段路不算遙遠,但乘車能避開那些煩人的游行人群。只不過相比前幾周,那些人已經變得更加大膽,他們甚至試圖用路障攔住來往車輛。男朋友用高超的駕駛技巧避開路障,按著喇叭穿過人群,將謾罵聲留在身後。
“剛才好危險啊”離開人群後,貝麗絲捂著胸口說。
“要是不快速穿過恐怕更加危險”男朋友有些得意,“剛才那種技巧我練了好久,多帥……考試結束了,你考得怎樣?”
“就不要問這些問題了,讓我休息一下不好嗎”貝麗絲抱怨著放平椅背,閉目養神。
“好好好,回家給你做好吃的,你有什麼想吃的沒?……”
晚餐准備妥當,兩人像往常一樣邊刷手機邊吃飯,時不時還交流上幾句。
“機票大概是買不到了——對聖凱妮亞的封鎖很嚴密,從薩米萊等地轉機也很困難。看來我們得在這里多待一段時間;不過我已經跟房東說過了,她同意讓我們續租……”
“要是當初聽大使的話提前離開就好了”
“別擔心,那些人一定不會鬧到我們家的”
“多待幾天也好,我還有一大堆東西要處理呢,現在有時間慢慢整理賣掉了……你有看到這條新聞嗎?城市北邊的溫泉重新開放了!我們去泡溫泉吧?”
男朋友的臉紅了,他遲疑了一會才說道:“泡溫泉……這不太好吧?”
“你想成什麼了?又不是脫光了泡,要穿泳衣的呀”
“我都不知道你有……”
“前些年和閨蜜一起去游泳時買的,是一套分體抹胸泳衣哦!”
男朋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真的嗎,我非常期待”
“等會我們就研究一下該怎麼走……啊?!”
貝麗絲先是難以置信地盯著手機,仿佛在確認什麼事情;隨後,手中的手機掉在桌子上,她本人則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怎麼了,是考試的消息還是……”男朋友問到一半才想起來去拿女朋友的手機。接著,他看到了那條令女朋友為之悲傷的新聞。
“訃告:聖凱妮亞歌手,‘打破堅冰’組合成員星儀、杏仁於近日被發現死於演唱會舉辦地不遠處公園內。這場演出是本次巡回演唱會的最後一站……”
配圖是星儀和杏仁的合照,是黑白色的。男朋友不得不承認,貝麗絲追的這兩位歌手確實十分秀氣,就連他看了也忍不住心動。
可是她們……死了?男朋友連忙向下翻頁,想弄明白她們的死因,但是文章並沒有寫明;這篇文章不像是記者的手筆,再翻看署名,才發現作者是“打破堅冰”組合的一名成員。倒也不奇怪……這樣的小型團體總是很難引起注意。但當他再次刷新想查看評論時,卻意外發現文章已經消失不見。
是撤回了嗎?
他又登錄社交媒體查看相關新聞,但是一條相關的消息也沒有查到。
也許是假新聞呢,男朋友想到。他將手機放回原處,忙著安慰貝麗絲;飯菜放在一邊慢慢冷卻。貝麗絲感到毫無胃口,不多時她便回到自己的臥室,只留下男朋友自己處理剩下的飯菜。沒了女朋友陪伴,他也感到無趣,吃了幾口後便將剩下的全部丟棄。
夜里,貝麗絲抱著被子來到男朋友房間要求和他同睡。男朋友有些意外,畢竟以前兩人從未同房睡過;但他並不打算乘人之危,畢竟不進行婚前性行為是兩人的共識。他將貝麗絲摟入懷中,也許這樣能安慰她;但貝麗絲還是輕輕地抽著鼻子,肩膀聳動。
“那條新聞沒有來源,也許是假消息呢”男朋友小心翼翼地說。
“可那是同隊的歌手寫的,他們總沒理由騙人吧”
“……我沒有在其它網站讀到相關消息”
“你怎麼就是不信呢?”貝麗絲帶著哭腔說,“她還那麼年輕……她本該有美好的前途……可我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那篇文章已經刪除了”
“怎麼可能?!”貝麗絲拿起男朋友的手機想找到同一篇文章;可是無論她瀏覽哪個新聞軟件都無法再次找到。
“他們為什麼要刪除?”她難以置信地問男朋友。
“我不知道……也許是為了避免引起恐慌,畢竟現在這樣……”
門外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伴隨著嘈雜的叫喊聲。貝麗絲緊張地抓住男朋友的胳膊,他示意貝麗絲躺在床上,自己前去查看。他剛走出臥室便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隨後他看到了更為恐怖的場景:窗外的草坪熊熊燃燒,路燈下的人影將更多物體投擲到草坪上、房屋前,物體落地發出玻璃破碎的聲音,火焰隨之騰起。他立刻意識到那是燃燒瓶,能在這個時間向他們家投擲燃燒瓶的……估計也只有那些游行者;難道他們追到自己家了?可是不允許他多想,一個玻璃瓶落在窗戶下面,火焰燒灼著玻璃窗,很快便發出震耳的爆裂聲——玻璃碎了。
玻璃窗爆裂後,他能更清晰地聽到窗外那群人狂妄的叫喊聲,都是些歧視性的詞語和下流不堪的辱罵;火光照亮他的身影,更多燃燒瓶隨即投向破碎的窗戶;好在那群人投的並不准,多數燃燒瓶落在窗外,並未點燃屋內家具。男朋友趕緊返回臥室叫醒貝麗絲,然後衝向廚房拿起滅火器准備滅火。可是當他返回客廳時才發現為時已晚,火焰已經點燃窗簾,並順著窗簾進入客廳,幾乎將整個落地窗吞沒,隨時有可能蔓延到附近的家具上。貝麗絲跟過來後被這一幕嚇呆,她緊抓著男朋友的衣襟,躲在他身後,帶著哭腔問他該如何應對。
男朋友徒勞地用滅火器噴向火焰,可是這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相反,噴出的泡沫攪動空氣,反而助長了火勢。一股火焰從窗口噴入,差點將他們的衣服點燃。兩人連連後退,直到撞在餐桌上。情急之中,男朋友不得已做出了撤退的決定;他和貝麗絲穿著睡衣跑到後院,等待著火焰熄滅——或是房屋燒成灰燼。希望那些人不要追過來……男朋友拿起一根枯枝,要是那些人敢過來就跟他們拼命……
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人群的叫喊隨即停止,然後是汽車發動、輪胎在地上摩擦的聲音。不久後,他們竟看見房屋內的火光慢慢減弱直至消失。不過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繼續留在後院里,緊張地看著房屋里的響動。火光被衝天的白煙以及濃烈的焦糊味取代,幾分鍾後,一個人影從房屋旁繞過來,拿著手電筒照相兩人的方向;男朋友被嚇得一激靈,連忙把貝麗絲擋在身後;過了幾秒鍾他意識到那是鄰居老人,這才放下警惕。鄰居老人表示他已經澆滅明火並趕走那群暴徒,現在已經安全了。
兩人驚魂未定,不敢返回屋內,老人便幫他們報了警。警察很快趕到,還帶來了一輛消防車。男朋友狼狽地向警方解釋事情經過,貝麗絲則留在屋里檢查損失。整個客廳都被染上一層炭黑,濃煙將天花板一並熏黑,抬頭看去仿佛能看見夜空;好在火勢沒有蔓延到臥室,因而貼身財物沒有遭受多大損失。貝麗絲發現男朋友的手機震個不停,便打開手機查看消息:她這才知道遭到襲擊的遠不止他們一家。大多數同學沒有如此熱心的鄰居,只能眼睜睜看著房屋被燒成灰燼;只有少數同學成功逼退襲擊者並撲滅火勢,但值班警力根本無法應付如此大規模的報案,許多人只能徒勞地等待;也有一些根本沒有消息,恐怕已經……
新任學生會長在處理這方面事情上沒有一點經驗,互助行動指揮的一塌糊塗。貝麗絲等男朋友送走警察後將手機交給他,男朋友便臨時兼任起指揮員角色,發動學生們互相幫助。在他的指揮下,幸存的學生們紛紛到友鄰家中借宿,他則連夜給大使寫郵件說明情況。
雖然過火面積不大,臥室等還能繼續使用,但是善後處理簡直令兩人頭疼。他們首先要應對的是房東:聽聞自己的房產被縱火燒毀,房東緊急到訪,看見被燒得焦黑的客廳,她連連發出嘖嘖聲;繼而質問貝麗絲等人事情發生時他們在做什麼、大聲斥責他們不保護好房屋等。兩人狼狽地解釋,但正在氣頭上的房東一句也聽不進去。無奈之下,貝麗絲只得示意男朋友安靜,避免進一步激怒房東。兩人停止爭辯後,房東果然消氣了不少——也許是她罵累了。終於等到房東准備離開,男朋友趕緊向她詢問他們能否繼續在此居住。
“接著住下去?”房東大吼道,“我沒找你要賠償就不錯了,你還想賴在這里?你也不想想是誰招來了那些暴徒……”她大聲數落男朋友和貝麗絲,而他們只能低聲下氣地全盤接受。
“……我限你們一個星期以內離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房東揮舞著雙手吼叫道。她對著受損的區域拍了一通照片,然後氣憤地摔門離去。
“我們該怎麼辦?”確信房東驅車走遠後,貝麗絲才小心翼翼地問男朋友。
“看大使怎麼回應吧……”男朋友有些沮喪,“也許當時應該聽他的建議,提前回國來著”
大使被襲擊的規模所震驚,但這已經是近日最不重要的一件事了——類似的案件層出不窮,就算艾爾瓦特帝國正在經歷高壓新聞管制也無法完全封鎖相關消息。各個聖凱妮亞人圈子炸了鍋,他們紛紛走上街頭,抗議針對整個族裔的暴力。可笑的是,盡管情況已經惡化到如此地步,仍有聖凱妮亞裔議員發表“停止暴力對抗爭取和平”的講話,而他理所當然地得到被人群投擲臭雞蛋的待遇。——讀到這條新聞時,貝麗絲正在吃早餐:她笑得打翻了碗,並差點嗆到自己。她向男朋友指出那條新聞,他簡單地評價道“活該”。
接連幾天,大使都在與艾爾瓦特官員的交涉中度過,無法及時回復信息,學生們只能在學生會的指揮下展開自救。第五天,大使終於抽出時間聯系貝麗絲的男朋友;但是就他所說,情況非常不樂觀。
“介於現在的封鎖,聖凱妮亞無法接你們回國;而艾爾瓦特的態度也很明確:我多次呼吁召開聽證會的請求都被駁回,很明顯,他們不想讓這類事件登上台面;至於暴力對抗……那是我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倒不是為了聖凱妮亞的面子,而是僅憑留學生和移民有限的武力恐怕難以抗衡整個艾爾瓦特帝國……我個人倒是可以出資為失去住址的學生提供臨時住所,但是恐怕也只能幫你們到這了……”
“很多學生沒有收入,他們的生活問題怎麼解決?”
“我們市有很多聖凱妮亞人聚居區,這里可以提供一些工作崗位和消費場所,當然,這需要進一步協調,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大量人口涌入;若你們有需要也可以加入進來”
“看來我們需要過去”男朋友苦笑道,“房東把我們趕出來了……”
“沒問題。事實上我接到相當多此類報告,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誰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燒掉。再麻煩你一件事,請擬定一份需要幫助的人員名單;我已經發動群眾購買槍支以進行最低限度的武力自衛,你們需不需要?也許……”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領槍。按男朋友所說,槍是個復雜的玩意,在沒受過訓練的情況下持槍的危險比得到的安全還要多。
大使在一天內擬定了計劃:大部分人搬進由一名聖凱妮亞房東提供的公寓內,住不下的,如貝麗絲等則被安排在郊區旅館——相較於市區內的酒店,那里的租金更加便宜。巧合的是,他們剛好住在城市北邊,距離那個他們不久前討論過的溫泉非常近。計劃實施之日定在房東驅逐二人之後一天,貝麗絲好一番求情才讓房東允許保留他們的物品而不是直接丟掉。為了在最短時間內將物品搬走,他們數次往返兩個地址,並且拋棄了大量無用的書籍,這才在一天之內完成了搬家。
男朋友搬了一天的重物,累得手都沒法抬起來;貝麗絲則又打起了泡溫泉的主意。
“你可真是一刻都閒不下來”男朋友說。貝麗絲將手機塞到他面前,方便他瀏覽溫泉的宣傳頁面。
“苦中作樂嘛”貝麗絲劃動手機,“夏天正是溫泉的淡季,門票很便宜,人也不多,我們可以盡情享受”
“項目還挺多”男朋友看著溫泉的介紹,心里也有些癢癢,畢竟他還沒泡過溫泉。“那要不過兩天就去?”
“就等你同意了”貝麗絲說著訂購了門票。
出行當日,兩人准備妥當,甚至在車上就已脫下了鞋——貝麗絲白嫩的雙腳在肮髒的車墊上摩擦,很快也變得髒兮兮,男朋友這才想起來他該清洗車墊了——不過貝麗絲始終沒有展示她的抹胸泳衣,“要保持神秘”她摁著男朋友的鼻尖,將他湊過來的臉推回去。“我的小兄弟比我更想看見”他開玩笑道,引得貝麗絲陣陣嗤笑。
很不幸的是,溫泉拒絕接受兩人入場,理由僅僅是他們是聖凱妮亞人——甚至在他們掏出聖凱妮亞護照之前,服務員就已經面露難色,齜著嘴盯著他們,讓貝麗絲感到渾身難受。他們據理力爭,甚至把經理都叫來了,可是依然無濟於事。最終,貝麗絲選擇了妥協:經歷了這麼一番爭吵,就算他們還能進去也不可能剩下什麼好心情了。她要求退還門票錢。
“抱歉,一經售出,拒不退款”
“這可和你們宣傳單上寫的不相符!”盡管貝麗絲拉著男朋友,他還是想爭取一下,“總不能說這也是因為我們是聖凱妮亞人而區別對待吧?!”
“當然不能這麼說”經理的態度很堅決,“但是新出的規定就包括了不會退還門票這一項”
“算了,在這里吵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貝麗絲小聲勸說男朋友。
“可是他就這樣搶我們的錢……”
“哎呀,兼職幾天就賺回來了,再說,我們不一定要在這里泡溫泉呀”
“不在這里?那還能……”
“在家里呀!你沒有注意到嗎?旅館的浴缸超棒的!”
“那怎麼比得上這里?”
“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是更好嗎?”
男朋友深吸一口氣,然後放棄了索回門票錢的念頭。
“那就聽你的,回家和你一起泡澡”他摸著貝麗絲的後腦勺,白了經理和服務員一眼,然後走出溫泉場大門。
回家路上發生了一起小事故:車輛的後視鏡被一輛疾馳而過的摩托車掀翻。巨大的聲響讓貝麗絲驚叫一聲,男朋友也被嚇了一跳。好在那輛摩托並沒有逃跑的意思,他降低車速、停在路邊等他們追上。
“你們是聖凱妮亞人?”看見兩人下車後摩托車主問。也許是看見對方並非本地居民,他顯得非常傲慢。
“是的,我們……”
“這是你女朋友?長得真漂亮”摩托車主走向貝麗絲,她緊張地躲在男朋友後面,男朋友則抬起手試圖阻止他靠近。摩托車主繼續靠過來,男朋友便將他推開;沒想到自己會被推回,他踉蹌了一下,撞在自己的摩托車上。
“別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傷害她。借我玩一晚上如何?”
“想得美”男朋友握緊拳頭,做出准備打架的姿勢。來人見到他動了真格,便放棄了繼續挑逗他們的打算。
“別這麼認真伙計,我認輸……不過你們最好祈禱不會再遇到我,否則我要叫上兄弟們好好招呼你們……”
騎上摩托車後,他依舊念念有詞:“你們遲早要進去……到時候我可不會輕饒你們!”男朋友雖然還想衝上前去揍他,但被貝麗絲拉住了。
“他說的‘要進去’是什麼意思?”等保險公司過來的途中,貝麗絲緊張地問男朋友。
“不知道,也許是說我揍了他要蹲號子吧”
保險公司業務員來到後對著車輛作了一番檢查,然後叫兩人拿出護照方便填寫保險表單。但是業務員在看到他們的聖凱妮亞護照後卻犯了難。
“我個人當然是願意為你們填寫這份表單,但是……但是……”
“……但是公司也許不會受理你們的理賠要求”
“這不公平!”男朋友氣的大叫,“怎麼連你們也歧視聖凱妮亞人?”
“倒不是歧視,而是這個時候和聖凱妮亞人做業務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比如被同事排擠之類的”業務員說著,將保險表單收回手提包:“我知道不遠處有一家修車店,你們可以開到那里自費修理”
“在沒有後視鏡的情況下?”男朋友有些難以置信,“萬一碰上警察,我的駕照就要吊銷了”
“很短一段距離,我希望不會有警察……祝你們好運”說著,他已經退回自己車門邊,飛速鑽進汽車離開,兩人還想說些什麼,但只聞到濃烈的汽車尾氣。
兩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還能怎麼辦”男朋友苦笑道,“總不能把車扔在這里吧……”
雖然沒有泡上溫泉,但兩人還是以極度疲憊的狀態回到家中。這一天碰的壁可不少,就連那個修車店老板也連連推脫;直到男朋友提出願以高價購買二手配件,老板才答應幫他們修車。隨後,他們必須打車回家:可是不知為何,平常幾秒鍾就能接單的出租車竟然像消失了一般遲遲不見蹤影,他們不得不在社群里發消息向聖凱妮亞人求助;由於位置偏遠,他們又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個願意接送的司機。等他們到家時,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回到家中,男朋友和貝麗絲一起布置泡澡的環境:他們將水龍頭調到高溫、盛滿整個浴缸,再把沐浴液等在浴缸周圍一字排開。隨後兩人返回自己的臥室換上泳裝——貝麗絲簡單地圍上了一條浴巾。在進入浴室前,她面向男朋友俯下身子,然後拉低浴巾上擺,露出被抹胸擠出的乳溝。
“快開始吧,我都迫不及待了”男朋友抹了一下嘴角,避免口水滴落。
浴巾落地,他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朋友的泳裝:淡藍色的抹胸和三角褲襯托出貝麗絲豐腴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膚,她為了不弄濕頭發,還專門打了個發髻;幾縷不羈的頭發披散下來,更顯青春可愛。
兩人一同踏進浴缸,水的溫度讓男朋友激靈了一下,但他很快便適應了:有女朋友陪在他身邊,他能忍受一切不適。兩人面對面坐下,貝麗絲先是伸直了腿,但很快便收回來:她不小心碰到男朋友的襠部,軟軟的。男朋友雖不介意,但她覺得還是注意一點為好。畢竟,他們還不是合法夫妻呢。
男朋友有些出神地盯著貝麗絲的胸部,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她往男朋友臉上潑水,這才把他從發呆中拉出來。
“我在想,這東西不會變透明嗎?”男朋友指著她的抹胸問。
“這是泳衣不是情趣內衣!”貝麗絲害羞地往男朋友身上潑水,男朋友也予以反擊:他抓住貝麗絲的腳踝,撓她的腳心。貝麗絲很怕癢,這麼一刺激立刻沒了力氣,連連求饒。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男朋友突然提問:“你覺不覺得太安靜了?”
“是啊,放點音樂什麼的吧”
男朋友拿起手機:“我沒有音樂軟件,聽會兒新聞怎麼樣?這有個采訪議員的直播”
“我不是早就叫你下載一個嗎?你去拿我的……算了,聽新聞好了”趁著男朋友操作手機的機會,貝麗絲趕緊把腿蜷縮起來,緊緊抱住,避免再被男朋友拽過去。
“……那麼接下來,議員先生,您是出於何種目的提議建立‘聖凱妮亞保護營’的呢?”
“當然是為了聖凱妮亞人的安危著想:只要將聖凱妮亞人從社會中隔離出來,他們就能免遭其他族裔的欺凌;這是個顯而易見的道理”
“那您會住進去嗎?或者說您的妻子女兒,她們會進保護營嗎?”
“開什麼玩笑!我居住的區域可是全艾爾瓦特最安全的地區,沒有必要搬到那里;‘保護營’的收容完全基於自願原則,只有自認為受到威脅或者歧視,才有必要尋求保護營庇護。要我說,進去的都是一群失敗者,畢竟成功人士能夠保護自己的家人,不是嗎?”
“有觀點認為,您的做法與您的身份相衝突,您對此作何評價呢?”
“當然是完全的謬論!我的立場是什麼?我當選議員是為了建造更好的艾爾瓦特帝國,可不是什麼為了聖凱妮亞族裔的福祉……”
“那您還認為自己是聖凱妮亞人嗎?”
“這麼說吧,我對自己的身體里流淌著聖凱妮亞的血液感到羞恥。如果有必要我願意給自己換一身血”
“哪怕那會要了您的命?”
“那我也是光榮的犧牲,和肮髒的死掉有根本的區別”
“近日,聖凱妮亞大使發表了對保護營政策的批評,請問您聽過他的言論嗎?再者,您對他的言論有何看法?”
“我再次申明:保護營的建立是為了容納那些因暴力破壞而無家可歸的聖凱妮亞人,是否住進去完全出於自願。而且我要批評這位大使一句:你搞的那些串聯、互助恰恰是給聖凱妮亞人帶來危險的行為:對抗只會招致更大規模的暴力,只有屈服才能換取和平”
……
“別聽這些糟心的了”貝麗絲起身拿起手機關掉新聞軟件。“換個頻道吧”
這時,門鈴聲突然響起,在安靜的環境中尤為清晰。
誰會在這個時間找上門來?男朋友示意貝麗絲留在原地,自己前去查看。他圍上浴巾,透過貓眼看向門外;可是貓眼一片漆黑,估計是被堵住了。他用艾爾瓦特語向門外的人提問,得到一個稚氣的女聲,她聲稱自己是旅館工作人員。男朋友表示不要打擾後便准備離開,但那陣敲門聲再次響起,並且比之前的更加急促。浴室內傳來貝麗絲的聲音,她建議男朋友掛上門鏈鎖後開門查看情況——也許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呢。
男朋友有些無奈,畢竟兩人的穿著實在不像能見外人的樣子;他將浴室門關上後獨自前去開門。
接下來發生的事遠遠超出貝麗絲的預料。
只聽清脆的金屬折斷聲,緊接著是肉體碰撞、倒地的聲音,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出了多麼愚蠢的決定:如果來者不善,恐怕男朋友也凶多吉少。她躲在浴缸里大氣不敢出,只希望那群人能忽視掉這個並不顯眼的浴室。門外傳來叫罵聲,有男也有女,用下流的語言辱罵著倒地的男朋友。貝麗絲不願想象他受到怎樣的凌辱,痛苦地捂著嘴巴,努力制止自己發出聲音。
門外的人翻動他們的物品,將行李箱中的雜物抖落一地。很明顯,其中幾個男的對她的內衣感興趣,他們怪叫著,用威脅般的語氣詢問貝麗絲在哪里,可是男朋友沒有回答。
“再不回答我們就殺了你”其中一人威脅到。
沒有間隔地,又傳來一陣肉體碰撞的聲音,但她始終沒有聽到男朋友的慘叫——也許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他在強撐著吧。但貝麗絲一點兒也感動不起來,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咽;不經意間,她抽了一下鼻涕。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環境中非常明顯;門外的人停止了活動,躡手躡腳地向浴室靠近。貝麗絲能透過門縫看見門外的陰影,那是一個人貼在浴室門上傾聽浴室里的動靜。她害怕極了,雖然以非常難受的姿勢蜷縮著,但卻一動不敢動。哪怕是最輕微的一點兒動作都有可能發出聲響,從而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毫無疑問,那伙人敢打倒男朋友,也敢侵犯她。
幻想中的幸運並沒有降臨:浴室的門被推開;貝麗絲趕緊試圖拿過浴巾圍在自己身上,但闖入者快她一步,將浴巾搶走、扔給守在後面的人。他看見只穿著泳衣的貝麗絲,臉上露出壞笑;他招呼同伙一同前來欣賞她的酮體。貝麗絲只能用手捂住胸部,蹲坐在水中,避免私處被他們直接看見。
“別害羞嘛小妹妹,我們可是很友善的”一名闖入者說。貝麗絲抬頭瞟了他一眼,發現那正是白天刮掉他們車輛後視鏡的摩托車主。兩人的目光對視的一瞬間,摩托車主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試圖將她從浴缸里拽出來。貝麗絲拼命抵抗,她用腳抵住浴缸邊緣,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對抗他。摩托車主見無法拖動她,便猛然松了手;貝麗絲反應不及,後腦勺重重地撞在牆壁上,她感到視野變黑了一瞬間,甚至連要做什麼動作都忘記了。也就是這短暫的幾秒鍾,她徹底陷入不利境地。
摩托車主抓住她的腳踝向上抬起,短暫昏迷的貝麗絲甚至沒有意識到怎麼回事,她的上身就已經沉入水中。嗆水的痛苦令她瞬間清醒,但是在這種姿勢下她幾乎不可能自救:她既沒法抓住浴缸邊緣讓自己的腦袋露出水面,也無法用胳膊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她只能捏住鼻子,祈禱那些人會及時將她放下,而不是准備虐殺她。可是已經灌進肺里的水無法排出,令她感到難受至極。好在她有些游泳的經驗,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要盡可能保存體力,而不是在無謂的掙扎中溺死自己。
“我們該怎麼處理她?”摩托車主問。他撫摸著貝麗絲肉乎乎的裸足,感受著這具軀體因缺氧而痛苦抽搐的顫抖。
“我沒有找到避孕套,說不定她還是處女呢,老大要不要……”
“停!這是聖凱妮亞人,我才不會強奸聖凱妮亞人,他們的血會玷汙我”
“那就多讓她受幾輪苦,不能便宜她了”一個年輕女人說。
貝麗絲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她的血液在耳朵里尖叫,缺氧的痛苦刺激著每一顆神經,讓她痛不欲生。恐怕再有幾秒鍾,她就不得不面對死亡的事實……
摩托車主接受了女人的建議,貝麗絲的腿被放下、重重落在地上;她掙扎著從水中抬起頭來,過程中還搶了幾口水。出水後,她趕緊摳自己的喉嚨,努力把體內的水吐出來;當她終於抬起頭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面前圍著的幾個人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帶著嘲諷般的微笑盯著自己。她哀求他們饒自己一命,可是其中一人卻表示若放過她肯定要來找自己的麻煩,因此必須在今晚將她殺死。他還虛情假意地羅列了幾種虐殺方式供貝麗絲選擇,可是光是聽到名字,貝麗絲就已經嚇得渾身發抖。
“求求你……”貝麗絲雙手抱在胸前哭著說。
“廢話那麼多”摩托車主不耐煩地伸手去抓她的腿。貝麗絲極力抵抗,可是她的手被撥開、摁在浴缸邊上,隨後腿被拽住,整個人幾乎被倒吊著埋進水里。這次,她甚至無法捏住自己的鼻子,只能任由水灌進鼻腔。溺水的痛苦迫使她劇烈掙扎,摩托車主差點脫手。為了制止她的掙扎,摩托車主用手指扎她的腳心,試圖讓她安靜下來。可如此一來卻讓她的掙扎更加激烈,少女的雙腳踢在他的胸口,讓他有些氣短。反復了幾次,摩托車主也受不了少女如此掙扎,只得將她再次放下。
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貝麗絲迅速從水中爬出,此時她的發髻已經飄散,眼睛紅紅的,鼻孔不斷流出水來,那是剛剛被她吸入鼻腔,但還來不及吞進肺里的水。她渾身發抖,捂著臉,好像這樣就能逃避虐待一樣。
摩托車主換了一種方式:將她的腦袋向下摁,同時叫另一個人拉住她的腿。雖然少女的掙扎依然存在,但不是踢在他的身上,他感到輕松了許多。少女的雙手無規律地抓著,有時抓在他的袖子上,但一點兒疼痛也無法留下。他能清晰地看見少女努力憋氣 的樣子,於是便挑逗性地將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胸部,揉捏起她的乳房來。少女吃了一驚,趕緊用手擋住侵犯者;但是同時她也吐出一大串水泡。本就稀少的空氣更是少的可憐,這次她只堅持了一分鍾不到就陷入了缺氧狀態。雙腿拼命踢蹬,幾乎將抓住她雙腿的兩人掀翻;可是下肢的掙扎無濟於事,只能憑空消耗體力罷了;而真正重要的上半身,尤其是頭部,還被牢牢壓在水中無法接觸空氣,只要再過幾分鍾,少女的生命就必將迎來終結……
她實在無法忍受二氧化碳在體內堆積的痛苦,只得緩緩吐出肺內空氣;這是她學游泳時學會的換氣方法,可如今卻不起作用,畢竟游泳時可沒有一只手摁在頭頂,試圖將她淹死。另一個閒著的人則適時掏出手機,將這殘忍的虐殺過程錄制下來。他知道,虐殺聖凱妮亞人的視頻能在獵奇網站上賣個好價錢。
摩托車主抓著她的頭發將她拎出水面,貝麗絲終於得以呼吸到久違的空氣——雖然才過去幾分鍾,但極度痛苦之中她感覺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她痛哭著,向他們哀求:只要不背叛男朋友,她願意做任何事情,只要他們肯放她一條活路。
“可是我們想要你做的就是要背叛你的男朋友呀”摩托車主挑逗她說。他輕而易舉地撥開貝麗絲擋在胸前的手,用手指在她的胸部畫圈,“你不會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吧?”
貝麗絲不敢反抗面前這個施暴者,他的手好像有一種魔力,在他的刺激下,乳頭很快便勃起了,凸點即使透過加厚的抹胸也能清晰看見。
“喲,看來你也很期待呢,你期待的是什麼呢?受虐?”摩托車主用力掐住貝麗絲的乳頭,她疼得嬌喘一聲,但很快便收住;她不希望男朋友聽到;“被強奸?”他的手順著貝麗絲的肚皮向下,撫摸她的陰部;貝麗絲感覺到下體奇癢無比,但她卻絲毫不敢動彈,生怕惹惱了面前這人,再被摁進水里——她再也不想忍受溺水的痛苦了。
“還是說,你真的願意為他而死?”摩托車主笑道,“把他拉進來,讓他看著她淹死”
男朋友被拖進浴室,他的額頭上流出鮮血,身上多了幾處瘀傷,顯然是被毆打過。
“看看你的女朋友,她願意死在你面前,僅僅是為了不背叛你。多麼偉大的愛情!”
還來不及和男朋友道別,貝麗絲的腦袋就再一次被按進水里。她甚至來不及深吸一口氣,因此肺里根本沒有多少空氣。她感受到雙腿被舉起離開水面,腳踝被人緊緊抓住,如此一來她就絕無可能抬起上半身;隔著水,她能聽見男朋友狂怒的吼叫,他模糊的身影像是在跳舞一般;可是他被幾個人緊緊摁在地上,根本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看著女朋友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貝麗絲的耐力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力。盡管渾身酸痛,她依然沒有吐氣。施暴者開始不耐煩,撓她的腳心、揉捏她的乳頭,並在水中扇她耳光,試圖迫使她吐出體內的氣體。在這一套組合攻擊下,貝麗絲終於支撐不住,雙手狂亂地揮舞,同時快速將體內的空氣換成純水。肺泡無法處理溶解在水中的微量氧氣,她的生命正式進入倒計時。
雙腿狂亂地掙扎、踢蹬,要不是被兩個人緊緊握住,恐怕早就拍打水面、甚至踢開摩托車主本人。可是施加在她腳心的折磨並沒有就此停止,也許出於某種奇怪的癖好,撓腳心的力度反而繼續增強,令她感受到額外的一份痛苦。即使泡在水中,她勃起的乳頭也沒有恢復,人們能清晰地看見她的胸罩下的兩顆凸起。摩托車主就以此為原點,在她的兩顆乳房來回游走,保證“公平”。如此刺激讓貝麗絲的陰部甚至開始分泌淫水,只不過泳褲被水打濕看不出來而已。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性窒息脫手而瀕臨死亡的少女一般,在極度痛苦和快美中淪陷,無法自拔:雙臂的掙扎慢慢停止,只剩下兩條腿還在微微抽搐。不知道她喝下了多少水,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些水足夠刺激泌尿系統,讓少女的陰部涓涓流出淡黃的尿液。貝麗絲模糊不清地感覺到有股溫熱的水流從胯下流出,隨後她嘗到了騷味;是自己失禁了嗎……她曾經在教科書上看到死人會失禁,沒想到第一個現實案例竟然是自己……她感到有些羞恥,畢竟這麼多人看著呢,自己還穿得這麼暴露……這些想法只出現了一瞬間便被新一輪痛苦所替代,她的腳趾繃得筆直,雙腿的肌肉抽搐著,但已經無法形成什麼有效的掙扎了。
臨死前的一分鍾正是最痛苦的:身體的各項機能一個個被關閉,對神經系統造成極強的衝擊,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甚至會在此時假死。不過這並不影響結果,因為處決通常會做得非常徹底, 保證受刑者不可能活過來;這次也不例外。貝麗絲停止掙扎後,他們又將她摁在水里好幾分鍾,甚至死後抽搐過後還不肯將她放出來。貝麗絲的身體開始抽搐時,男朋友甚至有一瞬間希望她還活著,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所表現出只是經歷了極度痛苦的死亡後的神經殘留,而這種神經殘留甚至無法回應外界呼喚,只能作為獵奇愛好者的談資而已。連最後一絲安慰都破滅了:貝麗絲的死漫長、屈辱而痛苦。男朋友的心仿佛被撕裂,他無比希望立刻報復這群人渣。可是他被牢牢摁在地上,連移動一下身體都是奢望。
“我們不准備殺你”摩托車主說,他用腳踩住男朋友的頭,“你要充分接受害死女朋友的事實,怎麼能讓你輕易死掉呢”說罷,他猛踢在男朋友肚子上,男朋友痛苦地干嘔著,昏倒在地;摩托車主見他沒了動靜,又開始撥弄起貝麗絲的屍體。泡在溫水中的屍體依然溫熱,關節柔軟,像是還活著一樣。也許是不甘心如此屈辱的死去,少女的眼睛和嘴巴半睜著,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摩托車主十分惡趣味地將她的泳衣扒下,將她的手放在胸前和下體,擺出自慰的姿勢。眾人哈哈大笑,隨後揚長而去。
整池熱水降溫很慢,貝麗絲的屍體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都不會冷卻。可是這與她的生命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斯人已逝,維持她體溫的只有這一池熱水而已。
後記
男朋友聯系了大使,大使答應幫她辦一個體面的葬禮。只不過這個計劃遲遲未能實現:隨著戰爭的爆發,保護營最終變成集中營,聖凱妮亞人被強制遷入其中——也包括那名聖凱妮亞裔議員。而貝麗絲則在冷庫里停放了幾個月後因空間不足而被取出、草草埋葬在無人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