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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祖國,鮮血,淚水(P1)

當浪潮涌上陸地 Astesia-Ark 36075 2023-11-20 10:48

  \"長官,前面有情況。\"騎著地蜥的偵察兵在無线電里面喊道,\"是一輛我們的輕型坦克,它好像拋錨停在路邊了,完畢。\"

   \"去問問他們是不是需要點幫助。\"坐在卡車副駕駛位的維多利亞軍官回話,\"有能力的話可以給他們勻一點物資,完畢。\"

   騎兵甩了一下韁繩,駝獸向著停在山路邊上的坦克爬去。

   \"下午好,我的朋友。\"

   看清來者之後,一個滿臉黑色機油的維多利亞裝甲兵從坦克底盤下鑽了出來。

   \"額,看起來你們遇上麻煩了?\"

   \"這個嘛...你也看到了,引擎出了點問題。我們自己能搞定,不麻煩你們了。\"

   \"那就行,祝你們好運。\"

   騎兵轉身向車隊揮了揮手,按下手中的無线電。

   \"他們的引擎壞了,自己可以解決,完畢。\"

   \"歸隊,繼續前進,完畢。\"

   滿載的車隊繞過坦克,軍官搖下車窗,看了一眼那輛拋錨的T41坦克。

   \"卡森下士,你剛剛問了他們的番號嗎?完畢。\"

   \"抱歉,長官,我沒問...完畢。\"

   維多利亞軍官不安地用手揪起一小撮頭發揉著。

   \"算了,應該是我多慮了,走吧,完畢。\"

   軍官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坦克兵,只見車長正從炮塔探出頭來向修車的人揮著手大吼什麼。

   和這些沒加入族群的人呆在一塊真是讓人心驚膽戰...

   她的世界忽然倒了過來,玻璃碎片和金屬彈片從左側如暴雨般襲來,司機已經被炸成了難以辨認的碎肉。卡車被劇烈的爆炸掀得側翻,衝擊波震得她幾乎沒法搞清楚自己在哪。

   四面八方都是槍聲和刀劍劈砍聲,她從破碎的前玻璃看到一大批披著綠色吉利服的人正在屠戮著她手下的部隊。

   坦克的引擎聲從身後傳來,但是它發射的76mm高爆彈卻狠狠地砸進了維多利亞部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陣线里。

   一切都明了了...

   軍官顫抖著解開安全帶,從車窗爬了出去,卻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被狠狠踢了一腳。

   她翻過身來,黑洞洞的銃管正對著她的臉,剛剛擊發過的源石火藥味從中飄出,頭頂直射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

   \"抓到一個中尉軍官,長官。\"士兵報告道。

   一把堅實的長槍擦著頭皮扎進了她腦袋旁的地里。橘發的瓦伊凡人在軍官身邊蹲下,一把摘掉了她胸口的紋章。

   \"你不配戴這個東西,異族的混蛋。\"

   一針強效麻醉劑讓她陷入沉睡。

  

   ––––––

  

   \"又一支補給輜重車隊被游擊隊殲滅,等我們的人趕到,連卡車的油都被抽干淨了。\"

   憂心忡忡的副官把報告丟在桌子上。

   \"下命令吧,長官,不能再讓這些游擊隊逍遙法外了。\"

   \"給我接通安全總局...我想見一見他們最肮髒的獵犬。\"

   女人把面前棋盤上的相沿斜线移動了幾格。

   \"一切...盡在掌握。\"

  

   ––––––

  

   \"我們繳獲了500支半自動銃,還有大約5萬發各種口徑的彈藥和箭矢,剩下的一些零散物資仍在統計。行動中我方無傷亡,殲滅偽軍47人。\"披著迷彩偽裝服的軍官念著手中的紙條,\"這次我們大獲全勝啊,長官。\"

   \"先別急著清點戰利品,等隊伍到達我們的控制區後再慢慢來。\"

   \"沒必要一直這麼緊張啦,風笛。\"

   金發的瓦伊凡人從背後抱住了她的同胞。

   \"時刻保持警惕總是好的。\"

   \"你要想想,少了這些補給,倫斯特的駐軍哪敢再追進森林半步啊,除非他們想再像上次一樣丟下幾千具屍體。\"

   琴柳的手不老實地環在風笛的肚子上。

   \"好了好了別鬧,安分點。\"

   \"知道了,村姑小姐~\"

   \"儀仗隊的花瓶,你說啥?\"

  

   ––––––

  

   我坐在搖搖晃晃的地鐵車廂里,用手機查看著情報部門發來的一份又一份文件。

   \"大規模游擊戰爭\",\"維多利亞救國陣线滲透日益嚴重\",\"駐軍活動嚴重受限\"......

   \"還有什麼比又一個帝國墳場更糟糕的呢?\"

   \"有,一個對自己孩子不理不管的母親。\"

   坐在我右邊的女人把面巾拉下來一點,對我笑了笑。

   \"勞倫...幽靈鯊,你跟著我干什麼?\"

   \"她不放心唄,非要找一個可靠的人盯著你。畢竟啊,你看哪個高層人物敢一個人天天坐地鐵上下班,還是在游擊隊這麼猖狂的時候。\"

   \"我能自保,倫蒂尼姆還沒亂成格拉斯哥那樣,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吧。\"

   \"好好好,我會保證你看不到我們的,但大委員會命令我們保護你的安全,特別是現在你沒法鏈接到思維網絡時。\"

   穿著便衣的幽靈鯊笑了笑,在地鐵到站時下了車。

   我把那些惱人的戰場情報塞進公文包,靠著地鐵車廂壁發起呆來。

   我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幼稚而可笑...

   一個抱著小提琴盒的菲林男人擠上了地鐵,發現這節車廂沒有座位後扭頭去了隔壁。

   斯卡蒂她好像也會彈琴來著?

   仿佛是出自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我的手已經不自覺地動了起來。

   \"Путь далёк у нас с тобою, Веселей, солдат, гляди! \"

   我下意識般地哼起了一首歌。

   \"Вьётся, вьётся знамя полковое, Командиры впереди. \"

   雙手撥動著不存在的琴弦,彈奏出被埋藏在心底的旋律。

   \"Солдаты, в путь, в путь, в путь...\"

   怎麼列車還沒出站?

   驚天動地的爆炸打斷了我的臆想。

   衝擊波自下而上貫穿我的身體,把我的五髒六腑攪得一塌糊塗。

   我會死嗎?

   每一次呼吸都撕扯著受傷的內髒器官,我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迅速占領區域。\"車廂外傳來維多利亞人的大吼,\"站台接敵,把這些海鮮殺光!\"

   車廂外響起激烈的交火聲。

   現在我承認我需要你了,幽靈鯊...

   那是誰...剛剛那個菲林人?

   男人舉著一把特殊改裝過的輕型銃,走進了我所在的車廂。

   我抱起身旁的一具屍體擋在我身前,幾顆子彈立刻打在屍體身上。

   叮,咚...

   一個球狀物滾動著停在我旁邊的地板上。

   操!

   我還沒爬起來跑幾步就再次被衝擊波炸上了天,飛濺的金屬碎片在皮肉上留下數不清的傷口。

   手榴彈爆炸後,男人迅速衝進車廂,尋找里面的活物。

   他激動地喘著氣,將准星套在了我身上。

   槍聲響起,我卻沒感到自己被子彈打中。

   \"想我了嗎?\"

   幽靈鯊走進車廂,吹了吹自己槍口上的煙霧。

   車廂外,全副武裝的維多利亞士兵已經控制住了站台,正在一具一具地搜查被擊斃襲擊者的屍體。

   \"起來吧,地上躺著這麼舒服?\"

   她把我扶了起來。

   \"看起來你的狀況不怎麼好哦。\"

   \"下次...你還是跟著我吧。\"

   \"自由萬歲!\"一個倒地的襲擊者拉開手榴彈拉環,抱住他身邊的政府軍士兵。

   驚慌失措的士兵想要掙脫,卻被敵人硬生生拽倒在地上。

   周圍的其他人見狀都急忙尋找掩體或者干脆就地趴下。

   預期中血肉橫飛的場面卻沒有出現,兩個本應被炸成碎塊的人看向那枚啞火的手榴彈。

   士兵眼疾手快地一腳把那個圓球踢進另外一側的鐵軌,接著一槍托砸在敵人的腦袋上。蜂蛹而上的其他士兵隨即按死了那個絕望的男人,把他身上的所有武器全部丟到一邊。

   \"去找排爆人員處理那個手榴彈。\"

   幽靈鯊看了一眼那個被控制住的幸存者。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俘虜,別讓他自殺了。你們B隊押送他去安全總局,我要從他嘴里撬出來點有價值的情報。\"

   \"這幾天消停點吧,別天天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斯卡蒂她聽到你差點死掉的消息要發瘋的。\"

   又一次失敗的刺殺,僅此而已。

  

   ––––––

  

   \"行動失敗了,她還活著。\"

   風笛憂愁地翻動來自前线的電報。

   \"我們滲透進倫蒂尼姆的人員損失慘重,那些會打仗的小伙子們全犧牲了。\"

   \"往好處想,至少我們成功把她送進了手術室,不是麼。\"

   琴柳端起茶壺,給風笛倒滿了一杯。

   \"簡,你當初在羅德島的時候有想過我們最後會和博士走上這樣不同的道路嗎?\"

   風笛把煩人的電報放在腿上,仰頭看著破舊的天花板。

   \"我知道下令刺殺自己之前的恩人很難為情,但...\"

   \"也許我只是累了吧,你看阿陳她就沒這麼多要操心的,老老實實管好她那個不安分的姐姐,做著自己的龍門總督。\"

   \"既然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應該隨便灰心喪氣。\"

   琴柳走到風笛身旁,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那只立誓要光復祖國的巨龍哪去了?我現在可是只看到了一只沒有精神的橘色小蜥蜴。\"

   \"你給我過來!說誰蜥蜴呢?!\"

   \"誒你別拽我啊!\"

   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踢開,大大咧咧的菲林扛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

   \"誒,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風笛正姿勢微妙地趴在琴柳身上。

   \"咳嗯,我們...額,起了一點小矛盾。煌你不要亂想什麼...\"

   \"嘿嘿,我懂我懂,對對方坦白一點不好嗎?\"煌壞笑著把箱子放在辦公室中間,\"來自哥倫比亞的快遞到貨了,請二位查收,外面還有幾十箱一模一樣的。\"

   \"煌你也別這麼裝得自己跟沒事人一樣整天糟蹋身子,你的源石感染要是繼續惡化就壞了。\"

   \"那我不是更得趁著自己還勉強能跑能跳的時候多動動筋骨?\"煌笑著調侃道。

   \"誒,項鏈不錯,啥時候買的?\"

   \"我家小燕子送的,噥。\"

   她打開吊墜的翻蓋,一張灰喉和煌的小合影相片嵌在翻蓋中。

   \"你們啊...\"

   琴柳理了理自己被拽得凌亂不堪的衣服,打開了那個白色的塑料保溫箱。小瓶小瓶的藥劑和真空包裝的各種醫療器械塞滿了箱子,那些精明的哥倫比亞人很樂意扶持他們敵人的敵人。

   \"這些東西真的靠譜嗎?\"琴柳拿起來一瓶貼滿各種標簽的藥劑,\"他們居然真的願意低價賣過來這麼多東西,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還能良心發現了不成?\"

   \"用那幾個俘虜試藥,看看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有哥倫比亞人吹噓的效果。\"

   風笛走出辦公室,看了看下面廣場上正在清點物資的幾個醫生。

   \"亞葉,待會拿抑制劑去給俘虜試藥,幾種全都要試一遍!\"

   \"這麼急嗎?我們還沒清點完貨物清單呢。\"

   \"箱子還能長腳自己跑掉?\"風笛調侃道。

   \"真拿你沒辦法...\"亞葉硬著頭皮從面前的一個箱子里抽出幾管不同的試劑,搖晃了一下。

   \"風笛我們在倫蒂尼姆剩下的行動人員剛剛發電報請求撤離了。\"黎博利女孩揮著一沓打印紙從樓下衝了上來,\"據线人的報告,刺殺行動中有我方人員被俘可能會暴露我們剩余潛伏人員的信息我們必須要馬上...\"

   \"嘿,冷靜一點,灰喉,慢慢說。\"

   \"倫蒂尼姆分部要完了,我們應該趁它們還沒提高警戒等級的時候趕快撤離,我現在就啟程去倫蒂尼姆。\"

   風笛無奈地撓著頭。

   \"我們在海關的內线還有聯系嗎?那個D.R.威爾斯。如果可能的話,想辦法把他們送上離城的貨艦。\"

   \"我去試試看能不能聯系上。\"灰喉急忙跑下樓梯。

   看起來煩心事只會多不會少了...

   博士,你當時想過我們最終會走到這樣對立的兩面去嗎?

  

   ––––––

  

   \"到站了,榆木腦袋。\"凱爾希把車停在了大門外,\"下次再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我可不能保證一定可以再把你縫好。\"

   \"你得想想待會怎麼應付斯卡蒂她咯,\"幽靈鯊壞笑著拉開了車門,\"祝你好運。\"

   我揮手送別她們,轉身走進了庭院里。

   我看著面前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屋,卻沒法鼓起勇氣打開房門。

   \"你還准備把我晾在一邊多久?\"銀鈴般的嗓音把我的注意力拉到一旁的花園。

   她衝上來狠狠抱住了我。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

   眼淚打濕了我的襯衣,好似鋼水一樣熾燙著皮膚。

   \"我說過的,你不再是一個人行走了。\"

   兩個潔白的身影在黃昏的陽光中相擁。

   \"我不准你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她松開幾乎要把我勒得窒息的雙臂,抬起頭來。

   我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另外一個女人的面容。

   \"我愛你,直到我人生的盡頭。\"

   她是...

   \"媽媽!\"

   一道白色的閃電從房子里衝了出來,沒有絲毫留情地撞在我身上。

   \"這不是我的小寶貝嗎~\"

   我順勢把她摟進我懷里。

   \"幾個月不見怎麼忽然長這麼高了?\"

   小家伙的頭真是和斯卡蒂一樣百揉不膩。

   \"我都五歲多了!\"

   \"你就是五十歲也要老老實實讓我揉。\"

   \"好了快進去吧,晚飯要涼了。\"

  

   ––––––

  

   \"你的手藝還是和以前一樣糟糕。\"

   \"兩個媽媽做的飯都好吃。\"

   那你倒是把它吃完啊...

   還在羅德島的時候斯卡蒂她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廚藝白痴,除了戰斗外啥都不會。

   我看著面前這碗黃色的糊狀物質,努力地試圖從中分辨她到底在里面放了什麼東西。

   \"我也有在學...\"

   斯卡蒂尷尬地回避著我的視线。

   不得不說,盡管她這土豆泥看起來和泥漿一樣,味道還是沒有像外表那麼可怕的。

   \"好吧,其實也可以了。\"

   有的時候她真的比小普瑞賽斯還要孩子氣。

   她開心地笑了起來,兩條腿在桌子下輕快地擺著。

   \"只要你滿意就好。\"

   斯卡蒂伸出手,握住了我放在腿上的左手,拇指繞我的手心打著轉。

   還能有什麼比和家人在一起更幸福的呢?

   我握緊了她潔白如玉的手。

  

   ––––––

  

   我脫掉筆挺的西裝,把它隨手疊好放在洗手台邊。

   襯衣下蒼白得有些病態的皮膚又恢復到了光潔如新生兒一樣的狀態,絲毫不見幾天前被手榴彈彈片炸得千瘡百孔的傷痕。

   無比熟練地解開自己內衣褲的扣子,一個健美而不失柔和的身軀出現在鏡子里。手臂和腹部緊致的肌肉线條彰顯著不可小覷的力量,但該豐滿的地方卻依舊一點沒有少。

   繼承自斯卡蒂的身體永遠是那麼的完美,如同一件出自大師之手的藝術品。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溫暖的水流衝過我冰涼得如同屍體般的身體,我雙手抵牆,艱難地呼吸著。腦子仿佛被分成了兩塊,為了爭奪控制權而激烈地戰斗著,一陣陣鈍痛從後腦傳來。

   我這是...怎麼了...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沒事的。

   \"我會和你一同前行,直到世界的盡頭。\"

   \"深海獵人...血脈相連...\"

   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冷靜...冷靜...

  

   ––––––

  

   博士擦拭著滿頭濕潤的銀發走進臥室,斯卡蒂早已躺在床上等著她。

   \"我們有多久沒有同床共枕過了?\"斯卡蒂轉頭問道。

   \"五個月?自從你之前被調回去開始吧,小家伙都一直是我和凱爾希兩個人在帶。\"

   \"哦?\"她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冰涼的觸感自腹部傳來,一路沿著細嫩的肌膚向上移去。

   \"斯卡蒂你別鬧...咿!\"

   她輕輕捏了一下博士敏感的乳尖。

   \"好好好,別瞪我了。\"看到博士有些惱火的神情後,她還是收斂了一點,\"晚安,親愛的。\"

   奔波帶來的疲憊感迅速爬上博士的脊柱。

   好好睡一覺吧...和她一起睡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四肢上傳來的黏滑觸感把熟睡中的博士驚醒。

   \"咿呀!\"

   明顯屬於某種海嗣生物的觸須纏繞著她的四肢,把她固定在了床上。

   \"親愛的?你醒了呀?\"

   斯卡蒂正微笑著坐在床邊,又換上了她標志性的那件紅裙。

   \"你這是?嗚...\"

   又一根粗壯的觸須堵住了她的嘴,斯卡蒂則起身打開了房門。

   \"博士媽媽?\"

   不要看我...

   \"普瑞賽斯真乖,媽媽讓你做的事情准備好了嗎?\"斯卡蒂揉摸著孩子柔順的銀發。

   \"嗯,斯卡蒂媽媽說的我都准備好了。\"

   \"博士媽媽在外勞頓這麼久,我們是不是也該犒勞一下她呢?\"

   被限制住身軀的博士已經沒有什麼反抗的余地,只得任由斯卡蒂得寸進尺的行為。

   虎鯨小姐解開了絲質睡衣的紐扣,兩只失去束縛的大白兔興奮地跳了出來。

   粗糙的小舌再次劃過博士的乳尖,讓她忍不住輕聲叫了出來。她低下頭去,卻只看到普瑞賽斯在吸吮著自己一側的乳房,而她居然感到胸乳又如哺乳期一般脹痛了起來。

   斯卡蒂的手靈活地又解開了博士下體最後的內衣,露出光潔的趾丘。身軀被玩弄的快感已經開始逐漸讓她進入狀態,粉嫩的花瓣上滲出小滴液滴,開始渴望著被無情貫穿的快感。

   \"一定要讓博士媽媽開心哦,普瑞賽斯醬~\"

   聽到斯卡蒂提醒的小家伙立刻點了點頭,輕輕褪下了自己的內衣褲,被內衣包裹住的新生雄性器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白嫩嫩的小肉莖挺立著宣示自己的存在,卻連充血的龜頭都還在包皮的保護下。

   博士猛烈地搖著頭,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斯卡蒂也湊上前來,撫摸著那根纖細的性器,從挺立的莖體到絲毫不亞於正常規格的蛋袋,感受著其熾熱的溫度。她上下擼動著幼小的肉莖,僅僅是幾輪熟練的手交便徹底激起了其主人的欲望。

   \"媽媽...好熱...好奇怪啊...\"

   小普瑞賽斯的呼吸也開始變得凌亂起來,包莖的肉棒時不時微微跳動一下,釋放出一小股清淡的先走汁。

   \"可不要光顧著自己舒服哦。\"說完,斯卡蒂便面對面坐在了博士身上,\"一定要讓博士媽媽也舒服哦。\"

   小普瑞賽斯按照腦海中斯卡蒂提供的指示握住那根本不屬於她的雄性性器,抵在了博士的陰戶上。

   \"一定會讓媽媽舒服的...\"

   即使只有幼小的尺寸,背德的充實感還是刺激著博士的神經。

   肉莖擠開層層褶皺,在甬道中耕耘著。

   母親被自己的孩子侵犯,倫理道德被踐踏的羞恥感讓她幾乎要哭了出來,但身體被激起的性欲又使她渴望著新的交合。

   原本深入喉嚨深處的觸須突然抽了出來,涌入的空氣刺激得博士咳嗽連連。

   還未等她來得及說出口哪怕一個字,斯卡蒂溫潤的紅唇就吻了上來。

   兩對溫暖的人心擠壓出誘人的外形,斯卡蒂的體重完全壓在了博士身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深情的舌吻把博士的注意力完全拽往了面前的塞壬,赤紅的眼眸如紅寶石般引誘著她。

   斯卡蒂摟住了伴侶的脖子,以瘋狂的姿態索取著,身下的愛人在兩個方向的夾擊下盡力保持著自我。

   忍受下體不斷的抽插本就是一件費力的事,口腔反而被異物無情地占據,即使強壯如虎鯨也很快便開始脫力。

   在博士即將因為窒息而昏迷的最後一秒,斯卡蒂結束了她持久的索吻。兩行清淚劃過博士的臉龐,她痛苦地搖著頭。

   \"不要...我不想...啊啊!\"

   諷刺的是,原本有些淒慘的哭訴卻被淫叫聲打斷。

   \"為什麼呢?讓我們...一起快樂下去吧...\"

   斯卡蒂擦了擦博士眼角因為高潮和委屈而止不住的淚水,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手臂已經伸向了她自己飢渴的下體。

   \"媽媽...好熱啊...\"

   博士感到自己體內的那根肉莖如鐵棍般灼燒著嬌嫩的陰道,還未進行到最後一步便已經產生的海量黏液預示著更為猛烈的爆發。

   我不是這樣的人...

   滾滾熱流從女兒那突變出的異性性器注入母親的甬道,熾熱的熔岩沿著曾經誕生了她的通道灌入子宮。下體肌肉的連續收縮舒張把那些並無生育能力的黏液激烈噴出,迎來人生中第一次性高潮的孩子也在享受著這本不屬於她的快樂。

   \"我愛你...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斯卡蒂瘋狂地將一根根手指在甬道中搗弄著,渴求著欲望的釋放。

   \"斯卡蒂媽媽...也要舒服嗎?\"

   小普瑞賽斯還在劇烈的喘著氣,剛剛那猛烈的射精也極大消耗了她本就不如兩個大人的體力。

   \"嗯...嗯啊!\"

   斯卡蒂也沉浸在了混亂的淫戲中,手指把充血的敏感陰蒂掰開,等待著臨幸。

   \"啊~就是這~唔...\"

   在母親身上不斷耕耘著的女兒也被快感衝昏了頭腦,稚嫩的聲帶不受控制地呻吟著,在本能的引導下機械般挺動著下身。

   三具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玉體交纏著,將荒淫的亂倫推向最後時刻。

   女兒在極度的刺激下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來,只得無助地在腦海里呼喚著母親。

   可以哦...就這麼把媽媽的肚子填得滿滿的吧...

   她的內心告訴她這樣做不對,但身體卻完全背道而馳,在鋪天蓋地的快感中把精華灌入另一個母親的女體。

   緩過勁來的博士小聲哭著,搖著頭試圖推開身上癲狂的斯卡蒂。

   \"為什麼要這樣抗拒我?\"斯卡蒂的語氣愈發瘋狂,低沉的喘息聲愈發厚重,\"我懂了...這樣還不夠...還不夠...\"

   她抓住博士潔白的手,尖利的指甲在手心劃破一道深深的傷口。還沒等博士因為這毫無准備的疼痛而驚叫出來,斯卡蒂便把自己同樣流著鮮血的手心和她十指相扣。

   相同的血脈竭力試圖著重歸一體,但某種更高層次的意志阻攔了它們。

   \"不...不...為什麼?\"

   神經中數股力量撕扯著博士的意志,競相爭奪各自的勢力。

   \"還不夠...還不夠!\"

   \"啊啊啊!\"

   被暴虐情緒控制的斯卡蒂狠狠咬開博士的脖頸,暗紅色的血液自創口隨著急促的心跳涌出。即使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頸靜脈被咬破的嚴重傷害也十分致命。

   身下的女人痛苦地掙扎著,脖頸的組織竭力地試圖修復傷口,瞬時大量失血和精神上的折磨近乎擊潰她最後的抵抗意志。

   黑幕自視野的邊緣逐漸向中央蔓延,眼中的世界變成難以辨認的黑白。女人掙扎的力度愈發輕微,圓睜的赤瞳中充滿哀怨。

   斯卡蒂強硬地鏈接上女兒的思維,讓因目擊這般可怕場景而驚慌的她安靜下來。

   好冷啊...

   博士發覺自己已經連轉一下頭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力執行了。

   這場噩夢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同源血脈深深交融著,為她愈發冰涼的身軀帶來救命的熱量。

   因為瀕死而極度虛弱的思維在入侵者面前毫無防備可言,斯卡蒂高歌猛進,操控著自己的勢力將一個又一個思維節點拉回網絡的控制中。

   \"我會拯救你,我的血親...\"

   她閉上眼睛,紅唇輕輕在博士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她睜開眼睛,卻發現周遭的一切都變了。

   \"你是誰!\"

   斯卡蒂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面鏡子。

   \"我想和你玩一個游戲。\"

   鏡子里面的\"斯卡蒂\"穿著她還是賞金獵人時裝束,從口袋里掏出來一盒煙和一雙墨鏡。

   \"為什麼你會出現?\"

   \"我不是說了麼?\"\"斯卡蒂\"給自己點著煙,把墨鏡推上鼻梁,\"我–想–和–你–玩–個–游–戲。\"

   半透明鏡片後湛藍的眼眸如同真正的虎鯨一般表現著頂級掠食者的威壓,自冰冷的鏡面滲入海嗣少女的內心,早已拋棄了深海獵人身份的斯卡蒂甚至開始有些微微發抖。

   \"什麼游戲?\"斯卡蒂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躲貓貓。\"

   鏡子里的\"斯卡蒂\"猛地摘下帽子,丟向鏡面外的自己,斯卡蒂下意識地舉手格擋。帽子穿過鏡面,化作一陣寒冷刺骨的清水。眨眼間,鏡子里的另一個她已經消失不見。

   \"你躲,\"冰涼的手撫摸著斯卡蒂脆弱的脖頸,\"我找。\"

   斯卡蒂抽出腰間的法杖,來自深淵的音符環繞她起舞。

   \"你很強,但不要忘了,這是我的主場。\"

   四周的場景扭曲變幻,一個化作廢墟的城市出現在斯卡蒂眼前,有著洋蔥般尖頂的塔樓矗立在磚瓦堆中。渾濁的雨滴自天空滴落,周圍的一切都顯示著詭異的寂靜。

   \"Не забудь и ты эти летние...\"

   和她一模一樣的女聲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歌曲。

   \"Подмосковные вечера! \"

   歌聲驟然停止,她敏捷地向最後的聲源舉起法杖。

   \"時代變了,我的朋友。\"

   \"斯卡蒂\"扣動扳機,碳化鎢穿甲彈從突擊步槍中准確地飛向它的目標。

   還未等她來得及用法杖升起護盾,子彈就在她的身上打出了幾個槍眼。

   \"哈哈,有意思。\"

   站在二樓窗口的\"斯卡蒂\"拿起一個新彈匣,頂掉槍上的空彈匣,大聲拉了一下槍栓。

   \"不准備反擊嗎?\"

   斯卡蒂沒有按照正常的操作揮動法杖以最大化法術破壞力,而是隱蔽地輕聲瞬發。

   \"我懂你,我就是你。\"

   海嗣生物瞬間覆蓋了窗口,卻沒有找到它們真正的攻擊目標。

   \"心如止水,方能明辨萬物。\"槍口對准了斯卡蒂的後腦勺,\"但是慌不擇路的你做不到。\"

   意識到自己嚴重失誤的斯卡蒂這時才急忙防御背襲。

   被護盾偏轉的子彈在她的臉頰上開了一個大洞,半個下顎也隨著衝擊粉碎。

   \"不用盡全力的話,你可是會死的哦,之後會發生什麼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鮮血汩汩地從深可見骨的傷口流出,奪走了斯卡蒂發聲的能力。

   一只靴子踏進了她面前的水坑。

   \"如果這就能擊倒你的話,那我可就大失所望了。\"

   \"斯卡蒂\"給突擊步槍換上了一個圓盤型的彈鼓,再單手抽出一根香煙點著。

   \"你...忘記了...一件事。\"

   \"斯卡蒂\"僵住了。

   \"你的腳下。\"

   巨量的觸須從水坑底部鑽出,鑽進她的身體,牢牢控制住了她的行動。

   \"哈,好吧...看起來是我...大意了...\"

   斯卡蒂握緊拳頭,觸須迅速包裹住它們的戰利品,吞噬了那個軀體。骨骼被壓碎的滲人嘎吱聲不絕於耳,殘余的一點血沫從觸須間滴落。

   正當斯卡蒂放松下來開始檢查自己傷口的愈合情況時,周圍的場景再次改變。這次周圍變成了一座陷入黑暗的城市,樣式似乎十分眼熟,刺骨的海水已經漫到小腿。

   \"我必須承認,你比原來的自己強了,\"還是那個煩人的贗品,她鼓著掌走下台階,但她換上了一套從未見過的軍服和厚重護甲。

   斯卡蒂沒有和對手浪費功夫,直接發動進攻,觸須從它最喜歡的海水中鑽出,攻向不遠處岸上的目標。

   \"嘭!\"

   破片榴彈在襲來的觸須群中爆炸,瞬間把它們撕成殘肢碎片。

   \"我說過,時代變了。\"

   腳步重重踏在水中的聲音讓她轉過身來。

   \"呵,你終於肯出手了。\"

   \"別說廢話。\"

   穿著斯卡蒂在羅德島時裝束的另一個\"自己\"正拖著那把駭人的巨劍向她走來。

   台階上的女人熟練地向一側滑開榴彈發射器的炮管,裝填一發彈藥。

   明白不可能有任何談話余地的雙方擺開陣仗。

   高爆榴彈在護盾上炸開,煉獄般的熱浪即使被吸收了大半依舊熾熱逼人。

   未等熱浪消散,巨劍便接過攻勢,斯卡蒂熟悉的劍術以她從未想過的方式重現於世。

   與另外一個\"她\"的射彈武器不同,深海獵人的巨劍僅僅靠純粹暴力就能產生令人恐懼的威力。她的武器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是開刃的棍棒。面對無法有效擊穿的護甲,連續不斷的鈍器重擊比銳器劈砍要有效得多。

   厚重的劍身如同攻城錘一般不斷砸在護盾上,僅僅是招架一個人就幾乎耗盡了她的精力。

   經過一陣宛如巨嬰肆意發泄般的重錘後,\"斯卡蒂\"把劍身拖地一圈,橫著劈向了敵人,直接把她擊飛了出去。

   \"你確實很強,但請你明白,我們不希望某些禁忌的秘密重返人間...至少不是現在。\"炮閂合攏,高爆榴彈在黑洞洞的炮管中等待著擊發,\"所以...До свидания~\"

   \"非要這麼麻煩干什麼...\"

   巨劍切下她的頭顱,不甘的面容定格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斯卡蒂從深沉的睡眠中驚醒。

   是夢嗎?

   身下的博士和耗盡精力的女兒已經陷入昏睡,兩人的胸口平靜地一起一伏,但身下那觸目驚心的血跡讓斯卡蒂明白這不僅僅是一個夢。

   你真是越來越讓人...痴迷了呢,親愛的~

   她撫著博士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標致面容。

   這幅皮囊困住的,到底是惡靈,還是天使?

  

   ––––––

  

   \"獵物上鈎,重復一遍,獵物上鈎,所有車組准備戰斗。敵方主力為2輛輪式坦克殲擊車和3輛T60中型坦克。\"煌舉起酒瓶灌了一口,隨即縮回坦克內,關上艙蓋,\"所有人給我打起精神來,接客了!\"

   白雪皚皚的樹林為輕型坦克提供了絕佳的隱蔽,不遠處敵方坦克的車長仍然把半個身子從觀察塔里探出來,緊張地觀察著四周。

   \"距離300碼,破甲彈裝填完畢。\"

   \"2號車准備完畢。\"

   \"3號車准備完畢。\"

   \"4號車待命。\"

   下方谷地中的敵方裝甲車輛正沿著瀝青路前進,而打頭的輪式戰車卻絲毫不知道危險的來臨。

   \"開火!\"

   炮手激活主炮的源石法術陣列,T49輕型坦克的152mm短管火炮發出震天的巨響,破甲彈頭以兩倍音速狠狠砸在隊列首位的輪式戰車身上。即使炮彈被外置的鋼制格柵引爆,源石炸藥所激發的金屬束流仍舊毫無懸念地切開了裝甲,將車內化做火海。

   隊尾的數輛卡車也被隊友的76mm高爆彈命中,車廂里的士兵在衝擊波下如同碎紙般被拋了起來。

   \"裝填!瞄准隊列第三輛T60!\"

   瓦伊凡人的體質在此時表現得萬分重要,煌自己都無法輕易抱起的152mm口徑分裝炮彈在男人手中仿佛一捆木柴。

   \"裝填完畢!\"

   152mm的重型破甲彈再次展現著它恐怖的威力,成功擊穿敵方中型坦克引以為傲的車體首上裝甲板。這輛坦克的乘員運氣很差,高溫射流直接命中了駕駛員身邊的105mm炮彈。劇烈的彈藥殉爆直接將坦克厚重的梭形炮塔頂上天空,如同煙花般綻放在山谷中。

   已經被襲擊過兩輪的敵方部隊終於找到了煌的位置,105mm坦克炮迅速瞄准她藏身的樹叢。

   \"亨利,走!\"她狠狠地踢了駕駛員一腳。

   以車尾對敵進入戰位的坦克猛地咆哮起來,離開狙擊位置。

   敵人的炮彈幾乎擦著他們頭頂飛過,砸在不遠處的岩壁上。

   逐漸緩過神來的步兵離開載具,在道路兩側展開陣型協助坦克索敵。

   敵方坦克再次鎖定了一個新的目標,並成功地在它試圖逃離伏擊位置時用炮彈打穿了車尾。穿甲榴彈在引擎中爆炸,把整個動力艙炸成碎塊,泄露的源石燃料在車底燃起大火。

   道路兩側的反步兵地雷在遙控下起爆,潑灑出的鋼珠之雨把措手不及的維多利亞步兵掃倒在地。

   同時來自道路兩側的交叉火力很快便把最後的敵方坦克打成了廢鐵,埋伏在山坡上的抵抗軍步兵也發起衝鋒。

   被這次高效伏擊徹底擊潰戰斗意志的普通維多利亞部隊已經無力再戰,最後的幾個海嗣裔軍官也不得不放棄抵抗。

   舉盾的重裝步兵掩護著身後的劍士和弩手很快便前進到道路兩側的坡上,居高臨下審視著狼狽不堪的敵人。

   \"呼,真他媽的刺激。\"煌推開車長觀察塔的艙蓋,按下手中對講機的按鈕,\"韋德,你們還活著吧?\"

   \"我們棄車了,坦克燃油起火無法撲滅,人都還活著。\"

   被命中的己方坦克已經燃起熊熊大火,彈藥和燃料起火產生的黑色源石煙霧向天空升去。

   \"明白,離那個棺材遠一點,大家干得漂亮,晚上我請客。\"

   幸存的坦克沿著臨時開辟的小道開上大路,周圍的人紛紛為坦克手喝彩。

   \"好了好了,把東西打包帶走,帶不走的就地銷毀,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派直升機過來。\"

   煌看向旁邊那輛因為彈藥殉爆而被掀飛炮塔的敵軍坦克,不禁回想起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情景。

   要是能坐在坦克里,等著烈焰把自己吞噬,徹底逃離這場永不結束的戰爭,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

  

   \"她應該算是你的老熟人了,\"歌蕾蒂婭伸出手牽我下車,\"跟我來吧。\"

   我一邊咒罵著長裙這種堪稱反人類的衣服一邊握住了歌蕾蒂婭的手。一座古典風格的維多利亞建築出現在我眼前,雄獅和巨龍的國徽懸掛在大門上方,維多利亞帝國議會可以算得上是建築學領域的一個瑰寶了。

   \"我就應該穿那套西裝。\"象征優雅高貴的潔白長裙下反倒是一雙飽經風霜的靴子,\"真搞不懂你們怎麼做到穿著裙子和高跟鞋還能正常走路。\"

   歌蕾蒂婭只是笑了笑,接著從手提包里拿出我們兩人的邀請函第給了門口的衛兵。

   一只渾身上下用觸腕抓著幾十個信封的底海滑動者拽了拽歌蕾蒂婭,遞給她一個按著軍方蠟印的信。

   \"恕我先失陪了,博士你要找的人在東廳,祝你洽談愉快。\"她皺了皺眉頭。

   \"誰不是個大忙人呢?\"

   我像個頭一次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在金碧輝煌的宴廳里問著路,時不時還要尷尬地遇上一個熟人。

   \"誒,博士你怎麼來了?這套衣服不錯嘛。\"

   \"溫蒂...你知道東廳在哪里嗎...\"

   \"切,還以為你這個負心漢想咱了才專門找過來。\"小海龍不高興地搖著尾巴,但還是指了指路,\"就在那邊。\"

   在這這麼大一個房間里面找一個我曾經的\"老熟人\",我還不知道歌蕾蒂婭她指的到底是誰...

   為什麼她淨學凱爾希那套說話說一半的風格啊!

   \"讓女士等太久可是很不紳士的哦,博士先生。\"

   \"蔓德拉?!\"

   怎麼會是她這個該死的心理變態負責安全局?

   \"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可不是現在這個讓人看到就想欺負的樣子哦。\"

   \"上次?他們沒有直接把你吊死?\"

   銀發的菲林在我身旁摟住了我的脖子。

   \"菲林可是有九條命的,小姐~\"

   \"別忘了,你手上可還有我們羅德島干員的血債,你這該死的深池賣國投機分子!\"我極力抑制著一拳打在她身上的欲望,\"我提要求,你干活,就這麼簡單,我只要結果,你這張爛臉我一秒鍾都不想見到。\"

   \"我的特長就是讓人說話,\"她站在我身後,一條觸肢輕輕蹭了蹭我敏感的耳朵,\"不管你是誰...亦或者是什麼。啊,我們又有了一個新朋友呢,還是你曾經的老部下。\"

   我的心跳猛地停頓了一下,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在思維中碰撞著。

   \"直白點。\"

   \"是一只調皮的灰燕子哦,她可是叛軍的高級情報人員。\"

   灰喉麼?沒想到啊...

   \"很好...讓她說話...\"

   我剛剛說了什麼?

   \"樂意效勞~\"蔓德拉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她會成為我們的利爪,我們的眼目,我們的...棋子。\"

   她特意停頓了一下以強調最後那兩個字。

   \"蔓德拉!\"

   看到我也只是憤怒地吼了一句,她鞠了一躬,帶著微笑轉身離去。

   為什麼我不阻止她?

   ......

   為什麼我要阻止她?

  

   ––––––

  

   我走進面前的雜貨店,越過幾個站在書架旁的顧客,向掌櫃的老人舉帽致意。

   \"歡迎光臨小店,有什麼需要的嗎?\"低頭看書的老人聽到鈴聲後抬起頭來,審視著訪客的容貌。

   \"赫特福德郡看起來今天天氣不好啊。\"

   老人猛地一怔,隨後放下手中的書,看了一眼櫥窗外的街道,示意我跟他來。

   \"這里只有這麼多,城里的管控讓我沒法准備更多物資。\"

   一整箱各式各樣的武器彈藥和施術工具出現在我面前。

   \"是哪股風把你們吹到斯特拉特福德來了?\"

   \"一次失敗的行動,\"我把幾支裝備著爆炸箭頭的箭矢插進大衣內側的口袋,\"我要帶倫蒂尼姆的小伙子們回家。\"

   \"那就祝你好運了,小姐,希望我的東西能起到作用。\"已經有些佝僂的老者向我敬了一個軍禮。

   \"一切為了勝利。\"我也回敬了一個禮。

   奇怪,剛剛的那幾個顧客呢?

   我剛剛收拾好補給准備離開據點,異樣的不安便涌了上來。

   那是...手榴彈?

   劇烈的爆炸從櫃台處衝來,金屬和玻璃碎片在我的臉上劃出好幾道傷口。

   站在我身邊的老人已經被衝擊波震暈了過去,我也被震得頭暈眼花。

   我們是怎麼暴露的?

   我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從背後的袋子中拿出復合弓。

   一束手電筒的燈光從櫥窗外照了進來。

   我下意識地拉弓上箭,裝有輕型高爆彈頭的箭矢在那個人的胸口爆開,把他身邊的幾個士兵一並掃倒,被炸碎的人體組織四處飛濺。

   接頭的老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此時我也無力幫助他。

   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街道上開始向我的位置射擊,子彈穿透架子上的書本,紙屑像雪花一樣飄落。

   又一顆手榴彈在進攻的士兵中間炸開,爆炸衝擊波瞬間帶走了他們的生命,隨後便是源石法術施放的嗡嗡聲。

   \"抱歉長官,我們來得有點晚。\"

   在附近隱蔽的其他隊員從側後殲滅了廣場上的敵人。

   \"趕快走,現在就走,所有人...\"

   一發子彈打穿了我的胃。

   幾個戰友接連隨著爆響倒下。

   一個熟悉的面孔率領著敵方增援部隊趕到,沒來得及離開的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希望我們可以度過一陣充滿快樂的日子,小燕子。\"

   失血和精力耗盡的疲憊感擊潰了我,眼前的世界飛速離我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

  

   眩暈和反胃感把灰喉從昏睡中喚醒,她顫顫巍巍地坐了起來,往地上吐著酸水。

   我不是在和他們碰頭嗎...不對,這...這是哪?

   灰喉本想舉起雙臂,卻發覺自己的四肢都早已被鐵鏈牢牢鎖住。幾個大燈打在她身上,四周皆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歡迎到訪我的地窖,小燕子。\"這時灰喉才注意到一旁坐在一個華麗椅子上欣賞她窘態的人。

   \"你這個婊子為什麼還活著?\"

   \"不不不,我們菲林可是有九條命的。\"她從容地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你作為一個情報人員可真是失敗呢,從你們這些小老鼠離開倫蒂尼姆的那一刻開始,就從未逃出過我的視线哦。不要驚訝,不要驚訝...畢竟,我們可是要度過一陣令我們倆都難忘的時光的。\"

   蔓德拉搖晃著自己手中的高腳杯,饒有興致地盯著咬牙切齒的灰喉。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畢竟...我最喜歡的就是看著你們這樣倔強的表情逐漸融化,最後只剩下一個被玩壞的軀殼。\"

   \"你就是個狡詐的蟲子罷了!\"

   蔓德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即一口喝盡剩余的酒,站起來走到灰喉身後。

   \"但是今天,我改變主意了。\"

   雙手環過黎博利女孩白淨的脖頸,菲林鋒利的尖牙刺破皮膚,幾乎要直接刺破其下劇烈搏動著的血管。

   \"小燕子,你會不會給我帶來一點驚喜呢?\"

   灰喉頭頂的鳥羽緊緊地貼在腦側,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她本應像之前訓練的一樣保持冷靜,但對掠食者出自本能的強烈恐懼卻無情地壓了上來。

   蔓德拉松開嘴巴,舔了舔嘴角的鮮血,細細品嘗。

   \"嗯,你很健康,這是個好消息。\"

   她揮揮手,幾根令人不安的觸須從天花板上垂下,纏上灰喉的手臂,迅速把她單薄的衣服撕得粉碎。

   \"你...你要干什麼!\"

   \"你知道嗎...人體實際上可以算是一件最精致的藝術品,\"蔓德拉拿起一根注射器,\"而我最喜歡的就是按我自己的方式讓這件藝術品更加完美。\"

   針頭刺進脖頸,把透明的藥液壓入血管。

   \"嗚...你...\"

   全身的肌肉轉瞬間都松弛了下來,灰喉絕望地想要哭喊,卻發現自己連喉嚨都控制不了,四肢也失去了知覺。

   \"放心,你的心髒和肺目前還是會接著正常工作的...可是,過一會就不一定了。\"

   一條觸須環上了她的脖子,讓她抬起頭來,一面鏡子正擺在她面前。灰喉看到自己正無神地張著嘴,恐懼的眼淚和鼻涕流得滿臉都是。

   \"好好欣賞吧,我會創造又一個傑作!\"

   蔓德拉痴狂地笑了起來。

   \"那麼...讓我們開始...\"

   纏繞著黎博利少女手臂的觸須用自己鋒利的尖刺劃開手腕的皮膚,足以致死的傷口噴濺出鮮血。

   觸須從傷口處鑽進灰喉體內,在骨骼和表皮間向軀干前進著,撕碎沿途的人體組織,同時釋放出高度感染性的乳液。長期使用弓弩鍛煉出的強健肌肉迅速壞死變異成蠕動的灰色組織。

   \"看著,看著吧,好好看看你自己!\"

   賦予黎博利人優秀敏捷性的脆弱中空骨骼也在感染下改變著形態,發出可怕的斷裂聲。

   即使沒有絲毫實質上的疼痛傳入腦海,被強迫著旁觀這一切的灰喉也已經瀕臨崩潰。

   \"小燕子,可別讓我失望啊,重頭戲還在後面呢。\"

   觸須纏上了她的雙腿,挑逗一般地在大腿根部摩擦著。

   \"飛禽可不需要這麼不美觀的雙腿。\"

   和手臂遭遇的悲劇一樣,觸須鑽入大腿根部的肌肉群,順著骨骼一路改造著她的身體。

   失去對雙腿的控制後,灰喉徹底癱軟了下來,在蔓德拉的脅迫下絕望地看著自己逐漸脫離人的范疇。

   血液混合著黑色的黏液從被感染的組織中流出,把她身邊的地面繪成一副獵奇的超現實主義畫作。

   \"來,張大嘴,啊~\"

   觸須沿著她毫無防備的口腔和後庭正式攻進了軀干,開始大口大口地吞噬那些富含營養的人體器官。

   少女的小腹隨著觸須的逐漸深入鼓脹了起來,肚皮上甚至可以看到皮膚下扭動著的觸須。

   腹腔里的器官無一幸免,化作入侵者繁殖的養料。不堪重負的肺也停止了工作,死亡的窒息逐漸襲來。

   觸須從鼻腔和耳朵輾轉著向灰喉奄奄一息的大腦鑽去,把沿途遭遇的骨骼和神經破壞得亂七八糟。

   被刺穿的心髒停止了跳動,灰喉那被化學藥劑強制固定住的意識終於開始緩緩消散。藥物的效果開始消退,全身四處神經傳來的刺激涌入大腦。

   即使只有一絲感官滲入腦海,那坐視自己五髒六腑自下而上被撕得粉碎的恐怖劇痛依舊超出了人類的忍受極限。

   她想尖叫,但她沒有聲帶。

   她想哭泣,但她沒有眼睛。

   她想逃跑,但她沒有四肢。

   煌,再見了...

   由灰喉自己身體組織轉化而來的器官撕碎了曾經覆蓋黎博利少女胸腹的皮膚和骨骼,向外人宣告著自己的誕生。未能成功同化的表皮被毒性體液侵蝕壞死,如同昆蟲蛻皮的繭殼一般脫落在地。少女精致的面容消失不見,灰色的新生感染組織蠕動著重塑血肉。觸須趕在大腦死於缺氧前的最後一刻徹底侵染了整個器官,留住了她殘存的意識。體表的灰色組織分泌出溫熱的黏液,在空氣的作用下迅她速冷卻固化成半透明的堅硬殼層。

   坐在一旁的蔓德拉也大出一口氣。

   \"終於完成了...我的又一個傑作。\"

   灰喉原本的身軀已經徹底失去外形,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灰黑色蛹。薄薄蛹殼的保護下,內部的組織蠕動著,聚合著。

   \"我們的大家庭歡迎你...我的血親。\"

   一個幼小的節點連入了思維網絡,新生的個體好奇地探索著這對於她來說過於抽象的感官。

   \"蔓德拉?你?\"

   蔓德拉撫摸著蛹殼溫暖的粗糙表面。

   \"我會和你解釋這一切的,\"蛹的頂端緩緩裂開,最後的工序即將完成,\"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一雙白潔的手撕開包裹蛹內部的膜,從中誕生的生命緩緩站了起來,咳嗽著吐出嘴里的黏液。和原來樣貌一模一樣的\"灰喉\"不解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和面前賜予她新生的人。

   好戲才剛剛開始,風笛將軍。

  

   ––––––

  

   放空腦袋,放輕松。

   現在什麼都別想。

   忘掉那該死的戰爭。

   嘶...嘶嘶...

   \"誰!\"

   風笛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握緊腰間的匕首。

   \"嘿,這麼緊張干什麼,是我啦。\"

   \"別總是這樣招呼都不打一聲地走過來...\"風笛嘟噥著把武器插回刀鞘。

   \"來點茶咋樣?\"琴柳舉起她手上提著的一個大茶壺,\"這山頭沒什麼地方放杯子,將就著喝吧。\"

   \"謝謝,沒有你陪著,我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瘋掉。\"風笛直接就著壺嘴灌了一口。

   \"怎麼樣,這樣的紅茶沒有我可泡不出來。\"

   \"很解壓。\"風笛已經把紅茶當成解愁的酒了。

   琴柳揉了揉同伴因好幾天沒打理而亂糟糟的頭發。

   \"別每天都這麼壓榨自己的身子,你要是病倒了才是我們最大的損失。\"

   \"我開始有點後悔當初接過領袖位置的決定了,我感覺自己的位置不應該是在這里...\"

   \"淨說瞎話,你可是南方人恐懼的巨龍傳說,讓哥倫比亞人也刮目相看的領袖,怎麼就不能在這個位子?\"

   \"論指揮能力有很多人都比我強,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不能被自己的情緒輕易左右,而我做不到。維多利亞皇家近衛學院可沒教過我怎麼指揮一支幾十萬人的大軍。\"

   風笛又愁眉苦臉地躺在地上。

   \"我怎麼都沒法平靜地接受戰友的死亡,而每天都有幾十個,幾百個名字被寫在紙上送到我面前。更不用說無數為了支持我們而死的普通民眾,我甚至都沒親眼見過大部分陣亡者。我到底要怎麼對煌說出灰喉已經殉職的事實?直接和她講,上個星期剛剛送了她信物的戀人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誰想得到蔓德拉居然還活著,連我自己接到消息時都...\"

   \"嘿,看著我的眼睛。\"琴柳坐到了風笛身邊,俯下身雙手扶著她的頭,\"我說過多少遍了,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干得很漂亮了,明白嗎?戰爭一定會有犧牲,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任何一個人白白犧牲,灰喉的死不是你的錯,維娜離開陣线也不是你的錯。\"

   \"我就那樣看著因陀羅和高文死在我面前,卻什麼都沒做。\"

   風笛一把拽倒琴柳,把頭埋在在琴柳側躺的懷里,聲音哽咽了起來。只有在她最親密的朋友面前她才能真正拋下自己沉重的責任,當一個感性的普通女人。

   \"好了好了,別哭了。\"琴柳輕輕拍了拍同伴的背,無奈地笑著。

   \"才沒有!我只是...\"

   \"不管未來怎麼樣,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邊。\"琴柳的嘴唇輕輕在風笛額頭上點了一下。

   風笛做了幾個深呼吸,接著站了起來。

   \"薇洛上校,請你通知陣线最高指揮部的其他成員,我希望就借此機會擊斃敵方高級指揮人員一事召開會議。\"

   \"樂意效勞,將軍閣下。\"

   \"能否以優勢兵力在不產生嚴重減員的情況下達成戰略目標,這是會議的主題。\"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

  

   \"我們這次要進城為步兵清理一些難啃的障礙。進攻會在晚上進行,所以請各位都把自己的眼睛放亮一點,我可不想被某只伊比利亞海鮮用無後坐力炮掀飛炮塔。\"

   從山區里各個根據地集結來的部隊有著不同的裝束,南部來的菲林人穿著軍綠色的軍服,大多數人都拿著弓弩或者哥倫比亞人援助的銃,而北部來的瓦伊凡人則身著重甲,扛著利劍和盾牌。從最前线撤下來的部隊在房屋廢墟中圍著篝火休息,目送著裝甲部隊駛過街道。

   \"根據可靠情報,帝國的情報總長蔓德拉已經抵達斯特拉特福德城。我們要給她一個驚喜,一個把她送上斷頭台的驚喜。這是我們第一次進攻這麼大的城市,各位打起精神,能不能抓住那個狡猾的叛徒就看我們的推進速度了。敵人的大規模援軍只需要不到一個星期就能到達這里,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作為一座主要依靠農牧業的山區傳統城鎮,斯特拉特福德很少遭遇嚴重的天災襲擊,居民們大多住在山谷中的固定城鎮中。

   盡管救國陣线游擊隊缺乏重型攻城武器,工兵部隊依舊成功地在城牆上炸開了數個口子,把戰斗拖入巷戰。

   每個街區的戰斗都伴隨著慘重的傷亡,雙方的士兵和來不及撤離的平民如同牲畜般慘死在殘垣斷壁間。

   但是比起倉促應戰的帝國守軍,按照計劃一步步攻向城市核心的進攻者顯然占據了優勢。

   比起讓工兵用雷管和炸藥慢慢摧毀防御工事,坦克上的152mm炮肯定要有效得多。

   即使駕駛員極力規避,坦克履帶依舊不可避免地碾過了幾具倒在路中間的屍體,而作為車長的煌則通過四周的潛望鏡觀察著地獄般的戰場。

   在這種壓抑復雜的戰場環境中煌可不敢探出頭去,前方街道的每一個窗口都可能有人等著送給她一梭子子彈。而失去全方位視野讓煌感到更加不安,萬分緊張地來回查看四周的每一個危險位置。時不時砸在坦克外殼上的敵方彈藥和法術更是讓車組的精神繃緊到了極致。

   煌打開自己項鏈的吊墜,親了一下其中的照片。

   \"老大,我們到預定位置了。\"駕駛員報告道,\"10點鍾方向的倉庫就是敵方輕火力據點。\"

   倉庫二樓的維多利亞守軍在看到敵方坦克後立刻把火力轉向裝甲車輛,機炮,重機關銃的火力接踵而至。炮彈和子彈拖著尾焰砸在坦克周圍,每發直擊裝甲的彈藥都讓坦克兵恐懼不已。

   \"二樓左側的機炮,它在瞄准我們,准備好開火。\"

   \"開火!\"

   沉重的榴彈在空中劃出一道死亡的拋物线,准確地從堡壘火力點的缺口處砸進內部。爆炸掀起的灰黑色源石煙塵幾乎席卷了整層樓,內部的守軍更是損失慘重。

   \"漂亮!給右邊二樓再灌一炮。\"

   小隊里的其它坦克也開始射擊,76mm穿甲榴彈輕易擊穿了那曾經讓步兵望而興嘆的混凝土牆,彈片將掩體後的牆壁染得血紅。

   \"裝填完畢!\"

   \"開火!\"

   這一發的運氣沒有那麼好,炮彈砸在了射擊孔旁的牆壁上,但超高的裝藥量依舊炸垮了牆壁,在防御工事上打開一個大洞,原本安裝在火力點的固定武器也已經變成了零件。

   這幾輛被繳獲的輕型坦克頓時成為了游擊隊手中攻陷帝國守軍防御工事的最佳武器。

   劇烈的爆炸聲忽然從煌的身後傳來,一輛友軍的坦克因為彈藥殉爆被掀飛了腦袋。

   \"哪里來的攻擊?!\"煌一把抓起無线電,同時用自己敏銳的眼睛掃過四周每個可能藏住敵人的角落。

   \"沒有聽到敵方火炮聲,可能是輕型武器。\"

   某種尖銳物體狠狠地敲在煌的坦克炮塔上,被碟形炮塔的大傾角側面裝甲彈上了天。幾乎和死亡擦肩而過的恐懼讓久經沙場的她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好像是重型弓弩,左前方街角的房子。\"煌敏銳地發現了黑暗中一個隱約的人形物體。

   看到有坦克已經把炮塔對准了他,射手端起巨大的重弩,轉身就跑。

   炮彈還是追上了他,搶先射擊的其它車組用76mm炮把人體像布娃娃一般拋上天空。

   \"干得漂亮,保持警惕,它們可能還會派這樣的攻擊小隊。\"

   煌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輛被步兵擊毀的友軍坦克,默念著陣亡戰友的名字。

   \"也許我們該和指揮部溝通一下,坦克在這樣的地方太脆弱了,敵人可能從任何一個方向襲擊我們。\"

   不遠處被用作堡壘的倉庫已經失去了絕大多數火力點,守軍也在火炮打擊下嚴重減員。步兵終於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從堡壘洞開的大門衝了進去。

  

   ––––––

  

   \"二連整隊,准備突擊!\"

   你握緊手中的銃,貼到商店的櫥窗邊。

   廣場上的坦克已經停止了炮擊,原本把你們壓制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的全自動銃也啞了火。

   \"走,走,走!跟我上!\"

   拉開槍栓,檢查彈倉里的子彈數量,測試源石法術回路的操控性,你最後重復了一遍這個牢記於心的步驟。扳機上方刻印的法術回路散發出令人安心的黃光,彈倉里的5發子彈等著它們奪走別人生命的時刻。

   各種爆炸物飛進牆壁被炸開的缺口,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後,最前方的人衝進了漆黑的倉庫。

   你舉起銃,手指搭在冰涼的扳機護圈上,跟著戰友們衝進死寂般的黑暗。

   ......

   遍地是血,遍地是屍體,遍地是殘肢。

   20mm機炮的炮位邊躺著它的5任炮手,它們的額頭無一例外都有一個彈孔。

   牆邊靠著一整排血肉模糊的屍體,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頂鋼盔。

   一只缽海收割者用自己碩大的頭冠堵住牆壁上的缺口,大口徑穿甲彈在它的身軀中央撕開一個大洞。

   手電筒昏暗的燈光所到之處皆是令人窒息的紅和藍。

   你回想起了它們那恐怖的戰斗方式,手中的銃已經無法再給你提供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幾滴帶有溫度的液體滴在了你的手上。

   你後悔自己居然好奇地抬起了頭。

   尖叫著,你用亂顫的手扣動了扳機。

   子彈擦著殼海狂奔者的巨顎飛了過去。

   隱藏在頭頂交織金屬管道上的海嗣發動了襲擊,更多人形的個體則自遠處的通道開始向你們射擊。

   一陣深達骨髓的劇痛從大腿傳來,一只殼海狂奔者撕咬著你,巨顎切開肌肉,幾乎要壓斷骨骼。

   你慘叫著倒在地上,忍著那幾乎要讓你疼得昏過去的劇痛把銃頂在怪物的頭頂。

   一槍,兩槍,三槍...

   拉動槍栓,開火,拉動槍栓,開火...

   那只狂暴的野獸終於停了下來,你用力掰開它尚未徹底僵硬的嘴,大腿上那個遍布骨骼碎片的傷口讓你徹底絕望。

   四面八方都是槍聲,四面八方都是友軍或者敵軍的慘叫。

   可憎的囊海爬行者從藏身的坑洞中跳出,向周圍噴射出致命的毒液。

   酸性的高溫液體在你身旁的人群中飛濺,復合纖維制成的護甲也無法抵擋。

   一個女人捂著臉倒在你面前,痛苦的尖叫逐漸逐漸化作不詳的低吼。

   你急忙拉開槍栓,顫抖著從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個5發彈夾,一邊拖著自己已經快要徹底斷掉的腿爬動,一邊忍著劇痛試圖把它塞進銃的彈倉。

   一只手扒上了你血肉模糊的腿,你覺得自己有生以來從來沒喊得這麼淒慘過。

   透過銃的准星,你看清了它的面貌。

   它的下顎裂成了兩塊,如同昆蟲一般向外凸出,奇長無比的管狀舌從口器中伸出。被腐蝕破壞的眼睛處重新長出了一對湛藍色的復眼,自眼眶中膨脹而出。

   白色的甲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沿著它還保留著原版形態的手臂生長,眼看就要形成一對尖利的巨爪。

   你扣動扳機,在它的腦袋上打出一個洞。

   但是很可惜,它低級的小腦袋里面貌似沒有太多重要的東西。

   尖爪扎進腹部和腿部的肌肉,猛地一拽把你拖到它身下。

   還未等你成功把發射過的彈殼抽出銃膛,它就用一個深情的\"吻\"堵住了你撕心裂肺的尖叫。

   管狀的長舌捅進你的喉嚨深處,忽然出現的一股火燎般的尖銳刺痛灼燒著神經。

   完成它的工作後,它抽出了長舌,敏捷地衝向下一個目標。

   逃走...出去...

   你頭一次這麼想家。

   胸口里像燒起來了一樣,每次呼吸都伴隨著針刺般的疼痛。

   你劇烈地咳嗽著,試圖把堵塞在喉嚨里面的某種東西咳出來。

   疼...真他媽疼...

   你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像燒起來了一樣,滾燙的熱油從皮膚表面滲了出來,從靈魂的最深處開始炙烤著你。

   在半透明的蛹殼下,眼前的世界是那麼的虛幻...

   那麼的...美麗...

  

   ––––––

  

   倉庫內的戰斗還在持續,爆炸聲和慘叫聲交織成死亡的雜音。

   隨著一陣巨大的爆炸,一切重歸寂靜。

   \"所有車組,開始後撤。\"無线電里傳來上級的命令,\"等待新一步指令。\"

   \"唉...調頭吧...\"

   雙流驅動的坦克原地旋轉了起來。

   \"等一下,有情況。\"

   兩個渾身是血的人揮著手從倉庫大門跑了出來。

   \"是友軍,不要開火。\"煌按下手中的通話按鈕。

   一只血紅色的觸須從黑暗中伸出來,刺穿了其中一個人的胸口,緩緩把他拖回黑暗中。

   另外一個幸存者試圖營救同伴,卻被建築里打來的冷槍放倒。

   \"操,那又他媽的是什麼?\"

   \"你真該慶幸自己不是在坦克外面衝鋒的\"靴子\",要不然...\"

   震耳欲聾的尖銳爆響伴隨著衝擊波狠狠砸在煌的臉上,仿佛一擊重拳般差點把她擊昏。

   她痛苦地扶著險些被震暈過去的腦袋,卻發覺自己臉上全是黏糊糊的鮮血。四濺的彈片自下而上地在左臉撕了一個創口出來,濃郁的鐵鏽味在嘴里散開,眼睛也看不見了。

   煌捂著傷口低下頭,試圖用右眼看清楚下面濃煙滾滾的戰斗室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又一聲恐怖的爆響襲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腿部傳入腦海。

   源石燃料燃燒產生的有毒刺激性氣體在戰斗室內彌漫,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煌試著抬了抬自己的腿。

   這時她才發覺自己膝蓋以下的雙腿已經不翼而飛了,而下面的車體里則布滿了僅僅是看到都令人無比反胃的碎肉和血跡。煌轉頭看了看炮閂對面的裝填手和炮手,但是她很快就後悔了。

   她覺得自己之前用電鋸切碎別人的時候都沒這麼血腥。

   煌忍著斷肢的劇痛戴上了無线電耳機,試圖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街角,注意街角!\"

   \"那他媽是什麼?\"

   她努力把自己的眼睛湊到車長觀察鏡旁。

   小隊里面又有一輛坦克被殉爆的彈藥炸飛炮塔。

   這時她才看清攻擊者的全貌。

   那輛可以稱為巨獸的敵方坦克緩緩駛入廣場,好似那些T60放大了一圈的身軀昭示著它恐怖的戰斗力。

   重型坦克轉動自己巨大的炮塔,120mm炮尋找著下一個犧牲品。

   76mm炮彈打在它厚實的首下裝甲上,卻只留下一個無力的彈坑。

   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那個閉合的炮閂。

   她用雙手抓著炮尾的機械結構,把自己換到了全是不知道來自哪個倒霉蛋的肉塊的炮手位。

   一個完美的側面,煌手搖著失去動力的炮塔,做好最後的微調。

   敵方重型坦克咆哮著撕碎了最後一輛友軍坦克,120mm炮彈在它的火炮防盾上砸出一個駭人的彈孔。

   死吧,混賬...

   破甲彈結結實實地砸在船型車體的側面,金屬束流准確地找到了一條120mm炮的發射藥。

   藍色的烈火從每個艙蓋噴射而出,終結了它的屠殺。

   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車長艙蓋,鑽出炮塔,卻因為脫力沿著車體的首上裝甲滾落在地。

   讓我休息一會...睡一會...

  

   ––––––

  

   煌自己劃著輪椅,停在了野戰醫院帳篷旁的空地上。

   哥倫比亞人援助的新型坦克正好駛過不遠處的土路,盡管包裹炮塔和車體連接處的帆布讓人看著就不放心,她那巨大而結構復雜的炮口制退器仍然體現著可怕的火力。

   這玩意叫什麼來著?好像叫什麼搖擺式炮塔...

   這些剛剛完成訓練沒多久的新兵就這麼開著嶄新的玩具走上前线,壓根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

   戰友被穿甲彈打成碎肉沫的血腥場景又重現在她腦海中。

   胸肺里的不適感讓煌劇烈地咳嗽起來,伴有硬質黑色顆粒的血塊出現在捂住口鼻的紙巾上。

   煌明白自己不可能再上戰場了。

   她就是一個病入膏肓的殘疾人罷了,瞎了眼,還毀了容,連說話都不利索。

   煌試著發動了一下源石技藝,一個小火苗在她的手心出現,但來自手臂的鑽心疼痛讓她再次低落了下去。

   \"好好休息吧,你不能再折騰自己了。\"

   盡管煌很清楚亞葉對她說的這些話的確是發自真心地為自己著想,可她依舊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那我不是更得趁著自己還勉強能跑能跳的時候多動動筋骨?\"

   連這句話都成了奢望...

   誰不知道礦石病是絕症呢?

   又有誰真的能做到平靜地接受自己注定的慢性死亡呢?

   我用一個樂觀開朗的形象包裝自己,用飆升的腎上腺素讓自己忘卻病痛...

   煌回想著和那些和她一同在裝甲部隊服役的戰友,那些和他們並肩作戰的日子。

   失去了奔跑的雙腿,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源石技藝,我現在到底還剩下什麼呢?煌握住自己胸口的項鏈,指甲幾乎要嵌進背面灰喉的簽名中。

   \"煌?\"

   \"是亞葉醫生啊,下午好。\"

   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時光,煌像過去一樣不羈地笑著,但臉上纏著的紗布讓這個笑容變得極其詭異。

   \"我是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需求的,我們都會盡力幫你辦到。\"

   \"嘿,這說的什麼話?我...我挺好的...咳...咳咳!\"

   亞葉急忙扶住低著頭咳嗽著的煌,從胸前抽出一張紙巾幫她擦拭腿上的血跡。

   \"我很好...我真的...咳...很好...\"

   \"我很抱歉...\"

   亞葉摟住了仍然試圖保持微笑的煌。

   \"好好休息一會,你會好起來的。\"

   煌的眼睛濕潤了。

   我受夠了...

   這是她十幾年來第一次哭。

   操他媽的...

  

   ––––––

  

   \"安全。\"

   突擊隊員排成兩列沿街前進,清掃著兩側的房屋。

   \"前方接敵!\"

   手電筒照向十字路口,一群也像他們一樣關閉燈光前進的帝國部隊刹那間被光照晃得睜不開眼。

   長弓手率先射出一輪彈幕,幾個還沒反應過來的敵兵應聲倒下。

   腎上腺素飆升的熟悉感覺又回到了風笛的身上,子彈和弓箭在街道上呼嘯而過。

   對遭遇戰毫無防備的敵軍開始收縮陣型,占據戰術位置後逐漸後撤。

   \"一隊到街對面,快快快!\"

   風笛從石牆後探出頭,敵人的自動火力立刻掃射了過來。

   \"不要盲目前進,它們火力太強了。\"

   等一下...那塊石頭為什麼飄起來了?

   風笛他們用作掩體的石牆忽然碎裂,向十字路口中心飛去。轉瞬間,一個直徑兩三米的石塊球出現了。

   \"這他媽是...\"

   還沒等士兵們從這詭異場面的驚詫中恢復過來,那塊石球忽然炸裂開來,釘刺般的碎片瞬間擊穿了好幾個倒霉蛋的身體。

   \"咳...咳,是蔓德拉,這是她的能力!\"

   \"能和叛軍的最高統帥面對面戰斗,這也是我的榮幸。\"

   白色的菲林女人從敵方陣线中走出,鼓著掌向風笛鞠了一躬。

   \"真不愧是風笛將軍,僅僅因為我漏掉了一個小臭蟲就能抓住機會逼得我親自下場。\"

   \"過獎了,但我把丑話說在前面,你和我今天一定要死一個。\"

   蔓德拉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擺出了戰斗姿勢,土黃色的法術光芒在雙手間閃耀。

   \"所有人自由開火,給我狠狠地打這個賤人!\"

   和從前一樣,她用沙石構建了一面護盾,低穿透力的子彈和弓箭在命中時便化為粉末。

   蔓德拉准確地用石筍狙擊著試圖探頭反擊的反抗軍士兵,她身後的帝國陸軍也在掩護下漸漸反撲。

   50米...40米...30米...20米...

   風笛隱藏在掩體後,聽著沙石掃過地面的聲音。

   破甲矛狀態良好...彈藥裝填完畢...預熱完成...

   曳光彈拖著綠色的尾焰在頭頂劃過,各式各樣的爆炸物在交戰雙方的陣地中肆意飛舞,她努力從嘈雜無比的戰場雜音中搜索著那頗有特征的咔噠聲。

   握緊長矛,起身翻出掩體,衝鋒...

   就像她在維多利亞皇家近衛學院學到的那樣,准確而致命,但又裹挾著賭徒般的狂熱和意志。

   她按下破甲矛的擊發按鈕,巨大的衝擊推動著矛尖向前擊穿飛速旋轉中的石塊。

   矛尖貫穿了蔓德拉的身體,在她的肚子上鑽出一個大洞。

   她為什麼在笑?

   蔓德拉猛地抓住風笛的左臂,將她直接拉到自己身前,右手順勢掐住瓦伊凡人的脖子把她舉了起來。

   \"你的表演不錯...咳...但還不夠。\"

   風笛用右手從腰間拔出匕首,試圖把刀捅進蔓德拉的脖子。正處優勢的蔓德拉抓住風笛的手腕,用力按碎了骨骼。

   \"我也不和你廢話,再見吧,我會好好\"料理\"你的屍體。\"

   只見風笛松開右手握著的匕首,用盡全力狠狠地踩了一腳還插在蔓德拉腹部的長矛。

   矛尖在內髒里攪動著,連不怕疼痛的蔓德拉也不禁微微一顫。

   匕首落入風笛早已在下方准備好的左手手心,自下而上劃開蔓德拉的脖頸。

   瓦伊凡人那不亞於海嗣的怪力起到了作用,匕首幾乎把蔓德拉的整個脖子撕開。

   淡藍色的血噴濺在風笛身上,四周狂舞的石塊失去操控墜落在地。

   友軍坦克駛出十字路口,搖擺炮塔上的105mm主炮緩緩轉向失去領導的帝國部隊。

   坦克的絕對火力收割著慌忙撤離的敵軍,多用途破甲彈的火焰在人群中點起烈火。

   風笛坐起來,摸了摸自己已經不成樣子的右手,鑽心的疼痛讓她差點叫了出來。

   \"值了...\"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匕首,插回刀鞘中,走向旁邊正躺在地上哀嚎的蔓德拉。

   潔白的發絲被血汙浸濕,她身上恐怖的傷口讓人很難相信她還活著。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她握住蔓德拉那全是鮮血的臉。

   \"但是很可惜,我不能在這里就報仇...\"

   風笛用左手拔出長矛,隨後從軍服口袋里拿出來一管針劑,扎進她的脖子。

   \"好好享受你的最後一覺吧,賤人。\"

   蔓德拉還是笑了起來,沙啞的聲音從喉嚨中傳出。

   \"我的烏鴉...會好好...享用...你們那只小貓...的屍體...\"

   \"你他媽又在說...什麼?\"

   \"晚安...羅德島...\"

   風笛猛地反應過來。

   \"通訊兵!通訊兵!能不能聯系上城外的野戰醫院!\"

  

   ––––––

  

   \"請問亞葉醫生在嗎?!\"

   \"額,亞葉主任正在做手術,長官有什麼事嗎?我可以代為轉告。\"

   \"通知駐軍指揮官,從現在開始的一個小時全面戒嚴,暫停接收傷員。跟他說是陣线最高指揮部的命令,立刻執行。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駐地,等待進一步指示。\"

   \"啊?長官...這...\"

   一個穿著反抗軍軍服的女人從背後接近了他。

   \"這是直接命令,一切後果算在我風笛頭上。敵軍滲透單位要刺殺煌,盡你們的一切武力堅守陣地!\"

   \"好的,我...\"

   男人的脖子被扭了180°,電話從他的手中掉在地上。

   \"喂?\"

   \"你阻止不了我...你阻止不了我們...\"

   \"灰喉?怎麼會...媽的,快聯系周圍的....\"

   \"灰喉\"掛上電話,割斷了電話线。

   \"煌...\"

   她深吸一口氣,從腰間拿出安裝了消音器的手銃,消失在帳篷外的夜色中。

  

   ––––––

  

   \"嘭...咚...\"

   重物倒地的聲音吵醒了煌。

   \"嗯?\"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試圖打開電燈。

   停電了?

   留存在記憶中的戰斗技巧讓她頓時緊張了起來,從一旁床頭櫃上拿起匕首,躺回被窩里。

   他來了。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刺客?在這里?

   ...

   沒動靜?

   \"煌...\"

   她抓緊匕首,刺向自己身後的人。

   \"嘿,是我。\"

   \"灰喉?你...咳咳...\"

   猛烈的咳嗽打斷了煌的話語。

   \"我以為...我以為你...\"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煌摟住了面前之人的身子。

   \"你沒事就好...我不想再一個人這麼渾渾噩噩了...我怕就這麼死去...\"

   煌想擠出一個笑容,但臉上扭曲的傷疤讓她每做一個表情都萬分疼痛。

   \"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有我們陪著你。\"

   幸福的淚水奪路而出,濕潤了她的臉頰。

   傷痕累累的大貓蜷縮在同伴懷里,昔日的地位反轉了過來。

   赤紅的眼眸引誘著煌一步步靠近面前之人。

   煌很疑惑為什麼灰喉的嘴唇這麼冰涼。

   她很快就後悔了。

  

   ––––––

  

   我吻上灰喉的嘴唇,享受這久別的重逢,讓記憶倒帶回十數年前。

   \"初...初次見面,我叫灰喉...還請多多指教。\"

   \"啊咧?不要緊張嘛,小麻雀~\"

   我笑著揉了揉她的灰發,她耳側的兩撮耳羽可愛地搖了搖。

   \"我不是...\"

   \"叫我煌就行,以後我們就是隊友啦。\"

   我伸出手,手腕上裸露的源石結晶讓灰喉一時猶豫了一下。

   \"我叫灰喉,但我是燕子,不是麻雀!\"

   \"來,中午的飯我請了,姐帶你去吃點好的。\"

   \"誒誒誒,隊長!\"

   \"小燕子害羞什麼嘛,來來來!\"

   這是我們的初見,如此縹緲,而又仿佛在昨天。

   \"那個,拿去...\"

   \"什麼啊...誒?!\"

   \"我是認真的,快拿去!\"

   鮮血般殷紅的玫瑰肆意綻放著色彩。

   她羞紅了臉,接過那支嬌艷欲滴的紅玫瑰。

   \"以後你就是我最親密的人咯,可不要食言。\"

   我曾經一直試圖扮演那個可靠的大姐姐,就算我明知自己在逞強。

   直到我第一次用光自己的運氣,滿身傷痕地被抬下前线。

   如今失去一切的我,還能繼續這可笑的角色扮演游戲嗎?

   我睜開眼睛,目光掃過灰喉的臉龐,一抹富有侵略性的紅光閃過視野。

   灰喉她的眼睛...一直是紅色的嗎?

   我的疑問被試圖深入口腔的某種異物打斷了。

   舌頭蜷縮回口腔中,試圖把那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東西抵出去。

   不對...它不是灰喉...

   我絕望地想要推開這個盜竊了她模樣的怪物,但它力量遠大於我的手臂牢牢扣住了我的頭,我無力的捶打似乎也壓根沒有任何用處。

   不要...我不想死...

   醒醒啊...

   醒醒啊...小燕子...

   已經深入我喉嚨的異物壓迫了氣管,我像一只快要老死的駝獸般喘著氣。

   我的視野中只剩下了\"灰喉\"那怪物般血紅的雙眼。

   ......

   我不想死。

  

   ––––––

  

   睜開雙眼,一個干淨整潔而又美觀的宿舍房間出現在我面前。

   我從床上坐起來,慌忙掀開被子,一雙白淨的腿還接在我身上,臉上也沒有那道幾乎毀了容的傷痕。

   我抬頭看了看架子上的鍾,1096年2月2日上午8點37分。

   \"這都是夢嗎...\"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煌...\"

   下鋪傳來灰喉迷迷糊糊的婉轉嗓音。

   \"啊咧,沒什麼啦,早上好啊灰喉,已經8點半了哦。\"

   \"啊?我要遲到了!\"

   身下的床鋪傳來某人匆匆忙忙穿衣服的聲音。

   我套上制服,簡單洗漱了一下,那個活潑開朗的煌貌似又重新出現在鏡子中。

   \"這個夢,太真實了...好像一切都曾發生過一般。\"

   \"你今天好像狀態不太好啊,煌。\"

   \"額,沒什麼,也許是我睡眠有點不足吧。\"

   \"那我先去訓練了,晚上見。\"

   看著灰喉背上裝備竄出宿舍的身影,我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媽的,想這麼多干什麼,就是一個該死的噩夢罷了,沒准連海嗣這個概念都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呢。

   還是熟悉的面孔,還是熟悉的訓練和巡邏任務。

   嘿,我啥時候想象力這麼豐富了,這麼天馬行空的冒險故事要是直接寫成小說都能大賣一筆。

   一切正常,只是我多慮了吧。

  

   ––––––

  

   \"煌?\"灰喉的詢問把分神的我拽了回來,\"永遠都充滿精力的煌大統領也會累嗎?\"

   \"唔,昨晚沒睡好。\"

   \"做噩夢了?\"

   \"應該算是吧...一個很長又很詭異的夢,里面的一切都好像曾經發生過一樣...\"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但那種好似出自腦子最深處的乏力感讓我難以專注精神。

   \"噥。\"

   坐在小桌對面的灰喉遞給我一顆糖。

   \"謝謝。\"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嘴里溫暖的蜜流,那無法描述的眩暈感減弱了一些。

   好像確實有用?

   \"你啊,好好休息一會吧,別折騰了。\"

   灰喉已經走到了我背後,幫我按摩有些疲憊的肩膀。

   她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左右蹭著菲林人頭頂的兩只耳朵。

   菲林的耳朵比黎博利的羽毛還要敏感得多,她用下巴輕輕地刮蹭耳根,溫熱的鼻息更是不識相地直接吹在耳廓里面,發自本能的舒適感讓我欲罷不能。

   \"嗚...Nya...\"

   這種無法形容的幸福和滿足感應該是我們菲林人特有的吧。

   為什麼...這麼熱啊?

   也許是這直接的刺激打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無名的躁熱感自心靈深處噴涌而出。

   \"灰喉...Nya...咱們是不是忘開空調了?\"

   好熱啊...

   該死的...這是...發情期?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欲望衝垮了理智,我大喘著氣解開胸口的扣子,試圖緩解一下那燃燒的躁熱感。豐滿的雙乳自外衣的束縛下解放出來,拉出一條誘惑十足的曲线。

   灰喉貼到我耳邊說了什麼,但我已經幾乎癱倒在了椅子上,壓根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她原本為我按摩的手停了下來,逐漸向我胸前靠近。

   纖纖玉手在雙峰上打著轉,時不時用指腹劃過尖端。

   \"灰喉...不要這樣...\"

   她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跡象,反而低下頭在我的耳邊說了什麼,但在我耳中已經變成了無法理解的囈語。

   她呼吸的熱氣拂過耳內的絨毛,為烈火般的欲望火上澆油,額頭上早已遍布汗水。呼吸愈發急促,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

   灰喉冷不丁地忽然隔著內衣擠了一下我的乳尖。

   \"別鬧...\"

   我的聲音已經快小到聽不見了,絲毫不像日常生活中的那個強勢模樣。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留在我身邊...\"

   灰喉極具誘惑的嗓音傳進我的耳朵,雙手也頓時加大進攻的力度,從側面伸進內衣里,玩弄著其中包裹的柔軟。她靈活的手指鑽到乳球下方輕輕揉捏,也嘗試著喚醒那有些內陷的乳頭。

   身體仿佛不受大腦的控制了一般,雙臂緊夾胸口的豐滿,更放大了灰喉的刺激。手指也在不經意間掀開短裙,隔著已經被汗液和淫液浸濕的內褲挑弄下身的唇瓣。

   \"我願意,我願意啊啊啊!\"

   好舒服...嗚...

   去了...

   雙手沾滿溫熱粘稠的液體,腦海中只剩下原始的本能,我享受著那誘人墮落的綿長快感。

   那只原本害羞扭捏的小燕子仿佛成為了歷史,她的主動出擊讓我猝不及防。

   \"誒,慢...慢點...Nya!\"

   她忽然架著我的胳膊把我抬了起來,隨後按倒在她的下鋪床上。

   縱使我比她高了半個頭,此時的我也無力反抗她得寸進尺的行為。

   灰喉俯下身來,再一次吻上我的嘴唇,雙手則開始一層層剝掉我的衣服。

   從被汗水浸濕的胸衣到沾滿淫液的內褲,豐滿而不失健美的裸體徹底暴露在她眼前,這個場面足以讓每個目擊者都面紅耳赤。

   那攝人心魂的赤紅雙眸仿佛成為了我世界的一切,那麼的深沉,那麼的燦爛...

   一股小小的拉力從脖子傳來,把我拽出那致命的吸引中。

   灰喉正試圖把我戴著的項鏈取下來。

   項鏈...項鏈...是灰喉送我的...

   ......

   是灰喉在大北方會戰之後送我的。

   ......

   悉心編織的謊言終究出現了一個漏洞。

   原本還在放松著的身體驟然繃緊,在戰場刀尖舔血的經驗重回腦海。

   \"將軍。\"

   右手從外套的內層抽出短劍,在\"灰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便向上刺去,插進它的胸膛。

   我抓住它的身軀,將它翻下床,拔出匕首。

   \"好了,我不想要這種編造出來的夢境,你也不要再披著她的皮作祟。\"

   正常人胸口被刺出這麼大一個傷口,就算能及時就醫也不一定能活下來,但它不僅沒有迅速斃命,甚至還一臉茫然地面對我隨時可能劃斷脖頸的短劍。

   夢境世界折疊垮塌,四周包括\"灰喉\"在內的一切迅速分崩離析,重新凝結成現實世界的色塊。

  

   ––––––

  

   我這是在哪?

   周圍都是水,或者什麼更柔軟更堅韌的東西,某種活著的東西...

   四肢仿佛被細小的針不斷扎刺一般,即使是彎曲一下手腳這樣簡單的事情都難以做到,身體幾乎蜷縮成了一團。

   不對,我不是在戰場上都把自己弄成半身不遂的殘廢了嗎?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手伸向微弱的光源,某種柔韌的薄膜阻擋著我。

   我驅動著失而復得的雙腿,用盡全身氣力向外用力。

   薄膜破裂,我終於再次見到了陽光。

   \"咳...咳咳...嘔...\"

   咳掉氣管里殘存的黏液後,肺部重新開始了工作。

   看樣子我在一個小倉庫里,周圍全是各式各樣的板條箱和鐵盒。

   我轉身看向我剛剛鑽出來的地方,一個淡灰色的蛹狀物體讓我不禁咽了下口水。

   我的頭發...為什麼變白了?

   失去黑色素的皮膚和毛發宛如華法琳那樣的薩卡茲血魔一樣蒼白。

   重新熟悉了站立的感覺後,我踉踉蹌蹌地走到一個沒有任何標記的板條箱邊,打開它的蓋子。

   一箱被油紙包著的栓動式銃出現在我面前,板條箱內部的小小標志也證明這是反抗軍\"征用\"來,或者說偷來,的帝國武器。

   但比起一個我壓根不會用的武器,我更需要一套衣服。

   周圍的箱子里都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彈藥和醫療用品,我只得用繃帶和紗布勉強纏好胸部,隨手抽了一把劍防身。

   腳步?

   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從倉庫大門外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更是讓我頓時緊張起來。

   只有一個人。

   我迅速轉移到大門附近的一堆雜物後,透過紙箱間的縫隙觀察情況。

   生鏽的鐵門嘎吱嘎吱地緩緩滑開,我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煌!\"

   灰喉?不,不是她,是那個怪物!

   \"灰喉\"走進倉庫後四處望了一圈,最終把視线落在了我藏身的角落。

   \"出來吧...我只是想談談...\"

   \"那我可得見到一點誠意才行。\"

   它把背上的箭袋和復合弓丟在地上,舉起雙手。

   現在夠了嗎?

   它的話語直接傳入腦海。

   \"你!\"

   我翻出掩體,劍尖已經抵在了它的喉嚨。

   \"我就是她,不是什麼冒牌頂替的東西。\"

   它用手握住劍刃,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手被利劍割破。

   \"我只是明白了我該為何而戰,為一個更美好的未來而戰。\"

   只用把劍往前一刺就能殺死它。

   \"一個不再有爭斗,不再有歧視的未來。\"

   灰喉已經死了。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留在我身邊...\"

   你永遠不會是她!

   \"不!\"

  

   ––––––

  

   \"還沒找到煌嗎?\"

   \"抱歉,長官,我們已經幾乎找遍了營地周圍的森林,沒有發現任何蹤跡。營地的電力被切斷,目前統計我方死亡5人,剩余的部隊都報告稱沒有目擊到她離開。\"

   \"我明白了,先暫停搜索。\"

   風笛送走前來報告的軍官,坐在法官身後的椅子上。

   \"誰能想到啊...\"

   \"這便是它們的卑鄙之處,讓我們自相殘殺。\"

   琴柳幫坐在身旁的風笛理了理頭發。

   \"至少我們贏下來了這一場不是麼?\"

   \"但是我們失去了一個好戰士...一個和我們並肩作戰十幾年的好朋友。\"

   風笛瞟了一眼坐在另外一側旁聽席上的哥倫比亞軍官。

   \"比如那些哥倫比亞人...只在乎我們殲滅了多少異種,而從來不會過問有多少維多利亞人死在內戰中。\"

   軍官帽上被五邊形包圍的金色雄鷹無情地閃耀著,審視著聯邦的敵人。

   \"審判開始!\"

   \"唉...\"

   被牢牢拷住的蔓德拉在士兵押送下推上高台。

   \"被告人,深池人蔓德拉,你被指控以下罪行: 叛國罪,間諜罪,謀殺罪,強奸罪。你是否認罪?\"

   \"我拒絕。\"她的話語顯得出奇的平靜。

   形式性的審判繼續進行,盡管大家早已深曉它的結局。

   台下的證人滔滔不絕地列舉蔓德拉的罪行,她也只是靜靜地旁聽。

   \"本庭在此宣判: 被告蔓德拉,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蔓德拉向坐在法官身邊的風笛和琴柳笑了笑,從容地被架進枷鎖中,伏在斷頭台上。

   \"預備!\"

   正午的鍾聲響起。

   \"行刑!\"

   鍘刀呲喇落下,斬斷她的脖子。

   無頭的屍體詭異地扭動著,劊子手走上前舉起她的頭顱向台下示意,相機的閃光燈聲不絕於耳。劊子手把頭顱丟在了仍在抽搐的軀干旁,舉著火焰噴射器的工兵走上石台。

   \"她死了...但代價是什麼?\"

   液態源石燃料的超高溫迅速把一切化為灰燼。

  

   ––––––

  

   \"17號實驗對象,代號煌,原名依維多利亞救國陣线要求不予公布。\"

   指尖按動鍵盤,在報告上輸入一排文字。

   \"對象患有重度精神分裂,需要時刻注意其主導人格。主人格較為寡言,願意配合研究活動,副人格對其接觸的人員均有強烈攻擊欲望,且傾向以恐魚的原始行為模式行動。\"

   研究員拿起電子筆,在報告結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奧利維亞·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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