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同人 [HUNTER×HUNTER]奢侈武裝

第31章 【狩人夢】奢侈武裝31

  酷拉皮卡沒有落一滴淚,眼眶都沒紅。

  

   然而與他平靜外表相反的,驚濤駭浪般的痛苦自情緒鏈接那頭涌來,讓她頭暈目眩。

  

   六號甩了甩頭。她平復呼吸,試圖在支離破碎的感觸中找回屬於自己的理智。

   他們從未共鳴過,兩人間的鏈接可以說是脆弱的,即使如此也能將悲傷強烈地傳遞過來……

  

   她淚流滿面地問澤比:“火紅眼就是會變紅的眼睛?”

   “為了得到這樣的眼睛,你可以把其他人類殺死後販賣器官?你們的社會也允許這種事情?”

  

   淚水成串溫熱地落在澤比的身上、臉上,少女的神色則是對此純粹的疑惑,仿佛潸然如雨的淚是有誰在借她的眼睛哭泣而下。但他不敢扭頭去看那個少年。他兩側頸動脈的每次跳動都貼著薄薄的利刃,皮膚已被割開,刺破血管便必死無疑,而這女孩完全不在意是否會失手殺了他。

  

   從發生衝突開始,她就沒有散發絲毫的殺氣,澤比毫不懷疑自己在她眼中和路邊的雜草沒有區別,碾過時甚至不需要去在意。

   大概她本來也沒想對他怎樣,直到叫做酷拉皮卡的少年闖入、他想殺了對方為止。

  

   “獵取這雙眼睛主人的人不是我。”

   男人回答時盯著她黑潤的雙眼,並未找出變紅的跡象,“無論是從手法、還是线索來看,屠滅窟盧塔族的罪犯都是幻影旅團!獵人協會和多個國家政府都有發布對他們的通緝令,可是一直沒能將他們抓住……”

  

   聽到“幻影旅團”,旁邊木然的酷拉皮卡微微側頭,仿佛自夢魘內向外窺探的鬼魂,表情晦暗,恍惚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他們?有幾個人?長什麼樣子?也是念能力者?都有怎樣的能力?”六號追問。

  

   “這……沒有活人知道,公布的信息只顯示他們作案手段殘忍,行跡游移不定,目標隨機……”

  

   “幻影旅團首次犯罪記錄是什麼時候的?”

  

   “大概……十年前。”

  

   六號睜大眼睛,擠掉幾滴眼淚:十年!

   屬於她的世界里,叛逃之後,即使頂著S級武器的名頭,她兩個月沒有就被殺了,這還是她熟知追蹤方內部工作流程、盡量避開人群聚居地的結果。正常的叛逃者如果沒能得到外部組織接應,一個星期之內就會被處理掉。

  

   幻影旅團居然浪了十年。是他們太強還是這邊的暴力機關都是垃圾?

   總不可能是她太弱了吧?!她還想替酷拉皮卡行道呢。

  

   “十年之間,沒有任何人去處理這樣的犯罪者嗎?”

  

   見她求解的眼神,澤比只好硬著頭皮找理由,“他們之中應該有非常棘手的能力者,處理痕跡很方便,才能來無影去無蹤……”

  

   “……難道你們沒有念能力者組成的國家暴力執行機關?”

   不太可能,否則那些不用親自出馬的家伙們知道念能力的存在後,每天晚上哪還敢閉著眼睛睡覺?

  

   “……你們說的能力者,”酷拉皮卡忽然道:“是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念能力者。”

  

   眼淚止住,六號小心地瞄了下酷拉皮卡。澤比發現如果他早些注意到這樣的眼神,就絕不會把她偽裝出來的“好感”當真了。

  

   而轉眼間,她就掐緊了他的脖子:“你解釋一下。”

   “他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保持誠實,不要撒謊、遺漏、誤導。”

  

   得到念能力的開發方法、基礎應用、非職業獵人工作之類的情報之後,酷拉皮卡叫停。他鄭重地關好保險箱,擰眉審視了這個擁有火紅眼的念能力者幾秒。

   “這對火紅眼是你的藏品?”他問,聲音平靜,暗含某種黑暗的冷酷。

  

   澤比張開嘴,回答之前看了眼六號,看到她沒有情感的眼神。

   “……不。但我也不會告訴你買主是誰。”

  

   六號垂下眼,回憶簡單的刑訊手段,聽到酷拉皮卡不急不緩的聲音。

  

   “連帶著頭顱的火紅眼不僅本身價值連城,防腐保溫措施也是一筆不低的支出。對於有財力收藏它的人來說,配上有制冷裝置的定制保險櫃不是問題。可是這個箱子不僅沒有剛好符合容器形狀的緩衝內層,還大了太多,可能在移動過程中磕損內部的容器,同時沒有循環制冷裝置,而是用冰袋臨時降溫。”

   “這一對眼睛,是你以不正當手段得到的吧?原裝的保險箱大概已經損壞或遺失了,現在這個只是轉運過程中臨時使用的箱子。”

  

   酷拉皮卡提著箱子走到床邊,居高臨下觀察著澤比的反應。

  

   “拍賣集市的消息半年前就放出去了,其中並沒有火紅眼的消息,而你在結束之後才到達這里。”

   “你自稱經常出入某個國家的皇室屬地……雇傭你的很可能是某個保持王位世襲制度國家的皇室成員。看你的表情,我似乎沒猜錯?那麼我再猜猜,是遠離這個城市的,東邊大陸的國家。最大的應該是卡金帝國?”

  

   從俘虜肢體語言中證實想法的少年毫無感情地敘述著:“你勢力龐大的雇主尋求火紅眼的售源,卻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及時發現被隱匿的信息,即使聽到風聲,也連消息來源是否真實都不能確定,所以才派了你一個來,也沒有准備相應的運輸設備。一方面,你的實力強到確定有火紅眼後可以進行交易或搶奪,並能將它帶回去。另一方面,如果這里的消息是假的,你一個人撲空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因為他還有更多與你實力相似的手下奔赴其他消息源,對嗎?”

  

   酷拉皮卡頭一次在她面前顯得如此鋒芒畢露,像是一把精准剖開要害處的刀。

   要是他們之前共鳴過,同步率肯定會大幅上升,直到不再需要以情欲為切入點……

  

   澤比瞪著金發少年,兩人的氣勢碰撞,空氣突然扭曲起來,仿佛被看不見的力量攪亂,如同雪崩從澤比身周迸發。

   念力外放形成的壓力。就像伊爾迷對奇犽用的那樣。

  

   她瞥一眼撐著床沿勉力支撐的酷拉皮卡,抬起血淋淋的手,結結實實給了澤比一拳:“收起來,對我沒用。”

  

   “哼。”男人咳出碎齒,在她手下冷笑,“對他有用不是嗎?”

  

   她沒理會他的挑釁,看了他幾秒,“你在拖時間?”

   “念除了基礎的應用,還能根據每個人的特質分化出不同的能力,前面你隱瞞了這點。”

  

   這些是她從之前與拿酷戮和秀托的戰斗中聯想到的。同樣是念能力者,他們倆的能力完全不同。

  

   “你願意與我們說這麼多,是因為你的念能力發動需要時間。”

   從對方的情緒變化看,她是對的。

  

   六號嘆了口氣,一只手按住澤比的肩膀,“我警告過你不要隱瞞。”

  

   隨著備用充電寶驚慌的“同伴正在找我你不能對我”的喊叫聲中,她干脆地卸掉了他的肩膀,問酷拉皮卡:“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了。”

  

   初次經受念壓洗禮的酷拉皮卡正半跪著平復身體本能性產生的爆炸般的恐慌。充滿殺意的念壓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奇犽從小殺人到大還是會被伊爾迷嚇個半死,酷拉皮卡能保持清醒除了本身毅力驚人以外,全拜六號每次訓練都用實打實的殺意對付他。

   這說明什麼,他不止不可能獨自完成復仇,連收回同胞們的遺骸都做不到嗎?

  

   六號打暈充電寶,轉頭就看見酷拉皮卡極為復雜的表情。她裝作看不懂,對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要殺掉嗎?他認識你的臉,你接下來可能會被某個國家的皇室追殺,也許連獵人考試都會受到影響。”

  

   “……”

   少年的唇微張,沒能說出任何話語。

  

   酷拉皮卡的遲疑她早有預料。即使,無論怎麼想,這個人都不能留下,除非他們拿得出來一台時光機。

  

   但是,該怎麼講呢。正是因為他是會這樣遲疑的人,她才能被從海里撈起來,安穩度過沒有腦子的階段,吃得飽睡得香地活到今天。他甚至完全不想從她身上得到回報。

   ……那麼,至少她在他身邊時,想要盡量滿足他的願望。

  

   搶在酷拉皮卡逼迫他自己開口決定之前,她從床上站起來,拎著那個男人的腦袋重重甩在旁邊木制衣櫃的鈍角上。一聲悶響,酷拉皮卡跪在地板上,反應不過來地仰頭看著她。

  

   “讓我們祈禱他能在腦震蕩中忘記今早的一切吧。”她笑著說。

  

   把昏迷的充電寶先生扔在民宿可能會招來他同伙對老板夫婦的問責,酷拉皮卡也認為應該帶他走,然後棄屍荒野……不,隨便扔在路邊。反正這個人也說同伴有定位他的手段,不至於在被找到前就讓雨水淹死。從倉庫里掏了繩子將俘虜捆好,六號扛著他推開大門,發現雨小了不少,從能在路面上激起水霧的大雨變成了要用一分鍾淋濕肩膀和頭發的程度,因此她沒有拿瑟斯夫人特意掛在門口給住客使用的傘。

  

   酷拉皮卡背著他的斜挎包跟在後面,她知道那里面是他的全部家當,可他只小心翼翼地把它蓋在保險箱上擋毛毛細雨,仿佛里面裝的是他的靈魂,一點浸不得濕。也許她該拿把傘替他打著,但那樣就不方便干壞事了,比如撿石頭敲碎路邊轎車駕駛室的窗戶打開車門。

  

   在車窗外看她熟練撬鎖芯、拽電线、噼啪打火啟車的酷拉皮卡表情不比陰森的天色好看,細小的水滴沿著打縷的劉海滴落到鼻尖,原本是稍帶憂郁的氣質,現在整個人像是國破家亡後流落在外的失意小王子。然後她又想到追著他們搶火紅眼的才是某國皇室,而酷拉皮卡的族人可能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躺在了不同收藏家的陳列室里,這聯想簡直貼切得不吉利。雖然一切的起點其實是她想打野食被抓包,危險的開頭得到了相對安全的結尾,她不知道要怎麼讓氣氛不更僵硬地詢問酷拉皮卡為什麼要闖進充電寶的屋子——他為什麼猜得到她要“吃”這個人?!正常人不都應該認為她遠走高飛了嘛?!所以她才會抱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折回去試圖痛下毒手。

  

   尷尬的沉默之中引擎響起來,她把引线卷一卷,連同拔下來的鎖芯塞回原處,看向酷拉皮卡:“酷拉皮卡考過駕照嗎?你來開?”

  

   漠視規章的無鑰匙啟車法是她叛逃之後旁觀搶劫犯犯罪過程時學會的,非常實用,她現學現用地搶走了罪犯的車。不過原世界中靠右行駛的國家更多,獵人世界的車雖然駕駛室在左邊,卻是左行,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安全地飆出需要的速度。

  

   應該是沒見過撬別人車卻擔心自己沒駕照的偷車賊,酷拉皮卡的眼神更奇怪了。

   “我有駕駛證,我來吧。”

  

   她鑽進後座,給昏迷的充電寶先生系上安全帶,踹他到角落里,再轉身要從酷拉皮卡手里接過保險箱。少年稍稍彎腰,曲手撐著車門頂框,半濕的藍袍擋住風雨,垂下眼來看她。

  

   那眼神大概是柔和的,但六號慢慢地把沒有接到東西的手收了回來。

  

   ……他在看什麼?

   酷拉皮卡想表達什麼?

  

   使用植入體和測謊耗費的精神力不算太多,但架不住她超長待機了這麼久沒充電,對情緒的感知已經不夠靈敏,沒有這個能力的幫助,她就是個連搭檔情感都難以理解的怪物。思緒鏈接中的悲傷似乎淡了不少,卻也不是調情的好時機,她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在哪,也不想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一樣和他對視,只能轉移視线,盯著水流劃過酷拉皮卡线條美好的頜骨角。

  

   “希波菲……不,”他用低啞但是溫柔的聲音叫她,“我還不知道,你原先的名字是什麼?”

  

   “我所屬的計劃編號是六。”

  

   她不懂酷拉皮卡為什麼會好奇這件事。

  

   “從前認識的人都叫我六號,酷拉皮卡可以用那個名字,也可以繼續叫我希波菲。這是屬於你的稱呼,”她隱晦地去看酷拉皮卡的眼睛,“我更喜歡它。”

  

   已經恢復成深褐的瞳眸微微一閃。

   “為什麼?”

  

   為什麼?

  

   她怔愣一瞬,然後慢慢地微笑起來。

  

   “因為這個名字是你給我的。”

  

   那是與某個早晨在枝頭撲向他之前,某個夜晚將風車遞給他時,別無二致的笑容。

   注視著自己深愛的人,便會感到無比幸福的滿足表情,仿佛能在陰暗的世界里綻放出光。

  

   “只要我還擁有這個名字,只要有人會這樣稱呼我,我就會意識到——”

   “這是我所愛的人,曾經給予我的東西。”

  

   酷拉皮卡想要她成為人類。

   他試著把她當做人類。

  

   『……無法成為心心念念的‘人類’……你願意嗎?』

  

   他並不知道她曾經在作出選擇前更早的時光里,有一個願望。

   她以為自己不得不埋葬的東西,被他輕輕地挖了出來。

  

   她的搭檔們,果然都是很好的人……願意對武器付出愛意的人,又能有多冷酷呢?

   匹配她的關鍵情緒是“憤怒”。如果沒有深愛過什麼,又怎麼會因失去痛徹心扉?

   這些人……這樣子的人類,讓她不可抑制地受到吸引。

  

   像是一旦有了願望,就會忍不住沿著願望的方向幻想。

   「如果能夠成為人,要成為怎樣的人呢?」

  

   屏住呼吸,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酷拉皮卡的臉,如同重拾不慎遺失的舊夢,滿懷無法回頭的向往。

  

   “就好像……你也曾經像我喜歡你那樣的喜歡我,你也願意像我想要牢記你那樣不想忘記我。”

  

   被人所愛著,也愛著人的她,一定就在離“人”最近的位置。

  

   “可是這樣難道就……”

   前幾個字聽上去像是問句的開頭,酷拉皮卡蹙著眉瞟向她身後的車廂,後半句不知怎地被咽了回去,但她猜得出他想說什麼。

  

   是的。這樣就夠了。

   即使再也無法成為人類,她從未後悔過。

  

   酷拉皮卡探出手,指節輕輕蹭了一下她的臉,抹掉之前濺上的血痕。經由雨水衝刷,不夠濃郁的紅色暈散在他的指節之間。少年靠近過來,沾濕的下睫毛纖長得不得了,褐色的眼睛像是燃著篝火的山洞,在濕涼的水汽中點亮幽暗的暖意。再貼近一點,他的呼吸拂過她臉側,與外表截然相反地滾燙。

  

   “閉眼。”

  

   他含混地說著,最後的音節卷在舌尖上遞過來。雨水浸涼了皮膚,酷拉皮卡的鼻尖與手溫度略低,襯托得相接的黏膜如同煮開的油液,沸騰卻不相溶地混合在一起,蒸騰的熱氣順著口唇入侵,向上融化克制,向下填滿心房。某種朦朧的躁動自胸口中央蔓延至尾椎,被迫後仰的角度讓掌控節奏變得困難,她只能勉強跟上他的步調。雨聲被逐漸浮現的暈眩感淹沒,只剩下對方的氣味和感觸,又被糾纏而來的吮吻攪得支離破碎。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撥開酷拉皮卡頂起自己下頜的拇指,撫在頸側的另外四指微微握緊,轉而收起,將她的手包握起來。

  

   後排車座振了一下,應該是俘虜醒了,卻沒想到會看見本該潤了的兩人浪費時間。

   這是當然的,她也沒想到。酷拉皮卡你在干什麼啊酷拉皮卡,這甚至都不是我們的車!親兩下快跑路了!!

  

   左手被抓著,右手撐著車座,抬起來就會失衡,她只好咬了酷拉皮卡一口,隨之清楚地感覺到他攥緊了她的手。

  

   他終於退開,眼神平靜,卻看得她莫名心虛。

  

   不,她為什麼要心虛,她的行為明明很合理。六號重整旗鼓,正直地移開視线,“該走了。”

  

   “嗯。”他又伸手過來,刮去她唇角的濕意,“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喜歡你這件事並不是由一個名字產生的聯想。”

   “我的確喜歡你。就像你喜歡我這樣,無時無刻不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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