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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死之間

墨色尋春 塵哀 4488 2023-11-20 11:04

  四光城東,已成鬼木寄生之地,今夜乍現一派仙姿道風,群邪辟易,日月浩蕩尚青冥攔路劫殺。

   槐尹正不敢大意,先下手欲搶占先機,然而交掌瞬間,只覺內息翻騰,倒退數步,一招之間,根基、內力的差距已經分明了然。

   “回頭是岸,可保一线生機。”尚青冥負手而立,等待眼前人的答復。

   “虛偽!”槐尹正並不領情,強咽鮮血,再提內元,殊死一搏。

   “執迷不悟,留你無用!”尚青冥揚聲提元,一股沛然道風席卷,周遭寄生之鬼木竟然盡數枯萎,在殘枝敗葉之上,浮現了全新的翠綠樹木花草,現場瞬間生機煥發。

   極招對衝,根基的鴻溝無法逾越,煙塵消散,天地重歸茫茫。

   槐尹正跪倒在地,胸口處一道淺淺傷痕,氣息卻是越來越弱,原來指勁透體,五髒六腑已經盡數受創,無力回天。

   “生命剩下的時間,留給你思考此生的對錯,來世,莫再誤入歧途。”

   揚長而去的道者,不再顧及任何的情面,只留下萎靡的身影,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

   感受不到疼痛,視线已經逐漸模糊,然而腦中過往,卻是無比的清晰,短暫人生,如雲漂泊不定,如草隨風搖擺,如今死在目前,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身旁相陪。

   槐尹正想笑,然而沒有力氣,何況,造就如今這般局面的,不正是他自己嗎?

   ……

   在四光城還是名震一方的旅游勝地之時,槐尹正就已經見識過它的暗面了。窮苦的人,雖然抱團而居,然而總是免不了被他人踐踏的結果。

   他是孤兒,全靠鄰居的接濟才能活下去,明明穿著已經足夠“簡朴”,幾乎到了衣不蔽體的程度,然而讓那些身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公子,總是覺得窮人的孩子沒有資格穿著衣服。

   所以他曾經很好奇,為什麼師傅會選中他。

   那一天他記得的似乎就只有這件事了,富家的子弟總是有一萬種理由去凌辱他人,至少槐尹正還沒想起來那一天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雞毛蒜皮或者莫須有的理由,被幾個人按住,在學校門口的巷子里,被人按著扒下了,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痛打光屁股,其實他當時連名字都沒有,遑論戶口之類的了,學都從未上過,然而只是門口艷羨的一眼,似乎就成為了挨打的理由。

   打人的工具似乎是帶著些木刺的,剛折下來的樹枝,粗糙狠厲,而素來武學興盛的四光城,從小習武的孩子,打人的力度從來不會小。

   明明已經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可是粗糙的樹枝落在屁股上的時候,槐尹正還是忍不住痛呼出聲,帶著細小木刺的樹枝,一下,就是一條赤紅的腫痕。

   他又羞又痛,祈禱著有人可以救下他,可是過往的人懾於這些富家公子背後的勢力,根本不看他一眼,只當無事發生。更可怕的,是一些大人,看他撅著屁股露出雞雞和菊穴挨打的樣子,明明髒亂狼狽,卻還是露出了色咪咪的表情,駐足原地,似乎期待著更加刺激的畫面出現。

   於是如他們所願,被人圍觀,反而更加用力的富家公子們也嫌棄單純的打光屁股不夠刺激了。

   有人露出淫邪的笑容,捏住了他的雞雞,然後開始上下套弄著,身後的樹枝則有意無意刮過菊穴,任由粗糙的質感刺激得小穴一張一翕,流出應激的透明液體。這無疑更加加劇了身後之人的施虐欲望,也滿足了淫邪看客的惡欲。

   抽打依然不停,本就不大的屁股整個被紅色沾染,腫得發硬,像放久了的饅頭打翻了血紅的染料,夾雜著些許汙泥,明明身後疼得無比厲害,然而雞雞卻在不間斷的套弄刺激下勃起了。雖然那時候他還太小,射不出白濁的精液,即使被弄成這樣,也只能流出些淡黃的尿液,讓人心生厭惡吧。

   “你看他,屁股都快被打爛了,居然雞雞還這麼硬,看來他是真的喜歡挨打呢!”

   “打爛他的屁股!”

   “抽腫他的雞雞!抽爛他的屁眼!”

   更加惡毒、邪惡的話語,似乎預示著他接下來的結局,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出現的話。

   對於學校的大部分人而言,沐時青這位興趣選修課的老師實在很不稱職,因為那一雙凌厲清冷的眼神,不管是什麼人看到,都會在一瞬間打消一切念頭,只剩下敬畏與緊張。

   這樣的老師總是不那麼受歡迎,然而對於槐尹正而言,那個人和那個清冷的聲音,也許就是短暫又黑暗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光。

   “恃強凌弱,以多欺少,可悲,可恨!”白衣飄搖,衣袂翻飛,身背畫卷,似乎是不屬於人間的身影,那聲音,是在為自己說話嗎?

   意志已經昏沉的槐尹正當時還沒意識到,然而富家子弟們卻對這位掃了自己興味的老師深感厭惡,雖然他身周凜然不可犯的氣勢令人膽寒,但身後的勢力總是讓他們拎不清好歹。

   “說什麼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家的人?”

   話音未落,腰間系帶已落,褲子整個挎下,露出了稚嫩的雞雞暴露在眾人眼前。

   同伙們驚呼一聲,尚來不及說些什麼,寒風銳氣橫掃,霎時間,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富家子弟,一個個顧前不顧後,捂住雞雞或者屁股,不敢說一句話挑釁了。

   “對他人做這些事情,不如自己先感受一下這樣的滋味。”隨著清冷的話語,方才掉在地上的木棍居然憑空而起,在沐時青內力的催動下,在每個富家公子的屁股上,都狠狠抽了一下,留下了一道鮮紅的痕跡。

   雖然這樣的懲罰比起槐尹正所受的痛苦來說,還太輕太淺,然而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這位唯一願意給自己出頭的人,已經是生命中最大的貴人。

   事實證明也是如此,他溫和的將自己扶了起來,然後帶回了家,第一次來到如此闊氣庭院的他嚇得根本說不出話。而沐時青只是讓他先去洗漱,然後又取出一瓶藥,在他強忍傷痛,將自己洗的干干淨淨以後,親自動手為他的傷處塗上了藥。

   當時的槐尹正看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自己的羞處來回塗抹,細致又溫柔,只覺得羞愧又眷戀。羞愧者,自己傷痕累累的身軀,又是這樣的部位,只怕玷汙了那人的手,眷戀者,人一旦陷入名為“溫柔”的陷阱,再想出來,太難了。

   被收留了數日,兩人的相處融洽而拘謹,雖然槐尹正內心深處早已將對方當做親人敬重,然而真正捅破那一層膜,還是種樹那天。

   那一日,庭院里春意盎然,心懷感激的他,自告奮勇要幫沐時青栽種樹苗,最後一棵樹苗是槐樹,被他親手種在庭院最中心的位置,沐時青沉吟良久,詢問到:

   “你可有名字?”

   “沒有……”

   “你既然種下了這一株槐樹,也算是與它有緣,不妨就以槐為姓,它之後施肥澆水,盡歸你管,可名尹,我再贈你一個正字,願你此後一生順遂,行事正直。”

   “謝先生賜名!”

   他當時確實沉浸在狂喜之中,但是並不只是因為他當時還不明就里的“槐尹正”三個字,而是他終於可以留在沐時青的身邊,盡管聽起來只是一個槐樹管理者。

   再後來,就是拜師,以及第一次挨打了。即使不拜師,沐時青也承擔了他的學費,讓他可以與同齡人一樣學習,同樣,他認識了那位不怎麼正經的老師,和看起來自己都游走在違法邊緣的警察。

   但決定拜師的時候,他依然無比忐忑,雖然自己絕對沒有美術上的任何天賦,但他還是想恬不知恥的占據沐時青一個重要的位置。他確實如願了,拜師行規矩那一日,匡以律在一旁觀刑,卻前所未有的正經。

   槐尹正一生挨過很多打,但最甘心的,無疑是這一次。主動將褲襪全部褪下,塌腰聳臀,擺出羞恥的姿勢,盡力撅高並放松屁股,只為了讓身後的人更加方便的下手。明明是挨打者,卻在為執行人著想,實在令人詫異。

   巴掌打在屁股上的聲音清脆無比,又有人在一旁觀刑,所以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備,槐尹正依舊羞得臉蛋通紅,而巴掌和藤條輪流照顧他的屁股,並讓它像一個熟透了的桃子一樣紅彤彤腫兮兮之後。按理已經應該結束了,但是槐尹正卻主動扒開了自己的兩瓣桃兒一樣的臀肉,露出稚嫩的菊穴。

   “請師傅給這里,也上一上規矩,提醒尹正…”

   現在想來,這種手段真是拙劣異常,可是當初的自己所能想到最能體現乖巧的方式,大概就是這樣反人類一樣的展露最隱私,最羞恥度地方,換取疼痛後的關懷吧。

   師傅同意了他幼稚的請求,第一次真的主動迎受那一處的攻擊,稚嫩的花穴,被韌性十足的藤條狠狠的修理了二十下,不僅痛的他死去活來,身後莫名流出的液體,幾乎合不攏的菊穴,都令他又羞又痛,想埋頭裝死。

   在之後,就是他此生為數不多的歡樂時光了,雖然因為畫技低劣而且幾乎沒什麼長進,少不得要被扒了褲子打屁股,但槐尹正心想,也許師傅根本不指望他傳承衣缽,打他,只是緩解槐尹正心中的愧疚而已。

   只是當時他太年輕,又要強無比,只覺得師傅對他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忽視,於是內心開始躁動,從一開始的急於證明自己,導致經常被打,到後來,叛逆的和師傅對著干。也許可以歸咎為年齡和心理,但錯了,就是錯了。

   偶然得到的一本秘籍,讓他武學上突飛猛進,卻在此後意外發現那本秘籍所記載的功體,是如此的邪惡歹毒。

   師傅當年對欺負自己的富家子弟都如此不留情面,何況是身為徒弟的槐尹正自己呢?如果讓他知道自己修煉了陰邪歹毒的武功,只怕……

   不敢設想後果的槐尹正選擇了逃避,也許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漂泊在外的這數年,他知道師傅找過他,甚至也知道他在哪,但是不知為何,從來沒有針對他,或者強硬的讓他回來。

   也許等待他浪子回頭的那一天,但可惜,等不到了。

   槐尹正這些年恐嚇過不少師傅新收的弟子,他們大多只是畫技上有一技之長,名不正言不順,但槐尹正依然不能容忍,或打或嚇,用盡手段,嚇走了所有妄圖拜師的人,卻在之前一個特別像曾經的他的人面前失了手。

   那個人看起來很小,很可愛的男孩,一樣的敏感、乖巧又心事重重,但對師傅依戀和敬畏都溢於言表,而且他是實實在在熬過了入門規矩,眉心同樣有一道師傅為了保護種下的劍意。

   於是他瘋狂的試圖改變這一切,卻被居長風和洛洛本人擊敗,其後遁逃,也就是那一天,他明白了自己功體的來源。

   那是鬼樓故意撒入人間的誘餌,而他已經逃不開這層恐怖的束縛了。

   一生種種,曾經淒淒慘慘,曾經劣跡斑斑,曾經承歡膝下,曾經無依無靠。歡樂與痛苦,悲傷與幸福,都是遙遠的回憶與記憶中殘存的淚痕了。眼皮逐漸疲憊,身周因內力而催生的樹木也因為內力的消散而逐漸枯萎。

   到頭來,是自己不配擁有幸福了嗎?嘴角溢出的鮮血,意味著最後一刻的來臨,回光返照的精神也漸漸模糊,師傅與其他人的面都不可避免的模糊成一團,只余下一株蒼翠高聳的槐樹,那一抹綠意,是慘淡人生最後一絲光亮。

   ……

   庭院內,被逮到的居長風正坐立不安,卻見沐時青忽然眼神一愣,似乎被什麼消息震驚住了,良久,只剩下一句長長的嘆息。

   庭院中心的槐樹,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但失神的人對著樹,只留下令人費解的一句:“此樹婆娑,生意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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