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純愛 世界末日,然後撿到女高中生

第8章 第六章

  她在我這里已經四天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的精氣神越來越好。也許是她來到這里的緣故吧。

   記得有位精神病學家說過,如果一個人很長時間不和別人交流的話,那麼,他的情感無處表達,從滿懷希望,再到失望,再到絕望,最終,這個人將會瘋掉。

   看樣子,權威並不總是正確的。

   因為,我就是個例外。

   我不知道,在沒有遇到她之前的這麼長一段時間里,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為了彌補無人傾訴的痛苦,我在電腦上打游戲,並且開始寫日記。

   凡事就怕日久天長,後來,電腦最高難度,在我的面前,變得不堪一擊,A5紙那麼大,200頁的日記本,我寫滿了足足四大本。

   我曾經想過一了百了,想過和爸爸媽媽以及夏帆團聚,但是,她的到來,使我的心頭再次開起了希望之花。

   為了給她解悶,我把我這一年來看完的書全都拿到了地下室她的病房里。估計以她的閱讀速度,短時間內看不完。

   有些時候我也在想:如果,還有其他人活著呢?

   畢竟,希望永遠不能丟掉。

   因此,除了給她送飯、換藥、打針什麼的,我基本就是在自己的房間里面搗鼓無线電,擺弄收音機和手台,以及其他的無线電設備。基本上不去樓下。

   這天夜里,我睡覺的時候,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一陣哭聲。

   我一開始以為是野貓的叫聲,便沒有理會,但聽了一會後發現,這哭聲好像是從地下室里傳來的。

   難道是鬧鬼了?

   要知道,我的手術台原本是執行死刑用的,說不定也處死過女性死囚。

   我睡意全無,打開燈,哭聲仍然持續。

   嗯,基本可以確定,不是鬧鬼。

   我起身披了件衣服,拿起手機,走到地下室門口。

   進了地下室以後我才發現,原來哭聲是從珂馨的病房里傳出來的。

   我也顧不上敲門了,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打開燈,發現珂馨正躺在床上哭得淚流滿面。嘴里還喊著“別丟下我”“我是珂馨啊!”之類的話。

   看樣子,她做噩夢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在我的印象中,我從來沒做過噩夢,更沒有別人在我面前做過噩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輕輕地搖晃著她的身體,喊道:“珂馨,快醒醒!”

   她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睜開了雙眼。一雙大眼睛里,滿是慌亂和無助。

   看到她醒來,我稍稍松了一口氣。

   我輕輕扶住她的背,讓她慢慢坐起,然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她。她接了過去,說了聲“謝謝”。

   我不放心地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要不要喝點水?”

   她不說話。

   我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涼開水,遞到她的手里。

   她喝了一口水,情緒穩定了一些。

   我試著問了一句:“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點點頭。

   這時,我聽見內心深處的一個聲音對我說:“蠢貨,你不是想讓她趴在你的懷里哭嗎?多好的機會啊!千萬不能放過!”

   我接著說道:“別害怕,有我在呢。可以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嗎?”

   情緒剛剛穩定下來的她,又一次淚如雨下。

   她夢見她的父母從她的面前走過去,她聲嘶力竭地想喊爸爸媽媽,拼了命地想追上他們,但是,自己的喉嚨就像是被扼住一樣,死活發不出聲音,同時也想被固定一樣,不能挪動一星半點。她能做到的,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漸行漸遠。

   然後,她回過頭一看,一大片暗影,鋪天蓋地,正在向自己慢慢地靠近,暗影里面,隱隱約約地,有許多雙紅色的眼睛在閃爍,同時傳出尖叫聲,和陰森森的,慘兮兮的笑聲。

   如果被這片暗影吞沒,那麼,自己一定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眼看著暗影離她越來越近,她只能絕望地閉上雙眼。

   就在暗影即將吞沒她時,她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瞬間,那片暗影迅速地朝後退去。

   然後,她就被我搖醒了。

   聽到這,我明白了什麼。

   為了證實我的想法,我問她:“你的父母呢?”

   這話剛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你無意中的一句話,有可能正好戳中別人的痛處。

   果不其然,她哭得更厲害了。

   我又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從她聲淚俱下的講述中,我了解到,她原本和我一樣,都擁有幸福的家庭,和疼愛她的父母。

   後來,瘟疫爆發了。她的母親感染入院。在同病魔抗爭了一個多月後,最終去世。她和她的父親相依為命。

   她的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一個月前,她父親外出尋找食物和燃料,再也沒有回來。

   聽到這,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們的結局,不也是如此嗎?

   只不過,我很慶幸,他們沒有死在世界末日到來之後。

   所幸,她家還剩有一些存糧,再加上沒有斷水斷電,她就這樣撐了一陣子。

   但無論再怎麼節省,吃完的這一天總會來的。

   半個月前,她的最後一塊干糧吃完了。

   為了不讓自己餓死,她只好吃蟲子,老鼠什麼的——就像貝爺那樣。

   當然,這些食物,對於一個十九歲的姑娘來說,遠遠不夠。

   就這樣吃蟲子喝涼水,撐了兩天以後,她決定,出去找一些吃的。

   她應該是餓壞了。居然沒有顧得上拿防身的物品,就進了商場。

   於是,就有了最開始的那一幕。

   說到這兒,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聽完她的講述後,我一陣心疼。

   我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還慘的人了,然而實際上,還有——我面前不就是嗎?

   我不知道她有多麼大的勇氣,才能吃下這些令人感到惡心的東西。

   我更不知道,在這麼長的時間里,是什麼,給予了她活下去的動力。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她擦了擦眼淚:“對……對不起,我失態了。”

   看著她淚眼婆娑的臉頰,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悄悄說道:“今晚,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不過,僅限今晚哦。”

   話音剛落,她就緊緊地抓住我的睡衣——一件大號的T恤,把臉埋在我的肩頭,放聲大哭起來。盡管看不見,但我知道,她的淚水,正如同決堤一般,濡濕我的睡衣。

   我感到一陣心酸。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抱著她,用手撫摸她的脊背,對她說:“哭吧,想哭的話就都哭出來吧。”

   她在我的懷里,哭的像個孩子一般。彷彿是要把這些日子所經受的委屈、苦楚,還有恐慌,釋放得一干二淨。

   讓她好好地哭一哭吧。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我的懷里睡著了。大概是哭累了吧。

   我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在旁邊的一張床上躺了下來。

  

   這天,我在心里默默地起誓:“從今往後,我一定要讓我們,至少讓她,好好地活下去。”

   為了讓她開心,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變著法子做菜,而且,無論我再怎麼忙,我也會每天抽出時間來陪她。

   話說回來,這幾天,一直讓她住在地下室里,確實委屈她了。

   反正明天還有最後一針。

   打完這一針,就讓她到夏帆的房間去住吧。

   如果夏帆在天有靈,我想,她一定也會點頭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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