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正太 契:搖曳於湫水湖畔的禁約之花 ■ιδε-νοτ-χογ-θυα

契:搖曳於湫水湖畔的禁約之花 ■ιδε-νοτ-χογ-θυα

   契:搖曳於湫水湖畔的禁約之花■ιδε-νοτ-χογ-θυα

  房間的小門在此刻關上。外面的燈光剛欲順著僅能通過一人的門縫鑽進房內,便被無情地擋回了門外。

   門前,是一個年輕的身影。看上去正因為發生了什麼事而忍不住擺動著自己豐滿的身軀。只是光线過於黯淡,借著門縫透入的一圈薄弱光芒,能被辨識的也僅有如此。

   “呼……居然、居然真的同意了。那這樣的話、……”用那吹氣般的話語聲自言自語了幾句之後,那聲影的晃動也漸漸消停了。

   ——回來了哦。

   獲得了十分重要的許可。現在就來繼續剛才的流程。

   你……現在會是什麼模樣呢?

   興奮。像是腦中的什麼陰謀詭計即將達成般興奮。——怎麼可以單單描述為陰謀詭計呢?畢竟,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兩情相悅吧。

   年輕的女性探手撥開了LED燈的開關。昏黃的光线並未增強多少,卻足夠讓她瞧見距離自己十步遠的那個初中男生。

   而她自己的面部表情,也隨著光线映照而終於變得清晰。

   鎮靜。溫柔……

   以及,顯然是有所克制的激動。

  

   房間里的這股……男孩子的氣味。汗水……以及、些許不明來歷的,像是尿液的騷味?

   但在此之中,最顯著的是撲面而來的那股濃郁的精液味。

  

   面前,便是被拘束成使勁後仰的姿勢,背部緊貼著拘束床的那個男孩子。

   這麼多的器械用來對待這個尚不諳世事的男生……會不會有些太殘酷了?——應該不會的吧……

   畢竟,這些器械存在的意義——便是向受驗者施加“快樂”。

   “強制的,與受驗者自身意願毫無關系的毀滅性的‘性快感’”。也就是……本該是成年人才被允許享受的快樂。

   誰讓他作為一個初中生,不好好學習,卻只身一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尋求大姐姐給自己服務的呢?

   (不過……他確實看上去很有錢呢。之前也毫不吝嗇地給自己轉了三萬塊錢。但如果是富二代之類的話,他的父母又怎麼會允許他周圍不出現看護者?是偷偷溜出家門的嗎……?抑或是……)

   服務中心的技術人員在他的昏迷期間使用他的食指解鎖了手機密碼,發現通話記錄里沒有出現與“父母”相關的字眼,甚至完全沒有任何相似的事物。

   最近的通話記錄是三通未接來電。來源是……離這里不遠的一家重點中學。

   家里非常有錢的父母對其不管不顧的初中生?

   而且偷看了微信的聊天記錄,發現是個成績優異,卻因為對待師長的態度非常無禮而無法被保送重點高中,本人卻對此絲毫不在意的學神……可如果是這樣的人,怎麼又會只身跑到這個紅燈區來,口吻含糊卻又意思明確地表達出了“自己想要被人調教”這樣的意願?

   ……反正,最後的結果,卻偏離了這個男孩子:凌湫,的本意吧。

   只是,原本便是想要享受被年齡比自己大的姐姐強制調教嗎?那麼現在的話,也只是在此基礎上超過了他的承受范圍罷了。

   這一切,何嘗不是為了能讓凌湫更加快樂……更加在“性”的方面滿足呢。

   房間里傳出細微的機械運作聲。凌湫的呻吟依稀可辨。

   “還沒有暈過去嗎……這個控制系統真的太可靠了啊。”她略有些心疼地自言自語著。

   機械的開發者是一個日本大企業的中國人。好像和怡卉的負責人的負責人關系很好。上次在擦肩而過時,也聽到那中年男性在和另一個科研人員打扮的女子討論著關於這個神秘的“林小姐”的事情。

   能開發出……這種跨時代的人體生理控制機械啊。

   “我可是為了能讓你更加滿足才會上樓去對付那個討厭的總管……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了,不夸一夸我還情有可原……只是,連迎接我也——?”

   她顯然明白,凌湫根本沒有辦法說出感激的話語。

   凌湫可能根本不知道她進了房間……可能連她出過房間都不知情。雙眼在被封條粘住後戴上了純黑的眼罩,耳朵里也塞入了電子降噪耳塞。

   嘴巴則是……粉色的口球。上面只有一個洞口,而如今那里被插入了一條塑膠管,源源不斷地朝里灌輸著像是草莓汁一樣的液體。

   管子的另一頭銜接的……是標注著“烈性春藥”字樣的大儲水袋。

   “請將每小時使用量限制在50ml以內。”——這句被黑色記號筆劃去的字樣,仍能被依稀讀出。這樣讓人不得不起警戒心的危險藥物,此刻卻直接順著這根管道往凌湫的嘴里送去。

   而自口球處溢出來的,卻只有那緩慢流動的唾液。

   這根液體管的出口並不是口腔內部——而是一路伸入食道,在喉嚨處則塞著圓柱體型的喉塞,用於防止管子順著食道逃逸。

   而用於正常呼吸的空間,則是只在這棒狀物上頭留下了幾條細得難以辨別的出氣口。

   這樣的春藥……不論是什麼女孩子沾到了一點,都會變得非常奇怪的吧。

   但此刻被灌了藥的對象……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生。

   對男孩子來說,使用了過多的烈性春藥,又會是怎麼樣呢?

   會是……凌湫現在的樣子嗎?

   怡卉——這個外表歲數在大學本科上下的女性——俯下身去,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那根直挺得像快要血管爆裂一樣的陰莖。

   ……明明是初中生,居然能夠變得那麼大啊。這年代的小孩……身體居然都那麼好了嗎?

   雖然自己也沒有大出他多少歲就是了。

   她,在這個地方……

   在這條名義上的“紅燈區”做著名義上的“服務小姐”,真實身份卻遠不是這麼回事。至少……不可能用“小姐”那麼簡單的兩個字就概括得了。

   但這個叫凌湫的小正太,果然是真的以為她當初的自我介紹是在撒謊吧?都已經好好地提醒了他,自己不是從事“那種職業”的人了,卻始終都沒有相信啊……

   明明裝著一副大人模樣,滿不在乎地表現得非常自然,但顯然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自然……對什麼內情都不曾了解過的凌湫來說,只要多幾道步驟,便會上當受騙,被強迫著來到這個地方。

   這個幾乎可以說是,只能進——不可能出的場所。

   怡卉並不是那種隨意挑選一個令自己有些心儀目標,就會把那個人拉到「地下會所」里來的服務員。而且就算過了自己的這一關,會所也有著嚴格的規定。

   那一系列繁瑣難懂的規定……其實能總結成大致兩條。

   首先……必須確保對方看上去會對強制調教這種事情感興趣,在調教成功後會服服帖帖地聽令,不可能去報警。(若是這家會所“提供”的項目……基本都能完美達成這樣的結果吧。)

   其次便是……對方的年齡,一定要是——

  

   她微微地笑著,用食指輕輕地戳在了凌湫那挺拔的肉棒上——恰好是龜頭系帶的正中間。

   而下一刻,便可以瞧見凌湫的眉頭猛地一皺,跟著整個早就被束縛得本該不能再弓起的身軀稍稍彈離了拘束床,那根充血的肉棒也快節奏地抽搐起來。

   “嗚、咕噢噢噢噢哦哦哦!!!噢噢噢噢哦哦哦啊啊哦哦!!!!”

   就算是隔著嘴中的限制也爆發出慘烈的咕噥聲。聚積於前列腺身處許久的精液終於得以衝破高潮的那條界限,以巨大的力量噴涌出來,許多還濺在了怡卉的臉上。

   她伸出粉嫩的舌頭,在自己豐滿的唇上貪婪地舔舐著這濃厚粘稠的液體。

   “好甜……到現在還是這麼甜呢。”

   怡卉側著頭,輕輕地問道(那話語聲甚至都未蓋過凌湫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哀嚎):“明明都射過……多少次了呢?”

   多少次?怡卉倒是忘記記錄下來了。

   但她可以確定的是……正常20多歲的成年男性,在經歷了整整兩天如此暴力的性調教後,早就該猝死了。

   更別談,面前這個裝大人的稚嫩小男孩。

   可是……

   “……不會讓你死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能讓我這麼開心的男生,怎麼會……讓你逃出我的手心呢……”

   她緩慢地直起身子,走向這長方形房間的牆旁,對著那台立在地上的大型控制器按下了幾個按鈕。

   接著……將此時此刻正牢牢掌控著凌湫性感覺神經的“寸止模式”開關給關掉。

   剛要有些緩和下來的慘叫聲,再一次以一種渾濁低沉的聲音從凌湫的頭頸處直接炸響。

   “很舒服嗎……?是想謝謝姐姐嗎?姐姐也為凌湫感到開心呢。”

   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緩緩朝著肉棒正劇烈抖動——或是,渾身都在顫抖、抽動的凌湫——走了過去。

   “接下來、”怡卉小心翼翼地摘掉了凌湫耳中的電子耳塞,“接下來,是第四次忍耐考驗哦。我還是會和之前一樣用寸止控制器幫凌湫渡過難關的,所以只要安心地享受就行了。”

   只聽怡卉說了一半,凌湫就好像意識到什麼一般掙扎起來。但被狠狠拘束起來的他,卻絲毫無法擺脫眼前這個大學生姐姐的魔掌。

   在月牙形的拘束床逐漸傾斜、朝後方旋轉了90度之後,怡卉放低了拘束床的高度,隨後撩起自己的短裙,朝著凌湫逼近過去。

   “凌湫弟弟……無論如何,都不要在姐姐的里面射出來喲。”

   怡卉輕輕地跨坐在凌湫的身上,伸展雙指撐開了自己那略有些滲水的私處,對准凌湫的下身緩緩地放低了腰部……

  

  

  

  

  

   [chapter: 契:搖曳於湫水湖畔的禁約之花]

  

  

  

   生活懶散,又或者說是自由自在,無人看管。自己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這是同齡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吧。

   但其實本質上……也並沒他們幻想的那樣完美。

   “到了。”——這樣一聲關照過後,門廊那里便傳來清脆的開門聲響。將大門大開,率先走進來的,便是這個初中生模樣的男孩子。

   凌湫總是喜歡在放學回家後做一系列習慣性的動作:

   1.進門後,

   2.甩掉笨重的書包,

   3.不管早已在課上寫完的作業從故意沒拉上拉鏈的包中彈出,

   4.順手將空塑料瓶丟進門旁的垃圾桶,

   5.直奔電視機前打開機器,

   6.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

   7.邊敲手指邊著急地等PS9的logo跳出眼前。

   但今天的這最後幾步里……還沒來得及去戳開主機的按鈕,耳朵便不經意間聽到了背後門廊傳來不該出現的抱怨與翻弄聲。

   “……王召褘我警告你不要亂動東西放在哪里就是哪里。”

   “可你就把書包扔在門口啊……?”

   “上次我媽在我這瞎搞一通找指甲鉗找了我兩小時。你給我亂動我把你頭都給擰下來你試試。”凌湫就像沒聽到譴責般繼續說了下去。

   “不至於吧不至於吧,那麼大一個書包我跟你講你隨手丟這哪個房間哪個角落,我數個20就能找出、大哥……我該往哪里落腳啊?”

   凌湫理都沒理他,頭都不轉地接上了斷點的第五步,繼續執行起了日常動作。

   “有一說一,”召褘抬腳落腳地在地上試探著距離和角度,苦著臉盡力避免踩到那些封面寫滿不明思議日文的雜志,“你能做到滿地東西里居然一個垃圾都沒有,我還真是五體投地佩服。”

   “放在那是因為需要的時候立馬就可以拿得到。儲物櫃里的東西都是疊起來我不看到的話就這麼忘掉一輩子爛了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個這東西。我再怎麼也是有錢人富家出來的想想我怎麼可能會把垃圾丟在房間里到處都是?你把我跟那種窮得可憐就差交不起房租的打工人想象成一類我現在有點後悔把你帶到這里來了。”

   “含沙射影地在罵我啊,臉上看不出可是我在哭啊。”召褘郁悶地走向放在客廳旁邊的兩個大玻璃展櫃,但等瞧清楚里面那上百衣冠不整的美少女模型後還是禁不住大跨步後退,雙眼一遮扭頭一喊:“臥槽啊,你爸媽知不知道這些……?”

   “很多是展子上限量的收藏。啊不過你要買贗品我可不會介意。你既然想看我找找鑰匙被我放在哪里……”

   “不、不了……這種,最中間這排的要是隨便弄髒一個,我生活費貼上怕是都賠不起你……”

   “我沒自大到那種程度好嗎?這些手辦我房間里還有三櫃子你要真的弄壞了哪個我搞不好都不會記得自己買過這款。我除了收集癖之外也確實沒到對這些東西發情的時候……你真感興趣的話我看看最下面這排你想帶走哪個?”

   “這個應該是C117的吧?還是C116……我靠上一屆博麗神社例大祭的那個只賣50個的手辦……這、算了……你、你開心的話買了也沒問題……不對我怎麼感覺同樣是初中生,你是哪里擠出來的時間每年去日本這麼多次來回跑的?開銷……呃,開銷倒不是問題,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有每年兩頭跑的事情啊。”

   “一般都是周五直飛周日下午帶跑回家。冬天一般太冷了我都讓托人帶。C117正好趕上周末。雖然找擔保人是真的麻煩。”

   “……飛機?”召褘眼睛都直了。

   “你牛逼你自由泳橫渡東海抱得手辦歸。”

   “你家到底是……怎麼搞的,感覺已經不是普通的富裕能定義的,但我看你也沒什麼富二代的架子,旁邊也沒啥保鏢之類的……”

   “哦哦我太懂了,‘他是人人看不起的富二代,身旁保鏢是千年修為被貶回凡間的仙人,今天保鏢跪在他面前’這種類型的是吧。”

   “好像是被那種東西洗腦了……”

   “就算有錢誰他媽會天天把保鏢掛旁邊啊,自己做事最好是沒人看到最好。而且……我家也不講什麼行事規矩。家里不是什麼良民國企。起手資金發的國難財。”

   “但能做到這一步,本事也不得了啊。”召褘一攤手,試圖接過凌湫手中的手柄。

   凌湫後仰起頭吸了口氣,給召褘掌心手柄一丟,一邊回道:“惡心人。這種死人身上堆起來的錢搞得我都不想在外頭炫富。”

   “這樣啊……不過,中學生不是好好學習就好了嘛,不是我被頭條廣告洗腦,但我也不想看你以後變成什麼那種富二代反派角色的樣子。”

   “變不了。我對那種現充情情愛愛也沒興趣。我有自己的理想。”

   “我懂了,和我一樣,做個肥宅和紙片美少女泡在一起一天25小時高強度手衝?”他感覺自己被凌湫白了一眼。

   “你們這群發泄性欲只會靠手衝的人也真是鍾愛低級趣味。我……有自己的理想。”

   “不會吧……你已經有做過那種事了?這不該這不該,你這種不太好吧??”

   凌湫一愣,似乎反應過來自己順口吹了什麼牛逼,卡殼道:“呃、那……肯定的啊。總之、不是啊就我說如果——你身邊有那種比如女仆大姐姐,比如什麼jk福利姬,一點點錢就能讓她們特別賣命對你言聽計從……”

   “啊?你有體驗過嗎?帶帶我啊兄弟,我知道周同學最喜歡照顧後輩了,下次帶過過去看看嘛,我還從來沒試過嘞!”

   “你省省。好好學習。”

   “絕情啊我日。”召褘對著手柄的右鍵一通狂按,“兄嘚,你買配置那麼好的電腦就純玩黃油?我所期待的3A大作都在哪里啊……嗯??這個封面這麼大膽的到底是、……”

   “……不是看你對機械拘束放置play感興趣我才不會把你帶我家里來。這年頭想找個性癖有點水准的人真的艱難如斯。”

   “是嘛是嘛,老是看那群純愛黨和牛頭人撕來撕去,真正好看的根本都不用出現第二個人,很想變成女孩子被機器透翻啊……”

   “光喜歡無機物也不至於……。而且那種機器就算是我也沒那麼多閒錢去收集。物價抬上去第一個漲的就是這些小眾沒人買的東西真的是煩死人了。”

   “有朝一日我也要買一台什麼機器,或者自己做……自己做好難啊,推特上面那些男娘用的到底都是哪里整到的啊……”

   “嗯啊。”

   自己喜歡的是……什麼樣的?

   放置調教這種的固然是最好的吧。但自縛這種東西太不真實,又會存在逃脫的希望。真正翻車了很容易出事,況且他可不想那麼小年紀作為一個富家出身的人被發現有這種癖好。

   真想被人直接綁架走性虐算了。24小時高強度的那種。

   有沒有什麼大姐姐,能把自己綁起來強制調教啊。

   想要那種自己會後悔,但想反悔都再也來不及了的調教。這種東西說到底就算有錢也很難買來吧。

   而且……如果真的是過上了天天被調教的生活,對方也沒理由養著自己。終歸還是只能持續個一天或者好點一周什麼的,能不能有一個月這麼長都很難說。

   自己這樣的理想真的現實嗎……

   真羨慕本子里的紙片人。為什麼他們就能這樣輕而易舉地遇到各種三次元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用錢也買不來的東西:

   變成其他性別、被綁架強制調教。

   前者就算了,總感覺滋味怪怪的。

   所以作為一個男生被大姐姐強制調教……一想到這種事要不是角色扮演就肯定是花錢搞到的對象,就對此失去了幾番期待。

   自己想要那種……真實的,違背自己意願的調教。

   不過啊,如此期待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發生——那麼,這種事情要是真的發生了,還算作違背自己的意願嗎?

  

   呃,走神走太遠了。

   “……就你知道最近那里傳言要管制,但是好像沒出什麼事。晚上過去還是一片亂糟糟的。”

   “嗯?啊。哦。”

   雖然沒聽清楚前半句話,但凌湫猜測這召褘肯定是在說距離這里不遠的紅燈街的事情。據說是要什麼掃黃打非了……每年都會來一次,但並沒見到關多少店。

   大概他們也知道關了也會跑到其他地方新開,不如把所有的都集中在一起也好管吧。

   自己從來沒去過那里。這樣的機會還沒來得及出現……或者說,完全是自己根本沒去在意有這麼回事。

   畢竟憑手頭這些錢,找到正經的女朋友輕而易舉,也沒有必要去嫖娼。

   ……但某些東西,確實只可能在那種“援交”的過程中體驗到。哪有那麼容易找到會迎合自己這些奇怪口味的女生啊,就算錢再多也得看天命吧。

   連那些成年人一般找個小姐的大致價位都不清楚。自己是標准童貞肥宅了。

   “那兒我經常去吧。”

  

   ……連凌湫自己都不敢相信。好像不以為然地吹出了很奇怪的牛逼。

   “你……經常去?!”

   “我開玩笑的吧。……”

  

   有機會的話,確實想要過去一探究竟。

   如果能用錢買來哪怕是接近自己夢想的那種快樂的話,也總比什麼都沒有,坐在家里和他們一樣對著屏幕手衝要強得多吧。

   刻意擺出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機器拘束住般的極限姿勢,一邊想辦法手衝……嗯,總感覺羞恥的同時也太自欺欺人了。

   刺激用的話,也使用過電動的飛機杯。總是到一個程度就堅持不住了。自己的下面……為什麼總感覺似乎要比一般人敏感?明明自己也不知道其他人體驗到的感受是什麼。

   總之就是……前端,特別就是龜頭……那里。

   敏感過頭了。

   內褲都不想碰到棒棒一般的那種。還好自己總不穿校服,衣服也挺寬松的,才拯救了打死也絕對不要在公共場合勃起的他。

   ……這麼敏感的話,被強制調教會變成什麼模樣啊。打開機械然後對著最敏感的龜頭……不斷地,折磨下去嗎……

   嗯、那種會死的。

   可惡,為什麼不能如願以償呢?好恨那些畫本子不考慮現實的人啊……但不那樣做的話,現實就太沒趣味了,就太唯物主義了吧?

   如果能用錢,買來自己想要的場景……如果能用錢,就算自己仍然是徹徹底底的男生,只要被調教就可以了吧。強制調教、機械放置的那種。

   服務中心也不可能有這種機械的吧,話說……

   “我跟你說話,你咋一直走神呢?”

   “沒事。你等著我給你拿鑰匙去。”凌湫完全就沒想要告訴召褘自己正在思考的東西,懶散地走向自己房間。

   ……

   只不過,嫖娼……這種事情,根本難以去想象,也絕對不會是自己做得出來的事情。

   更何況自己現在是嚴重的未滿18歲。進出那種服務中心只可能被大姐姐們直接給捎出門外。

   ——對哦。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只是過去看看,就不會被誤解了吧。

   原來如此……有如此絕佳的良機啊。夜闖紅燈區,計劃擬定開始。

   哪天比較閒,沒有同學來家里做客的時候就在吃完晚飯後過去瞧一瞧吧。只是滿足好奇心。自己的歲數說不定在那些大姐姐眼里就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更別說開房做點什麼事了。

   既然沒有辦法做那種奇怪的事情。

   既然沒有辦法做那種奇怪的事情……

   凌湫悄摸摸拉開抽屜,將隨意放在床頭櫃頂上的潤滑液取來,墊在了一沓試卷的下面。

   “嗯,100分。”沒有太多需要藏起來的東西真是太好了。

   房間外,召褘完全沒有要尾隨過來的意思。凌湫橫跨長廊回了客廳,一見地板上召褘正側臥著身子嘴里叼了根辣條戳手柄。不知道的怕是會以為這是召褘家。

   “……GTA6?真給你找著了啊。”

   “這算啥,七年前的老游戲了。你就不能買個怪獵?或者生化……”

   “我對恐怖游戲無感。”

   “哈哈,”召褘擺出副似乎發現什麼小細節的嘲諷臉,“不敢玩?”

   “……怎麼可能是不敢玩。”

   “沒想到凌湫你居然也會有害怕的東西,我長不少見識了啊。”

   “我害怕的東西、呃……是個人就會有害怕的東西吧。你難道就什麼都不怕嗎?”

   “好像是還沒找到什麼能讓我怕的東西。哦,蟲吧!美洲大蠊……?那玩意實在是頂不住。”

   “那確實。”

   “別出現在珍珠奶茶里被我吸爆就好。”

   “那個能不能請你離開我家……”

   “錯了,錯了,我道歉。”

   然後就看著召褘在屏幕里連人帶摩托車飛出了十幾米遠。

  

  

   召褘今天睡在自己家。客房,兩張都快積灰的新床。凌湫實在是不想有人隨便進自己房間。

   這樣,兩人便一人一張床,老晚才躺下來。和其他人睡同一間房間……最大的壞處就是,明明知道兩人都是變態,自己卻還是沒法不穿寬大的睡衣睡褲躺在床上。

   褲腿難受死了。

   ……但、找到了可以交流的人啊。雖然促使自己請他來自己家過夜的共同話題完全沒有開口聊過半句,但自己似乎變得稍微……嗯,多想了吧。

   多想太多,睡不著。

   不過……那麼晚了,估計已經過了半小時了,旁邊卻沒傳來任何呼嚕聲。

   翻來覆去沒睡著的凌湫睜眼一看,遠處另一張床上,手機熒光照亮了召褘半邊臉。

   “不睡?”

   “清體力呢。”

   “明天要上課的啊……”

   “不急。你這人還會擔心上課遲到?”

   “……”

   凌湫一翻身,繼續勁爆入睡。

  

  

  

   [newpage]

  

  

  

   晚上九點整。

   坐標……是這條簡直能稱之為莞式一條龍的紅燈街內。

   說是紅燈區,其實頭頂懸掛的大型廣告牌上寫的地址也有很多是正經的桑拿會所或按摩中心。偶爾還能閃過幾張大飯店的招牌菜照片,凌湫都覺得今天晚上自己吃的有些不夠了。

   ……但,為了嘴中的異味不要太大,吃了比較清淡的東西。

   腸胃不太好。……

   這麼想著,不禁咽了口口水。自己行走在這條街上,雖說是孤身一人游手好閒的姿態,但果然一看就是個初中小男孩,站在街旁的那些大姐姐根本都沒興趣朝自己看一眼。

   啊啊,就沒有什麼……正太控之類的?果然來這里進行這一行事業的人都只對財大什麼地方粗的近中年男人感興趣……?

   真是的,自己明明也很有錢。抖了抖自己的羽絨外套,繼續朝前走著。

   不過……在這大夏天悶熱的夜晚,還身著看似這麼保暖的衣物優先地逛街這件事,倒確實是吸引了幾個擦肩而過的路人的目光。

   懂不懂啊,這種衣服才帥氣啊。憑什麼要根據溫度決定自己穿什麼?我愛穿什麼就穿什麼。

   然後,差點一頭扎進了面前的一家服務中心。

   ……呃,是轉角啊。

   腦子里一直是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才好(甚至該不該這麼做),完全沒有在意身旁之前都有什麼東西。

   除了巨大到怕是砸下來會死一片人的廣告牌。

   ……

   一個初中生來這里,如果不是碰巧走錯了路,那肯定是出於某種原因必須要經過這里。總結一下就是說,絕對不是要來這里嫖娼。

   那這只為凌湫留下了兩個可能性:

   第一、他不是初中生;

   第二、他是異類。

   只不過,為什麼偏偏是這兩個可能性?難道不該是他誤打誤撞闖進了這個未成年人高危地帶嗎?——顯然,這都不是凌湫來這里的目的。

   凌湫,是刻意來到此處的。

  

   ……自己的心中,正在渴望著做什麼……

  

   凌湫死死地低著頭,不願抬起來看一看周圍的情況。

   雖說目標很堅決,很明確……但果然還是不好意思說給任何人聽啊。而且……而且鬼知道,自己如果走進這種地方,會不會被直接捎出來。更壞的情況,會被大姐姐們嘲笑就連發育期都還沒收尾就想來取悅她們了……之類的,簡直不敢想象最壞的情形會是什麼樣子。

   凌湫不想被嘲笑。

   雖然喜歡被虐待,但男生的尊嚴也是很寶貴的。

   這讓他……遲遲未做出任何決定。就連挑選嘗試哪一家店的精神都沒有,完全是朦朧糾結的低落狀態。

   干脆……就坐在路邊種滿了城市觀賞灌木花叢的石牆沿上,打量著過往行人的容貌儀態。這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想起自己也該回去補番了的時候——

  

  

   他與她,初次相遇了。

  

  

   “小弟弟,是在等人嗎?”

   沒有問自己是不是迷路了,可真的是有些冒犯啊——難道是想猜,自己媽媽或者姐姐什麼的在這里工作嗎?

   這樣在心中吐槽完了之後,才意識到現在是有人在跟自己搭話。

   “呃……啊?”慌張抬頭給了個反應,明明完全聽清了卻還是止不住問了一句,“對、對不起、你說什麼?”

   “啊,我是問小弟弟是迷路了嗎……?”

   面前的,是一個看上去好像剛剛二十幾歲出頭的,非常年輕,甚至到有一種親和力程度的女生。

   比凌湫至少大十歲……不,有那麼多嗎?但、但……看上去是學生吧。

   和自己一樣,是途徑這里嗎?

   “你剛剛問我的其實是我是不是在等人吧。”

   面前的大姐姐愣了一下,板著臉衝道:“你聽清了還問什麼?”

   “抱歉。我心里只是有點……我在想事情。沒事的。”

   “這里的話應該不是小弟弟該來的地方哦?”

   她也非常清楚這個地方是什麼性質的場所啊。那看來……也是對此有過了解的人。

   不過,比自己大出這麼多歲的女生,想當然也會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附近哪里比較危險吧。不知道她是為什麼來到這里呢?

   嘗試將話題繼續下去,開口:

   “你憑什麼覺得這里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咦?”

   ——卻變成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結果。

   不小心,把真心話給直接說出口了。與平日里一樣沒有經過大腦篩選,舌頭和喉嚨動得比腦子要更快。

   這下糟了……

   他擔憂地偷瞄了一眼面前傻在原地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的那個大姐姐,問道:“你……你是來這里做什麼的?”

   “我?哎,這個……”

   看到她如此慌張的模樣,凌湫的心中其實已經大概確定答案了。

   居然……大學女生也會來這里做這種事嗎?

   “我……呃,我是來……實習的。”

   “實習……?在這里?”忍不住如此追問。

   “嗯……是的。”她小聲嘟噥。

   凌湫面無表情地戳穿:“你的臉比我還紅唉。”

   “啊這,但……小弟弟你其實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吧?你過來到底是想要……”

   “我……”在此卡殼。

   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像她這樣,那麼容易和自己斗嘴的人,一定會毫無保留地嘲笑自己的吧。

   那又如何?反正面前就一個人,旁邊沒人聽得到。如果她暴露了他是來找大姐姐做愛的事情,那她也會把自己才上大學就來賣淫的事實一起給送出去。

   打死不虧,誰怕誰?這波啊,這波是同歸於盡。

   “我是來賣淫的。”

   他這樣說道。

   然後,臉……一下就紅了。

   “噗——”面前的大姐姐剛剛還一臉尷尬不知道要不要吐露實情的模樣,現在立刻就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小……小弟弟你是不是想要說嫖娼……”

   “不要笑我、不是,你小聲一點……這種事情怎麼能被人給聽到……”趕緊兩頭張望,但現在看誰都像是在注意這里正在發生的對話,“總之……這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說錯話了嗎你從來都沒講錯過詞嗎?!”

   “不、不是啦……可是小弟弟你真的,好可愛……”大姐姐用手指蹭了蹭嘴唇,輕咳兩聲,試探性地問凌湫,“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問我名字,很不禮貌唉……”

   “那就……那就交換一下吧。”這位大姐姐側了側頭,在思索片刻後開口自我介紹道,“我是怡卉。”

   “那……”好可愛的名字,“我叫周、……呃呃啊……”

   ……

   “周……?”

   “你、我不小心把我的姓說出來了,我繼續說下去不就全都暴露了?”凌湫氣急敗壞地揮著拳頭。

   “啊確實是那樣……那我叫你,周小弟弟?周同學?周……”

   “你直接叫我弟弟不就行了……”凌湫嘟噥了一句。

   “那麼弟弟?”她俏皮地接了一句,“那麼你也不可以叫我怡卉了喲。你要叫我姐姐。”

   “怡卉。”

   “……!你小小年紀什麼不學好,怎麼那麼會調戲女生?”

   “怡卉。”

   “我……啊呃呃啊啊、所以,你……弟弟你……”這個自稱怡卉的大姐姐糾結了一小下,含糊地問道,“你剛剛說,自己是來這里——做‘那種事情’的嗎?”

   “……”

   “確定真的要做這種事嗎?周同學你的……年齡還小吧?”

   “年齡小……又怎麼了。我有錢,給你錢,你還不願意跟我做、那……那種事情嗎?”凌湫略帶不滿地反問。

   “唉?……和我?”

   “你不也是嗎,還在讀大學,是不是?”

   “我……”

   怡卉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凌湫遲疑刹那,趕緊道歉:“我是……呃,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是來這里實習的。”怡卉堅定了一下語氣之後,鄭重其事地說道,“只不過,因為……因為好幾個招待小姐病假了,才來臨時頂替……嗯……”

   “所以,怡卉你其實是接客的對吧?”

   “哈啊!我都讓你叫我姐姐了!”注意點好奇怪。

   “行了行了,叫你怡卉姐,可以了嗎?”凌湫搖了搖頭,“我是說啊,既然你在拉客,我付你三個客人的錢,你願不願意服務我?”

   “周同學……的話?”怡卉的目光似乎正在下飄。……?可惡,這也太不禮貌了!

   凌湫意識到原因之後,趕緊一只手垂向兩腿之間,氣惱地反駁道:“我就問你,我給你錢,你會不會和我做?你不要管我年齡或者長、……長度什麼的,我就想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給我……總、總之就是這樣!聽懂了嗎!?”

   “但、弟弟你……真的、……”怡卉抿了抿嘴,輕輕問道,“要不要先進店里坐一坐?這里……”她略微抬頭瞥了一眼身旁,“好像不方便那麼明面地在大街上聊那種東西。”

   “唉?我隨意進出你們那種地方真的沒關系嗎?”

   “你不‘進出’的話就沒有辦法跟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吧。難道弟弟喜歡在公共場所嗎……?”怡卉皺著眉指責道。

   “……也是啊。那麼,……你們其他人不會問東問西的吧?”

   “我直接就跟人說你是我親弟弟,來這里喝杯茶,那又怎麼了啦。”她鼓著嘴說。

   “你是讓我和你越來越成姐弟了,明明我都根本不認識你。”

   “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也看出我是大學生了,你還想怎麼樣嘛。”怡卉直起身子,轉身遠去。不一會兒,回過頭生氣地問:“我都接受了,你到底是打不打算和我做?”

   凌湫傻傻地點了點頭,從石牆邊緣躍上石磚路面,搖晃著雙腿跟著怡卉走了過去。

  

  

   \t沒想到自己在初中年代就能見識到服務小姐一字排開的畫面。但……相對自己想象的畫面而言,也只是勉強算作一排罷了。這個叫怡卉的大學女生根本沒把他當著回事,強行牽著他的手就把他領進了走廊盡頭轉角的電梯。路上,那群小姐連瞅都沒瞅一眼,唯獨跑過來一個看上去和怡卉關系還行的人,問了一問“這小弟弟是誰(好可愛)”,怡卉面不改色地直接就回答了是表弟。

   \t完全……沒有被懷疑啊。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氣得直接策劃一場針對年齡歧視的游行。

   不過,畢竟未成年確實就不適合干這種——應該說是,從各種意義上就不該在18歲前脫處?自己的話,如果今天真的能做成想做的事情,那就算是在自己那幫魚龍混雜的同學之間也肯定躋身先列了……

   但凌湫其實也不會跟同學炫耀這種事情。他巴不得那群與自己喜好搭不上邊的人能站多遠就站多遠。昨天來自己家過夜的召褘算是和自己還算有一點點共同話題,這才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將他邀請了過去。

   試下來,感覺還行,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麼樣子、什麼時候。

   ……這就是,交朋友啊。刻意孤立了周圍其他人的他,直到最後才發現真正被孤立的只有他自己。凌湫想改變現狀,他當然想改變現狀,只要……讓一個真正能接觸到他內心;有資格了解他腦中所想事物的人出現。

   他並不清楚作為自己同班同學的王召褘會不會是自己能主動交上的第一個朋友。昨天相處下來沒有什麼特殊的體驗。

   但也沒有嫌惡的感覺。凌湫自己都曾以為自己一定會很排斥同學出現在他家中……沒想到,卻並沒有那麼難接受。

   說到底——要不是召褘和自己交流了關於“這種事情”的話題,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鼓起勇氣,過來試著追求自己想要的事物。

  

   然後……被那群可惡的目中無人的大姐姐們給徹底過濾掉了?!自己也是過來享受服務的,憑什麼仗著自己長得矮了點看上去年齡太小就完全無視自己?這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跨出電梯後,凌湫左右掃視,卻沒見到寫樓層的標識。看到前方酒店走廊般的陳設裝飾,猜到這有可能就是……那種“客房”?

   “怡卉,你……”

   “說好叫我‘姐姐’的呢?”她嚇了一跳,差點直接蹦起來。

   “這里是?”

   “啊、這里是過夜包間的區域。里面有很舒服的大床。但是弟弟今天得回去准時睡覺,我是不能讓你在這里過夜的。”

   “我沒有父母看管,睡哪里都一樣。”

   “這不可以哦?一個初中男生,怎麼可以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隨隨便便留下來?你也不怕姐姐是不法分子?——唉,不過好像,在這里從事這種賣身職業的好像確實算是某種意義上的不法分子……總之,弟弟你不可以掉以輕心,以後不可以再一個人到這種街上亂跑了,你有沒有聽到?”

   凌湫拽了拽被怡卉緊握著的左手,抱怨道:“我都跑來找你做這種事了,能不懂這些嗎?你不要像跟小孩子說話一樣和我說這些啊。……還有,能不能別牽著我的手了,怪害臊的。”

   “唉?可是你原本就是小孩子嘛。”怡卉鼓著嘴,低頭向他說道,“不會松手的,萬一被你跑到奇怪的地方去,事後責任就在我身上了。”

   “但你也能不能、男女授受不……”

   怡卉打斷凌湫的抗議,焦急地勸誡:“不可以。你也不想我被人知道帶著這麼小的男孩子進這種地方吧?很丟臉的唉,簡直丟死人了,你能不能乖乖聽話?不然你被懷疑的話你這小孩厚臉皮可能無所謂,如果是我的話我可就要真的社會性死亡了……!”

   “唔哦……也對哦。”凌湫目視著怡卉掏出一把鑰匙插進一扇門的鎖孔,點了點頭,“那我……勉強配合你吧?”

   “什麼跟什麼嘛。”

   房間有一股人造香味,但總體上還是感覺比較清新。或許是因為外頭街道汙染太嚴重,整潔的房間盡頭那扇窗戶緊閉著,隔開了街上的嘈雜車流聲。怡卉朝雙人大床拱著手,問凌湫道:“弟弟坐床上嗎?”

   凌湫“哦”了一聲,邊坐下邊道:“你也跟我一起坐吧。”

   “嗯。”然後她就非常爽快地坐在了自己身邊。

   ……

   豈有此理,心中滿滿的不爽。這個大姐姐其實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異性吧?!

   反倒是凌湫因為這種陌生的體驗,實在是感到害羞,稍稍往另一邊挪了挪屁股,看都不敢看怡卉地小聲嘀咕道:“那個,我說……”

   “小弟弟你真的……”怡卉咽了一口口水,“小弟弟,你真的想要和姐姐做那種事情嗎?”

   “是啊,不然我跟你來這里干什麼?”

   “你知道我帶你來這里只是因為街上不安全吧?”

   “……啊?我、我不知道啊。所以你把我帶到這里其實不…不是要……”

   “難道小弟弟你真的覺得我是要和你做大人的那種事情嗎?這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你……”凌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掏出手機,打開了微信。“你加我好友”——這樣指示道。

   “我加你好友?不可以的吧……”

   “憑什麼不可以?你還擔心我把你的賬號賣給別人嗎?而且你就沒有什麼……工、工作用的賬號之類的?”

   “那種……所以我真的又不是專門做小姐的、……”

   “你不是?那你在這里干什麼?”

   “我…我……”怡卉滿臉難色。

   凌湫心中暗喜,想著怡卉已經徹底露出馬腳了,便說:“你之後直接把我刪了也沒事。”

   “……小弟弟你到底打算干嘛啦?”

   “加我好友。”

   “不可以,你先得告訴我你的目的……”

   “加我好友,快點啊,別看不起人啊!”

   “唉?哎?好、好的……”

   終於一臉妥協,像是要趕緊讓凌湫消停般掏出手機一路戳進了微信,打開了掃描頁面,“得你給我好友碼。”

   凌湫咬著牙忍住不再埋怨這一切不公,老大不情願地亮出了自己的好友碼。“快點啊。掃。”

   “嗯,好啦。發邀請了。”

   “我同意一下。”

   接著,怡卉的眼前便是已成功添加好友的提示信息。

   在此之後,是……

   ……轉賬?

   下意識地用手指一戳,自己的微信錢包瞬間入賬了30000元。

   “……?小弟弟,你這是要干什麼?”

   “付錢啊。這樣的話你答應跟我做了嗎?”

   她大吃一驚,像是剛剛才反應過來一般打開了輸入框工具欄,急切地講道:“不可以不可以,這種無論如何都已經是明著違法了,絕對不能這樣做的!你等下,我給你打回去,這種錢我絕對不能收的……”

   “沒意思,我走了。”凌湫起身欲離去。

   “啊、啊?你你先把賬給收了……”

   “不收,再見,怡卉。”

   “不是,你先等、喂……!”她怎麼想都不太對勁,甩了甩頭,趕忙上前逮住了凌湫的手臂,“不可以走,我、你……”

   “你放手啊。我要報警了哦?”

   “什、怎麼變成你報警了,不是……你是不是在玩我?小弟弟你怎麼可以這麼調戲姐姐?”

   “誰要調戲你啊,我是認真想跟你開房的好嗎?我連錢都打給你了,我閒魚賣了六個限定手辦才多出這麼大一筆錢唉?”

   “你這、所以你不打算拿回去嗎?”

   “就連姐姐你都明擺著不願意跟我做這種事情,其他人就更沒可能了吧。我要這錢有什麼用?我年齡那麼小,酒人家都不賣給我,我還能去做什麼事情?”

   “周弟弟你……”本以為怡卉只是卡殼,卻沒想到她就此沉默了。

   “……?”

   凌湫困惑地轉過頭去,卻見怡卉滿臉紅暈。

   “你……是想和我做愛,對嗎?弟弟?”

   “嗯。是啊?”

   “那個……如果姐姐的話,幫弟弟自慰,或者幫弟弟……嗯,‘口’……可以嗎?就是,我們果然還是不能真的做愛……”

   “不能插進去嗎?”

   “不、不能……!!絕絕對絕對不可以的!”怡卉被這麼直接的描述給直接轟得臉更紅了,直接語無倫次起來。

   “……好吧,我知道啦。”凌湫低頭沉思了片刻,終於回過身來,“那麼,怡卉,你能……”

   “我……能?”

   “……”

   他這才發現,明明提到做愛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在終於要說到自己渴望的事物時,居然會覺得如此難以啟齒。

   “小弟弟……?”

   凌湫輕輕咳了兩聲,緊閉著雙眼直接一股腦把自己腦子里的東西全都講了出來:

   “把我綁起來,嘴巴也要堵起來的那種。你們這里有繩子嗎?潤滑液?我要你把我綁起來調教我,虐待我,那種我就算已經想停了也絕對不可以停的調教,你可以嗎?這種做得到嗎?”

   房間里鴉雀無聲。

   甚至窗戶的隔音效果都不是那麼明顯了。外頭街道的車流聲簡直震耳欲聾。

   “果然我還是走吧……”他掙脫傻在原地的怡卉,轉過身去。

   “等下?!”怡卉這回是兩手一起抓了過去,“我答應,所以不用做愛?”

   “為什麼你會那麼在意做愛的事情啊?是的,不用做愛。我只想要這些。我是受,抖M……不知道你聽得懂哪個。總之,我都把心里藏了這麼久的東西全都告訴你了,你答應嗎?或者說你根本,能理解我想要什麼嗎?”

   “我……”怡卉靜默幾秒後,輕輕地說道,“我好像是抖S,但我也不太確定……也有可能是抖M,但、嗯。”

   “那你……可以像我請求的那樣做嗎?就回答這個問題,就行。”

   “願意讓我試試看嗎?……我可以,只收五千塊錢。”

   “你那麼不在意錢啊。”凌湫小聲嘟囔。

   “我做這個本來就不是為了賣身賺錢的嘛……”怡卉甚至快要比他更小聲了。

   “那麼……”

   “我去准備道具。我大概知道了,弟弟你要什麼。”

   怡卉先凌湫一步過去打開了房門,快步走出去回身將門反鎖了起來。

   凌湫只是沒想到長久以來所期望的事物居然會如此輕易地到手了,甚至根本都沒法反應過來那種事情已經近在咫尺。

   完全沒有意識到。還沒來得及意識到這種事情。

   他也沒有走動,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凝視著再沒動靜的門把。

   ……似乎,想起了什麼好像很重要的事情。

   試探性地緩緩走向門前,略微帶點音量地喊道:

   “你等下,怡卉。”

   “嗯?”門瞬間打開了一條小縫。

   是嗎……她也一直在門的那一邊沒走開啊。

   是……和自己一樣剛剛才感覺到害羞?還是說……

   ……不重要了,那種事情。

   “我叫凌湫。”

   如此朝門縫那兒說道。

   “嗯,我姓方。”

   門再次被緊閉起來。

   凌湫眨了幾下眼睛。環視四周,靜得有些不同尋常,他卻顯然不是在做夢。

   吧……

   自己的夢想……他一直以來都在期望的事物,終於要實現了?

   鑰匙的金屬聲回蕩在凌湫的腦海中,久久都未能消散。

  

   \t

  

   正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對著窗外擠得連馬路都看不到的夜景發呆時,房間的門那里再次傳來了特別清晰的鑰匙聲。

   ——回來了!?

   總算……拿個“輔助道具”拿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被放鴿子了呢。現在看來……說不定只是因為大腦過於亢奮,顯得時間流動得太慢了而已。

   聽到鑰匙聲的凌湫登時整個人一激靈,立馬回過頭去,目不轉睛地盯著門的把手看。

   ……在轉動了。

   在轉動了……!

   轉到底了!

   但是……嗯?怎麼又回歸原位了?

   奇怪,不進來嗎?

   那現在……也該進來了吧?怎麼、……

   唉,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了?不是,還不進來?等下,那家伙到底扛了多少東西過來啊,已經進不了門了嗎?可是剛剛明明都已經將門把擰到底了,為什麼?直接再踹一腳就開了啊……

   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這個女的到底打算干嘛?

   他用鼻子使勁吹了口氣,舔了舔嘴唇,從沙發上一蹦而起,晃了晃腰部,走向房門。

   “哎?啊……”

   “我說,你到底打不打算進來啊?”

   凌湫滿臉堆的都是無語的表情,但視野中出現了駐足房間外,此刻早已滿臉潮紅的怡卉時,他心中還是一悸。

   “唉、那什麼,我說……大姐姐……”

   “唉快點我們進去吧、……”怡卉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的模樣有多蠢,一手提著個小化妝箱,另一手推推搡搡地就擠著凌湫進了房間。

   ——嘭。

   “不用關得這麼用力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打起來了啊。”

   “……你讓人家怎麼辦啦?!不、不是……”怡卉小快步走到床邊,將化妝箱丟在了床上,“說到底,我到底怎麼回事的,居然會對你這種幼齒小男孩害羞?我……啊啊、我真的是討厭死自己了。總之,小弟弟……”

   “怡卉。”

   怡卉臉色馬上一變,皺著眉頭責問道:“你、?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故意氣我嗎?”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都告訴你我的……呃,真實姓名了,你就直接叫我名字不就行了。‘小弟弟’聽上去太破壞氣氛了。”

   “這、這倒也是……但,我叫你凌湫的話你也不能直接喊我名字,不然是對姐姐不禮貌,知道嗎?”

   “你記得我的名字啊。看來真的是用心聽了。”凌湫撲到床上,隨手打開了怡卉扔在床上的粉色化妝箱,“這里面都是什麼?”

   “為什麼要管我記不記得住你、啊,先……先不要開!!”

   ——喔噢、

   “呃,……”

   怡卉焦急地將箱蓋使勁按回去之前,其實凌湫已經看見不少恐怖如斯的物品了。

   “你……你看到了啊?!”怡卉欲哭無淚,臉上紅一塊白一塊,不知道是羞澀還是純粹的見不得人。

   “不然呢……”

   “嗚,完了,全完了啦……這種東西,怎麼可以……”

   凌湫一把搶過了怡卉單手按住的化妝盒,抱怨道:“哎呀真是夠了啦,你把這東西帶過來不就是為了給我用的嗎,為什麼現在還不讓我看?你是打算把我的眼睛蒙起來才滿意對嗎?”

   怡卉一愣。

   “你、這……你不會真的要把我眼睛蒙起來吧?我可是挑了你,我想一直能看到你的臉唔……”

   似乎是覺得自己話里的內容越來越奇怪,凌湫的話語聲瞬間輕了數倍,直到完全沒法再說半個字下去。

   ……夸女生漂亮什麼的,就算是以隱晦的形式——果然,就算自己知道該怎麼夸,也完全沒有勇氣這麼說出來。

   凌湫,畢竟也是純粹的無經驗者。

   而且還是個……真不想承認自己只是個小孩子,真是太氣人了。而且,顯然也從來沒談過戀愛。

   和女生……甚至符合自己喜好,大自己好幾歲的這麼漂亮的女生在一起,獨處一室,且明明白白地是要做色色的事情,直到幾天前就連做夢都沒夢到過這麼驚人的展開。

   所以……果然,已經沒有辦法按照常理繼續思考下去了。

   “總之、……”

   “你要看就看啦。”怡卉搶回了凌湫還沒來得及強行開啟的化妝箱,一臉不情願地打開了箱扣,遲疑兩秒,緩緩抬起了箱蓋。

   “這是……”

   “潤滑液啦。”

   “可是怡、姐姐你不是說了,不和我做愛嗎?”

   “唉等、為什麼要這麼直白地說出……你到底是不是小孩子啊?”

   “你到現在都把我當成純粹的小孩子看待是嗎?豈有此理……我、我……要讓你看、唔啊……”

   “哼,凌湫只是初中生吧,發育都還沒發育完全,還想讓姐姐看看你的厲害嗎?”怡卉的臉上展露出一絲極其細微的自傲,略有點輕蔑地挑釁道,“想要先脫下褲子,讓姐姐好好檢查一下發育狀況嗎?”

   “你、你這……也太可惡了吧?明明我……明明、嗯,我……”

   不知為何,凌湫一說到這里,整個語言組織系統直接卡殼了。

   “嗯?凌湫?你有什麼想要反駁的嗎?”

   “其實我……呃,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就是啊,我的……陰……”

   “小香腸?”

   “這名詞也太奇怪了吧、嗯……‘小香腸’…不對,應該說是唧唧更好點吧。呃,唧唧……我……”

   “是、害怕……太短?”怡卉猜測。

   “我這個年齡,稍微短一點也正常的吧。主要不是因為那種問題啊……”凌湫扭過頭去,渾身越來越不自在了,“總之,我待會脫掉的時候,你不許評論,一句都不許評論,聽到了嗎?”

   “我聽到啦,姐姐絕對不會嘲笑凌湫的。”

   “答應了……?”凌湫頭埋被中,朝怡卉露出一只眼睛。

   “嗯。”

   “那麼……也是時候開始了吧。但、……”

   “是的,是的,潤滑液不是用來和你做‘那種事情’用的。但是凌湫也希望姐姐能用手給你做吧?我有學過幾套很舒服的手法,可以讓弟弟很滿意的哦。”

   “反正你也從來沒有試過吧。”凌湫故意刺激道。

   “你這個……你小小年紀怎麼說話這麼毒?快點把褲子脫掉,我是真要生氣了!”怡卉氣急敗壞地下了床,兩步跨到床尾,對准一臉懵逼的凌湫撲了上去,抓起他的身子翻了個面,“早點做完我好早點把你塞回家!”

   \t“你怎麼動作那麼粗暴啊?!喂……不是,不會吧,你先別直接脫、我也還沒做好准備好嗎?”

   “你輩分比我小,對我態度好一點!現在你要聽我的、你……!不許反駁,不許斗嘴,給我躺好!”

   “啊、?可惡啊……!”

   “閉嘴!”怡卉單臂挽起凌湫的腿,將另一只手搭在了他外褲的邊沿上,“……我可以脫嗎?沒問題?你真的確定了?”

   凌湫一噘嘴:“啊??搞沒搞錯,是你說的全聽你的,現在還來問我?”

   “啊啊我知道了啦……真煩。”

   褲子被漸漸褪下的過程中,凌湫也終於體會到了那種自己好早之前就該有的羞恥感。

   不自信……?是不自信嗎?果然,自己現在的心情歸根究底就是純粹的沒有信心吧。真的不會嘲笑自己嗎?自己的……這種,都不知道應該是什麼樣子才算……

   “嗯,凌湫?”

   “干嘛?”

   “雖然、先說一下姐姐真的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想要讓你不走錯路,提醒你一下。在成年之前割包皮的話比較好哦。那個……”

   “閉嘴啦啊!”

   “唔嗚抱歉,姐姐不再說這種事情了……”怡卉的目光再次下移,這次卻像是忽然想到了自己是要給這根小香腸口交,剛剛才些許褪去的紅暈再次直接染到了耳根。

   “而且,為什麼凌湫是硬的啊?”

   “我可是馬上就要跟你做那種事情,這種……生理反應,我也沒法控制的啊。”

   “能……能戳一戳嗎?”怡卉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一熱便問出了這種離譜的問題。

   “你想干嘛?”他立即質問,一想不對,趕緊甩了甩頭,“你不碰的話怎麼給我做?嗚滋——?!”

   “唉?啊、對不起……”怡卉趕緊收回了自己的食指,輕輕按了按凌湫的龜頭以示歉意。

   “我、不……啊,怎麼……”

   凌湫直接揮臂拍開了怡卉的手,帶著被子朝後挪了好遠:“這……這為什麼和我自己做的感覺差那麼多、就……就感覺像是被人給惡作劇了一樣。”

   “唉?那麼神奇的嗎?”

   怡卉咽了口口水,前半身直接攀上床,雙手直接抓住了凌湫那仍挺在半空微微搖晃的小小肉棒。

   “你、?!”

   “凌湫就是想要姐姐做這個吧?是你說的哦,就算你已經反悔了也絕對不能停的那種……總而言之,現在姐姐就是要扮演一個想要欺負凌湫的壞姐姐角色吧?”

   聽了這番預料之外的調情話語後,凌湫的腦袋一顫。怡卉的掌間,原本以為已經膨脹到最大規格的那根小香腸非常明顯地大了一圈,手感上似乎又朝上頂了兩厘米。在怡卉兩手的抓握下,凌湫的龜頭恰好稍稍有一點越出了包皮,淡淡的粉紅色小圓頂暴露在外,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居然有些誘人。

   “好痛的、你……你輕點,動作慢點。”

   “啊、對不起。”怡卉的表情卻好像並未認真道歉,只是堆滿了驚奇,“喔,這就是……”

   怡卉左掌未松,微抬右手,溫柔地將食指點在了龜頭的頂部。可以斜眼瞥見凌湫的腰部一扭。

   “那麼、只要……”她伸出舌頭,順著自己嘴唇舔了一圈,清了清嗓子,略微抬起目光問一臉緊張的凌湫:“包、嗯……凌湫這種的話很容易髒的。你有好好地洗吧?每天?翻開來洗?”

   “那、那是肯定的咯,我也很愛干淨的,就算翻出來很緊也盡量、嗯……畢竟我可是有錢人家的……嗚?!?!”

   目睹著怡卉伸出了粉色的舌尖,點在了自己的小香腸上。

   同時伴隨而至的,還有一種詭異的瘙癢感。

   “那個、啊……嗯?!……”

   怡卉似乎是認真的。在稍稍地嘗試用舌尖點了一下之後,緊接著的便是用舌頭的前段輕輕地舔舐龜頭的表面。凌湫完全沒有想到怡卉上來就會攻擊自己最脆弱的龜頭,直接傻在了原地,雙手朝兩旁緊緊抓著床單,想叫停,心里卻又不願打斷這夢幻般的一幕。

   本以為怡卉再怎麼鼓起勇氣開始做這種事,過個七八秒也該停了。令凌湫萬萬沒想到的是,怡卉居然在遲疑了僅僅半秒(這時他還錯以為她終於要打退堂鼓了)之後,“咕”地含住了凌湫的龜頭。

   “喔噢、?喂,我……我說啊……”

   怡卉“哼嗯”了一聲,疑惑地略微抬起視线。凌湫能透過自己分外敏感的龜頭表皮感受到清涼光滑的小物體,或許是怡卉的牙齒不小心碰觸到了龜頭吧。

   ……果然沒什麼經驗嗎。雖然自己、自己也並不清楚“口”的時候會不會不小心觸碰到牙齒就對了。凌湫用舌頭在嘴中舔了一圈自己的牙,感覺好像這也沒什麼不對勁。

   二次元紙片人畫作很少會把牙齒給露骨地明確描繪出來吧。每次真的有畫出牙齒,倒是感覺像什麼黃透了的油膩漫畫。

   “啊呃、……”

   現在、自己……豈不就是位於這種“黃透了的油膩漫畫”之中,甚至站在了男主角的位置上……我、我日,雖然是早就反應過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正在猛烈成真,但中途反復思考一下這種事情還是感覺不可思議般地激動。

   黃、黃透了……怡卉這種青澀卻故作強氣,眉宇間好似竭力在刻意展露什麼,卻遮不住不時閃過的困惑或不知所措——果然這位大姐姐此刻是比自己還要勉強吧。

   兩個人在這方面都是完全的新人——不僅心里的緊張感舒緩了許多,甚至還有種小小的成就感。

   成就感自然是會有的。

   但現在……他好像沒什麼余暇之力去管那種世俗之外的事情了。相比或許只是需要克制舔舐吸食異性的生理部位的不適,實則還並未經受任何快感刺激的怡卉而言,凌湫可就太難了……只能算是故作鎮靜,裝老成般命令自己不能發出哪怕一點聲音。

   但自己和怡卉是半斤八兩的無經驗者,別說怡卉其實有點干澀的口腔在與自己龜頭表面產生摩擦的時候會造成不小的瘙癢感,這種不由自己控制的快感刺激的確是讓凌湫完全沒法做任何心理准備。和自慰完全不同,和自慰完全不同。

   正因為不同,才會渴望——吧?沒出息地心跳進一步加速。

   雖說是盡力使自己面色泰然自若,也沒發出什麼明顯的喘息聲,但……抓著被子邊沿的左右手好似不受控制地越來越用力了。

   不行、畢……畢竟是在被這樣漂亮的大姐姐口著,自己這種徹頭徹尾的小處男要想裝成經驗豐富果然還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噗咕……咕、咕嗯、呼唔……?呼唔,嗯、噗咕……噗溜——”

   “呃呃、……很、很舒服……對,沒錯,就是這樣哦?你、你只要繼續這樣就行了……”

   “唔、?噗啾、哈啊……凌湫弟弟明明都已經快憋不住了,就不要裝了啦。”

   “什、你說什麼呢?”凌湫焦急又好氣地反駁道,“明明你才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停頓了好幾下吧?我可、我可是很包容你的啊?至少也得該感謝我一下,無條件讓你練習做這種事情。”

   “什麼嘛、你既然這樣的話就不要把被子都撓出印子了……而且,剛才開始就好像在喘了吧?小凌湫。”

   “我……?我哪有喘、不是,我明明沒發聲音!什麼聲音都沒有過!”不會吧、自己明明都那麼努力地克制住了,還是被這大姐姐給聽見了?!果然是因為房間隔音太好,里面過於安靜了吧,不論弄出點什麼聲響都會被人耳精確捕捉到……“應該是怡卉你太緊張、太投入了,幻想出來的吧?”

   “我完全在琢磨該怎麼才能讓小凌湫舒服,根本沒有空去進入狀態哦?畢竟、畢竟我從來都沒給人口過,我做這種事情原本便是以為用手啊,那……呃、不管了,反正就是、——沒有做好‘口’、……的這種事情的,練習……不、從來沒學過類似的東西。”

   “你看看你都語無倫次了哎?”

   “可惡唉,總比小凌湫你拼命擠出點什麼話來說要好吧?”

   “你咬我啊?”

   “我……”怡卉心下一急,眼見凌湫小肉棒底下那兩個小圓球還在跟著一臉不滿的凌湫身子一並晃蕩,便一把握在了手心里。

   “先不要再頂嘴了哦。”

   “不、不是……你要干嘛?!”

   直到自己蛋蛋那里傳來了溫熱柔軟的觸感三秒後,凌湫才反應過來自己簡直是作為一名男性最重要的部分已經完全交代在了面前這大姐姐的手心之中。

   而……而且還是字面意思!

   “我生氣了。所以要給小凌湫一點懲罰。”

   “懲罰、什麼的……所以你想做什麼啊?”凌湫語氣中帶著一絲害怕,但更多的卻是使他話語聲低得輕如蚊鳴的小小期待。

   “要用潤滑液了哦,既然你嫌棄我用嘴不熟練,我就要用我超級高超的雙手按摩法讓小凌湫看看我的厲害了。”

   “哪有什麼超級高超啊,只不過是對著橡膠模型聯系過對吧?怡卉你明明是完全的處——啊啊啊啊、!!!!你干什麼、放、放手!!”

   “我捏得很輕很輕唉?你反應也太大了吧?”怡卉不解地看著痛到近乎半坐前仰的凌湫,趕緊松開了手,“不、不好意思……”

   “不是、不是很痛、但……突然說都不說地攻擊男生的那里、很奇怪啊,誰會做這種事情啊!”

   “那你要我怎麼辦啦?說好的要懲罰你的,就跟你說的一樣,我基本上什麼都不懂嘛……”怡卉有些委屈地鼓起了臉。但轉眼就好像意識到了自己面前僅僅是個不諳世事的小男生,面色立馬回歸了原樣,“你之前不是很有主見嗎?你覺得我該怎麼懲罰你?”

   “那種事情是你來決定的啦,我全都交代清楚了不就好做准備了……”凌湫停頓片刻,“嗯……你、……有帶繩子嗎?”

   “啊?繩子?……啊哦,那、那種……?!”

   “當然啦,還能是哪種?你本來就是干這行的不該反應得比我快嘛?”

   “那麼我要綁了。”

   “等等、這高速反應更奇怪了,你……喂?!”不知何時,怡卉已經從一旁的化妝箱中提出了一捆尚未拆過封的捆綁麻繩,“你、是不是只是裝作什麼都不懂啊……”

   “我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哦。還得小凌湫教我才行呢。”怡卉淡淡地回答道,一邊拆開了繩子的外封,“我先給繩子消一下毒哦。不能把不確定衛生的道具用在小男生的身體上。”

   “喔噢,你好像確實蠻懂的啊……這方面。”凌湫情不自禁地微微點了下頭。

   “說什麼呢,我可什麼都不懂哦。和你說的一樣。”賭氣般再次重復了這句話。所以會對初中男生展露這種脾氣的怡卉——果然,她、……

   ……怎麼說呢。

   平日里……很、孤單?

   不然的話,也不會不由自主地下意識對凌湫顯露出那麼多她最接近自我的談吐舉止吧。

   無言凝視著眼神看似平淡,卻好像藏著什麼落寞的情感的怡卉。

   凌湫對這種情感很熟悉。

   因為——凌湫也是這樣的人。和怡卉必定是同一類人——在注意到怡卉眼中那似是渴望獲得他人親切關注的情感後,凌湫對此便足夠肯定了。

   他對怡卉了解甚少。但唯獨能確定的是……眼前的這個大學生姐姐,既然在這種地方工作,卻幾乎毫無經驗。還會跟半路上的野生初中男生搭話,甚至願意對他做出這樣的行為,上來就是口,而不是理所應當的手——不是為了錢。

   怡卉的動機絕對不是他的那三萬塊錢。

   凌湫還是有十足的信心這樣下定論的。但,那又是為了什麼?怡卉是為了什麼,才真的會對一個小自己年齡那麼多的男生做出、展露出方才那一系列的……

   不擅長往這方面思考的凌湫未免感覺有點頭疼。自己還是別多想了,果然……?

   “手。嗯……你先往下躺一躺。”

   “啊?——這樣?”

   “再往下一點。”

   “哦。”

   凌湫抬起身子,在不帶動被子的情況下變成了類似於只有肩膀以上枕在靠枕上的躺姿。——嗯?話說她這是打算干啥?

   “手的話……”怡卉膝蓋磨蹭著被單,稍稍朝著凌湫這里挪動了幾寸,“嗯……我也在學著,能和我一起研究一下最適合的姿勢嗎?”

   “喔哦,當然沒問題了……”凌湫略微皺了皺眉頭。

   倒不是因為不滿……只是,感覺、有些怪怪的,氣氛完全不像是她在懲罰自己了。

   但、還是很興奮。?

   “建議我……抓你的手臂嗎?”

   “你都含住過我的陰莖了哎,”聽到這兒的怡卉瞬間臉一紅,“還在意我的手臂干什麼、臉……紅了哦?”

   “哪、哪有……說來我不應該是臉一直紅著才對嘛。”怡卉迅速抓起了凌湫的右臂,“後……後手的話……”

   “後手縛?”

   “還沒想好啦。如果是,將兩只手的手腕搭在一起,綁住,拉到床頭支架的……咦?”怡卉伸手將靠枕掀開些許,“呃嗯,沒有空隙。為什麼這里的臥室床頭架沒有空隙?是不是大家都不玩繩縛的……”

   凌湫沒有作聲。直覺告訴他,此時的怡卉只是在十分投入地自言自語。

   “方便……”怡卉連話都沒有說完,直接拖著凌湫的身子就往側邊一推。

   “哇靠,你……”

   自己被壓在身下的左臂被怡卉不由分說地拉向了背後,右臂也被怡卉抬起,將兩手在他後方交叉成了手腕重疊的姿勢。

   “不好看……”

   接著,便被怡卉掰成了……雙臂交疊的形式。只不過,是在背心處疊起。

   “有、有點痛……手肘到肩膀那里。”凌湫不禁輕聲述說道。但迎接自己的,卻是幾秒的沉默——與某種粗糙中似乎帶了點柔滑的觸感。繩子?“你……你要這樣綁我?”

   再度激動起來了。居然……是後手縛。之前用飛機杯的時候嘗試過自主地將手臂在後背交疊,只持續了五分鍾,掰回來的時候就痛不欲生了。

   難以想象,如果是被強行這樣綁起來的話——

   糟糕、好像唧唧要硬起來了。不對,為什麼會覺得很糟啊,明明是剛才軟下來過了才會有再次“硬起來”這回事嗎?

   但、一想到自己這種生理反應可能會被怡卉給看到,不禁地還是有些害羞。

   所幸,怡卉現在正在聚精會神地用麻繩纏繞自己的雙臂。“嗯……在這之後的話,打結的話……”

   “你這是在直球繞圈嗎?”

   “這樣的話最緊嘛。又不是要欣賞藝術,待會如果小凌湫使勁掙扎起來,掙脫了的話……我可能就完蛋了咯。”——畢竟我只是名弱女子嘛,如此腦補出了這句話。

   呃但……使勁掙扎?怡卉是不是在計劃什麼非常不妙的東西啊……

   “話說這個繩子,摩擦的時候有點點刺刺的……真的是繩藝專用的繩子嗎?”

   “和模仿麻繩外表的那種棉繩不一樣,是還原了一半麻繩質感的硬核捆綁繩。”

   “你們為什麼還會有這種東西……”凌湫咽了口口水。

   “其實我的化妝箱里也有高級棉繩——但小凌湫讓我很生氣,要讓你吃一點點苦頭我才會解氣。”

   “哇啊,還真凶啊。——啊啊啊嗷、別,肩膀,肩膀輕點——痛!”

   “嗯——像這樣的話結就打好了。是傳統的平行式後手縛,我也暫時沒有學更復雜的綁法了。啊,還剩那麼長的話,干脆就進一步加固一下吧。”

   說罷,怡卉提起了長繩剩余的部分,左右一纏一拉,開始順著凌湫的上臂,越過胸口正前方纏繞,將凌湫的手臂更是固定在了背心中央,根本沒辦法再左右挪動。

   “真的……有點痛。是不是綁得太緊了?”

   怡卉將兩手搭在凌湫的肩頭,輕輕地向後一掰。

   “啊啊嗷嗷嗷嗷——!!我、我跟你沒完嗷,你給我小心點、啊啊哦哦哦哦好痛——!!”

   “被大姐姐虐待就是這種體驗哦。感動嗎?”

   “不、不不不敢動不敢動,所以,快……快點做正經的事情啦啊。”凌湫焦急地催促道。所謂“正經的事情”——實際上也並不正經,理所當然便是指怡卉方才提到的“用手來按摩”了。

   說到底,倒不是凌湫怎麼怎麼過度期待自己的唧唧被漂亮姐姐玩弄的展開,而是如果放任怡卉再繼續研究下去,不知道自己的肩膀還要被玩成什麼慘樣。翅膀(好像人類沒有翅膀)那里已經痛不欲生了——只是被捆了這麼點時候而已。

   果然緊縛這種事情……光是一點點,就很難忍受啊。那種被五花大綁後放置Play的——一定都是受虐狂吧……?

   自己……不也是自稱“受虐狂”嗎。夢想終於……不、該說是“報應”終於來了。

   “不、不過這樣的話也不算綁好了吧……”

   “是哦。小凌湫在這方面倒是很機靈呢。”

   凌湫咽了口唾液:“我猜,你是要綁腿了啊、……”

   怡卉默不作聲地埋頭手工,將兩條麻繩分別在凌湫的兩個腳腕處綁了四圈,打上結。而後,將凌湫的左腳拉向了床尾的左方,繩子另一頭捆在了左後的床腳,纏緊到凌湫的左腿不論前後上下左右都難以動彈為止。右腳也被給予了同等待遇,被繩索拉向了右後的床腳。

   這樣的話……就是下半身V字,上半身手腕與肩膀被後手縛固定的姿態了。

   “唔……”

   被綁住腿、……雖然就連自己腦中都覺得這是必須得有的步驟,但雙腿在真正地被綁成了這種彎曲都很艱難的姿態後,心中還是略感忐忑不安。

   凌湫使勁眨了眨眼。或許是因為被扯成了恰好韌帶感受到絲絲刺痛的地步,欲向上挪動身體,卻沒料到光是這樣的V字開腿都能阻止自己緩解兩頭拉扯感的企圖。

   好難堪,……把自己的雙腿拉開到極限,雖然自己不是女生,沒有陰道之類的,但兩腿里側的一切都暴露在異性的視野里什麼的、果然還是難以接受……

   但卻、沒有任何反抗權。

   畢竟……從這一秒開始,就算自己反悔,也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了。甚至就連反殺,由此刻開始都變得不再可能。

   接下來……自己就該被玩弄得爽上天了吧。——想象中的進度好像有點太快了。

   “哎哎,果然……好害羞。能不能、稍微……嗯、……”

   “有什麼關系啦,我才不會對未發育完成的唧唧燃起性欲。這種程度就退縮還真是不折不扣的膽小鬼呢~”怡卉故意露出嘲諷的微笑。

   “你、……!!不管你怎麼嘲笑我,就算這樣我也還是會害羞的!、不是,應該說是為什麼變成你在欺負我了啊?!我、而且你明明早就心髒咚咚跳個不停了吧,我可都是、我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了哦?!”

   “唉??”怡卉一懵,卻仍是立刻反應過來,“雖然我確實心跳很快,但小凌湫你聽到的應該是自己的心跳聲吧……”

   “什怎麼、啊……”

   真的是……

   是自己太羞恥難耐,心跳加速到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但由於自己全程都過於緊張。對此物理體感都沒有任何知覺。

   沒臉接著說話了……這樣的話,連調戲這大姐姐的底氣都沒剩下了啊。嗚……

   “小凌湫的話,現在身子拼命挪向床後,還是能掙脫的對不對?”

   “嗯啊。”凌湫低頭瞥向床尾,“是這樣的。等等,上半身就不用固定在床體上了,說到底你騎在我身上不就好了嘛……”

   “那可不行哦。小凌湫,先放松身體吧?”

   “你綁我的話我又為什麼得放松身體啦。”他深喘一口氣,靜候怡卉的下一個步驟。

   她使用的仍舊是同樣的麻繩。這次,是首先越過凌湫靠近胸前的位置,將繩索兩頭綁在了大床中間部分的左右床腳處。

   但這樣顯然還無法起到固定凌湫上半身的作用。怡卉緊隨著又將一條繩索的一頭銜接在了凌湫左上臂處那捆方才後手縛使用的繩索上——

   “你到底有多少條繩子啊……”

   “這種細節不重要啦。”

   ——,另一頭則是繞過了剛才那個位於床中段的左支腳,打了兩個圈,再延伸回凌湫的身上,與右上臂纏繞的繩索連接在了一起。

   右側的話,也是同樣的處理。這樣,雖然上下移動並未被完全限制,但凌湫上半身左右挪動的可能性著實被大大降低了。

   “你是不是在謀劃什麼很糟糕的東西啊……”

   “這不是小凌湫希望體驗的嗎?我可是在幫小凌湫實現願望哦。”

   “我……”凌湫卡殼了半天,一邊傻愣愣地看著怡卉一只手將潤滑液擠在另一只手的手掌心上,一邊試圖組織語言,“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嗯……如果我、這樣,我們設置一個安全詞吧,怎麼樣?”

   “哼哼,強硬地要求我給你服侍的變態小凌湫,現在卻開始害怕了?別這樣嘛,在真的體驗到之前,我和你都沒法預料到結果嘛。”

   怡卉的雙手握住了他直挺挺的唧唧。凌湫隨即又咽了口唾沫。笑死,根本不敢往下看。

   略帶冰涼的,液體又有些近似果凍的質感——這是凌湫的第一反應。或許是新奇的覆蓋感過於陌生,被些許搶掉風頭的摩擦快感在怡卉用手掌抵住他的龜頭頂端輕擦三四秒後才逐漸升起。

   雖說是遲到了一會兒,這股快感卻升溫得極其迅速。怡卉上來便直攻凌湫最薄弱的地帶:左手食指與拇指握成環狀,卡住冠狀溝、將唧唧固定在原處的同時還順、逆時針微微來回轉動。光是這樣就能讓從未體驗過類似按摩的凌湫屏住呼吸。

   但這也僅僅是起到了輔助作用——怡卉真正在策劃的根本不是這種輕量級的事情。

   在確認了凌湫沒有叫疼後,怡卉攤平右手掌,手心愈來愈用力地按在他根本跑不走的龜頭頂部,前後左右晃動、搓動、擠壓、旋轉。凌湫被這股根本不知道算不算瘙癢、不斷發熱到近似灼燒,與擼動完全不同的快感給整懵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倒是,這股帶著刺痛,卻又不足以突破他羞恥心迫使他叫疼的快感,卻好像要將什麼東西從尿道深處給吸出來一般猛烈、陌生而燥熱。

   “嗚、……咕呃……!、——!”

   “這種女孩子第一次自慰一樣的反應真的是太可愛了呢。”

   “啊啊、……!不要亂、亂說……”凌湫像一條脫離水面後卻被被叉在原地的活魚一樣,身子歪歪扭扭半天,卻掙扎不出任何名堂來。就算是怡卉此刻並未騎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軀也被繩索拉扯得完全調整不了姿勢,“嗚呃我不會、等……你先、停……”

   感覺……要失禁了。這種東西實在太刺激了,根本受不了,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感覺,上來初體驗就這麼猛,根本完全受不住。

   但是、……他媽的,忘記跟怡卉設計安全詞了。現在自己該說什麼、已經……糟了,腦子里一團亂全都是龜頭正在被刺激、龜頭好癢好痛好舒服、熱得像是滲透了整個陰莖上半部分這種色得要命的想法,根本沒余力去想什麼安全詞了。

   好、……舒服。這樣下去的話、好像、就快……就快立刻就要射了,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但、咦?明明都、明明都像要被抽空的體感了,好舒服、舒服得腰部都要抽筋了,大腿也正在無節奏地亂顫。怡卉……大概是看他沒有叫疼,不論是左手還是右掌的動作都變本加厲地更無規則、更猛烈了。舒服得根本沒法放松身軀、這根本不是享受,這已經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強制調教了。就差下一秒,自己就要……就要大叫出聲了。

   至少、還沒到要讓自己求饒的地步。早著呢,要真的到那種程度,的確也太難了,現實、現實……里,好像很難吧,把人玩壞什麼的、不可能的事。……!但是這、真的……太舒服了,這也太刺激了,完全無法想象,就連前一秒的那種灼燒般的快感也令他感到難以重構,陌生至初體驗的龜頭責卻再次跌入陌生,爾後未經片刻便再次被怡卉的隨機手勢給碰巧再次激起近乎相同的體感。但、那種好說再度問候凌湫下體的快感,卻又……早已變得再度陌生。

   她根本沒有給凌湫熟識哪種按摩的舒適感的余地,完全是在利用各種難以說得上相同的手勢,一會兒剮蹭到馬眼的內壁些許引起小針刺般的疼痛、一會兒又是幾根手指並排敲擦龜頭邊沿,再是用手指抓捏龜頭的表面,突然又會變回針對頂部的摩擦……

   至少、固定……一種手、手勢啊,這個魔鬼女人……!!

   “怡呼……!!嗚嗚嗚唔唔、!”

   “很舒服嗎?很舒服對嗎?太好了呢。看到小凌湫那麼開心,說明我用對手法了呢。”

   用對你、你媽……我是想讓你……!!呃、呃嗚……!快點、停下、……!!我要被你搞傻掉了,這太刺激了,刺激過頭了,能不能……、慢、慢點,找個更適合上、……手——!的、的姿勢……!

   啊啊啊好恨、!!我真、真要……!忍不住了,快要忍不住叫出聲了、……!

   不行、這種、果然……果然是要尿出來了,尿出來的話整個人生都要完蛋了吧?!不要啊、首先先得讓這怡卉停下手上的動作,可、可自己要怎麼樣她才會聽啊、……!?光是喊嗎?

   “嗚呃唔唔……!!、——!!!”

   顧不上這麼多了、快……真快要尿出來了,括約肌根本就縮不緊,沒空給自己思考該做什麼了——!

   “怡卉你停下、!!!!快、快停!!!”

   盡可能地讓語氣聽上去像足了命令的口吻。但一般的話還是會被當成調教游戲中的演技吧。

   ——只不過,怡卉在遲鈍了兩秒後,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那麼快就受不了了嗎?”

   “嗯、……太舒服了,這種。首先……呼唔,呼唔——從、能不能從慢……”

   “我可是被小凌湫吩咐,無論你說什麼都不可以停下調教的。那麼、……我要聽從哪一個小凌湫的吩咐呢?是之前的,又或者是……現在的?”

   怡卉衝著凌湫一個微笑。她的手中,是被她捏住的,正在半空晃蕩的一條口球。

   “你、……你不會吧,你別瞎搞啊,你這樣我可要喊人了,不管如何他們也會阻止你的啊、?”

   “哼哼,那麼……小凌湫倒是試試看來阻止我呀?”

   “喂你停手、……!!救、——!!啊咕嗷、咕噢噢?!!哦噢噢嗚、!?”

   怡卉的動作毫未遲疑。未等凌湫緩過神來呼救,她幾乎是整個人撲上去,用遠超凌湫的力氣捏住了他的腦袋,給他塞上了口球,閃電般將皮帶系在了他的腦後。

   “這樣的話,小凌湫就喊不出來了呢。原諒我哦?畢竟……我也是按照之前小凌湫親自吩咐我的方式在執行我應該履行的職責嘛。——啊、對了……”

   怡卉就這樣將身子懸在了凌湫小只的身體上方,單手撐在凌湫腦旁,另一只手盲抓到了他略有些嚇軟的唧唧,稍稍磨蹭了幾下便使其再次回歸了石化硬度。

   “其實呢、……說按照小凌湫的吩咐來執行任務,其實也沒錯就是了。但……其實大姐姐我啊,發現好像這樣玩確實有點意思。如果凌湫想要反悔的話也是合乎情理就是了……但大姐姐現在可來了興致,剛剛玩起來,根本不可能會舍得放過你的嘛。凌湫覺得,對不對?”

   凌湫不受控制地一陣顫抖。

   有一絲驚恐。想要掙脫。想要逃走、呼救。

   上列動作中,他卻什麼都做不到。

   “換句話說,其實你已經沒有任何自主權了。現在你是射精還是寸止,是被龜頭責還是被異物插入後庭……是活著走出這間房間,還是就在這張床上被我玩到精疲力竭而死,都完全取決於我的意願了哦。真是的,謝謝你幫大姐姐燃起了莫大的性質呢,可愛的,小——弟——弟。”

   眼前的怡卉……

   不是方才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怡卉。

   自己、眼前的怡卉……光是視线中的情感,都變得截然不同了。

   怎麼回事,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讓那個幾分鍾前還羞澀得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好的怡卉覺醒了什麼極其可怕的隱藏屬性……?!

   那自己可真的是下克上,帶壞了一旦被帶壞就會非常不得了的成年女性?!

   凌湫拼命搖了搖頭,想要將這一切給甩出自己的腦海。

   “……果然啊,我就知道那麼變態的小凌湫,肯定不會想就這麼結束的。”

   ……等等,自己搖頭之前,是不是怡卉有說什麼話?

   自己……是不是進一步加深了什麼誤解?不要啊,接下來又要發生什麼?!等等,自己到底搖頭回答了她的什麼問題啊??

   “那麼……在明早天亮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讓凌湫有任何一點點喘息的余地的哦。在你射不出任何東西來之前……我、是不會停下的。大姐姐……這就讓小凌湫夢想成真,讓你——明明是身處天堂,卻要承受地獄般慘烈的性虐。”她略微一頓,眉宇間忽然充滿訝異與驚喜的神色,轉而低語起來,“原來就是這樣。終於找到了,原來居然會是這種事情。我根本不是受虐側的角色、我分明是……!我終於明白了。沒錯……沒錯,這就是我想要的啊。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自己想要做的事……”

   怡卉沉默原地,幾秒後,凌湫徒然聞見輕輕的幾聲笑聲。

   但這……還沒過一口氣的功夫,便轉變為病態的痴女笑聲。

   “那麼啊,該開始我們都滿心期待的正戲了,小凌湫。”

   “溝嗷……”

   怡卉似乎是聽出了凌湫驚呼聲中夾雜的些微顫動,雙眼飛快地睜大了一瞬,後又凝神觀賞起自己雙手蹂躪下的,凌湫通紅腫脹的龜頭。

   “呼、呼呵呃啊嗯呃……啊呃和害日害呼嘿呃哦、哦嗯呃嗯呼唔呃啊嗯呃——、啊……啊咕、!——”他急不可耐地試著要隔著口球講話,顯然什麼信息都未能成功表達。

   “很遺憾哦,大姐姐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刻意道出這種話,意圖刺激一下凌湫的怡卉,感受著手中凌湫的唧唧似乎在有節奏地微微抖動,卻立刻意識到了凌湫為何會如此著急,“難不成,已經……‘快來了’嗎?哼哼。”

   不是——比起射精什麼的,快、快要失禁了才是更重要的啊……!!

   想要趕緊向她傳達這種警告,但這要命的情勢……已經……!

   他總不可能真的尿出來,這個角度的話絕對會直接尿在怡卉臉上的。那樣……太可怕了,不僅僅是自己會尷尬致死,被怡卉給痛揍一頓,他更多的是……不想、不想怡卉看到自己最難堪的模樣,尤其是……呃嗯、這種完全……

   而且,不願意、不願意弄髒她的臉……

   ——堅定決心後,拼命地憋緊了整條尿道的肌肉。這卻導致龜頭在進一步脹硬後更加毫無緩衝地接受起了怡卉手掌摩擦帶來的快感刺激。

   “哦哦,突然之間就變得更……嗯?小凌湫啊,你為什麼要那麼緊張呢?”怡卉單手仍未放過凌湫的唧唧頂端,另一只手輕撫起了凌湫梆緊鼓起的小腹,五指抵住腹面,緩緩增加起指尖的施力。

   不要——“呼嗷哦……!!”卻成了這種呼聲。

   這樣、這樣可真的就要尿了……!怡卉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憋緊下身吧!?

   不可、不可以……!真要射了,不開玩笑真的要射出來了啊啊啊——!

   “已經按耐不住了嗎?”怡卉稍稍減緩了手掌的動作,舔了舔嘴唇,“哼姆……是時候了呢。可不能讓小凌湫弄髒了床單哦——”

   什麼、什麼她在、說……?!不、這個口吻,奇怪的目光,這種頭低下來的架勢,難不成、難不成難不成是那種、……!!?

   可是……自己、!!已經徹底憋不、嗚、嗚哦哦好爽、要……要射出來了!!!喔噢、!!!

   “就讓……姐姐我、?”

   幾乎能想象出那種噗咕、噗咕的聲音。凌湫的耳朵距離自己的唧唧太遠了,所以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怡卉這種差一點點就零距離的程度,肯定有聽到什麼液體噴出的聲音吧。

   呃……這、這怎麼辦……

   怡卉似乎、——不對根本不是似乎了,這就是錘死傻在那兒了。明明是要趕緊上來給凌湫口,自己的忍耐限度卻還是太拖累了……這、對不起……別打我。

   “……好過分啊,從來都沒被這麼對待過。”

   “咕、咕呼呼……”凌湫嘀咕。

   ——自己實在是沒能憋住,直接一次性射了個干干淨淨,全都到怡卉的臉上去了。

   怡卉甚至都不敢抬起臉,生怕粘在臉上的粘稠液體會順著下巴滴落到自己的衣服上。

   “……啊嗚、”——要不要我幫你擦一下,這麼不帶腦子地問道。

   “你別管。”

   怡卉閉起雙眼,隨手從旁邊的箱中抽出了兩張紙巾,胡在了臉上,亂擦一通。

   “哦嗚、……”

   “這麼猛烈的味道,實在是沒法想象直接跑到自己臉上來會怎麼樣啊。然後你就射了我一臉。小凌湫,好大的膽子。”

   怡卉的語氣……好冷淡,好凶。

   她不會是、討厭自己了吧……凌湫一想到這里,整個心都沉了。

   欲哭無淚。太悲慘了,自己的人生太悲慘了。

   “原本還想給你口,給你好好侍奉一下的。”怡卉又抽了兩張紙,將臉擦得終於見不到一點粘液,“現在你別想了。”

   怡卉、大姐姐……真的好對不起,都是我太弱了……都是我太敏感的關系。我讓你失望了,我讓我自己都失望了……

   “呵……?也不至於露出這種人生結束一樣的表情吧?你也就放心吧,我可沒說今晚就到此為止。花了我那麼大的功夫才綁起來的,你覺得我會輕易解開嗎?”她滿臉氣惱地抬頭斥責。

   “嗯哦、?”

   “原本我是打算給你口的。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是要……‘你 · 被 · 我 · 口’了。那麼,做好必死的決心了嗎,小朋友?”

   “唉哦、?哎咕……?!呼、呼呃……”不是,怡卉她這是要……

   簡單地用紙巾擦拭掉了凌湫龜頭上殘留的一點點白濁後,——

   “嗚呃哦、——嗯溝、……”

   “這我可是真的忍不住要批評你一下了。我只是拿餐巾紙擦一擦唉,不該連這種程度都有反應吧。”

   嬌喘這種事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沒法開口反駁的凌湫一臉委屈。畢竟,拿紙巾的表面擦拭原本就很敏感的龜頭,而且還是剛剛才射完,這誰受得了、!

   “真是的,小凌湫太敏感了。唔啊、”——清楚口交也並不需要潤滑液,怡卉半張開嘴,雙手握住凌湫的唧唧往下側一拉,他的龜頭便在空氣中無死角暴露出來。隨之,她用惡狠狠的架勢將面前這瑟瑟發抖的唧唧一口含住,半秒都不遲疑地用舌頭施展起了瘋狂攻勢。

   “哦哦哦、咕嗚……!!”

   這、這什麼怪玩意這、好……!!舒服呃、太爽、不行這種……我才剛剛射完龜頭完全受不了別舔別舔別用舌頭嗚哦哦噢噢哦、!!!舒服、刺激……不行這種過於刺激了,怎麼辦、?!怎麼才能讓這家伙停下來嗚啊啊噢噢噢噢、——!!

   怡卉此刻的臉上畫滿了“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哼哼”這種得意的神情,用力吮吸幾口,將嘴唇套在了凌湫冠狀溝之上,連嘬數次。她的舌面抵在凌湫系帶上,連帶兩旁小片的龜頭凸起用力頂著上下揉搓。

   凌湫發出了某種又像嬌喘,又有點更接近慘叫的聲音。這快感與痛苦的混合物近乎是怡卉的催情劑,使她更是來了愈多性質,開始全神貫注地為凌湫帶來多方面的刺激——不僅是口交,也騰出了一只手,開始揉捏凌湫那柔軟溫熱的蛋蛋。

   就在凌湫沉浸在蛋蛋被愛撫,龜頭在怡卉嘴中被肆虐的欲仙欲死狀態時,怡卉卻冷不丁地加重了握住蛋蛋的手勁。僅僅是些許施力,便已經使凌湫又舒服又痛地哼哼出聲。

   “很刺激吧,這就是你應得的懲罰”——這種話語都無需怡卉親口道出,完全都寫在她的眼睛里了。

   而凌湫的雙眼之中,寫著什麼……?寫著忐忑、驚恐,與無底無際的快樂和沉醉。

   就這樣一直繼續下去的話,就算可能自己會反悔(自己明明已經有些後悔,想要掙脫束縛立刻逃離了),也絕對是會身處於貨真價實的快感天堂了吧。

   好幸福啊,自己居然真的能體驗這種……夢幻得有些失去實感的幸福。

   “咕嚕、嗯咕。……咔哈,哇哦哦,我還都沒來得及注意、哈啊……手腳居然都這樣繃緊了……不擔心會抽筋嗎?別那麼用力地憋著嘛——”

   張嘴抬頭,近乎一點休息的間隔都沒留給凌湫才重見了天日的龜頭,怡卉就立刻用拇指和食指扣緊了凌湫的冠狀溝,擰瓶蓋般快速地圈緊左右扭動。可同時,她故意表現得自己像什麼都沒在做一般,帶著那種虛假的困惑神情,刻意想要進一步用言語折磨已經承受不住的凌湫。

   “不要一副這麼痛苦的表情嘛。其實姐姐知道,這對凌湫來說是最棒的享受對不對?因為男孩子射精完了就沒有干淨繼續下去了,但只要有姐姐幫忙的話……就可以,就算已經不想再射第二次了都能繼續做下去,無休止地施加快樂——射精,射到徹底射不出任何東西了位置。啊、還是說……是會射出血來?雖然我確實在小凌湫射出血之前都不可能會停下,但現在才第二次都沒到哦?還沒有那麼難受才對吧……?口球都要被咬壞了哦——騙你的,怎麼可能咬壞嘛。”

   明明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她卻還是急不可待地展開數波言辭攻勢,就像觀賞凌湫的慘狀與身體受刺激後扭曲的姿態才是對自己最佳的回饋。

   感到凌湫稍有走神的時候,她便會將手指脫離他的冠狀溝,食指中指並起來,輕扇一記凌湫的系帶,“不認真聽姐姐說話的話,姐姐是會生氣的哦”會加上類似這樣的抱怨。裝出來的不滿。

   全部加起來也沒有多長的話語,對在此等刺激下還被迫細細聆聽的凌湫而言,簡直像是度過了半個時辰。雖說如此,實際持續的時間並沒這麼久也是鐵打的事實——不論如何在那麼短的間隔內都是不可能再射出來的,但、……自己,自己感覺除了精液以外,就像是有什麼“別的東西”要噴涌而出了一般。

   不、不是尿液……到底是什麼、是……是那種“男孩子的潮吹”嗎?那該是什麼樣的感覺?!光是聽著就好可怕,在這種即時的刺激下顯得更恐怖了,根本不敢想象,那會是何等的噩夢。

   “啊、確實呢……抱歉哦,不說我差點忘記了。這種過激的身體反應對於現在的小凌湫來說,似乎沒什麼掌控權呢。很期待哦,剛剛射完精的,如此敏感的唧唧……還要多久才能再射出雪白的‘乳汁’呢?哈姆、……”

   又、又開始……舔舐龜頭的表面,吮吸起來了、!!感覺剛剛被怡卉的手指玩弄出來的尚且積蓄在尿道中的前列腺液,都被溫柔卻也暴力地吸了出來、光……光是想象著這種原本就很隱私的體液,不僅是被那麼可愛漂亮的大姐姐給用嘴巴親自吸出,甚至還一臉貪婪地飲用掉……

   他感覺就像自己的大腦快要爆炸了啊啊……!

   這種怎麼看都太超前了,震撼我心,而且刺激。過於刺激,刺激得令他死去活來,以至於都沒法回過神去疑慮為何自己的賢者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此刻的體驗,已經無法形容為僅是純粹地享受肮髒的淫悅了。在怡卉主動而凶狠的攻勢下,他只算是被迫享受著這種性調教。不論是快感還是痛苦,一切的決定權都不在他的手中。

   他甚至連開口抗議都做不到。

   而這就是令他最陶醉的完美氣氛渲染。已經想象不出比這種更完美的畫面了,自己便是……這幕精彩片段的男主角,是受虐者,是早已經不再自願承受這種痛苦摻雜快樂的調教的被迫受虐者,光是如此……

   已經過於完美,這便是自己的……夢想……

   要去了!、……不是,是要射了……第二次、絕對會比第一次還要凶猛的第二次射精、實在、實在忍不住、太舒服了所以又要……!!

   和第一次近似突發的情況完全不同,凌湫在這回終於體會到了在他人的手掌心中,被一步步引領至射精高潮的絕妙旅程。前列腺脹得明擺著已經蓄勢待發,在怡卉嘴唇與舌尖充滿愛意的撫動、舔舐的戲弄下,濃縮的精液像一股熱流般衝涌尿道,“咕啾”般射了出來。

   ……而怡卉這時,仍在為自己口。這意味著精液的中轉站,是怡卉的口腔。

   她先是眼睛略微睜大地一愣,爾後用鼻子深呼吸一回,小心翼翼地用舌頭卷起龜頭與嘴中緩緩流淌的粘稠液體,將混雜著些許唾液的精液一口一口地吞咽了下去。

   凌湫看著自己剛剛射出的,恐怕還散發著溫熱氣息,新鮮而充斥精味的幾千萬後代正在被眼前這位完美的大姐姐小口飲用著,幼小的心靈受到了不可言宣的巨大衝擊,看呆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吃驚甚至短暫地蓋過了第二次射精相較初回更為沉悶的快感衝撞。比起陰莖在射精余後有節奏的抽動與緊繃過久的前列腺終於得以放松的舒暢淋漓,更夢幻的生理現象果然還是自己那顆已經跳動到像要撞斷肋骨般的心髒。

   終於謹小慎微地在不放過一滴精液的前提下將此次射精的產物統統吞咽完後,怡卉依依不舍地又用舌面擦拭了早已只剩下她唾液的唧唧前段,“哈啊~”地吐著些微熱氣,將嘴抬離了凌湫因心滿意足而略有些變小的唧唧。

   “終於品嘗到了呢……”她說到這,沒忍住又好好地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浪費了第一次那麼新鮮的精液,真的感覺好可惜唉。”

   眼見她正攀上自己的上半身,還以為是又要整什麼要命的調教而驚恐不已的凌湫,卻只是見怡卉將雙手探到他的腦後,解開了口球的搭扣。

   口球脫離嘴中的一瞬,凌湫立即閉上了早已酸痛的嘴,卻因腮幫的刺痛而“啊”了一聲,不知到底是因為哪件事而尷尬得滿臉通紅。

   “對不起哦,弄疼小凌湫了。”怡卉略有些心疼地一只手揉了揉凌湫的臉頰。

   “啊唔……、”凌湫將視线瞥向了一旁的窗戶,“謝謝……”

   “嗯?干什麼要道謝啦。”

   “……不想說。”

   “你居然會那麼害羞唉。”

   “誰讓怡卉你、呃……嗯,姐姐你,剛開始看著是比我害羞多了,結果……哈啊……好累,我不想說話了啦……”

   “好嘛好嘛,那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這樣子玩下來真的要累的,而且你……本來就在發育期。現在都晚上11點……47了喲。平時你這時候應該已經睡了吧?”

   “才十一點三刻,我一般要十二點過後才上床。”

   “什麼嘛,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乖孩子了。”

   “聽得好不爽,那我以後早點睡不就成了。”

   “那麼聽我的話嘛?”怡卉躺倒在凌湫的一旁,伸手摟著小小的凌湫,這個人體抱枕的尺寸剛剛好,“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誰、誰會喜歡上你啊,可別自戀了!!”他焦急地反駁道。

   怡卉鼓了鼓嘴:“好失望唉,沒想到小凌湫調戲女孩子的本事高超,哄騙女孩子的技術不錯,但居然那麼會傷女孩子的心?大姐姐要哭了哦。”

   凌湫重重地嘆了口氣:“行了啦別把我當小孩子一樣對話了,我……我都來這里找到你了不是嗎?你能不能……就是,嗯、把我當成同齡人?”

   “但是小凌湫真的和小孩子沒有區別唉,難度好高~”

   “你居然還會對小孩子起性欲,還很飢渴地把小孩子弄射,喝掉了他所有的種子?”凌湫小聲吐槽道。

   怡卉聽了他一言道破的真相後根本沒敢反駁,暗自紅著臉,期望沒被凌湫看到自己這害羞的模樣。

   “那麼,你剛才說的……玩弄、呃……讓我、射到……出血為止什麼的?”凌湫吞吞吐吐地問道,語氣中有一絲後怕,“那種……我今天晚上好累了,是不是該、……呃,能留到比如說下一次嗎?”

   “討厭啦,哪有這樣讓我賒賬的。小凌湫先前拜托我的事情,我就要圓滿地達成任務不是嗎?”

   “喂、干嘛啦你的手、別……別捏我乳頭啦就算捏了也不會高潮的、”

   “可是,很舒服對嘛?”

   “舒服是舒服但那是另外一回事啦、!——”

   “哎嘿嘿。剛才的恐嚇其實是調情啦,單純的調情而已。小凌湫不用害怕了,待會我會陪小凌湫玩點輕量級的東西的。”

   “嗯唔、好雖然是好……”凌湫躺在床上搖了搖頭,“那你什麼時候解開我身上的繩子,而且、呃咕、別再、……別再捏乳頭了我受不了了!!”

   “好的。不捏你的乳頭了。”怡卉將手移開,整個人一翻身,半坐起來,在床尾的盒子里翻動著什麼。

   “拿剪刀嗎?那樣不會很浪費繩子嗎?”仍被固定在床上的凌湫很難看到後方的情況,如此猜測到。

   “誰說要把你解開了啦。”

   “喂、你別逗我了,我都痛死了,快點解開啦!”

   “因為他們說,人在經受完全規律而且始終一致的快感刺激時,會逐漸對此適應麻木的。我啊,想親自目睹一下,能不能在小凌湫的身上印證這種事。”

   恍惚間,凌湫注意到怡卉手中兩個非常扁平的吸附式榨乳器。

   “你找個這麼生硬的理由玩具調教我還不如直接說要把我往死里玩算了!!哪有還需要印證這種無聊的事情的、你……你別亂來,我已經累死了,再玩我也沒什麼感覺了所以先至少讓我休息一會兒吧?!”

   “哼、哼。再玩的話還會不會有感覺,不還得試一試才能知道?”

   趁著凌湫仍舊處於根本扭動不了身軀,任人擺布的姿態下,怡卉將兩個榨乳器按在了凌湫的乳頭前方。在這時,他才意識到這不透明的小蓋子內部還有著震動按摩用的小分支。

   用於後手縛最終步驟的繩索十分便利地固定住了榨乳器。怡卉想當然也知道從凌湫的小乳頭里根本不可能榨出乳汁,但這原本就不是她的目的。確認小道具固定完畢後,她迫不及待地便開啟了開關。

   “嗚啊啊、!!這、這什麼鬼東西、怎麼、——!好刺激、嗚哦、!!”

   根本沒料到原來男生的乳頭被刺激也能產生可觀的舒適感,凌湫感覺被強行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你們男孩子和我們女孩子一樣乳頭的敏感度好高的呢。凌湫只是這點刺激都會受驚的話,那接下來肯定要出問題了吧?”

   “你、你還打算做什麼啊?”

   “電動飛機杯。”

   “哈、哈啊……?!!”

   “嗯嗯,自帶分段旋轉、活塞抽動、高頻震動、加熱潤滑。最重要的是,質感是比真人還要刺激的特殊硅膠。”

   “不、不是……別像做廣告一樣面露微笑說出那麼多可怕的細節好嗎?!我現在很害怕啊,非常害怕啊!”

   “就是為了嚇一嚇凌湫嘛。老是後知後覺的話,那種先後重復的期待感就失去新鮮度了,以後也再也沒機會了。畢竟初體驗之所以會那麼珍貴,就是因為只有一次唉。”

   “爭不過你、但……我不想要用飛機杯!哪怕再用手、不,手也不要用了,那種隔著潤滑液的摩擦感想讓人射又射不出來,滾燙酸癢的太沒法承受了,不想再要了……”

   “這個飛機杯理論上是會提供同等種類的刺激,甚至還包括其他功能的。所以小凌湫可以好好期待喲?”

   “別、你別來真的……我這下可真要喊救命了!”

   “不會讓你有機會喊救命的啦。”

   怡卉將不知從哪里舉起的,漆黑粗壯圓柱體外觀的飛機杯懸在了凌湫已經疲軟得差不多的陰莖上方。

   “那這樣吧。只要待會20秒內,小凌湫的唧唧沒有硬到足以支撐飛機杯的程度,我就饒了小凌湫,好不好?因為剛剛才連續射了兩次所以這種挑戰其實是很容易達成的對吧?”

   很容易達成……雖然道理是這麼說,但畢竟現在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手淫,面前可是怡卉啊,而且還是用這種威脅方式如此戲弄著自己,自己卻連逃跑的余地都沒有——光想到這里,過了幾秒?三秒?才三秒自己的唧唧就有點硬起來的前兆了,20秒就算只是視奸唧唧,也絕對會挺拔沒跑的……

   就是這麼想著的時候,凌湫卻察覺到……怡卉的臉,似乎離自己的眼睛太近了?

   這距離……

   好近,為什麼?能聞到怡卉臉上的體香,更多的卻是他自己精液的殘留氣味。

   但,……

   尚未意識到情勢的他,下一刻感受到的,便是怡卉唇間的溫度。——用他自己的嘴唇感受到的,那份柔軟。

   ……

   ……?

   哎哎哎唉唉?!?!怎麼回事,怎怎怎不是這會兒到底發生什麼了?!?!?!?接、接接接接吻??

   沒能有任何額外的心理活動,凌湫的整個大腦當場死機,別說一片空白了,感覺眼見白的綠的紅的黃的萬物皆有。

   根本無法領會到自己正在經歷著什麼。這是誰?我是哪?!這里、為什麼,接吻?!和、和怡卉?!?!?!

   這是我的初吻,初吻沒了!!我初吻沒了,我操,怎麼回事!?

   啊啊啊啊我的少女心啊,雖然不是女生但我的少女心啊啊啊啊、好過分怎麼自說自話就吻上來了,我年齡還小我沒法承受這種東西、!啊啊怡卉你……怡卉你……!!

   ——唉,已經、結束了嗎……

   終於搶回了飄散到天際的意識後,凌湫已經感受不到怡卉唇間的溫度。

   “啊、你……”

   “嗯哼。就是這樣,如果小凌湫現在已經硬起來了的話……”怡卉壞笑著,舔了舔嘴唇,朝向凌湫的唧唧那兒看去,“你看,已經……嗯?”

   “那、那個是……我的初吻……”凌湫的話語仍舊有些恍惚,“你就這麼搶走了,那個是我原本打算留給我初戀的……”

   怡卉似乎是因為什麼他不清楚的事而僵在了原地。過了兩秒,她才“啊哦”了一聲,丟掉了手中的飛機杯,一邊去關凌湫身上的榨乳器,一邊以試探著什麼般的口吻問道:“小凌湫的……初吻?”

   “怎麼想都肯定是初吻吧!我才幾歲啊、我還是小……呃,我還是初中生唉!?”

   “小……學生?”

   “是‘小孩子’——!而且我不是小孩子,我才不想自己親口承認這種事!”

   “對哦,所以凌湫的初吻,被我給奪去了嗎……”怡卉陷入深思,微微低下了頭。

   “你、你這漠不關心的是算什麼態度!至少表達一下負責的態度啦!”他一邊責怪道,一邊老大不滿意地晃了晃被束縛著的身子。

   “因為那也是我的初吻。”怡卉輕輕說道,面無表情。

   凌湫“哈啊?”了一聲,“你在這做這種工作,再怎麼是頂替人家上場,再怎麼也不會還留著初吻吧……啊、不是,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其實只是覺得,怎麼說呢……不可思議?既然你連初吻都在,為什麼最後會到這種地方工作啊?”

   “……”

   “你……你說話嘛。你不說話我看著好害怕的。是、是不是我惹你不高興了啊……”凌湫的話語聲帶上了些許委屈。

   “……凌湫。”

   “嗯?不對,為什麼這樣稱呼我,聽上去怪怪的……”

   “你為什麼沒有硬起來?”

   “啊、啊……?”

   剛才接吻的時候實在是太投入了,過程中自己身體產生了什麼變化,被吻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早就被忘到九霄雲外了。

   現在……將注意力重新分配了一點到下身後,確實只是感受到一種微微的酸痛感。平時用力過猛地手淫後會有的疲憊。

   而且……是完全軟下來了。唧唧已經倒在大腿因被扯成Y字而繃起的韌帶上了。

   “沒、沒硬起來嗎……姐姐你聽上去好像有點失望唉。”

   “當然失望了、不,是完全地不能明白!!”她說話的聲音忽然便提了起來,“凌湫你為什麼沒有硬起來?!”

   “啊?那是因為……這種,本來就沒規定一定會硬起來的吧。而且,你僅僅是,跟我……接吻了而已嘛。”

   “可是、接吻按照道理也是會熏起肉體欲望的,為什麼凌湫你沒有硬??而且還是乳頭正在被刺激的情形下……說到底,你不該是專門來找我做這種、澀澀……的事情,才、呃呃,來找我的?總之就是,再怎麼想你都該更硬了才對,你這樣我的計劃不僅被打亂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而且……我、我根本,完全不能理解啊,這種事情。”

   “你這麼訝異的話,可這也是鐵打的事實的。”凌湫不耐煩地撅起嘴巴,“我還是沒懂姐姐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只是沒有硬起來罷了,其實想要再硬起來又不是不可能了,如果姐姐想做什麼的話,我可以配合姐姐啊?”

   “不——那些全都不重要了。你現在,你立刻告訴我……為什麼,接吻之後,會軟下來?!啊、啊……我就知道,肯定是這樣,你這個,你……你難道把我們兩人之間的接吻,給、給當成……”

   “啊、啊不不!我還沒有到那種程度……!我雖然確實很喜歡怡卉姐姐,有夢想過,‘’啊這樣的女生如果是我的女朋友就太夢幻了吧’,但終歸因為年齡太不可能就沒多想了……主要是,今晚過後,我們能不能再見面也是沒有定數的對吧?所以,沒有……沒有你以為的那麼當真啦——如果你真的是這樣‘以為’的話、……”

   “那、既然不是把我當成了戀愛中喜歡的對象……又是為什麼?”

   怡卉的聲音……為何聽上去有些許沙啞?

   是自己的錯覺嗎……凌湫真想抽出手來撓一撓頭發。

   “硬要說的話,‘現在的怡卉姐姐真的好……好漂亮啊’之類的想法吧,我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形容詞,但就是真的……不舍得用齷齪的思想去汙染那時候的怡卉姐姐。自然而然,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軟下來了吧……”

   “我還以為……男人就一定是用下體思考的動物呢。還是說……凌湫是與眾不同的存在?至少對我而言,是一名極為特殊的異性?”

   “哪有啦,我才比不上周圍其他男生。而且你那根本就是對男生的偏見,我一般也總是保持正經的好嘛?——就像,和怡卉姐姐……接吻的時候。就不想……打破這份美好。”

   “謝謝你。”

   “、——的說,怎麼變成你謝我了?你還沒接受我的道謝呢,為什麼要謝謝我……?”

   “那個、……凌湫?”

   “還是帶個‘小’字吧……,嗯怎麼了?”

   “我想送你一件特別的禮物,可以嗎?”

   “特別的禮物……?是什麼意思?”

   “你……那個,你是擔心,我們兩人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面了,是這樣嗎?”

   “是呀……這不就是現實嘛。雖然我不太懂,但你們干這行的,應該也不能私下跟客戶見面……?之類的?”

   “那種事情根本不在凌湫該關心的范圍之內。凌湫,你……以後,還想和我見面嗎?”

   “這、問這種事情,我肯定說‘想’啊,但……還太早了吧,要回答的話。”

   “是嗎……太早了啊。”

   怡卉默默地將雙腿伸至床沿,兩腳踩在地上。

   “……怡卉姐姐?”

   ——然後,站起身。

   “那個、怡卉姐姐……?”

   “太早了。我們兩個,此刻說這番話,確實是太早了。以後會不會見面,你喜不喜歡我之類的……哈哈,我在想什麼呢。我真是的……我到底在想寫什麼呢?我……我的腦子真的是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啊。奇怪得我自己都沒有任何辦法理解我自己了。凌湫,凌湫……你說我會不會是已經無藥可救了?像我這樣的人……”

   凌湫默默地目視著怡卉像在自問自答一般緩緩地朝著房間的窗踱步而去,眼瞧著她微抬起頭,望向外頭可能是建築也可能是明月的不知何物。怡卉好久都沒有再說出話,而凌湫也根本不敢插嘴。他完全不知道怡卉想要搞什麼鬼,說出的話語又究竟有何樣的涵義。

   因此,也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怡卉自主給出一條較為能夠被他理解的线索。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哦。”

   “嗯?”突然聽到怡卉開口,凌湫未免一個激靈。

   “沒錯的,怡卉,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怡卉,怡卉,寄托給他吧。他就是你,尋找至今的……”

   什麼啊,是自言自語吧……

   轉過身後,怡卉又以更加緩慢的速度,走到了床邊,默默地注視著凌湫……的,陰莖?還是……

   腹部?

   又或者是……

   自己的目光探向自己頭頸以下部位時,不經意間瞥見怡卉的手正搭在她自己的裙側。未等自己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對,他便察覺怡卉腰部以下,好像有什麼大片的東西落了下去,隨後又是一小片,順著怡卉的雙腿跌向地面。

   是怡卉的裙子……和內褲。

   “……等一下,怡卉姐姐?你……你要做什麼?”

   怡卉以一種極為緩慢的形式將目光轉向了凌湫。

   他能察覺到,她那眼中的迷離、孤獨……與毅然,甚至還有某種有些形似淚花的,他但願只是反光的,顯得晶瑩剔透的事物。

   “怡卉……?”

   “凌湫,這是我的童貞。你做好……對我負責的覺悟了嗎?”

   “你、你這麼說也……”

   凌湫接不下去話了。

   事發過於突然,突然到他根本沒有能力去處理這種信息,以至於明明此時的思緒相比方才初吻被奪取時要清晰百倍,他都毫無能力做出合適的應對。

   而怡卉……已經輕輕地爬上了床,雙膝跪在了凌湫的腰側,那束黑色的小樹叢正對著下方他這根正在不斷增高石化的陰莖。

   “你……你不是說,不、不做愛……”

   “因為,我喜歡你。說這種話不論如何都算太早了——為了讓能夠堂堂正正地向你表述這句心意的時刻盡快到來,我決定加速和你之間的……‘聯系’。我已經等了太久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等待下去了。我……我真的好孤單,直至今日,一向都是……如此,孤單……”

   “怡卉……姐姐……”

   似乎是稱呼末尾的那兩個字衝撞了像是失去理性思考能力的怡卉一樣,她以一種凌湫能以肉眼分辨出的幅度顫抖了一下搖晃的身軀。

   是……意識到自己正在做蠢事了?

   “我……我這是在……做什麼……?”

   這麼失聲質疑自己之後,眼淚也同樣無聲地自她的眼眶滲出。

   那不是反光。方才的,真的是她眼中滿溢的淚花。

   像是要遮掩自己的失態般,緊緊地閉起了雙眼。但淚水哪管眼皮的限制,嘩啦啦地從她臉頰流淌而過,滴落在凌湫的下胸口。

   “怡卉姐姐,你……你別哭啊,你這樣哭我都想哭了……”

   “抱、抱歉……”她的身子,似乎是因為抽泣而一顫、一顫的。她正在竭力地忍住哭泣。但她……顯然是積壓了太久,太久,已經徹底堅持不下去了。

   “但如果你真的想哭的話,我……哎唉,要是你沒把我綁起來的話,我就可以抱緊你了。”

   “凌湫……為什麼,偏偏要對我好?”

   “啊、……?我……我根本沒對你多好,我只是……”

   “凌湫,……你,喜歡我嗎?”

   “那不是肯……”

   “我問的是,作為——戀人,的喜歡。”

   “那、……也,也喜歡。”

   “……”

   “是作為……想要和怡卉過一輩子的那種喜歡。”凌湫脫口而出,想想實在太兒戲,又加了一句,“但說這種話,果然還是……”

   “太早了。”

   怡卉微笑著點了點頭,大腿放松,朝著凌湫的陰莖緩慢地放下了腰部。

   “那麼,在這之後……要對我,負責。”

  

  

  

  

  

  

  

  

  

   “……”

   剛才,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夢。

   睡眼朦朧的凌湫瞧見眼前的房間被月光照耀得如此亮堂,看來自己已經入眠許久了吧。

   睡到天亮吧……

   ……這麼想著,再次閉上了雙眼。

   嗯,讓美夢……繼續……

  

  

  

   ……

   話說這間房間……不是自己的臥室……

   “我超”——這樣甩著髒話,驚覺坐起。

   就感覺平時就算通宵玩了游戲,也不會累成這樣。自己身心俱倦的原因……這里,這里不是自己的家。這里是那家風俗店上層的二人間。

   猶豫不決,卻還是鼓起勇氣抬起了雙臂。手腕、前臂……甚至能用眼角觀察到上臂,如此顯著的繩痕,至終都還未能完全消退。

   所以,今晚……不,應該說是“幾小時前”,自己經歷的……

   眼前閃過了在自己的身上跨坐,摟著他的期間,腰部上下迭起的溫柔又令人心疼的大姐姐……

   怡卉。

   怡卉在那之後,和自己……

   對,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是夢境?是夢境的話,現在都能從下體感受到的那股已然離去的柔軟,也顯得過於真實了。

   那這麼說的話,自己的身邊躺著的是……

   一絲不掛的怡卉。凌湫用自己的雙眼確認了這一事實。

   似乎是在玩手機的期間直接困得睡著了。畢竟……她的手中還抓著未能放下的手機。

   似乎還,發著光……?是設置成了無論如何都不會休眠嗎……

   ……

   他咽了口口水,用手指在怡卉的手背上戳了戳,試探她會不會驚醒。

   好像是因為太累了,完全沒有反應。

   說起來,之後……和怡卉非常激烈地做了愛啊。她好像比自己還動了更多的真情實感,到最後完事了,好像還是她看上去更加疲憊。

   ……要偷看她的手機嗎?

   又咽了口口水。

   這個似握非握的手勢,就好像是故意要凌湫去偷看一樣的,本來就還是小孩子,好奇心旺盛又心中無比在意怡卉的凌湫哪里忍得住,最終還是捏著手機的頂部,提一點停三秒地將手機從怡卉的手中取了出來。

   ……然後,趕緊調低屏幕的亮度。

   是在寫日記的時候睡著了啊。……雖然真的很感興趣,但日記的話果然還是不要偷讀了。凌湫趕緊劃了劃手機下沿,卻意識到自己這回雖然沒能看到人家的日記,卻看光了她的手機主界面。

   呃嗚,居然是原批!——嗯?這個是……

   “凌湫……?”

   “嗚哇啊啊我靠!!”

   凌湫手機一下沒抓穩,飛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還不睡覺嗎?又玩手機……”

   似乎是因為太累了,沒能察覺到凌湫拿的其實是她自己的手機。她眨巴著惺忪睡眼,關照道,“快點睡覺啦,就算明天想要翹課……也要保證最基本的身體發育呀。”

   “嗚唔……嗯,知道了啦。這就睡了,只是起來看、看一下手機……”

   “都答應我的,要好好地,健康地長大,堂堂正正地娶我回家。所以,現在的凌湫……好好地保重身體,要發育得更棒才可以哦。”

   “知道了啦……。”

   凌湫伸手去按掉了手機的屏幕,接著直接便鑽回被窩,閉上雙眼。

   不經意間,她那溫暖的手臂已經纏上自己的胸口。

   “真是的,以後不要偷看我的手機了。笨蛋。”背後傳來了那可愛的話語聲,“想看的話,直接跟人家說啊。——晚安,我的男朋友大人。”

   原、原來被發現了……

   凌湫紅著臉,不知是因為被怡卉直白地表達了喜愛,還是被當場戳穿了他做出的那低劣的行為,總之只得算是羞澀得自愧不如。

   被這樣抱著的話,誰還能睡著啊——。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或許真的是累過頭了吧,身體和大腦都完全透支了……在怡卉的懷抱下,凌湫不久便再次進入了夢鄉。

  

  

  

  

  

  

  

  

   ……

   前天晚上,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那麼出格的事情。都已經自我感慨了這麼久了,果然還是沒法從中緩過神來。

   自己……犯蠢了啊。

   可是,其實那也不算是完全的犯蠢吧。至少如果能夠倒退時間的話,回到那一天晚上……自己或許也只是會選擇,更快地迎來那一幕。

   “那一幕”……

   原來如此,自己已經不是處女了啊。

   終於,長久以來死死壓在自己心頭,不讓自己松半口氣的孤寂,幾近全部散去。

   對象是個毛都沒能長齊的小孩子啊,為什麼會選上那種小男生呢……自己恐怕真的是如他們所說,孤單太久,飢渴太久……飢不擇食了吧。

   已經沒有要求了,是這樣吧——才不是這樣吧。

   自己對他的情感……才不是這麼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他在自己的心中,哪怕只經過了一夜,也絕對不是隨便來個什麼男性就能代替的隨隨便便的存在。

   毫無說服力的答案。但她知曉這便是自己心中的“真實”。

   那個周凌湫,絕對不是自己一時興起,慌不擇路而選中的“隨機目標”。

   他是,自己……

   但……走神走得過頭了。就擱這兒想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得出任何有用處的結論,根本就是浪費寶貴的生命嘛!既然寄托出去了,那就寄托出去了啊,那又怎麼了,總不能不聽課了對吧?!

   下一場月考就在眼前了。

   這次再不全力以赴的話就該掛科了吧。——因此,要發奮圖強,努力聽講,抄寫板書。就算聽不懂的話也算了,畢竟發生了如此震驚的事情,自己允許自己暫時給思維能力放個短假。可板書總歸還是要抄錄下來吧,不聽也就不聽,但筆記至少還是要先打在……

   “……咦,咋回事兒?”

   現在是上課時間。估計是因為自己總是走神,遭到了天罰。

   至關重要的幻燈片內容正記錄到關鍵的地方,平板忽然一片漆黑。輕輕戳了一下開機鍵……然後使勁長按了開機鍵,卻只跳出一溜串紅色的符號。

   沒電了。

   怡卉急躁地夾著觸摸筆超高速敲起了桌子。化學式化學式化學式,記不住記不住記不住,這種糖亂七八糟氧化分子的到底是什麼鬼啊、怎麼可能直接刻在腦子里頭啊!好討厭化學課,自己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不甘心啊,這下要落後旁邊的人一整年了、——這樣的事情怎麼會允許它發生呢!所幸自己的包里有筆,但……這年頭誰還會隨身帶紙質筆記本啊?怎麼辦……哇,旁邊這位女生居然還在用紙寫!!回到原始社會了真是太好了呢。

   “那個,請問我能借一張紙嗎……?”

   “嗯?什、哦哦,紙啊。”那女生指向自己的本子應道,“好。”

   向身邊的陌生同學求救後,所幸對方利索地按住自己的筆記本(紙質的那種!),沿线撕了一張下來。“要用我的充電寶嗎?”甚至這樣面色都不起伏一下地順便問道。

   “啊、不用……謝謝。幫大忙了。”她滿懷欣喜地接過紙,掏出水筆剛剛一按,面前的幻燈片就切到了下一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抱頭幾近痛哭。

   你好世界。再見世界。

   她望向接近百人的教室最前端講台後的那位女性老師。

   ……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是怎麼做到能夠在大學里教書的啊。有聽其他不認識的同課同學在旁邊八卦過,說是通了關系還是怎麼的,總結之後大致就是二十幾歲能在國東理工大學當教授,非常不正常。

   天才世界上沒幾個,能17歲考上重點大學的人怕是也跳了級,那樣都已經很恐怖了——然後現在隨便來個人告訴她,這個老師17歲就從本校本科畢業了。

   搞沒搞錯唉?國東理工大學唉?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考進來的,結果這化學課教授在比自己年齡更小的時候就?!

   家里可能不是文化局就是教育局的。這怎麼整,好像也沒看出老師教課有什麼不同啊,和其他的老教授差不多的風格,差不多的深度……嗯,老教授啊、那這個二十幾歲的老師確實……

   通了關系吧。

   但水平雖然也就正常大學“老”教授的程度,卻顯然不是隨便糊弄人的。

   越來越好奇了呢。

   直到幻燈片又翻了一頁,怡卉才想起來趕緊動筆。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紙上還是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寫。

   你好世界。再見世界。

  

   ……這老師,17歲畢業本科嗎。

  

   人與人之間真的是太有差距了啊。其實也都情有可原,但為什麼自己總歸是給人墊底的那個呢……

   ——“嗯方怡卉,你這題材確實非常有趣。需不需要交給我做下編輯,然後找個校園論壇報發布出去看看反響?”

   她記得生物機械課的那個中年男教授這麼跟自己討論過。

   最後的口頭決定是:可以,但她想先自己檢查一下內容。

   然後覺得自己寫的傻逼論文怎麼能這麼搞笑這麼毫無根據,這也太菜了吧,這設想從來沒人提出來只是因為沒有人這麼菜吧,就把教授給鴿了。現在都不敢正眼對視那個教授,下課了抓起包就往外跑,一大早的山東煎餅糊臉上也不能給人認出來。

   小小一篇不記成績的論文都這麼沒自信,一想到等待著自己的是畢設,更煩了。到底得做點什麼好啊,實在不行就花錢請人幫自己搞一搞吧、那樣應該沒關系吧,反正自己估計也不會靠這個專業過日子……

   納米生物機械……啊。

   聽上去很牛逼,其實近乎獨立的個體。當今科技根本沒有能夠套用這種技術的地方。至少五年里還不可能有必需要依靠這種技術的科技誕生。況且這個分系里總共才7個學生。平均gpa能上3.9,因為根本沒有競爭力……

   然後自己的gpa是3.78。又給人墊底了。還是自己知道這門課的必修都沒什麼用,所以專挑了那些能讓自己不會畢業即失業的課程學,碰巧闖進了最大的競爭戰場呢。

   自己這種情感細膩的個性,媽媽也說過,為什麼會想要學理科啊。

   因為……不敢寫出自己的內心想法?

   單純地不善表達?懶得與人交流?不是。這種都不是。

   自己純粹是清楚地認知到,自己和身邊周圍的那些可能與自己這輩子碰不到幾次的陌生人,那些普通到自己根本沒有動力去深入接觸的路人……一樣普通。

   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這不是什麼我為社會做出微薄的貢獻就可以解釋的事情。這地球有她沒她沒多大區別。自己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這讓她沒有任何動力去展現自己。

   不想當小丑。這些想法根本沒什麼特殊的。只能說大致相同的套路換個殼,隨便挑一個還沒人來得及想到的小眾主題,並不代表自己就開創新領域了,並不代表自己能引領什麼節奏什麼發展風向了。

   這年代,能探索的東西就這麼點。不找到下一個突破口,人人都當不了引路人,只能跟著早就被人發現的大圖一點點消除戰爭迷霧。違背探索的地圖中間這些小霧團里面沒藏黃金白銀,只有一棵樹、另一棵樹。這棵樹上有個松果,我撞樹上把它給撞掉下來了。好,我彎腰拾起來,我舉著這個松果說,這個松果和其他的所有松果都不一樣,它是紅的,它是綠的,我給它命名怡卉果。

   然後雨一衝,是工業汙染。它就是套了層人工染料的皮。我嚇得把松果攥手里不敢再給剛剛才瞧過的人瞧第二眼,生怕他們發現我就是個沙口。

   不就一直都是這樣嗎。今天你開發出坐墊恒溫的馬桶,明天我開發出坐墊恒溫的新能源汽車,後天不知道誰舉著台自帶馬桶的汽車到處跑了申請專利。一年後可能風向一轉,滿大街三個輪子四個輪子半個輪子的直立自走車。小丑竟是所有人。

   自己的小聰明,無非也就是其他人小聰明的變種。如果真的掏出個基於其他人既有設計基礎上的獨一無二的設計就覺得自己異於常人,可能真正異於常人的是自己低下的智商。

   活著真累。下一次科技革命是什麼時候啊,我好派上點用場,或者看誰能派上點用場了去喊個加油也好。現在一筐子人坐在教室里也不知道圖個啥,日後也就找個工作過勞死結束人生,啥都沒留給後代,就留了個尋找活著的意義這種本身就沒意義的事情。人類就是這樣在周而復始的瓶頸與隨處可現的愚昧中寸步難行地走到了現在。

   99.99%的人類可能都是多余的。

   自己肯定不會是肥皂包裝上那個殺不死的0.01%的細菌。

   生活無意義,貓怡卉嘆氣。

   “叮咣叮咣——”

   然後下課鈴一打,教授逃得比老鼠都快。一節課就這麼過去了。低頭一看紙上寫了什麼?啥都沒寫,畫了只小白兔。

   老師的辦公室時間是什麼時候?這樣詢問自己,一邊朝平板一看,看了個寂寞,沒電了。

   算了,自己也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去教授那兒問問題的次數算得上多了。

   嗯,我真是個勤勉讀書的好孩子。加油,讀書人……!

  

   課間。或者說是長達三個半小時的午間空隙,大概都夠自己成為魔法少女拯救世界了。不過比起拯救世界那種事情……還是先解決午飯,然後花兩個半小時祈禱不要掛科比較好一點。

   化學課。怡卉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自己就算拿不到板書,至少得嘗試搞懂課上到底講了個啥。有關植物科學的東西實在是太難了……誰管哪個草能不能食用,有沒有特殊物質,自己又一輩子都用不到!草,生了出來。

   但、……嗯,大學里有多少東西自己後半輩子又能用上的呢。所以,利用教授的輔導時間超車超神——!才是自己的出路。

   才走到研究生部門的六樓走廊中間,半掩的門內就傳來兩個女生吵鬧的爭辯聲。

   “那E組試劑到底該怎麼交代啊,突然失蹤了一管這可是大事,那麼危險的東西被人給偷走了該怎麼辦?!”

   “雨琴你別想那麼多了。我都跟你說了我早就猜到會有這種結果……原本這就不是個人開發項目,你也知道會委托這種東西的人不可能會希望有書面上的記錄吧。”

   “那新的難題來了,專利的問題該怎、……不、不對啊!為什麼那麼想當然,萬一不是他們取走的咋辦,真發生什麼事會制造出超大級恐慌的吧?!”

   “嗯……這些我自然都有想到。不排除確實有這種意外的可能性。但實驗室的門鎖得很牢,我們這間的鑰匙連清潔工都沒有。唯三的鑰匙一把在我家,一把在你身上,第三把在學校保險庫。門真的是鎖好的嗎?”

   “門和窗那肯定都是鎖得好好的。”

   怡卉聽得好奇,下意識偷偷順著門縫往辦公室里看去,一不小心頭伸出來太多,和教授的視线撞了個正著。

   “有同學來了哦?這個話題的話你還是收斂一點?”

   “什麼跟什麼嘛。”

   “同學,進來吧?”

   怡卉身子一抖,但也算不客氣地輕輕推開了門,低了低頭:“艾老師……”

   “我也很愛我自己。方同學進來吧。”艾憐教授嘴笑眼不笑地招呼道,擺了擺手,“你,回避。”

   “嗚呃,好不甘心啊……!!”雨琴抓著頭發轉身朝門外走去,“怡卉你加油。”

   “啊、嗯……”

   感覺自己在這里都要熟門熟路了。

   雨琴一臉氣衝衝地離開辦公室後,也沒隨手關門。怡卉想了半秒,探手去推門把,背後艾憐教授正好相問:“要不要幫我管理網上的課件?”

   “嗯……?對不起,老師您說什麼?”掩上門的刹那,怡卉回頭問道。

   “我下半個月要忙研究生指導,北京那里好像也需要我本人出面一趟。最近工作上變忙的話,實在是沒空去操心重新給課件排版修改,定時上傳到學生面板里。”艾憐教授一邊對著電腦屏幕盲打,一邊繼續講道,“我想反正方同學隔兩三天就會在課後過來請求課件,不如直接將管理已上完的課件這個偉大的職責交給你了。”

   “嗯,可是……我其實也很需要老師您幫我講解、”怡卉頓了一頓,瞧艾憐教授並未打算插嘴,“因為我覺得老師您總是幫我更好地了解課堂上講的內容。”

   “方同學總要學會自己理解的吧。而且你也有這個能力。每次我只要給你一個大致方向,其實你自己就找到竅門去記住了吧?你也知道死記硬背對了解這門課不會起到任何作用,這才會經常來咨詢老師。”

   “嗯……”

   “想不想?只是在咨詢方同學自己的意見哦。雖然接下來我這里會變得很忙,也沒有到完全沒法照顧課件上傳的地步。”艾憐教授謙遜地向怡卉笑了笑,“我也就是鑽個空子,好讓我更加集中在其他事情上而已。”

   “我明白了。那麼,但是、……如果我心里還有問題的話、就是如果我還是沒能自己明白課件的話、……”

   “這種事情我就沒有強求啦。方同學真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的話,辦公室咨詢時間還是歡迎來拜訪。”艾憐教授衝怡卉眨了眨右眼,“然後今天的話,我也可以照常幫你一把哦。”

   “啊、可……張學姐剛剛好像在和艾老師聊很重要的事情吧?我覺得……我不該打擾你們。”

   “沒事的沒事的。那件事情其實並沒多要緊,是張學姐想得太復雜了。”

   “是……實驗室失竊了嗎?”

   “是啊……”

   艾憐教授並未深入講述下去。怡卉自覺可能教授有難言之隱,便立刻回到了上一個話題:“那麼、我……我來管理這節課的課件的話,真的沒關系嗎?”

   “方同學是很有責任心的人吧。”

   “啊?唉?我很沒責任心的,老師您過獎了,我肯定沒法做這種的……”

   “那就太好了呢。”艾憐教授從辦公桌後起身,向怡卉伸出一只手,“從今天起到學期末,這項任務就交由方同學負責了——!”

   “哎哎?老師您別開玩笑了,我真的……”怡卉幾步後退,結巴了半天,最後還是妥協了,“我明白了……”

   “不要太有壓力。每次下載課件的人都沒上兩位數。”艾憐教授收回手,接了個響亮的“哈哈”,“你就算單元給上傳錯了,編號填錯了,我估摸著都不會有學生發現。”

   “好慘……”

   “大家上這節課都是有目的性的吧。而且這個目的性里,學習這節課的內容真的只是次要的。”

   “嗯……”

   “什麼課的前置必修,什麼專業的必修,要不就是學了這門課的話畢業之後成績單看上去比較好看。方同學也是這樣的嗎?”

   “啊?”怡卉嚇得一句回答都不敢說出口。

   “肯定是這樣的啦。我都不需要問你。”教授上前幾步,使勁拍了拍怡卉的肩膀,讓她不禁咳嗽一下,“總之,我會給你創建一個上傳和編輯文件的賬戶和密碼。不要交給陌生人,不要交給朋友,不要上傳非法資源,不要不小心把色圖上傳上去。”

   “老師……!!”她急得滿臉通紅。

   “開玩笑的啦。坐過來吧。文具有帶好嗎?”

   “嗯,有帶……一張紙。”

   “對自己的濃縮能力很有自信啊,年輕真是好啊。”

   “艾老師您也很年輕的……”

   “那跟我講話就別帶‘您’了,畢竟是同輩嘛。”

   “老師您別這樣了啦……”

   講解今天早先的課程並未花費多長時間。就如同艾憐教授先前指明的一樣,怡卉只需要聽懂三分之一,就基本能領悟剩余的部分。又有學生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時,怡卉不經意間瞧見,回過神才發現今天的課件也差不多復習完了。

   “老師、我該是時候走了。謝謝您。”

   “啊、沒事。我之後會把賬號創建好的。你晚點查收郵件,學生郵箱。”

   “嗯。真的非常謝謝艾老師。……”攤在桌上的並沒什麼值得收拾的。怡卉將紙對折兩次,扣在筆上雙手抓好就起身欲走。

   但什麼事情忽然從她的腦海中閃過。

   “艾老師。”

   或許是那麼天才,那麼年輕漂亮的艾憐教授的話,就能給予更適合自己的見解吧。

   “方同學怎麼啦?”

   怡卉轉頭瞧了瞧門外想要把自己藏起來的另一位學生,隨即望回教授,詢問:“老師,如果我最想要嘗試的事情,是見不得人的……嗯,或者說,不太被社會認可。我似乎想做這件事,但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我已經嘗試過,但也沒有找到最後的答案。就算深入下去我也不可能被社會重新認同,但我或許會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這樣的話……我值不值得冒險去試一試?”

   “不試的話,會後悔一輩子的吧。”

   “但是,萬一試過了之後……被人看不起了,見不得人了,自己卻也沒有任何收獲,不就更是完蛋了嗎?”

   “方同學覺得,是努力冒險過後的失敗更有意義,還是臨陣退縮更有意義呢?或許一敗塗地之後你會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但從未嘗試過自己質疑的道路,這樣的結果只會是給自己留下一輩子的後悔。這種後悔並不是做錯了選擇,而是因為從未做過任何選擇,導致你很可能無法鼓起勇氣做更加關鍵的抉擇。”

   怡卉沉默不語,臉色怪異。

   艾憐教授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狀況一般,靜靜地打量了怡卉的神色後,在某種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後,故作鎮定再次開了口。

   “方同學想做的事情,再不做的話,就來不及了吧。”

   “嗯。”

   “那就拼拼看吧。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選擇。只要你的選擇沒有負面影響到本該與此無關的人,那無論你做了什麼,社會都沒有資格對你口誅筆伐。我問你,方怡卉同學,你覺得就此時此刻,你最想做的事情,你唯一覺得自己有動力嘗試的事情,是這件事嗎?”

   “嗯。”

   “你是通過合理的途徑去做的嗎?”

   “嗯……。”

   “你有考慮過跨出倫理的灰色地帶,去做真正侵犯到他人權益的事嗎?”

   “沒有。”

   “你覺得,這件事,有意義嗎?”

   怡卉愣在了原地。

   她並不知道這一切有沒有意義。

   不,她其實清楚答案。

   她知道,這件事……就如同其他自己正在質疑的事物一樣,其實對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毫無意義。

   但如果……這是讓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動力的話,那這僅剩的希望,就算是破滅,也必須要讓它粉碎,而不是直到結局來臨都無法確認它是否真的只是一層蜃樓泡影。

   如果她不是為了這個世界才存在的,那她終究只能為自己而存在。在這樣的情況下,做自己最想做的自己,同時讓其他人有機會做他們最想做的自己……這個世界,難道就是在這樣不成文的條約與交易下構築起的享樂主義社會嗎?

   那既然已經是如此,怡卉需要做她想做的事。

   怡卉想要做她想做的事。

   因此,她需要這麼做。

   因此,她想要這麼做。

   因此,她存在於此。

   艾憐教授想要告訴自己的,也正是這個道理嗎……?

   “嗯。”——於是,終於還是如此答復。

   艾憐教授似乎早就知道怡卉一定會給出肯定的答案,立刻接下去應道:“那麼,就算這件事是違法犯罪,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會去做。”

   “……”

   是……這樣的嗎。

   “老師有幫上你的忙嗎?”艾憐教授將後背陷入舒適的電腦椅靠墊中,雙手枕在腦後。

   怡卉默默地點了點頭,陰沉著臉走出了辦公室。

  

  

   昨天早上醒來後,雖說不知算不算正式地成為了凌湫的女朋友,但她還是承擔了成年人的責任,將凌湫護送回了他家門口。

   “還能見面的吧”——心照不宣地向對方問出了這句話。

   “嗯,當然了。”

   最後是怡卉率先開口回答了這條問題。

   但由於學業恰好會在近期忙碌起來,自己也暫時無法分心照顧會所那里的工作了。再能抽出時間去跟凌湫見面,還不知道會是多久之後。

   但所幸,現在……

  

   至少有凌湫的社交軟件聯系方式了吧。

  

   那樣的話,真的就太好了。自己也不算是孤單一人了呢。

   “凌湫!||在不在?”

   嘗試向那邊發了一條消息。還沒來得及期待回信,就見屏幕頂端跳出了“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秒回也太棒了吧?

   “下午第一節課,體育。||開小差。”

   “體育哪能算開小差啦。||剛剛從教授辦公室回來,現在打算先去吃中飯。||我在聽歌哦。||你也想要聽嗎?|| music.163.com/#/song?id=28308659。”

   “你已經給我發了多少首麻呼的歌了。||我對多少年前的過氣文化一點興趣都沒有,倒是聽一點最新最熱最火最潮日文歌啊。||我還期待你給我擴展一下我歌單呢。||而且,你老是發我正太音的歌,這不就展示出了你那種過分恐怖的個人喜好。”

   “我才不是正太控啦。||我是凌湫控,非常忠實的那種姐姐粉。”

   “那更恐怖了。||而且剛剛認識兩天罷了,你還真是恬不知恥啊。”

   “三天嘛。”

   “沒有任何區別好不好。”

   “哎嘿。”

   ……

   然後,對面的回話就斷了。

   “周六要不要一起吃晚飯?||然後好好地和姐姐一起過一晚上?”

   ……仍然沒有任何回信。

   唔嗯……為什麼突然不回復了呢。怡卉嘟著嘴,焦急地等待著聊天窗口的變動。

   ——啊、提示音。是新的消息發過來了。

   “抱歉啊老師突然把我叫走。||我晚點回話。”

   “嗯嗯,去吧!||待會記得回答我哦。||我要早點定位置的,去吃一家很棒的飯店。”

   怡卉滿懷歡喜地發出了消息,靜靜地等待著凌湫將在未來不遠的某一刻回復自己。

   只不過,直到冗長的午休終於結束,都已經一屁股坐在了下一節課的課桌座椅前,掏出充電完畢的平板電腦時,她都沒能收到凌湫的回信。

   ——凌湫那里是遇到什麼事了呢……

   等到晚上,總該回話了吧。

  

   因此,直到深夜,昏昏欲睡的間隙,怡卉都還抓著手機,期望著能收到那條遲到許久的回信。

   但最後的最後,她依舊什麼都沒有收到。

   凌湫就這樣,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再發來任何消息。

  

   “凌湫,出什麼事了嗎?”

   次日一大早,盯著空空如也的QQ聊天頁面……終於按耐不住的怡卉,本著不去過分打擾原本就忙於初中生活的凌湫的心思,卻還是發出了裝滿自己整個大腦的疑慮。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凌湫、能……能出什麼事?萬一他真的出事,那自己、自己……怎麼辦?

   心中隱約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就算知道這只是自己多想導致的錯覺,被陰雲籠罩的內心卻漸漸地被擔憂所蒙騙,不由自主地信任起原先根本不會理睬的臆斷。

   “凌湫,沒事吧?姐姐擔心你啊。”

   發出了這條消息的同時,她也終於堅定了早就想做出的舉動:既然擔心得坐立不安了,反正自己知道凌湫家的具體位置,今晚……不,今天下午就出發吧。

   目標就是凌湫家。

   不過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他……?萬一他是故意不理自己的、不……不會,凌湫絕對不會欺騙自己的。自己可是他的女朋友,雖然他只是小孩子,但她相信著他。

   凌湫是不會一聲不響地離開自己的。

   絕對不會。

  

   絕對……不行。

  

   剛剛下定的決心,怎麼可能就這樣辜負……自己、自己是向凌湫動了真心實意的,他……他就算只是個孩子,也一定意識到她的情感了吧?!

   那天晚上……那夜,寄托予凌湫……這粒,禁斷的愛情之種,都已經埋入土壤了啊,怎麼可以……讓它,白白地期待著,又那樣失望,心灰意冷……未能見到真正的陽光,便已經枯竭、……腐敗……

   要去見凌湫。

   就算是被可能只是三分鍾熱度的他給甩了,也要得到一個正式的答案。從他的口中——不是通過無聲的放置,而是要讓他親口道出拋棄自己的事實。

   是的,至少……那樣的話,自己也不用瞎擔心了,也可以回到……最開始的,那種孤單的時期了。

  

   只是回到三天前的狀態而已。

  

   ……哪怕,已經獻身於他。

   這樣啊……

   自己果然是做了不得了的蠢事,是吧。

  

  

   夜晚將至。黃昏下,怡卉佇立於凌湫家的大門前。

   已經站在這里半個多小時了。

   拎著慰問禮物的手都有點酸了……總像這樣站在人家門前也太過頭了吧,這麼想著,終究還是給自己下了個台階,坐在了他家門旁的地上。

   玩起手機,裝著禮物的小紙袋置於一旁較為干淨的地方。刷完每日副本,清完幾個游戲的體力之後,再怎麼被拖堂的初中生也該回家了吧。……

   ……真是慢啊。

   時間一分一秒……一時,這樣不斷流逝著。

   不知不覺間,故意壓低了效率的前提下也已刷完了所有的日常副本,靠著地脈清光了樹脂。

   為什麼,還不來……

   這里可是你的家啊。

   不管怎麼,也都該回來了吧。

   你……你這麼小一個男孩子,而且還有姐姐作為女朋友了……上學周間,大晚上的能跑去哪里?難道回家還會迷路嗎?

   為什麼還不回家,求求你了……快回家吧。

   凌湫、……

   當最初不祥的預感中最無法接受的那一種可能性愈加接近殘酷的現實後,心情反而不知是因為麻木還是怎麼,漸漸宛如明鏡止水,未起一絲波瀾。

   “姐姐想你啊。你回不了家的話,再不回家的話……我就,真的要先回去了哦。”

   ……然而,空蕩蕩的頂樓復式門廊,就連自己的回聲都略顯空虛了。

   根本沒有人跡啊。坐在這里那麼久,太陽都落山了……自己,有些害怕了。

   這里,很黑啊。

   這里,很……

   是因為什麼事情,那麼晚都不回來呢……

   怡卉搖了搖頭,繼續掏出了手機。這回,則是清點所有的未讀郵件,完成幾項簡單到能在手機上做完的作業,打發時間。總不能讓空等占用光自己本就有些趕不及了的月考忙碌期吧。

   “為什麼要在這里扣分啊……”

   嘆了口氣,接著繼續刷起郵箱。

   “該寫封信給系指導教授了。”

   起草、……修改,直到成功發送,然後趕緊撤回,數次檢查自己的語氣應該沒怎麼出錯吧——然後再次發送。

   故意放慢……手指的速度。思維的速度。

  

   “肚子餓了。”

  

   略微抬起目光,屏幕最左上側的數字已經跳成了21。

   ……

   是這樣啊。

   還能是怎樣呢。

   是和朋友一起去吃飯了嗎?

   他……他哪來的朋友?甚至會關系好到一起去吃飯?

   那晚他跟自己說過,班里那些人基本都不值得當他的朋友。

   而且,如果只是和朋友出去吃晚飯的話,為什麼不回自己的QQ和短信……

   “不行啦,凌湫實在不回家的話,再怎麼姐姐也要去吃飯了哦。姐姐已經很餓了。”

   這樣,慢慢地起身,忍受著抱膝許久的渾身鈍痛,轉頭彎下腰,將裝著曲奇與巧克力的小紙袋置於門前正中的地面上方,“這樣的話,你進門的時候就能看到了”——這下就可以放心離開了吧。

   “真的很餓了。胃會出問題的。”

   留下禮物,然後——

   放心……離開啊。

   按下了電梯的下行按鈕。沒過一會兒,電梯就到達了這一層,門扇向兩邊開去。

   果然是空空如也的轎廂啊。自己在期待些什麼呢。

   凌湫……已經……

   不,凌湫不會出事的。

   他怎麼可能出事呢,絕對沒有任何可信度啊。哼哼,自己不要多想了,這麼擔心也沒法分擔凌湫的學業壓力嘛。

   如果凌湫知道自己在為他擔心的話,肯定會撅起嘴責怪自己多管他閒事的吧。

   哈哈,他總是這樣……明明都已經成為戀人了,還……老是會自然而然演變成姐弟一般的對話。

   明明都已經……

   成為……

   ……戀人了……

  

  

  

   ……唉?自己,自己怎麼又、哭了……

   討厭,自己……都說了,自己只是在瞎擔心,在多想啊,凌湫……

   凌湫,他……凌湫是絕對不會出事的,他……絕對,不可能,不可能偏偏輪到自己的男朋友……

   不可能,……?

   自己又為何能斷定這種事情……不可能?

  

  

  

   漆黑無人的走廊中,怡卉正對著作為唯一光源的電梯轎廂,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捂著臉放聲痛哭。

   手機順著她跌倒的方向,在地板上摔得彈起數次,最後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被不小心撞亮的屏幕,沒過幾秒便再度隱入純黑。

  

  

  

  

  

  

  

  

   宛若搖曳於湫水湖畔的禁約之花。

   那禁忌的花瓣,像是驗證那契約的破碎,隨風飄零。

  

   只是始於一份“契約”而已……

   在約定徹底失效後,那形單影只的“契”字,又能象征著何物?

  

  

  

  

  

   ……這就是現實吧。

   你終究,永遠,都只能是孤身一人。

   擦去了干涸的淚痕後,怡卉顫顫巍巍地自地板上坐起身子,有氣無力地伸手去夠摔得離自己有點遠了的手機。

   但就在快要夠到手機的那一刹那……

  

   是……QQ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夢花火》 by まふまふ

   [[jumpuri: - MV:Bilibili >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ms411f7GX]]

   [[jumpuri: - MV:Youtube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XyblBqHeGc]]

   [[jumpuri: - 網易雲音樂 > https://music.163.com/#/song?id=28308659]]

  

  

  

  

  

  

  

  

  

  

  

  

  

  

  

  

  

   [newpage]

  

   “凌湫!||在不在?”

   “下午第一節課,體育。||開小差。”

   “體育哪能算開小差啦。||剛剛從教授辦公室回來,現在打算先去吃中飯。||我在聽歌哦。||你也想要聽嗎?|| music.163.com/#/song?id=28308659。”

   ……?又是她喜歡的那個正太音歌手。是在2025年之前超火的那個麻呼麻呼吧,這兩天已經被她安利了無數遍了。

   雖然確實很好聽,但凌湫沒有興趣去聽超過十五年的老歌。

   “你已經給我發了多少首麻呼的歌了。||我對多少年前的過氣文化一點興趣都沒有,倒是聽一點最新最熱最火最潮日文歌啊。||我還期待你給我擴展一下我歌單呢。||而且,你老是發我正太音的歌,這不就展示出了你那種過分恐怖的個人喜好。”

   “我才不是正太控啦。||我是凌湫控,非常忠實的那種姐姐粉。”

   “那更恐怖了。||而且剛剛認識兩天罷了,你還真是恬不知恥啊。”

   “三天嘛。”

   “沒有任何區別好不好。”

   “哎嘿。”

   ……“周凌湫同學。”

   “……”

   凌湫一聽出這是自己班主任的說話聲,手指上的動作停了半秒,而後便欲繼續打字。

   “周凌湫同學,老師也不想跟你說這件事,但吳老師剛剛吃飯的時候告訴我,她跟你約了中午見面,然後你沒去找她嗎?”

   “可是我又沒同意她,就這種情況還非得過去才行嗎?”

   壓下不耐煩的情緒,嘗試略帶敬意地答道——這種嘗試顯然在開口的瞬間便失敗了。

   “我看你現在在手機上很忙,是在做什麼課程外的事嗎?”老師耐心滿滿地試問。

   “沒。就是跟人聊天。”

   “要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請,還是去找一下吳老師吧。老師知道凌湫同學很討厭學校里其他老師,但至少咱們念在學生的本分上還是得尊敬師長,還是不要讓……”

   “我知道了。”凌湫忍住嘆氣的衝動,應道,“你等下,我跟對面說個再見。”

   “老師不打擾凌湫同學了。一定要去數學老師那,凌湫同學會照做的吧?”

   “是純粹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這麼做的。”一邊說著,一邊按了屏幕。面部掃描過後,屏幕自動亮起。

   “周六要不要一起吃晚飯?||然後好好地和姐姐一起過一晚上?”怡卉姐姐的新消息躍然屏上。嗯……好像看到得有點晚了,姐姐會不會不高興啊。

   “啊吳介老師,我跟周凌湫說過了……”

   “說過他站那玩手機?你怎麼不把他手機給收掉?”

   “你就先甭管,讓身為班主任的我去管教他比較合適……”

   “不是我說你,你這管教得還不夠力度,你看看他,成天成天課也不聽,作業也從來不做,跟老師講話的時候半點禮貌都沒帶。”

   “他還是經常交作業的,是吳老師你言重了……”

   真煩。

   倒不如說,還好有王老師給自己說兩句公道話,不然現在連跟怡卉姐姐打聲招呼的機會都沒剩了。

   不過……周六,一起吃飯啊?當然可以了,立刻就期待起來了呢。……

   只可惜現在沒空去說那種事情了。

   “周凌湫,在那里干什麼?!”

   王老師頂不住了。為本校唯一靠譜的成年人默哀三秒鍾。

   凌湫飛速地打完句子,向怡卉那連發了兩條消息過去。

   ——“抱歉啊老師突然把我叫走。||我晚點回話。”

   然後將手機揣進衣袋,朝著數學老師的身後走去。辦公室?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在哪。

   “周凌湫同學?”聽得出,吳老師現在是在強忍怒意。

   “干什麼?”凌湫毫不客氣地答應道。

   “你還真的想大搖大擺裝作自己什麼都沒做嗎?你班主任寵你,我可不會給你百依百順的。手機,交出來。”

   “我就是不交了你怎麼我?”凌湫壓低聲音,蔑視地瞪了過去。

   “交出來!校規允許你下課玩手機了嗎?!你一而再再而三都這副腔調,你是不是不想再在這個學校讀書了?”

   又拿這種事情當做話柄。少了自己正在接受九年義務教育這件事之後,她們怕是什麼借口都掏不出來了。

   凌湫知道,吳老師之所以火冒三丈,無非就是因為“那種事情”。雖說自己厚臉不賴賬,最終也只是能給他們看看自己的臉色,嘗一嘗問題學生給他們帶來的毫無必要的苦頭。

   最後還是得照著他們說的去做的。

   畢竟自己每天對待老師都是這副態度,要不是自己身價背景過硬,怕是不知道多久前就被從這學校里攆出去了。

   “這是我手機。開心了嗎?”

   “跟我到辦公室走一趟。”

   “你說得好像我不知道是要去辦公室一樣,還是你覺得我認不清去辦公室的路怎麼走?”

   吳老師氣得憋紅了臉。要真的四下無人,王老師不在牆後瞧著這兒,怕是她真的要上來打自己了。

   呵呵,可惜她做不到啊。可惜。

   不爽就來打我啊,看看是我綴學更快,還是你離職更快。

   “那跟我來辦公室吧。”——這句話是凌湫說出來的。他故意用迅捷的腳步走在了老師的前頭,一進辦公室,毫不客氣地就坐在了吳老師辦公桌旁空著的木椅子上。

   吳老師陰沉著臉,說道:“站著。”

   “噢。”凌湫應道,紋絲不動。

   她也不急著再跟凌湫拉鋸戰,一屁股坐上自己辦公椅,手指敲打著鍵盤上的空格鍵:“知道為什麼我叫你來辦公室嗎?”

   “我不知道,你告訴告訴我唄。”

   “……”老師將手指重重擊在空格鍵上,強忍怒意闡述道:“我應該有跟你講過吧,數學輔導練習冊是全班一起定的,根本沒商量按照人頭定好,人人都要交錢,你大概以為你不要練習冊就可以不付錢,都是校方已經買好的,讓你付款你就必須得付款。”

   “這種強制性的購買項目,真要做就做得像一點,加到我學費里會讓你們少只手還是丟掉賺五塊錢的機會了?”

   “我現在是在跟你講作為一個學生的義務!”面前的吳老師拼了命地穩住想要砸鍵盤的握拳左手,“周凌湫,你應該知道你家很有錢吧?那麼有錢還為一本練習冊的五塊錢討價還價,你裝什你、你就、你是覺得這筆錢意義非凡了還怎麼都不肯花了是嗎?我看你手機一更新換代就買新的,成天不學習回家肯定是很多電腦游戲設備,偏偏到了學校練習冊都不買了,你花錢方式就是給五塊錢找借口逃避你完成作業的學生天職嗎?!”

   “老師啊您別搞錯了,這不是什麼五塊錢的問題。我承認,我家很富。”

   老師一頓,而後見著凌湫那叛逆的小表情,立即領會了他的話中話。她臉上的慍怒難以遮掩。

   “怕您聽不明白,直說吧,這五塊錢確實對我來說毫無價值,但這並不代表我就有義務去施舍給你們,讓你們賺飽這些不會增添你們工作負擔的事情。”

   “你現在不就是在增添我的工作負擔!!”吳老師的說話聲音徹底壓不低了,“今天放學之前把錢交到我手上,一分都不許少,不然這個學校你也不要待了,你要玩你的游戲,你有錢,你回家去,上什麼學,浪費座位,給師長的生活增加壓力,你還能有什麼用處?”

   “我就當捐給乞丐了。”凌湫從口袋里隨意掏出了一張紅色的紙幣,拋廢紙一樣拋了出去,隨即起身冷冷地衝道,“手機能還我了麼?”

   “喲周凌湫同學,你說呢?”吳老師放任那張紙幣孤零零地飄到地板上,點了下頭,“放學自個兒來取,順帶著95元找零。”

   “都是施舍了找什麼零啊,擺什麼素質架子。我上這學校的用處不是你說了定的,但我敢肯定地告訴你,不管我對這學校有什麼價值,你都分不到一杯羹。”

   “你敢不敢跟你父母這麼說話?”

   “我不敢跟長輩這麼說話。我覺得你沒什麼資格當我的長輩,你枉為人師。”

   不顧吳老師已經氣得張著嘴卻一句話都不好吼出來,凌湫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教師辦公室。

  

   “同志,你回來了!”

   “呵呵是啊。”

   凌湫沒好氣地從召褘身旁走過,默默坐到了教室靠窗的最後一個座位上。

   “你又和老師去吵了對吧?”

   “是啊家常便飯是吧。”

   “剛剛雯潔手上最新小道消息,你懟吳老師的話也太爽了吧!真該錄下來曬在表白牆上!”召褘無視了凌湫瞬間大吃一驚的神情,無縫接續無腦夸贊道,“正義之星啊,勇士,最硬最惡優等生,終於等到你!!”

   “你、……你們有病吧?你們真的跟著我一路跑到辦公室去看我和老師吵架你們真的有多閒啊,這功夫不多吃幾口中飯實屬文字意義吃飽了撐的來瞧我私事嗎。”

   “很帥啊,雖然確實很不良學生,但一想到是吳老師一切都正道的光照出來了!所以你的手機……”

   “沒拿回來呢親。”

   “我知道沒拿回來,就問一下你打算怎麼聯系你那小女朋友。”

   “你、……”

   “大女朋友大女朋友!安息!”召褘後退一步,連連擺手。

   “不我的意、你這是另一回事,你說你知道沒拿回來、你們……你們到底偷看到什麼時候啊,我出辦公室的時候沒見外頭有人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畢竟是雯潔嘛。要問女生的特征是什麼你懂的,她可是把八卦技術給單向針對無限放大了。”

   “你不會不知道的吧,女人什麼的我從來都懶得關注。”凌湫嗤笑一聲,頭都已經埋進手臂里了這才一怔,低著頭悶著聲幽幽問道,“……是哦,你說的對,你覺得沒手機我該怎麼聯系我女朋友?你有帶手機嗎?”

   “但你QQ開了設備驗證的啊、——”

   “是。”他嘆氣。

   “哎,別焦慮,這種簡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既然是正義的凌湫必定有辦法的吧?!從辦公室偷手機有安排起來嗎?”

   “我不至於做那種明擺著觸犯校規的事。”

   “光是跟老師正面勁爆吵架就已經凌駕那種不起眼的程度多少倍了吧?”召褘言之有理。

   凌湫不斷點著頭,下巴磕在課桌上,發出嘚、嘚的聲響。

   這樣的話,最好的方式、最直白的解決手段,肯定是……下課後,直接去“那里”找怡卉吧。

  

   下課……

   對,沒錯,並非放學。

   等上完語文課,立刻走人。……不行。

   不行。手機還擱吳老師那兒呢。還是得等到放學,只要放學之後第一個走就行了吧。

   真是麻煩事。

  

  

  

  

   悠長悅耳的鈴聲再次回貫教學樓半敞開式的走廊,凌湫的手自教師辦公室的房門門把上收回,閉目嚼唇,一聲不吭。

   將今天值日是輪到自己這件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由於急著去找怡卉,每日班會一結束就立即抓起書包往外衝,結果被老師給直接叫住。原本還能太太平平地在中途無聲開溜,現在這麼一跑反倒表現得根本就是自己要逃班,根本跟人解釋不清了。

   接著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凌湫當然知道原因了),總被安排和自己一起值日的那位反而代替自己開溜了(但……雖說十分合理,但他也有很……友好,地請那位干了兩人份活的同學吃日式燒肉啊,難道他今天也有啥急事、?)。

   於是乎,凌湫礙在班主任的面子上又不好全然置教室不理,所以硬著頭皮盡可能以最快速度解決了黑板、地面與桌椅。

   然後是地面,然後是桌椅,然後又是桌椅他我……這群人為什麼要待在這教室里跑來跑去的不走啊,聊天玩手機什麼的到外頭玩不好嗎?去奶茶店不好嗎?買炸雞排不好嗎?我在這里很辛苦地值日唉?!難道其他值日的人每次也都要經受這種吃力不討好倒貼白干活的酷刑嗎?

   那自己之前的開溜果然是太過明智了吧——

   而且現在最大的問題是……

   不知道是被連環打擊報復了還是怎麼,明明他感覺上已經把值日了結得很迅速了,一到辦公室來一看,至少也得有個老師在批卷子吧這樣想著——卻只目睹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踮起腳,勉強能透過門上的玻璃小窗瞧見里頭被黃昏的余輝映照的辦公桌椅,花花綠綠的書本和文件夾點綴之下,還挺好看的。

   ……門鎖了。

   而且自己的手機還在里面……

   真想讓老爸托關系找個啥事情把這數學老師飯碗給砸掉啊。他氣餒地用手指砸了砸自己腦門,轉身背靠在門上等了小五分鍾,最後還是沒見到四周有任何樣貌在18歲以上的人士出沒。

   拿不到手機了。又不好破門而入,這下會真被開除的。要不就去找其他老師……太麻煩了,而且上哪里去找比較好?千辛萬苦找到的老師也不一定有辦公室的鑰匙。

   那……自己沒手機也就等同於沒QQ;既然沒QQ,自己該怎麼聯系怡卉?

   ——你說什麼?用微信?噢噢謝謝你啊,這辦法真好,你覺得我會沒想到嗎?

   打電話?我不知道怡卉的電話號碼啊,現在這年頭誰談戀愛還交換電話號碼?

   啊?你、你說這是情侶之間的基本行為?噢、呵……對不起哦,我沒有戀愛經驗。我是戀愛啥批。走了,告辭。

   凌湫走下教學樓,一路張望也沒有個結果,只得大踏步向前,朝著學校大門離去。

   沒有手機就沒有手機——反正,我知道怡卉會在哪里。

   什麼?我當然不是要回家了。這個方向不是我回去的路。那顯而易見了吧,我究竟想要到哪兒去。

  

  

   “真的不在嗎?確認過了嗎——方怡卉。”

   “你姐姐確實今天沒有來接班。”

   前台的馬尾辮大姐姐已經數次無奈地告知凌湫,大意均為雖然今天是排班有怡卉,她卻沒出現在會所。雖然在凌湫焦急與多疑作祟的輪番詢問下,她已經試圖跟怡卉打了一通電話,卻被對方直接掛斷了。

   ……應該是被人為掛斷的,她也不太清楚。這你也能不太清楚嗎?凌湫的心中隱隱浮現出不安。

   “那我姐姐就是並沒請假咯?”

   她點頭應了聲是。

   凌湫手指敲敲下巴,又抬頭問道:“她經常有遲到嗎?”

   “她平時也是在名牌大學上學的吧,經常也有趕作業和項目導致遲到的事情。不過說回來,經理好像從來都沒在意過她這樣的曠班行為……”或許是覺得跟凌湫這種年齡這麼小的小孩(這樣一想就突然覺得好冒犯!!)說這番話也沒什麼意義吧,她講述後半句時的話語聲沒片刻便聽不太清了。

   凌湫也不想去在意她們工作方面的事,便接著詢問:“你覺得我在這里等她,她晚點會到的可能性有多少?”

   “小弟弟,你不可以長時間待在這種地方。”這大姐姐前台的思路轉得也太快了吧,根本沒機會從她嘴里撬出想要的信息。

   “唉?這地方怎麼了嗎?”凌湫裝傻。

   大姐姐搖了搖頭,戳穿道:“小弟弟你肯定知道這里是什麼樣的場所吧。總之,不可以——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待在這里。現在很晚了,就看在對小方的表弟負責的份上,我幫你叫一輛車送你回去吧。”

   “你可以把我送到怡卉家嗎?”他靈機一動。

   “我不知道小方家在哪里哦。”馬尾辮大姐姐咬了咬下嘴唇,“但如果小弟弟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在我手機上輸一個靠近你姐姐家的地址。”

   “但是……”凌湫吸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怡卉家在哪里。”

   “嗯?你不知道自己表姐的家在哪里嗎?”大姐姐吃了一驚。

   可惡……和反應這麼快的人根本蒙混不了任何東西,再聊下去怕是自己並非怡卉表弟的事情都要暴露了。不愧是服務中心的前台,不愧是服務中心的前台……還是趕緊開溜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讓、唉等等,我可以給你叫車……”大姐姐見凌湫拔腿就走,趕忙想要從前台後頭繞出來,指著手機追上去。

   “我自己也可以叫車。”

   “不用小弟弟親手打車了,姐姐可以幫你做這些,也算為你的安全負責。”

   “沒事沒事,我、唉我真的不用你擔心。”他著急地迅速開溜,腳步再快一點就成小跑了。

   才不會讓你給我叫車。

   ……因為,我可不打算這麼快就走。

   我不知道怡卉家在哪,可我知道這里就是她工作的地方,只要守在這里必定就能等到她出現。總不可能一整晚都不出現吧……?就算是這樣的話也沒關系,反正明天就可以溜進辦公室把手機給順回來了。那樣必定就可以找到怡卉——

   就現在而言,既然那扎單馬尾的有點颯颯的大姐姐不讓自己待在會所大堂或者休息室里……自己就坐在附近街旁就好了。

   反正能輕而易舉地認出怡卉,自己也不近視,也披著羽絨夾克。從去上學開始就一直披著,或者說天天上學都會披著。

   雖然現在的天氣確實很熱就是了……

   凌湫找著了第一次與怡卉相見時自己坐著的路旁花圃的石頭矮牆,腳尖一踮,勉強用屁股夠到了頂端。

   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地方似乎挺高的……是因為那時有心事吧。

   他左右張望了片刻,隨後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刷起了QQ——

   ……?

   手機呢?完蛋,手機被偷了?!

   手機被偷了那我游戲數據怎麼辦!?我凹的分我不想再打一遍啊啊、!

   他心急如焚,氣得直接從矮牆上一躍而下,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完蛋了,這下可真的是全崩壞了,要報警嗎?沒有手機怎麼報警?!最近的警察局在哪、不是,他們真的會管這種事情嗎,雲存檔萬一沒同步該咋辦?

   凌湫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著。

   好十秒後,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學校老師的辦公室桌子上躺著。哦,那沒事了。

   想到這里,凌湫瞬間回歸了無表情的常態,慢吞吞地又坐回了牆上。

  

   ——那麼,沒有游戲玩該咋辦啊。

   自己應該不會等太久吧。

  

  

  

   ……

   人還沒有來。

   剛坐在這矮樹叢旁邊的時候,外頭街道還沒這麼嘈雜,或者說車流與鳴笛聲尚未這樣此起彼伏。晚霞早就被紫中摻著過量光汙染的厚厚的夜空所取代。

   凌湫扒完了最後一口白飯,將紙飯盒的蓋子蓋上,暫時擱在了大腿旁的石制牆面上。

   原本都不打算先吃飯的,再怎麼也該一起享用晚飯才對——可都不知道等多久了,怡卉也還沒有出現在視野之內。

   “會不會早就進去了,只不過自己在買盒飯的時候正好與她失之交臂了呢。”聯想到那晚怡卉漫無目的地想到街上晃一晃,隨即偶遇凌湫的那一幕……就算怡卉已經進去過了,也該出來晃蕩,進而發現坐在路邊已經快長出蘑菇的凌湫了吧。

   那麼看來她是徹底不會來了,今晚……

   就算凌湫的整個心思都專注在怡卉上面,但要他這樣的男生在街道上連部手機都不給,靜坐好幾小時到大晚上,還是過頭了。

   受不了了,現在只想回去打游戲,已經沒情緒約會了。

   反正怡卉今天怎麼都不可能來了——他抬頭仰望遠處街旁那大樓邊上的圓鍾(這是他大約一個半小時前發現的便利設施),已經跳九點了。

   ——會不會是,因為有了凌湫,就不再來做這種工作了?

   由於沒辦法聯系到怡卉,他都無法獲得她的親口答復。完全是盲猜。

   ……唉,自己可真是笨。回家之後不就能用電腦聯系到怡卉了嗎?

   總之,為了避免她擔心自己的安危,先回家給她報個平安吧。反正晚飯也已經吃好了。

   用電腦上QQ的話……

   話說,之前馬尾辮前台姐姐給怡卉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麼怡卉會不接呢?是沒有接電話,還是手動拒接……

   ……

   對哦。

   如果電話打不通的話,發QQ不就沒問題了嗎?!

   當然不是指凌湫自己的QQ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地址,這對干這行的人來說也是很平常無奇的現象吧,但馬尾辮姐姐,說不定……

   有怡卉的QQ。

   對,根本不需要用自己的QQ去跟怡卉發消息啊,自己……自己是低智商嗎?!

   凌湫激動地從牆上跳下來,一個踉蹌便跌在地上,還好馬甲和褲子夠厚,沒磨破皮。他在地上撐了一會兒,待腿部的酥麻感散去得差不多了,便在三三兩兩好奇過路者的目光下站起身,朝著會所的方向快走而去。

   “嗯……?小弟弟你怎麼又回來、……”

   “姐姐你有怡卉的QQ嗎?!”

   “有啊,為什麼?小弟弟你沒有嗎?”

   “借我給她發兩條消息好不好,求求你了!!有很要緊的事請!”

   “可是、你等一下,首先你為什麼要回這里?”這大姐姐已經被轟得徹底一頭霧水,“其次便是,你如果聯系不到你姐姐的話,我發QQ也沒有用處……”

   “真的,大姐姐,好不好啦!”凌湫故意撒嬌道,他自己都快被自己給惡心到了,“我就發兩條消息,真的很快的!!我請姐姐喝雪碧行嗎?”

   “……唉,我到時候可要把你的行為全都告訴你姐姐啊。”她似乎是實在拿死纏爛打的凌湫沒有辦法,放棄了抵抗,在手機上戳開了QQ,清理掉了奇怪的快捷聊天通道後,用手招呼凌湫繞到前台長桌的後頭來。

   “謝謝姐姐,姐姐對我最好了!!”凌湫假笑道。——嘔,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男生。

   “先說一下,我可要椰奶哦。”

   “椰奶也最好了!!”凌湫接過了大姐姐謹慎捏著的手機,一見屏幕上方熟悉的昵稱,邊打字還不忘再開口道,“真的太謝謝姐姐了!”

  

  

  

  

  

  

  

  

  

  

   漆黑無人的走廊中,怡卉正對著作為唯一光源的電梯轎廂,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捂著臉放聲痛哭。

   手機順著她跌倒的方向,在地板上摔得彈起數次,最後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被不小心撞亮的屏幕,沒過幾秒便再度隱入純黑。

   擦去了干涸的淚痕後,怡卉顫顫巍巍地自地板上坐起身子,有氣無力地伸手去夠摔得離自己有點遠了的手機。

   但就在快要夠到手機的那一刹那……彼端卻傳來了QQ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

   怡卉抵著手機的邊沿將其劃向自己,接著沉默著將食指在手機側面一撫,按滅了屏幕。

   QQ消息。

   反正已經沒有系了。不會是他。提示音都對不上特別關心設置。

   ……

   腦中翻來覆去想了幾回,最終她還是拾起手機,點了下通知,輸入密碼進入了聊天界面。

  

   “怡卉?”

   ……是會所那里的同事發給自己的消息。

   無用。除那之外,現在已經再也顧不上任何事情了。

   終歸仍會是一場空。已經結束了。

   “不好意思小夏,我現在真的不在狀態”——想了一想,還是將輸入框刪空了。

   也就是在進行這一動作的過程中,又一條消息從底部竄入了聊天界面之中。她聽見提示音,下意識地朝上一瞥。

   “我是 你男朋友。||(隨後緊接著)我名字怎麼這麼難打。”

   ……

   咦……?

   “凌湫?”

   “怡卉你在哪啊,我在你工作的地方等了你多少個小時了||你今天不會實習了嗎?”

   “那個…||凌湫,我在你家…”

   “你在我家?||你在我家干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的?||哦對你之前送我回家。”

   “凌湫沒死嗎?”

   “等下我為什麼突然就死了?||我才沒有吧。”

   “好開心呢。||原來是我多想了啊。”

   “你現在在哪里?還在我家?||門口?”

   “嗯。||不過沒有關系的,一直在打游戲。”

   “不是你在我家門口等了多久??||你現在快找個地方坐下來吧。||你晚飯吃了嗎?||你真就等那麼久?||(手太慢了,來不及回他的信息……)結果我倒是一直在這里等你,我們兩個人完全錯開了啊。||你等得到我回去嗎?我現在就過去。”

   “我會在這里等你的。||慢慢來,我沒有事情要忙。”

   “你等我。||我問一下,你們兩個根本不是姐弟吧?”

   啊、怡卉察覺到對面發消息的人似乎有過替換。

   “之後會跟小夏好好解釋清楚的。”

  

  

  

  

   漆黑的夜空。唯獨被過剩的城市燈光所打亮,代替了僅存於斑駁夢境的星空華彩,此處望天只顯一片壓抑的朦朧。

   興許那份慰藉便是……就算於這數十層高樓的頂端仰首,縱使形似黑雲壓月,天穹的距離也足夠遙不可及了。在此之中擁有自由的空間,整個大地卻被這巨大的牢籠所罩。自現代伊始,多少日都無法在城市深夜望見星河。

   再怎麼觀賞他人所攝的影像,也改變不了自己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這一事實。要不是曾周游足夠多人煙稀少的景區,艾憐恐怕連昂首觀賞銀河都做不到。

   滿天星辰,黑與白、赤色蒼色——再單調不過的原色調交雜,卻相互映襯出尖銳反差的夜空,從未目睹星河的人類是否會認為層疊的黑雲與光汙染於其底層的反射便足以令人難以呼吸?

   他們只是無知罷了。

   真正壓抑的,是毫無障礙,光輝直達瞳孔的遙遠星光。

   這個宇宙足夠廣袤,人類所知的范圍不值一提。

   “你屬於上一代的上海人,或許還有機會遇見零碎而黯淡的星空吧。至少存在,至少尚且非雲非霾。”

   “遺憾的是,我和雨琴是同一代人。”

   “你是00後,張雨琴應該也是00後吧。甚至沒有整十的跨度范圍。”

   “所以說,我和雨琴還真是存在了不得的時代代溝啊,是吧。”艾憐刻意造反諷勢,“我這里的成果跟得上你們預期嗎?大概也滿足了吧。”

   “十分感謝合作,我還會再次找你的。”

   “其實並沒可能了吧。貴社的一向行蹤便是忽然出現,忽然消失,別談日後的合作,大有可能這也是我與你最後的會面了。說到底,你們新的據點已經被一鍋端了?”

   “那座大樓本來便是棄子。沒什麼值得憐惜的吧。”

   艾憐兩聲輕笑,以古怪的聲調發問:“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你明明清楚,我當然不是指爛尾辦公樓的事情了。你覺得那里的負責人,死有余辜嗎?”

   “我覺得就算有朝一日我被路邊下墜的吊車臂給砸成了爛泥,我也是罪有應得。”

   “那為什麼,還要在那里繼續?”

   “呵呵。協助我們的您,恐怕也沒有什麼話語權來質問我吧。”那女性話音不落,便已轉身朝向護欄,“如果真的可以擺脫這個研究所……”

   “但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再來找我的話,這下也知道我的坐標了吧。”艾憐冷冷地確認道,“我猜,我是沒有酬金了?”

   “是教授您說的無償啊。‘為了一己之喜好’……甘願為危害全社會的理念親手做出貢獻?”那女性回頭,莞爾一笑。

   “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用鼻子發出嗤笑聲,擺手道,“玩笑就開到這里吧。答應我的交易,我希望能盡快兌現。”

   “再會了。”沉默半晌,“教授,注意安全啊。”

   “還想將我滅口嗎?”艾憐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去,卻已全然不見第二者的身影。

   她一只腳邁進房內,卻轉而頓足冥思。幾秒後,她從口袋里抓出手機,撥打了某串特殊分組中的電話號碼。呼叫按鈕、真的要打過去嗎?這樣只會給她徒增警惕吧……

   黑夜中熒亮的屏幕上端,顯示呼叫的對象為——小橡皮。

  

  

   凌湫可不想一股腦鉚足了勁往家跑之後,力氣都用完了精疲力竭倒在家門口。那樣的話,自己也就沒法說服怡卉放心跟自己做……呃、總之是“奇怪的事”。

   不過說到底……他內心的如意小算盤聽著就已經夠奇怪了。怡卉之前在網上向自己提過好幾嘴“小男生的意淫”,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浪漫式澀澀的腦內活動吧。

   但怡卉在自己家門口搞不好是摸黑蹲了好幾小時這種事,他是完全清楚的。

   確實……舍不太得那麼受委屈的女生,更何況這女生還是自己、名義上的戀人。這麼想著,腳步雖說趕不上奔跑,卻也慢不到哪里去。留心幾瞥,自己在趕急的跡象或許在過路行人眼中算是挺明顯的了。

   整個天空都灰蒙蒙的。天氣預報說這周之後可能會下雨,但今晚只讓人感到一種焦躁的悶熱。自己住在頂樓的套間,那高度上頭也沒別的遮蔽物,白天日曬過後會特別炎熱,不知道中央空調系統有沒有將走廊的溫度降到能讓怡卉舒舒服服地站在那兒數小時的程度。

   飄飄乎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為什麼這句話會突然蹦到自己的腦子里來……

   凌湫下意識地放慢腳步,朝著身旁試探性地一轉頭。一名身著藍白相間色漢服的,看上去比怡卉年齡高不出多少的女生恰巧從身旁經過。

   “……所以憐姐到底在擔心些什麼啦。沒有關系,化妝之後就算是婁山關路下站也不可能有人認出我來的啦……”

   婁山關路……地鐵站?化妝?確實,這個大姐姐簡直是美哭了,又颯又優雅但、自己心思暫時不在這上頭。

   凌湫沒再多想,再一次朝怡卉的方位加快了腳步。

   希望不會提早到今晚就下雨。

   ……啊,不對、完全不對,要撤回前言:希望確實今晚就能下雨。

   沒錯!上帝你聽到了沒,我讓你唔、快趕緊下雨吧,暴雨、越大越好!

  

   這樣子的話,怡卉就沒法回家了。……!

  

   哼、哼哼……呃不對,似乎家里沒有准備給女生用的洗發液,連沐浴露都沒有,怡卉真的願意住下來嗎?女孩子應該很介意這些日常生活中細節上的問題對吧,如果僅僅是第二次到異性的家里,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就答應過夜的吧,呃唔……

   雖然真心不想這麼說但、……女孩子好煩啊!!也不知道怡卉究竟會不會是自己想象中那樣過於注重細節的女生呢……

  

  

   “……所以憐姐到底在擔心些什麼啦。沒有關系,化妝之後就算是婁山關路下站也不可能有人認出我來的啦。剛剛注意了,就算他們真的朝我看過來肯定也是因為我的漢服……嗯?你說不是這件事?”

   身著藍白配色漢服的大學女生略微停步,手指更用力地握住了手機。

   “那難道說、……我沒交作業?!不、不不可能我真的交了!!除非我按了上傳之後忘記確定、憐姐你聽我解釋……啊啊、我交了啊,那……那就好……”

   她重重地松了口氣,揉著胸口再次朝前走去。

   “早點回家……?說了不可能有人認出我的啦。……唔呃呃、知道了知道了,我這不正是在回家路上嘛……啊,朝著人多的地方?真要說的話人多的地方也更危險才對吧?——總之直接回家就行了吧。煩啊,我都還沒吃晚飯……什什麼叫活該那麼晚不吃?這不是在忙研究論文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沒事的我可以自己定外賣的我又不是用不來美團,好啦好啦、行了憐姐我開門時會先看看的。你那麼擔心你自己過來唄,囑咐那麼多太浪費精力了,你說對吧!來嘛來嘛。好呀,那我叫好必勝客等你!……可是我想吃芝士焗薯蓉、唉我不要吃酸辣粉了昨天才剛剛吃過!就必勝客嘛還有新奧爾良烤翅唉,披薩咱要多大?”

   吵吵鬧鬧的電話交談中,身後那低沉的腳步聲也被全然掩蓋。

  

  

  

   電梯門甚至都還沒完全打開。凌湫原本想自己再怎麼也該搶先一步跨出去了,結果就見外頭的黑暗處飛撲過來一個人影。他先是被嚇得不輕,但還沒喊出聲便被兩手按在了電梯最里面的廂壁上。

   第一反應是自己被強吻了。

   正因如此,都不用視线便能核實面前這名大姐姐的身份。

   “咕、……”

   凌湫都沒想到區區女生都還能狂野到這種地步。這里、這里再怎麼也是電梯,喂!攝像頭對著我們兩個!!怡卉麻煩你抬頭先看一眼,我們先進屋再、!!

   可面前的怡卉早就理性燃盡了。還未等他有機會將嘴唇逃出她的吮吸,怡卉便用兩只手揭開凌湫的上衣,“嘩啦”褪掉了他的褲子。

   “喔噢、!!”

   這……這、我該怎麼跟電梯監控室的人解釋啊、呃……或許也不會來問的吧。電梯門已經關上了,逃都逃不掉了,還好身前……“身上”,的是怡卉,要不然自己可能要這輩子心理陰影了。

   等、等一下……如果怡卉是這樣飢渴到極限的話,脫掉他的褲子,也並不是為了……用、手……

   晃眼間,怡卉便正對著他早就順勢而起的唧唧開始放低腰部。凌湫在(用自己最敏感快樂的身體部位)觸碰到那滑溜溜的濕熱肉壁之際,霎時滿臉紅透,氣都不知道該不該喘快一點。

   要不是剛剛進電梯一路坐到頂樓還花了點時間,就凌湫剛剛這一路跑回來之後若真的直接被怡卉按倒強上位,恐怕心髒病都要被活生生整出來了。

   ……?哎哎,先、問題不是在這里。現在更要面對的、不會吧,先等、怡卉等一下!!放、讓我……讓我講話嗚呃!

   凌湫使勁推搡加扭頭才讓自己的嘴唇重獲了自由。見怡卉根本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還想一個勁將凌湫的頭扭正,趕忙哀吼:“電梯在往下!有人要上電梯!有人要上電梯!!”

   “嗚、……?!”

   怡卉被他這麼一喊叫,這才想起來環視四周,卻根本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被電梯壁給包圍了起來。下一秒感受到的則是下行加速的電梯……

   而在此之後,她低下頭,才恍惚間察覺到自己正在做什麼。

   “呀啊、!!”

   簡直可以形容是小貓被吸塵器嚇得彈射起步向後飛行。凌湫加緊喘了幾口氣,站穩同時疾速將自己的褲子拉了起來,別上了扣子。

   “你、……怡卉姐姐、你……”

   “凌湫……”

   “你也、穿穿好吧……”

   “唉……?哦是、是的。”怡卉顫顫巍巍地試圖將手搭在裙擺邊沿,然後又是一聲輕叫。

   “怎怎、怎麼了?”

   “我……”怡卉羞愧得都不敢開口,支支吾吾著,“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剛剛,我太急了,一看電梯到頂樓,直接一激動就、……把內褲脫在電梯外面了……”

   “你不至於吧?!”

   “那個是……你知道,就是在側邊打蝴蝶結的嘛。一扯就、……就很方便的,隨時都可以和凌湫開始的那種……”

   “這……某種意義上、各種意義上來說都色過頭了……”

  

   電梯門在一樓開啟後,大廳里等待上樓的住戶困惑地瞧著轎廂里一大一小兩個人滿臉通紅地縮在電梯角落里,也不出來,一時間都不清楚自己該不該踏進電梯。

   “你們下樓嗎?”

   “啊不不不,我們……我們坐過站了。”怡卉拔口就說、開……開口就跑,嗯,“不對,站在電梯了……”

   那住戶皺了皺眉頭,輕嗤一聲後邁入了轎廂。

  

  

   門鈴響起的時刻,雨琴都擔心自己要是把巧克力奶在微波爐里多轉幾秒,是不是自己連坐在茶幾前頭的機會都不剩了。她趕忙放下陶瓷杯,匆匆奔向門口。

   “你好,我定的披薩對嗎。”

   她將門開出恰好能遞進披薩程度的橫寬,雙手送出,卻沒等來熱騰騰的外賣盒。

   “那還真的讓你失望了。”

   “你是飛過來的嗎?!”

   艾憐手指抓著外套半邊抖了抖,小喘著氣答道:“正好離這里不算遠。我能進屋嗎?”

   “那廢話,快來吧。”她立刻將門開到最大,“比披薩來得都快,哼哼我原先還想整一整憐姐,趁你沒來把大半披薩都吃完。”

   “小心我給你個Failing Grade。”

   “外套要掛在……你真的是把這里當成自己家嗷。”雨琴朝著正在往衣帽架上掛外套的艾憐嗤笑。

   “畢竟雨琴同學的家也就是老師的家了。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和我陷入這種情感關系。”

   “是為了嫖分更容易一點。”

   “恬不知恥啊。門要關上嗎?披薩是不是快要送到了?”

   “那等著,我去看一下手機啊。”雨琴擺手卻來不及招呼,又匆匆趕回茶幾旁。

   ……關門的力道雖說足以被稱之為溫柔,但在這暫且無人的昏暗房間內還是短促地回蕩了“嘭當”的閉合聲。

   或許是因為足以用關門時可供判斷的寂靜程度來辨識出窗戶被好好地關著的這一事實,加上窗簾面向房內一側雖是絲綢,里側仍是厚布。在打開廚房吊燈前,屋內是一縷月光都奢求未遂的伸手不見五指。

   “是……比較歐式的公寓呢。”

   “只有頂層套房是這樣。”

   進門處是廚房,要開的話也是先開廚房的燈。整體而言,廚房、餐廳與客廳是連在一起的,里頭的走廊通向幾間臥室。

   總之也不常自己做飯,也完全不存在任何省錢的必要或意義,凌湫都不用去擔心這樣的格局會帶來什麼油煙問題。大不了牆上天花板上糊了一層油漬,找人來清潔便是。

   “當初剛剛認識凌湫的時候我就有在問,凌湫也回答我了……嗯,總感覺會不會有些冒犯呢……就、就是,小凌湫的父母應該很有錢,對吧?”

   “嗯,跟你說過,很有錢。但我對此並不想評價太多。總而言之,和之前總結的差不多,他們的確是發國難財暴富的。”

   “這件事……為什麼小凌湫每次說到這種事情,就會十分憤慨呢?你的爸爸媽媽真的做了什麼樣的生意,會讓小凌湫這樣憤憤不平?”

   “你知道2020年初的時候,聰明的人都去生產醫療用品了吧。”

   “嗯,那段時間想要買到KN95的口罩幾乎是難如登天,我初中也被迫網課了好久。”

   “那時我還沒上學呢。”

   “是哦,小凌湫比我的年齡小了不少……”

   凌湫側頭欲瞥,卻沒再續這一動作。

   “他們剛開始做退燒藥的生意還可圈可點,有點錢就壟斷了幾個小地方的呼吸機。”

   他沒有再說下去。怡卉不敢多想,更是沒敢追問。

   今天是極少數的,進門時沒有丟飲料瓶,也沒去直接打開PS9的日子。可以說是一百天里也難找到一天這樣的時日了。

   做什麼功課啊,就算有考試的話他也從來沒有復習過。雖說根本不會刻意去認真聽課,憑借自己的智商還是能揣摩出絕大多數的正確答案。雖然不至於拿高分,卻也不只是避免掛科的分數。

   班主任大概也知道自己其實要真的有心去學,一定有能力去衝本校年級第一的吧。雖說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為舉止可是有理有據的反抗,根本算不成叛逆……可、有時候確實還是會對王老師抱有些微歉意。

   “凌湫?你在想什麼?”怡卉好奇地在自己身後詢問道。

   “啊,走神。”他搖了下頭,“上次我還是第一次帶人來家里,也只是玩游戲。第二次帶人回家,居然是怡卉姐姐。”

   “哼哼,小凌湫的長進非常大,現在已經飛躍到帶女朋友回家的等級了哦。”

   “雖說確實如此還挺沾沾自喜的……但你不要一口跟夸獎小朋友一樣的語氣和我說這種事好不好。明明是談戀愛,又不是真的認干姐弟了……”凌湫不知該使用什麼樣的語氣說出這番話,最後反倒成了不沾感情的無語調闡述,“難道怡卉姐姐果然還是想把我當成弟弟嗎?”

   “那、那樣的話就怎麼可能在電梯里……唔嗯。”

   怡卉沒再說下去。凌湫知道她現今臉或許紅了,也沒急著向她投去視线予以確認,偷樂著笑了幾笑。

   “晚飯,怡卉姐姐想吃什麼?我叫披薩?”

   “吃……唔,我想想……”

   “實在不行的話,叫點簡單不健康比較刺激的也行。麻辣燙、酸辣粉……”

   “先吃、吃小凌湫可以嗎?”這故作嬌羞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好……好色!!怎麼搞的,怎麼可以這麼色?!如何做到的?!

   凌湫差點沒被口水嗆到,幾句提議硬是堵在了喉嚨口死活出不來。“呃、咳……嗯,但、就……吃飯、不吃飯就、胃……”

   “唔呃,討厭啦,你這樣……你這樣語無倫次搞得我也……”

   “明明明明明明明就是你先開始的!太瑟了,怡卉你老不檢點了!”

   “什麼叫我不檢點啦!!真是的,想要和小凌湫早點快快樂樂的有什麼不好,我占理!”

   “一說到那麼成年人的事情不要比我還像小孩子啊!、不不不不不對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快被你繞進去了、就……果然還是先吃我、不不啊啊啊啊、先吃飯!晚飯!晚飯很重要,都十點了將近,還是先吃晚飯,好嗎?”

   “噗……噗哈哈哈!!不行、忍……忍不住了實在是太可愛了、啊哈哈……”

   “你笑屁、什麼鬼,干什麼突然這麼笑起來!我很好笑嗎?!”

   “哎嘿、哈哈、哈哈哈哈、!”

   怡卉不知為何就突然笑逐顏開,或說算是接不上氣,連情話都顧不得繼續講,貓起腰,一個精准飛撲就將已經走到客廳的凌湫壓倒在三人沙發上。

   “你真的好可愛,小凌湫真的是唯一能讓我這樣舒暢地笑起來的存在了。”

   “你、突然之間說什麼怪話啦……”凌湫扭開頭,生怕面前這發情大貓咪又二話不說吻過來。

   “如果凌湫真的很想先吃飯的話,我們可以先墊一墊呀。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快快樂樂的事情,對不對?”

   “所以說,不要再像跟小孩子說話一樣和我提這些了啊……”凌湫板著臉,嘟噥道,“想要……吃什麼?”

   “披薩!”

   都幾次忍不住想要跑去將門給關上了。就在她快餓癱在沙發上任人宰割的前一瞬間,半敞的門外終於傳來了電梯門開啟的聲音。

   還沒等自己從沙發上彈起來,她就見艾憐抄著什麼長條的物體趕在自己面前率先跑向了門口。

   “您好必勝宅急送。方便麻煩給個五星好評謝謝您。”

   “辛苦了辛苦了。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唉,好。”

   “晚安。”

   艾憐將那背在後方的長條物體塞進自己褲袋,捧著披薩盒(和上頭疊著的幾個小錫紙盒)貓步走進了屋。

   “老師為什麼今晚一直表現出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啊。”雨琴毫不忌諱地直接道破,但她確實是對此過於好奇了。

   “沒有。之前……讀了些驚悚題材的小說。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雖然是不害怕,卻開始擔心雨琴你了。”

   “很暖唉。”雨琴手上早就捏好了番茄醬的玻璃瓶,已經迫不及待地在等待艾憐將披薩從塑料袋里取出來掀開盒蓋了,“指披薩。”

   “那還真是謝謝哦。”艾憐冷笑,“真損,一個人過的吧?”

   “是的,畢竟憐姐壞事做盡,早就不當人了。”

   “嘿喲。”艾憐一扶臉頰,渾身的洋洋得意。

   “其實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小說的劇情才會擔心我的吧。”雨琴一邊取出一片披薩遞到嘴邊,一邊平靜地講道,“我不會去深究憐姐到底知道了什麼事情才會來擔心我的安危。但就確認一點,今晚憐姐擔心的,確定和我一周前在地鐵站的事情無關嗎?”

   她所擔憂的事情不知是否成真,但或許就連雨琴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更恐懼哪件事情吧。也沒能得到決定性的回答——聽罷的艾憐開始沉默,半晌過後也僅僅是點了幾次頭。

   雨琴嘆著氣:“憐姐,你點頭我是聽不到的。”

   “是無關的。啊,我是說,和雨琴那件事真的沒有任何關系。……按照道理說,確實沒有雨琴所指的那種‘聯系’。其實雨琴也不用擔心,這只是我那里遇到的事情。某些……多半是我想太多了。沒有,肯定是那樣。”

   “老師匆匆忙忙過來我家,有因為自己也很害怕的因素在吧。我指的是,不是害怕我出什麼事情……而是,或許源於多慮的,同時也害怕憐姐你自己會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反正呢,我就是這麼分析的。嗯,憐姐?”

   這回,艾憐徹底是沒有給出任何稱得上是答復的反應。

   “我也很開心。沒想到憐姐在害怕的時候,會來找我,想要我陪著你。”雨琴將披薩咬了一大口,一邊大快朵頤地咀嚼著,一邊將剩余的那半托穩,伸出雙臂輕輕去摟住了不知所措的艾憐。

  

  

  

   怡卉放下了手中已無用途的一次性竹筷,挑起一張紙巾雙手捂著抹了抹嘴,閉著眼睛未出一聲。

   對凌湫來說,其實這點分量的麻辣燙是連牙縫都塞不滿的。但他深知自己消化有多拉胯,就算是僅此分量,他也沒再繼續進食。

   “那個、要……玩會兒游戲嗎?”他不知該怎麼打破寧靜,脫口而出。

   怡卉像是沒認真聽,幾秒後才“嗯?”一聲,視线落在凌湫臉上。他這回可是語無倫次了,所幸放棄了交流。

   還是她見凌湫不知道該怎麼將話題進行下去,自己這多出數年的冷場應對能力算是略勝了一籌:“我……真的可以住在這里嗎?不會給凌湫添麻煩?”

   “你、你能給我添什麼麻煩啊……”他撅了下嘴唇,“需要……呃,就是、‘做完’之後,需要我幫你令准備一張床嗎?雙人床。正好有干淨的被子,很舒服的那種。”

   “沒關系啦,我想抱著凌湫睡。”

   “別、別說奇怪的話啊——”

   二人片刻沉寂過後,凌湫上前去想要收拾餐桌上這一堆總感覺特別不環保的包裝盒,不管殘余了些什麼都一股腦先丟進了塑料袋。

   “嗯……”

   抓著還裝了一點殘余的牛肚串和蝦丸串的那一盒時,不知為何並不是那麼想將它們就這樣給浪費了。

   “我去拿個盤子。”

   “這個也要留著嘛?反正不是健康的東西嘛,也不貴。凌湫會在意這點程度的浪費嘛?”怡卉刻意多加了幾句,像是想要試探他的應對方式。

   凌湫顯然根本聽不出那麼多名堂,只是丟了一句話:“付了錢買來的食物,自己吃不完也不能丟。浪費錢,浪費食材。”

   “凌湫真是個乖孩子呢。”

   “這和乖不乖孩子又有什麼關系了,我感覺這應該是每個人都該遵守的品德吧。”

   “很多人不會這麼想呢。就好像如果買來的食物不太新鮮呀,或者放多了鹽、少放了調料導致根本無法下咽,吃了也會糟心甚至打惡心的……”

   “你說的我確實沒有想到。”他已經捏著空盤子快步走了回來,將串帶著一點辣油一並置於盤中,“但我覺得這麻辣燙沒有你說的那些問題。要真的非得找個理由什麼的,感覺也……雖然不健康是事實,但我平日吃的本來就不健康。明天晚上我就隨便點少一點外賣,還能吃到牛肚其實我會很開心的。”

   怡卉也沒再進行爭論,露出一抹微笑——她的本來目的也並不是捉弄或者反駁凌湫,單純也只是為了了解一下凌湫對此的回答而已。

   現在看來,雖然價值觀會有些不同,但……他確實是比自己更像一個好孩子。

   “……你這樣抱著我的腰我怎麼走去廚房啊。”

   “我抱著你,和你一起走過去。”

   “嗯,那我可要開始走了。好了好了姐姐,這樣真的很不方便的……”

   “叫我怡卉啦。”

   “還真的就跟那時候的反過來了嗎?”

   “嗯哼?”

   “指的是,我叫你怡卉、你讓我……叫姐姐。”

   “唉、這樣說……好像真的是耶。這也太神奇了吧。”怡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仍舊坐在椅上,將一旁收拾剩菜的凌湫摟得更緊了。

   “我真要去廚房啦。”

   “不放。”

   “我可要摸你的胸了哦。”他靈機一動,如此提議道。

   感覺到腰部負擔減輕後,他無奈地喘了口氣,就想轉身走去廚房。在發現怡卉將手收回去居然是為了掀起上衣後,他驚得趕緊將盤子丟回桌上,上前抓住了怡卉的手臂:“使不得使不得,別別,不要這麼猛的……”

   “哼哼,性騷擾姐姐的話就會是這種結果喲。只要是這方面的事情,姐姐一定會全盤依順凌湫的意思的。”

   “別、我……我寧可你不這樣。好了好了,我收完盤子我們就去臥室……不先洗個澡嗎?”

   “嗯嗯。我不嫌棄凌湫。你嫌棄我嗎?”

   “我、我怎麼可能嫌棄怡卉姐姐啊,而且你很香哎?!我是真的害怕你嫌棄我,我……本來就沒好好清理干淨,今天也是臨時決定去找你的,然後剛剛跑回來出了很多汗,又剛吃完晚飯,打個嗝什麼的就……不敢去想……”

   “哎哎沒關系啦,我和小凌湫又不是沒有做過,對不對啦。”

   “我、我知道了啦……至少先讓我刷個牙。”

   “好啦,凌湫的家凌湫做什麼都行哦。”怡卉抬起右肩擦了擦耳垂,“那個……你有一次性牙刷嗎?”

   “喔。”凌湫直愣愣地平視著身旁的怡卉,心中的突發奇想令他還未將話給說出口便紅了臉。

   “我……呃,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牙刷?”

   “我?”怡卉前兩秒還打算認真回答,思考一半便猛地意識到他的話中之意,不知為何羞得趕緊假裝起自己還在深思來。

   “呃、姐……”

   “粉色、粉色其實就可以了……”

   “唔,嗯、我想的也是……”

   凌湫端著剩菜,愣著神走向廁所。

  

  

   “憐姐。”

   “嗯?”

   “我要橄欖你。”

   “好啊。”

   “不要再把傳教士送到我城市里來了!!說好的只打架的呢?!”

   “來干我啊。”

   “我……!!”

   雨琴氣憤地將一勺薯蓉捅進了自己嘴里,大口嚼著繼續操作起來。

  

   “不要再傳教了!!!!”

  

  

   “只有潤滑液呀。”

   凌湫在三思是否需要向怡卉暴露自己的庫藏後,想到撐死也只是會被笑話一個小受那麼有錢,家里居然連一捆繩子都沒存,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自己喜歡被道具調教。

   不過一瓶潤滑液……總比什麼都沒有的要好。事實也是如此,今晚和那天不一樣,不屬於在紅燈區隨便找小姐姐調教自己。現在的他,只是要和……自己的對象,普普通通地做一晚普普通通的愛。

   ——的樣子。

   但凌湫心里猜測,既然副業還是在會所工作,怡卉想必握著一小瓶潤滑液便足以玩出不少能讓自己崩炸塌癱的奇怪花樣。(真希望怡卉大腦短路,反而自己活命的可能性好像還高一點欸……)

   而且自己最敏感的地方,不是別的,正是因為時常都被包皮大片覆蓋而導致敏感度高於正常男生的龜頭表面。

   這一點,怡卉在前一次就已經心知肚明了。這意味著,不知道她會不會剛上場便直攻凌湫弱點的他,現在可以說是慌得心髒亂撞。

   “小凌湫,你想要我……脫掉衣服嗎?”

   “那、那種……”

   躺在床上……或者說是半分鍾前剛被推到床上的凌湫低頭瞧了瞧自己僅剩上衣的身體,褲子則是早就被脫到了一旁,“我、其實對那種也無所謂的……”

   “哼哼。”怡卉略微撩起裙邊(或許也不算必要的步驟吧),膝蓋頂著床單往前蠕動,直到自己跪在了他下腹部的正上方。

   “……”他一聲都沒敢出,忐忑地咽了咽口水。雖說早就不是第一次與怡卉做愛,但、……

   確實是自己太拉了。上次的話就已經感覺自己要被怡卉榨暈了,只不過四肢都被繩索捆著而使自己無法脫身,這才半強制性地撐下了……一個多小時。要不是那時她看自己已經快翻白眼了,或許那樣飢渴了二十幾年的怡卉怕是要將自己徹底榨出透明精液來才善罷休。

   對,今晚自己並未被束縛。若是因為怡卉起落的動作過快而導致承受不能的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如何掙扎起來。

   主要是……怕怡卉就這樣嘲笑自己,那樣就太丟臉了,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喜歡被玩具放置play到將近暈倒的受什麼的,結果連最最普通的肉體交合都沒法撐個超過半小時什麼的……

   “凌湫,准備好了嗎?”

   “唔、要說准備好的話……”

   還未等凌湫吞吐完,怡卉的上半身便疾速地朝自己湊近過來——直到兩臉相差不過半尺,他反應過來,自己朝兩邊癱軟張開的雙臂都被她抓緊按在了床上。

   “嘿嘿,只要我准備好了就足夠了。原本,姐姐扮演的便是攻側嘛。”

   “你……呃啊、”

   那……剛才電梯里便已經刷新過一遍記憶的,柔軟的肉壁觸感。

   不同的是,或許是因為怡卉太急著撲上來,潤滑液都完全沒有塗、……還是說,花了點時間冷靜下來的她已經不再像方才那樣情欲過滿,現在的那肉壁觸感似乎更要干澀。

   也可能是……自己在電梯里的時候過於驚訝慌亂,完全無視了下體的觸感警報,注意力全在會不會被旁人給看到,那樣不就社會性死亡了嗎之類的瑣事,這才錯過了這種……直接對龜頭產生摩擦時爆裂的快感?

   這、這也太……“那個、龜頭……”

   剛說出這兩個字,他便已經羞得卡住說不下去了。

   “嗯?凌湫的龜頭怎麼啦?是……姐姐的速度太慢了,龜頭已經按耐不住,都要憋脹了嗎?”

   “才不、啊,你別……先等嗚哇——!!”

   怡卉根本不管自己的陰道壁也可能會受到牽連,立刻加快速度,近乎一屁股坐到了底。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緊咬牙緊閉眼的凌湫,捉弄道:“就這樣就不行了的話,姐姐可要去找別的男生了哦。”

   “什、不可以……”凌湫雙眼睜開,明知道怡卉只是在施展言語刺激,還是忍不住想要趕緊證明自己,腰部使足了力,朝上用勁一抬,硬是將僅剩的一點距離也頂進了怡卉的私處。

   “嗚哦、”怡卉這顯然僅是出於吃驚,根本不摻雜快感的吟聲卻直接讓凌湫的性志直线急升。待怡卉大腿條件反射地放松,用屁股頂著將凌湫又坐回了床上後,他緩了口氣,裝出自信的口吻朝她宣讀了腦中迅速腦補出來的挑戰書:“就算我那里還不是很長,也不會讓姐姐你輕而易舉結、……”

   “沒錯沒錯!——哼哼,就是要這” “束嗚呃……!” “樣的氣勢,小凌湫已經學會了呢。”

   可惡、至少讓人讀完宣言啊!!這樣突然拔出來、太、太欺負人了!

   “喂我講啊你什麼意思啦噫咿——別、別別!!”

   “唉?對不起哦,膝蓋滑了一下。”

   七期漆欺人太勝!!就這樣的捉弄,待會入戲了還不知道要將自己整成什麼模樣。要是現在不占據主導地位的話……他抿了下嘴唇,令道:“你老是抱著欺負我的心態,我才不讓你得逞!該輪到我來進攻了,你、你先讓我起來……”

   “嗯……好吧?既然小凌湫那麼想展現自己的男子氣概的話。姐姐就這麼坐著喲。”她松掉了始終緊抓著凌湫前臂的手掌,就那樣正坐在凌湫的唧唧上方……或者說,“外面”。

   “既然小凌湫想要當攻的話呢、……我不掙扎,你把姐姐推翻,壓著姐姐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你這是、完完全全的瞧不起人……!!”光是體重就已經勝過自己平日身為小宅男所儲存的全部臂力。上身施力了許久,也是就像自己預期的一般,頂多也只是將怡卉的身軀給搖撼了些許。

   不、不公平,勝之不武……

   “哎呀,怎麼力氣這麼小啊,小凌湫你好沒用哦。就這麼點程度,還痴心妄想要干姐姐嗎?”怡卉投來嫌棄的目光,連番嘲笑道,“別做美~夢了。像小凌湫這種弱~雞啊,只有被女生給騎在身下榨汁的份哦。”

   “你、你這是故意這樣說的對嗎?!”

   “當然啦。畢竟……凌湫是在責怪姐姐像在欺負凌湫一樣,對嗎?”

   凌湫倒吸一口氣。

   “可是姐姐……本來就是專程大老遠趕過來,打算狠狠欺負凌湫的。也就是說,小凌湫的直覺完全正確喲。”

   已經晚了。

   已經完了。

   現在要克服的一系列潛在問題中最關鍵的……可能是,大概是……

   ……不要太早射出來吧。

   怡卉就這樣對准凌湫的唧唧蹲坐,抓住他的手腕,將凌湫的手臂雙雙送到了他自己的背後,接著一只手使勁按住慌張到沒敢反抗的凌湫胸口,另一只手做揉捏勢,對准了他的一邊乳頭。

   “別、不要連胸部也一起……”

   “唉?凌湫說什麼呀?”怡卉抬起腰部,猛地將私處退到了他肉棒中途的地方,又立刻坐回最深處。

   “、嗚哇!”

   “哦~原來只是可愛的嬌喘啊。這樣的,姐姐很喜歡聽哦。”

   “唔、”

   “不過是呢,這樣的也該早點結束了。好像光是調戲,沒有太多快感,就沒什麼意思……”怡卉皺了皺眉,將腰部嗖地抬高。凌湫堅挺的肉棒大部分脫離怡卉已經有些泛潮的私處,直接頂著她的上半部陰唇就甩出來,拍在他自己的下腹。

   “喔噢……”她余光注意到凌湫的唧唧已經足夠堅硬,迫不及待地就用本來想欺負凌湫乳頭的右手去摸索潤滑液,之後打開瓶蓋,欲對准凌湫的唧唧傾倒。

   “姐姐先問你一個問題。凌湫介意床單被弄髒嗎?”

   “那種、……呃,嗯……其實就算是被、被精液給弄髒都沒事,只要是姐姐你弄出來的就……”

   “那好呢。”冰涼的觸感隨即傳遞給凌湫唧唧的棒身。

   顯然。,怡卉是打算正式開戲了。她合上潤滑液瓶蓋,又將右手探過去全方位地揉搓了一下凌湫的唧唧——“等下好癢呃、!!”——“只是在塗潤滑液唉,凌湫不會敏感到這種地步吧……”——似乎想到了什麼,故意又飛速地用手抓握著多撫動了好幾圈。

   好、好難受!!!唧唧充血之後龜頭直接被塗上潤滑液這麼快這麼用力地愛撫、要……要尿出來了……

   “要尿出來了!!”

   怡卉右手的動作戛然而止。

   “不會真的這麼弱雞吧,小凌湫。”

   凌湫漲紅了臉,就像他的龜頭也迅速漲紅一般:“對、對不起……”

   “要尿就尿出來吧?反正凌湫說過,就算床單是被精液弄髒的也沒關系,對吧?姐姐是不會嫌凌湫的尿髒的。”

   “別、等……等下!!”

   怡卉左手也干脆不按著凌湫胸口了,整個人大幅度朝後退動,左右手對搓,瞄准了凌湫的唧唧便伸出魔爪。

   “姐姐求你今晚至少不要那種、!!”

   他急忙就坐起身來,也顧不得後背幾絲尖銳的疼痛,想要用雙手去護住龜頭,卻只是按在了早已搶先占領了自己唧唧表面的怡卉的手背上。

   兩人四目相對。凌湫由於拼盡全力按死了怡卉的雙手,想到至少這樣也是僵持不下了,嘴角上揚。

   “可是有塗很多潤滑液……”

   “那又怎麼了啦?”他挑釁道,但話音未落便險些破音。

   怡卉的……手掌,仍舊能在自己的龜頭上面挪動。

   緊貼著,龜頭的表層,就算是被自己按住了,還是能移動……

   “所以說嘛,可是有塗很多潤滑液。”

   緊接著,怡卉便完全忽略了拼死想要住止她動作的凌湫的雙手,包裹住他的龜頭揉搓起來。

   被這樣按到極限後再經受摩擦的龜頭哪能受得住這麼硬核的刺激,凌湫瞬間感覺就像是前列腺那里有什麼精氣被吮吸出來一般,尖銳的舒適感蠻不講理地自龜頭炸散,手掌不再是為了阻止怡卉而施力,完全是因為抓著什麼東西比較好忍耐痛苦罷了。

   怡卉或許是早就猜到凌湫能在這麼短的瞬間就淪陷,抽出左手上前攬住凌湫後頸,直接強吻。與此同時,右手仍在他的唧唧上端大顯神通。

   凌湫憋得都忘了還能用鼻孔呼吸,松開雙手想要推開怡卉,但這麼一抽開,怡卉仍控制住自己龜頭的右掌直接解放,眨眼間便扣上自己的冠狀溝,交替旋轉揉搓起來。他“唔唔”地在喉嚨深處反抗著,兩手也不知道該如何施力,索性為了緩解苦痛使勁抱住了怡卉的身體。

   怡卉也不知道凌湫怎麼突然抱住自己,心中卻好似被小鹿直擊,立刻加快了右手的速度。惡性循環之下,凌湫這會兒是徹底松不開雙臂,將怡卉給抱得更緊了。兩邊雖是一攻一受,唇上卻也激烈地接吻著,後來干脆是緊抿著對方的半邊唇也不知是想要達成什麼目的,最顯著的跡象反倒是就連怡卉也忘了鼻腔居然擁有呼吸功能,兩邊成了憋氣比賽。

   但此情形下,早已先她一步暫停呼吸,龜頭也正被肆意侵犯的凌湫終於防线崩潰,雙眼一翻的同時,唧唧劇烈抽動,居然是已經開射了。

   怡卉也是意識到凌湫居然已經要射出來,立刻抽開了右手,攬上凌湫後背,嘴中仍不松開他酥軟的上唇。

   被身軀大出自己兩圈的漂亮大姐姐使勁抱在懷里根本逃不開,還被吻著已經憋到極限的凌湫,這回剛開始射精下身的刺激便逃竄得無形無蹤,肉棒被怡卉的小腹抵著空顫空射,極致享受的同時卻也完全沒能獲得滿足,此種幸福與難受雙重肆虐下眼淚都流了出來。

   終於,怡卉松開了雙臂與嘴唇。解放的凌湫直接癱軟,整個人面朝天花板“咚”地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姐姐、我……我、不行了,不行了……”

   “不可以哦。就這麼就不行的話,姐姐不就完全沒法得到滿足了嗎?”

   “嗚、!!”意識到在方才的過程中,怡卉連一點點性快感都未被施加,此刻正精力滿滿的事實後,在剛剛射完後被無情抓牢的肉棒再一次經受揉搓之前,他便已經發出了驚叫。

   “求求你,姐姐、如果姐姐只是想要滿足的話能不能直接滿足,不要……不要再拿手了……”

   “小凌湫的話好多呢。”怡卉的雙手握住他唧唧的不同段落,開始了高速愛撫。

   “嗚嗚呃呃啊、!!!!啊啊啊啊好舒服、停、姐姐停下求你啊啊啊啊、、!!!”

   “——因為,現在小凌湫可是在被姐姐欺負唉。被欺凌的對象,怎麼可能有討價還價的權利呢?對不對,小凌湫,姐姐的最愛……”

   “不要、不要我剛射完而且是那樣的、龜頭……!!好痛呃哇好舒服、太舒服了那樣又要射的又會射的別再、!!!!姐姐求你了姐姐姐姐姐啊啊啊啊啊啊怡卉姐姐嗚嗚呃啊啊、!!!”

   “哇啊、居然……居然叫得比女孩子還要慘。”男生……也能這麼可愛啊。

   或許是刻意想要聽凌湫叫得更慘吧,怡卉開始一只手旋扭唧唧的溝渠,另一只手攤開,手掌對著凌湫的龜頭頂部轉動擦拭。被如此親熱招待的他完全就坐不起身,整個身體反仰著朝上頂起,壓根不存在抵抗的心思。

   能不邊慘叫著邊大哭起來就已經不錯了。

   事實上……已經射過一次,直接被這麼接續下去接受起比方才還要劇烈的愛撫的凌湫心情都是崩潰的,加上自己不論怎麼哀求,面前這嫵媚的大姐姐都完全不會順著自己的意思走哪怕一丁點,忐忑、恐懼、委屈、不堪、羞恥,更多的則是好似連環爆炸的瘙癢、刺痛的快感……

   在認知到自己的忍耐能力根本在怡卉的掌心下顯得是如此微不足道,整個身體的行動能力居然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龜頭被侵犯便已經全部淪落到任人擺布的地步……

   不可以、不能哭……

   但真的、早就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慘叫夾雜著痛哭聲,近乎是點爆了怡卉的施虐心,使得她更飢渴地施展著攻勢。

   或許是之前一次的射精過程被摧毀的緣由,就如此間隔,凌湫已經要射了。

   “不行、姐姐!!!!啊嗯嗯嗯啊嗯嗯啊啊啊嗯嗯啊啊、、、!!!!!!射了射了射了啊啊啊啊嗯嗯嗯嗯……!!!!”

   “要射了嗎?!太好了,姐姐太喜歡凌湫了,舒暢地射出來吧,小凌湫!!來吧,想要射的話就射吧!!”

   不行、根本……!!不可能忍得了,已經完全要射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射、啊啊啊!!!”

   觀測到凌湫的唧唧開始迅速按著節奏抖動起來後,怡卉揪准時機,朝前一蹦,直接對准他的唧唧便徑直坐到了底。

   白花花的精液在噴射的瞬間便被怡卉的陰唇撞下,擠得直接四散開來。這麼噗嗤一聲後緊隨著的全方位的柔軟、潤滑的刺激立刻加劇了凌湫的哀嚎。怡卉憋得甚至有些瘙癢的陰道早已按捺不住渴望,上來便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快的頻率去上下騎乘抽插。凌湫被包裹摩擦摧殘得慘叫不斷,整個聲音里到處回蕩著他破碎的無意義悲鳴。

   “繼續、繼續……!!!小凌湫,讓姐姐……感受一下,你的溫度,你的……愛意……”

   “愛、愛意、愛意我受不了啊啊啊啊唔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愛意姐姐求你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喜歡凌湫……!!!!好喜歡凌湫,這樣的凌湫好喜歡……!!”怡卉伸出雙臂去環繞住凌鏤空的背後,將他半扯而起,“喜歡這樣的凌湫,姐姐喜歡凌湫,最喜歡你了……最喜歡你了嗚嗯、!!!!好舒服,凌湫讓姐姐好舒服,姐姐喜歡你,姐姐已經不能沒有你了……讓我繼續感受吧、感受凌湫的身體,感受凌湫的一切,喜歡凌湫……姐姐、姐姐好喜歡你……嗯嗯呃啊、!!好像、好有感覺了……!!凌湫,凌湫要把姐姐捅射了嗚哦噢、!!好舒服、這樣好舒服嗯嗯嗯姐姐也感受到了哦!!凌湫,凌湫?!好舒服的啊啊!!!”

   “嗚呃呃啊啊!!!救命、!!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全射在姐姐身體里吧,全都射進來,全都……!!!、?!”

   感受到射進體內的不是什麼粘稠的液體,卻也顯然不可能是尿液後,怡卉緩下了腰部的動作,遲疑著又上下抬動幾次後,瞧見凌湫已經近乎完全暈厥過去,終於還是被好奇心驅使著從他的唧唧上起開。

   除了最開始被撞進自己陰道的那些已經不算新鮮的精液以外,從陰道口溢出的,好像都是一些半透明的,就像前列腺液一樣的液體。

   什麼呀、不會是……呃、她自己的潮吹液?

   自己的潮吹,……但但、那應該也不會有那種像是被灌入液體般的體感吧……而且,經過不少的親身親手測驗,自己好像並不是那種會潮吹的體質。

   那自己陰道里的這些又是……什麼體液啊。不可能單單只是從陰道壁或者他的前列腺那里分泌出的潤滑體液吧,這量已經……

   總之,一定是從凌湫的唧唧里頭噴出來的。

   噴出來的……不是尿液,不是精液,甚至都不是血,那究竟會是什麼……

   唉……?!是不是、會不會是……呃,自己不小心把小凌湫給……玩壞了啊……

   她忐忑地抬起目光,偷瞄了一眼凌湫此刻的面部表情。

   可惜凌湫早就展示不出任何有意識的面部表情了。倒不如說……現在的他,已經全线崩潰,做不出半點表情了。

   僅僅在轉瞬間便大幅沉靜下來的臥室房內,怡卉只能聽見凌湫那輕如蚊吟的抽泣聲。

   “凌湫……凌湫?你……沒事吧……別嚇姐姐啊。”

   “嗚、……”

   仍然在哭。

   怡卉將耳朵貼在凌湫的胸口,確認除了心跳有些快之外,似乎非常穩定。

   瞧瞧凌湫,也沒有真的要昏厥過去的意思。

   這樣的話……

   嗯……

   怡卉咽了咽口水。

   “如果凌湫沒什麼事的話……”她湊到他的耳旁,輕輕低語道,“姐姐可是要繼續的哦。”

   凌湫的瞳孔一縮,喉嚨里竄出帶著哭腔的不知道什麼語種。但這一切都已經阻止不了施虐欲望爆發的怡卉了。

   今晚……怡卉或許並沒有打算只將凌湫折磨到“僅僅如此地步”而已。

   ——不要再、繼續下去了,這樣自己會……會死的,會精盡人亡的,要出……出人命……姐姐、求你、求你不要——

   “凌湫……抱歉哦,姐姐實在是……太想要,感受你的溫度了。”

  

   “感受你的……那里的熾熱。”

  

   “感受小凌湫,對我的……愛意。”

  

   “約好了哦,不要再分開了。再也不能分開了”

  

   “所以……這樣的話,凌湫就必須……”

  

  

  

  

  

  

  

  

  

  

   “……啊啊啊!!!”

   剛才,好像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夢。

   驚醒坐起的凌湫瞧見眼前的房間雖是一片昏藍,身旁窗簾的地步卻已是金燦燦的正午日光。

   完了,直接睡過頭了。今天干脆都不用上課了。

   急匆匆想要脫離床鋪的凌湫,右臂卻被什麼東西給糾纏著,無法抽離。

  

   對哦,話說剛才雖然做的是極其可怕、令人能驚出滿身冷汗的噩夢,床上這種濕漉漉的感覺也不至於是自己尿床了吧……

   腦中裝著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的思緒,直到回過頭瞧見了被自己的慘叫給同樣驚醒的怡卉正攬著自己的右臂不放,他才意識到這回腦中所裝的恐怖回憶……仍舊是真真切切的現實。

   “你喊那麼大聲干什麼啦。”

   “姐、姐姐……”

   “快點回來睡嘛。小凌湫很累吧?很累就該繼續睡覺哦。”

   “不、不要啊,我得趕緊起床去上……”

   “都已經下午一點了,再去只會被同學笑話的吧?我也翹了一天的課了喲。大學的每節課可都是會影響成績的喲。”

   “可是、……”

   “怎麼了嘛,凌湫難道嫌棄姐姐,覺得姐姐依賴你太多了嗎……”

   凌湫傻愣愣地盯著一臉可憐兮兮的怡卉看了半天,於心不忍地躺回了床上。雖說,自己也不可能再入睡了,不管怎麼自己現在的興奮程度也不可能任許自己再一次睡著了。

  

   “你還是為我回來了呢。”

   嗯呃……?

   “謝謝你……凌湫。沒有你的話,我……可能真的就要結束了……”

   姐姐對自己說這番話的意義,是什麼……?

   凌湫對此並無法理解。

  

   但他只清楚一件事:

   自己對怡卉而言,已經晉升成為了絕不可缺的存在。

   怡卉……好像,也真的喜歡上自己了。

  

   只是,她會不會是……僅僅是找到了泄欲的對象而已?

   因為自己……畢竟,說到底,也不是一個正常的,和怡卉年齡相仿、門當戶對的成年男性吧。

   既然這樣的話,這個大姐姐……又為什麼會表露出這種,已經非他莫屬的愛意……?

   對此,凌湫已經徹底糊塗了。

  

  

   “姐姐,你……方便的話,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怡卉半秒的遲疑,在他的身後輕輕答道:“可以哦。”

   “你……是為什麼喜歡我?”

   她的視野一抖。

   “為什麼……偏偏是我?我的話……只是碰巧,在那種地方撞見了怡卉姐姐吧。為什麼會選擇,和我這樣的發育期都沒結束的初中生……”

   是啊,為什麼?

   自己想通了究竟該不該在會所繼續工作下去,卻從沒敢去思考這個顯而易見要更為重要的問題。

   對自己而言……對此刻而言,最為重要的問題。

  

   為什麼……會是凌湫?

  

  

   真的是……自己單純地喜歡面前的這個小男孩而已?

   自己真的不是……隨便在街上拖走了一個能夠發泄情緒的對象,將壓迫在心中十數年的壓力凶猛地盡數傾瀉而出了嗎?

  

   她……喜歡的,到底是……

   凌湫,

  

   還是……

   任何能夠聆聽自己的人?

  

  

  

   現在若是出現了一個比凌湫要更加優秀上進、更加有錢寬闊,且年齡與自己更加相仿的男性……

   並且這個人,也會像凌湫一樣關心自己的感受……

   那自己,真的還敢問心無愧地宣言,自己只是單純地喜歡周凌湫這個人嗎?

  

   怡卉試圖甩開腦中的這句質問,卻根本行不通。

   已經再也無法回避這種問題了。

   自己如果只是把凌湫,當做自己的傾瀉對象的話……

  

   那豈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為所言,最後帶來的純粹只會是耽誤了凌湫的學業、耽誤了凌湫的感情這種結尾。這不是徹頭徹尾的自私自利嗎?

   這麼明顯的現實……都已經,讓凌湫翹掉了一節課了。

   已經……無法挽留地負面影響到了凌湫的生活。

  

   凌湫說過他本來就不討老師歡喜,所以呢?!

   他告訴自己,自己本來就討厭學校,所以呢?!

  

   凌湫說過,他喜歡自己。

  

   所以呢……?

  

  

  

   “怡卉姐姐……?你怎麼了……”

   “我……”

  

   自己的存在,僅僅是在……耽誤凌湫。

   耽誤凌湫……

   自己居然,口口聲聲地說是在純粹地喜歡著一個人,同時卻完全地扭曲著對方的正常生活。這樣的自己……

  

   這樣的自己……

  

  

  

   這樣的自己……

   居然只是因為,自己經歷了20多年的孤獨與無盡的學業、生活壓力。

   自己感到孤獨,那又怎麼了?!自己就有權利榨取凌湫的情感嗎?自己就有臉說自己喜歡凌湫嗎?

   自欺欺人。

   怡卉,你就是個只為自己想的渣女。

   你因為自己在生活中找不到存在感,現在隨便找著一個能夠認同自己的人,就拼了命地想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

  

   你真是可悲啊,方怡卉。

   自始至終,你也根本不是尋覓到了真愛,敞開了自己的心扉。

   你只是……終於,被社會的內卷給推到慌不擇路了而已。僅是如此而已。

  

   你……就是個,社會的敗者。

  

   居然連初中生都不放過,你可真是個肮髒的垃圾,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宣言男女之間的情感根本不是年齡所該阻礙的,你居然還在心中想著肉體關系只是順帶的行為、只是幫助兩方更好地進行情感交流而已。

   你就連發生肉體關系時,用出的都完全是AV里那套舉止。

   你只是……想要,和人性愛罷了。

   不然,你又為什麼要到紅燈區去工作呢?——你又怎麼解釋這種事情?!你又怎麼解釋這種事情?!!

  

  

  

   我……看不起我自己……

  

  

   “姐姐、!?!你怎、怎麼了……!”

   怡卉連滾帶爬地跳下床,從地上拾起外衣和裙子,胡亂套上,轟然衝出了凌湫的房間。

   “姐姐、……”

  

   凌湫沒有敢追上去。

   說到底,他也根本不清楚怡卉究竟是為什麼這樣做。

  

   是……被怡卉姐姐給討厭了嗎……

  

   那這樣的話,自己一定犯錯了吧。

   對不起,姐姐……

  

  

  

   整整14天,凌湫都未敢再去用QQ聯系怡卉。

  

   整整14天,兩人未再交流、未再相見。

  

  

  

  

  

   這段不合常理、不合倫理的戀情,或許是……

   走到盡頭了。

  

  

  

  

  

  

  

  

  

  

  

  

   [newpage]

   雨聲悠揚,卻又傾訴著旁人難解的孤獨。窗外仍能依稀辨別的是遠方那淒美優雅的城市樓宇輪廓。無可非議,他處難覓此景的繁華,卻也是充斥雨點滴答的寂靜。

   平日總會在這時染上午間新鮮日光的樓梯間,今日只傳遞著潮濕與灰白色調的陰冷。

   每次看到手機,凌湫便會陷入回憶之中。

   周一。

   正好兩周,沒有和怡卉姐姐進行過任何通訊了……

   也沒有再去會所那里蹲點。他認為若是姐姐奪門而出真是因為自己惹她生氣、讓她討厭自己了……那現在過去找她、以後……以後過去找她,也只是純給她添亂吧。

   姐姐肯定已經不想見到自己了。

   她……或許也不擔心凌湫會去蹲點吧。

   凌湫有一種可悲的信心,堅定地認為……可悲地認為,怡卉非常清楚凌湫有多照顧她的想法。

   因此,一旦是她向凌湫表達了任何不滿,凌湫都必然不會再去叨擾她。

  

   如果要和好的話,至少也聯系過自己了吧。凌湫多少次打開手機,課間、午休、放學後……空蕩蕩的消息通知頁面,唯獨有的是大眾點評等沒有任何幫助的信息。逐漸都將會隨機發放通知的應用全部禁用提醒了。

   QQ群點開。99+,來源是各種亂七八糟的群聊,唯獨置頂的那一欄永遠不存在紅圈數字。

   他甚至會點開與怡卉的私聊界面,凝視著屏幕頂端翠綠色的“手機在线”字樣。怡卉現在會在干什麼?是在和誰聊天?

   至少……應該聊得很開心吧。

   不然也不會,每天在线這麼久,都不會跟自己發消息吧。

   ——明明很清楚,他自己也從沒嘗試過主動聯系怡卉。男生本來就該是作為主動方的吧,雖然這也只是性別標簽。

   窗戶並未完全合緊,他無需抬頭便可知曉此事。但令他意識到這種事情的,不是總會從某處竄進來的涼風,也不是白磚地面上那片顯然格外潮濕的扇形狀水跡。

   倒是風正巧轉為朝向室內吹來,雨滴飄到他的臉上了。

   他擬定了一段能夠發送給怡卉的完美言辭。過了幾秒,卻發現仍舊只是傻得不可理喻。再次刪除。

   ……但屏幕正上方,那綠色的字樣卻消失了一瞬。

   他不經意間,甚至完全沒打算去注意是不是有什麼事物改變地朝上端一瞄。

   似乎沒什麼變化。

   ……

   都知曉,自己心中放不下。

   怎麼可能放得下。

   那可是自己喜歡的女生啊。雖然大出那麼多歲,雖然似乎鬧矛盾了,但至今仍是在深深喜歡著的,……

   嗯。對啊。

   就算真的結束了,至少要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啊。

   至少我也要……主動地向怡卉要來那個最終的,明確的答案啊。

   在這里干等著……已經沉悶兩周了。都不知道算不算是消極度日地都經過了整整兩周完全沒什麼印象自己到底每天都做了些什麼的時間了。兩周時間,就連吳老師都開始困惑為什麼自己開始做家庭作業了,總見到負責這個班級科目的幾個老師有說有笑地閒聊,卻感覺他們時不時地會瞥向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太過於放大化本該沒有特殊性質的旁人舉止。

   ……

   怡卉是討厭自己不用功讀書?不努力進取?

   多想也沒用。

   除非向她要來一個……自己想要的,能讓自己死心的答案。

   這麼想著,這麼反反復復想著,就發現作業又被自己做完了。

   靜下心,興許是抱著轉移大腦注意力的目的去把填上卷子的答案都檢查了一遍,居然基本都是正確的答案。

   “可能我原本就比較適合讀書吧。”

   游戲簽到,斷了9天了。

   既然已經斷了9天,那多斷一點也沒事吧。反正現在拾起來,幾百日的連續簽到也化為烏有了。

   ……怡卉。怡卉姐姐。

   她居然讓自己……她根本就是離開自己了,嫌棄自己了,不要自己了。

   為什麼自己到現在,才會主動去拾起那些曾經欣然拋棄的“好孩子”所該擁有的生活習慣、學習習慣呢。

   上課鈴又打響了。

   是,現在好像還沒有放學。

  

   ……但,果然。

   要是其他的日子還好。

   偏偏今天和兩周前的那一日是相同的周一啊。

   踱步邁向教室的時刻,腳步也愈發迂緩。

   已經……徹底沒法將想見怡卉的意念推出腦中了。

   想要見到怡卉。其他的都無所謂了。努力什麼的也好,擺爛的人生也好……這一切,果然都沒有自己所心心念念的怡卉姐姐重要。

   就是這般單純的心意。

   至少,就算要努力……也必須是為了她而努力。

   自己浪費良辰,頹廢消沉的日日月月,完全是在怡卉的出現後才有些許的光亮。

   凌湫知道自己年紀尚小。日後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會等待著自己的發掘。

   但就現在而言……他所需要的是,努力鋪墊好前行的道路。這需要他重新、再次認真對待起自己眼前現狀中的事物。

   這麼做,他需要光芒。他需要……怡卉所帶給自己的,光芒。

   也不知是潛意識還是表意識,自己在何時已轉過頭、轉過身來。連書包都沒要拿,向著樓梯間跑去。

   剛要邁進教室的吳老師碰巧撞見徹頭徹尾不在狀態的凌湫逃課,這回卻沒有叫住他,僅僅是搖著頭,目送他意識渙散地逃離教室門口。

   吳老師再怎麼也知道,如果要這不服管教的學生繼續維持這罕見,甚至可以說空前的努力狀態,那她得先放任凌湫去做他自認為必須要做的事。

   反正這時的他肯定也聽不進師長的勸誡。

   反正這件事,大體也和他突如其來的進取脫不開干系。

   連續八天認真讀書。

   第九天,最後一節課……逃學。

   無人追究。

  

  

  

   市區本就不乏繁華熙攘,除去多數本該出場的路人,這里卻已足夠喧鬧。

   幾時替代了晴朗色澤的渲染,落雨的午後,今時陰雲逐漸加厚,或也是源於正午已逝的緣由,霓虹色彩三兩於前方劣鏡般的路面兩旁照起。凌湫不免心中猜測,會不會此時也終究到了該正常放學的時刻了?

   若說,此刻絕大多數的環境音,也不過是私家車輛由身旁的道路駛過,躍入水潭,制造清脆而跌宕起伏的行車聲響。

   走在人行道側,透過身旁的瀝青馬路能瞧見反面世界的店鋪門口所發生的片段影像。略顯模糊的畫質,或許也是因為不疾不緩的落雨豎线遮罩了視野。

   早早便降下的夜色,轉夜得卻遲遲不徹底。光线的缺乏,勉強能夠映出白紙黑字的輪廓,勉強能夠穿透過往行人的透明薄傘,勾寫出那輪廓陰影加深的面龐,不知何人心中又是藏匿著何樣的憂慮,是否又與此刻面部的情緒展現而掛鈎。

   前方的道路終於是那熟悉的強制轉角。又一次來到這里了。

   自天空那伴隨著雨水而優柔飄臨的白色朦光也愈漸轉暗。他也並不能被強硬地形容為心中確有所求。能在這里遇見怡卉的話,不說歡喜、驚訝或欣慰,更多的恐怕只是感慨自己的運氣還未完全流逝殆盡吧。

   同樣的花圃灌木,圓石矮牆。他試探性地用手意圖抹去視线中心那牆堵頂面積蓄的雨水。也算不上太髒吧,但這也是因為做了無用功,自己先趕緊找了個直接坐在上頭的借口罷了。

   就這樣,靜坐石牆邊沿之上,非常偶爾地用懸空的雙腳交替輕踢牆面。撐著傘,偶爾也會被短促加劇的黃昏陣風給打濕衣袖。撐傘似乎都有些沒有必要了。倒不如說,就算些許淋濕也未曾感到寒冷,也是身上不合時令的羽絨馬甲遮擋寒冷、將自己從飛散濺落的早夜雨滴中庇護了下來吧。

   四周的景色都是一片淡紫色的朦朧。這並不是普通的鬧市街區該有的配色,但在此處……一切都會顯得合乎常理。

   本來就不是……未成年該光臨、會光臨的區域。

   一個初中生來這里,如果不是碰巧走錯了路,那肯定是出於某種原因必須要經過這里。總結一下就是說,絕對不是要來這里嫖娼。

   那這只為凌湫留下了兩個可能性:

   第一、他不是初中生;

   第二、他是異類。

   只不過……還是與前兩次相同。凌湫,今回也明顯是刻意來到此處的。

   凌湫死死地低著頭,不願抬起來看一看周圍的情況。

   干脆……就坐在路邊種滿了城市觀賞灌木花叢的石牆沿上,打量著過往行人的容貌儀態。這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也該放棄了吧。

   終於也該放棄了吧。

   ……徹底地,單方面決意的死心。

   明明都……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鼓起勇氣去向怡卉再一次搭話。

   一開始便……只是,靜坐在這里,都能感到幸福罷了。

   居然,這也能算能讓自己感到安慰嗎?比起快樂,這分明是……自己給自己特地尋來的孤寂。

   果然……該放棄了。

   這段戀情,這段所謂的……禁斷的戀情,本就不該存在。從來都不該存在。

   回想過去,反思著。自初始而至今時,這一直就是場徹底的錯誤。

  

  

  

   “小弟弟,是在等人嗎?”

  

  

  

   [pixivimage:96942007]

  

   “……”

  

   刹那間便眼含淚水。

   抬起頭的瞬間,面前……正是自己心底最深處所喜歡的那女生。

   “這里的話應該不是小弟弟該來的地方哦?”

   “你……你別鬧了。”凌湫逞強地抬起手臂,飛速抹去了但願未被怡卉所察覺的淚花。

   面前,怡卉只是衝著自己微笑。那臉上,不知究竟是純粹的溫柔,還是對自己的愛意。——真的會是,後者嗎?

   “我一直在等你。每天……都在等你。”

   轉瞬便意識到,他已不可能再抑制自己的哭泣聲了。

  

  

  

  

  

  

  

  

  

  

  

  

  

  

  

  

  

  

   『契:搖曳於湫水湖畔的禁約之花』

   後篇 – 將在本作現存末尾接續補完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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