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最終話)童話
小黑呆呆地盯著鏡子中的人。
她小麥色的臉頰上透著兩股紅暈,身穿著的深黑色護胸與腰系的半月水波腰封交相輝映,逶迤拖地的深紅色看似破爛的錦裙卻和同樣款式的披風顯得十分協調。這些布料都相當的昂貴。
這些天沒有打理的的頭發已經長長,梳洗干淨後卻在腦後巧妙地編制,輕攏慢拈的發髻里插著朴實無華的黑色發釵,其余的部分又在兩側優美地下垂,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粉色發絲與麥色皮膚如此搭調。
已經變得光潔絲滑的大腿上戴著配套的皮質護腿,腳上穿的是仍是黑色的長襪,外面套著皮質的足靴,手臂上的衣物穿過食指和中指之間護住了手掌。
除此之外,卻沒有其他的遮擋,近似泳裝顯得整個人性感調皮。
“我也能如此動人嗎……”
小黑好像在詢問著自己,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長得並不漂亮,似乎周圍人也一直都認同這個觀點。
但今天她卻對此質疑了。
她恍惚間懷疑鏡中人是否就是自己意識的寄托體。但發絲上傳來的身後那個女人的撫摸讓她明白眼前的場景真實無比。
“嗯,你很漂亮。”月見里做出了回答,她正在輕撫著小黑柔順的發絲,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的傑作。被她梳洗打扮過的小黑和原來判若兩人。
“我從沒注意過自己的面容那麼動人,也從沒注意過自己還有這樣的身體曲线。”小黑呆呆地說道。
月見里微微一笑。
第一部分海的女兒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小黑舉起手指,摸著鏡子,她試圖把鏡子中的自己抹黑,但是洗過的手卻很干淨,“我將何去何從呢……”小黑問。她甚至開始有點自戀了,覺得自己的聲音虛無縹緲,人世間的任何音樂部不能和它相比。
“到天空的女兒那兒去呀!”月見里回答道,“人魚是沒有不滅的靈魂的,而且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靈魂,除非她獲得了一個凡人的愛情。她永恒的存在要依靠外來的力量。
“天空的女兒也沒有永恒的靈魂,不過她們可以通過善良的行為而創造出一個靈魂。我們飛向炎熱的國度里去,那兒散布著病疫的空氣在傷害著人民,我們可以吹起清涼的風,可以把花香在空氣中傳播,我們可以散布健康和愉快的精神。
“三百年以後,當我們盡力做完了我們可能做的一切善行以後,我們就可以獲得一個不滅的靈魂,就可以分享人類一切永恒的幸福了。
“你,可憐的人魚,像我們一樣,曾經全心全意地為那個目標而奮斗。你忍受過痛苦;你堅持下去了;你已經超升到精靈的世界里來了。通過你的善良的工作,在三百年以後,你就可以為你自己創造出一個不滅的靈魂。”
“你……你說什麼?”小黑回頭,看著月見里奇妙的獨白。
“她向上帝的太陽舉起了她光亮的手臂,她第一次感到要流出眼淚。在那條船上,人聲和活動又開始了。她看到王子和他美麗的新娘在尋找她。他們悲悼地望著那翻騰的泡沫,好像他們知道她已經跳到浪濤里去了似的。
“在冥冥中她吻著這位新嫁娘的前額,她對王子微笑。於是她就跟其他的空氣中的孩子們一道,騎上玫瑰色的雲塊,升入天空里去了。
“這樣,三百年以後,我們就可以升入天國!
“我們也許還不須等那麼久!”月見里把聲音放低,“我們無形無影地飛進人類的住屋里去,那里面生活著一些孩子。每一天如果我們找到一個好孩子,如果他給他父母帶來快樂,值得他父母愛他的話,上帝就可以縮短我們考驗的時間。
“當我們飛過屋子的時候,孩子是不會知道的。當我們幸福地對著他笑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這三百年中減去一年;但當我們看到一個頑皮和惡劣的孩子而不得不傷心地哭出來的時候,那麼每一顆眼淚就使我們考驗的日子多加一天。”
小黑舉起了她光亮的手臂,她感到自己又要流出眼淚。
“你說的這都是真的麼?”
“出自丹麥作家安徒生的《海的女兒》最後一章。”
“我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月見里看到小黑已經焦急地流出了眼淚,這會把臉上的素妝弄花的。她沉吟了片刻,輕輕為她拭去眼淚,開口回答道:“我相信,這是真的。”
第二部分賣火柴的小姑娘
東京下雪了?
小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看著鵝毛一樣的大雪片在天空中到處飛舞著。
“天冷極了,下著雪,又快黑了。這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大年夜。”小黑開始自言自語,她的記憶很模糊,她記不得今天幾號了,好像真的快到了農歷新年的日子了。
“在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兒,赤著腳在街上走著。她從家里出來的時候還穿著一雙拖鞋,但是有什麼用呢?那是一雙很大的拖鞋——那麼大,一向是她媽媽穿的。她穿過馬路的時候,兩輛馬車飛快地衝過來,嚇得她把鞋都跑掉了。一只怎麼也找不著,另一只叫一個男孩兒撿起來拿著跑了。他說,將來他有了孩子,可以拿它當搖籃。”
小黑也把自己的靴子蹬掉了,她覺得它們對她沒什麼用了。
“小女孩兒只好赤著腳走,一雙小腳凍得紅一塊青一塊的。”小黑卻沒有赤著腳,她腳上還有長筒黑襪,一步一步踏在路面上,因為雪花融成的水而變得潮濕。但是小黑並不想去管它們,她甚至不想去看它們,因為這些天,它們把她害苦了。
“她的舊圍裙里兜著許多火柴,手里還拿著一把。這一整天,誰也沒買過她一根火柴,誰也沒給過她一個錢。可憐的小女孩兒!她又冷又餓,哆哆嗦嗦地向前走。雪花落在她的金黃的長頭發上,那頭發打成卷兒披在肩上,看上去很美麗,不過她沒注意這些。”但小黑卻注意到了,她看著自己粉色發絲,真的好美。剛剛沾了些雪水,顯得更加濕潤柔滑。她不知到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自戀了。她也真的很冷,近乎泳裝地站在雪地里,這是正常的。她不餓,因為月見里陪她吃過東西。
“每個窗子里都透出燈光來,街上飄著一股烤鵝的香味兒,因為這是大年夜——她可忘不了這個。她在一座房子的牆角里坐下來,蜷著腿縮成一團。她覺得更冷了。她不敢回家,因為她沒賣掉一根火柴,沒掙到一個錢,爸爸一定會打她的。再說,家里跟街上一樣冷。他們頭上只有個房頂,雖然最大的裂縫已經用草和破布堵住了,風還是可以灌進來。”自言自語到這里,小黑居然有點羨慕了,再殘暴,那她至少有父親,再破,那至少也有家,但是,她自己呢?
她也找了一個牆角坐了下來,同樣蜷著腿,因為如果伸腿就會讓她看到自己那雙令人厭煩的雙腳。
“她的一雙小手幾乎凍僵了。啊,哪怕一根小小的火柴,對她也是有好處的!她敢從成把的火柴里抽出一根,在牆上擦燃了,來暖和暖和自己的小手嗎?她終於抽出了一根。哧!火柴燃起來了,冒出火焰來了!她把小手攏在火焰上。多麼溫暖多麼明亮的火焰啊,簡直像一支小小的蠟燭。”小黑覺得自己的手也快凍僵了,但她卻沒有什麼火柴。
“這是一道奇異的火光!小女孩兒覺得自己好像坐在一個大火爐前面,火爐裝著閃亮的銅腳和銅把手,燒得旺旺的,暖烘烘的,多麼舒服啊!哎,這是怎麼回事呢?她剛把腳伸出去,想讓腳也暖和一下,火柴滅了,火爐不見了。她坐在那兒,手里只有一根燒過了的火柴梗。
“她又擦了一根。火柴燃起來了,發出亮光來了。亮光落在牆上,那兒忽然變得像薄紗那麼透明,她可以一直看到屋里。桌上鋪著雪白的台布,擺著精致的盤子和碗,肚子里填滿了苹果和梅子的烤鵝正冒著香氣。更妙的是這只鵝從盤子里跳下來,背上插著刀和叉,搖搖擺擺地在地板上走著,一直向這個窮苦的小女孩兒走來。這時候,火柴滅了,她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的牆。
“她又擦著了一根火柴。這一回,她坐在美麗的聖誕樹下。這棵聖誕樹,比她去年聖誕節透過富商家的玻璃門看到的還要大,還要美。翠綠的樹枝上點著幾千支明晃晃的蠟燭,許多幅美麗的彩色畫片,跟掛在商店櫥窗里的一個樣,在向她眨眼睛。小女孩兒向畫片伸出手去。”小黑越背感覺越困,她有種想要睡著的感覺,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這時候……火柴又滅了……只見聖誕樹上的燭光越升越……越高……”小黑覺得自己的眼睛半睜不開了,“……最後……最後成了在天空中閃爍的星……星星……有一顆……星星落……落下來了,在天空中劃出了一道細長……的紅光……”
她感覺她好像真的看到這樣的場景了,眼中朦朧,似乎有一顆流星在她的眼中劃過。
“有一個什麼人快要………快要……快……”小黑最終還是輸給了自己的困意,這篇《賣火柴的小女孩》戛然而止。
這是個古老的傳說,而且分布在世界各地,當天上的星星落下的時候,就代表有一個人快要死了。
第三部分占卜師
小黑環顧四周,房間很狹小,很簡單的放著一張桌子和幾把小椅子,旁邊的架子上擺放著很多沾滿灰塵的水晶球與塔羅牌,牆壁上還有些奇怪的圖片,上面用一種她看不懂的語言寫著奇怪的注解。
這一切就像什麼占卜師的房間,在東京的這些年,她無數次的經過類似這種地方,一般上面都會寫著“通靈屋”或者“塔羅占卜”之類的招牌,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也從來沒有在這些店鋪面前停留過一秒,而且她並不是唯一這樣做的人。這些店鋪經常是門可羅雀,偶爾會有幾個人來,但是他們也僅僅把這些人當做生意人,不會有人真正喜歡這些裝神弄鬼的人們。
但現在,她卻被強制帶到了這里,她覺得應該是有人趁她昏迷的時候把她綁架過來的。不知道是垂涎於她的美貌,還是看她美麗的裝扮認為她家里一定很有錢,如果是後者,很明顯那個綁架者打錯了算盤。
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詭異的帽子下面頭發相當凌亂,帶著非常奇怪的耳環,臉上似乎也畫著什麼標記,深藍色的上衣下面是一條長長的拖地裙子——這種怪異的裝扮似乎讓小黑想起了某個人,朦朧中她似乎見那個人穿過一次類似的服裝,那個人就是魔女辰星。但更重要的是,即使是耳環和裙子,讓小黑也懷疑眼前人的性別,它像男似女,卻感覺又非男非女。
“感覺現在如何?”它的聲音低沉,但是有情調,讓人感到溫暖,但卻還是雌雄莫辨。
“你看起來很不錯,讓我來為你占卜一下命運如何?”
小黑注意到,當眼前的人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自己的雙腳在看,她不願意這樣,但是現在她被綁著,不能夠躲閃。
那個人彎下腰來:“看起來你是好人,但是遭受了很多的不幸,你渴望得到快樂,對吧?”說著,它用手指甲輕輕地滑動到她敏感的腳掌上,小黑立刻全身抖了一下,但還是無法躲閃。
“你很怕癢。”那個人笑了,這並不是疑問句。
“是的。”小黑坦白的承認,現在撒謊沒有任何好處。
“那很好,你可以叫我占卜師,我可以為那些怕癢的女孩子預知未來,但是需要些代價。”
“什麼代價?”
“這不是現在的重點,重點在於我能為你預測多久之後的未來,我先要對你做個測試。”
“測試?”
“對~看你的忍耐力如何,我要你控制住自己,不要發笑,你忍耐的越久,我能為你占卜的未來就約久遠。”
說著,占卜師已經握住了小黑的一只腳准備開始測試,因為小黑之前踩過地面,現在襪子上有些髒,所以占卜師很快就把它脫掉了,而且用指甲又開始在上面劃來劃去,這當然會讓小黑想笑,但是因為占卜師讓她忍著,所以她盡量壓制自己,不過當占卜師的手伸到她肚子的時候,她的笑聲和身體都失去了控制。
笑聲由小慢慢變大,身體不住地掙扎,好像這樣小黑就能逃脫。當然,這不可能。
“唔~克洛伊~你應該再努力忍耐一下”
不斷大笑的小黑沒能理解占卜師在說什麼,她只覺得有指甲從她的肚子滑到大腿上,又一直在她的膝蓋上抓撓。
小黑不想看到自己的腳,她也看不到自己的腳掌,但是她卻能看到自己的腳趾,她可以看到它們扭動和抓緊,因為東西在觸碰它們,它們無法抵抗,就讓她笑個不停。
看著小黑狂笑不止的樣子,占卜師心里相當激動。其實測試忍耐力什麼的都是他編出來唬人的,不管對方再怎麼忍耐,他都會一直施加癢刑強度直到對方實在忍受不了。
像小黑這種看起來冷冰冰的最好了,癢刑不斷升級,看她逐漸受不了開始掙扎,最後崩潰狂笑,被折磨的不顧形象冷氣全無,這個過程總能給他帶來奇妙的征服感。閒暇之余看這些拍好的視頻,真的是回味無窮。目前他已經拍了幾百段了。其實有幾十段是他每天必要品味的甜點,小黑這段也要加入其中了。
又折磨了小黑不知道多久,直到占卜師自己也有點累了他才停下手,小黑已經笑得要窒息了。
“好了~以你的忍耐力來說,我可以為你展示你最近幾天遇到的人的1個月後的生活狀態,代價就是你的生命力,每多看一個人的未來,你的生命力就會減少一部分,就是說你的壽命會減少。怎麼樣?要和我交易嗎?”
小黑調整好了呼吸,點了點頭。生命力這種東西,早就對她沒什麼意義了。很快,小黑就失去了意識。
等待小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仍舊在那個小屋,但是束縛已經被解除了,剛剛似乎做了一場夢。
“怎麼樣?都看完了?”
“嗯。但是為什麼,最後我自己的無法觀看……”
“這個嘛……這不是正常的,都說什麼醫者不能自醫什麼的,占卜不能觀看自己的命運這件事不是很正常~~~~emmmmmm好啦好啦,我的服務到此結束了~你走吧走吧~”
“嗯……”小黑答應著站起身來,突然間又是一陣眩暈,整個人暈倒在了地上。
占卜師微微一笑,他沒有告訴小黑的是,如果剛才小黑拒絕自己貢獻生命力,那麼這次他會撓她全身的癢癢,而且這次絕不會有中斷,就算她中途崩潰了求饒也是徒勞的,而且他的魔法保證她絕不會昏迷,她不得不用極其怕癢的身軀把一切折磨全部承受下來,直到她的生命力完全被抽出來,換句話說就是癢死為止。
這種極其痛苦的過程,加上她激烈的反抗以及最後無休止的絕望情緒會使得生命力的產量要比她自願貢獻多得多。
雖然,占卜師相當喜歡整個過程,但是這也要費相當多的精力與時間,這就是很像是沉迷某種游戲很容易肝死~所以說如果不是在生命力儲備特別缺乏或者他精蟲上腦的時候,他一般還是讓對方自己選擇的,因為對方願意直接貢獻生命力的話他也省事的多。另外處理屍體也比較費時,所以對方自願的話基本他都會像這次一樣給她們留下一點生命力的,能讓她們能夠離開這里並且死的離這里遠點。
至於小黑的結局,他當然能看到,那種死亡是非常緩慢痛苦的過程。
他舞動手指輕觸了一下小黑,小黑的身體變成一道光芒飛出了小屋。
第四部分不同的人
小黑覺得身體的一側非常的熱,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讓她猛然睜開了眼睛,她發現她仍坐在之前的那個牆角的位置。她也很快發現了身體一旁熱的原因——著火了!
她的身邊有一個人全身被火點燃,他的周圍都是看熱鬧的,無人幫忙。
小黑急忙站起身來脫掉身上的披風撲火,並且喊周圍的人找水。索性雪天,或很快就被撲滅了。
她剛想離開,之前給她拿水的人攔住了她,先是討走了她燒壞的披風,然後又找她要水錢。
小黑一分錢都沒有,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她才發現火災並未引起很多的人注意,大家更加感興趣的是大雪天裝扮如此暴露的美女。周圍的人正在對她評頭論足。
突然,有一位紅頭發的小孩子衝了出來,一把奪回了小黑的披風,拉著小黑衝出了人群,小黑像木偶一樣被拉著前行,她聽到身後看熱鬧的人嘲諷這倆人外國人腦子壞了。
外國人嗎……小黑的腦袋里回響著剛才人的話語。
“你沒事吧?”
“嗯……嗯……?!”小黑轉過身來,她微微吃了一驚,眼前的小孩子面容清秀,雖然年齡尚小,看上去十二三歲,卻實不減於她所見過的任何一位美人。
“不要去責備剛才那些人,這個公會的現狀以及他們的出身,決定了他們的行為。”紅頭發的小孩突然開始了講課般的話語,“我們有位十分之著名的科學家曾經游歷東京城的人看到這些場景,對我私下說道,‘天會的那些人勤勞,但是肮髒下流,腦袋遲鈍,他們吃飯的時候不坐在長凳上,而是蹲著,就像在茂密的樹林里解手的時候所做的那樣。就連孩子們看起來都是無精打采的智商地下的樣子。更可怕的是,他們繁殖力旺盛......如果天會人取代了其他公會,那就太可惜了。對於像我們這樣的人來說,缺乏思想將是無法言說的枯燥乏味。’
“他私下的這種言論顯然和他平常公共場合所表現出的人道主義形象相差甚遠。
“還有位基因學家,總是在公開場合大肆宣揚智商和種族的問題,認為除了花會的種族在智力上都有著天然的不足——但是他卻沒有給出過任何證據,所以現在他已經被剝奪了所有的榮譽在家閒著了。
“其實這就是人們最愛犯的錯誤之一,就是喜歡把別人的缺點毛病歸結於其人種,或者其人格道德本身的問題,但是對於自己身上的錯誤卻常常能夠發現是因為環境引起的。上面那位基因學家做研究的時候就是這樣,智商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參數,很難解釋其與基因的關系。
“夢魂花人的智商之所以能夠比其他地方高更大程度上是因為教育的普及。
“出身決定了剛才那些人的所作所為,不要去怪他們。如果我也出生在同樣的家庭,那我絕對不可能獲得現在的成就,恐怕只會比他們更加低劣而已。”
小黑並沒有完全理解他在說什麼,只是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你是?”
“我叫賈西,我來自夢魂花,我想要找一個紀念乒乓少女的祠堂,你知道在哪嗎?”
“嗯。”
“那能請你帶我去嗎?”
“跟我來吧。”
第五部分 戰爭
當兩人走入祠堂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來了。
進入祠堂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個靈位。這兩天已經有更多的乒乓少女犧牲了,但是卻已經無人為她們再造靈位了。
賈西一步上前去,把一個靈位揣入了懷中,小黑看到了,那個是小卓的。
“謝謝你了,我該走了。”就在賈西想要轉身離開的刹那,他忽然間發現了幾尊“惟妙惟肖”的人像。
那是幾位少女,赤身裸體的各種姿勢,小西看得出來那是他曾經的隊友,石純,美由,瞳和美野。
幾個人像的表情很復雜,一眼看上去是在笑,但仔細看卻笑得很痛苦。每個人姿勢都很扭曲,有的胳膊夾緊,有的雙腿好像在胡亂蹬踹,盡管姿勢不同,但每個雕像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她們渾身的癢點,腋窩腳心腰肢大腿都好像有刷子或者羽毛一樣的東西在刷動……
這大概是根據幾個人死前的慘狀雕刻的人像,放在乒乓少女的祠堂里充當裝飾。
“……”
小西凝視了許久,沒有說話。
片刻,小西緩緩起身。“我討厭這里。”於是轉身要離去,卻被小黑一把拉住了。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小西仍然在使用敬語。
“你不覺得她們是應得的嗎?”小黑說道。
“請問你說了什麼?”
“你不覺得她們是應得的嗎?”小黑再一次重復。
“用殘忍手段折磨無辜的女孩子。你認為這是應得的?”
“這就是戰爭啊。相互傷害,相互折磨。”小黑繼續說道,“而且是你們先發動的戰爭……”
“好吧……”小西覺得沒有什麼要說的了,打算離去。但他卻被小黑接下來的話語止住了腳步。
“這難道不是無恥的行為嗎?”
“並不無恥。”小西反駁,“這只不過是正常的戰爭。”
“難道你侵略別人的土地還不無恥嗎?發動這種非正義的戰爭還想要什麼好名聲嗎?”
“當婊子立牌坊?你是想說這個?但恐怕你的正義太過簡單了。”小西完全轉過身來,抬頭望著小黑美麗的面龐,緩緩說道,“自古以來,有哪一個國的領土從未變化?哪國的領土不是有一個形成發展與定型的過程?你們公會的領土絕不可能每一塊一開始都屬於你們!”
“既然這樣,你們又憑什麼把一塊領土歸屬過你們之後就在以後所有的年代都認為是你們的?
“一件東西,向來都是靠暴力取得,並且占有一段時間之後歸屬權就屬於了你。這樣說對嗎?我恐怕是對的。
“這麼多年來,有哪塊領土是當地居民自願撤銷而加入的,大都使用的是暴力吧。但是為什麼有人被指責,有人卻被唾罵?那肯定就是因為占有時間。
“唐奪隋的天下,宋奪周的天下,讀史者何嘗以為怪?然王莽篡前漢,曹操奪後漢,竟被後人唾罵,為何如此?究其緣由,唐宋二代傳祚數百年,而王莽不及身而亡,曹魏雖傳祚五世,然僅46年,且又只能占據北方數州,其實力不能占據天下,所以世人視之為篡奪。
“那你們又占領了東京城才多少年,憑什麼認為這是你們的東西?
“如果你認為暴力奪取不對,那一切問題就更復雜了。
“疆域的擴張哪次不是通過戰爭,這些戰爭又有哪次不是侵略?
“更何況你的祖先從來都是這樣開疆擴土的。
“秦始皇征服嶺南,那不是楚國舊地,那的居民也絕不會主動侵犯秦帝國,更不可能對它造成什麼威脅,這場戰爭完全就是侵略性的,非正義的。
“如果說漢武帝攻打匈奴是自衛反擊的必要,那麼他對西南夷和大宛用兵就純粹是擴張和侵略。
“隋朝二帝多次攻打高句麗,唐太祖親征高句麗,最終六百年的歷史在李勣手中而覆滅,蘇定方滅東西突厥與百濟,皆生擒其主,你們何嘗認為這是侵略?
“青藏高原因元朝而歸屬中原,小琉球更是在鄭明政權前從未歸屬。
“孫權派衛溫、諸葛直去夷州,隋煬帝派軍隊擊流求,這都是派人去掠奪人口,他們從未將其當做自己的一部分!
“你們從來都不是唯一被侵略的對象,更不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公會傳承。
“勝者稱王敗者寇,歷史向來是結果論的。
“弱小者不是被這個強者所統治,就是被那個強者所吞並,或者陷於無休止的內部戰爭。所以,只要能導致和平與統一,能促進經濟和文化的進步,就會被肯定。同樣是侵略和擴張,如果失敗了,沒有帶來積極的後果,就只能被否定。
“弱者能夠爭取的,從來也不是平起平坐,更不是長期共存,而是苟延殘喘,或者體面的投降。”
小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覺得小西這些話在她腦中爆炸了。
“這……這只是你一面之詞……只是你為你的公會侵略找的借口……”她說的話她自己都覺得無力。
“當然是這樣!這就是我的一面之詞,但是很有說服力,對吧?”她沒有想到他衝她笑了,“你想反駁我嗎?你想要的自己的答案嗎?那就跟我一起來吧!和我一起旅行,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游遍世界——到那時,或許你能夠否定我,推翻我,找到屬於你的理由。”說完,他向她伸出了手,“來吧!克洛伊!”
“……”小黑婷麗聽到他為自己起的名字,無法再思考了,她扶了扶自己的額頭,忽然間覺得風刮得很涼。
他的面龐很可愛,笑容很真誠,不知多少人被這張臉蛋所迷倒,如果他再大的一點。小黑覺得自己可以要他這樣一個男朋友。
微風吹過,小西向她伸出的手掌被風帶起的粉色發絲輪番遮擋。在他身後,月亮正在慢慢的升起,他的身材很嬌小,阻擋不了月光的播撒。
小黑全然感受不到小西還在說著些什麼,思緒漸漸飄離身體,想到這幾天來翻天覆地的遭遇……小黑覺得自己漸漸醉了……
(全文完)
作者的話:
中心常務是來自大陸的一名學生。關於這篇文所討論的問題,我己經苦苦思考四年而得不到答案了,就是“侵略戰爭”的問題。
究竟何為侵略戰爭?又該如何看?
我們的教材總是反復提到中國在近代史中所受的侵略與蹂躪,這無疑是事實。其中仇恨度最高的莫過於抗日戰爭了,而之後日本參拜靖國神社,教材輕描淡寫又加強了雙方的矛盾。
但是這個問題其實這麼簡單就能解答的?日本教材對侵華戰爭輕描淡寫,但是我們中學教材也同樣對中國古代的對外戰爭只字不提或者一筆帶過。我們之所以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是不是因為我們是收益者?
我總是在苦苦思考,中國古代的對外戰爭究竟能否看成和侵華同樣性質的戰爭?
日本在紀念靖國神社的時候,也有很多人在崇拜秦始皇漢武帝和成吉思汗,這些又是否是同樣的觀念?
這我不知道。雙方好像有所相同,但又有所不同。
曾在知乎上看到:“成人尿床和嬰兒尿床當然不同,我們無法用“你這輩子沒尿過床嗎?”這種話去為成人尿床而辯護。”有人用這種話來類比戰爭。
但是戰爭又豈是這麼簡單的邏輯。秦始皇征服嶺南漢武帝對西南夷和大宛用兵隋唐多次攻打高句麗又豈是迫於需要而不自覺的?
我們現在還在受著當年開邊所帶來的利益,那就是幅員遼闊的版圖。這些對外戰爭也是否也伴隨著無數的屠殺與英雄事跡?是否也帶著殖民與侵略的意味?
而在戰爭的過程中,是否又像漩渦西說的可以和平進行,不伴隨對平民的屠殺?當地的平民怎麼可能不發動抵抗?
這些年我曾我無數次反復,兩邊搖擺,無數次推翻自己得出的結論,至今仍沒有滿意的答案。
小西最後的辯駁,是反對“中國是禮儀之邦,從不對外戰爭”這種說法的,而且更深的意味在於,中國古代大部分時間沒有在打仗,並非其熱愛和平,更因為其早就擴展到農耕文明的極限,就像孫權對台灣島,不是不打,而是無收益。但不是所有國家都有中國這麼優秀的地理條件的。但是我們又能否說因為他們沒有我們這樣優秀的條件,那麼攻打別人就是合理的?
而且更可怕之處或許在於,我們現在的是非評判是根據結果,就是因為戰爭失敗,所以被定為不正義方。那假如成功呢?日本究竟會被認為是和元朝,清朝一樣我們的一部分嗎?這些都是最為危險的思考。
但小西的話也絕非是真理,小黑無法反駁,是因為她的學識太淺,但不代表這個反駁不存在,文中小西的最後的話是留給為未來的自己與廣大的讀者。
“你想反駁我嗎?你想要的自己的答案嗎?那就跟我一起來吧!和我一起旅行,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游遍世界——到那時,或許你能夠否定我,推翻我,找到屬於你的理由。”
不過我卻慶幸,沒有生活在小西和小黑的那種困擾的年代,當今的世界更多博弈可以不通過戰爭來達到,在現在的世界格局下,我們熱愛和平,拒絕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