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保健室外的舊情復燃
今天XX女子高中在舉行模擬考試,白雪巴負責巡邏二樓的考場。站在後門往教室里看,入眼的都是女孩子的後腦勺,她們低著頭,奮筆疾書——當然也有趴在睡覺桌子上只以後腦勺和後頸示人的學生。
這種巡邏比往常的課堂紀律巡邏輕松一些。這所學校偏差值高,學風嚴謹,雖然上課也會有開小差的,考試也會有睡覺的,但是白雪巴入職以來還沒抓到過考場舞弊的。巡邏並不只是抓作弊而已,還要核對人數——比如這個教室缺了兩個位置,就要向監考老師確認情況。
睡覺的原則上也是要叫醒的。
眼神示意監考老師,那老師便笑著點頭,應允了。白雪巴走到睡得正香的女生面前,指關節輕叩桌面,那女生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由於趴在卷子上睡,臉上已經印了一排鏡像的英文了。她嘟囔著:“老師饒了我吧,我寫的差不多了……”
“你確定嗎?考試才開始半小時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英語試卷,寫的對不對白雪並不知道,但是的確被塗滿了。
記下這個女生的名字,她開始向監考老師詢問那缺席的兩個女生的情況。
“座位號07的田中是發燒了,上午的國文考試就開始不舒服了,到下午撐不住了,在保健室躺著。”
白雪巴在表單上填好情況,示意那老師繼續。
“座位號12的是佐倉,午休的時候在食堂摔倒了,扭了腳,手也劃破了,下午請了假,在保健室躺著。”
聽上去挺疼的。
雖然這麼說有些對不起那兩個學生,但是這樣一來就可以去保健室確認情況了,名正言順地探望一下保健老師健屋花那。
中途回了一次辦公室,拿了盒可可飲料,再揣了幾顆糖在兜里,白雪巴就往保健室去了。
可是到了保健室門口,看到的卻是蹲在門口可憐兮兮的健屋老師。
旁邊是紅色的消防櫃,地上放著裝了碘伏等藥品的托盤。她雙手抱著腿,額頭抵著膝蓋,臉埋在身體和膝蓋的間隙里,看不到表情。
但是呆毛耷拉著,一看就知道情緒不是很好。
“怎麼了?”白雪巴把夾著表單的墊板放在地上,蹲下來,滿臉擔憂的神色.
“啊,巴……白雪老師。”她終於抬起了頭,看上去委屈極了,“你小聲些……”
健屋花那站起來,把白雪巴拉到一邊的轉角,輕聲交代著情況:“怎麼辦啊,那兩個學生,好像在保健室里……”
“你在說什麼呢?那兩個請病假的學生不在保健室才奇怪吧?”白雪巴一副疑惑又意義不明的表情,仿佛沒有“哈?”出來只是因為社交禮貌而已。
健屋花那急了,恨不得去擰白雪巴包臀裙制服下的大腿,“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我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我是說作為保健室的老師,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楞木頭似的白雪巴這才想到了什麼。她和健屋還是這所學校的學生的時候,也曾兩個人在保健室里,做些學生手冊里沒有相關規定,但是被知道了絕對會被處分的事。
那是好多年前了,關系卻比現在還近。想想突然有些懷念。
不過當務之急顯然不是回憶自己的青春歲月。
“不是說一個發燒一個摔了嗎?怎麼還有精力做這種事?”白雪巴感到不可思議,明明聽到情況還同情了幾秒鍾的。
“發燒的我給她吃了退燒藥,中途我去領新藥品的時候她已經睡了一會兒了。摔倒的腳扭了,胳膊肘和膝蓋有點擦傷,手是在瓷磚上劃破的,沒有進碎屑,已經消毒了,通知了家長,她家長說下班接她去打破傷風。” 不管這兩人現在在做什麼,匯報情況的工作總是要優先的。“但是我一回來,就聽見里面……你知道的。”
白雪巴注意到的是另外的事,“也就是說現在佐倉同學是行動不便的吧,你確定她是自願的嗎?”
健屋花那的臉色霎時不好了,又想了想,“應該是自願的……她傷了右手,但是簽字用的左手,慣用手應該沒事。而且……我開始想在門外弄出點動靜,讓里面察覺到自覺停手來著,但怎麼咳嗽都不管用。那個佐倉還是在喘著呼喚另一個的名字,聽上去並不是不願意的……”
“你別太緊張了,我帶了可可。休息一下吧。”把東西遞給她,白雪巴靠在牆上,盯著天花板上的聲控燈,裹在黑絲下的腿修長得很,线條也是很自然美好的,不多一分贅肉。
她這樣的姿勢讓健屋花那有些心跳加速。
“謝謝。”她拆開盒裝可可的習慣,插了進去,開始不自覺地咬著吸管。
“你不用這麼緊張。你知道的,這種事我們經歷過,只是角色換了。”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角色換了之後這麼難辦。我不應該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於公於私都是,就算是之考慮我自己,我也不想收拾有那種液體的床單。我想提醒她們可是沒用,我現在是保健老師,我應該做的是進去制止,然後報告給教導主任,剩下的處理都是班主任和教導主任,以及她們家長的事了。可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做不到。”
白雪巴上前摸了摸健屋花那的頭。“我知道你為什麼做不到,因為你知道這樣做她們的事就瞞不住了。雖然被處罰是應當的,但是你做不到讓她們的關系現在就人盡皆知,讓學生們都歧視她們,家長恨不得和她們斷絕關系。”
她們當時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是白雪的父親和健屋的母親請老師吃飯,送禮,請求不要把這件事讓別人知道,請求換個理由處罰她們。
最後就變成了辣妹白雪巴保健室霸凌優等生健屋花那,記了過。後來甚至影響了升學,公立大學不收白雪巴,她只得去讀了私立女子大學。這件事之後,從大學開始,到職場,一直裝作直女。
就是因為一直和健屋保持距離,甚至在街上也不肯和健屋花那並肩走,最後兩人在大學時期分手了,盡管都還喜歡著對方。
“這里就交給我吧。”說著,白雪巴又掏出了兜里的糖,塞給了健屋花那一顆,自己也含了一顆在嘴里。
耳朵貼在門上,確認里面沒有少兒不宜的聲音,就開門進去了,把里面兩個女生嚇到愣住。
“發生了什麼我都知道了,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佐倉你就先等到你家長來,乖乖去打針,田中你負責把床單拿回家洗。你倆在下周二之前寫3000字檢討,一起來我辦公室知道了嗎?回教室吧。”
糟糕,健屋花那覺得認真工作的白雪巴簡直不能再棒了。
等兩個學生離開,健屋花那才喝完那盒可可,端著藥品進來。“涼的可可不好喝。”
“嗯……我也知道但是沒辦法嘛,其實來得及的話可以先熱一下的。”白雪巴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家可以喝到熱可可。”
“什麼?”白雪巴有一點頭緒,但不敢肯定。
“下班後要來我家喝熱可可嗎?為了防止可可灑在制服上惹出麻煩,帶換洗衣物來也是可以的哦?”
“誒——這是在引誘我嗎?”再怎麼想也不可能,白雪巴還在努力想糊弄過去。
“是的哦。”
“啊……好的下班我會來保健室接你的。”
後來,田中和佐倉被白雪老師好好教育了一番並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包括不要裝直女裝過頭的事。
不過就算裝過頭了,好像也並不是不可以補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