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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雷雨和交媾的蛇

鑽石與鏽鐵 浩之逸峰 3631 2023-11-20 11:47

  室內和室外同樣滂沱。

  

   在穹的執意下,關了燈——雖然哪怕開著燈也不會有誰在外面看,大雨如豆,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反而營造出一股讓人安心的氣氛。他們在奧木染度過短短的童年歲月,每年夏天都會遇到不止一場過夜的雷雨,當年他們會害怕,但現在早已見怪不怪。外面的白噪音像一張被子,蓋住兩人,讓他們得以徹底放縱自己,相互探究身體的幽秘之處——現在的二人早已沒有當年初嘗禁果的羞澀或者生疏,在長長的別離之後,他們彼此都認為自己更能比對方有更大的渴求的欲望,互相索取著,吞噬著從重復的白天黑夜中滋生出的相思之情,將其打包,在最合適的地點、最合適的時間噴薄而出,結合,或者說是融合——取決於身體還是靈魂。心中的火焰並沒有被車站到家門口這短短的距離熄滅,而時光總是在戀人分別的時間里走的更慢,足以把相思釀成美酒。

  

   “穹,只剩下……最後一年了吧?”

  

   “……什麼啊,這才只是第三年呢,醫學生要上六年,真是的……”

  

   穹仍喘著粗氣,只能用盡量簡短的詞語回答。她皺著眉頭,或許是不滿自己的愛人在如此神聖的時間談及關於現實世界的話題,打破二人靈魂的默契;或者說,思維一旦投射向沉重的現實,血液中的荷爾蒙濃度就會降低,也就興致全無了。不過,不能強求,現在正是他相對最尷尬的時間。經過無數次結合的女人應該知道這一點,穹更是深知。

  

   她意猶未盡地撫摸著悠的肋骨,躺在他身邊,因為窗子關著,悶熱的空氣無處放散,房間里溫度很高,二人的額頭與脊背都布滿了汗滴,穹那及腰的長發也正處於半濕的狀態——不過那是沐浴後來不及吹風,只是粗略地擦一擦的緣故,說不清是誰等不及了。

  

   悠也不再說話,躺在榻榻米上休息,他粗重的呼吸聲漸漸變慢,也歸於寧靜,顯得窗外雨粒和偶爾的閃電與雷鳴更加嘈雜。陰雲帶來一點點天光,如果在這黑暗的空間里待足夠久,可以若隱若現地看到穹白皙到不自然的皮膚,還有她散落的長發,偶爾閃電劃過天空,從窗簾的縫隙照進,為他們合影,……

  

   “穹。”

  

   “嗯?”

  

   “在學校,不如意的時間,一定有吧。”

  

   “我只是舍不得悠。”

  

   “你的變化好大。”

  

   “哪里有變?”

  

   “說不好呢……或許,離別也是成長的一部分吧。”

  

   “我討厭悠不在身邊的日子。”她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說話。

  

   她雙手環繞住悠的脖子,湊得很近,將自己熾熱的氣息噴在他皮膚上,待其悉數吸收後,主動吻住他的唇。

  

   第二場戰斗開始了。

  

   沙漏被打破時,用手指肚拈起散落的細膩,混有顆粒感的順滑往往讓人欲罷不能。而順著乳暈往上揪時,那種嬌小的、恰好能夾於拇指與食指之間的手感,無論是誰都會被激起不可告人的、帶有罪惡感的欲望。因為充血而略微變硬、變挺立起來時,它們不再如一兜抱著血肉的軟泥,正相反,彈性十足卻又不至於過於堅硬,甚至會給悠帶來一種因為快感過度帶來的不適。因為新陳代謝的速度增加,穹體溫不低,軀體的末端很顯然地比四肢末端的溫度更高,所以被包覆於掌心指尖內的溫暖傳入悠體內,從觸覺感官上刺激他腎上腺素的生產速度,讓他暫時忘卻因為十幾分鍾前那次劇烈運動導致的輕微的肌肉酸痛。相同的原因,或者是血液撤出大腦,流入四肢百骸和最重要的、和愛人最親密接觸的肢體末端,悠逐漸失去思考的能力——或者也不叫失去吧,只能說是理智讓位於本能去掌控身體,讓他逐漸從精壯的人變成孱弱的野獸,當然,哪怕孱弱也滿是衝擊力和征服欲。

  

   肌膚接觸自然不止這兩點。事實上哪怕沒有任何經驗的人也會從睡夢中無師自通地了解肌膚相觸帶來的、和那種特殊神經末梢本質上毫無關系的另一種極樂。穹的腿纏繞在悠的腰間,自腳蹱往上,汗水填補最後一絲肌膚間的空隙,如同在負距離接觸的時候用另一種分泌出來的液體減緩摩擦,雖然抱在一起並不需要什麼摩擦。

   兩只互相糾纏的舌頭分開,下面的舌頭回到口腔中,聲帶發出辨認不清的、似羔羊又似牝貓的叫聲,間以劇烈呼吸;上面的舌頭則並未就此結束動作。它從穹的喉結出發,想下略微滑移到鎖骨,這段短短的距離內,她分泌的汗水就已經通過味蕾和後面的神經細胞傳入腦部,在產生微咸的感覺時不可思議地下達歆享美味的指令,分泌唾液,會隨這之後舌頭不間斷在身體爬行的這個過程留下類似蛞蝓或蝸牛爬過的痕跡那種,黏液。舌的旅程在繼續,從鎖骨到肩膀,然後往下,到乳頭,讓整個身體唯一一個比手指更加敏感的部位感受那溫熱彈軟。他舔了幾口,然後嘴巴整個包住其中一只——不知是左還是右——先是放在嘴唇邊摩擦、擠壓,然後用牙齒開始一點點感受,那種透過鈣質到牙齦的、類似於穿靴子踩在葡萄堆上的奇妙感覺,讓他從門齒到臼齒而屢次嘗試而不膩。

  

  

   吮吸則是在幾十秒之後的事情了,雖然知道不可能有任何結果,但他還是遵從嬰兒時代的本能——話說現在他們做的動作本身就已經是扎根於基因中、在受精時就形成的本能了——啜飲暫時干涸的河流,然後把凸起處頂在上顎與舌根之間,近乎用吞咽的動作感受身體的精華。

  

   此時穹的雙手在摸著他的後背。後背流著很多汗,如果尚處於清醒狀態,他們倆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會避免自己流這麼多汗,可惜現在眼前更重要的事情讓他們幾乎放棄所有不適,將全部思維縮聚成一個尖兒,投射到唯一帶來快感的地方,就如同大腦皮層吃了一口奇異果,咸辣酸苦統統變成了甜一般。總之悠的後背在大量出汗,而穹不啻於他,身下的床單已經洇濕了一大片。這種柔滑的感覺已經超越沙漏中干燥的沙子了,如果是沙子的話,潤濕後會粘在皮膚上,絕無舒爽感。她現在眼睛微睜卻看不見近在咫尺的愛人的臉,也看不清黑暗中微光閃耀、偶爾被閃電劈過的天花板,她似乎已經忘記自己的存在,但實打實的快感卻在不斷提醒著她,她是切切實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而且被一個人深愛著,這個人在自己身上,自己承受著他幾十公斤的體重,所有快感皆出自他們二人最為緊密交融的這個部位;他正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同樣獲得快感,強度或許比她更甚。

  

   而且為了得到更多的快感,為了獲取,他正處於一個正反饋的循環中,越是快感,就越要加速抽插,越是加速抽插,就會獲取更多的快感,但快樂終有極限,和尋常文藝作品里所說的攀上高峰有一定的差別,反倒是一個下沉的過程,深處河流中,前方就是瀑布,本能就是水流,如果迎合本能而往前繼續,就會從此墜下,感受至高的快感。如果他就此停下,或許可以避免,但此時會陰部的神經末梢似乎比大腦更能左右他的行為,讓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摒棄了理智,開始加至不正常的速度,危險的速度。

  

   時間流逝的速度是相對的,對那個抽插中慢慢前進的過程,似乎過的很快,但這個高潮前幾秒鍾就如被無限放大一般,無數細節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兩個人都如此,都如此。

  

   沒有強求同時墜落的巧合,況且這個巧合一般是可遇不可求的。穹先達到,然後八爪魚般纏繞住悠的胳膊和腿瞬間加力,私處的平滑肌甚至有些微微痙攣。

  

   然後悠也達到了。生命,它的真諦,一涌而出的帶有豆腥味的乳白色液體,從一個人的體內射入另一個人的體內,體液的交換,智慧的盡頭,那一瞬間二人如同漂浮在濃密的雨聲中,半規管失衡,從尾椎到大腦的電信號是唯一在意的、掌控的東西。

  

   《聖經》中蛇引誘亞當和夏娃吃下禁果,然後被逐出伊甸園。這是罪惡,是跨過人倫底线的瘋狂的交媾;人不能、也不會對此等誘惑動心,當他們互相對視、擁抱、親吻的時候,沙漏就已經翻轉過來,剩下的所有事情都如同被萬有引力控制的沙礫一般順理成章地下落,下落,直到地獄。

  

   但他們不怕。

  

   因為他們就是蛇,掌控禁果的蛇。

  

   肌肉繃緊的兩人慢慢互相松開,最後一點堅強隨擠壓流出,汗水從悠的頭發上落下來,順著臉頰和下巴往下滴,徑直滴在穹的胸脯上,而穹已經沒有一絲回應的氣力了。外面仍然雷聲大作,雨點密密麻麻地打在所有和天空毗鄰的角落,天光下微微亮的雲朵懵懂地給屋里混亂的景象打上背光,間或有閃電打出底片,但如果閃電有思想,它打賭屋子里的兩人不可能同意把底片留存下來。

  

   二人的呼吸重新回到常態,悠堅定有力,穹纖細,他們略微翻了一下身,然後都不動了。

  

   在涕泗橫流中沉沉睡去。

  

   也不失為一種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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