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口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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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 祈求著奇跡之時，自己 就更加走投無路。

　　 ……

　　 研究項目No.42：

　　 在肢體切斷實驗後，提供給研究對象1492號自己的肉作為飼料，1492號初期表示抗拒，在120小時的持續斷食後，1492號吃下了開始腐敗的肉。

　　 ……

　　 聯合醫療108分部收容設施生物區的一間隔間內，陳淚淚正雙手抱膝坐在地上，頭深深埋進懷里，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

　　 此時她的體表並無外傷，但她的精氣神卻顯得衰弱至極，除了呼吸之外沒有任何動作能證明她還活著。這不得不令人懷疑起她是否已經在殘酷的折磨下喪失了希望。

　　 實際上，她還沒有放棄。

　　 實驗已經進行到第五天，她愈發期待著能有人來拯救自己，甚至在摧殘之下大腦開始出現幻覺。

　　 她幻想著自己被人拯救，從而逃離這個地獄。但每次她從幻覺中略微清醒之時，卻發現自己還是身處其中。

　　 期盼著得到救贖的她，最終得到的卻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

　　 她快堅持不住了。

　　 “咕嚕……”

　　 如熔岩般灼燒著的胃袋發出陣陣哀鳴，身體內部的空虛感如同魔鬼的勸誘，時刻催促著她放棄這無用的掙扎。

　　 淚淚仿佛聽到自己的腸胃在呻吟，大腦因為過度的飢餓而有些神志不清，具體表現為愈發嚴重的幻聽——她聽到自己的大腦在無窮無盡的飢餓感的折磨下止不住地尖叫著，吵得她連睡眠都成了奢望。

　　 此刻整個世界都仿佛失去了它的意義，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離她遠去，留給她的只剩下了飢餓。

　　 疲倦的眼再次睜開，淚淚幾乎是無意識地看向身前的食盆，又一次將目光投向她的噩夢。

　　 盆中之物是她的手臂，被那個男人從自己身上活生生鋸下來的四條肢體之一。

　　 雖然現在淚淚的四肢已經重新生長完成，但被奪走的東西並不會就此消失，而是以一種她並不願意看到的方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吃吧，這是實驗的一部分。”

　　 淚淚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佩的話語，於是她渾身哆嗦著，條件反射般擠出一個看上去卑微至極的微笑。

　　 平時和人交流要面帶微笑，這是她以整口牙齒一顆顆被活生生拔下為代價，從佩博克那里學到的規矩。

　　 “不……”

　　 反應過來那家伙並不在自己身邊後，少女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而視线卻離不開食盆中自己的手臂。

　　 她已經忍耐了很久，這份沒有盡頭的忍耐已經將她的精神逼迫到了極限。

　　 淚淚注視著自己被切下的手臂，仔細地觀察著腐爛肉塊中蠕動的蛆蟲，那是她幻想中所對抗的敵人，也是她所承受的痛苦的載體。濃烈的腐爛惡臭早已將她的嗅覺麻痹，此時此刻她居然開始幻想起那條手臂的味道會是如何。

　　 “吃吧，吃吧，從哪來的就讓它回哪去。”

　　 佩的聲音自少女腦海里響起，現在的她已經分不清真實與幻覺的界限。

　　 “不……”

　　 少女掙扎著，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層面中與自己的欲望決戰。

　　 “祝你生日快樂……”

　　 周遭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人，淚淚發覺他們都是她的朋友，同學和老師。此時這些人正圍在她身邊，拍著手為她唱生日歌。

　　 淚淚跪在地上環顧四周，她從這些人的臉上只能看到笑容，而在那些笑容與祝福的背後，似乎還隱藏著其它的東西。

　　 但她現在已經沒心思去仔細推敲，這些笑容背後的東西了。

　　 “生日快樂，吃蛋糕吧！”

　　 大家這樣對她說。

　　 淚淚一點點將視线挪回身前，又一次看向自己的斷肢，只不過這次她的臉上不再是厭惡和恐慌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的迷茫和食欲。在她的眼中，面前的殘肢似乎變成了香噴噴的奶油蛋糕，上面還插著血紅色的蠟燭。

　　 燭火在少女眼前無風搖曳，挑逗著她的神經，撩撥著她的內心。

　　 “……就，就吃一口。”

　　 在理性的弦崩斷後，少女緩緩跪了下來，捧起了上次實驗中自己被切下的手臂。

　　 “我開動了……”

　　 閉上眼睛，張大嘴巴一口咬下，而後口腔中便傳來了有些奇怪的充實感。

　　 “好吃。”

　　 少女流著淚，拼命地吞咽著腐敗的生肉，連同她幻想中存在的蛆蟲一起咬碎嚼爛。

　　 都說在掌握火的使用後，吃熟食是人類從野蠻到文明的進步體現。然而現在的她，已經顧不上自己是文明社會下成長起來的人的身份，而是徹底投身於原始欲望的支配，將世俗綱常倫理道德盡數拋棄。

　　 一口食物下肚，淚淚只猶豫了不到一秒鍾，而後便是第二口，第三口……

　　 隨著她的咀嚼，幻覺中蠕動的蛆蟲遇上堅硬的牙齒紛紛爆裂。某種腥臭粘滑的汁液在她口腔中彌散開來，再搭配上腐爛肉質特有的糟糕口感，共同構成了一份名為絕望的正餐。這份驚悚的食物與之普通人享用大概會尖叫著拼命嘔吐直至昏厥，可對現在的她來說卻如同品嘗頂級的美味佳肴一樣，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吞進腹中。

　　 “嘎吱嘎吱……”

　　 生肉在她的唇齒間流連，如同戀人長情的舌吻，又像是吸吮著母親乳頭的嬰兒，但馬上這份濃情蜜意就剝去了甜絲絲的偽裝——餓死鬼一般的咬合，撕扯，瘋狂的咀嚼再囫圇下肚，這份源於生命延續的食欲將人化作了純粹由欲望支配的怪物。

　　 “原來我的味道這麼棒……”

　　 淚淚吞吃著自己的手臂，心中竟有些感動。在三天前這條手臂還好好地長在自己身上，盡管現在已經腐敗變質，卻廢物利用般化作救自己於苦海的饕餮盛宴。

　　 在被飢餓折磨了三天三夜後，少女腦中只剩下“進食”這一選項。

　　 母親十月懷胎所孕育出的肉體，經過十八年的成長和一百多個小時的熟成後，現在正被自己美美享用著。

　　 在胃袋的充實感越來越強烈時，她感覺自己的人性也在隨之流逝。

　　 但那又如何呢，反正她自己都不確定，能夠死而復生的自己，究竟還算不算是人類。

　　 “嗚，嗚嗚……”

　　 因過量刺激而干涸的淚腺，流下了她作為“陳淚淚”時最後的眼淚。

　　 從此以後，她便不再是她了。

　　 兩只手臂上的肉很快被吞吃一空 ，連同骨骼都被嚼碎吞食——那被鐵鉗一顆顆拔下後重新長出的牙齒硬度遠超以前。

　　 終於，她吃完了。

　　 “受試者1492號，准許你休息一天。”

　　 在獲得滿意的結果後，天花板內部的廣播中傳來了Madam·T新的指令。

　　 “接下來的實驗會加大強度，希望你做好准備。”

　　 說完，監控攝像頭上的綠色指示燈熄滅了，這代表對方已經離线。

　　 淚淚沒說什麼，只是低頭仔細舔舐著自己的手指，將殘余的渣滓完全清理干淨。

　　 因為佩已經用行動教會了她反抗無用的道理，所以她只得沉默地等待著自己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接下來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麼樣的折磨呢？

　　 淚淚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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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