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M4A1沒有獨自離開的話……
如果安潔的身體沒有被輻射所傷害的話……
或者,如果指揮官沒有因為不為人知的緣由而活下來的話。
“忤逆”小隊,大概是永遠不會來到這里的吧。
想到這兒,我再次瞧了一眼AK12,期望看見她哪怕略帶不滿意的眼神。
“嗚哇,很漂亮的指揮部呢,人形也很多,你不覺得嗎,AN94?”
“我不覺得這是一個指揮部應該有的樣子。”
“太過熱鬧?”
“太過放松了。”
“雖然在安潔那邊更符合我們的作風,但是偶爾給自己的心情放個假或許也不錯。可惜了,M4A1沒有回來,少了一位陪客的主人,總還是缺乏了點樂趣。”
“不是還有指揮官嗎。”我淡淡地說。
“AN94對他感興趣嗎?”
“不會。”
“雖然理解,但讓我們至少表現出應有的尊敬吧。”AK12愉快地說道,“我現在鄭重宣布,這座指揮部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我的,包括你在內!”
“……我?”
“對啊。”彎彎的眉毛,純淨的笑。
“是嗎……沒有異議。”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口氣像是在西伯利亞的隆冬寒氣下說出來的那樣,小心翼翼地收斂著嘴唇的幅度,想讓自己竭力減少熱量的流失和水分的蒸發。
其實,內心里早已暖如一團爐火,就快要順著脖子溢上臉龐。
——我是你的。
嗯,雖然這一點也是我身為人形的一條指令吧,但它永遠是我自己選擇去篤信的最高指令。
“嗯,怎麼了,你的精神不太穩定呢。”
“不是,忽然更換編制有些不習慣,很快就好。”
“AN94,要進去了哦。”身為忤逆小隊的領導,她踏出了腳步。
“好……好。”
AK12是閉著眼的,卻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善於觀察。
跟在你身後,我會感到安心。
是的,抱著這樣的想法我跟上了步伐。
……即使有再多的危險,你身邊都是如此溫暖。
“指揮官先生,我們來報道了哦,你還活著嗎~?”她推開門,輕快地打著招呼。
2
今天,AK12被指揮官喂下了50個蛋糕。
雖然她堅持聲稱是自願接受的,而且和打仗相比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只需看一眼時鍾,就能想象她在衛生間里呆了那麼久是多麼難受。
關於戰術人形為什麼會喜歡甜食,又為什麼在情感模塊中加入了對於食物的情感認知代碼,我也問過安潔,但她只告訴我,總有一天我會明白那並非壞事。
“指揮官先生。”
“啊,AN94,來坐吧。”
“不,我站著就好……剛才,我看了您的戰術手冊。”
“哦,那是上次在戰場上隨手做的筆記。”
“看出來了。因為字跡塗抹地很潦草,能看見紙面上的灰塵。”
“安潔莉婭說的沒錯,你的觀察力果然細致入微。”
“我也看見了您在忤逆小隊後面做的標注。”
“誒誒,那個也看到了啊?”他忽然心虛起來。
“是的,而且很奇怪的發現,AK12的資料後面被標注著,可以依賴的女神……”
“唔……”
“我的資料後面被標注著:可以欺負的學妹……”
“唔……”
“M4A1的資料後面,標注著:差點把我炸死的青梅竹馬……”
“唔……”
“AR15的資料後面,標注著:身經百炸的老婆……”
“那些是我在困境時為了讓自己打起精神來的隨手塗鴉……描述的蠻精准不是嗎?”
“何為可以欺負的學妹,請您加以解釋。”
“你,像個妹妹……不對,我是說,AK12的妹妹。”
“戰術人形沒有血緣關系。”
雖然聽見這句話很高興,但我還是冷著臉平靜地敘述著事實。
指揮官不再為難,反而是用一種近似於懷念的口吻,靠在椅背上閉眼道。
“有的,類似於血緣,甚至是勝過血緣的關系。”
“您說的是404小隊麼?”
“她們的編制從未變更過,完全沒有任何背景勢力支持,僅憑借著ump45的領導才能走到了今天,簡直是一種奇跡了。”
“我承認在這一點上,忤逆小隊還有進步空間。”
“那就不用了,如今的15不是我熟悉的15,M4也不是我熟悉的M4了。我倒是沒有辦法想象你們和睦相處的樣子。”
他再度直起腰來,推過來一盤被煮得透紅的大閘蟹,隨後從身後的酒櫃里拿出高腳杯。
我望見他桌子上的橙紅色的酒水,感到了陌生:那既非葡萄酒,也非我熟知的伏特加或別的什麼。
“坐下吃點東西吧,放心,不會影響好感度。”
“嗯,我沒有拒絕一杯酒的理由。”
“Groza也這麼說過,你們民族的女子唯有這點與眾不同。”
“有時候作為御寒需要,也是很好的替代品。”
“當然,黃酒配蟹也是為了中和一下寒性。”
“……難吃死了。”
“慢慢品。”
“我不喜歡這種東西,肉沒有多少,全是刺,還帶著一股腥味。”
“嘛……螃蟹就是這樣的。”
“還是說,您已經在故意欺負我了嗎?”
一開始,我是想要笑著說的,那樣子的口吻和表情會很合適。
但想起白天AK12捂著肚子、滿頭大汗時的畫面,我卻淡漠地質問了。
“不愛吃的話,就不勉強了。”他有些無奈地放下酒杯。
“啊!指揮官,AN94,看起來交流的蠻愉快嘛。”AK12從窗外經過。
“我不這麼認為。”我小聲道。
“你們在這兒做什麼呢?”
“吃螃蟹,純野生的,AK12要來試試嗎?”指揮官拉出椅子,自己則站起身來,很是隨性地坐在了桌面上。
“怎麼吃?快教教我!”
她大方地坐下來,就像個孩子一樣。
明明在我面前從來未曾流露過那種孩子般的眼神。
明明……
AK12看著我,忽然莞爾一笑,伸出手指頭擦了一下我的嘴角。
“你看看,吃東西都不會,臉蛋都弄髒了,會被指揮官笑話的哦。”
說完,她把那沾著蟹黃的手指放進嘴里。
很親昵的舉動,永遠不會在戰場上發生的舉動……我的臉蹭的一下紅了起來。
可是,一股無名的嫉妒卻油然而生。
如果是指揮官的話,她也會這樣做嗎……如果她這樣做的話,那個男人一定會很開心吧。
而為什麼會這麼想,我卻不知道。
“嗯,味道很鮮美。”AK12細細咀嚼了很久,如是下了結論。
“你們倆的口味差別這麼大?”
“從設計的初衷來講,AN94也是向著‘能接受並適應各種場合’的方向進行設計的,雖然那樣就不可愛了。”她用濕巾擦拭著手指,最後挺胸昂首道:“好吧,接下來,是時候讓你見證我的廚藝了。”
“你還會做飯?”指揮官瞪大眼睛。
“有AN94幫廚的話,世界上沒有我做不出來的美味佳肴。對嗎?”
“嗯。”
“請務必讓我品嘗!”指揮官雙手合十。
那一刻,仿佛知曉了為何人類會為了食物而特別去編寫情感代碼。
因為AK12是萬全適格的,所以能兼容民用人形的模塊,我卻不行,即便如此,被她信任的我,在握住菜刀和砧板時,心里也暖了幾分。
3
“我開動了。”仿佛進行某種神聖儀式般,指揮官拿起勺子。
限於指揮室所有的原料,我們用的沒有為制作莫斯科свекольник准備的甜菜切絲,但好在黃瓜和酸奶油都有儲備,也算勉強完成了任務。
我盯著指揮官的表情。
他的臉色變了一下,變得很不好看,僅僅是一瞬間,卻足以用災難性的禮節失誤來形容。
當然的吧,在AK12把話說得那麼圓滿之後,卻流露出那種表情。如果一定要用一個十分精准的詞匯來形容的話,大約就是失望吧。
不,不要誤會,AK12的廚藝並沒有任何問題。
是我動的手腳。
一點無足輕重的手腳。
雖然稱不上是難喝,但距離美味也相去甚遠了。
但是,AK12的眼睛是閉著的。
因為閉著,所以總是能過濾掉冗余的信息,直接接觸到真相。
“AN94。”
“是。”
“不是說好了味道重點兒的那份給我麼,怎麼連這個都弄錯了。”
“誒,拿錯了麼。”指揮官愣了一下。
“對不起。”我說。
沒有必要隱瞞,隱瞞下去只會讓她為難。
“指揮官,我們交換一下吧~”
“可是我已經吃過了額——”
“指揮官害怕與我間接Kiss?”
“不會啦,那我就換這一份咯。”
AK12駕輕就熟地引導著對話的節奏,而我漸漸被這種氣氛排除在外。
一口一口吃著酸奶湯。
對不起。
我在心里重復。
不想被討厭。
也無法熟視無睹,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了。
如果注定要在這個指揮部待下去的話,我也一定要和AK12一起……
4
第二晚,AK12睡後,我悄然起身,望見指揮官臥室的燈火還亮著。
就這樣,我披上軍裝,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推開了臥室的門,走進去後隨即又關上——
即使是這個掩人耳目的舉動也讓我無比嫌惡。
指揮官正在看書,他抬起頭,驚訝地望著我。
“AN94……出什麼事了嗎?”
“給我吃蛋糕。”
“你說啥?”他愣道。
“給我吃蛋糕,50個也好,100個也好,我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
“……你說啥?”
“我不能沒有AK12!”
“知道啊,沒打算分開你們。”
“可是……”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手套的紋理在自己緊繃的拳頭下噌噌作響,淚水已經衝上眼眶,“可是你正在一步步偷走她的心啊!與其把我排擠在外,假裝我什麼也沒有失去的話,還不如成全了你,把我也占為己有吧!我不想離開AK12……一秒鍾也不想。”
“你說得我都硬了。”
“你……!”
“可是啊,我不能答應你。”他長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書本中。
“為什麼?”
我的心忽然涼了下來。
即使是賭上了自己的身體和尊嚴去乞求他,也沒有辦法挽回什麼嗎?
所謂的可愛,所謂的誘惑,在熱戀的人面前,是那麼的一文不值。
我忽然很想哭。
想笑自己的明知故問。
是啊,誰不想要獨占那麼完美無缺的AK12呢?
“因為……我已經沒有蛋糕了啊,要不然,波板糖你吃嗎?”
他為難地想了想,又說道。
5
於是他依然看著書,而我坐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咬著糖果。
“呐,AN94……你是從什麼時候愛上AK12的呢?”冷不丁地,指揮官問。
我差點把嘴里的舌頭咬到。
雖然咬到了也沒事,我的味蕾已經在甜味下幾乎麻木了。
“指揮官說的話,我聽不明白。我是忤逆小隊的戰術人形,而AK12是小隊最富作戰經驗的一位,這就足夠了,我會服從她,會守護她的。”話說到一半,我又故意不去看他,冷冷地補充道:“如果有人試圖傷害她,我會毫不留情地毀滅他。”
是程序帶來的副作用吧,我……AN94,是值得信賴的下屬,無論何時都不會抗拒指揮官。
——本應該是那樣的才對。
今天,卻接二連三地產生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情緒,在安潔手下工作從未出現過,應該被稱為是BUG嗎,這種名為嫉妒的情感?或許應該對情感模塊進行修復了……修復到昨日的樣子。
可是,修復之後呢?
“我愛她。”我忽然承認了。
指揮官怔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殺個回馬槍:“那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可能是我沒有勇氣吧。”
“如果你覺得表白需要很大的勇氣,那說明你害怕自己不會成功。換言之,就是你覺得AK12並沒有那麼愛你。”
“我知道。”
“但是問題就在這里,AN94,事實上啊,那個家伙是很愛你的。”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比起我,你重要100倍。”
“才100倍嗎?”
“還嫌不夠,”指揮官撲哧一聲笑了,“這只是個比方,或許她從靈魂深處從未認同過我,好感度什麼的,只是程序使然……但是,怎麼說好呢,我願意等。而你不需要等。”
“我有一個問題。”
“哦?”
“你身上有她的氣味。”
“……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敏銳程度,AN94。”
“昨天晚上?”
“是。”
“你們男人喜歡做的那種事情,很開心嗎?”
“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和誰……”我的臉紅了,想起AK12和自己依偎在一起時熟睡的畫面……明明那並沒有親昵到過分的舉動,都已經讓我感到焦灼不安。
“和我。”他說。
“滾去煤窯里挖礦吧——”
“哈哈哈哈,別激動,騙你的。”那個家伙躲開了我的一腳,“AN94啊,對於沒有感情基礎的人來說,表白看似開始,其實是結束。表白的那一刻真正的意義,也並非是獲得一個被接受的機會……而是給處於煎熬中的自己一個痛快罷了。”
忽然,他的表情變得寂寞起來,良久才繼續說道:
“放心吧,我是不會向AK12表白的。”
“為什麼?”
“我表白,她拒絕……今後我怎麼舍得忘記她。”
6
只有在這個時候,男孩的自卑和寂寞才顯得和我那麼相似。
起先的討厭也漸漸變成一種更為說不起道不明的古怪情愫,是一口氣吃光了所有的糖果的緣故嗎?為了提高人形和指揮官的相性,這種程序開始無可控制地走向我未知的領域。
終於,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人,凝視這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男孩。
他的身體可以算得上是消瘦,但是有棱有角,目光有神。
和那些軍區的人類完全不同的是,眼眸深處不是一成不變的冰冷堡壘,反而似有戰火在燃燒。
“來吧,把手給我。”他說著,伸出手。我沒有接,而是緩緩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接著滿是困惑地向下滑動。
“皮膚……很重。”
“嗯。”
“奇怪的感覺,很僵硬。”
“那是因為你的手放在我胸前的緣故。”
我抬起頭,望他的眼睛問:“AK12撫摸你的時候,會這樣嗎?”
“會,但是感覺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嘛……心動的感覺不一樣。”
我這才注意到臥室里的那面鏡子。
鏡子里的AN94——也就是我自己,有著近似於她的長發,只是多了點淡金色的光澤,碧綠的瞳孔始終是睜開的,沒有掩飾也沒有神秘。啊,果然呢,這件俄國軍械的優秀作品果然只是個妹妹般的角色。
“如果AK12並沒有那麼美麗,您還會對她心動嗎?”
“說實話,我想或許不會。”
“我漂亮嗎?”
“漂亮……很,漂亮。”
“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我很漂亮,卻對我沒有什麼興趣呢?”
“這倒是個問題呢。”
“請您不要誤會,我並非是打算和您發生點什麼曖昧……只是。”
只是為了消除心中的自卑和恐懼。
不,就連自卑也無法消除。
只有一個原因。
我想陪著AK12做任何事情。
而自從來到這里,就好像她提議一起去陌生的地方旅行,我沒有答應,她獨自一人去了。
從那時起心理上就已經缺失了什麼,以至於自己從未想去的地方,忽然變成了神秘的聖地。
我終於知道自己無法陪她去做任何事情。
其實早就該知道的。
那個本來討厭的男人,也因為浸染過AK12的身體,變得無法忽視。
那是很討厭的感覺。
很討厭的感覺。
雖然討厭,但還是想知道。
如果……自己也去往那個地方,會不會對AK12有一些相同的感觸,
會不會和她更接近幾分。
帶著這樣的困惑,我默不作聲了。
男孩的眸子閃過一絲憐惜和疼愛,他調皮地彎起唇角:“你看,你也喜歡AK12,我也喜歡AK12……我們是一樣的,不是嗎。”
“是。”口是心非地承認了。
“你也得不到她的全部,我也得不到她的全部。”
“是,得不到。”
他沒有再繼續確認什麼,因為我已經知曉了——
至少我們可以親近彼此。
7
他用很緩慢,很仔細的動作解除著我的武裝,一開始的披風和外套比較輕松,到了緊身衣則有些乏力了,我忍無可忍地低下頭,卸下了所有紐帶和鎖扣。
在鏡子里,痴痴地望著自己的身體。
手臂與大腿沒有半分余贅肉,充分鍛煉的肌肉也讓身體勻稱有力,換句話說,只要我不願意,他是連我一根手指頭也碰不到的。
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自己的裸體。
唯獨被雙手撫摸時,身體才表露出與外表毫不相稱的酥軟。
我咬住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指揮官,可能讓您失望了。”
“什麼?”
“我並不是那種民用人形纖細動人的身材,為了滿足戰斗需要,無論是肌肉還是骨架,都是經過精確設計過的,所以——”
我僵住了,指揮官的指尖不懷好意地往上移,沒入衣物下我的雪綿乳溝。
就算是再怎麼掩飾,那里也是毫不遜色任何民用甚至是某些人類模特的身材。
“AN94的身材是絕佳的……我擁抱過很多人形哦,可以確定無疑地告訴你,這種細膩的手感是毫無爭議的第一梯隊。”
“對於這種事情,我絲毫開心不起來。”
“也做我的妹妹好嗎?”他撫摸過我的腿問。
不要。
細碎的情感騷動,卻苦於無法說出口。
接吻。
長衣的下擺被掀起,兩片蘭瓣被如裹漿蜜的手指,來回塗畫著。
奇怪的體驗。
漿膩的聲響中帶著濃濃的鼓脹感,在肌膚下不斷堆疊累積。
要是反抗的話,現在是最好時機。
但繼續忍耐下去的話,那種神秘的禁果就會成為我和AK12所共享的事物。那樣的人生,一定不會有錯。
羞恥感攜帶著異樣的快感席卷了全部感官,我發出了苦悶的哼聲,扭動著腰試圖緩解一下在體內糾纏不堪的欲望。
“口罩,可以取下來嗎?”
“嗯。”我將附著在頭部的裝置一並接觸。
宛若最後一道防线,指揮官低頭舔舐我的鎖骨。
溫熱的血在皮膚下流動,我抬起朦朧的淚眼仰望著他,還未出聲,口中的清液便蜿蜒而下,流到了脖頸中。他笑了笑,如飲甘露,在我的脖頸處不停的親吻著,我咬唇躲避,卻總躲不過。
為什麼,戰術人形被制造在這個世界上,明明有著區別於民用人形的生殺予奪的權利,為什麼還會這樣屈服在他們的力量下,被當作玩具一樣欺辱……或是肆無忌憚的疼愛?
“怎麼了,忽然露出這種表情。”
“我准備好了。”閉上眼,用冰冷如蘭的聲腔道。
“你確定嗎?”
“嗯。”
我屏住呼吸,想用逞強的方式來安慰自己,可是當那結實而富有肉感的異物一寸一寸滑入時,我腦中嗡的一聲轟鳴起來。
先前撫摸引發的酥麻忽然如觸電般擴散開來,被刺激到的肉芽也層層抽搐收縮著。
像是擁抱,又像是吸吮。
“嗚……嗚嗚嗚,頂到了!”
被堵住嘴巴無法喊叫的我,幾乎一瞬間就窒息般的高潮了。
身體像要死掉那樣不受控制,腳趾頭也顫抖著向內蜷縮起來。
“AN94,放松,沒事的……放松下來就可以。”
指揮官從背後抱著我,就這樣站在地板上,我因為想要退縮而踮起腳尖,可是這樣一來緊繃的大腿肌肉就會更加緊密地感受到那愈加在蠕動著的堅挺肉杵。
已經全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理智逐漸被吞噬,可是感情上卻完全不想要這樣的被欺負著。
在鏡子里,我看不見自己的影子,所見之處全是靚麗的熟悉的身體。
像是腦海里的處理器已經徹底崩壞,此刻鏡子里與指揮官身體纏繞的人不是我而是AK12,與他十指緊扣的人是AK12,跟他說著情話的人是AK12,只有這個思想是屬於我自己的……
“……指揮官……不要看、不要看鏡子!……嗚嗚!”
仿佛靈魂已經出竅,出乎意料地平靜,唯有軀殼還在啜泣著,抵達了一個又一個高潮。
淫靡的液體順著我和指揮官的交合處,不停地滑落。到最後,被吻到哪里,哪里就會浮起一片雞皮疙瘩,本來白皙的皮膚也開始泛起艷麗的桃紅色。
大腿上,地板上,到處都是濡濕的痕跡。
8
第一次從空白的意識中返回現實後,我的雙腳軟地無法站住。
更加屈辱的是,牆上的指針才過了不到十分鍾,而自己就已經輸掉了一次。
“AN94……好點了嗎?”
“哈……哈……你和AK12做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會多一些時間,也會多幾次吧。”
“為什麼?”
“因為身體不聽使喚。”
“那……你也再多和我做幾次……好不好?”像是賭氣般,我說出後半句。
“AN94,沒有必要的……”
“我想要了。”
不知為何,我想誠實地回應他——再也不帶有絲毫的憎恨與偏見。
他點點頭,伸出大手揉了揉我因為一直強忍著不叫出聲而有些僵硬的臉頰,又擦拭去臉頰上、嘴唇上的唾液和汗水。
濃睫微顫,嘴角微動。
這或許是我頭一回面對陌生人露出安心的微笑。
——94,看啊,你的身體真美。
——即使沒有AK12,即使只有一個人,你也是沒有任何缺陷的女孩。
——不要依賴著追逐著那個幻影活著了,作為獨立自主的人格去愛吧,好不好。
我知道。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虛偽的假話,所以每一句話,都無關緊要。
越來越明晰的,只有排山倒海般的潮水反復淹沒我的神智,花徑內的小肉也愈發有規律地劇烈收縮,而指揮官的抽動也變得黏糊糊地磨出了越來越溫熱的豆漿。
“哥……在多疼我一點點……”
神魂俱銷的最後巔峰,我用斷氣般的聲音呻吟道。
就算所有的過程都荒謬而不可理喻,那一刻也很幸福。
9
第二次結束後,我像是完完全全丟掉了一條命。
這種事情,無論怎麼想都比戰斗要痛苦難捱地多罷。
“指、揮官……”我痛苦地感受到了腰的酸軟。
“叫哥哥。”他將我抱在床上,捏著我的臉。
“指揮官,”羞憤地堅持著,我低下頭去,“我……趕上她了嗎?”
“沒有。”
“果然呢……即使是在這方面,AK12也是無可挑剔。”
“無可挑剔嗎,倒也不是,或者不如說,大多數男人都會更喜歡你的表現……我是真心這麼說的。”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也紅地厲害,為了避免尷尬,又結結巴巴道:“那個,要去……洗個澡嗎?”
我搖搖頭,像個小動物那樣蜷縮起來。
“我餓了。”
像是抗議,又像是同自己鬧別扭般,我小聲道。
“餓了?”他又好氣又好笑,摸了摸我的頭發,“嘛……我是不太會做飯的,不過這有一些速凍餃子,你等等哈,我煮給你吃。”
這一次我沒有嫌惡地躲開,大概是力氣已經耗盡的緣故。
直到他離開我的身體,我才意識到AK12和指揮官做完的時候,大概是先去洗了個澡吧。
AK12一直是那麼純淨無暇,我忽然有點後悔,為什麼輪到自己就說了那麼蠢的話。
“味道……很好。”我的理智逐漸恢復正常,口齒也清晰了許多。
“當然啦,剛出鍋的水餃……湯也喝了吧,很暖身體的。”
“嗯。”即使他不說,我也會喝的一干二淨。
“想吃的話以後就來我這里,做起來比較方便,隨時都可以煮的。”
“想吃的話,是不是要……”
“什麼?”
“不,沒什麼。”
“吃飽了嗎?”
“沒有。”
“哈,等我十分鍾就好。”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問道:“下次想吃的話,是不是也要陪你睡……”
他像是看什麼滑稽戲似的,瞪大眼睛看著我,“你在說什麼啊,當然不用!”
“那,多煮一點……”
“好。”
我撫摸著逐漸溫暖起來的腹部,先前那滾燙的黏液還在體內不安分地蠕動著,卻不再灼痛,而是發出一陣陣令人安心和舒適的細癢。
我沒有錯……那個家伙才是道貌岸然的加害者。
“AN94。”
“嗯。”
“在S06區也吃過餃子嗎?”
“有的,味道很不一樣,這種餃子是我嘗過最好吃的。”
“那邊的是什麼口味?”
“一般是生餡,有馬肉……”
“哦。”
“然後有一種比較高級的是櫻桃餡……醃制的櫻桃。”
“那是什麼味道?”
我想了想,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心里和回憶里的感覺一樣酸酸的。
放下碗後,走到灶台前,我送上自己的吻——
“這種味道。”
下一秒,他抱起我,似乎想要就在廚房再次占有我。
只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想要發出喜悅的歡愉,卻望見了門口無比思念的身影。
10
AK12站在門口。
我的心忽然被掏空,就像被脫光示人一樣難受。
不過就算這麼說,現在的自己也與裸露無異。
“啊啦,學會偷吃東西了,AN94也成長了啊~”她還是那麼自在而灑脫地笑著。
“只是……吃了兩碗……”我望了一眼餐桌上的餃子。
“不是說食物。”
“……”
“能不能告訴我,指揮官先生,為什麼要對我的AN94下手呢?”
腦海里轟地一聲沸騰了。
她邪魅的笑了笑,像個危險的死神一般走過來。從身後貼靠在指揮官肩膀上,與我面對面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相望。
伸出指掌,觸摸著我的臉,而另一只手則宛若追查罪證般,探索著如抹膏蜜的花徑。
AK12再次抬起手放在面前時,已是晶亮膩滑,濡滿白漿。
她露出笑容,唇舌輕卷,品嘗著清冶和濃厚交織的腥濁。
我睜大了羞愧的眼睛,抓住她的手腕。
“你們還差得很遠,繼續吧。”她說,“呐,指揮官,還想要我嗎?”
“在你面前,我哪里會有別的選擇。”指揮官側過身,用顫抖著的手去撫摸AK12.
他居然在害怕。
AK12笑了,笑得不懷好意。
她輕咬著我的耳垂和濕發,手指盤捏著我的胸部。
“不行……那里,不行。”我無比慌亂。
“是指揮官這里不行,還是我這里不行?聽不明白呢~”
她望著我,眼瞼逐漸變紅。
而我也忘情地望著12,低頭去吻她,撫摸她平坦漂亮的腰腹。
我咽了口口水,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是配合指揮官前後夾擊了。
吻著AK12,使壞的心情也逐漸占據上風。
她的腿心也是這般濕潤扭轉,充滿強勁的力道與美感。
三人就這樣或仰或坐,痴纏著來到凌亂的床上。
月光透進來,照的她白皙雪肌分外惹眼。
而分不清是誰的汗水,在她峰壑起伏的嬌軀上流淌,星雨紛墜。
和指揮官的交合,也變得愈加誘惑起來。
誘惑背後是火辣辣的罪惡感。
櫻瓣似的花唇,被擠得微微翻開,豐沛的漿液濡濕了她銀色的毛發,一切都幻似星塵,晶瑩透亮。
指揮官繼續插著翹臀麗人,漸漸將她推送至峰頂邊緣。
而AK12則是始終研磨著我已經黏濁不堪的蜜縫,酸甜苦辣一齊鑽入骨髓,在尾椎骨處匯聚為一點,那一點,逐漸奪走了我的全部心神。
“AK12,和指揮官……也很舒服嗎?”我舒服的流出了眼淚,顫顫巍巍地問。
她搖搖頭,雪一般的修長頸脖宛若天鵝,玉肌透絡。
為何,表情卻是那麼悲傷呢?
望著我疑惑的眼神,AK12的唇際泛起一抹迷離的憨笑。
“AN94……我已經很久都想不起來‘依靠’是什麼意思了。
但這幾天在指揮部,卻突然覺得什麼自己都可以不管了,不管軍方……啊啊,嗯……不管格里芬……甚至不去擔心安潔莉婭,哈,哈啊……只要把所有工作都交給指揮官就好。就像現在……就這樣沉溺一小會兒,也挺好不是嗎?”
她一邊痛苦地喘息著,一邊說著重要的話。
“但是,94……我卻不能不管你。
除了安潔,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如果最初的設計師再過嚴格一點,只怕是連你也不會在我身邊了。AN94……我想要你,你的一切我都很喜歡,比指揮官更喜歡,誰也攔不住,就算你今天委身給了指揮官,我也一樣陪你。
“這幾天,我會困惑我們是否只有戰斗下去才有存在的意義,如果安潔不再負責我們,是不是把命運交付給值得信賴的人就足夠了呢……我不敢面對你。
“呐,AN94……這樣的我,你會討厭嗎?”
AK12嬌喘未止,熟練地搖擺雪臀。
而指揮官也如同打樁般臀股頂聳,無條件地信任著她的堅韌與強健,完全不顧慮是否會弄壞了她,雙手倒鎖抓起她的手腕,讓AK12的半身都懸空起來,盡情地播散了自己欲望——
“別,別停!我還在舒服呢……”AK12閉著眼,面帶淺笑。
可是,指揮官似乎抵達了盡頭,他一泄如注,無力地倒在被窩里。
“瞧,AN94……所謂戰斗就是這樣的。”
她拭淨我的汗水和愛液,喜悅地擁吻著。
而我驚魂未定地瞧了一眼指揮官,確認他還是存活著,便也合眼,細細回味著12的驚鴻曲线與潤澤香肌。
11
天亮之前,在12的反復挑逗下,指揮官還是狠狠地要了我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東方泛白,身子里都還殘留著一絲熱辣辣的脹疼,大腿的血管愈發溫暖而松弛,腿根的余韻不絕,被灌滿的深處汩汩出汁,長久而平緩地流淌著。
……像是整個人疲憊時浸入溫泉時的感覺。
“AK12。”我喚著她。
“嗯?”
“如果你想留下來……”我在她的懷里,以不確信的口吻說著。
“那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讓你告訴我……指引我,為我的明天做出決定。”
“你猶豫了……?”
“我猶豫了,因為指揮官的緣故……但是,或許我可以做出更艱難的選擇,因為你的緣故。”
“讓我想一想。”我說。
她嘆息著,伸出手指與我的指尖相碰。
“……關於未來的事情。”
“關於未來的事情。”
在那片漸行漸暖的光暈中,我們十指緊握,睡著了。
三人相擁的床單內,悶如夏雨。
12
“安潔的身體恢復了,忤逆小隊要去執行任務了,那麼,指揮官先生……”
“是AN94做出的決定嗎?”
“是的。”AK12自豪地說,她挽過臉側的秀發。
“讓我送送你們吧。”
“送……?”我問。
“陪你們走到路口的意思,這是我故鄉的習俗。”
“也罷。”AK12許可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指揮部,說道:“……我們作為原型所復寫的信息就留在您這里,不過,即使是借助核心支撐的復制品,也請您善待她們,說不定有一天,我還想要獲取在這里生活的回憶。”
“沒問題。”
“有一些機密情報不適合公開,要是在體檢中發現AK12或AN94有來源不明的加密資料,請務必不要解析。”
“為什麼不干脆去除掉呢?”
“因為我想留下完整的自己……還是說,您會想念我們的本體?”AK12俏皮地揚眉問。
“我們在分別時還是不要討論人格的同一性問題了吧。”
“擁有完整身體和記憶的復制品,和真品也沒有什麼區別了。”我這樣下了定論。
“無論是唯名或唯實,關於你們的一切,我都不會忘記。”
“吾即是那忒休斯之舟。”AK12感嘆道。
“所以放心去遠航吧,這里永遠是你們的港灣。”
“之一。”我淡淡地補充。
“祝……武運昌隆。”
AK12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了,說到戰斗,其實在坍縮點之前,本有兩次可以與您匯合的機會。”
“我知道,AR15後來告訴我了。”
“而最終作出決定要小隊獨自行動的,是我。所以您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明白,相比起現在溫柔體貼的你,我更憧憬那硝煙中的一往無前的英姿。”
“是嗎。”
“是的,改變你的人不是我……但哪怕今後難以相見,我也會在後方提供支援梯隊。在我打光最後一枚子彈之前,你永遠有選擇匯合的機會。”
“……這樣啊。”
AK12忽然轉身,踏步向前。
她的銀色長發飛舞起來,宛若流星掛月。
她深吻十幾秒,緩緩分開,用手指按住指揮官的唇。
“這一吻代表的是我的氣勢——世間美女如雲,人生輸贏無定,指揮官今後繼續花心也好,默默等我們也罷,這一吻要記在心里,不許忘記哦。”
“那麼,AN94……”
“我就不必了。”我手持配槍,披風在平原的長風中獵獵作響,坦誠地說道。
“也好。”
指揮官點點頭,有些寂寞地望著我。
明明沒有過兄長,甚至可以說連這種認知都不具備,卻覺得他確實像兄長一樣。
我撫摸過自己的腿,尚在的余溫順著血流緩緩擴散。
馥郁溫稠,仿佛人類的,寶貴的第一次體驗。
“從今往後,我也必須更加努力地守護AK12……指揮官也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AN94也是,要保重自己。”
於是,在那片有些醉人的晨曦中,我和AK12重新返回到了最初的路。
誰也沒有再說話,誰也沒有再回頭,只要這樣就夠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