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poside 2.5:斷章
—若干年前,地球。—
“咔啊啊啊……!呃嗚……哈啊……哈啊……哈啊……”
光之女神的喘息與悲鳴突然響徹深夜的山谷。在呻吟的間歇里,偶爾能聽到微弱而憤怒的呐喊:
“竟然裝死!真卑鄙……”
“傑妮絲醬——!加油——!”
(是我大意了!再這樣下去……)
沒有月光的黑夜里,除了LADY隊員槍口的火焰外,唯一的光源就是胸前焦急閃爍著的紅色計時器。但,意外陷入苦戰的撫子戰姬眼前一片漆黑。
吸血怪獸·德拉庫拉斯,平時偽裝成女子的亡靈榨取人血,在被LADY發現後才顯露出巨大的真身。LADY日本支部護士·高梨臨變身奧特戰姬·傑妮絲挺身而出,經過縱橫於地面與天空的激戰,終於將凶惡的怪獸制服,卻在給出最後一擊前突遭暗算。佯裝昏厥的怪獸從口中噴出高溫毒氣籠罩了撫子戰姬全身,如強酸般灼燒著眼睛、口鼻與氣管,用最為陰暗的手法在瞬間奪去了光之女神的一切戰斗力。
(再不解決戰斗的話,大家都會有危險……)
忍受著肉眼可見的痛苦,撫子戰姬掙扎著重整態勢。但,甚至來不及轉身,善於在黑夜中隱藏氣息的怪獸便來從背後襲來,掐住了光之女神的咽喉。剛剛有所緩解的呼吸道疼痛,在利爪的刺激下再次爆發出來。
“咕……放……開……嗯~啊!……咳、嗚嗯……”
在剛才的空中格斗中居於下風的德拉庫拉斯終於暴露出全部實力,像鐵鉗般摟住傑妮絲充滿力量的軀體。撫子戰姬剛想舉起雙手掰開掐在脖子上的凶爪,全身的肌肉就因另一種異樣感僵直了——德拉庫拉斯的另一只手正狡猾地伸向撫子戰姬的下體。原本就假扮成女性人類死者活動的吸血怪獸似乎對光之女神與地球人別無二致的生理構造了如指掌,用與粗糙的利爪不相符的嫻熟手段撥弄著傑妮絲恥部的柔肌,令撫子戰姬充滿痛苦的悲鳴中,夾雜了一些有違本意的嬌聲。
(這怪獸……到底……要做什麼……)
在不快感與快感的漩渦中無法自拔的傑妮絲憑鋼鐵般的意志力飛快地思考著。既然敵人是地球人傳說中的吸血鬼的本體,在將自己的身體束縛住之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
“呃啊啊啊!嗚嗚……嗚……”
隨著德拉庫拉斯把粗大的獠牙刺入撫子戰姬裸露的肩胛骨上方,撫子戰姬終於在意志的較量中敗下陣來。似乎是想盡可能避免與富含光能的肌體接觸,吸血怪獸的獠牙以柳葉刀式的精准撕開了臂膀上的動脈,甚至沒有引發劇烈的疼痛。但,失血的暈眩,頸部的窒息感,以及雌性怪獸在恥部淫靡而靈巧的搔撓……戰士般慘烈的悲鳴衰弱成瀕死小羊的嗚咽,令傑妮絲高度緊張的意識與神經變得混沌不堪。
“傑妮絲醬……”
仿佛同樣被抽去了鮮血一般,人類微小而無力的呐喊聲也變成了沉默的祈禱。在吮吸光之女神寶貴血液的同時,德拉庫拉斯還狡黠地把傑妮絲華奢的身軀擋在自己與LADY隊員之間,令剛才還英勇奮戰的人類束手無策。
(如果……在這里……死掉……的話……)
在即將失去生命體征的瞬間,傑妮絲的身體下意識地切換到了能量體模式。即便作為“生物”的生命已無法維持,曾被等離子火花改造過的奧特一族仍能用光之能量維持存在,可以說是一條短暫的“第二生命”。但,憑能量強行延續生命是極為困難的技術,已在之前經歷過一場激戰的傑妮絲知道自己不可能堅持太久。
本應與怪獸角力的雙手此時甚至無法舉起。雖然無法使用奧特火花之類一擊斃命的招式,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出手,背對著自己的怪獸也不會有時間反應。而如果要迅速消滅一只吸血鬼,根據地球的傳說,唯一的辦法就是——
“奧……特……十字……”
用白銀的十字架插入它的心髒。
“……槍!”
用顫抖的雙手做出切腹的姿勢,撫子戰姬發出了悲壯的召喚。貪婪的吸血怪獸見狀不妙,試圖強行把嵌入戰姬體內的獠牙拔出來,但在聖潔的銀光於撫子戰姬胸前凝結成十字形的瞬間,勝負便已注定。
雖然是忠實的搭檔,但也是沒有情感與意識的兵器。手鐲響應著主人決絕的心願,化作閃耀著銀光的破邪聖槍,無情地刺入傑妮絲豐滿的谷間,隨後裹挾著龐大的光之能量奔流,穿透了德拉庫拉斯的後背。
“咕——啊……!”
突然從體內貫穿的高熱宇宙金屬將一口鮮血泵出了撫子戰姬的氣管,但字面意義上的自殺式反擊取得了應有的效果——如地球人的古老傳說預言的那樣,身高50米、體重24000噸的巨大怪獸只是被一根細細的銀槍刺穿心髒,便在無法用常識解釋的白熱火焰中徹底消失了。
“……傑妮絲……”
面對撫子戰姬的舍身戰法,就連願意為光之女神出生入死的LADY隊員們也驚得目瞪口呆。
(沒……關系……我避開了……要害……)
雖然想安慰被嚇到的星野隊長和朋友們,傑妮絲此時已連足以鼓動聲帶的氣息也沒有了。貫穿了胸口的銀槍無法用手拔出,勉強跪在地上的撫子戰姬只能用念力將決勝兵器還原回手鐲的狀態。但,本就稀缺的鮮血很快又從胸前的傷口中滾滾涌出,如果再不用治愈光线止血的話……然而,剛用右手捂住胸前的貫穿傷,想要集中能量治愈傷口,撫子戰姬又被肩頭的一陣劇痛打散了注意力。
“咔啊!(德拉……德拉庫拉斯的……?!)”
因能量流過右肩而起的劇痛中有一種強烈的異物感。尚未恢復視力的傑妮絲用左手摸索過去,發現德拉庫拉斯的一顆獠牙竟斜插在自己的血肉中,似乎是在它臨死之際被掙斷的。在被吸血怪獸的凶牙刺穿皮膚時,傑妮絲只感到肩上有一陣微弱的酸痛,但在臨死前狂亂的掙扎中,原本精准的創口被獠牙活生生撕裂開來,血液的流失甚至比之前被吮吸時更快了。
(不行……不能把這樣的異物留在身體上……)
光之能量正在快速枯竭,巨大的光之女神幾秒之內就將無力保持形體,變回脆弱的人間體高梨臨。如果在被發現時休克過去,倒可以解釋成被倒塌的山石或樹木砸傷,可如果在身上留下如此明顯的嚙咬痕跡,甚至直接嵌著一顆獠牙,自己的身份就將暴露,而這,是宇宙警備隊員星際出勤時的大忌。
——眼下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用自我犧牲換來艱難勝利的撫子戰姬,下定了再次犧牲自己的決心。
“啊,傑妮絲、傑妮絲正在拔肩膀上的牙!”
“快住手啊!這樣會失血過多的……”
雖然對人類親友們的關懷心存感激,但眼下還有即便冒著傷痛也非做不可的事。帶有弧度的獠牙像軟木塞一樣卡在撫子戰姬的肩胛骨上方,雖然已掙脫了原位,卻被充滿張力的肌肉緊緊吸住。按捺住對讓地球戰友們目睹如此慘狀的內疚和對痛苦的本能恐懼,傑妮絲將戴著白手套的左手反握在獠牙上,顫栗著攥緊了這顆鮮血淋淋的巨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幾乎不像生物發出的淒厲慘叫撕裂了即將破曉的夜空。“呲啦……”一聲,肮髒的獠牙與汩汩的鮮血一道離開了撫子戰姬的身體。
(星野隊長……接下來……拜托……了……)
不知是因為巨大的痛苦還是嚴重的虛脫,在獠牙離開身體的同時,撫子戰姬的意識也中斷了。當天邊的第一抹朝陽出現時,奧特戰姬·傑妮絲橫亘在山谷間的淒美身影已消失不見。
剩下的只有在山林中陷入昏迷的LADY護士高梨臨,和不知滾落到哪處山溝里的,帶有光之女神鮮血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