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日方舟】我相信你的判斷,你不會再讓我走錯路了
{曉歌的日記本}
{8月27日,晴}
只要待在他身邊,每天都有著新的期待,而非沉溺於麻木與殺戮。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我才感覺自己在真正的活著。
但我這個劊子手,真的配擁有這一切嗎。
每當我閉上眼,還是能看到那些人的死狀。他們眼中的不解與怨恨,那種痛苦,我永遠都忘不掉。
我……
(後半段進入夢境後推薦播放BGM:Sacred Play Secret Place)
(輕松與澀澀集中在前半段,可以考慮冷靜下來再慢慢看嚴肅片段,這樣更容易投入)
(後面忙起來了,爭取最近每三天一章把第二卷速通)
8月28日,龍門前警司陳•假日version,今天還在前往多索雷斯的路上。
還有11天才能到那里……陳無聊地撐著臉,決定打開收音機聽一聽玻利瓦爾的新聞打發時間,也當提前熟悉那里的民風與文化氛圍了。
玻利瓦爾有四個主要電台,分別是三大政府和多索雷斯的。“……阿嚏——!”她本來想點多索雷斯,但突然鼻子一癢,手一滑,就點中了辛加斯王朝的頻道。
算了,就這樣吧,反正按之前她了解到的多索雷斯,肯定那個電台里都是花邊新聞,還是乘機了解一下玻利瓦爾局勢好了。
陳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枕著自己的手臂,邊看沿途風景邊聽最新資訊。
十五分鍾後。
……好多征兵廣告。
雖然她知道玻利瓦爾很亂,但還是有被震撼到。
而除了征兵廣告,就是軍事新聞。
“我方在XX取得大勝!”“我們從偽政權的魔爪中奪回了XXX!”“我們的軍隊因為遭到XXX的無恥襲擊,不得不暫時退出XX。”“我們研發出了XX,這或將改變局勢!”
最後,是一句慣例的“辛加斯王朝萬勝”。
從頭到尾幾乎沒有任何與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相關的東西,就算偶爾提到幾條,也是一聽就知道在畫大餅。
她厭惡地皺了皺眉,按住自己的帽檐。她絕不會允許龍門變成這副模樣。
不過她知道,魏彥吾更不會允許。
這樣就好。
“現在插播一條新聞,8月24日在桑固伯爵遇刺事件中幸存下來的公民維達已經蘇醒,我們將繼續深入調查。請記住,辛加斯王朝不會冤枉任何功臣,也不會放過任……”
“咔噠。”陳揉了揉眉心,把收音機關掉了。
任何“凶手”?
陳向來不會包庇罪犯——他們會得到應有的審判。但她知道讓這些罪犯有機會成為罪犯的最大推因,就是像在玻利瓦爾代理人戰爭中的高層一樣蠅營苟且的肉食者。
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腐臭味,憑一己私欲裹挾著無辜的人民的他們,才是最大的“凶手”。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強壓住心中想要衝到玻利瓦爾政府,把那些混帳都逮捕了的怒火。
……還是看會雜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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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氣一直都很不錯。今天也是一個清爽的早晨。
六點整,只穿著內衣與內褲的灰藍色長發的黎博利少女一如既往地早起。今天她決定先看一會書,等到七點半再叫李樺起床一起去吃早飯。
“哎……?”她身體一晃,還好站穩了。最近幾天她好像總是容易頭暈,應該是以前營養不良的後遺症吧,低血糖又犯了。
她先套好絲滑的白絲長筒襪與紅色短裙,穿上面料舒適的白色襯衫,再洗漱了一下,便輕輕坐在陽台邊,拿出了“工具書”。
在以前的“閒暇時光”,她都會被半強迫地塞一堆詩集樂譜或是技巧概要,如今卻能想看什麼就看什麼。
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曉歌又感慨了一會,便捧著《霸道選帝侯愛上我》認真學習起來。
上次應該看到這里了……
嗯嗯,選帝侯挑起了女主角的下巴,注視著她的雙眼,說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話,然後深深的吻了下去。
女主角徹底明白了選帝侯的心意,先前因身份差異而產生的所有擔憂與恐懼,在此時都變為了喜悅,她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接著,他熟練地解開了她的禮服……
看著看著,她感覺有點興奮了,內褲也好像濕了一小塊。她掀開短裙輕輕地在下面刮了一下,果然手指也變得黏糊糊的了。
“…………”她紅著臉,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李樺,又看了眼隔音效果不錯的衛生間。
她已經整整四天沒有和李樺做了,那里確實很寂寞。
可是李樺身上還有傷沒養好。
嗯……
她拿著書悄悄走進了衛生間,鎖上了門。
就十分鍾,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
她坐在馬桶蓋上,將上衣脫下來,把胸罩拉到雙乳的下方托著,一手揉著自己的胸部,一手握著書。“嗯……”她輕輕呻吟著,有些享受,但感覺還是不太夠。
那就把內褲也脫下來吧。
她將黑色的內褲褪到白絲小腿處,上面還與小穴之間拉出了一條半透明的絲线,也沾到了絲襪上。
正當她想把下面也揉一揉時,頭又開始暈了,而且比先前還要更加劇烈。“!…………”她眼前一黑,背靠著後座,腦袋與雙手都無力地垂了下去,書本也掉到了地上。
大約過了半分鍾,她再次睜開眼,但此時,那對藍紫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驚訝。
“……怎麼會這樣?”
她是“曉歌”。
她本應死在夢境的夾縫中才對。
她還清楚地記得劍刃插入自己胸膛的感受,以及那個男人憐憫與同情的眼神。失重感,暈眩感,不甘,怨恨,無奈,解脫……當時的種種感覺,她都記得。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最終還是得到了這具身體。可是果然正如李樺所說,她又開始感到空虛了。
唉……
她就知道干淨利落地在那里消亡才是最好的結局,不管是對她,還是對他們。
不過,雖然不知道那個丫頭跑哪去了,但是既然已經獲得了身體,那不好好享受一下怎麼行。她狠狠抓了一把自己飽滿的胸脯。
沒管好自己的身體,那可是你的問題了。她嘲笑著另一個曉歌。就是可惜“賞金獵人先生”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不然她其實很想和他繼續昨晚的游戲。
單按最近幾天來說,如果雙方都沒有拼命,那李樺還真得被曉歌按住。
換而言之,曉歌有過無數次強上的機會,不過都因為心疼李樺而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現在在使用身體的這個“曉歌”同樣舍不得,就只能自娛自樂一會了。她掃視了一圈,試圖在衛生間發現一些合適的道具。
正好她還想嘗試一些更刺激的玩法,如果能一不小心殺死自己那就更好了。
哦,不過這里可不是夢境空間,那樣的話這具肉身就也死掉了。
…………
他會傷心的吧。
“嘖。”她突然很想喝點酒——雖然她的酒量並不好,但聽組織里的干部巴斯特說,酒能很好地舒緩壓力。當初她也這麼試過,本想靠著這個在執行任務時“發揮失常”被殺,但首領好像發現了這一點,只要她喝酒就不讓她參與任務,關禁閉。
都是你的錯,為什麼命比蟑螂還要硬!她正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個巴掌,但又想到可能會驚醒李樺,咬了咬牙再次作罷。
她生氣地抓住胸口右邊的玉球,用力咬了下去。雪白的牙齒與柔軟的球體嵌合,但這次並不是情趣般的玩弄,而是衝著產生痛覺去的。
嗯,舒坦多了。
她滿意地松開嘴,陶醉的感受著從胸口傳來的劇痛,在乳肉上留下了一排很深卻又不至於流血的咬痕。
接下來要照顧的是下面,都已經這麼濕了,流出的液體甚至打濕了潔白的長筒絲襪,可真是淫蕩。她抓起李樺的牙刷,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蜜穴攪動著。
“嗚噢噢噢噢噢——”堅硬的毛刷暴力地摩擦著肉壁,感覺小穴里的肉都要被扯掉了,這種痛楚讓她感到尤其地快樂。她歡愉地叫著,不自覺地伸出了舌頭。
這種感覺,就好像李樺在對她施虐一樣……!
接下來是菊穴。
哼,用賞金獵人先生的牙刷就有點委屈他了,但如果是“我”的話,那又何必那麼在意呢?
她把曉歌的牙刷頭部對准自己的菊穴,毫不猶豫地捅了進去。“嗚——”又是一陣劇痛,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發出太大的聲音吵醒李樺,白絲雙腿飢渴地絞動著,已經被塞入李樺牙刷的小穴中也不斷地噴濺出淫蕩的液體。
她跪在地上,拿來曉歌昨天剛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洗的黑絲長筒襪堵住嘴唇後,右手同時捏著兩根牙刷在雙穴中進進出出,左手則用指甲用力掐著著自己的乳房。
黑絲長筒襪絲滑的感覺與汗臭味在她的嘴中發酵,帶來十分奇妙的體驗。
呵呵,你可真是個淫蕩的婊子。她一邊在心里辱罵著自己,一邊繼續享受著痛楚。現實相比夢境唯一可惜的是,在這里要注意不能把自己的身體玩壞。
嘖,另外下面的毛有點礙事。她郁悶地看著覆蓋自己小穴的灰藍色陰毛。“曉歌”仔細回憶了一下,李樺應該不在意這個東西,那她就幫那個小丫頭處理掉好了。
謝謝你,賞金獵人先生~
她輕輕拿著李樺的剃須刀片,白絲雙腿呈M型抬起,將刀片對准了自己的下體,一點一點地清理起來。不得不說曉歌的身體是真的敏感,每次刀片掠過陰部上方,她就感覺自己要潮吹了。
大概過了五分鍾,陰毛就都被刮完了。她伸出柔軟的舌頭,仔細地舔了幾下刀片的背部,就當是簡單清理掉上面沾到的液體與毛發。隨後,她小心翼翼地將李樺的刀片放回原位。
“哼,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她取下已經在嘴里濕透並散發著騷臭味的絲襪,對這個身體說。接著她又把這雙絲襪展開,套在了手上,一直延伸到肘關節與肩部中間的位置,才把剩下的襪筒疊起來。
“這個腥臭的黑絲手套,不是正好配得上你作為賞金獵人先生母狗的身份嗎?”她滿足地自語道,繼續用這雙“手套”玩弄著這具身體的乳房。
“噗呲,噗呲——”小穴又一次高潮了,她雙眼上翻,白絲雙腿瘋狂抽搐著,好在李樺的牙刷沒有掉出來。至於那個丫頭的牙刷,果然和它的主人一樣無能,只不過玩了一會就被噴出來了。
她的自娛自樂就這樣又過了二十分鍾。
這個衛生間里好像沒什麼好玩的東西了……她一邊岔開白絲雙腿半蹲著,繼續用牙刷抽插著自己的下體,一邊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也是,又不是情趣酒店,哪來那麼多的玩具。
突然,她注意到了一把斷掉的劍形法杖,被放在透明的盒子里。這好像是昨天捅穿她胸口的那一把。而且看它的形狀,還有那個斷掉的面還算平滑……
她決定發起“復仇”。
她邁開不斷噴著水,中間還插著一根牙刷的白絲雙腿,輕輕拿起那兩截法杖,用騷臭的黑絲手套撫摸了它們幾下,又舔了幾口。
這上面,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這就是最棒的玩具!
辛苦了,但接下來騷穴里面就不需要你了。她稍稍用力地把還插在小穴處的牙刷給拔了出來,下體又是一陣抽搐與劇痛。“啊啊,這也太爽了……”她的津液從嘴角滴落到胸脯上,浸濕了這具身體的乳頭。
不愧是賞金獵人先生的東西,總是那麼的強大呢。她又將沾染過李樺的唾液與自己的淫液的牙刷塞到自己嘴里,細細品味著。這股味道,感覺要上癮……“噗呲——”她居然在舌頭包裹住牙刷的那一瞬間,幸福地高潮了。
接下來是這兩個小家伙。不過從直徑來說可不小呢,而且上面還有便於抓握設計的凹凸不平的起伏處。她一手抓住一截,將那兩截法杖在臉上蹭了又蹭,使它們也染上了一股騷味。
隨後,她將這兩截法杖猛地捅進了自己的雙穴。“嗚噢噢噢噢噢———!”她終於忍不住了,高昂地浪叫著。
“不好意思,您的武器也被我變臭了。請盡情地懲罰我吧,懲罰這個卑賤的奴隸,越粗暴越好……”她幻想著正在自己體內的不是法杖,而是李樺的肉棒。
她的黑絲手指用力地按住兩截法杖,將他們拼命地往里推,肉壁的擠壓感與反抗尤為強烈。
“唔——”突然,她嬌軀一顫,也感覺到了與之前曉歌類似的暈眩感與剝離感。
……這種感覺,我的意識正在離開這具身體?她不舍地最後撫摸了一遍這具讓她又愛又恨的美麗身體。趕緊把法杖拔出來,擦干後放回了原位,合上蓋子。
也好,我已經沒救了,如果這具身體再被我占用一天左右的時間,估計我會控制不住地去自殘或者殺人吧。
小丫頭,你可要和賞金獵人先生好好地活下去哦,我相信他的承諾,但你也要堅強一點,別總是那麼懦弱。
她的白絲雙腿一軟,最後“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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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金獵人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看了下時間,居然都快到11點了。小鳥怎麼沒叫自己起床啊……他看著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疑惑地想道。
現在衛生間的燈是開著的,那她應該就在里面。
李樺等了一會,看她還沒出來就對著衛生間的門問道:“小鳥你還沒好嗎,我想進來拿牙刷和毛巾。”他一捏把手,鎖住了。
然後,他還是沒聽到任何動靜。
難道是低血糖犯了暈過去了?唉,餓了就趕緊自己去吃飯啊,別傻傻的等著他。他無奈地掏出一顆糖嚼碎,然後一腳踹開了門。
哎呦,腳疼,剛剛那下應該沒有讓傷口裂開吧?
李樺走進衛生間,看到了癱倒在地板上,全身凌亂,雙手雙腿都套著長筒襪且失去意識的曉歌。他先用舌頭把糖送到她的嘴里,再仔細觀察了一下。
看這樣子應該是早上起來憋不住想偷偷爽一爽,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自己明天就能拆下繃帶了,這丫頭一天都忍不了?
嗯?那里有一本書。
李樺彎腰撿起掉到地上的《霸道選帝侯愛上我》,簡單翻閱了幾頁,眼角抽了抽。好家伙,偷偷看黃色書籍,他本以為她除了性欲強一點外還是個純潔的孩子的。
唉,真的是。
等明天就肏死她,看她滿意了沒有。
李樺搖搖頭,把滿身汙濁的她抬到浴缸里洗干淨以後順便再幫她洗漱了一遍,熟練地擦干她的身體,幫她穿上衣服,抬回床上。
順帶一提,李樺看牙刷的毛都亂成這樣的,索性就把它們丟掉了,重新拆開了兩套用。
反正現在午飯的點都快到了了,就等她醒過來再吃飯好了。
說起來昨天晚上因為情況緊急殺死了那個“曉歌”,可能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影響。李樺突然想到。主要搞這種事情很耗神,他一般剛離開曉歌的夢境就睡著了,所以沒有去檢查或者告知曉歌。
那正好,就趁這個機會進她的夢境再看一眼吧。
他原本計劃只斬除影響最大的那幾個噩夢之根,剩下的留給曉歌心靈強大以後自己解決。不過今天就再幫她一次好了。
……哈?
怎麼又誕生了這麼大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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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瓦爾的某處難民窟,如今陣雨已至,不時有雷聲作響,大雨傾盆。
一切都是灰白的,沒有其他顏色。
躲在避雨棚里的人們看著這個文靜的黎博利少女右臂上的大量結晶,心中既惋惜,又有些扭曲的快感。
看她殘破卻依稀可見曾經華美樣子的衣著,她肯定出生於良好的家庭環境吧。這樣的人如今卻和他們這種“社會蛀蟲”一樣……不,甚至比他們還要更加低賤,在難民窟苟延殘喘,可真是滑稽。
曉歌裹著自己布滿灰塵與鮮血的白色披風,靜靜地抱膝坐在屋檐下避雨,沒有理會周圍人們的復雜眼神。
在不久前的任務中,她意外感染了源石病。然後她這把並不好用的工具,終於到了該被替換的時候。她惶恐地請求首領不要拋棄她,但自然無濟於事。
“很遺憾,我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那個灰發的男人和藹地笑著,言語卻沒有任何溫度,“我不想因為感染者髒了手,滾吧。”
她就這麼被丟下自生自滅了。
但是,這樣的結局很配她不是嗎?
“感染者,這里不歡迎你。”房屋內傳來屋主的聲音,把她帶出了短暫的回憶。
曉歌慢慢地站起來,走到了灰色的雨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既然被驅逐了,那就走吧。
她邁開腿,向著難民窟外走去。
然後,她被幾個感染者圍住了。
“小妞,我們不怕你身上的石頭,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做一些舒服的事啊?”為首的菲林男人輕浮地笑道,“只要你點頭,我們事後可以把一些物資分給你。”
“……”
“哈哈,這麼害羞做什麼?”
他想握住她柔軟的手,但被她下意識躲開了。
“……嘁,你遲早會同意的。”男人看了一眼別在她腰間的匕首,冷笑一聲,走了。
她繼續走著。
“媽媽,那個溫柔的大姐姐剛剛教我唱歌了,能不能不要趕走她?”
“唉……”
她繼續走著。
“感染者,滾吧!”不知從哪開始傳出了第一聲怒罵,隨後,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蓋過了雨聲與雷聲。
“渣滓!”
“感染者垃圾!”
“去死吧!”
“……”
她繼續走著。
似乎是對她的毫無反應感到無趣,罵聲漸漸消失了。
又過了一會,有一個人壯著膽子探出身,用力朝她丟去了一塊灰色的石頭。“啪嗒。”或許是因為恐懼,石頭並沒有打中她。
然而,這聲脆響卻好像提醒了所有人。
很快,石子、碎玻璃、碎木板……一件又一件,砸到了她的身上,刺中了她的手腕,劃破了她的皮膚。
曉歌原本抓緊披風的的手已經失去了力氣,披風掉在了地上。
啊……
她想要撿起披風繼續裹住自己的身體,但後腦隨即傳來一陣被棍狀物擊打的劇痛。
她倒了下去。
“哈哈,這個感染者好弱啊,我還以為帶著個匕首會有多厲害,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佩洛男人一手扯住她的長發,一手握住木棍,快意地叫著,仿佛自己是宣揚正義的使者,又仿佛自己正在傷害的並不是失去反抗意識的少女,而是那個欺壓自己的貴族。
他又在曉歌的身上狠狠敲擊幾下,每一下都發出了令人膽寒的撞擊聲。
但那個趴在地上的少女好像已經沒有了知覺一樣,柔軟的身體因被捶打產生的慣性而劇烈顫抖,但她的眼眸只是呆呆地注視著灰色的地面,失去了一切生機,仿佛已經死了一樣。
“喂喂兄弟,下手能不能輕一點,她的身體我們待會還要用呢。”之前的菲林男人又走出來,阻止了試圖打斷她的四肢的佩洛。
“噢,是你啊。”佩洛冷笑一聲,“怎麼,感染者之間的互助情結?”
“哈哈哈哈,別說笑了,開個價吧。”菲林大笑著說,“畢竟長得這麼漂亮的女人可不多見啊,更何況是在這個鬼地方。你仔細看看她的衣服,說不定以前還是哪里的大小姐呢。”
曉歌安靜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所有身上的劇痛與耳邊的聲音,所有帶著泥土味的雨點,都仿佛不存在一樣。她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淒涼,因為這就是一個劊子手應該擁有的下場。
對不起,對不起……
她在心里向每一個被自己殺害的人與物都道了歉。
如果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好了,如果她沒有來到玻利瓦爾就好了,如果她餓死在那片荒野上就好了……
她真的不想參與殺戮,她真的只想活著,卻因為怯懦與麻木,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大錯。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像我這樣的人,要是早點能意識到這一點,早點死掉就好了。
她呆滯的雙眼中緩緩流下了淚水,與雨水混在一起,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她感覺身體好像變得熱起來了,意識也變得更加模糊。
“……你說她是貴族?不巧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我不僅要敲斷她的四肢,還要打碎她的腦袋!”佩洛男人憤怒地舉起了木棍。
“你——!不不不不那個婊子就要爆炸了,都快點逃啊!”菲林男人正想發飆,但突然看到曉歌身上不斷冒出的黑色結晶,立刻慌張地逃走了。
“你說什——咿!”佩洛男人看了眼身下的黎博利少女,尖叫一聲,嚇得丟掉了手中的木棍,先前威武的模樣瞬間沒了影,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里。
…………
啊,身體好熱,但是,好溫暖,哈哈……她渴求了一輩子的溫暖,居然在得了源石病以後就得到了。
她又能感覺到了,雨點正在不斷地打在自己的臉上,但平時覺得不輕不重的雨點,如今卻顯得好像有千斤重,身體都要被壓得爬不起來了。
她的手在地板上費力地摸索了幾下,握住了剛剛被甩出去的十字架,用最後的力氣將它握在手心里,進行這輩子的最後一次祈禱。
她其實一直都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就算真的存在,祂也並不仁慈。不然為什麼,她渴求了許久,祈禱了許久,都沒能等到救贖,都沒能從迷茫中解脫?
但是,她最後一次寄希望於神明。
寬厚仁慈的主啊。
或許是我前世實在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才會讓您將我放逐到這片人間地獄。我雖已發自內心地懺悔了自己的罪孽,還是犯下了大錯,且我深知,自己將在地獄繼續受罰。
但是,如果我經受完所有的刑罰,可否實現我這微不足道的奢望?
希望如果有下輩子,不要再讓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不要再讓我殺人了,不要再逼我在錯誤的道路上前進了。
……如果可以再貪心一點的話,我還希望能有一個真正愛我的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不要讓天災或是人禍將之奪走。我還希望能和那個人一直開開心心的活著,一直到衰老……一直到死亡。
非常抱歉,您的信徒實在愚笨,現在早已忘記了正確的禱詞格式。但我此刻的心意絕無半分虛偽。
阿們。
…………
…………
尼雅……
尼雅……
念完禱詞後,她默念著自己第一個朋友的名字,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老師來見你了。
…………
……
正當她的意識不斷沉入黑暗時,一雙寬厚溫暖的手,將她拉回了人間。
“…………”她再次睜開眼,發現是一個撐著一把大傘的黑發男人,看不出是什麼種族。他將醫藥箱放在一旁,正蹲在自己身前,關切地撫摸著自己已經長滿結晶的右臂。
……是路過的醫生嗎?
“快…………”快跑,這里危險。
她艱難地張開嘴,卻發現自己已經失聲了。
不,她不想讓這個人也因為她死掉!
她試圖推開他的手,但對方的力氣很大,她一點都推動不了。
不要,不要!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她明明可是感染者啊,是急性感染症狀發作,不久於人世的感染者啊。
此時,源石結晶已經蔓延到她的脖子了。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乏力,感覺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抱歉了,好心的醫生。
這時,黑發男人迅速從醫藥箱中取出了一支白色的針筒,將其中的液體完完全全的注射到了她的體內。
“咔、咔噠——”突然,急速擴張的感染被抑制住了,黑色的源石結晶停下了它的腳步,並不斷崩落。
什麼——她驚訝地張開了嘴,感受著生機重新回到了她的體內。
“你還好吧?”
“…………為什麼要救我。”
“什麼?”
“……我不值得你浪費這麼珍貴的藥劑,它應該被用來治療那些更有價值的人。
“起碼,不應該被用於我這個劊子手。我之前做了很多錯事,殺了很多無辜的人。”
“…………”
“我很感激你,但是已經不用再救我了。就這麼讓我去死吧。”
“你知道你這麼做,很懦弱嗎?”
“……我知道。”
“你知道活下去才有機會贖罪,而死亡不過是逃避嗎?”
“……我知道。”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活著真的好累,好痛苦啊。”
“那麼方便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覺得痛苦嗎?”
“……因為我找不到自己該站在哪里,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對於這個世界毫無幫助,只是在不斷地傷害別人!”
“如果,我給你一個大致的方向呢?”
“……………對不起,我不相信你。”
“那至少,你願意握住我的手嗎?”
曉歌點點頭,把手抬起來,輕輕地放到了他的手心上。
在那一瞬間,大量的記憶像一股暖流,順著男人的手掌流入了她的腦海中。
加加斯,酒店,哥倫比亞,“陽光之地”,商店……
明明只是短短十天都不到的記憶,卻比她這輩子之前所有的時光加起來都要富有色彩。
她驚訝地發現,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有了更多的顏色,而非單調的黑、白、灰。
她想起來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如何捕獲了自己,如何讓自己感到了安心,如何讓自己徹底地依賴並信任他。以及最後,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那麼,現在你願意聽我的建議了嗎?”
她想起來了,面前的男人叫李樺,是一個好色但好心的賞金獵人,是羅德島的一員,是把她救出了地獄的人。
“…………嗯。”
她還想起來,自己欠著這個男人一條命,現在她的這條命都是他的。真是,這不是想死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了嗎。她無奈地笑著,但笑的是那麼喜悅,那麼幸福。
黑發的男人也咧開嘴笑了。
“現在,我以羅德島博士的身份向你發出邀請——曉歌女士,請問你是否有意向加入羅德島,成為我們的一名干員,為治療這片大地的苦難與病痛而奮斗?”
“……我願意。”
她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請多指教,博士。”
她再也不想死了,她很想知道,一個人活著,還能經歷多少事情。
雨已經停了,先前的烏雲被烈陽盡數驅散。金色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曉歌的臉上,她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好輕松,好暖和。她緊緊地抱著面前的男人。
“這場噩夢,是時候結束了。”
一切應聲崩塌。
噩夢之中閃出數道浮光,微弱卻璀璨,渺小卻堅定,擊碎了一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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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歌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正坐在酒店的床上,而李樺就坐在伸手可及的不遠處看著旅游雜志。
“醒了?”黑發的賞金獵人笑著問道。
“嗯,做了一個夢。”
“是什麼樣的夢?”
“……說不上來,前一半是噩夢,後一半是美夢吧?”曉歌用食指與大拇指摩擦著自己的下巴,思考道。
“結果好就行。那麼准備去吃午飯吧,我好餓啊。”李樺放下雜志,伸了個懶腰。
“嗯……”
李樺感覺自己的衣角被輕輕拉住了,他疑惑地回過頭。
“謝謝你把我救出來。另外……”
“我喜歡你。”灰藍色長發的黎博利少女在男人轉頭的瞬間,立刻吻住了他的嘴唇。
……………………………………………………………………………
“你很喜歡絲襪嗎?”陽光撒入快餐店窗邊的餐桌上,李樺手中拿著漢堡,湊到曉歌的面前一臉嚴肅地小聲問道。
“……誒?”曉歌小臉一紅。他是什麼意思?難道李樺他很喜歡嗎?
“算是,喜歡吧。”她一邊留意著李樺的表情,一邊回答道。看來以後和他做的時候,都要挑好高質量而且手感好的絲襪。
“這樣啊。”李樺了然地點點頭。戀物癖是吧,那就不奇怪了。“另外我說啊,你那方面的欲望也太強了吧。”
曉歌慚愧地垂下腦袋。
“……我恢復的還不錯,明天應該就可以拆掉繃帶了。”李樺繼續說。
她耳羽一抖,驚喜地抬起頭。“你是說——”
“飯點就好好吃飯。”李樺把她的腦袋輕輕按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誰先提起這個話題的。曉歌心里吐槽道。
“下午你想去哪里轉轉?”李樺咬了一口漢堡,接著問。
“我都可以的。”
“我最不喜歡聽到別人說[都行]、[隨便]了。”李樺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那……特里蒙?”
“……特里蒙是哥倫比亞的另外一個城市,不在這里。”
“……啊。”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覺得挺重要的。”
“嗯。”
“這本黃色書籍,是你自己偷偷買的?”李樺拿出《霸道選帝侯愛上我》在她面前晃了晃。
“…………誒?這是黃色書籍,不是工具書嗎?”
“……我應該已經知道是誰干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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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坐在車上的賴德突然打了個噴嚏。
“少爺,都說了要多穿點衣服,最近天氣轉涼了。”粉發的卡普里尼女仆給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我覺得是有人在念叨我了。還有,叫哥哥!”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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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曉歌”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又被拉回了夢境空間,而另一個自己又突然被拖入了另一場噩夢,但她從頭至尾地看完了一出好戲。
剛剛要是李樺不及時救場的話,那個曉歌可真就要消亡了,而她也能順利上位取代那個小丫頭。
真是可惜,但好像又沒那麼可惜。
她由衷地嫉妒著另一個自己,但又同時為她感到高興。
“呵,我果然已經瘋了。”她混濁的雙目望向晴朗的天空,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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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曉歌”感覺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她舉起被黑絲手套包裹的玉手,虛握一下,手里便出現了一把劍形法杖,是李樺的那一把。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它貌似已經變成自己的東西了,甚至是身體的一部分。
另外說起來自己明明昨天晚上胸口已經被開了個大洞,為什麼又修復了?
…………難道夢境夾縫本質上的作用不是湮滅,而是打散重組?
賞金獵人先生,你可真是我的幸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