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混亂

　　 “你到底要做什麼？”

　　 帕斯卡看著坐在床頭的德菈賽。趁她不在的時候，德菈賽已經將整個屋子都收拾好，還洗了澡，換上了她的睡衣。

　　 ——一套帕斯卡忘記什麼時候從理子那里購置的睡衣。據說是理子發錯了貨，帕斯卡要的分體式長袖睡衣被拿成了抹胸和鏤空睡裙，後來理子又免費送了帕斯卡一套正常的睡衣。暴露的風格顯然不是帕斯卡的喜好，於是這套衣服也就一直深藏在她的衣櫃，從未拿出來過。

　　 白色的抹胸看上去有些無法承擔德菈賽胸前的重量，內里包裹的肉體有些委屈地墜著。睡裙是黑色的純棉面料，上面鏤著點點星空，德菈賽帶著一點水汽的肌膚從每一顆星星的位置露出來，吸引著帕斯卡的視线。

　　 睡裙的下擺被粗大的尾巴頂起，甚至隱約可以往里看到黑色的內褲……當然也是德菈賽從帕斯卡的衣櫃角落里翻出來的。德菈賽就這麼大咧咧地坐在有些狹窄的床邊，兩只腳搭在床頭櫃上，歡快地擺動著還帶有水滴的腳趾。帕斯卡的臉又燒了起來。

　　 “……德菈賽，你……”

　　 你怎麼總是仿佛忘記我們從前的分道揚鑣？

　　 你怎麼總是記得我的喜好和房間布局？

　　 你怎麼總能挑起我內心深藏的情緒？

　　 你怎麼總是……和初來雲圖時一般，仿佛一切的一切都還未發生？

　　 帕斯卡的雙眼蒙上了水汽。她有些顫抖地走到德菈賽跟前，雙手撐在床沿。

　　 “你……到底在，想什麼……？”

　　 “帕斯卡，我……也許是再一次看到你，就又忘不了了。”

　　 “小帕，”她故作輕松地說，“其實我只是想你的身體了哦~”

　　 可是句尾的顫音出賣了她的情緒，白日里的面具終於被毫不留情地卸下。尾巴似乎感覺到主人的復雜情緒，忽然地游走起來，捆上帕斯卡的腰身，把她整個人都拉向德菈賽的懷中。

　　 帕斯卡失去了平衡，跌進德菈賽的懷抱。尾巴靈活地勾起白色的研究服，扒下來以後扔到地板上。淚水劃過帕斯卡的臉頰，滴在黑色的鏤空布料上，很快就只留下一點暗色的水漬。

　　 “德拉……”

　　 “別說話，帕斯卡。我現在只想……”

　　 德菈賽用吻堵住了帕斯卡的嘴唇。她們相識已久，卻仍然像一對初識的戀人那樣笨拙。帕斯卡生澀地回應著德菈賽靈活的齒唇，品嘗著淚水流過唇角的咸味。

　　 “為什麼……”

　　 帕斯卡含混地問道。

　　 為什麼我忘不了？

　　 忘不了從前，也忘不了如今。

　　 德菈賽沒有回復。她換了個姿勢，有些強硬地牽過帕斯卡的雙手，將她禁錮在身下，整個人壓了下去。

　　 生澀的吻逐漸變得熱烈，帕斯卡眼角的殷紅足以說明她的投入——可是德菈賽還不滿足。

　　 她趁著帕斯卡忘情於自己的吻，輕柔地、不留痕跡地往下褪著帕斯卡的衣物。直到一吻完畢，帕斯卡恍然發覺自己身上除了內衣以外已不著寸縷。

　　 “德菈賽，不……”

　　 在本該意亂情迷的時刻，她的腦海中卻突如其來地，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她看見在埃尼阿克的算量黑洞前，她焦急地伸手想拉住自己。

　　 她看見一切結束之後，她溫柔地看著躺在草地上如釋重負笑著的自己。

　　 她看見冰冷的長槍即將落下之時，她以身為餌守護著自己。

　　 她本以為……過去總會過去，而未來總會來臨。

　　 她妄圖逃離。逃離一切的一切，沒有過去，同樣沒有未來的逃離。

　　 可是德菈賽將她箍得更緊。

　　 “怎麼了，帕斯卡？”

　　 “…我終究算是越界了麼？”

　　 帕斯卡無力地垂下頭，想推開她結束這荒唐的游戲。可她的身體已經動情，軟綿的身體依舊陷在德菈賽的掌控之中。那根作亂的尾巴正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到處游走，自高聳的山峰一路蜿蜒到葳蕤的河谷，不時將胸前的軟肉揉捏變形。

　　 作為人形維修師，德菈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每類人形的弱點——這是寫在她底層代碼中的數據。但由帕斯卡博士特制的唯一人形除外：她對這具身體的了解，源於曾在雲圖時的無數次探尋。

　　 帕斯卡死死咬緊牙關，卻還是無可避免地泄出一點呻吟。她低喘著，淚眼朦朧地望向德菈賽，渾身發軟地感受著身體的每一處敏感都被尾巴戲弄挑逗。房間中殘余的些許水汽蒸騰起來，帕斯卡感覺自己的全身都開始發熱，溫控系統仿佛正在失靈。

　　 “夠了，德……”

　　 教授的身影又在她的三級平層中游走。她下定決心要阻止這場荒淫。

　　 可是來不及了。德菈賽用一只手輕易地分開了她的雙腿，緊接著茂盛的谷地就被溫暖的食指侵襲。尾巴將她的雙腿綁縛成一個M字，還稍有余力地伸出一根分支，上下輕柔地挑逗著埋藏在森林中的一點點突起。

　　 帕斯卡剩下的話被迫咽了回去，她淹沒在突如其來的快感和德菈賽滾燙的懷抱里。

　　 德菈賽的眼尾也發著紅，她喘息著埋頭在帕斯卡的身前悉心耕耘。她感受到睡裙之下曾屬於帕斯卡的黑色布料的濡濕，虔誠地親吻著身下失而復得的人形。兩對豐滿的胸脯被擠壓得變形，敏感區域正好緊貼，每一次動靜都能帶來新的快感與刺激。

　　 帕斯卡的身體正逐漸找回曾熟悉的那種感覺，粗壯的尾巴也隨之替代了手指。尾巴迫不及待地擠入暖濕的甬道，將兩側的軟肉都擠得向外翻起。本為提高檢修效率的設計此刻正精准地用在設計者從未想到過的領域，包覆著仿生皮膚的线纜分成多股，找到了人形最敏感的地方，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

　　 “嗚啊……德菈賽，你…”

　　 “不……求求你，這樣，受不……”

　　 可回應她的只有噴灑在頸窩的灼熱呼吸。

　　 “別……，你……怎麼和……”

　　 “嗯？不要麼？”

　　 正攻城略地的尾巴一瞬間收了回去。帕斯卡收緊了小腹，身體無意識地將德菈賽抱得更緊。

　　 “哈……不是，你不要太……”

　　 “小帕，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口不對心。”

　　 “沒……，你快點……嗯啊…”

　　 她們繼續沉湎在肉體的歡愉里。室內的空氣被兩人的喘息所加熱，淋漓香汗從每個嫵媚的毛孔滲出，匯聚成滴，落到淺白色的床單上。帕斯卡羞恥地聽著下身傳來的水聲，將整個人都埋在德菈賽的懷里，顫抖著，嬌喘著，低吟著。

　　 她就要攀上峰頂，德菈賽的進攻也越發猛烈。可就在這時，她猛然間聽見外間的門被叩響，教授有些焦急的聲音刺痛著她的鼓膜。

　　 “帕斯卡，你聽起來不太舒服的樣子？你怎麼了，還好嗎？”

　　 她渾身沸騰的血液驟然凝固，霎時如墜冰窟。

　　 她突然地想起，今天午飯時她讓教授晚些回房間拿那本論文集，要看帕斯卡博士的研究。

　　 教授。帕斯卡博士。

　　 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

　　 她僵硬地、不容置疑地推開德菈賽，在德菈賽不解的目光中把自己藏進被子，淚流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