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鷹角羅德島1:干員的聯盟》【Part.3】
《鷹角羅德島1:干員的聯盟》【Part.3】
作者:千變萬化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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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第一次集結
5月2日/羅德島-明日方舟號/AM6:00/天氣:晴/能見度:高
次日——實際上,已經很早了。幾乎所有行動在外的高級資深干員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趕回羅德島:海爾梵特博士在回到羅德島後,向泰拉大陸各地的他們發起了行動信號。現在,他們正如火如荼地返回本艦,時刻做好了接受吩咐的准備。
羅德島的戰機在螺旋槳的盤旋聲中,像一只鷂鷹那樣降落在了羅德島甲板的停機坪上,臨時雇員們紛紛上前指引飛機停靠。耳邊的氣流聲在機門開啟的瞬間響起,伴隨著陣陣熱氣撲面而來。雖然提前做好了准備,孫還是被眼前突如其來的強光弄得有些睜不開眼睛,由海爾梵特博士特派的精英特工斯羅德領著他,赤冬護衛,一同走下了戰機。
“老朋友!好久不見!”
孫睜開眼,同樣高大魁梧的鬼族女性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握著隊長的手不願松開,碧綠色的秀發也因為興奮而被風吹得有些凌亂了。青發鬼和赤發鬼相聚的場面,讓斯羅德特工不由得感慨萬千,倒是至始至終站在孫身邊負責護衛的赤冬不動聲色。如果此刻陳暉潔警官也在場的話,估計她也會感覺蠻開心的:羅德島有新人來肯定是件好事,何況還是同僚的老鄉,也是從東國那邊來的大鬼,武士門的傳人,論戰斗力肯定無出其右。
“介紹一下——斯羅德特工,這是孫,全名孫振威,以前和我是一個師門的,你說是吧——”
星熊拍了拍孫的肩膀,向斯羅德特工娓娓道來。斯羅德特工笑而不語,孫則抓了抓腦袋,感覺相當怯場似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讓星熊收斂點,但又覺得打攪老友的興致,總有那麼些不妥。左思右想,他還是湊上前,稍稍提醒星熊:
“有什麼盡管說,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改日咱們再敘敘舊……”
“在烏薩斯發現你是個大新聞不是嗎?我的老孫?”星熊還是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又像確認似的摸了摸孫的犄角,好像眼前這個並不是自己的老友似的。“斯羅德特工你是不知道,當年東烏戰場上失蹤,咱們都還為他舉辦了紀念儀式——因為我們都以為,我們偉大的隊長犧牲了呢——可他又沒死,幾年後就在烏薩斯的雪原上被發現了!!!當時把他從那輛裝甲車里面接出來的新聞可是上了報紙頭條啊……”
“你別提了,隊長他可尷尬了,熊姐……”
直到赤冬一步上來,給星熊的犄角上來了一下,星熊才轉移了注意力——但很快又轉變了態度,當場給赤冬的腦袋上來了一下。
“熊姐個屁!你給人起外號都是用名字的嗎?”
赤冬摸著腦袋,強顏歡笑。星熊二話不說,領著孫就朝羅德島艦橋走去,斯羅德特工緊隨其後,赤冬還回頭給星熊哆哆嗦嗦地鞠了一躬,有點滑稽。斯羅德特工也不由得有點想笑,在這個年歲里有人肯來羅德島當然是件好事,他一邊想著待會兒怎麼去和海爾梵特博士匯報,一邊小口小口地茗著從戰機上帶下來的咖啡。
5月2日/羅德島-明日方舟號-艦橋/AM6:40/天氣:晴/能見度:高
在羅德島的艦橋上,另一架專機也很快就位了。而在專機的不遠處,艦橋支架上面吊掛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羅德島醫療部的首席元老之一——華法琳•布拉德瑞森小姐。要問她為什麼會被掛在這里,沒准和她奇怪的“癖好”有關:總是千方百計收集各個種族的血液,然後用它們做各種千奇百怪的生物實驗,甚至偷偷嘗嘗鮮;凱爾希醫生和賽雷婭主任已經不止一次對她的行為提出過警告,還在她飢渴難耐的時候主動提供人工血液——但這還是阻止不了“血醫生”這般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
現在,她齊腰的白色長發和黑絲包裹著纖細可愛的腿腳懸掛在空中,距離地面不過幾寸。然而,僅僅這麼可望不可及的距離,就讓血魔小姐覺得煩躁不已,腳上的紅色高跟運動鞋來回晃蕩著。看到專機降落,將她從百無聊賴當中解脫了出來,紅寶石般的瞳孔緊緊地盯著專機的門一點點打開。隨著機門打開,身穿哥倫比亞聯邦學院記者制服的薩卡茲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到艦橋上,面對強光,她本能地眯著眼睛,用手遮著眉頭,一眼就看到了被掛在那兒的華法琳。華法琳看到她,好像是看到救星那樣,衝著她大喊到:
“希琪姐——喂!!!我在這里啊——快把我放下來,我已經被吊了一個晚上了——”
“你又犯錯了吧?華法琳……”
希琪哭笑不得地走上前,正要幫她解開繩子,凱爾希醫生跟了上來。希琪知道,懲罰華法琳是凱爾希醫生的安排,而凱爾希醫生也注意到了希琪的舉動,但並沒有上前阻止,而且點了點頭示意繼續。
“威廉姆斯小姐也覺得你可憐,暫時先不追究你了。”凱爾希醫生擺了擺手,扔下最後一句話給華法琳。“跟威廉姆斯小姐好好回醫療部工作,按照規定來。再讓我聽到其他干員告發你,就不是掛一個晚上了……”
“知道了……”華法琳不住地對著手指,一幅似懂非懂的認錯相,臉上寫滿了委屈。希琪苦笑著幫華法琳順了順頭發,華法琳則很享受地依偎在希琪懷里。希琪不在羅德島的時間里,華法琳朝思暮想,轉眼間就過去了大半年。如今,自己期待著再見面的希琪姐姐又回來了,她連高興都來不及呢,至於被凱爾希懲罰的不快全部拋到九霄之外了。
沒過多久,斯戈里特身穿聯邦學院教授正裝,衣著端莊地從剛才的專機上走了下來。甲板上的熱空氣讓他忍不住出了點汗,胸口的源石核心也愈發熱烈了。剛踏上艦橋,他就不由得感嘆:自己也是這麼長時間沒回羅德島了。即使在羅德島入職,他更多時間里還是待在哥倫比亞,在聯邦學院繼續著他的個人事業。不過,在羅德島,來自哥倫比亞的成員可不止他一個。就在他還有些不知所以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了他的面前:強健的瓦伊凡女性大角護身,身披金鱗——實際上是萊茵生命專屬的抗輻射防護制服,灰白色短發和須眉之中透露出來的意氣風發,實在是一幅完美的鑽石搭配。斯戈里特一眼就認出來了:前萊茵生命防御科長塞雷婭,在哥倫比亞的時候他們還經常聽聞對方的名字,也有過不少會面——代表聯邦學院和萊茵生命。只是現在,斯戈里特怎麼也沒想到她也會來羅德島。
“塞雷婭主任,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面了?”
“兩年吧……哦——不對!”塞雷婭的眉頭蹙了起來,她撫摸著自己環狀的龍角,仔細思索著,又趕緊改口。“兩年不至於,上半年中旬你還到萊茵生命與科技協會那邊來過一趟。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幾乎三天兩頭都可以看到你的新聞。安道爾先生,我足不出戶都知道你的事兒,怎麼說沒見過呢?”
“那我屬實是腦子不好使了,塞雷婭主任……”
斯戈里特裝作腦子真的不好使,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塞雷婭的表情稍稍有些放松,大概她確實和斯戈里特關系良好吧,又或者是看在希琪的面子上。斯戈里特注意到,塞雷婭的目光始終盯著自己胸口的源石核心——這會不會就是她的性格呢?對於那些超出自然法則范圍內的事物,批判的同時,始終保持著這樣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態度。有那麼一刻,塞雷婭伸出手,指關節慢慢被鑽石般的超薄白色源石層覆蓋,輕輕敲擊了一下源石核心,發出“叮當——”的聲音。
“你的盔甲呢?”
“還在專機上呢——現在應該送到我的宿舍里了。”看著行李托運雇員將趕來羅德島的高級資深干員們的行李運往對應的宿舍,斯戈里特輕輕推開塞雷婭的手,反而招致塞雷婭嫌棄的一句:“別亂碰我!!!”這搞得斯戈里特著實有些納悶:明明是你先碰我的好不好……
他當然不敢隨隨便便抱怨:碰上塞雷婭臉色不好,一拳頭招呼上來,自己可是連戰衣都沒穿呐!好在塞雷婭並沒有生氣,只是不喜歡被別人親近而不莊重,平日里面對矛盾也只是點到為止。接下來,她將領著這對高級資深的薩卡茲干員,先回一趟工程部和醫療部,然後再去指揮中心集合。
5月2日/羅德島-明日方舟號-會客廳/AM7:10/天氣:晴/能見度:高
在會客室,昨天連夜從玻利瓦爾趕回本艦的“彩虹小隊”,連同他們帶來的那個異世界男性一同接見了接待新成員的陳暉潔警官。因為龍門基地出事,陳暉潔昨天一天都有些情緒不穩定,將來訪的不少警務人員都拒之門外。今天早上她來羅德島本艦有點晚:去和詩懷雅吃了一頓龍門的早茶,希望能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就和星熊一道坐著摩托車來到羅德島本艦了。現在,星熊去迎接老友孫隊長了,而她則在這里負責接待其他的干員。
看著眼前這個被彩虹小隊打扮了一番,現在已經衣冠端正的異族男性,仔細上下打量著。異族男性也像看到外星人那樣,看著眼前這個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的龍族女性,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伊萊亞斯悄悄湊近異族男性的耳邊,輕聲給他對了句暗號:
“叫她陳警官……說您好……然後,就照著我們說的去做……”
“陳警官您好……我叫艾……倫……”
這是彩虹小隊臨時給他的代號,源於卡西米爾知名的商業旅“艾倫精選”。也不知道是哪個閒得無聊的隊員想到要起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代號——好像是亞歷山大,據他說,這是為了給人一種看上去包裝的很好的樣子,就像“艾倫精選”的商品那樣無可挑剔。陳暉潔警官打量完畢後,決定先問些基本的問題,測試一下這個新人的底細:
“你會些什麼?”
“我啊……我……”艾倫撓了撓頭,竭力無視眼前這個女性似人非人的奇怪長相。稍作調整後,他便開口了,支支吾吾的語氣可以看出他才適應這里的語言沒多久。“機械修理、壓力容器操作、源石設備使用、安全崗位認證、高空作業資格、電力設備檢查……您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涉及到理科方面的事情……”
顯然,這些專有名詞,也是亞歷山大臨時教他的。
“我不想聽你自我推銷。”陳暉潔將手里的鋼筆往桌上一彈,眼睛里流露著質疑,還有點點心情不好的時候常有的鄙夷。“據我所知,羅德島的工程部不缺人,就半年多前還有個薩卡茲的哥倫比亞天才加入了呢。說說看,你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值得你到羅德島來?”
“這您就不知道了,陳暉潔警官。”伊萊亞斯趕忙操著不流利的炎國話,向陳暉潔警官娓娓道來。“原諒我炎文不好……但是——這個人確實能力不凡。一旦他生氣,他就會——”
“生氣?脾氣這麼大?!”陳暉潔警官一聽這兩個字,瞬間就在腦海里將他一筆勾銷了。本來就心情不好的她,更不想被無緣無故的暴脾氣攪亂了自己的理智。“既然是這樣,那就更不能考慮了!羅德島醫療部的心理學組可沒時間再護理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陳暉潔剛轉過頭,坐在沙發上的異族男性就猛地站了起來,攥緊了拳頭,脖子上青筋暴起,表情扭曲,嘴角抽動著,眼看就要發作。科恩一看大事不妙,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動。
“沒事……陳警官只是不理解你而已……我們會說服她的……”科恩安撫了艾倫的情緒,讓他慢慢坐下來。自己則親自和陳暉潔解釋。看“陳警官,就是說,他有著很強大的戰斗能力——但是需要憤怒才能激發。而且,他的戰斗經驗大概有十二年了,這樣的戰場年齡,在我們整個羅德島都不多見。”
“我說夠了!”陳陳暉潔還是有些不太願意,雖然有科恩為艾倫辯解,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男性不安全。“海爾梵特博士是花錢來雇傭干員的!不是花錢來找個暴力狂的!打架誰不會?傷害自己人誰來負責?”
“我——!!!”科恩自告奮勇地向陳暉潔下了狠誓,順便拍了拍異族男性的肩膀。“從今天開始,這個人就交給我。如果他有不恰當的憤怒,我會制服他。”
陳暉潔還是有點半信半疑地看著科恩,科恩對著站在旁邊的亞歷山大使了個眼色。亞歷山大心神領會,便暫時離開了會客廳。一會兒他回來了,手里多了一個像感染者攜帶的隨身治療儀器一樣的裝置。艾倫看了看亞歷山大手中的裝置,眼睛里泛出了難以言述的詫異。亞歷山大將裝置戴在他的脖子上,他感到身體中有一陣電流穿過,身子顫抖了一下。陳暉潔看著看著,瞬間明白了什麼:這一定是用來遏制某些具有特殊源石技藝的人所使用的那種裝置,目前整個羅德島除了迷迭香以外,也沒見過幾個人佩戴。
“猴王總需要頂金箍兒不是嗎?”亞歷山大最近剛剛看了本知名的炎國小說——羅德斯上校從大炎那邊為他帶來的。對書中的“猴王”形象尤其感觸深刻,這也就是他安排工程部臨時打造了這個項圈的靈感所在。
“行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你帶著他去海爾梵特博士那兒報道,我和你一起去……”
5月2日/羅德島-明日方舟號-指揮中心/AM7:30/天氣:晴/能見度:高
陳暉潔領著兩人,來到了羅德島內部的指揮中心。這個時候,所有重要的骨干成員都聚集在這片核心區。工程部和醫療部各司其職,由專業的干員操作羅德島的航行系統,另外的成員們則安排數據分析和環境偵查。現在,所有的干員都撤離了甲板進入艦體內部——因為接下來,羅德島將開始第一次試飛。陳暉潔警官站在窗邊,看著羅德島艦體內部緩緩伸出四個巨大的螺旋槳,看上去像是機翼,可又比機翼大多了,卷起的氣浪足以形成一個小型風暴。隨著機翼轟鳴著,逐漸升空,大地上的景色漸行漸遠,慢慢地被眼前漂浮的雲層所遮蔽。
“盤旋動力檢查完畢,位置穩定!動力增大至8%。”
“准備全速啟航,將輸出升到最高!”
“全速模式,准備就緒!”
“引擎全部開啟,執行羅德島193.6號緊急協議。”
在指揮中心的正中央是海爾梵特博士的操作平台,前方就是巨大的玻璃屏障,可以看清前方的景色還有空中的情況。在指揮中心的幾層台階上,則是一張會議圓桌,上面塗著“羅德島制藥集團”的經典“棋子”logo。周圍的凳子一次最多可以坐八人,想必羅德島主要的巨頭,或者是高級資深的干員平日里可能會在此地集會,其中自然少不了“三巨頭”。科恩第一個跑下台階,來到海爾梵特博士那兒,和他打招呼:
“您好~海爾梵特博士。”
海爾梵特博士站在指揮中心正中央的操作平台上,注視著徐徐升起的羅德島本艦。
“已經抵達預訂高度,博士~”阿米婭看到顯示屏上顯示羅德島已經到達接近萬米的高空,趕緊提醒博士,是時候進行下一步操作了。
“好的——”海爾梵特博士望著前方的航路,對著整個指揮中心下達命令。“讓我們消失吧——啟動反光板!!!”
聽到博士的指示,一直待在艦體主控區域的迷迭香趕緊行動起來,用她的意念展示在同一時間操控最多系統的可能:只見她的
“反光板已經啟動了……咳咳——”
連續幾天的操勞,加上前夜維度矩形被盜的事件,海爾梵特博士在尋訪了孫隊長後,當晚就回到了羅德島本艦,而凱爾希醫生則去把斯戈里特招過來了。此時此刻的博士,真恨不得趕緊清空腦海當中所有的理智,然後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好好休息——他想躺下去,但怎麼都沒有那個勇氣。在羅德島,他和阿米婭、凱爾希醫生的“三巨頭”是唯一不能合眼的成員,要是他先躺下了,還有誰會站著呢?他是羅德島這麼多戰役以來主要的指揮官,他還不能休息。
“把理智劑給我,可露希爾。”
“博士,你確定……你確定還要繼續嗎……”可露希爾看著博士現在的樣子也很著急,工程部和醫療部的干員們更是深知此事的嚴重系數,但是博士疲憊的樣子更在他們的眼睛里。
“您現在這樣,很難繼續指揮,要不安排些事情就趕快休息吧,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把剩下的應急理智藥劑都拿過來吧……至少——至少撐到我把重要的事情安排完畢。快點——”
“這是最後一支了,博士……”
博士從蘇蘇洛手里借過裝著理智劑的注射器,咬咬牙,一把扎在自己的手臂上。一頓呻吟之後,他稍稍回復了些許理智,雖然只能持續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不過也足夠他安排重要事務了。
“進展得怎麼樣了?”
“我們掃描了方圓千里內可讀取的攝像頭,現在全部在這里。”斯羅德特工來回在工程部和航行部的干員間踱著步子,看著屏幕上篩選而過的一幅幅面孔,嘴里念念有詞。“手機、電腦,凡是連了幾個衛星,就是我們的眼线。”
“就這麼找,也還是來不及。”
科恩不是沒見過世面,她在自己的平行宇宙,也曾遇到過這種地毯式的搜尋。這樣的原理在泰拉同樣是通用的,只是因為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復雜了,地毯式搜索都有些浪費時間。工程部的那幾個元老級別成員們,可露希爾、雪稚她們都一籌莫展,只能像大海撈針一樣不放過任何一條蛛絲馬跡。新來的艾倫左看看右瞧瞧,觀察了一會兒,轉身對海爾梵特博士說道:
“你能調用多少台光譜儀?”
“要多少有多少。”
“聯系所有你能找到的實驗室,讓他們把光譜放在房頂。”艾倫在簡短地思索後,第一時間給出了對策。“校准搜索宇宙能量射线,我會根據聚類識別草擬出追蹤算法。至少能排除幾個區域。所以……博士,您可以給我個工作的地方嗎?”
“好的~”博士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可露希爾,帶新來的干員去實驗室,那里一應俱全。”
可露希爾領著艾倫前往實驗室,孫和斯羅德特工則在指揮中心,繼續觀測著搜尋的工作。看著忙碌的干員,斯羅德特工忍不住問孫:
“那個……太麻煩就算了。”
“不麻煩……”
“那是絕版套裝。”斯羅德特工看著孫,向他炫耀著。“我花了幾年才集齊,還是新款的。邊角有點泛黃但——”
“找到了——面部特征67%匹配。”斑點忽然叫了起來,可把搜索的干員都嚇了一跳。“等等——交叉對比顯示79%匹配!!!完全沒問題……”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在場的干員不約而同地來到了斑點身邊,盯著屏幕中的面孔議論紛紛。臨光注意到,畫面中的男性換了身裝束,穿成了卡西米爾商業聯合會那般禮服還有男性庫蘭塔通用的披肩,但是那副詭異的眼神,至始至終掛在他的臉上。隱藏於人群中的他,幾乎和身邊的達官貴人如出一轍,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差別——不過對於臨光而言,可完全不是這樣。
“此人名為奇士摩·卡基米日,我在卡西米爾的時候聽聞他的名聲。”臨光指著畫面中的那個庫蘭塔男性,告訴斯羅德特工。“此人曾隸屬於卡西米爾雷霆騎士團,其兄長兼雷霆騎士團團長,就是大名鼎鼎的‘雷霆騎士’——薩奇·卡基米日。雖說有自己的兄長這般排面,奇士摩本人卻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經常混跡於商業聯合協會,耽於花天酒地,渴望借助資本加腐敗的手段來提升自己的贊助,從而在騎士競技當中獲得大量的流量。就在我前不久離開卡西米爾的時候,他就被國民院驅逐了——據說是統治階層難以忍受繼續他齷齪的行徑。我原以為這樣足以讓他有那麼一絲良知,沒想到現在的他竟然不知悔改,愈發得寸進尺,闖下如此大禍。真不敢想象他哥是怎麼忍受這個糟糕的兄弟……”
“你怎麼認出來的?”斯羅德特工有些不解,他可不知道卡西米爾這些騎士們的關系。臨光又看了看畫面中的奇士摩:他正游蕩於大廳的二樓,在一幅油畫面前來回走動著,幽靈般的眼神在底下來往的貴賓當中游來蕩去,好似一只盤旋著的游隼,目光在獵物身上來回移動著,時刻等待著從天而降。
“他最擅長偽裝,經常就是這副打扮出席於各大會場。就是把他燒成灰,我都認得。”臨光注意到了奇士摩的怪異舉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這麼堂而皇之地闖入這個地方,想必是要得到什麼重要的東西。”
“那麼……現在……”斯羅德特工停頓了一下,轉身告訴孫。“該是你行動的時候了,帶上龍門近衛局一起出動吧……”
小劇場:
在一處不為人知的角落。天花板上的幾盞燈散發著足夠填滿屋子的昏暗光芒,讓整個屋子布滿了昏黃色。這里沒有什麼陳設——除了房間中央那一堆千奇百怪的科學儀器和機械設備。一張不小的沙發正對著中央的設備,沙發前面是茶幾,房間的左右則以幕布一樣髒汙的白布遮擋著,不知道後面是什麼東西。
“放到那里!”
紅在房間里面指揮著雇員們,他們正在執行的是奇士摩安排給他們的任務。奧克芬在其中,連忙問道:
“你從哪兒找來這些人?”
“羅德島的敵人到處都是,奧克芬。”紅說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即舉起手中的平板,指著上面的人說道。“這是你要的吧?”
“對的!三水錳礦,就是這個。隕石里面的錳礦加上化合物,能形成反質子。”奧克芬看著平板顯示器上面的人,脫口而出。“馮•卡梅拉,龍門特邀的化學家兼首席執行官,現在應該在龍門呢。這東西很難找……”
“要是羅德島知道你需要它,你就更加找不到了……”
“我可不知道……”
奇士摩端坐在中間的沙發上面,看著房間里的那些雇員勞作著:這些雇員都是在羅德島龍門基地被攻陷的那天,被奇士摩操控巡林者和紅抓到這個地方來的,也同樣被控制了。紅回到奇士摩身邊,像一條忠犬一樣,跪坐在奇士摩的腿邊,巡林者則在一旁監視著雇員們操作器械。
“奧克芬!”如同一個國王一般,奇士摩發號施令。“維度矩形讓你看到了什麼?!”
“維度矩形讓我看到的太多了!”奧克芬激動地說著。“那何止是知識啊——簡直就是萬物的真理!!!”
巡林者問完了奧克芬,來到巡林者身邊,在他的耳邊傳話:
“班尼特,告訴我:維度矩形讓你看到了什麼……”
“它讓我看到了我的下一個目標。”
“告訴我你需要什麼?”
奇士摩饒有興趣地詢問,巡林者轉身,前去打開自己的裝備箱,從里面取出了自己的強力復合弓和弓箭。
“一場聲東擊西。”巡林者說著,走到紅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腦袋。“還有一個目標——一顆眼球……”
看著巡林者走開,奇士摩覺得累了,回到沙發上坐下來躺著。
不知不覺間,奇士摩閉上了眼睛……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他進入了一個冥想的空間:那里一片荒涼,滿天繁星點綴著夜空,大地上是一望無際的破碎石林。而自己,正在一個巨大的寶座下的台階上。
眼前端坐在寶座上的,高高在上的,是一個巨大的身影。雖然因為陰影,看不出來他到底長什麼樣子,但通過他煞白的、散發著凶光的眼睛,隱約可以看得出來他健壯的胳膊上筋肉暴起,其中迸發的力量足以讓這個龐然大物將眼前瘦弱的卡西米爾騎士一拳頭捶到地里。在這個巨大的身影手邊,倚靠著一把兩人高的巨劍,足以看出巨劍主人的力大無窮。
“賽瑞塔軍團已經按耐不住了……”
“讓他們再等等……”奇士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對坐在寶座上面的那個身影回答。“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帶他們發動一場光輝的戰役——”
“戰役?呵呵……”巨影冷笑道。“捏死泰拉的蟲子也算是戰役?光輝而輕松的戰役?”
“前提條件是你的軍團像你說的那樣,所向無敵……”
“你敢質疑我們?!”
巨影猛地一拍巴掌,把奇士摩嚇了一跳。
“你也有權利質疑我?!看看是誰給了你法器?誰授予你遠古的真知?誰賦予你全新的使命?在你被流放和挫敗的時候……”
“我本來是卡西米爾的王!”奇士摩歇斯底里地衝著巨影喊著。“如果我不是被背叛,不是被腐敗者驅逐,不是這一切,我就是卡西米爾正統的王!!!”
“呵呵……你的理想渺小而又幼稚……”巨影呵呵一笑,望著浩瀚渺茫的宇宙,想若有所思。“我們要的不僅僅是地球,維度矩形會為我們打開更為廣袤的空間和世界,還有平行宇宙……”
“維度矩形還在我這里呢……”奇士摩接著回答這個不知身份的巨影。“不過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維度矩形現在還在我的手里,空間隧道還沒有開啟,在那之前,你的軍團還非由我率領——而你,你也只是在空談……”
“去發動戰爭吧……卡西米爾人……但是……”
奇士摩聽到這話,頓時像被定住了那樣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幾個小時以前,在羅德島龍門基地趾高氣昂的詭譎騎士,此刻就像是參見君王的時候那樣——而且,他面對的很可能是個殘暴無道的暴君,在他的面前但凡稍有不慎,就要遭到血光之災,身首異處。他很想說什麼,可是嘴就好像被封住了一般,剛運到嘴邊的話只得硬生生地吞回去。巨大的身影雙手搭在一起,來回活動著雙手的指關節,仿佛接下來只要奇士摩敢有什麼出言不遜,就一拳頭擊爆他的腦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如同沙漏中的沙,刑場上的鍾,等待著審判的時刻……
“如果你失敗了……或者是維度矩形被你弄丟了……”
那一刻終於還是來了:在思索片刻後,巨大的身影用力撐起身子,從面前的寶座上挪動著龐大的身體,有些許費力地站起了身。接著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被嚇傻的奇士摩跟前;頂在幾米高的身體上的腦袋,用他的眼睛居高臨下瞪著奇士摩,嘴角微微上揚——與其說是滿意,不如說是得意。
“那麼你就完了……我會不惜代價找到你,不管你逃到哪兒……你自以為你知道痛苦的滋味嗎?它螚讓你渴求痛苦的甜蜜……”
巨大的身影丟下最後一句話,隨後一巴掌拍在奇士摩的腦袋上。強力的擊打,將嚇得愣在那兒的奇士摩猛地驚醒;他抬起頭來,望著這個比他高三四倍的身軀上方,接著電纜的腦袋,那雙散發著白色凶光的眼睛,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將手放在心口,努力穩定自己的心跳。巨影發出了“呵呵……”的瘮人冷笑,踏著沉重的步伐轉身而去,只留下奇士摩站在原地,雙腿打著戰,不聽使喚地顫抖著。許久,他開口了:
“遵命……我的主子……”
然後,他就垂死病中驚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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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詭譎騎士
5月2日/龍門-舊城區/PM18:00/天氣:晴/能見度:高
世間的一切宛若青煙般匆匆而去,龍門依舊在各方勢力的博弈中巋然聳立著。資本家、官僚、貴族等,在火樹銀花、燈紅酒綠的朱門花天酒地,在高樓大廈、霓虹遍布的新城區內享受著人間煙火之歡。生活所迫的工薪族和沒有錢自給自足的窮人,則留守在老城區最安靜蕭條的地帶,那里的樓房看上去又低又矮,水泥的外牆斑駁陸離,鐵質的護欄鏽跡斑斑,借著昏黃的路燈,看上去就像是苟延殘喘的老者。
在龍門的新城區,龍游天下,麒麟占山。而在龍門的舊城區,特別是貧民區,則是林氏家族,鼠霸四方。地面堪堪維持著達到及格线的整潔,但還是有煙頭和落葉跟著風從孫面前打著滾經過。陳暉潔看著周圍的景象,雖然她很少來這里,但是每次來這兒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感慨——不遠處的居民樓還有零零星星幾扇窗戶亮著淺橘色的燈光,從中透露出的是一個又一個為生活而煩惱的剪影。他們彎腰駝背,收拾垃圾,伏案勞作,做飯做菜,有的窗戶甚至能透露出一對爭吵著的夫妻的輪廓,爭吵內容無外乎“我*龍門粗口*為什麼要過這樣的日子?!”雲爾。
孫嘆了口氣,在炎國的龍門如此,而在東國更是如此。任何一座偉大的城市之下都碾壓著一具具平凡的血肉之軀,基於他們的掙扎城市才能越來越高聳偉岸,於是更多人被吸引過來,又變成城市腳底下的墊腳石……
“陳警官,您這是在想什麼呢?”
孫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陳暉潔沒有說太多話,只是不動聲色地抬起頭,望著路燈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被老照片般的色彩拉長。
“沒什麼,我們走吧,過了這個巷子就到了。”陳回過了神,想到這些不幸的人們似乎與她也沒有多大的瓜葛,若是要論不幸的事情與不開心的事情,每個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每個人都很不容易。兩人沒有繼續想太多,而是走出了路燈勉強照亮的狹窄范圍,向著這一個小巷里面走去。
抬頭能夠看到高懸的明月,巷子里堆積著各種各樣的雜物,無人打理,行動起來有些不便。孫有著當年在東烏戰場上的經歷,在這樣的地形之下還是游刃有余,陳暉潔雖然對地形也有所了解,但是比起孫還是略遜一籌。一路到了巷子的盡頭,發現這里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是一堵牆,而是左右都轉折出了道路。兩條道路都通向了不同的方向,這個時候就需要做出抉擇了——要不要分頭行動?還是緊跟著對方?
“你去右邊的岔路,我去左邊,二十分鍾後,我們在這里匯合。”陳暉潔沉著冷靜地判斷了片刻,對孫說道。“要是找到了奇士摩,就通知對方。沒問題吧?”
“我能這樣到最後……”孫低沉地回應了一下陳暉潔。陳暉潔點了點頭,帶著手電筒跳入了逼仄昏暗的胡同,轉了個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孫也沒再去考慮太多有關陳暉潔的事情,好歹也是維多利亞皇家近衛學院的高材生,戰斗能力肯定可以過關的,應當不至於碰上什麼危險的事情。想到這里,孫咽了咽口水,選擇了右邊的道路,很快也走了進去……
5月2日/龍門-舊城區-黑暗巷口/PM19:10/天氣:晴/能見度:高
陳暉潔還在向著胡同更深處前進,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出現什麼異樣的情況。但是總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為什麼會這樣?她將手按在了刀柄上面,雖然還沒有什麼突然出現的敵人,但至少這樣做會安心一些。她慢慢向前移動。
“越來越昏暗了,這個巷子……”
她一邊走一邊想到——這里根本沒有燈光,以至於必須非常努力看著地面,她才不會踩到什麼肮髒的東西或者被絆倒。注意力幾乎都在腳底下的陳暉潔,幾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她的頭頂上方,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然後——
一躍而下!!!
黑暗中的身影,潛伏著的危機,在此時此刻猶如有屠龍之勢,向身經百戰的陳警官發難。陳暉潔猛地一轉身:只見一個身披狼皮披風,眼睛里閃著凶光的身形出現在幾步之外,手里握著的,是鋒利的匕首。若是她飛升而起,頃刻間就能如風似影,將一切對手獵殺於刀刃之下。黑暗的巷子,陳暉潔看不清眼前的對手,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和直覺告訴她那是誰……
“紅……”
話音剛落,失控的獵狼人就衝著陳暉潔撲來,飛檐走壁,猝不及防。陳暉潔雖然有足足四年的作戰經驗,此刻的巷戰理論上來說,對她毫無難度可言——可當對手是獵狼人的時候,情況就有些不太一樣了。陳暉潔屏息凝神,努力在黑暗中看清紅的走向,隨後,她當機立斷,彈刀出鞘,以驚人的力量狠狠地擊飛了紅甩出的飛刀。然後,她飛快地扭轉身形,以左右牆壁為支撐點向上騰躍,如同游龍從餓狼的頭頂游弋而過。
紅哪里肯干放過她?匕首的手柄在虎口旋轉著,舞出華麗的軌跡。陳暉潔看到對面動真格了,就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來了——她將赤霄凝神於此,飛快地衝著紅殺過去。紅也只是驚愕了一小會兒,下一秒鍾,她就立刻咆哮著向陳暉潔撲了上來。戰斗在那一瞬間就進入了白熱化:陳小心謹慎,注意刀法的運動,每一次都是將紅擊退。她很清楚,紅是被奇士摩控制了,實際上並沒有敵意,必須把她活著帶回去。要是自己的刀法太重,千鈞之力很可能將紅當場斃命——但此刻,她也不知道怎麼讓紅清醒過來。紅也不甘示弱,將一把把小刀飛射而出,像扔飛鏢那樣刺向陳暉潔,一邊後退著躲避攻擊,也需要集中精力,使用全部的注意力放倒對手。
有那麼一刻,紅猛地撲上來,狠狠地劃了陳暉潔一刀。陳暉潔忍住疼痛,用力推了紅一把,將她遠遠地撞開。
“你贏不了我的……”陳暉潔喘著氣瞪著紅。“你差得——”
話說到一半,陳忽然停住了。
紅消失了——准確來說,是無心戀戰,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陳暉潔終於有時間緩一口氣,但她不能這麼做:此地不宜久留!!!她立刻收回赤霄,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胡同。一路上,她的腦海里面始終縈繞著一個問題:紅這是怎麼被控制的?還有巡林者去哪兒了?
5月2日/龍門-新城區-金葉賓館/PM20:00/天氣:晴/能見度:高
與此同時,孫走出了舊城區,在這棟富麗堂皇的建築面前停住了腳步——龍門市新舊城區邊界上的金葉賓館,門前就是噴泉廣場,隔著一條馬路,就是舊城區的貧民區一角了。這情景不由得讓人想起炎國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膾炙人口的諷刺詩詞。他打算進去,但想到隨時有可能驚動敵方,便故意按兵不動,在噴泉附近靜候時機。
此刻,在賓館里面,大堂之中,一場盛大的音樂會正在舉行。音樂家們站在台階上,出神入化地演奏著奏鳴曲,台下的聽眾們也在如痴如醉地傾聽著。大堂中央有一張用一整塊玉石雕刻的桌子,周圍圍滿了官僚、貴族和音樂家,他們談笑風生,縱情欲海,歡天喜地的氣氛洋溢著整個大堂。
在音樂會的二樓,有一個神秘的貴賓:他手持拐杖,拐杖上還有一個琥珀色的,法器一樣的東西。他跳著踢踏舞,一步一踏地在二樓的地方來回跳躍著;他的步伐有些搞笑,但似乎是有意為之;樓下的人們還沉浸在歡聲笑語當中,全然不知道危險就要降臨了。
神秘的貴賓優雅地從樓梯上下來,轉過樓下的房柱,手里的拐杖順手一揮,“啪——”地擊中了一個官僚的鼻子,他慘叫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在場的歡樂氣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錯愕不已地看著那個神秘的貴賓,腦子里想著這個人是不是瘋了。就在此刻,神秘貴賓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最前面那個貴族的衣領,用力一拎,把這個人摜在大堂中央的全玉石桌子上面,隨即從腰間拔出一個面部采集器,像打針那樣,狠狠地扎在了貴族的臉上,立即啟動了開關。
另一邊,在龍門基地的副倉庫,巡林者將一個同樣的面部識別器卡在門口的門禁識別系統上面——門口的守衛已經被他的暗箭清理干淨了。隨著全息投影儀慢慢生成一個活動的眼球,藍色的門禁閃爍著,慢慢掃描著眼球。接著,綠光一亮,“啪嗒——”一聲門就打開了。
“生物識別:馮•卡梅拉,准許進入。”
巡林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衝著門口招呼了一下。在門外剛剛回來的紅接到巡林者的信號,跟著進入了倉庫。一會兒後,他們帶著幾個容器出來了——里面裝的是三水錳礦,良好的中繼反應材料。他們出門後,跨上了一輛摩托車,踩下油門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他們不知道,這一幕都被埋伏在附近的陳暉潔看在眼里:原來她剛才留了一手。巷戰的時候,她故意讓紅劃了自己一刀,乘機接近紅,將追蹤定位器安裝在她身上然後推開她,如今終於派上了用場。
神秘的貴賓笑而不語,他從玉石桌子旁起身,穿過魚貫而出的慌亂人流。每踏出一步,鎏金和銀色的盔甲就會在他的身上浮現,頭頂上也漸漸出現了一頂卡西米爾的騎士頭盔,手里的拐杖終於現了原形:那是一把招風的騎士長劍,而那個琥珀色的“裝飾”確實是一個法器。炎國有話說“本相雖善而法相凶”,但是眼前的這個騎士本相畢露後則完全是另一回事——他的本相更凶。
奇士摩•卡基米日,終於出現在了孫的視线當中。
他大步走到馬路上,悠閒自在。龍門近衛局聞訊而來。警笛呼嘯著的聲音鑽進奇士摩的耳朵。他就像沒看到那樣,手里揮舞著長劍,“唰唰——”幾下劍氣,將前來救援的警方打得七零八落,就連警車也被斬斷為兩截。慌亂的人群還在一個勁兒衝著廣場上跑,奇士摩則不慌不忙,一步一踏地上前。
“都給我跪下!!!”
狼奔豕突的人們想要往後方撤離——隨即看到奇士摩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驚叫著往東面跑,沒跑幾步,又看到奇士摩手持長劍,在那里恭候著他們;往西面跑,奇士摩就在西面用長劍逼著他們向後退。一時間里,四面八方都出現了“奇士摩”——那是五個分身,連同他本人一起一共六個,將人群驅趕著往中間聚攏。
“我說了……”
人們驚恐萬狀地看著他們被六個奇士摩團團圍住,無處可逃。奇士摩猛地將長劍往地上一插,劍柄上的琥珀色法器瞬間亮起,連同他的五個分身,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包圍圈,像是收網撈魚那樣,將數百人的人群毫無死角地圍住,無處可逃。人們看著四周氣勢洶洶的奇士摩,睜大了眼睛,瞳孔劇烈收縮著,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只聽見奇士摩開口了:
“喵!!!!!!”
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短短幾秒鍾的時間里傳遍了整個廣場:奇士摩的本體連同他的五個分身,以本體帶頭,異口同聲地以衝著面如土色的人群厲聲呵斥。因為語氣太過憤怒,竟然不由自主地吼出了貓叫。本來就已經六神無主、哭爹喊娘的人們幾乎徹底被嚇傻了,膝蓋不由自主地彎曲,“啪——”地一下跪倒在地上;所有人都低著頭,沒人敢和奇士摩對視,心如死灰地等待著審判的到來。奇士摩望著台階下整整齊齊跪倒的人群,如同古代的暴君般,臉上的獰笑油然而生,在夜色顯得下更加可怖。
(注:奇士摩的原話是“跪下!!!!!!”,卡西米爾語,因為發音問題而變成了尷尬的貓叫。)
“這樣不是更簡單嗎?”
他故意慢條斯理地從台階上走下來,來回徘徊於“臣服”於他的人群面前,似乎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看看——看看!這難道不是你們的本性嗎?賤民!!!這就是賤民心照不宣的本性:奴性。你們渴望被奴役,自由是那麼的光鮮靚麗,削弱了你們的人生樂趣,讓你們沉迷於追名逐利,還有追求個性。何必呢?你們生來就該被統治,到頭來,你們總會俯首稱臣。”
“不是對你這樣的人。”
一句話打破了此刻的緘默,人群不約而同地看向一個方向——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人群中起立,面對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奇士摩,平靜的老臉上沒有任何畏懼。
“從來沒有像我這樣的人。”
奇士摩不想和這個老朽糾纏,而老人卻絲毫沒有害怕,反而更加義正言辭。
“你這樣的人無處不在。你,不過是個笑話……”
“好啊——賤民們!看看這個老頭!”奇士摩聞言,暴跳如雷。他當即握緊劍柄,亮起劍氣,對准眼前的老人。“我就拿他的腦袋殺一儆百……”
說著,他將長劍高舉過頭頂,旋轉了一圈,狠命朝老人的脖子上砍去。老人絕望地閉目等死,周圍的人群也嚇得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接下來血腥的一幕——然後,隨著“哐當——”一聲,鮮血並沒有飛濺出來,反而是劍氣重重地被一面護盾彈碎。奇士摩目瞪口呆地看著人群中緩緩站起來的——東國武士——不!是“東國隊長”。孫的護盾上還冒著劍氣的熱量,他收回盾,握緊了腰間的太刀。
“我記得我之前在龍門的時候,也遇到過一個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人。我們也有點意見不合,對嗎?”
“武士?哼!”奇士摩站定身子,終於看清了剛才擋下自己一劍的那個人,隨即操著不屑一顧的腔調對他說。“你那個時代不是早該結束了嗎?”
“要結束的人可不是我。”
孫一邊說著,一邊對著後方的天空使了個眼色。奇士摩抬頭一看:一架羅德島的戰機正盤旋在上空,藍色源石能量發動的螺旋槳在機翼下方掀起氣浪。亞歷山大、蒂娜和赤冬都在戰機上待命,科恩坐在駕駛座位上,手里握著的手柄操縱戰機的火力發射,瞄准鏡死死咬著奇士摩不放——只要她一啟動,戰機就會居高臨下,將火力射向目標。現在,科恩正通過揚聲器,向奇士摩發起最後的通碟:
“奇士摩——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該死……”
奇士摩暗暗咒罵著,想都沒多想,便先下手為強,操氣長劍就向孫揮去。孫趕忙抬起護盾來擋,一邊從腰間抽出太刀,去架住奇士摩的長劍。人群頓時四散逃開,慌不擇路地東奔西竄。而廣場的中間,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擂台:
孫隊長和奇士摩你來我往,短兵相接,分外眼紅。一個是來自東烏戰場的貴族勇士,一個是來自卡西米爾的詭譎騎士。一個似羅刹惡鬼,眼射怒焰,氣息濃煙,一個似深淵鬼馬,眼若冥池,息吐惡氣。落日太刀和詭異長劍撞擊在一起,劈砍激蕩之聲不絕於耳;血火同源於詭秘之光纏繞在一起,血雨腥風之氛不止於此。
“接招——!!!”
孫拿出當年自己戰斗的經驗,奇士摩也不甘示弱,亮出來卡西米爾的騎士競技技術。兩人就這麼過著招,幾經周折,竟然難分勝負。科恩坐在戰機上,看著四周奇士摩的五個分身,又看了看廣場正中央搏斗的孫和奇士摩。就在此刻,孫躲過奇士摩的一個劈砍,將手指上的血液塗在刀刃上,再次點亮了血火同源的源石技藝,順勢就回擊;奇士摩虛晃一下,孫一刀撲空,砍在了地上;說時遲那時快,孫一扭過頭,就看到奇士摩的長劍奔著他過來了,他驚叫一聲,丟了刀,在地上翻滾躲避。得勢的奇士摩越來越得寸進尺,攻擊的更加迅速了,幾乎不漏破綻;孫左躲右閃,甚至不得不將小刀也拔出來抵擋,一時間里落了下風。科恩緊緊地咬著嘴唇,看著場上漸漸占上風的奇士摩,手里的手柄握得更緊了,准備一旦隊長遇到對方的致命威脅,就啟動戰機火力攻擊奇士摩。
眾所周知,出乎意料而在情理之中的瞬間,總是來得恰到好處……
“想我了嗎?Ash大姐?”
耳邊的通訊器里傳來他的聲音,在科恩詫異地眼神中,熟悉的旋律在羅德島戰機的系統里響起來:
This ain\u0027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這首歌並不是寫給那些傷心的人,
No silent prayer for the faith-departed,
上帝不會庇護那些沒有信仰的祈禱者,
I ain\u0027t gonna be just a face in the crowd,
我不希望自己只是芸芸眾生之一,
You\u0027re gonna hear my voice,
你將會聽到我的心聲,
When I shout it out aloud,
當我大聲呐喊出來,
It\u0027s my life,
這就是我的人生,
It\u0027s now or never,
把握現在,機會稍縱即逝,
I ain\u0027t gonna live forever,
我不祈望能夠長生不老,
I just wanna live while I\u0027m alive,
我只想趁我活著的時候認真生活,
(It\u0027s my life),
(這就是我的人生),
My heart is like an open highway,
我的心就像飛馳在公路上,
Like Frankie said,
就像Frankie說的那樣
(弗蘭克.辛納屈歌曲《My Way》中的最後一句就是I did it my way),
I did it my way,
我走我自己的路,
I just wanna live while I\u0027m alive,
我只想趁我活著的時候認真生活,
It\u0027s my life,
這就是我的人生,
“是那個開場自帶BGM的男人來了……”亞歷山大聽到這段旋律,內心再也摁耐不住激動的情緒,迫不及待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斯戈里特•安道爾!!!”
話音剛落,就聽得呼嘯而過的聲音,一道亮若極光的光芒貼著戰機飛過,拖出一道比彗星還絢麗的軌跡。隨著他的出現,奇士摩的神色開始變得緊張、驚訝,對這個突如其來出現的對手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擦了擦眼睛,想要看清這個如同流星般飛來的身影,忽然迎面撞上了兩道源石法術的火力,慌得他舉起劍阻擋——
“啪嚓——當啷——”
奇士摩只感覺雙手被震得生疼:手里的長劍在火力的擊打下,被猛烈地擊飛,在空中打了個圈,重重地落在地上。他定睛一看:一個身穿合金戰衣的人出現在他面前,胸口的源石核心將他臉上扭曲的表情照亮。他大喝一聲,衝上去,握緊拳頭衝著斯戈里特的面門打過來;斯戈里特毫不費勁,徒手接住了奇士摩的拳頭,用力將他推回去。奇士摩咆哮著撲上來,斯戈里特身子一偏,奇士摩撲了個空;隨後,他將源石法術的能量聚集在手心,一拳朝著奇士摩的下腹狠狠打去,把奇士摩打得倒退了好幾步,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他翻身躍起,撲上去對著斯戈里特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而即便是卡西米爾騎士最精煉的盔甲和武器,擊打在哥倫比亞尖端科技的合金戰甲,上也是如同蟲蜇。斯戈里特只感覺到被擊打的衝擊感,幾乎沒什麼疼痛。他一邊和奇士摩招架,一邊尋找著對方的弱點;乘著奇士摩一個出拳的破綻,斯戈里特從他的下腰處繞過,將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部;奇士摩還沒有弄明白斯戈里特要干什麼,就發現自己的雙腳離開地面了——斯戈里特將他頂著飛了起來,迅速衝到幾米高的地方,然後在半空中掐住他的喉嚨,一拳抵住他的下腹,一個流星墜落,猛地朝地面上撞去——“轟——”的一聲巨響,直把廣場的花崗岩地磚砸了個大坑。
奇士摩捂著下腹,臉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擰了起來。他強撐著身子站起來,還沒站穩,斯戈里特又是一記狠狠地騰空飛踢,正中他的面門;他慘叫一聲,又一次跌倒在地。與此同時,他也收法了,四周的分身都煙消雲散了。
“出招啊——殺馬特騎士……”
斯戈里特燃起法術的手心對准了奇士摩,叫他不敢動彈。孫很快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斯戈里特身邊;奇士摩看著兩個站在一起的人,深知自己肯定不可能以一敵二,識相地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態,眼睛里還是閃著不甘心的怒意。
“眾所周知:術師打不過近衛,而近衛打不過狙擊。”
斯戈里特發射出帶有抑制源石技藝的法術鐐銬,三下五除二就把奇士摩四馬攢蹄束縛起來。孫隊長和赤冬上前,押著奇士摩往羅德島的戰機那邊去了;科恩從未未料到,首次任務竟然是如此地簡單。斯戈里特來到奇士摩的長劍旁邊,將它拿起來,看了看上面那個琥珀色的法器,怎麼也想不明白它的原理是什麼。想來想去,無奈只好將它交給赤冬保管。
孫將奇士摩安置好,忽然想起來什麼,趕緊套出通訊器,給陳暉潔打了個電話過去。一段時間後,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了,匆匆答復了幾句便掛斷了通訊器。
“赤冬~”他下達了指示。“我們先回羅德島,你待在這兒,帶著奇士摩的長劍。一會兒,陳暉潔警官會來這里接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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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那個男人
5月2日/龍門-外環-林區/PM20:40/天氣:晴/能見度:高
一刻多鍾過後,羅德島的戰機穿過空中濃密的雲層,飛往羅德島本艦。在戰機上,幾個人總算是安頓了下來,還是由科恩架著飛機,其他人留在後方看守著奇士摩。孫卸下了他的盔甲和武器,坐在靠邊的座位上;斯戈里特也摘下頭盔,放在物品欄區域,他還不能立刻卸甲——萬一奇士摩突然掙脫了怎麼辦?蒂娜蹲在奇士摩身邊,盤問了他好一會兒,奇士摩沒有說什麼,只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這幾個人。
“他說了什麼嗎?”
“我撬不開他的鐵嘴鋼牙。”
蒂娜踢了踢被束縛在地上的奇士摩,扭過頭去不願意看他一眼。孫仔細看了看,奇士摩的眼角劃過一絲詭異的眼神,嘴角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上揚著,看上去不是笑容,卻比笑容詭異多了,大半夜看著讓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因為孫見過大風大浪,第二個凡夫也不敢和“詭譎騎士”對視多一秒鍾。斯戈里特很想和科恩交流一會兒,問問Ash大姐她這些日子里都經歷了些什麼,順便提一提羅德斯上校的事兒。科恩委婉地拒絕了:一是她在開飛機,二是她在忙著用通訊器和海爾梵特博士匯報作戰情況:
“博士,您要的目標已經抓獲。”
“帶他回來,不然我們可要沒時間了。”
科恩掛斷了通訊器的電話,開始用導航儀搜索附近的補給站點:令人失望的是,這里是龍門邊界到羅德島的一片森林地帶,短時間內沒有什麼補給。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怎麼?因為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我可費了不少功夫。”孫隊長看著奇士摩,回想著自己剛才和他打斗的場面。“這家伙身手不凡呢。”
“不管怎麼樣,你比我大這麼多,身手還這麼敏捷。不錯……”斯戈里特拍了拍孫的肩膀,忍不住詢問他。“你做什麼運動,瑜伽嗎?”
“我以前還跳芭蕾呢——烏薩斯那邊最優雅的舞蹈。據說,只有在貴族招待重要來賓的時候才會演出。”說到舞蹈,孫開始努力回憶著自己以前在烏薩斯,看到烏薩斯貴族的芭蕾舞會。“不得不說——烏薩斯是挺粗野的,但文雅倒也文雅。”
“你從戰場上回來有些時日了,要不今後有空我帶你多出去逛逛。”
孫笑了笑,料想自己以後大概不見得會有時間了。須臾,他反過來問斯戈里特:
“是海爾梵特博士找你過來的吧?”
“是羅德島醫療部的主任凱爾希醫生,當時我還在和我對象度蜜月呢……”斯戈里特不好意思地轉過臉。“我還想好好休個假——沒想到自己會被叫回來。”
正當幾人在戰機里面談笑風生的時候,戰機忽然顛簸了一下——這里可是平流層,怎麼會有顛簸?科恩注意到周圍出現了大量烏黑的雲層,遮蔽了前方的視线,隱約可以看到雲層當中浮現出點點藍色的雷光,好似一場盛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科恩感到詫異,又調查了一下系統:導航系統顯示目前戰機確實在平流層,那麼這些雷電雲是從何而來的呢?科恩正納悶,忽然“劈嚓——”一聲,伴隨著刺眼的亮光,整個機艙內在一秒鍾不到的時間里被劃破黑夜的閃電照亮,隨後又是一片死寂。
“哪來的閃電?”蒂娜料想這天氣,剛才還風平浪靜的,什麼時候電閃雷鳴了?她往艙壁上倒退,無意間碰到了奇士摩:只見奇士摩瑟瑟發抖,緊張兮兮地盯著窗外的雷電雲。斯戈里特看到奇士摩這副慫樣,不由得有點想笑:
“怎麼?不就是打個雷嘛!有什麼好怕的?”
出乎意料的是,奇士摩真的慫了。他望著窗外涌動的雷電雲,嘴里說著:
“是那個男人……他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得機頂上發出一聲巨響,劇烈的震蕩瞬間傳遍了整個機艙。科恩用力穩住手柄,竭盡全力控制住戰機;蒂娜一下子沒站穩,重重地撞在艙壁上,捂著胳膊,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孫和斯戈里特也不例外,幸虧他們的防具足夠保護身體免遭衝擊的傷害。稍稍站穩,蒂娜就開口了:
“怎麼回事……”
正說著,機頂又傳來一陣巨響:像是有什麼人,手持重錘錘擊著機頂,似乎要把機頂砸開衝進來。毫無疑問,是有人來了,而且絕非凡人。蒂娜無意間瞄了奇士摩一眼,只見他的面孔上,那個詭異的笑容又浮起來了,嘴角上揚,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忍無可忍,扶著艙壁挪過去,給了奇士摩一拳。
“安靜!!!”
戰機晃動得愈發厲害,搖搖欲墜。孫把臉湊到窗子上,努力要看清外面到底有什麼:忽然,又是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乘著閃電,隱約看到機翼上蹲著一個人影,眼睛閃著光,看上去凶神惡煞的樣子。斯戈里特察覺到不妙,順手從旁邊抄起頭盔,直接往腦袋上用力一套,隨即打開了後艙門——狂風呼嘯著涌入機艙,里面的人幾乎都吃了一驚。孫愣了片刻,下一秒再看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後艙門赫然出現了一個身高八尺,渾身肌肉,身穿重甲的騎士——沒錯,那就是一名騎士。斯戈里特透過夜視功能,將眼前這個不速之客一覽無遺:金色的長發像是瀑布那樣,披在他的肩膀上;身上的盔甲以銀白色的金屬為質地,鑲嵌著耀眼的鎏金,點綴著鮮紅的流蘇;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那把戰錘,仿佛有雷霆萬鈞之力,電斬鯨鯢之勢,奮力一擊,對手將粉身碎骨;他的眼睛里向外“哧溜——哧溜——”地冒著閃電,讓斯戈里特不由得想起雷蛇,可這閃電又不是源石技藝,而是像臨光家族的光芒萬丈那樣,似乎是一種難以言述的神秘力量。
科恩從後視鏡里面看到了身後的神秘騎士,那個騎士手中的戰錘閃爍著耀眼的白色電光,直指著斯戈里特的眼神好似夜空中的流星,那姿態就像是只存在於神話中的神王。
“斯戈里特!!!你在做什麼?!”
孫明顯被斯戈里特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了,剛要叫住他,就看到他衝了上去:斯戈里特凝心聚力,如法炮制此將源石法術能量聚在手心里,握緊拳頭朝著這個不速之客臉上招呼過去。神秘的騎士大喝著,握緊戰錘的手臂使勁向上出擊,一記漂亮的上鈎錘——只聽得金屬撞擊的聲響,伴隨著一陣刺眼的電光,斯戈里特就順著錘擊的方向飛了出去,撞到機頂又掉到地上;神秘的騎士又是一腳,將薩卡茲戰士踢到駕駛艙里面,剛好倒在科恩腳邊。奇士摩看到剛剛收拾自己的斯戈里特反被收拾了,不住地連聲叫好。神秘的騎士左顧右盼,發現了被拴在一邊的奇士摩,他走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地擊碎了奇士摩手腳上的法術鐐銬。孫見狀不妙,連忙上前阻止,神秘的騎士又是一錘砸來,孫連忙舉起護盾擋住,但還是被打擊得一個踉蹌。就在隊長退後的當兒,神秘的騎士將奇士摩從地上拉起來,捂住他的嘴,帶著他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電閃雷鳴的雲層中。
斯戈里特撐著腰從地上爬起來,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就連挨打的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有沒反抗的蒂娜還有那麼一絲神志,她從旁邊拿過水壺,匆匆灌了口水,便對孫和斯戈里特說道:
“莫非……這就是臨光口中的——那個……那個雷霆騎士吧……”
“我管他什麼騎士?!”
沒等蒂娜把話講完,斯戈里特就像好了傷疤忘了疼似的,徑直來到大開的後艙門,默默地開啟了戰衣的飛行裝置。孫也緩過神來,看到剛才冒冒失失的斯戈里特又要去冒險了,再也忍不住了,衝著斯戈里特喊到:“斯戈里特!你能不能冷靜一下——我們是不是需要什麼作戰計劃……”
“我有個計劃——其名曰作戰!!!”斯戈里特二話不說,轉身就跳了出去,呼嘯著像流星一般飛馳而去,瞬間也消失在了雲層中,孫勸他不住,只能望而嘆興。科恩好不容易穩住了戰機,努力穩定情緒,開始安排蒂娜和孫商量著接下來的對策:
“這家伙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看上去好像也是卡西米爾人,但是應該比奇士摩強的多。”孫回想著剛才看到那個騎士的樣子,還有他出招的形式。“那個家伙的攻擊方式好像不是源石技藝——與其說是源石技藝,倒不如說是像臨光家族那樣的神力。只不過,臨光控光,他控雷,這種實力幾乎是半神級別……”
“薩奇•卡基米日,一定是他了……”
“我去和他們談判。”孫重新披堅執銳,打開戰機的緊急物資儲藏區,從里面翻出跳傘包背上,來到後艙門,望著斯戈里特跳下去的地方,喃喃自語。“斯戈里特這個家伙,太冒失了,老是動不動就要出風頭。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干上去,不找打才怪!我想我好好說話,薩奇應該不會不通情達理……”
“隊長!”孫跳出去前,蒂娜叫住了他。“記得下去後發送你的坐標,我們會派支援過來!!!”
“明白!!!”
5月2日/龍門-外環-林區/PM21:10/天氣:晴/能見度:高
參天的樹木,遮蔽了夜空,也遮蔽了飛機的探照燈視线。兩個卡西米爾騎士從天而降,如同飛機降落在跑道上,在地面上劃過一道長長的拖痕——他們的盔甲保護了他們的身體,挺住了降落的緩衝。過了好一陣子,健壯的那個神秘騎士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和雜草,環顧四周,只看見茂盛的密林,四底下連動物的蹤跡都沒有,更沒有人煙。確定一切安全後,他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來到躺在地上的那個神秘騎士面前。
“喂!!!老弟,維度矩形在哪兒???”
“老哥……我想死你了!不知怎麼地我現在特別想你……”
奇士摩還裝聾作啞,一幅傻里傻氣的樣子。薩奇可不吃他裝蒜的這套,一把將他從地面上拽起來,用力按在旁邊的大樹上。薩奇怒目圓瞪,好像要把奇士摩吞了那樣。奇士摩一驚,只聽得他的老哥怒不可遏地衝著他叫嚷:
“你覺得我是來和你開玩笑的嗎?!維度矩形在哪兒?!”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了瑕光之橋,亞丁是積攢了多少原力,才把你傳送到這里來?這個名為龍門的地方……”
奇士摩佯裝委屈,薩奇也是徹底沒轍,松開了手,嘴里“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此刻的奇士摩,完全沒了剛才的威風凜凜:在自己的兄長面前,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弟弟,現在就像犯了錯一樣等待著哥哥的批評。而出乎意料的是,薩奇接下來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將戰錘往地上一扔,給了奇士摩一個長久的凝視。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你知道嗎?”
“你為我哀悼了嗎?”
“我們都哀悼了……”薩奇咬了咬嘴唇,每當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是那樣不堪回首。“還有我們的父王——”
“那是你的父王!!!”完全不在乎薩奇的感受奇士摩像是個不懂事的弟弟那樣,衝著他的哥哥嚷嚷。“老哥,你的父王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對吧???”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情同手足,一起玩耍一起戰斗,一起聽父母講述卡西米爾活著的傳奇馬庫斯的傳記,你都忘了嗎?”
奇士摩的話,好似他的利劍,狠狠地扎在薩奇的心口。
“我只記得陰影,老哥……”奇士摩的臉上露出了他標志性的詭異笑容——只不過這次多了一分痛苦。他冷冷地將自己的話丟在薩奇面前。“我一直被籠罩在陰影之下:你偉大的陰影,還有你父王的。我只記得,你將我從山上推下去的時候,你幾乎是下了決心要殺死我!!!我本來也是王,我也本該是王,但是——”
“所以你覺得你受到了輕視,所以你就要報復我嗎?”薩奇不明白,奇士摩和他殊途同歸,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條極端的不歸之路。“還有我所愛的這座移動城邦?現在還有卡西米爾?你還是停手吧,老弟。龍門也好,卡西米爾也好,我會守護它們,我不會讓你毀掉它們!!!”
“我說老哥,我很欣賞你的膽識——但這或許有些過時。”薩奇的勸阻並沒有引起他老弟的動容。反之,奇士摩開始把持著自己的道理,和老哥據理力爭。“你不會真的以為,咱們的父王還想他上上輩那樣,英勇無畏,威震四方吧?別做夢了!卡西米爾哪里還是什麼騎士的國度?不過是由買賣資本控制的名利商場罷了!咱們家族現在只是名義上最高的統治者,老哥你和父王一樣,多年的政治斗爭當中還有什麼實權可言?你們現在就是供人賞玩的花瓶!龐大而臃腫的國民院和大資本家企業把持的商業聯合會,才是現在經濟與政治的主人。他們牢牢把握著國家命脈,靠著出賣國家與投機倒把攫取了常人不敢想象的利益,在他們豪華的宅邸中花天酒地,摟抱著令人作嘔的油頭粉面醉生夢死。而普通的民眾,愚昧、麻木、渾渾噩噩——父母養不起的新生兒在出生,無人看管照料的老人在垂暮,忙忙碌碌的工廠在生產著賣給外國的特色商品。人們,用他們一天的勞力換取牛奶與面包,然後剩下的錢呢?全部用在酒池肉林或者扔到淪為煙火表演的騎士競技與快餐娛樂當中,周而復始,永無止境。”
“老哥,你說我投敵賣國,你說我背信棄義——可咱們還有國家嗎?卡西米爾早已是病入膏肓了,也許再過不久就要不可救藥了,它的四分五裂只是個時間的問題,騎士的落日終將還是會降臨。我不需要毀滅它,它也會不攻自破;我若是要毀滅它,不過是送它一程,讓它走得不那麼痛苦。死亡和毀滅,就是卡西米爾注定的結局。所以看看吧——你能讓卡西米爾繼續存在多長時間?你能比偉大的馬庫斯更長嗎?還是比我們的父王亞丁更長?你手里的錘子,還能為誰而戰?!”
“活了這麼多年,從我被那群蛀蟲逐出這個地方,我就看明白了——有些人不該有自由——因為自由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放縱,呵……”說完,奇士摩嘲諷似地哼了一聲,對自己的“宏偉戰略”深信不疑,甚至迫不及待地要將他告訴薩奇。“所以我來解放人們:給他們一個全新的統治者,一套全新的秩序,一系列全新的法則,還有一個全新的世界——比起坐以待斃,我認為這樣的結果才是最好的……老哥,你應該加入我,我們可以一起干一番大事……”
“住口!!!”
薩奇一聲怒喝,奇士摩怔住了。他趕緊捂著腦袋,而薩奇並沒有動手。
“你忘了父王以前是怎麼教導我們的嗎:自古以來,滅亡的國家是如此之多,為什麼有的國家後來終於復國了,有的卻被歷史埋葬了呢???他們從來沒有消失過:之所以能夠復國,是因為他們的精神、他們的信念、他們的文化、他們價值觀的共同體,世世代代流傳於每一個遺民後代的心中。即使是國土淪喪,即使是流離失所,只要還有人銘記著那一般信仰,那一種意志。現在卑躬屈膝的民族,也終會有站起來的一天!!!卡西米爾從來就不會滅亡,人心尚存,我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卡西米爾。可是老弟,你並不理解國家是什麼,社會是什麼,人民又是什麼,你不適合做統治者……”
空氣仿佛凝固了,這個時空仿佛靜止了,安靜到兄弟兩人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許久,遠方的天空傳來一聲鷲鷹的鳴叫,打破了這片時空中的平靜。聽著耳邊漸行漸遠的撲騰聲,奇士摩愣了片刻,忽然像瘋了似的仰天長嘯:
“哈哈哈哈哈——!!!!!”
薩奇被老弟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毫無頭緒,只好把臉撇向一邊,走開來不理會奇士摩。奇士摩狂笑著,衝著他的老哥大喊著:
“我說老哥,你這是在講笑話嗎?!說得多麼慷慨激昂啊……告訴你——我見識到了你根本看不到的世界!!!你給我聽好了——在放逐的期間,我大開了眼界,我見識到了維度矩形的真正力量!!!等我用它——”
“是誰向你展示了它的力量?!”聽到奇士摩的話,本來心里就亂成一團的薩奇,徹底爆發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弟在外面竟然勾結了什麼勢力,還用維度矩形干了什麼危險的事——或者是將要干什麼危險的事。“你這自封之王聽命於誰?!”
“我就是王!!!”
“住口!!!”薩奇發狂似地衝上去,死死地揪住奇士摩的領口。“交出維度矩形!!!放棄你的痴心妄想!!!跟我回家……”
說著,薩奇的語氣幾乎變成了乞求:無論怎麼樣,他只希望老弟能懸崖勒馬。奇士摩面無表情地看著老哥的一舉一動,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維度矩形不在我這里……”奇士摩依舊無所謂的樣子,看著薩奇將戰錘收回手里,他有些譏諷地說道。“沒有維度矩形,你就不能帶我回去。但我把它轉移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它在哪兒……”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奇士摩,雖然咱們是兄弟,但不代表我會手下留情……我告訴你……啊啊啊啊————”
話音未落,薩奇就從奇士摩的視线中消失了,奇士還是翹著二郎腿,坐在原地,臉上滿是戲謔的表情。
“我洗耳恭聽……”
他忍不住嘲諷了自己的老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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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雷霆大戰極光
5月2日/龍門-外環-林區/PM21:20/天氣:晴/能見度:高
一道鋼鐵流星,猛地將薩奇撞飛,隨後兩人雙雙滾落在地。薩奇仔細看清楚了襲擊他的這個人——居然是剛才在戰機上那個身穿戰衣,一言不合就衝著他干過來的人。頓時,怒意像雷電一樣,在他雷電雲般混沌的腦海里蹭蹭蹭地冒出來。
“讓開!!!幫外人!!!”薩奇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衝著眼前的對手毫不客氣地發話。“快滾——我不會說第二遍!!!”
“我還沒說快滾呢,你是想動真格嗎……”
對自己接下來將會面臨的血雨腥風,斯戈里特信心滿滿:卡西米爾騎士的裝備通常為了騎士競技所准備,他們的盔甲不過是用普通的金屬鍛造而成,其強度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據他所知,卡西米爾有些騎士團的經紀人,會給贊助商大量投資,為商業聯合會提供巨額的流量與鈔票,以期望贊助商為騎士們的裝備更新一下——但也不過是添加一些耐熱量、耐打擊或者是抗法術的塗層罷了。而自己的戰衣,不僅采用哥倫比亞最為先進的源石與裝備技藝打造,行動前,還勞煩塞雷婭主任為戰甲添上了萊茵生命與科技協會專門提供的納米纖維減震夾層,專門抵抗重型武器的打擊,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比起哥倫比亞尖端科技打造的戰甲,這些花里胡哨的把戲不過是這幫資本家嘴臉的遮羞布,所謂的“騎士”不過是個精致的笑話。
想到這里,他的憂慮便煙消雲散了。雙方對峙著,只聽見薩奇率先開口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對的是什麼……”
“哦?萊塔尼亞的戲劇巡回演出嗎?”斯戈里特故意逗他。“爾取簾為披風,汝母可知?”
“好啊——你想打架?!”面對斯戈里特的無理挑釁,薩奇熟知自己的實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對手能夠匹敵的。便向斯戈里特發出最後的警告。“這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圍,鐵皮人。告訴你——這是我和我兄弟的私事,犯不著你們這群外邦人來插手……奇士摩會受到卡萊瓦基亞國民院的制裁,你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麻煩你看清楚是誰在多管閒事?!是誰*薩卡茲粗口*在插手?!”聽到薩奇這麼一說,斯戈里特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和他大戰千百回合。他當即擺出了作戰的姿態,雙臂抬起,掌心張開瞄准薩奇。“你要是想打架,我隨時奉陪——我還嫌剛才沒認真的和你打一架呢!!!你兄弟要是交出維度矩形,隨你怎麼處置,在此之前別礙事——不然當你被干趴下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做不要多管閒事……”
“好大的膽子!!!”
薩奇像是一頭脫韁的鉗獸,奮不顧身地朝斯戈里特衝過來,斯戈里特抬手一擊,源石法術脫手而出,不偏不倚地擊中了薩奇的胸口;薩奇踉蹌了幾步,一邊咬牙切齒地盯著斯戈里特,一邊騰出一只手來,做出招呼的手勢,斯戈里特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反倒衝著薩奇奔去;就在此刻,一陣“嗖——”的聲音過後,薩奇的手里赫然出現了剛才的那把戰錘,斯戈里特一見,剛要退後,已經來不及了——薩奇又是一記重錘,把斯戈里特狠狠地打出幾步之外,要不是斯戈里特有戰衣護身,估計這一錘下去,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
“唔……啊——好痛……嘶哈……”
斯戈里特捂著被錘擊的地方,雖說骨頭沒事,但薩奇的錘擊還是隔著戰衣把他砸得夠嗆,可見對方是用了很大的勁,不知為什麼減震夾層在薩奇的錘擊下竟然沒什麼作用了。薩奇乘勝追擊,將戰錘在手里輪著圈子,斯戈里特知道他又要砸過來了,慌忙將手心里的源石法術朝著薩奇的頭頂發射;薩奇不知道為什麼斯戈里特不瞄准他打,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下一秒,一根人體粗大的樹枝從天而降,薩奇驚叫一聲,趕緊退後。
說時遲那時快,薩奇剛站住腳,眼前的樹枝就被一道亮光一刀兩斷——斯戈里特亮出了他的武器,從手腕位置的戰甲下方伸出的利刃,吹毛可斷,鋒利異常,瞬間斬斷了落下來的巨大樹枝,直奔薩奇的面門而來。薩奇還沒想到斯戈里特會用這招,又連退了好幾步,利刃擦肩而過,在他的鎧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險些割開他的血肉之軀。斯戈里特一看薩奇也不過如此,准備乘著這個勢頭將他擊敗,怎知薩奇被這一舉動激怒了,抄起戰錘就朝斯戈里特的腦袋砸過來;斯戈里特一發源石法術,正中薩奇的手腕,薩奇吃痛,扔了錘,抬起腳就要踢,卻被斯戈里特一個騰空飛踢,踹得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斯戈里特飛上去,舉起利刃就要扎下來。薩奇見勢不妙,手一抬,收回戰錘,立刻舉起來對著天空:斯戈里特看到,天空中慢慢出現三個小小的亮點,在雷聲的轟鳴中,化作三條電流飛流直下。落下來的閃電像源石技藝那樣紛紛涌向薩奇手中的戰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戰錘上聚集,慢慢地形成一層粗厚明亮的藍色能量環,緊緊地包裹住了戰錘。面對這般架勢,斯戈里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薩奇看准時機,握著錘柄的手臂指向前方,將幾萬伏的高壓電流以戰錘為中心發射出來;強大的電流奔涌而出,如同萬馬奔騰之勢,勢不可擋地衝著斯戈里特奔來——然後,准確無誤地命中了他胸口的源石核心。
“唔唔唔呃呃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斯戈里特一下子弓起腰部,手指繃直。電流毫不留情地穿過源石核心,進入心髒,順著血液流遍全身上下,刺激著每一條神經和脈絡,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酥麻下來;他感覺眼前一片模糊,仰著頭翻著白眼,身體在戰衣里面抽搐著。強烈的電流伴隨著巨大的快感呼嘯而來,硬生生地將薩卡茲戰士放倒在地,跪在了雷霆騎士面前。薩奇收了法,而斯戈里特則跪在地上,撐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戰衣上留下了幾道電流的劈砍痕跡,甚至還有燃燒著的裂口,強烈電流的疼痛感在慢慢消散,而戰衣下方的斯戈里特則出了一身汗。
“認輸吧……我還沒有全力出擊……”
薩奇看著斯戈里特撐著身子,料想他快撐不住了,自己的電流肯定給了他一記要害重擊。卻見斯戈里特顫顫巍巍地站穩了身子,不由得感到大吃一驚:換作自己在騎士競技場上的那會兒,鮮有人能夠挺住他這招“雷霆萬鈞”。就是向來目中無人的“左手騎士”泰特斯•白楊也不得不對薩奇的“雷霆萬鈞”佩服的五體投地,即使是被他的“挑釁”削弱,這招依舊能造成巨額的真實傷害。因此,薩奇作為“雷霆騎士團”的團長,可是名副其實。作為名聲僅次於“臨光騎士團”的大騎士領,“雷霆騎士團”也是毫不遜色,素有“雷霆既出,萬馬奔騰,勢不可擋”的美譽。而如今,這個薩卡茲戰士在承受了萬伏電壓的電擊之後,居然還能站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吼噢噢噢噢噢噢噢———————!!!!!!!”
斯戈里特突然提起胯部,站直身板,雙手齊出,連同胸口的源石核心一起,發射出來的三道強烈的能量流匯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束,反撲過來。薩奇傻眼了,他怎麼想得到,自己的駕馭雷電之力,甚至是“雷霆騎士”的必殺技,非但沒有擊倒眼前的對手,反倒還給他“充滿了電”。他抬起戰錘來擋住,但無濟於事:一聲巨響後,薩奇就朝著能量流擊中他的方向飛了出去,撞倒了一棵樹後,四平八仰地躺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會……該死的……”
薩奇翻身站起來,迎面撞見騰空而起撲過來的斯戈里特。他躲閃不及,也不可能躲開,便大吼一聲,掄起戰錘一躍而起,重重地撲到斯戈里特身上,和他一起向上飛升,一路衝出森林,直奔雲霄。奇士摩躲在半山腰,看著這兩人從地上打到天上,不由得笑出了聲——這一笑不得了,若是他不笑,或許還能趁機開溜。就憑這笑聲,他逃不掉了:轉瞬間,呼嘯著的警車就聞訊而至。蒂娜在接到孫降落的定位後,又得知孫發現了奇士摩的行蹤,便將這條訊息發送給了龍門近衛局;按照和羅德島的相關行動協議,陳暉潔警官在短短一刻鍾的時間里派出了警力,一路上始終沒有打開車燈。面對如此密集的車燈突然亮起,奇士摩有些睜不開眼,雙腿不住地打顫。目前的他毫無還手之力——他的長劍已經被帶回羅德島了。
另一邊,雷霆和極光撞擊在一起,兩人在空中你來我往,拳腳相加,各不相讓。斯戈里特仗著自己源石驅動戰衣的防御力,連續扛下薩奇的數次攻擊,同樣毫不留情地向薩奇還擊;薩奇也不是出來混日子的,借助自己原力飛行的天然優勢,鷂子翻身,隔空旋轉,將斯戈里特弄得天旋地轉。眼看著一路打到山邊,薩奇猛地一閃身,抓住斯戈里特戰甲的後領,按住他的腦袋往岩壁上撞,直拖一道深深的溝渠;斯戈里特豈能坐以待斃?反手抓住薩奇的領口,一個蹬腿翻轉過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薩奇也被摁在岩壁上狠狠地蹭了一路,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拳打在斯戈里特胸口的源石核心上面——這一拳頭的力量似乎要波及到心髒,斯戈里特吃痛,慘叫著松開了手,立刻被反撲過來的薩奇抓著,一頭衝向地面——“轟——”的滑行聲揚起陣陣塵埃,森林里的樹木也倒了一排。
滿面塵埃和倒下來的枯枝敗葉中,斯戈里特顫抖著,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捂著胸口想坐下來歇息。可還沒等他坐下,薩奇就從不遠處狼狽不堪地爬起來,惱羞成怒地向他衝來。看到氣勢洶洶的薩奇,斯戈里特暗叫不好:這今天可真的是和這家伙杠上了啊……想到這里,他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和這個轟雷掣電的家伙一決高下。
薩奇上前,撲地衝著斯戈里特的額頭就是一拳,打得斯戈里特險些倒地;斯戈里特也本能地揮拳過來迎擊,可奈何自己的格斗技巧還有些生疏,反被薩奇抓住左手小臂,右手接住他的拳頭,死死地撐在那里;薩奇的鋼制拳套緊緊握住斯戈里特戴著護甲的小臂,硬生生地將小臂上的護甲壓了下去;左臂上傳來的疼痛感讓斯戈里特一個激靈,張開五指,朝著薩奇的臉上發射了一發源石法術;薩奇捂著臉退後了幾步,斯戈里特也跟著一起退後,接著一個衝刺猛地飛上前,騰空摟住薩奇的腰部,一個高難度的拋擲將他用力扔出去,落在一堆枯木上,將這數十年的老枯木生生砸碎。
薩奇掙扎著站起來,斯戈里特立即趕到,准備將他徹底放倒。薩奇也嘆服於斯戈里特的戰斗力,但為了卡西米爾的尊嚴——至少,為了自己和“雷霆騎士團”的尊嚴,他必須擊倒眼前的對手。他亦奮不顧身地迎上,抬起手臂架住斯戈里特的揮拳,將他鎖住不讓他出招,順勢用腳踢向斯戈里特的下腹;斯戈里特急了,便“硬著頭皮”,一個“獅子甩頭”,將金屬頭盔一頭撞在薩奇腦袋前方露出的額頭上;誰知薩奇是真的硬體質,別說吃痛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見他咬緊牙關,怒目圓瞪,繃緊頭皮上的肌肉,也是一個“獅子甩頭”,反過來撞了斯戈里特的腦袋。斯戈里特只感覺一陣悶響,隨後是傳遍腦殼的劇痛,伴隨著頭昏眼花,滿腦子都是“嗡嗡……”的轟鳴聲。
如果他在戰衣外面,肯定可以看到自己的頭盔一角硬是被薩奇的“鐵頭功”撞得凹陷下去了一塊。薩奇怒喝著,一腳狠狠地踹在斯戈里特的下腹;可憐斯戈里特沒回過神來,被這麼一踹,本能地跪下來了;薩奇迅速抱起斯戈里特,以倒拔垂楊柳之勢,高高地舉過頭頂,用力掄了一圈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先是頭昏眼花,然後又是天旋地轉,最後被摔在地上,斯戈里特終於清醒過來了。睜眼,只見薩奇又張開了手,他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果不其然,薩奇的戰錘又回來了。就在他手起錘落的一瞬間,斯戈里特啟動戰衣,從他的胯下鑽過去了;薩奇撲了個空,而盤旋在他後方的斯戈里特同樣亮出了自己的源石利刃,俯衝下來。薩奇也趕緊重整旗鼓,和斯戈里特面對面交手。
“可惡!這個家伙可比他兄弟厲害多了,有點本事……”
森林里掀起一陣光與電的風暴:雷霆的戰錘每一次揮舞,迸發出的電流都能步步直逼對手,其踏步之處留下的龜裂處處都溢滿流光;極光的利刃每一次劈砍,耀眼的極光都讓空氣為之寒戰,戰場上的溫度都會驟降幾分。一個如雷電戰馬,所到之處,流光電閃;一個似寒冰惡魔,所及之處,天寒地凍。撞擊之處,轟鳴之聲不絕於耳;激蕩之處,霹靂之光格外刺眼。
終於,一道怒火撕開了雷霆與極光的爭斗——
“住手!!!”
熱流裹夾著血氣,化作一道火光撲向二人。兩人本能地閃來,不約而同地朝著火光撲來的方向看去:孫站在一處高地上,手中的刀刃還在散發著炙熱的能量,刀尖的紅光正慢慢退去。斯戈里特和薩奇看到,孫一只手握刀,一只手握拳,血液順著握拳的手心,從手指縫間流出來,散發著熱氣——顯然,隊長的源石技藝來自於他自己的血液。孫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剛剛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從高地上跳下來,穩穩地降落在地面上,來到薩奇的面前。
“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是來終結奇士摩的陰謀的!!!”
薩奇本就已經被斯戈里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幫外人搞得焦頭爛額,現在又來一個,他更加沒什麼好氣了。如果不是因為和斯戈里特打了一架,功力和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不然以薩奇的性格,別說來兩人,就是再來幾個,他也一樣要把他們盡數打倒。孫上前一步,率先把自己的刀立在地上,示意薩奇自己不想打架。薩奇感到不解時,只聽見孫開口了:
“那就拿出你的行動來——放下你的錘子……”
“你指望他放下?”斯戈里特戲謔地對著孫說道,一邊伸手指了指薩奇。“他愛死他這把打鐵的錘子了——”
“住口!!!”忍無可忍的薩奇一錘子將斯戈里特擊飛,轉身衝著孫怒吼。“你要我放下我的戰錘,休想!!!呀啊啊啊———”
孫話音未落,薩奇一躍而起,將戰錘高高舉過頭頂,使足全身的勁兒朝著孫砸下來。孫抬起護盾護住頭部,薩奇的戰錘不偏不倚,剛好砸在盾面上——
“轟———”
霎時間里,青藍色的震波激蕩著整片森林,掀起一陣電流的狂風,呼嘯著席卷樹木和枝葉。強力的震擊,孫即使使出盾牌阻擋,也被重重地擊退,站都站不穩;薩奇也被彈飛了出去,和斯戈里特一起跌落在地。他很快爬起來,耗盡了全部的功力,徹底被剛才的一切整糊塗了:先是自己的“雷霆萬鈞”被當做充電寶,然後又是自己的錘擊被反彈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還有多少克制他技能的對手?也許,長期在卡西米爾所向披靡,確實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所以現在呢?”孫用護盾撐住身子,將酥麻的腿立起來慢慢站穩——雖然錘擊被擋下來了,但自己的雙腿還是被震得酥酥麻麻的。他對著薩奇表現出友善的態度。“朋友,我們完全可以有話好好說,完全沒必要這樣大動干戈,對吧???”
“誰要做你的朋友了?!快滾!!!”
薩奇怒氣未消,即便是孫心平氣和地告訴他自己沒有敵意,他也不相信。斯戈里特也站起來,看到隊長和薩奇對峙著,急性子又上來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孫身邊,指著薩奇就說到:
“你還想怎麼樣——”
說完,他擺出了發射源石法術的架勢。隊長生怕他們倆再打起來,推了推斯戈里特,示意他退後,以免造成進一步的衝突。斯戈里特不甘心地放下了手,退到孫的身後去了,眼神透過頭盔緊盯著薩奇不放。薩奇不想搭理斯戈里特,倒是對這個“第三者”,他很想問個究竟,討要個說法什麼的。
“薩奇……聽我說……你的兄弟他沒事,現在已經被帶回羅德島了。你也別生氣,我們會保證你的兄弟平安無事地回來——現在,如果你跟上我們,我們都可以和平相處的。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羅德島上還有你認識的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薩奇氣呼呼地說道,看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們是為了幫自己。“你們有什麼人是我認識的……”
斯戈里特一言不發,打開戰衣一側的通訊器,默默地撥通了電話。一分鍾後,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個聲音。薩奇聽著聽著,腦海中努力地回想著什麼。終於有那麼一刻,他不由得怔住了:
“薩奇——薩奇——雷霆騎士——”
通訊器里傳來的這個成熟的、堅毅的語氣,又不失溫柔和和藹。薩奇認出了她是誰,而她也及時給出了回應:
“是我,瑪嘉烈•臨光,我沒想到你來了。”
“薩奇現在在這邊和我們有點事,他老弟,應該已經帶回羅德島了吧?”斯戈里特側著臉,對通訊器另一邊的臨光說。“一會兒我們就一起回來,星日馬你有多久沒見他了……”
“我記得我從離開卡西米爾開始就沒見到他了……”
“等等——”薩奇連忙叫住臨光。“我這就來羅德島,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聊……”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