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NTR 鷹角宇宙【Ⅰ】:英雄的泰拉

第13章 鷹角宇宙&《斯戈里特2:進化之石》【Part.1】

  《斯戈里特2:進化之石》

  

   作者:千變萬化的神

  

   序言:

  

   6月9日/沙漠古堡-薩爾貢/AM21:00/天氣:晴/能見度:高

  

   “年輕人~放棄你的幻想吧,我是好心忠告……”

  

   “你和我講了這麼多,很遺憾,這里面沒有一條是我想聽到的。”

  

   “現在……現在該閉嘴了吧……收回你那些可笑的歪理,告訴我他們在哪兒……”

  

   “你也可以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到時候後悔了可別——”

  

   “閉嘴!!!”

   [newpage]

  

  

  

   第一話:呃……

  

   6月4日/羅納鎮-薩米/PM23:50/天氣:晴/能見度:高

  

   “呼呼——呼呼——”

  

   今天晚上,注定是不眠的一夜。在薩米地帶的這個鎮子上,已經是很晚了。一個佩洛族的男性瘋了似的狂奔著,好像背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趕著他。跑了一段時間,男性在一棟屋子的門前停了下來,想都沒多想,就拼命地捶打著門板。

  

   門上的小窗口“唰——”地一下打開了,一雙老眼透過老花鏡窺視著外面。確定來者不是別人,門後的老者緩緩地打開了門。這里是薩米地區遠近聞名的收藏家皮埃羅的屋子,而這老者就是他本人,看到自己的次子回來了,皮埃羅像往常一樣把門打開。

  

   “那……”男性剛一進屋子,就迫不及待地躺倒在座椅上,上氣不接下氣。“那是……那是個什麼東西……嚇……嚇死我了……”

  

   “塞米,瞧把你累的。”

  

   “剛才……”塞米顧不上祖父的疑問,趕忙訴說著自己驚魂未定的經歷。“我剛才走夜路的時候,忽然感覺後面有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家里的長子波茨看到弟弟的反應,立刻察覺出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趕忙衝上去,抓住弟弟的衣襟問道。“塞米!告訴我!告訴我你碰到什麼了?!”

  

   “怪物!!!真的——”塞米嚇得幾乎要背過氣去。“我回頭一看——我滴天呐!!!一群怪物!!!渾身上下都是黑甲,胸口還有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天呐!!!嚇死我啦……”

  

   “八成是他來了……”皮埃羅惴惴不安,仿佛接下來就要發生什麼血光之災一樣,大有熟人報凶,大難臨頭之勢。

  

   “他是誰?!”

  

   “都是我的錯……我前些日子里收了不該收的東西……唉……”皮埃羅嘆著氣,把煙斗交到長子波茨手里。“現在肯定是找上麻煩來了……”

  

   “咚咚咚———”

  

   短暫而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來了,那急不可耐的敲門聲,像是有什麼人大半夜過來投宿。皮埃羅瞪了瞪老花眼,看看手上表鏈上的銅表: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按理來說這個時候,這一帶應該宵禁了才對,而且半夜三更來叩門,聽上去就怪瘮人的。

  

   “波茨!你帶著塞米快去躲起來!!!不要管我——”

  

   祖父一聲吩咐,長子波茨猛地回過神來,趕緊帶著塞米一頭鑽入房間角落里的大衣櫃。在關上門前,他最後看了一眼祖父,頭也不回地躲了起來。

  

   “彭——!!!”

  

   一個雄壯身姿的薩卡茲男性踩著地上被撞得支離破碎的木門闖了進來:

  

   破門而入的男性薩卡茲戰士手握重劍,劍柄被手腕上的鐵鏈碰撞著,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音;身上的鎧甲緊貼著軀干,胸腹和臂膀上的肌肉线條清晰可見;他嘴唇上方留著胡子,有著兩根長長的惡魔角,但是左邊的惡魔角斷了半截;左邊的臉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刀疤,觸目驚心,一直拉到下顎,看上去就像要將他的臉從一側斜劈開來。隨同他一起進來的,是一個女性薩卡茲術士,頭戴類似祭祀的羽冠,口帶口罩;身上穿著的鎧甲好似狩獵裝扮,但又比狩獵的裝束要堅固很多。

  

   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個身高八尺的薩卡茲戰士,率領著一群統一制服的精壯薩卡茲士兵。黑夜完美地掩蓋了他的存在,只有月光下才能看見他在那兒——身披黑曜石般烏黑發亮的鎧甲,在白天反而顯得格外惹眼;他的步伐沉重,每跨出一步,剛硬如鐵的腳踩踏在地面上,都會發出打鐵般響亮的“鐺——鐺——”聲;他左臂上佩戴著一面半人多高的黑色大盾,右手握著一把鋒利的矛槍,那樣子很容易讓人們將他和烏薩斯游擊隊的領袖——“愛國者”博卓卡斯替聯系到一起。唯有不同的,是他比起愛國者,又似乎更年輕也更靈活一點。

  

   剛剛破門而入的薩卡茲劍客直瞪瞪地盯著眼前還沒從驚恐中反應過來的皮埃羅,那眼神仿佛要把這個可憐的老頭生吞活剝了一樣,如同利劍從瞳孔直刺向內心深處。

  

   “跪下……”

  

   “跪下!!!”

  

   薩卡茲劍客厲聲叫道,隨即一腳踹在皮埃羅的膝蓋上,這一踹不打緊,直把這上了年紀的膝蓋骨踹作兩半。本來就腿腳不便的老皮埃羅,被這麼狠命一擊,頓時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抱著自己幾乎殘廢的膝蓋,疼得再也站不起來。

  

   “你……你們……”

  

   “哦~你在說的是我們嗎?”女性薩卡茲術士上前一步,一腳踏在皮埃羅的腳踝,鑽心剜骨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哀嚎起來。

  

   “呃啊啊啊啊……”

  

   “給我安靜點!!!老東西,閉上你的嘴!!!再敢出聲,信不信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薩卡茲劍客又是一頓毫不客氣的怒罵,剛要動手掐住皮埃羅的脖子;一旁的女性薩卡茲術士見狀,連忙抬起手臂制止了同伴衝動的行為——雖說“衝動是魔鬼”,但對於本來就是半個魔鬼的薩卡茲而言,衝動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你們這種被政府利益所驅使著的,只是一群土雞瓦狗……”女性薩卡茲術士接上她同伴的話,不屑一顧地瞄了地上忍著痛苦不敢開口的皮埃羅。“我們本來以為,你們真的可以頤指氣使、呼風喚雨,沒想到……沒想到自詡高盧榮光的勛爵,不過是個屍位素餐的豬玀之輩……”

  

   “你們都別動,在詢問出一些重要信息前,我要活口……”

  

   為首的聲音,正是來自那位身高八尺的黑甲的薩卡茲戰士——此刻,他終於來到門廳里面,居高臨下,目光透過黑亮的頭盔縫隙,直勾勾地瞪著地上精神幾乎要失常的皮埃羅。

  

   “首領——這就是知道底細的那個皮埃羅勛爵。”

  

   “你差點就把他搞死了!!!”黑甲的薩卡茲戰士用同樣的態度,毫不留情地訓斥了薩卡茲劍客一通。“我說過了,在得到重要信息前,任何重要人物都不能殺。你三番五次這樣,還有沒有基本原則?!”

  

   “呃……”

  

   薩卡茲劍客後退一步,劍刃撐地單膝跪了下來。

  

   “你們這些……咳咳——這些害源石病的惡鬼……”

  

   皮埃羅無力地叫罵著,單膝跪在地上的薩卡茲戰士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首領讓他跪下,他估計早就把皮埃羅的腦袋擰下來了。黑甲的薩卡茲戰士並沒有在意,他來到皮埃羅面前,摘下自己的頭盔,和甲胄一樣黑曜石般的瞳孔盯著皮埃羅。

  

   “所以這個算什麼?!”

  

   黑甲的薩卡茲戰士說著,猛地掀起手臂上的甲胄:

  

   最可怕的,不是因為那些源石結晶證明他的感染者身份,而是源石結晶的排布方式:源石結晶像鱗片甲殼那樣,層層疊疊地排列在戰士的手臂上;每一層鱗甲上面會有一排突起的倒刺,而每根倒刺之間的距離幾乎都是那麼幾寸;在關節處的地方仔細看,還會發現這些密布的源石結晶在那里形成了類似鐵鏈的結構,和表面真正的甲胄連接在一起。如果乍一看,會以為這個戰士的戰衣底下還有一層鎧甲。很明顯,這些源石結晶並不是感染者自身自然長出來的,而是通過某種特殊的法術,被塑造成這樣一個形態的。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戰士,身上的戰衣一半是自己打造的,一半是自己體內長出的源石塑造出來的“甲胄”,就像蝦蟹的外骨骼那樣,而且居然拼接得天衣無縫!!!

  

   皮埃羅見過用體內的源石制造出刀劍的人,但從未見過任何人,能靠源石在自己的體表長出護甲。這護甲還不是單純的一層外殼,而是和真的鎧甲那樣,完全看不出與人造戰衣的接合,上面甚至還有雕刻出來的紋路,看樣子這是施術者依靠自己的意志生長的。

  

   “還有這個,這*薩卡茲粗口*又算什麼啊?!”

  

   黑甲的薩卡茲戰士指了指自己的脖頸:原來他的頸部的皮膚早已被黑色的源石結晶撕得面目全非,鬢角的兩側也是密布的源石結晶,看著相當瘮人。不知道他感染源石病有多久了,但這些特征無不證明了他是個重度感染者,沒准還是中晚期。

  

   “你……”

  

   皮埃羅還來不及開口,黑甲的薩卡茲戰士便發出了陰沉的命令:

  

   “衛星在哪兒……”

  

   “史博蘭登大尉……”女性薩卡茲術士忍不住了,推了推自己的首領。“殺了他吧!沒必要再這麼浪費時間了……”

  

   “我也不想……”

  

   被稱為史博蘭登大尉的黑甲薩卡茲戰士在房間里面上下打量著,眼睛里黑曜石般的光慢慢地被貼在壁爐上面的報紙給吸引住了。他忘了此刻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皮埃羅,跨著大步子走到壁爐前面,震得地面“嘎嘎——”直顫抖著。同樣瑟瑟發抖的,還有躲在一旁衣櫃里的波茨和塞米,當史博蘭登大尉經過衣櫃的時候,他們透過衣櫃的縫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身黑甲上的紋路;大尉靠得是那麼近,肩甲的突刺幾乎要剮蹭到衣櫃的門。

  

   史博蘭登大尉盯著報紙仔細觀察著,看看上面標注的日期,貌似是幾年前發布的新聞了。報紙的頭版上刊登著“義膽凡軀——哥倫比亞教授竟是曠世奇才!!!”的字樣,似乎是在昭示著它的光彩。標題的下方是教授本人的照片,此刻的他意氣風發,留著典雅的短發,站在台上面對著眼前的聽眾。在照片的下方,有幾行字樣,記載了教授的原話,和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所以你們看看,我,貪生怕死、劣跡斑斑、千瘡百孔,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英雄。不過……”

  

   ……

  

   “不過,事實就是——”

  

   ……

  

   “我是斯戈里特!!!”

  

   ……

  

   他不由得輕聲讀了出來,沉悶的語氣當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質疑。躲在衣櫃里面的塞米戰栗著,余光來回在史博蘭登大尉的面孔上移動,看著這個薩卡茲中年男性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陰雲密布,慢慢地翻騰著、涌動著,眉頭一點點擰成疙瘩,最後完全變成烏雲蓋頂的模樣。

  

   只見他挺起矛槍,猛地朝壁爐的煙囪上用力一突——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大塊水泥夾雜著磚塊整個塌下來。而在這個壁爐的後面,一個奇怪的機器安靜地躺著,有一層薄薄的金屬保護著里面的部件,外面還有好幾個像觸須一樣的天线,看上去不像是這個世界的科技產物。

  

   “把衛星帶走吧,交給克里奇科博士。我知道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一半了,接下來的一半就交給他了。”

  

   “你……你把這麼危險的東西拿走,難道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嗎?!”皮埃羅不顧生命危險,衝著史博蘭登大尉大聲嚷嚷著。薩卡茲劍客上前又是一腳,皮埃羅便不開口了。

  

   “不——你錯了!!!”看著手下將“衛星”手忙腳亂地抬出去,史博蘭登大尉轉身回到皮埃羅身邊。“人,因為恐懼,所以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敬畏……”

  

   “你……你在玩弄你不了解的東西……”

  

   “所以你在害怕什麼?”史博蘭登大尉死命拽住皮埃羅的衣領,硬生生地本來站不起來的他拎起來了。“你是在害怕我嗎?害怕我身上的源石?害怕接下來我取你性命?還是在害怕你腦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東西……”

  

   “你們真的害怕感染者嗎?不!!!那只是你們的恐懼在作祟……”史博蘭登大尉說著,將已經半死不活的皮埃羅扔回地板上,與地面的磕碰讓皮埃羅一陣吃痛,滿身塵土地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沒有道理的迫害是如此地虛偽:沒有誰證明源石有害,也沒有誰證明感染者有錯,更沒有誰可以斬釘截鐵地認定我們的命運。”

  

   “我們已經與它們一同度過了將近四百年……我可以感受到,它們是有生命的,就和我們每個人一樣。你與它和平共生,它就與你手足相惜;你對它退避三舍,它就與你勢不兩立。”

  

   “你——這麼說……你是……”

  

   “你又害怕了???”

  

   “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史博蘭登大尉已經不耐煩了:和眼前這個傻子交流只是浪費時間,還不如來個痛快,一勞永逸地了事。

  

   “我一個又一個舉動,只是招來你越來越深的恐懼……”

  

   說著,他一步步走向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的皮埃羅 緩緩抬起手臂。皮埃羅顫抖著,渾身無力,他最後的眼神,看到的是史博蘭登大尉手背部位慢慢抽出一把長長的,利刃般的源石利劍——這成為了他這輩子看到最後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麼……”

  

   “唰————”

   [newpage]

  

  

  

   第二話:錄播室內

  

   6月5日/聯邦學院-哥倫比亞/AM9:00/天氣:晴/能見度:高

  

   “幫我看看,這里的燈光都正常嗎?”

  

   “一切正常——好噠~可以開始了!!!”

  

   “屏幕前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來到學院的特別節目——“異想天開”,我是斯戈里特•安道爾教授——”

  

   又是平淡無奇的一天,在哥倫比亞聯邦學院的錄像室內。我的桌上拜訪著各類儀器,唯一貨真價實的就是放置於桌面中心的手套——其實是一個手臂護甲,來源於我最新開發的戰衣——“極光★-1306”,和我的上一套“極光★-027”並沒有多大的差別,但是色調換成了當下最時髦的黃銅色,也裝載了更長的續航功能。

  

   “今天我要向大家展示我的最新成果……”

  

   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臂護甲穿戴起來。而當我抬起頭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本次為我錄制的稀音小姐居然還沒有准備好的意思。

  

   “喂!!!配合一下好嗎???”我幾乎要哭出來,苦苦請求旁邊的稀音小姐幫我轉個鏡頭。“把鏡頭轉到我的臉上來——快點!!!”

  

   “嗯好——不過,稀音小姐還要點時間,請稍候……”

  

   我衝著小車做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但小車可不管那麼多,也不能幫自己的主人轉動一下鏡頭。稀音小姐當然明白我的意思,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行動能力堪比源石蝸牛的她,費力地挪動著自己可憐的手指,想要幫我轉個鏡頭,奈何過了好一段光景,也沒把鏡頭轉過來。

  

   至於她的小車,平時主要的功能就是在她說話應接不過來的時候,替她把後面的話講完;但面對主人行動遲緩的情況,小車也是無能為力。我恨不得將她的小車改造成機器人,手把手地輔助這個可憐的樹懶小姐。

  

   好不容易,稀音小姐終於調轉了鏡頭,穩穩當當地將它對准了我。

  

   “同學們,說到源石法術,你們會想到什麼呢?閃爍著光芒的活性源石?揮舞著法器的術士?還是裝備有法術加持武器的戰士?但肯定很難將源石法術和科技聯系到一起。”

  

   “對於大多數人的刻板印象,源石法術這種古老的源石技藝產物,即使能夠創造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巨大召喚物,也往往不容易被歸於“科技”這一概念。畢竟相對於法術,科學技術是一個比較現代化的概念,它很年輕,也很張狂,經常躍躍欲試想要踩在那些舊知識的頭頂上來顯示自己的優越性,總是迫不及待地竄進人們的生活里面來得到世人的認可和重用。不得不承認,科學很大意義上改變了現在泰拉大陸的發展模式——包括源石。”

  

   “源石工業的誕生,讓古老的和全新的發生了激烈的碰撞,摩擦出我們從未意料到的炙熱火花。看看我手邊的電路板,相信同學們對它應該都不陌生——這是源石晶體電路。我們在中學時代就已經接觸過了,只是那個時候出於安全考慮,我們接觸到的源石晶體電路都是模擬的,而現場這個,那可是貨真價實!”

  

   “當然,源石法術並沒有因為源石科技的發展而失去它長久以來的地位。反之,在現代戰爭的背景下,法術越發體現出源石最原始的潛能——腐蝕、燃燒、凝滯、感染……任何最具有破壞性的自然力量,在法器中小小的源石材料上被發揮得淋漓盡致。至於現代化的技術,也讓傳統的法器脫胎換骨,換上了更加能夠駕馭這種原始力量的材料,配合上百年流傳的咒語,大顯神威。從來沒有人會去懷疑術士職業的實力:當他們的法術火力在刀槍不入的金屬上面燒開裂痕的時候,戰爭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名為“中世紀”的黑暗時代。”

  

   我一邊說,一邊活動著手臂護甲的關節。從外面看來,完全不像是一條機械臂,倒像是真的手臂那樣;攝像頭當然不會告訴我另一邊的學生們看到這一幕後,在想著什麼,我只好想象他們目瞪口呆的表情,還有他們內心的興奮。

  

   “這就是神奇的源石驅動戰甲——手臂部位的部件。”

  

   活動完畢後,我對小車使了個眼色,示意下一步該怎麼進行。果不其然,稀音小姐的小車比它的主人快多了,立刻在顯示屏上向我出示了接下來的步驟:接下來,我需要啟動全息投影儀。我轉到桌子的一角,按下了全系投影儀的開關。

  

   隨著全息投影設備的緩緩啟動,一個隱隱約約的藍色影像出現在了底部的基座上。起初是一個人形的素體,而後慢慢地覆蓋上了一層特制制服;接著,一套鋼板夾層爬上了素體表面,接著是碳素合金保護層和防彈陶瓷;最後,是有模有樣的戰甲被裝載上去——一套完整的“極光★-1306”戰衣的裝載概略就完成了。

  

   “這就是我現在這只手臂對應的戰甲,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通過切換發射部位的源石材料,達到不同的火力效果。現在,讓我們來看看它的功能。”

  

   按照事先規劃好的教案,我打開終端顯示屏,操控著全息投影設備的行動。一人高的投影時而行走,時而奔跑,時而飛行,時而降落。當然,還少不了戰衣必備的戰斗功能:“極光★-1306”戰衣的射擊性能比起“極光★-027”,又添加了一個高精度的瞄准鏡,就在面罩里面,可以在射擊火力的時候彈出,大幅度提升瞄准的精確度。

  

   此外,它還添加了近戰武器,用於對付接近的敵人:那是一根伸縮杖,平時只有半米不到,就藏在戰衣腰間的夾層里面。近戰時將其抽出,握在手里能伸能屈,最長可以到一米半多。靈感嘛——那是我在從烏薩斯湯姆斯克集中營逃出來的時候,手里握著的那根鋼骨。

  

   “這就是目前該戰衣的最佳性能。我的意思是——目前,因為我還會去開發它。眾所周知,每四年哥倫比亞都會舉辦世界科技展,雲集泰拉大陸四方的科技巨頭,為大家帶來更多不一樣的視覺感受,也為我們的未來添磚加瓦。”

  

   “這不——我還開發了一套完整的戰衣:不同於這套特種型的,那套是武裝型的,以重機槍類武器的火力和高防御力見長,現在就放在我的工作室里面。期待著在兩年後,下一次科技展上,我們能與它見面!!!謝謝大家……”

  

   好似一曲終了,我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來到錄制組那邊,從他們手里接過冰水,也顧不上自己嗆著,就立刻“咕咚——咕咚——”地痛飲起來。錄制組的工作人員們看著我這副樣子,忍不住提醒我:

  

   “安道爾教授,別喝得太快了,小心嗆著。”

  

   “咳咳———!!!”

  

   話音剛落,就聽到我咳嗽的聲音:我真的被嗆到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這個一有急事就灌水的習慣,大概也是在烏薩斯那會兒養成的吧。緩過一口氣後,我問錄制組:

  

   “稀音小姐這邊錄得怎麼樣了?”

  

   “她啊——”錄制組的工作人員摸了摸下巴,無可奈何地告訴我:“你最後那段可能要重新錄制一下了——剛剛她動作太慢,一卷膠片還沒換下來,三十分鍾的內容就已經被你講完了。”

  

   “什麼?!不是吧?!”我幾乎要絕望地哭出來。“重新錄?!這分明就是沒有錄進去啊……”

  

   我*薩卡茲粗口*的天哪……

   [newpage]

  

  

   第三話:你真貼心

  

   6月5日/聯邦學院-哥倫比亞/AM10:40/天氣:晴/能見度:高

  

  

   完成了這一期教學影像的錄制,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到自修室去休息一下。

  

   跨出錄像室的門,順著樓梯一路來到樓下,迎面而來的熱流咆哮著將汗水從皮膚底下逼出來;剛剛從空調房里面出來,這種巨大的冷熱反差就更加明顯了。我活像是一塊從冷凍室里取出來的肉一樣,冷熱交加的瞬間,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哥倫比亞在春季的溫暖後迎來了夏季的酷暑。雖然比起伊比利亞出了名的“火熱盛夏”還遜色那麼三分,哥倫比亞夏天的熱流還是讓人不住地冒著汗。每當這個時候,這里的少男少女們便會呼朋喚友,一起帶上各種水上用具、衝浪裝備和沙灘服飾,乘船一起前往西海岸的海濱城市汐斯塔,在沙灘音樂節和狂歡夜眾縱情歡愉。聽說,那里的娛樂項目可叫人應接不暇呢。

  

   我可沒那個時間——讓我應接不暇的是朝九晚五的工作還有文案。教授們只有一個月的假期,而且很多知識分子們往往會選擇連這一個月都馬不停蹄地伏案勞作,完全不給自己一個放松的理由。唯一讓我聊以欣慰的,是暑假的時候學生們都離校了,就連樓下的管理員圖姆老人家也要回他在萊塔尼亞的家一趟,臨行前還不忘記去餐廳里面打包一份燴菜在路上吃。如今的公寓樓里面除了我們這些教授以外沒有外人,再也沒有人會在我忙著打造新的玩意時突然推門而入了。

  

   快步走向自修室,炎炎的氣息盤旋在我的頭頂上,滲透進汗水中,順著脖頸鑽進衣領,真叫人四肢疲倦。偶爾,汗水劃過胸口,一陣短暫的刺激提醒我——我似乎忘了什麼——是的,就是那顆活性源石。攜帶它的日日夜夜悄然而去,我早就習慣了它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只是和失去雙腿的康斯坦丁教授那樣,我也不會告訴我的學生有這麼回事。

  

   前腳剛跨入自修室,親切得不能再熟悉的招呼,在不知做什麼的茫然空閒之間要走了我的閒暇時間:

  

   “早上好啊!!!斯戈里特,這麼早你就出來了啊——”

  

   今天希琪的打扮看上去很隨意,卻又很難看出一點不走心:大理石白的襯衫配上淺灰色的毛衣,湛青色的短裙,毛絨的帽子懶洋洋地趴在她的劉海上方,整個人的形象,與自修室至純的風格相映成趣。

  

   最引人注目的,還要數少女手里的飲料杯——接近透明的飲料杯里面,紅寶石般散發著紅色光澤的液體隨著杯子的搖晃涌動著,再沿著透明的吸管一路攀升到少女的嘴里。在早晨的陽光下,液體泛起的光澤比我的活性源石還要明顯,在純色調的背景下增添了一絲鮮活。

  

   “什麼東西這麼好喝啊~”

  

   “喏~血橙西柚汁。”希琪慢悠悠地抬起頭來,嘴角從吸管上彈開來,弄得幾滴飲料掉落在大理石白的桌面上。“咖啡廳早上的第一杯,還是鮮榨的。”

  

   “奇怪,我記得咖啡廳好像沒這道飲品吧……”

  

   我裝作不經意地走到書架邊,尋找著有關泰拉源石工程的資料。希琪只是盯著我看,嘴里叼著吸管不停地“吸溜——吸溜——”,飲料杯里的紅色液體就這樣順著吸管,一絲絲地流入她的口中。我聽著她吮吸的聲音,腦海里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少女悠閒地坐在茶幾邊,享受著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味蕾捕捉著隱藏在飲料里的美味。

  

   要是這個時候希琪走到我身邊,和我一起查找資料,那該會是多麼浪漫的一件事情噯!她是醫學、生物學、化學方面的專家,對哥倫比亞知名的源石工程只是略知一二;對於我打造戰衣的事情,她也表現出了意料之中的驚訝。

  

   “今天還需要我幫忙嗎?”

  

   “嗯嘛~我今天想一個人看看,嘗試一下自己以前沒有嘗試過的事情。”

  

   希琪來到聯邦學院的兩年時間里,和我的關系似乎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變化,僅僅只停留在工作上的交流和偶爾的短暫談話而已。然而我的腦海中,她溫柔的淺笑,無暇的面容,美麗的倩影,總是時不時地浮現出來:在實驗室工作的時候輕巧而謹慎的動作,在走廊上偶遇時柔聲的問候,在安排教學課程時安穩的深情,無不伴隨著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在我的思緒里面刻下越來越深的軌跡。

  

   結果可想而知,我最近的工作越來越集中不了注意力——這不,剛剛離開自修室沒多久,我幾乎忘了之前錄播課到底錄制了些什麼,滿腦子里像幻燈片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希琪和我打招呼的畫面,居然在轉角處一頭撞到牆上,仰面朝天躺倒在地。董事會秘書偶然經過,忽然找到我談話。

  

   “我說安道爾先生,看你的狀態,最近你並沒有熬夜啊。”董事會秘書看到我趴在地上的狼狽相,淡淡地詢問道。“那你這是怎麼回事?頭昏腦脹?走路都不看路了嗎?”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害了相思病一樣。不會是——不會是有心上人了吧???”

  

   “你在想什麼呢?!我這麼個膽小且懦弱,從小到大連飛機都不敢打的男子漢,怎麼可能會談戀愛……”

  

   “臉紅了啊~安道爾先生……”董事會秘書凝視著我的眼睛,接著追問道。“告訴我,是哪位?我很想知道,是誰能讓我們德高望重的安道爾教授神魂顛倒……”

  

   看著董事會秘書“不懷好意”的眼神,我咽下一口吐沫,猶豫著是否要將那個名字說出來。董事會秘書似乎也沒有要再關心我感情問題的余裕,只是莞爾一笑,輕描淡寫地提醒了一下:

  

   “如果真的喜歡上了誰的話,就趕快去袒露心意吧。被拒絕也好,被白眼也罷,總比錯過這一切要好吧?”

  

   “謝謝你了……”

  

   “這是私人方面的問題,安道爾先生,我只是不希望你的狀態影響你的正常生活還有你的研究。”

  

   看著董事會秘書那份認真的神情,我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悄然翹起了嘴角。我更沒有意識到的,是董事會秘書那微微的笑意。

  

  

  

   6月5日/聯邦學院-哥倫比亞/AM11:10/天氣:晴/能見度:高

  

  

   過了片刻,我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工作室。稍微打掃了一下房間,我來到工作室的一角——哪里有一個龐大的簾子。我盯著簾子,咽了咽口水,順手拉開——

  

   里面是我的實驗室,去年剛剛建起來的。本來這個十幾平米的房間只是一個倉庫,我向董事會申請,將它作為我的實驗室,把一直以來放在工作室一角的機械穿戴設備也移入了實驗室,平日里不對外公開。一天的工作結束後,只要一有時間,“躲進小樓成一統”,我就會鑽入實驗室,沉浸在天馬行空的創造當中。如你所想,我的兩套戰衣都是在實驗室里打造的,現在正安安靜靜地待在陳列艙內恭候我的光臨呢。

  

   而今天,我並不是來關心我的戰衣:兩套戰衣的工程已經讓我有些勞累了,以至於暫時不想打造新的東西了。

  

   我到實驗室里來,是為了來換胸口的活性源石——沒錯!就是自己徒手換下來。

  

   上一次徒手切換源石的時候,差點把我的命給搭上了……想想看都覺得後怕。學院也是通情達理,特意為我安排了專門的手術組,在我活性源石能量不足的時候及時動手術更換下來,再裝上純淨的活性源石。薩爾茨堡壘事件過後,我再也沒用過戰衣,因此兩年時間里只更換了三次。

  

   “好的……很快的……冷靜下來我就沒事了……”

  

   從冷藏庫里取出裝著活性源石的容器,來到躺椅上躺下來,我屏住呼吸,把手伸到旁邊的遙控器上面,緩緩啟動了一直在旁邊准備著的機械臂。就在機械臂緩緩地移動之際,工作室的門忽然被誰推開了。

  

   看到門口的人,我先是緊張了一下,隨後,剛剛的緊張就煙消雲散了——

  

   “希琪~你——你怎麼來了?!”

  

   “斯——斯戈里特,你這是在干什麼啊?!”

  

   希琪手里還是端著那杯“血橙西柚汁”,盯著我像一個手術病人一樣躺在躺椅上,嘴里吸了一半的飲料“咕咚——”一聲落下來掉回杯底。

  

   “我在換我的源石……”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雖然能再見到希琪讓我有些許興奮,但此刻我卻在心里祈禱著希琪能趕快離開:源石可不是能亂碰的啊。“今天狀態不是特別好,不需要手術組來幫忙開刀了,就我自己來……呃……可能會有點疼……”

  

   “唉唉唉———你別這樣!!!”希琪快步上前,趕緊按下遙控器讓機械臂停下來。“那玩意連著你的心髒,搞不好你會猝死的啊!!!”

  

   “我可以的啦!!!”本來被人看到更換活性源石核心就已經夠尷尬了,現在希琪竟然想要來幫我換,我怎麼能答應?“你不要來幫忙,不要亂碰活性源石,會被感染的!!!”

  

   “那我去叫手術組過來——”

  

   “別別別!!!別叫手術組——我不要打麻醉劑!!!”

  

   “那就我來~~~~”

  

   “下手輕一點……還有——記得——”我忽然想起來什麼,趕忙提醒一下希琪。“記得幫我止血……”

  

   “你忍著點痛啊……”

  

   “嗚……呃呃呃……呃啊……”

  

   希琪皺著眉頭,集中精力,小心翼翼地把粘著血汙的活性源石完全從我胸口取出,趕快順手扔到旁邊的手術盤里。在為我裝上新的源石前,還不忘厭惡地把手術盤推到一邊。

  

   她打開保存活性源石的容器,在一股保溫干冰生成的霧氣中取出閃爍著紅光的活性源石,像裝電池一樣,一點點將它嵌入我的胸口。

  

   “怎麼樣?疼了嗎?”

  

   “呃呃……嗚……還行——嘶哈……”

  

   還是那種酸爽的感覺,來自源石和神經血管的親密接觸……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那種感覺還是——啊,那麼的真實啊……

  

   “好啦!!!換好了——”希琪費力地脫下醫用手套,將它們扔到垃圾桶里,扭過頭不願意再看一眼。“嘶哈——真的——真的——好惡心……”

  

   “你就這麼換好了?還挺利索的嘛!”忍著殘余的疼痛,我拍了拍已經裝好的新源石。“希琪~要不以後就你來給我換吧!!!”

  

   “別別別———我可不想再有下次了……”希琪的撅著嘴,眼睛里流露著說不出的厭惡,臉上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來。“真的是太惡心啦!!!嘔……”

  

   “開玩笑的啦!!!我怎麼會讓你冒著被感染的威脅,去給你的男朋友做這麼一個事關人命的手術呢!!!”

  

   我半開著玩笑:要是每次都能讓希琪來給我換,即使有點疼也無所謂了——可活性源石又那麼危險,因此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手術。如果希琪因此不慎染上了源石病,那將是我難以想象的噩夢啊。

  

   “你的手法怎麼會這麼熟練?”

  

   “嗯呐~來學院兩年了,學習專業技術的時候用心點,熟練很正常。”

  

   人的心髒,大約只有三百五十克左右,很小很小。我的話,除去已經被活性源石替換的一半,就更小了;而那個性情溫和的少女,那個眼神里無時不刻包含著羞怯的少女,那個和自己不期而遇的少女,那個對自己而言難以忘懷的少女——

  

   她一個人,便占據了我僅剩的另一半。

  

   “我得打開通風口換個氣。”我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手術工具,放在水池里面洗干淨,將它們送進消毒機進行最後的處理。“剛才換源石的時候出了點血,現在空氣中有點淡淡的腥味兒了……”

  

   希琪剛打算轉身離開房間,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她停了下來,抬著頭,嗅著空氣中隱約飄來的淡淡腥味。

  

   我繞過房間里的儀器,慢慢移動到牆角的開關處,完全沒注意到希琪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我的身邊了……

  

   “嗷嗚~啪嘰——”

  

   “啊———!!!”

  

   這回,慘叫聲真的充斥著整個實驗室了。

  

   我像被電擊了一樣,捂著肩膀趕緊跳開,側臉一看:肩膀上赫然出現了排整齊的牙印,甚至還有兩個疑似被獠牙咬開的孔,兩行血從被咬開的孔里面流淌出來。

  

   希琪捂著嘴似乎的舉動似乎暗示了我什麼——

  

   “你——你干嘛咬我?!”

  

   我有點不高興地看著希琪羞答答的表情,希琪明白我的心思,慢慢地放下了捂著嘴的手。一面看著我,一面本能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獠牙。

  

   “昂~我……我想嘗嘗你的味道……”

  

   “你剛才說什麼?!”

  

   “啊——沒事——我就是有點小激動……嘿嘿……”

  

   看看肩膀上清晰的牙印,被獠牙刺出的兩個小孔還在滲著血珠,我忍不住想責怪希琪的衝動,但是——又覺得壓制女孩子的情緒,怎麼也說不過去呢。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那——那我先出去了。斯戈里特,真的——真的很抱歉……”

  

   “真是的……”望著希琪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背影,她標志性的雙馬尾還在半空中飄拂著,我不由得感慨起來。“希琪的種族莫非是血魔……”

   [newpage]

  

  

   第四話:邀請

  

   6月5日/聯邦學院-哥倫比亞/AM11:30/天氣:晴/能見度:高

  

   我從實驗室里出來,一路來到會客廳,隨手打開了牆上的電視,准備看看最近有什麼新聞。原本我不太喜歡看電視,總覺得哥倫比亞那些嘻哈節目太過於降智,有種嘩眾取寵的意味。後來,我的同學阿頓•施萊特建議我還是時刻要關系一下新聞,別老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這是……”

  

   今天的新聞格外奇怪:據說是有一種奇異的病毒出現在了薩爾貢南部的沙漠地區,緊隨其後的是一種不知名的寄生蟲;它們就像蛞蝓一樣,通體黑如焦炭,背上細密地分布著黃玉色的源石結晶物;凡是被這種病毒染上的人,會出現一系列惡性疾病,最後死亡,然後變成可怕的“源石僵屍”;從“源石僵屍”體內,還發現了更多的寄生蟲。更可怕的是,這種名為“奇美拉病毒”的病原體不同於源石病,而更像是一種蟲卵或者寄生生物,顯然不是泰拉本地的產物。當地的領主已經配合相關人員開始控制險情,根據軍方的线索來看,它們似乎是被一個不知名的人帶過來的,但罪魁禍首至今逍遙法外……

  

   “我去!!!這個世界也太不太平了……”

  

   看到這條新聞,我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兩年前的薩爾茨堡壘事件。這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薩爾貢又出事了。源石病和天災本來就已經把世界折騰得天翻地覆了,怎麼又出來個“奇美拉病毒”?!

  

   我來不及思考,草草地關閉了電視。披上風衣,隨便坐在沙發上,盤算著今天的日程應該怎麼安排。不知不覺中,我有些昏昏欲睡之意,在暖意濃濃的日光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您好~您是斯戈里特•安道爾先生,對吧?”

  

   我的天——剛要美滋滋地睡個午覺,忽然被不速之客叫醒,怎麼說都覺得不舒服。我揉了揉眼睛,首先進入我視线的,是一幅嬌小的面孔,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肌膚與一頭白色的長發融合在一起;一身黑色的制服下,紅色的衣衫垂涎欲滴,好似美麗的陶瓷,宛若冰冷的白骨;淺黑色的絲襪包裹著她過於纖細的小腿,身材並沒有出挑的周全,卻顯得十分小巧而苗條;和希琪一樣,她的尖耳朵捕風捉影般的搖動著,雞血石般血紅的瞳孔里,饒有興趣的光芒在我的全身上下移動著。雖然感覺眼前的薩卡茲小姐面容比起年齡要小不少,但言行舉止似乎又始終逃不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頑劣。

  

   雖說希琪是不是血魔我不知道,但眼前的這個薩卡茲小姐可是不折不扣的純種血魔。

  

   “不錯~正是。我就是斯戈里特•安道爾。”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華法琳•布拉德瑞森,血液學的專業醫師,來自布庫雷什蒂大學的特邀學者。羅德島制藥集團發言人兼外聯部代表,叫我華法琳就好了。”

  

   布庫雷什蒂大學,聽希琪和我講過,那是她以前就讀的學院。希琪的故鄉,我也是一年前才知道的:位於泰拉大陸中南部的彈丸小國羅契亞,周圍列國林立。那里環境優美,有著上百年的冬青森林。我沒有去過羅契亞,但是聽她這麼一說,不由得心馳神往,打算改日陪希琪回一趟她的故鄉。

  

   “啊——這個——我是主修機械學和源石工程的學者。事實上——事實上我喜歡文史哲多一點……”不論和任何人交流,我都嘗試著搭上相同的話題,不是為了取悅他人而是為了掩蓋我拙劣的言辭。

  

   “布拉德瑞森小姐,我——”

  

   “叫我華法琳就好了。”

  

   我們在會客廳的茶幾前面對面坐下,華法琳小姐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本來就比較大的真皮沙發,黑色的色調,和她慘白的皮膚相映成趣,顯得更加嬌小可愛了。我則是擺出了哥倫比亞總統的經典坐姿——那是我上周逛總統紀念堂的時候,學著大理石雕塑模仿的。

  

   “好吧~華法琳小姐,你剛才提到的羅德島是什麼?”

  

   “羅德島啊——這話說來長。我們的羅德島是一家醫藥集團,但又和其他的醫藥集團不一樣:我們善於招賢納士。不論你來自何方,不論你是不是薩卡茲,不論你的個人資歷——啊——當然有資歷更好一點啦!!!羅德島就會隨時歡迎你……”

  

   看到我像聽天書一樣無動於衷,華法琳小姐難免有些著急。生怕我不答應,她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斯戈里特先生您不是專攻機械學嗎?我們的工程部很歡迎你的說……”

  

   制藥公司?工程部門?我可沒想過工作的事情,現在的我,只想著趁自己還年輕,爭取多擺弄些什麼名堂出來。比起那些哥倫比亞普通的大學生,一投入工作,就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不再提升資歷,我還能在學院繼續“修煉”,那不知道是托了誰的福。於是我很早就打消了提前就業的想法,一門心思投入我的個人學業當中。

  

   我不是不需要生活,但我不希望生活只停留在“生存”的層面上。我也需要工資,但我對錢的本身毫無興趣。想讓我立刻加入一個集團去打工,回去練練再來吧……

  

   我剛想婉言拒絕華法琳小姐,將這個話題草草結束後聊點別的——比方說她認不認識一個叫希琪•威廉姆斯的女性薩卡茲。華法琳小姐明察秋毫,發現了我的意圖,便更加不願放過我了。

  

   “如果您需要的話……嘻嘻……接下來,羅德島將會隨時為您提供支援。這不——最近不是有個防御協議什麼來著……”

  

   一家醫藥集團會有支援能力,這還是我頭一次聽說。這個世界上,有錢有勢有武裝的集團屢見不鮮,光是幾年前東國的先鋒科技,就著實讓人大開眼界:不僅僅有集團專屬的實驗區域,武裝力量,甚至還有專門裁決科技案件的“科技法庭”。但是,如果被告知擁有武裝力量的是個醫藥公司,還真的有些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我這樣的人需要什麼支援?就這麼一套戰衣足夠了,還是新一代的——你可知它的前一代可以匹敵一支軍團呐!!!”

  

   “這麼說不定,羅德島又不是沒少見過險路惡敵。”面對我大言不慚放出的海口,華法琳小姐並沒有覺得很驚訝。“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斯戈里特先生兩年前公開了自己的身份,對吧?”

  

   對啊!!!我在兩年前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在聯邦學院的禮堂內,大言不慚地說出了“我是斯戈里特!!!”這樣的豪言壯語。當時除了希琪,還有不計其數的記者們記錄下了這個歷史性的時刻;接下來的一年內,凡是以“斯戈里特”為頭條新聞的報紙在各地被一銷而空,有的人甚至將它放在自己家里收藏起來。雖然這個新聞現在已經不是那麼流行了,但我的存在已經成為了不爭的事實,我的各類學術包括發明方面的進展,媒體都不打算放過。

  

   按常理來看,就和那個維多利亞的戲曲家說的一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在薩爾茨堡壘事件當中,已經感受到了它的分量——駕馭著超乎常人的能力,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時間已經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兩年;世人知曉了我的身份後,我更是如同沒有天敵般的存在——顯然不是真的沒有對手,而是沒有配得上我的對手。

  

   “那又怎麼樣?!反正沒人打得贏我!!!”

  

   “這樣啊……額……那我先告辭了……下午愉快~斯戈里特先生……”華法琳小姐見我最終沒有答應,起身敬了個禮,然後又匆匆地離開了會客廳。

  

  

  

   6月5日/聯邦學院-哥倫比亞/AM11:55/天氣:晴/能見度:高

  

  

  

   我告辭了華法琳小姐,徑直回到我的工作室。說實在的,這個可愛的小血魔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離開了,說什麼都覺得有些遺憾:她說她也來自布庫雷什蒂大學,本來還想問問她是不是希琪的同學來著,沒想到她過來訪問我,就是為了向我推銷什麼“羅德島制藥集團”的招募——真的是有點讓我大跌眼鏡呢。

  

   走到工作室的桌前,我仔細整理著一個星期的文件和檔案,卻突然瞥見辦公桌的中心被放置了一個小巧玲瓏的信封。

  

   是誰的來信呢?聯邦學院的網絡系統四通八達,讓所有人都可以十分輕松地發送信息交流。書信這樣的方式,恐怕也只有董事會這種比較正統的機構,或者是一些思想比較傳統的人會使用吧。

  

   那是一張摸上去手感十分舒服的信紙,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我緩緩拿起來,用胸口活性源石的溫度化開蠟封,從里面取出信紙——信紙十分干淨,字跡也無比的美觀,看上去就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而當我的眼神掃過那幾行娟秀文字時,心口猛地一怔——就像是被電擊儀器刺激了活性源石一樣——

  

  

   斯戈里特•安道爾:

  

   午安~

  

   上午咬你的事情……真的——真的——非常對不起……

  

   曾經游歷這片大地上不計其數的國度,我一直在想: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尋找屬於我的,我生命最有意義的那一部分呢?可惜我的生命太漫長了,卻總是找不到自己最中意的那一部分呢……

  

   於是,我喜歡上了看電影。每看過一場電影,我都會將票根存下來,還有電影的海報,也會順便收下一份。那些來自異地他鄉文化的影子,就是我隨著它們追逐著的。通過電影的情節,我試著去尋找真正的自我,尋找我魂牽夢繞的眷屬……

  

   雖然……雖然聽上去可能有點讓你不知所措,但是……斯戈里特,陪我看一場電影,好嗎……

  

   時間……就在今天晚上工作結束的時候吧。在聯邦學院大學城外面乘車,到鎮上的影院來。那個場次的電影院人不多,晚些回公寓也沒問題……我……我會在門口等你……

  

   希琪•威廉姆斯

  

  

   我捏著那近乎純潔的紙張,雙手已經止不住開始了顫抖,甚至連瞳孔也刹那間放大了幾分:是她……是她……

  

   是她———!!!

  

   很難說清楚這種感覺,但……那就像你知道自己是誰,也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卻——卻來不及做好准備……就像這樣……

   [newpage]

  

  

  

   第五話:影院里的尷尬

  

   6月5日/聯邦學院-哥倫比亞/PM17:30/天氣:晴/能見度:高

  

  

   今天的最後一堂課程錄制剛結束,我終於釋放了。猶如出籠的猛獸,衝出錄像室,飛似的回到公寓樓,奔入我的工作室,將那張電影票根小心翼翼地收存在收藏貴重物品的小匣子里頭。去衣櫃里挑出了我覺得最文雅的一件外套,配上整齊的閒暇裝束,照著鏡子打理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這樣的形象能讓希琪一眼中意,才准備出門。

  

   左腳剛跨出門檻,我猛地想起自己還應該帶些什麼東西——帶一套戰衣出去!!!這可不是自作多情,而是以防萬一:聯邦學院所屬的州雖說是哥倫比亞治安較為良好的地區,但也不可避免地遇上一些萬分之一的問題。不同於學院濃厚的學術氛圍,鎮上這種地方,大大小小像蟾蜍身上的疙瘩那樣分布著數十個賭場、酒吧,槍擊案時有發生,一旦叫人撞上擦槍走火,那絕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轉身返回屋內,拉開了實驗室的門,徑直來到里面。看著展示艙里面的兩套戰衣,尋思著該挑哪一套。一套是我今天上午還在錄播課里面展示著的“極光★-1306”,課上我僅僅展出了手臂部位的護甲,而這套才是成品。比我上一套“極光★-027”要輕便了很多,可以直接拆解開來,疊放在一個手提箱大小的箱子里面,隨時都能穿戴;另一套就是我預告的“冰人奧茨”號戰衣,屬於“極光”戰衣的衍生版本。從外表上看上去,它和“極光”戰衣並沒有很大區別,但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戰衣背部的發動機由常規的四個更改為兩個較大的驅動裝置;相較於“極光”戰衣,這套顯得更加厚重,也配備了一對加強版重機槍;而彈夾則在驅動裝置中間的位置,拉出兩排子彈連接著手臂部位的重機槍,主要功能也從特戰轉變為主攻狙擊和輸出。

  

   “雖然感覺“冰人奧茨”更霸氣一點,但總覺得帶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出去,會有些不太現實。畢竟,我總不能背著這麼個東西去見希琪吧……”

  

   就算帶不走“冰人奧茨”,光靠“極光★-1306”來護希琪周全也是綽綽有余了呢。想想看,它的前一代連擺平烏薩斯軍隊都易如反掌,區區一幫混跡於黑社會的亡命之徒又豈是它的對手?!就算我不動手,歹徒一看到眼前的人是“斯戈里特”,估計第一反應就是想好該怎麼開溜吧!也讓大家看看,希琪的男朋友就是我斯戈里特!!!(我*薩卡茲粗口*在想什麼啊?!)

  

   惹上希琪的男朋友,那絕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拆解開“極光★-1306”的各個部位,分門別類放置在一個隨身手提箱里,拎著手提箱就出門了。看了看表,掐准時間,我乘坐上了前往鎮上的公車。

  

  

  

   6月5日/環球影城外鎮-哥倫比亞/PM18:20/天氣:晴/能見度:高

  

  

  

   下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只留下晚霞和落日的余暉依依不舍地掛在天邊。涼爽的晚風迎面而來,將白天的酷暑一點點驅散,我那沉悶了幾日的心情一下子舒暢了起來。

  

   電影院的入口旁邊,一個卷發的白衣男性戴著眼鏡,一手扶在電影院的大門上,一手捧著一大把合成玉。正迫不及待地向旁邊檢票的一個男性菲林觀眾偷偷打聽電影情節。

  

   “聽說這部電影有點可怕啊……”

  

   “很可怕嗎?”

  

   男性推了推眼睛,好像知道電影劇情似的,對著菲林族男性的耳邊輕聲耳語:

  

   “是的,很可怕!!!”

  

   在踏上電影院入口的台階的那一刻,我偶然抬頭,剛好和希琪打了個照面——真不知道她在這兒等我多久了。看著衣著考究儀態端莊的我,她愣了一下,潔白的臉頰邊泛起淡淡的嫣紅,慢慢地走上前來。

  

   “來得還挺准時的嘛~斯戈里特。”希琪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表,再次和我對視的時候,榛色的瞳孔里悅動著緊張和期待的光澤。“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來陪我一起看電影……”

  

   “是啊~希琪……”希琪的話語撥弄著我的心弦,讓我的答復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很高興你能邀請我來看電影——說實在的,好久沒有認認真真欣賞影視作品了呢。不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影片呢……”

  

   “《暮色之城》……在我的故鄉拍攝的。聽說,這部電影好評度很高哦……”

  

   言談舉止中,我卻在不知不覺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氛:希琪似乎在害怕些什麼。本想直接詢問的我,卻欲言又止。感覺她大概不會告訴我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內心感到了一絲恐懼——我很害怕一旦知道了真相,希琪就會離我而去。

  

   “我知道今晚有些涼。”為了分散希琪的不安,我主動伸出手,繞過她的小臂,和她的手心搭在一起。“讓我挽著你的手吧,這樣你應該會覺得舒服一點。”

  

   “好哦~~~”

  

   一邊說著,我們挽起手,一同走入電影的放映廳。希琪想的真是周到,本場電影特意預訂了靠在一起的兩個座位;來到電影票安排的座位上,跟隨著薩卡茲少女輕柔的腳步,我和她一道,並排緩緩坐在了軟座上,將裝著戰衣的手提箱放置在軟座底下。希琪稍稍正了正身體,有些拘謹的樣子,盯著前方熒幕上方的燈光,伸出手揉搓著自己的眼睛。

  

   放映廳內相對密閉,在電影上映前,空調都處於關閉狀態。然而,我挽著希琪的手臂,雙手掌心對掌心搭在一起,卻感到一股透心的涼意——甚至還有些冰冷刺骨。那股涼意,好似冰冷的蠕蟲,順著希琪的手指,慢慢鑽入我和她指縫交接的地方,再沿著我的手指,緩緩爬上我的整只手,一路向上直衝大腦——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對!!!明明是夏季,明明放映廳里面還有點悶熱,為什麼……我……我感覺好冷……

  

   更匪夷所思的是,希琪似乎沒有感覺到這點。她出奇地平靜,就好像那股涼意對她完全沒有影響。

  

   “希琪……我……”

  

   我剛想告訴希琪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又覺得這樣不妥。於是,我抽開手,從身上脫下自己的外套,為希琪披上——她驚訝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白皙的臉頰在熒幕映照的光线下又添上了幾抹粉紅,卻絲毫沒有要拒絕我的意思。

  

   “你有點冷了,希琪……”

  

   “唔?沒有啊?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斯戈里特……”

  

   和我所想的那樣,希琪喜歡的影片,是那種比較平緩柔和的類型。而她今天陪我看的這部《暮色之城》是部來自維多利亞的文藝兼奇幻浪漫主義作品,里面的人物儒雅隨和地說著帶貴族口音的維多利亞語——據說原片是羅契亞語,為了我能聽懂,希琪特意選了這個時間段播放的維多利亞語版。從表面上看來,倒挺符合希琪那種安靜的性格。只是……

  

   “哇噢——看啊斯戈里特,那個男孩太厲害了!!!”

  

   “確……確實如此呢,希琪……”

  

   不過,這部影片的情節可一點都不安靜的呢:女主角貝拉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羅契亞女孩,她不熱愛虛榮,不會像其他的女孩一樣追求時髦,也不會刻意偽裝自己去和一些合不來的同學搞好關系。因為母親再婚的緣故,貝拉離開布庫雷什蒂,和父親一起搬到郊區定居。在那里的新學校,貝拉遇到了一位名叫愛德華的薩卡茲男孩,他和貝拉遇見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不僅英俊、聰明、幽默,而且和貝拉有著非常多的共同點,也同樣都是特立獨行的人,兩人很快對對方新生愛慕。然而,就在觀眾們都認為這不過是一部普通的愛情片的時候,愛德華的真實身份卻無意間被一位貝拉的魯珀族同學透露——原來他是一個活了百年的血魔。期間,不時穿插著一些血魔狩獵的場面,愛德華的同族飛檐走壁,疾如迅雷,伴隨著受害者的慘叫聲回響在夜幕之下。那些來自古代傳說中的餓鬼,貪得無厭,嗜血無度,不禁讓人開始有些擔心女主角的命運……

  

   而此時播放的片段,正是本片最扣人心弦的場面:正是得知真相的貝拉見到愛德華後,慌不擇路地朝著密林深處跑去,而愛德華緊隨其後。在森林深處,貝拉顫抖地對身後一直跟隨著的愛德華吐露真相:

  

   “愛德華……我……我知道你是誰了……”

  

   “不要害怕……告訴我……”

  

   “你……你是……”

  

   “告訴我……”

  

   “你是吸血鬼……”

  

   看著電影中的片段,希琪忍不住摩挲著我的手心。而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是將意識集中到了電影里面愛德華無奈透露真相的情節,還有他在樹林間健步如飛的鏡頭上,希琪慢慢放松了下來。不知不覺中,她的身子已經慢慢朝我這邊傾斜了過來,伴隨著“呼——”的一聲,她的側臉貼到了我的肩頭,順滑的秀發飄落在我的肩膀上,夾雜著絲絲獨特的香氣。

  

   “希琪……”

  

   意識到這點,我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不知道是想要提醒她,還是希望繼續這樣下去。然而,希琪就像沒聽到一樣,只是微微地抿了抿嘴唇,認真的望著熒幕上的畫面,輕聲復述著片中愛德華深情的話語:

  

   “是啊……貝拉,我是個吸血鬼……現在……你害怕我了嗎……”

  

   我下意識地側過臉去看看希琪的狀態——這一眼不要緊,直把我嚇得胸口的活性源石仿佛要爆炸!!!

  

   “希琪……你……你的……你的眼睛……”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看錯——就在放映室的燈光關閉的時候,希琪在白天看著還動人心弦的榛色瞳孔,在沒有光的黑暗中卻變得像雞血石一樣,散發著淡淡的的紅色光芒!!!而希琪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若無其事地挽著我的小臂,享受著和我在一起的時光。

  

   “唔……斯戈里特~”聽到我這麼一說,希琪悄悄滴把臉抬了起來,那雙血紅的雙眼在這個時刻和我對視了。

  

   “你的眼睛……好……好紅……”

  

   “唔……那……”希琪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卻怎麼也掩飾不住自己泛紅的瞳孔。“那是我的眼病,很長時間了……不用在意我,沒關系……”

  

   若是以尋常的刻板印象作為標尺來衡量,無論是誰,當面前站著一個吸血鬼的時候,絕對會被嚇得魂飛魄散,唯恐避之不及。愛德華的家族比起那些草菅人命的同族,絕對算得上是最有人性的一個血魔家族。雖然他一直以來只捕食動物,學會了控制飢渴,也曾經對人血有過幻想,但人性戰勝了獸欲,使他更接近人。

  

   熒幕上的場景變化得飛快,轉眼間,愛德華和貝拉再次面面相覷。愛德華再也忍不住,選擇了坦誠相待,大膽地傾訴著自己的內心:

  

   “我……我是多麼渴望得到一個人的血液啊!!!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傷害你……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控制自己……”

  

   “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讀不到你的內心……你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現在我害怕了……”

  

   “是啊……”

  

   “唔……可我害怕的不是你。我……我只是我會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你會消失……”

  

   愛德華的話語中,那種求之不得的痛苦終於壓抑不住了。可以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內心的衝動:在飢餓和失眠中度過了百年的孤獨,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的愛德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眷屬——然而,血魔和獵物的愛情,猶如狼愛上了羊,本身就難以想象。

  

   更難以想象的,還是貝拉——她沒有逃走,再也沒有逃避了,而是勇敢地面對愛德華。因為對愛德華的由衷愛慕,她得知真相後不但沒有逃避,反而對愛德華產生了一種少有的同情。愛德華有段時間不在,她便開始一日日地焦慮起來……

  

   “啊……”

  

   等等——我仿佛覺得,自己和劇情里的貝拉是那麼的相似——這不就是希琪來到聯邦學院兩年間的我麼?糾結於情感的那些日日夜夜,食之不得下咽,寢之不得安眠。就連在課堂上授課,在工作室里工作的時候,我都會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總覺得這個時候少了什麼……

  

   ……

  

   “他……他們……有緣人終成眷屬噯~~~”

  

   希琪的話語猛地將我從剛剛的思緒當中拽了回來:此刻熒幕上的畫面,已經是貝拉和愛德華一同攜手登上舞池的情景。在舞池中,踏著共舞的步調,兩人就像最開始的邂逅那樣,一切是那麼的美好,是那麼的優雅,是那麼的感人。熱情似火的時候,愛德華慢慢湊下腦袋,在心上人的頸上輕輕唇吻著。我們就這麼並排坐著,凝視著兩人相擁而舞的畫面,久久沒有開口……

  

   “那個——斯戈里特。”我還沒想著說什麼,希琪率先打破了沉默,羞答答滴向我搭話。“吻一個人的感覺,會是什麼樣的呢……”

  

   這樣的問題,著實把我給問住了:從小在拉特蘭長大,我雖說見過這種浪漫的情節,但我完全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感覺的——因為那時的我可沒有接受過性知識的普及。拉特蘭政教合一,對性行為的約束尤其嚴格,婚前唯一的性行為,便只能是接吻了——可即便是這唯一普遍的愛意,我也很難體會。

  

   “我怎麼知道呢?因為,我又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從來沒有,也沒人會和我做這種事情啊……”

  

   我深深地吸一了口氣,准備講這令人難堪的話題畫上句號,將內心因為希琪的問題而產生的悸動和孤寂驅逐時,她卻抿了抿嘴唇,在我耳邊低聲細語:“要不要……試一下吧?嘿嘿……雖然我也是第一次呢,但是想到要和斯戈里特第一次……”

  

   這是——這是要干什麼啊?!

  

   我偷偷從熒幕上挪開視线,瞄向了希琪。深邃的眼神剛和她血紅的眼瞳視线接觸的那一刻,她慌慌張張地撇開了臉頰。殊不知,這幅楚楚動人的反應,讓我本來就摁耐不住的內心再次跳躍了起來。片刻後,希琪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將視线轉向了我。

  

   “不……”

  

   不要看著我啊……

  

   現在這個時候,用讓我心動的眼神看著我,我很可能會犯錯的啊……

  

   “咕啾——”

  

   “咕嘰——”

  

   是誰先開始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嘴邊傳來柔軟的嫩唇接觸的感覺,夾雜著一絲甜蜜的氣息,頓時讓我本該木然的腦髓感到了一絲微醺時候才會有的恍惚。熒幕中,愛德華和貝拉熱烈擁吻著,熒幕外,希琪和我亦在進行著炙熱的唇吻。仿佛真的被血魔扼住了咽喉,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視线逐漸朦朧,甚至就連沉重的鼻息也變得急促起來。

  

   我們在做什麼?!這樣的事情,是戀人之間才會去做的吧……

  

   “唔……嗯……嗚嗯……”

  

   我要窒息了——我的意思是,我停止思考了。我大腦中的所有思緒都凐滅在了希琪的蜜唇那布丁般的快感中。明明自己心知肚明,明明頭腦中殘存的意志還在努力阻止我,明明這樣非分的事情或許不該出現在這里。但是此刻分開雙唇或是推開眼前的薩卡茲少女這樣的想法,早已被我拋到九霄之外去了。現在我只剩下的,就是她那份只屬於我的柔情,將我的神志慢慢榨干……

  

   “希琪……唔嗯……希……琪……”

  

   “斯……戈里特……嗚嗯……”

  

   幾乎是前所未有的主動,希琪仿佛要從我的身體里面榨取什麼又注入什麼一般,闔上了美瞳,雙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如痴如醉般地一次又一次地貼上我的嘴唇,索取著我的氣息。作為對她的迎合,我也緊緊地將嘴唇貼了上去,模仿著熒幕里面愛德華和貝拉的動作,手繞過腰部摟抱住希琪的身子,繼續著兩個人之間古怪的親吻。

  

   “咕唔……嗚嗯……”

  

   不知何時,希琪額頭前的劉海輕輕飄到我的眼前,溫柔地刷過我的眉間。毫無意識地情況下,我本能地抬起手,微微將其撩開——

  

   “呀啊——!!!變態!!!”

  

   希琪終於意識到了我們兩個人在做什麼,用力推了我一把,一下子就分開了還掛著黏絲的嘴唇,從我的懷抱里掙脫出來。我也瞬間清醒了過來,發現她詫異地看著我,瞳孔的眼神還是那可怖的血紅色。接著,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我們身上——在某些真正的變態看來,這樣的畫面比電影情節刺激不知道多少倍啊!!!然而,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希琪面色通紅地移開了視线,低著頭,眼淚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我們兩個人……到底做了些什麼啊?!為什麼,我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情……

  

   “抱——抱歉,我先告辭了……”

  

   留下了熒幕上還沒有結束的《暮色之城》,希琪連忙起身,將我剛剛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放回我的大腿上,然後飛似的逃出了放映廳。

  

   “希琪——希琪——”

  

   我顧不上放映廳里其他觀眾投來詫異的目光,披上外套,拎起手提箱就往外面跑。直到我一路跑到影院大廳的時候,才發現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希琪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我都做了些什麼啊……

  

   一股脫力的感覺襲來,支撐不住身體的我慢慢地斜靠著電影院的大門跪坐在地上。我隱隱約約記得,電影的最後,貝拉正向氣若游絲的愛德華訴說著戀人的情感。

  

   我剛才——大概,也想做和她一樣的事情吧……

  

   “我……為什麼……”

  

   我真的……我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嗎……

   [newpage]

  

  

  

   第六話:險路惡敵

  

   6月5日/環球影城外鎮-哥倫比亞/PM20:00/天氣:晴/能見度:高

  

  

   來不及想這麼多了,我必須趕緊找到希琪。已經這麼晚了,她在鎮上到處亂跑,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

  

   我從地上站起來,手里拎著手提箱,一路沿著影院旁的“星光大道”,一邊奔走著穿過人群,一邊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希琪———!!!希琪———!!!”

  

  

   6月5日/城鎮邊緣-哥倫比亞/PM21:50/天氣:晴/能見度:高

  

  

   跑了一陣子,我越發感覺到不對勁——我現在所處的區域,已經是鎮子的外圍了。這個地方原本是貧民區,後來為了建設需要,便強制拆遷了;如今還有大批低矮的建築沒有完全被拆毀,只留下鋼筋暴起,水泥四散的斷壁殘垣。時值深夜,這個廢棄的建築群仿佛一片神棄之地,一片埋葬生命的墳場,而那些破碎的斷壁殘垣就是這“墳地”的墓碑和棺材。晚風吹過這蕭瑟肅殺之地,帶來的卻不是涼爽,而是瘮人的陰森;讓人汗毛倒立的恐怖就會像蠕蟲一樣在全身上下流動,使人渾身發抖,寸步難行。

  

   最討厭的是,這個時候偏偏月隱了。如果不是我帶了戰衣,大晚上的也不會想要到這種地方來。

  

   而且——而且現在希琪在哪兒?平日在學院里,只要見不到她的時候,我就寤寐思服、輾轉反側了。何況是現在……

  

   別無他法,只能硬著頭皮,再試試看了:

  

   “希琪———!!!你在嗎???出來吧——”

  

   “希琪——我知道是我不對——”

  

   “希琪——沒事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就這麼接二連三地喊了好幾聲——然而我聽到的回答,卻是這片廢墟對我的嘲笑——空曠的地帶只能聽到我的回聲。

  

   我打開戰衣的探照燈,照亮那些沒有光的地方。直到——直到前方的一個黑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希琪……是我……”

  

   我躡手躡腳地走向前方的黑影。沒有月光的地方,我看不清她的臉,我甚至連她的外形都看不清。而她就這麼靜靜地站著,一言不發。

  

   “呀啊———!!!”

  

   在我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黑影回頭了——趁著月亮叢雲中浮出時的月光,我清晰地看清楚了眼前的黑影——這哪里是希琪啊?!眼前這分明就是一個青面獠牙,頭生尖角的薩卡茲術士!!!她用一個口罩蒙住嘴,“鎧甲”的縫隙里還有些絨毛露出來,頭頂上戴著一頂羽冠——約莫是祭祀頭飾,脖子上纏繞著一圈用晶體編成的項鏈,腰間纏繞著一把鏈刀;除了源石“鎧甲”以外,她裸露部位的皮膚上還有另一些圖騰般的紋路,不知道是不是一些咒語;在她身後,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條修長的惡魔尾巴,尾巴尖端也均勻的分布著晶體。

  

   “這麼晚了……你在找誰啊……”

  

   沒等我開口,女性薩卡茲術士率先發言了。她的語氣中傳來陣陣寒冷的氣息,幾乎要把人從頭到腳、連肉體帶血液一並凍結起來,然後出其不意將渾身凍得僵硬的人一下子擊碎。

  

   出現在女性薩卡茲術士身邊的,是一名身強力壯的男性薩卡茲劍客,手握重劍,用一條鐵鏈連接左手的手腕;肩膀和胸腹上的“鎧甲”勾勒出肌肉的线條——不!不是一般的肌肉,而是橫肉,腿部的“鎧甲”則擰成一股股鐵鏈;他嘴唇上方留著胡子,有著兩根長長的惡魔角,但是左邊的惡魔角斷了半截,左眼有一道刀疤,一直拉到下顎——看樣子,他曾經被誰用劍劈砍左臉,惡魔角也被砍斷了。

  

   我向後看去,才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也出現了兩個薩卡茲戰士:其中一個薩卡茲人是一個弓手,手里握著一把大弓,大弓的邊緣有利刃,使得這把武器同時可以被當做雙刃劍來近戰;比起剛才的劍客,他明顯瘦一點;他的臉上畫著幾道條紋,鷹鈎鼻銅鈴眼,整張臉看起來就像一只獵鷹;而他的手臂下方,竟然還真的有類似鳥類羽毛的羽片。

  

   另一個薩卡茲戰士弓著腰,背上的“鎧甲”突出一排排豪豬似的鋼毛,全身上下的“鎧甲”生長成類似蜥蜴鱗片的排布;他的惡魔角很短,與他薄薄一層的黑色短發相映成趣;看不到他的臉,因為一張骷髏似的面具把他的面孔完全覆蓋了;身體比例幾乎是畸形的——上半身比下半身粗壯得很多,手臂比可憐的雙腿粗上一倍,如果他趴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頭野獸一樣;他沒有武器,但是手指部位的“鎧甲”卻長成了鋒利的爪刃,就連面具的口部也有疑似利齒的部位。咋一看,還會把他當成撕裂獸這種單位。

  

   “你——你們是什麼人?!”

  

   我剛打算開口發問,就聽到女性薩卡茲術士紫黑色的嘴唇里里擠出來一句:

  

   “把他帶走!!!”

  

   來不及反應,我的左臂已經被緊緊地纏住——眼前這個女性薩卡茲術士靈活地甩動著手里的源石法術鏈刀,毫不費吹灰之力。她旁邊站著的男性薩卡茲劍客也沒閒著,拎著這把令人膽寒的重劍朝我的腦袋砍過來,幸虧被我打開的伸展盾牌擋住——這面盾牌在我右手的護甲里面,平時就像鏈式夾層一樣收起來。只要遭到重擊,盾牌就會立刻彈出,阻擋重擊帶來的破壞。即便如此,我還是高估了它的防御性能,小臂被震得生疼生疼的。

  

   我拉扯著女性薩卡茲術士的鏈刀,她明顯力量上不如我,就像拔河一樣被我拉著移動了好幾步。我轉身,對准女性薩卡茲術士發射了一顆法術能量,她“啊——”地一聲,松開了纏住我的鏈刀;我又朝著男性薩卡茲劍客發射了一顆,居然將他擊倒了,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嚓——嚓嚓——嚓——”

  

   身後,像野獸一樣四肢著地的薩卡茲戰士在地形的優勢之下,如同猛虎騰躍於山林之間,出其不意地從我防御的盲區對我發起進攻。我抬起手臂護住臉部,試圖抵擋刀刃般的利爪的攻勢。但是他就像盯緊了獵物的獵手那樣,窮追猛打,敏捷異常,死咬著我不放。

  

   “啊———!!!”

  

   我左手的小臂被鋒利的爪刃撕裂了表面的護甲,比手術刀還要快的利爪尖端勢如破竹地突進皮肉,甚至碰到了骨頭。就聽得“唰——”地一下,爪刃干淨利落地劃開創口,僅僅停頓了一秒鍾,殷紅的血液從破裂的肌體中被釋放出來,循著爪刃揮過的方向濺射著。

  

   這一下撲擊,薩卡茲戰士的身體幾乎完全騰空。我不敢怠慢,不理會左臂上刀割般火辣辣的劇痛,後撤一步,將力量集中在右腿上。突然彈射出來,不偏不倚,剛好踢在他的腰部。他慘叫一聲,跌落在地上。不等他翻過身子,我就一腳踏在他的胸口上面。

  

   剛才被擊退的薩卡茲劍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整旗鼓,掉個頭衝著我殺過來。我注意到了後方的動靜,連忙在地上打了個滾;劍客的重劍劈到一側的水泥柱子上面,估計是因為用力過猛,居然被卡在了那里;就在他費勁地想要將重劍拔出來時,我乘勝追擊,從腰間抽出戰衣“極光★-1306”的近身武器——伸縮長杖,在手心里一握,瞬間從幾尺變為一丈多長,隨即一下杖擊,只聽得“嗷——”的一聲嚎叫,劍客丟了重劍,退了好幾步。

  

   我掄起伸縮杖,高高跳起,照准他的腦袋就要砸下去——忽然天旋地轉,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可惡!那個“野獸薩卡茲戰士”怎麼又撲過來了啊?!我伸手扒拉著他胡亂揮舞的利爪,趁著他動作的空當,照准他的骷髏臉用拳頭狠狠地捶打。這招似乎湊效了,“野獸薩卡茲戰士”把爪子收了回去,就在我以為我贏了的時候,他忽然張開嘴巴,一口咬住了我打出的左拳——天呐!這咬合力幾乎要把我的手骨生生咬斷啊!!!

  

   “可惡!松口啊!”

  

   我張開手心,運足了能量,朝他的口中來了一個響炮;“彭——”的悶響伴隨著濃煙從他的喉嚨里冒出來,他一聲哀嚎,松開了一直咬著的我的左手。我一個鯉魚打挺,把他踹飛,為了以防萬一,還在他身上發射了一個凝滯器——只要他一劇烈運動,就會被電擊,雖然只能持續一個小時。

  

   “唰——啪嚓——”

  

   女性薩卡茲術士的鏈刀像是套索一樣飛過來——而這次,它纏住了我的脖子,慢慢地收緊。我伸手去拽,要將它扯斷,這可逃不過女性薩卡茲術士的眼睛;只見她念著咒語,騰出的手心里,懸浮的源石閃爍著不詳的紫色光芒;接著,連接著鏈刀的鎖鏈上忽然出現了紫色的電流——而我的戰衣最怕的就是強電流。

  

   我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黑暗中,一雙發著血光的眼睛正緩緩接近女性薩卡茲術士的身後;似乎是一張慘白如紙的面孔,嘴唇卻是流血般的通紅,嘴角以一個不可描述的角度上揚著,隱約可以看見鋒利的如同剃刀的尖牙排布在她的口中;隨後,她照准對方的肩膀,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啊嗷嗷嗷————!!!!”

  

   女性薩卡茲術士突然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捂著肩膀後退了好幾步,鮮血從她的指縫之間流淌下來。而女性薩卡茲術士身後那個慘白的面孔嘴里叼著一塊血肉,整個下巴都被淌下來的大片血流染成暗紅色。似乎是被發現了,她迅速地退後,消失在黑暗當中。

  

   我來不及思索那究竟是何方神聖,順手將鏈刀的鐵鏈用力一拽;女性薩卡茲術士還捂著肩膀,一時間里沒反應過來,頓時拔地而起,被拉著“飛”到了我的面前;還沒落地,就狠狠地挨了我一腳,又“飛”回去,栽在一片瓦礫堆里,半天動彈不得。

  

   我從身上扯下鏈刀,剛好迎接上重新衝過來的劍客:這次劍客學聰明了點兒,趁著我踢飛他隊友的時候,大吼著從我背後襲擊,掄起手中的重劍劈向我的腦袋;幸虧我及時發現,閃身避開,又從地上撿起伸縮杖架住他回過來的重擊;由於慣性太大,劍客每劈下一劍,都要緩衝一兩秒,我則抽開手,用法術能量專挑他動作的破綻打擊。劍客雖然身強力壯,但是面對消耗戰,還是被折騰地氣喘吁吁;我也無心戀戰,准備速戰速決。

  

   “接好了!!!脈衝熱流——!!!”

  

   我倒退幾步,將全身上下最後的能量聚集在手心里,擺出像“龜派氣功波”一樣的手勢——就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兩股熾熱的炫目熱流從手腕交合的位置匯集在一起,化作一條咆哮著的光龍直奔對手。薩卡茲劍客哪里見過這樣的猛攻?他徒勞地抬起重劍,做出格擋的姿勢,試圖擋住強大的衝擊波——徒勞終究是徒勞,這場“四過一”的團戰在他的慘叫聲和飛出去的身影中劃上了終止符。

  

   “呼……真的是,你們才是有價值的對手……”

  

   我拍了拍戰衣上的灰塵,仔細檢查著戰衣的情況:好家伙!全身上下多處破損,到處是被劍劃破、被法術擊穿的痕跡;頭部顯然是保護得最完好的,只留下了幾道棱子,而剛剛戰斗的過程中頭部也沒少挨過擊打——這似乎證明我加強頭部的防御力的假設確實是明智的;最慘烈的,要數我的左臂護甲了:它幾乎沒有起到什麼防御作用,基本上被撕打得殘破不全,尤其是那個“野獸薩卡茲戰士”,他的爪刃更是直接將它撕穿了,還把手腕部位的碳素合金保護層和防彈陶瓷全部咬碎了。總言而之,這場戰斗下來,我除了左臂以外,沒有受什麼傷。

  

   我的戰衣才開發出來沒多久,就遭到這樣的“致命打擊”,離報廢只有一步之遙了——看樣子得返廠維修了。

  

   這麼晚了,應該沒有什麼人會到這片地方來了,此地不宜久留。換作平時,我會選擇回到鎮上的車站,再看看有沒有機會蹭上末班車;今天晚上,我可不能這麼早就回去,我的心上人還不知下落呢。

  

   “會不會……會不會希琪已經回去了呢……”

  

   我打算打個電話,希望等我撥通號碼的時候,能聽到對面傳來再也熟悉不過的久違聲音:

  

   “斯戈里特~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啊?”

  

   想到這里,我咽了一口唾沫,迅速地掏出手機。

  

   “呃啊……”

  

   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後,貫穿了我的身體,伴隨著電流的猛烈撞擊……

  

   我這才想起來,有一個漏網之魚——那個長著似乎是羽翼的薩卡茲弓箭手,就在我忙著和他的其他三個隊友交手的時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起初我也沒有在意,只是冥冥之中感覺戰場上好像少了什麼人,沒想到會是……

  

   頭重腳輕的感覺席卷而來,我倒在地上。我記得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那個薩卡茲弓箭手猙獰的面孔,還有從四周的廢墟里面緩緩起身的其他三個薩卡茲戰士。接著,眼前的視线慢慢暗淡下來,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To be continued…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