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關於變成魔法少女那件事》#91-100【准代理人】
卯月紗織攔在椎名凜身前,她和椎名凜都只是高中生,在眼前的幾個高大男人和高挑女子前顯得過於孱弱。
但在這里,她的力量卻是最具威脅性的。
看著卯月紗織,其他四人盡皆沉默。
“你和我說這些沒用,我不是來和你們過家家的,讓你們後面的那些家伙來和我對話。”
卯月紗織語氣淡漠。
男人看了卡莉娜一眼,沒有繼續多說什麼。
卡莉娜一陣咬牙切齒。
而卯月紗織絲毫不顧女子越發陰沉的臉色,輕輕地俯下身,吻在椎名凜的嘴唇上,然後將椎名凜攔腰抱起。
“凜……”
她溫柔地輕聲祈禱著。
“真惡心。”
卡莉娜咬著牙看著這一幕,暗啐一聲。
卯月紗織就像是沒聽到一般,眼神毫無波動,只是安靜地、輕輕地,撫摸著椎名凜的臉頰。
“隊長,有情況。”
這時,對講機里傳來布茲的聲音。
為首的男人皺了皺眉,將對講機放在嘴邊。
“發生什麼了?”
“我發現了兩架武裝直升機,看起來是特災科的部隊。”
“他們不該出現在這里……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隊長,收到聯絡!”
隊長看向幸手中的電腦,屏幕上簡短地給出了幾條訊息。
他臉上被凝重鋪滿了。
“很好,准備行動!”
“是!”
手下的隊員快速地收拾裝備,將兜帽戴好,卡莉娜深吸口氣,從腰間拿出一個電子手環戴上。
“你別扯我們後腿。”她深深地望了卯月紗織一眼,“還有,把你朋友的信標扔了,別讓她關鍵時刻來礙事。”
“不勞煩你費心,我會替她保管的。”
椎名凜的信標是一枚銀色的項墜,此時正靜靜地躺在卯月紗織的胸前。
“卯月小姐。”
隊長上前一步,拿出一把手槍交給卯月紗織。
“我不需要這個。”
“說不定用得上,在任務開始前希望你不要進入同調。”
卯月紗織看了男人一眼,從那只大手中將手槍接過,熟練地檢視了一下彈藥,然後揣進長袍里側。
身為代理人,對槍械的使用訓練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除此之外,‘那位小姐’還說,希望卯月小姐能助我們一臂之力,之後定當重謝。”
男人又說道。
“需要我做什麼?如果是攔住艾芙尼爾那麼免談,我希望你不會說出這樣強人所難的事情。”
“不,我們的任務對你來說十分簡單——向‘堺碑’發起進攻,破壞掉‘結界’,這樣我們的‘天使’才能進入城市里來,這件事情本是櫻井幸的任務,上面千辛萬苦將她送進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但顯然,現在她沒法為我們所用,這時候就要看你的了。”
“破壞‘堺碑’?”卯月紗織皺起了眉,“你知道那會死多少人嗎?”
“事到如今你還擔心這個?”
“不是我,而是凜。”
男人順著卯月紗織的目光落下去,看見了少女懷里靜靜地沉睡著的少女。
“你直接說干不干吧!”
卡莉娜忍不住道。
雖然臨時與卯月紗織進行接觸是上面派發下來的任務,想要繼續執行他們的計劃這個少女也必不可少,可事到如今她不想出什麼岔子。
“抱歉,我沒法做到。”卯月紗織直接否決道。
“你難道打算什麼事情都不做嗎!?”卡莉娜質問。
“不,你得明白一件事情,”卯月紗織淡淡地看了卡莉娜一眼,扳起一個手指頭。“‘堺碑’依托於強大的軍事工事而存在,遠比你們所想象的要堅固,想要從外側破壞它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你們能突破那些駐守軍隊與負責防线守備的代理人的截擊,然後拿出至少三個以上足以炸掉一整座大樓的炸彈狠狠砸上去,不然還是做夢來得實際一點。”
她伸出第二根指頭。
“其次,想要進入‘堺碑’里面,從里到外進行擊破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也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即便是代理人也沒有權力進入‘堺碑’里面,更何況我現在多半已經被盯上,我的身份在那里毫無作用,而你們,沒有攜帶足夠量的炸藥,僅憑這些玩具槍又能做什麼?如果你認為你的計劃可靠,那麼你得拿出能說服我的證據來,不然我不會冒這個險。”
“你……”
“放心,”男人攔住了想要說什麼的卡莉娜,視线移向卯月紗織,“我們既然做到這一步,那麼對此早有打算。”
他拿出一枚指環,交到卯月紗織手心。
“這是什麼?”
“這是屬於使徒的‘信標’,卯月小姐。”男人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些人’似乎相信你有足夠的能力駕馭這個東西。”
“會成為‘使徒’?”
“你願意邁出這一步嗎?”
“我無所謂。”
卯月紗織將指環捏在指間端詳片刻,分別在食指和大拇指上試了一下,然後戴在了中指上,勉強能戴穩。
顯然,這個尺寸的信標本不是為她設計的,而是為一名比她要稍微成熟一些的女性。
“現在你所能使用的使徒的力量應該不會比櫻井幸要弱,要知道,我們已經投入了三塊‘面包’來喂養這片空間,這座城市里的‘侵蝕’濃度已經不會比堺外要低多少了,這正是屬於使徒的舞台。”
男人說道。
“有了這一份力量,我們就擁有了強攻的資本,當然,我們沒打算讓你暴露在炮火的狙擊中,我相信即便是使徒也沒法承受住那樣的轟擊,到時候你在原地待命,我的三名手下會分別行動,布置對‘堺外’的引入點,那些侵蝕體會為我們而戰,而我和卡莉娜會趁機進入駐防區內,那里有我們的人,我們會癱瘓掉那里的防御反擊系統。”
“你有把握?”
“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卡莉娜的話總是含著火藥味。
男人瞥了卡莉娜一眼,繼續對卯月紗織說道。
“屆時你跟著我們的信號發起進攻,你取得‘使徒’的力量之後,‘堺碑’那種程度的防御工事將不再成為阻礙,只要你將‘堺碑’徹底破壞,那麼我們的使命就達成了,勝利會隨著‘天使’的降臨成為我們的囊中之物。”
接著,他又掏出一劑針管,遞給卯月紗織。
“還有這個,你拿著,如果到了感覺撐不住的時候……”男人歪著頭,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脖子側方,“給自己打一針就行。”
“注射了這個我會怎樣?”
“計量太多的話,可能會變成‘殘渣’吧。”
男人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說著令人膽寒的事實。
“真讓人……笑不出來……”
“請放心,卯月小姐,‘那些人’讓我轉告你,這一次任務完成之後,我們只要取得了遺跡的掌控權,你所提出的交換請求都將會被兌現。”
卯月紗織看了男人一眼,從他手中一把奪過針管。
“但願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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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瀨熏咬下一口白色的糯米肉團。
溫熱的香氣便立刻鋪滿了舌尖,軟糯黏彈的糯米顆粒與肉沫充分地混合,蒸煮得恰到好處的米香裹著肉粒四散開。
“這里的東西味道還真不錯,直人啊,你總是吃這麼好吃的東西嗎?搞得媽媽都有點羨慕你了。”
“是啊,我和你媽常年在國外,真的好久沒有吃到家鄉這邊的味道了。”
柳瀨拓真也品嘗著一塊包陷酥團,同樣贊不絕口。
艾芙尼爾則是微微笑著,為自己的父母夾菜。
這家餐館並不算是消費非常昂貴的那一類型,艾芙尼爾挑中這里完全是因為這里的東方菜很不錯,在昨天晚餐的時候艾芙尼爾就發現父母似乎更喜歡吃自己准備的家鄉菜一點,於是她便大膽地選在了這里。
事實證明,她沒選錯。
只要父母喜歡,那麼她准備的這次“家宴”就算是成功了。
“姐~”
這時候,雪奈小聲地呼喚艾芙尼爾,然後趁柳瀨夫婦不注意,將一塊粉蒸肉塊送到艾芙尼爾的嘴邊。
“我覺得這個蠻好吃的,直子也嘗嘗~”
看著雪奈筷子間的鮮嫩肉塊就快要滴下肉汁,艾芙尼爾趕緊撩起發絲,微微傾身,檀唇輕啟,優雅地將肉塊叼在唇間。
“哎??要滴了要滴了……”
“唔……”
艾芙尼爾挑起舌尖,成功地將肉塊送入嘴中。
這時候,柳瀨熏看到了兩位女兒的互動,忽然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能不能正經點,好好吃飯?”
“唔……”
艾芙尼爾面色一窘,雪奈卻是笑得銀鈴清搖,毫不在意地將沾到艾芙尼爾嘴唇的筷子放在了自己唇間。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警報聲突兀地在艾芙尼爾和雪奈腦海里炸響。
雪奈從沒有聽過這種奇怪的聲音,狐疑地向聲源處看去,只見艾芙尼爾早已經收斂了神色,將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
艾芙尼爾和雪奈忽然的安靜,也引起了柳瀨夫婦的注意。
在他們眼中,只看到艾芙尼爾的手機在震動。
“直人,你怎麼了?突然間……”
這種警報聲是利用能量共鳴產生的聲音,他們根本聽不到,但在艾芙尼爾和雪奈的耳中,則是比手機鈴聲要刺耳得多的提示音。
這是專供代理人使用的提示音,一旦響起,便意味著——戰斗來臨了。
雖說她還並不是正式代理人,但她也從艾芙尼爾口中聽說過了很多代理人相關的事情,她很快明白了響徹腦海的聲音意味著什麼。
心底咯噔一下,雪奈下意識地看向艾芙尼爾。
和雪奈不同,從艾芙尼爾的臉上看不到什麼特別的表情,就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一樣。
“直子……”
雪奈輕輕地拉住艾芙尼爾的手指。
從艾芙尼爾的指尖傳來的屬於艾芙尼爾的體溫,透過雪奈的手心直達心底。
艾芙尼爾沒有回答她。
而柳瀨夫婦也同樣從雪奈的神色中猜到了一些。
艾芙尼爾站起身來,她看了雪奈一眼,輕輕地松開了雪奈的手,這個細小的動作讓雪奈愣了愣。
“姐姐……”
“沒關系的。”
艾芙尼爾衝著雪奈露出微笑,然後看向面色漸漸凝重的父母二人,平靜地說道:
“爸、媽,我得離開了。”
“是代理人的事情?”
“嗯,”艾芙尼爾也不隱瞞,“非常抱歉,沒有好好陪你們吃完這頓飯。”
“不,我們沒什麼的……”柳瀨熏欲言又止,看著自己的女兒,最後只是深吸口氣,“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會的。”
艾芙尼爾眼神中沒有特別的波動,她摁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
“這里是艾芙尼爾。”
(“艾芙尼爾,真是抱歉打擾了你的假期,但事情緊急,我也不廢話了,我這里有新的任務需要交給你。”)
聽聲音,電話對面的正是真崎雛妃本人。
由司令直接聯絡代理人出任務,這種事情可以說非常少見,但毫無疑問,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發生了。
(“我已經派人過去接你,就在酒店樓頂。”)
真崎雛妃說道。
“樓頂嗎……是不是周到得有些過分了……”
艾芙尼爾嘆了口氣,看了父母一眼,轉身離開了。
……
雪奈默默地將一塊粉蒸肉送進嘴里。
本來還覺得味道很好的東西,現在忽然變得寡淡無味,雪奈輕輕咬住筷子,木訥地看向身邊空蕩蕩的座位。
柳瀨夫婦也一言不發,艾芙尼爾離開之後,包間里忽然就安靜了許多。
“我們先回家吧?”
柳瀨熏的臉色很不好看。
雖然在艾芙尼爾坦白了身份的那天夜晚,她與自己的丈夫就已經達成了共識,對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
但看著女兒奔赴戰場,她的心底還是涌上了莫名的滋味。
柳瀨拓真默默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二人的心底都再次堅定了信念——如果想要創造一個不再有人因為侵蝕而死亡的世界,那麼他們的研究便必須在現有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如果他們能做到,那麼女兒也將不再需要戰斗了。
柳瀨熏起身,將外套從衣帽架上取下,拿在手中。
“雪奈,我們回去吧。”
她對雪奈說道。
這時雪奈忽然放下筷子。
“伯父、伯母,非常抱歉,我沒辦法陪你們一起回去了……”
柳瀨熏一愣,看著雪奈。
雪奈緊緊咬著唇,推開房間的門。
柳瀨熏目光微動。
“等等、雪奈?你要做什麼去?”
“對不起,伯母,我……我必須要去找姐姐……”
“可是……雪奈!等一下!雪奈!!”
雪奈頭也不回地推開門,跑了出去,柳瀨熏和柳瀨拓真立刻追過去,卻發現雪奈已經跑沒影了。
……
酒店的樓頂,艾芙尼爾將黑衣人遞過來的耳塞塞上,登上直升機。
“謝謝您能來,艾芙尼爾小姐。”
“沒事,快送我過去吧,恐怕沒時間了。”
“是。”
駕駛員應了一聲,螺旋槳緩緩啟動,攪動空氣,超重感從腳底傳來,直升機微微搖晃著緩緩升起。
艾芙尼爾正准備關上側門。
這時——
手機鈴聲響起,竟然是雪奈打來的。
“雪奈?”
才剛剛接通,艾芙尼爾的眼角忽然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姐姐!!”
熟悉的聲音夾雜在狂猛的風流里出現,艾芙尼爾詫異地轉過視线,只見自己的妹妹正喘著粗氣,迎著撲面的風浪,出現在艾芙尼爾的視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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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直升機已經離地兩三米距離了。
看著出現在酒店樓頂的雪奈,艾芙尼爾趕緊將手機放在耳邊。
“雪奈!?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直子!”
雪奈確認了艾芙尼爾的身影,大聲喊著艾芙尼爾的名字,從手機傳到艾芙尼爾的耳朵里。
“我要和你一起去!”
聽到雪奈的話,艾芙尼爾臉色微凜,拿著手機的手也僵住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不可以!”
“我要去!”
雪奈卻捧著手機,大聲地、用力地反駁過來。
“我一定要去!直子,無論如何我都要跟著你,我才不想再和從前一樣一無所知地站在看不見你的地方!”
“雪奈你……”
“我必須要去……雪奈好不容易才和姐姐在一起,好不容易才能和姐姐走到這一步,每一次看到你受傷,雪奈的心都像是被刀劃過一樣難受!為什麼你就不明白呢姐姐……我絕對不想要再被扔進一個人的地方了……”
雪奈仰著頭,眯著眼,期許地望著直升機上艾芙尼爾的身影。
“直子,我是你的戀人不是嗎……我已經不想要再被你推開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被你冷淡對待的好……”
二人在五十米不到的距離內,通過手機聆聽著對方的聲音。
艾芙尼爾緊緊握著手機,愣愣地望著雪奈的目光,她輕輕咬牙,面露決絕。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可能讓你跟著我步入危險中……”
“是嘛……”
雪奈忽然笑了……臉上浮現出苦澀的失落,垂下頭去。
“雪奈……”
“我就知道姐姐你絕對會這麼說……”雪奈再次仰起視线來,“姐姐,我果然還是了解你的,那麼,雪奈就用自己的方式好了。”
緊接著,她深吸口氣,心跳聲衝擊著她的胸腔。
她衝著手機大喊:“姐姐,你還記得四天前嗎?我一個人也能去找到你,今天也會一樣,就算你要推開我,我一定會追上你的!”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然後微微屈身,腳下猛地用力,竟然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衝著直升機衝刺過去。
她……打算跳上去。
她所在的位置離飛機的水平距離只有二十多米,垂直距離也沒超過五米,以雪奈現在的身體素質,理論上她的確可以做得到。
但這其中的危險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若是沒有把握好距離、方位,那麼等待雪奈的只有從酒店的樓頂墜落,或是被飛速旋轉的螺旋槳擊中,然後……
雪奈只是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准代理人而已,能做到哪一步誰也無法得知。
艾芙尼爾意識到雪奈的企圖,臉都白了。
“雪奈!別過來!危險!”
“快穩住!”
艾芙尼爾急忙衝著駕駛員叫道。
“我正在做……”
雪奈已經靠近了頂層的邊緣,她目光直直地望著艾芙尼爾,和艾芙尼爾對視了。
她猛地起跳,發絲和裙擺在夜空中飛舞。
“雪奈!!”
艾芙尼爾大喊一聲,想也沒想,直接擰斷了扣帶,迎著雪奈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艾芙尼爾小姐!!”
直升機上的黑衣男人懵了。
半空中,艾芙尼爾和雪奈向彼此伸出了手,可是二人的指尖只是相觸一瞬,便滑開了。
——雪奈跳起的高度並不足夠。
“姐姐……”
“雪奈!”
艾芙尼爾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雪奈的名字,全身的衣服在一瞬間被銀色的光暈掩蓋,進入同調中。
腳下光暈浮現,艾芙尼爾此時就像是倒掛在黑夜中的蝙蝠,她微微屈身,在“階梯”上借力,迅猛地向著雪奈的方向飛出,將剛剛滑開的雪奈的手抓在手心。
“直子……”
艾芙尼爾將雪奈扯過來緊緊摟在自己的懷里,腳下在“階梯”上借力,然後抓在了黑衣男人拋下的纜繩上。
“你太亂來了!”
艾芙尼爾衝雪奈吼道。
她臉色極不好看,她深吸口氣,冷汗覆滿了背心,心跳用力地拍打著胸腔。
老實說,艾芙尼爾真的有被氣到。
可在她懷里,雪奈只是衝著她痴痴地笑。
此時的艾芙尼爾進入了放逐姿態,看起來就是一個比雪奈還要矮上一個頭的銀發幼女,即便是生氣的模樣也顯得尤為沒有威懾力。
“直子,我就知道。”
“你不知道!”
艾芙尼爾大聲地、用力地喊道,“我真的生氣了!”
“唔……”
雖然此時的艾芙尼爾的嗓音真的很奶,聽起來像是撒嬌一般,可雪奈也能感受到艾芙尼爾語氣中的氣憤。
“對不起嘛……直子,我以後絕對不這樣了,我錯了……”她放低姿態,求饒,“我會補償你的……”
說著,她摟在艾芙尼爾的脖子上,看著眼前的銀發幼女,作勢就吻上來。
不過這一次艾芙尼爾偏開頭躲過去了。
“三天。”
艾芙尼爾咬著牙,悶悶地喘息著。
“三天,不許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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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對不起嘛……”
“你走開!”
艾芙尼爾毫不留情地拍掉了准備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雙手。
坐在她們姐妹對面的,是一身黑衣的男子。
他看著眼前二人間的演出,臉色尷尬。
雖然很早就聽說過艾芙尼爾還有一個讀高中的妹妹,並且艾芙尼爾非常愛護她,但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位妹妹做起事情來這麼虎。
剛才要不是艾芙尼爾救下她的話,她毫無疑問會死掉。
這對姐妹,一個是代理人中最厲害的首席級別的人物,一個是被隱藏的“絕對適格者”,性格還這麼……一言難盡。
不得不說,不愧是一家人。
“不要嘛……姐姐……我錯了……”
耳畔傳來雪奈的輕聲道歉,雪奈可憐巴巴地蹭著艾芙尼爾的的肩,但艾芙尼爾就是不為所動。
黯淡的目光望著窗外。
都市的夜景與夜空的繁星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但艾芙尼爾此刻一點也沒有欣賞的心情。
這些從宇宙中照射而來的光线在漫長的時空中經歷了無數次的扭曲才來到地球,然後被白洞侵蝕所遮蔽落入人們的眼睛里時,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光輝。
肉眼是分辨不出來的,但研究表明,它們被奪走了“一部分”,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份星光了。
艾芙尼爾很害怕,白洞侵蝕會不會奪走自己的一部分。
奪走自己的雪奈。
艾芙尼爾真的很生氣,卻又抑制不住地感到了悲傷。
她嘆了口氣。
嘀嘀——
這時候,耳麥傳出聲音,是真崎雛妃發來了聯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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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崎雛妃的通話請求並非是以尋常時候的通訊網絡撥過來的,而是特地占用了秘密通訊线路。
因為秩序者組織內發生過情報泄露和內部人員被滲透的嚴重事故,現在真崎雛妃使用這條特別通信线路聯絡艾芙尼爾的頻率要比以往都要高的多了。
艾芙尼爾接通了真崎雛妃發來的通訊請求,耳麥里傳來嘈雜的噪音,聽起來真崎雛妃並沒在她的辦公室也沒在指揮處。
但她沒想太多,雖然還在氣頭上,但任務是任務,不應該代入情緒,她一如既往地用平淡的聲音開口道:
“這里是艾芙尼爾。”
(“艾芙尼爾,你那邊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吧?”)
耳麥里,真崎雛妃的聲音傳來。
艾芙尼爾看了身旁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的雪奈一眼,抿了抿唇。
“沒有。”
艾芙尼爾說道。
如果說剛才和自家妹妹上演的空中飛人不算意外的話。
一想到這個艾芙尼爾就來氣,可事到如今,艾芙尼爾也沒法說什麼。雪奈如果非要跟著,那麼她定然有一百種辦法讓艾芙尼爾心甘情願地帶著她一起。
從雪奈的那一躍中,艾芙尼爾已經充分明白了雪奈對自己的感情。
所以艾芙尼爾生氣了。
因為雪奈的莽撞,也因為自己心底的動搖。
從昨天雪奈對她的“強勢”表白,一直到今天下午的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艾芙尼爾與雪奈之間的戀人關系卻急速地升溫了。從這一份柔軟而溫暖的愛意中誕生的幸福將艾芙尼爾心中隱約浮現的不安死死壓住,麻痹艾芙尼爾的心。
愛情果然是比酒精還要醉人的東西,就連艾芙尼爾也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甚至幾乎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這一次的任務卻毫不留情地將艾芙尼爾拉回了現實,也讓她再一次認清了一個事實:她無法在無憂無慮的生活中與雪奈廝守終生,她是代理人,即便在什麼時候死掉也不意外,她很早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准備。
但這一切都只是艾芙尼爾單方面的覺悟而已,對雪奈來說又如何呢?
太殘忍了。
對雪奈來說,她們之間的戀情是不公平的。
艾芙尼爾能理解雪奈不顧一切地想要追來的那份不甘的心,所以……最後艾芙尼爾妥協了,她可以將雪奈打暈了送下去,但她沒有這樣做。
她已經找不到答案了。
(“很好,那麼艾芙尼爾,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訴你。”)
真崎雛妃的聲音將艾芙尼爾的思緒拉回來,她輕嘆口氣,回歸到任務中來。
“有什麼事?”
(“嗯,我長話短說,我打這個電話過來其實是想要提醒你待會兒如果發生了戰斗,你不要急著參戰。”)
“不用我參戰?為什麼?”
聽到真崎雛妃的話,艾芙尼爾發出疑問。
代理人自誕生以來唯一的意義就是戰斗,將侵蝕體消滅,保護城市的安寧,接到任務下達的通知,然後出戰,只是艾芙尼爾早就習慣了的生活軌跡。
但真崎雛妃這一次卻似乎另有安排。
艾芙尼爾微微蹙眉,想了想,問道:“我沒有收到侵蝕災害出現的通報……難道說,任務與侵蝕無關?”
(“我不能肯定,但有這個可能。”)
真崎雛妃說道。
“不能肯定?”艾芙尼爾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探測失准了嗎?”
(“不是這個原因,准確的說,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偵測到非常明顯的侵蝕體出現的信號,我不讓你加入戰斗是因為,這次任務並不一定是屬於代理人的戰場。”)
真崎雛妃的聲音夾雜著某種雜音從耳麥里傳來。
(“這一次任務初步確認的目標為持有殺傷性熱武器的武裝分子,因此,這一次行動暫且由特災課主導,並由特災課科長不死原綾華負責總指揮。而我們秩序者是作為‘意外’發生時的支援而待命的編外行動小隊參與行動的,或者說,我們是作為保險和底牌的一邊,如果沒有使用我們的必要的話,毫無疑問才是最幸運的結果,不過這種僥幸到底會不會發生我們誰也不知道,所以不要放松警惕。總之,在特災科發出信號之前你不要擅自行動,那不是你的戰場。”)
“武裝分子嗎……?聽說最近有一些城區出現了不安分的不法分子,難道是這些人?”
(“如果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也不會叫你過來了,我一個人都能把那些家伙收拾掉。”)
“那我能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嗎?”
(“嗯,我們得到了一些情報……簡單來說的話就是——我們找到西琦友紀了。”)
“友紀!?”再一次聽到友人的名字,艾芙尼爾不禁擔心地問道:“她在哪里?她沒事吧?”
(“詳細的情況我不能在這里透露,艾芙尼爾,這也是我使用秘密通訊聯絡你的原因。”)
真崎雛妃並沒有回答艾芙尼爾的疑問,而是岔開了話。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很快你應該就能知道了,以及,還有關於此次作戰的具體安排都會有人告訴你的,好了,我就說這麼多,那麼就先這樣,記住不要擅自出戰,等待指示……”)
“請等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匯報。”
(“怎麼了?”)
“我這邊需要添加一個作戰人員名額。”
(“嗯?真少見,不過沒問題,以及……這種小事你可以直接吩咐四野見奈美去做。”)
“我找你只是以防萬一,雛妃。”
艾芙尼爾看了身旁的雪奈一眼,和一直望著她的雪奈對上了視线。
她頓了頓。
“因為添加的名額是我妹妹,汐見雪奈,此次作為代理人候補隨我加入作戰,使用代號……‘Fifina’。”
(“等、等等!?你說……你妹妹?汐見雪奈??”)
真崎雛妃的聲音忽然變了調,顯然她也吃了一驚。
(“為什麼你妹妹也在那里?”)
“發生了……一些預料之外的事……”
……
————————————
(“你打算……讓她成為代理人了?”)
真崎雛妃的語氣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沒有起伏,但艾芙尼爾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驚訝。
“不,還沒有。”
(“那你……?”)
“都說了,是意外。”
艾芙尼爾深吸口氣,再次強調道。
“為了保險起見,我打算將現在保存在我手中的‘Fifina’臨時交予她使用……”
真崎雛妃沉默了,片刻後,再次傳來她的聲音。
(“‘FIfina’的信標在你手中,作為經驗豐富的代理人你有權對其做出所有權的臨時變更,這種事情沒必要向我匯報。”)
真崎雛妃頓了頓,繼續說道。
(“不過……真的沒問題嗎?讓她跟著你的話,說不定會出現危險。當然,我沒有說這樣不行,相反,我一直認為你的妹妹,汐見雪奈,她若是成為代理人其實並不一定是一件壞事,不論是對我們、還是對你,亦或是對她來說都是如此。你沒有辦法永遠保護她,她需要自己成長起來。”)
“嗯,謝謝你下達許可,畢竟是組織重要的財產,如果有你的承諾我這邊就方便多了。只不過後面一句話是多余的。”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還有什麼其他的話留在戰斗之後再說吧,任務還要繼續,願你們凱旋歸來。”)
“我會的。”
通訊切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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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尼爾摘下耳麥,沉默著,嘆了口氣。
“姐……”
雪奈小心翼翼地偷瞄著艾芙尼爾,看到艾芙尼爾微微凝重地垂下視线,雪奈眨著漂亮的大眼睛斟酌地小聲道:
“姐……對不起啦……你別生氣了……”
雪奈輕輕拉住艾芙尼爾的手臂,但沒有得到回應,她也只能閉著嘴保持沉默。
許久,艾芙尼爾突然開口。
“雪奈,剛才的那些話,既是對我的上司說,也是對你的說,你也都聽到了吧?”
“嗯……”
“現在你將以准代理人的身份跟隨我一同執行任務。”
“姐,這意思是不是,你已經認可我和你一起戰斗了……”
雪奈的眼神含著期許,不過立刻就被打碎了。
“我可從來沒這麼說過。”
艾芙尼爾瞥了雪奈一眼,她還在生氣,那無意間流露出的目光一下就嚇得雪奈縮回了手,不過立刻就又被艾芙尼爾握住。
手心中多了一個冰涼冰涼的硬物,雪奈展開雙手,熟悉的蝴蝶發卡出現在她的眼中。
“這是……‘Fifina’?姐,你願意讓我跟著你了嗎……”
她欣喜地仰起頭,卻看到艾芙尼爾正看著她,以一種從未見過的鄭重和嚴肅的目光。
“以防萬一,現在將‘Fifina’交給你,但雪奈,你得答應我。戰斗瞬息萬變,隨時有可能發生危險,所以我要求你跟在我的身邊,徹底地、完全地聽從我的指揮,毫無保留地服從我的命令,決不能擅自行動,你能做到嗎?如果不行,現在我就會派人送你回去。”
一瞬間被艾芙尼爾嚴厲的表情嚇住,但雪奈還是咬緊了牙,大聲回答:“我、我會努力的……”
“要說‘我能做到’。”
“我能做到……”
看著肩膀有些哆嗦的雪奈,艾芙尼爾抿了抿唇,深吸口氣。
“還有最後必須要和你事先說好的事——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遇上了危險,我讓你走,你就必須一刻也不能耽誤地離開,可以嗎?”
“這是……不行,讓直子你一個人陷入危險的話……”
“不允許回答‘不’。這不單單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我能全力以赴地戰斗。”
雪奈無法做出回答。
艾芙尼爾所說的雪奈當然明白,雪奈沒有經歷過系統訓練,也沒有進行過相關學習,代理人的力量對她來說只不過是還算鋒利的匕首,簡單防身或許綽綽有余,但若遇上了真正厲害的家伙,她上去只會送死。
雖然雪奈很不願意那樣去想,但事實如此,如果戰況不明朗的話她跟在艾芙尼爾的身邊除了拖後腿什麼也做不到,還會讓艾芙尼爾分心於她而陷入危險。
想要與姐姐並肩作戰,共同面對危險的心意不假,但這個世界很多事情並非是擁有決心就能做到的,雪奈明白這個道理。
與艾芙尼爾的目光對視著,雪奈緊緊攥著手心的信標,輕輕地咬著唇,點點頭。
“我知道了……”
“從現在開始,你跟著我。”
艾芙尼爾伸過手,從雪奈的腰間滑過,將雪奈摟在懷里。
機艙里淡淡的航空燃油的味道在飄蕩。
空氣很是嘈雜,凜冽的風在窗外肆意地刮過,發動機蹂躪著這台鋼鐵造物,發出沉悶的轟鳴。
這時,黑衣男人說道:“……艾芙尼爾小姐,要准備降落了。”
“嗯。”
艾芙尼爾松開雪奈,視线越過窗往下望去,能看到一片荒蕪的倒塌的房屋,這里是被遺棄的舊城區,在防线收縮之後,這里已經不再適合居住了。
這時候能感覺到腳底和背後的座位傳來的震動發生了變化。
雪奈下意識攀住艾芙尼爾的手臂。
雖然她一個勁地喊著要跟來,但心底還是對即將發生的未知的戰斗感到害怕的。
“趁現在和伯父伯母通個電話吧,他們一定很擔心你。”
雪奈跟著自己來了,對於這個結果,艾芙尼爾沒有說一句話,她不知道此刻的父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但無論如何,對父母來說,他們的女兒到底在做什麼,他們應該有知情權。
“嗯……”
雪奈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
————————————
目的地就在一處廢棄公墓旁的建築內,遠遠地,艾芙尼爾就看到這附近的不下四十人的士兵的身影。
直升機在很久沒有人維護過的路邊降落下來,然後從建築內走出了幾個人影前來迎接。
為首的人是一名女子,一走下直升機,艾芙尼爾就看到了她。
“綾華?”
艾芙尼爾面露驚訝。
眼前的人正是現任特災科科長,總指揮,不死原綾華。
現在的她換上了一身特戰裝備,腰間掛著步槍,正笑吟吟地向艾芙尼爾迎上來。
“好久不見,艾芙尼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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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尼爾看著眼前全副武裝的不死原綾華,有些吃驚,更多的是狐疑。
她根本沒有想到不死原綾華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按理說,不死原綾華和真崎雛妃平時都只在後方坐鎮指揮,很少有自己上馬的時候。
而現在不死原綾華一身特戰裝備,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不小心路過的樣子。
“綾華?你怎麼來這里了?你不是總指揮?”
“是啊,總指揮。”
不死原綾華咯咯地笑了笑,“可沒有不讓我來這里的道理吧?還是說真崎雛妃給你說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說,哦,對了,她說有人會在這里等我,該不會那個人就是你吧?”
“這樣認為倒也沒錯。”
不死原綾華聳聳肩。
“好了,好了,瞧你那樣,我來這里不正是因為我重視這件事情的表現嗎?不至於這麼驚訝吧?”
“不,正是因為你在這里,我越發覺得這一次任務沒那麼簡單。”
不死原綾華只是一笑,並不否認。
“這種事情待會兒再提,我們先進去吧,邊走邊聊。”
說罷,不死原綾華率先轉身向這座破舊的建築物里走去。
艾芙尼爾與雪奈隨後跟上,一路上,艾芙尼爾看到不少值守的士兵,還有不少的設備和武器。
“綾華,我能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這里是你們的臨時指揮部?”
艾芙尼爾看了四周值守的士兵一眼,問道。
“可以這麼說。”
不死原綾華回過頭來望了一眼,指了指頭頂,那里是一個巨大的木板,上面似乎有什麼,但看不清了,
“這里是被遺棄一處建築,原來是作為殯儀館而使用的,從這後面離開就是火葬場,至於外面你也看到了,離公墓沒有多遠。所以這里也相對空曠一點,作為臨時指揮部還算差強人意。當然,更主要的是這里是發現西琦友紀的地方,所以我選擇以這里為圓心散開搜索網。”
“友紀?是你發現她的?她現在在哪?”
“不。”
不死原綾華搖搖頭。
“她並不是我們的人發現的,不過她人的確就在這里,我現在帶你去見她,相比這個,艾芙尼爾,既然你也帶了新面孔過來,不打算介紹一下?”
說著,不死原綾華看向艾芙尼爾身後的雪奈一眼,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艾芙尼爾下意識地拉住了雪奈的手。
“她是我妹妹。”
“咿?妹妹?哪個妹妹?”
不死原綾華的一句話頓時將艾芙尼爾和雪奈二人的思緒同時扯了過來。
“姐……你……在外面還有其他妹妹嗎?”
……
————————————
雪奈一臉難以言喻的悲戚。
“不,你別聽她瞎說。”
艾芙尼爾一口否認,面色不善地看向不死原綾華,“你說,我還有哪個妹妹?”
“哦,我想起來了,”不死原綾華笑呵呵地望了雪奈一眼,放慢腳步,來到雪奈的身邊,好奇地上下打量了雪奈一番,“是叫……汐見雪奈是吧?”
“沒錯。”
艾芙尼爾沒有隱瞞,將對真崎雛妃說過的話又對不死原綾華說了一遍。
“作為代號‘Fifina’的准代理人跟隨你出戰嗎?”不死原綾華微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又是‘Fifina’啊……”
她看向艾芙尼爾,敏銳地從艾芙尼爾的平靜眼底看出一絲漣漪。
“算了……”不死原綾華嘆了口氣,然後擺出微笑伸出手和雪奈握了一下,“初次見面,艾芙尼爾的妹妹桑,我是不死原綾華,你姐姐的朋友,和半個戰友,請多指教。”
雪奈在艾芙尼爾的示意下有些局促地說道:“那個……我是汐見雪奈,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這時候,她們來到臨時指揮部內,穿過一堆正在工作的士兵,艾芙尼爾一下就看到了三名熟悉的身影。
“艾芙尼爾~”
“艾芙尼爾前輩!”
“前輩!下午好~”
她們同時向艾芙尼爾打招呼。
“絢,真晝,還有沙羅,下午好,你們怎麼也來了呀!”
艾芙尼爾和她們短暫地聊了幾句,同時介紹了一下雪奈,引得幾人爭相圍觀,而雪奈則是拘謹地和她們一一打了招呼。
小栗絢,代號愛夏(Ayse),紀里真晝,代號白燕(Canary),她們都是三天前和艾芙尼爾並肩作戰過的代理人。
而另一個,橘沙羅,代號艾琳西婭(Erincia),是一周前支援過總部侵蝕災害的代理人之一,日常負責西城區防线的穩定與侵蝕災害的退治工作,是少數秩序者組織駐派在外的固定了活動區域的代理人之一,秩序武器為“劍盾”,即一柄單手武裝劍,和一個足足二十幾寸的堅固盾牌,是少有的雙手同時持有武器或裝備的代理人之一。
這一次橘沙羅來到這里,是因為這里便是西城區外圍,是離堺碑非常接近,同時又靠近防线的地方,正是橘沙羅的負責區域。
“你們五個便是這一次出戰的代理人,好了,接下來跟我來這邊吧。”
不死原綾華帶著她們來到旁側的一個單獨房間,一走進去,艾芙尼爾就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
正是西琦友紀。
“友紀!”
艾芙尼爾喊道。
西琦友紀聽到艾芙尼爾的聲音轉過頭來。
“艾芙尼爾?你也來了啊!”
“你沒事吧?”
艾芙尼爾快步來到西琦友紀的身邊,這才看清她現在的模樣——額頭上綁著繃帶,白大褂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跡和髒兮兮的泥土,此刻的西琦友紀很是虛弱,正躺在臨時診療床上休息。
而就在這時,艾芙尼爾身後又傳來一聲驚呼。
“柳瀨小姐?”
聲音非常耳熟,艾芙尼爾轉過頭去,然後微微一愣。
她看到了昨天短暫相處過的汐見雪奈的友人——花奏琴音。
“花奏琴音?你怎麼在這里?”
“我……”
花奏琴音此時手中拿著一個盛滿水的水盆,正一臉呆愣地望著艾芙尼爾,張張嘴想要解釋,隨即又看到了艾芙尼爾身邊的雪奈,便又是一愣。
“還有雪奈?你們……又為什麼在這里啊??”
她真的有些懵。
早就知道柳瀨小姐年輕又有錢可能家世很不一般,可沒想到柳瀨小姐竟然會和特災科扯上關系。
要知道,那些圍在柳瀨小姐身邊的小姐姐她剛剛才見過,她才知道她們的身份,那可都是非常厲害的代理人。
可怎麼看起來,都隱隱以柳瀨小姐為中心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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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的友人花奏琴音出現在自己眼前,雪奈也是有些懵的。
她與花奏琴音是非常好的朋友,但這是限定於“日常生活”或者說“學校生活”中的模樣,而現在卻在一個到處都是肅殺的氣息的作戰臨時指揮部里面看到了友人,這讓雪奈感受到了強烈的割裂感。
“花奏同學你……”雪奈猶豫地開口,問道,“你不是放學就先回家去了嗎?為什麼在這里……”
難道花奏同學其實是和姐姐一樣有著另一重身份?平時是自己的友人花奏琴音,其實是特災科的特工?
那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不過花奏琴音的回答並沒有證實雪奈的猜測。
“我放學後沒有回家……”
花奏琴音一會兒看向艾芙尼爾,一會兒看向雪奈,一想到二人的關系和自己心底對柳瀨小姐的還未發芽就被掩埋的悸動,說話便變得支支吾吾的,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實將自己離開學校之後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買了花,然後就來祭奠母親了……”
“哎?祭奠母親……難道是……外面那些?”
雪奈回想起剛來到這里時從空中看到的那片荒廢的墓園,離這里並沒有多遠。
“嗯……”
“抱歉……說起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了。我還以為這里已經被廢棄了所以沒有想到那麼多……”
花奏琴音惴惴不安地笑了笑,眼神莫名。
“沒、沒關系啦……這是事實而已。至於這里,的確已經是被遺棄的地方……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我母親的墓一直沒有移走,所以……”
花奏琴音和雪奈說著話,心底想著柳瀨小姐和汐見雪奈的事情,她忽然發問:“說起來,那汐見桑……和柳瀨小姐……為什麼來到這里了呢?”
這才是她在意的問題。
在她留在這里的時間里,她已經知道這個地方已經變成了特災科的臨時指揮部,換句話說也就是,這里說不定在之後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電視里總是會將秩序者和特災科的活動進行播報和說明,但那種通過電視遠遠地聽著在昨天或是前天發生的事情的報告,和現在自己親眼見到緊張又肅殺的氣氛,這是完完全全兩種不一樣的體驗。
而且還從這麼近的距離里看到了三位代理人變身之前的模樣,這讓花奏琴音難以鎮靜。
而她卻在這種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夠來到的地方見到了自己的友人汐見雪奈,和自己只見過一面,卻暗自對其產生悸動的友人的姐姐,柳瀨小姐。
通過昨天的事情,花奏琴音已經能猜到柳瀨小姐的身份定不可能尋常。柳瀨小姐那麼有錢,面貌和身材自不用說,談吐中透露著不一般的氣質和自信,還能自由出入聯合醫院的特別監護區,並與那里的主要負責人西琦友紀醫師關系不俗,這一些若是單個拎出來或許花奏琴音還不會有所猜測,可這麼多令人無法不注意的事情若是全部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那麼這個人定然不簡單。
聽到花奏琴音的提問,雪奈僵了一下,她躊躇地看向艾芙尼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和艾芙尼爾是作為代理人,以作戰人員的身份來到這里的,這牽涉到秩序者組織和特災科,同時也牽涉到自己和艾芙尼爾的身份的問題,她很猶豫該怎麼向自己的好友解釋。
“我們有任務來此。”
艾芙尼爾見雪奈有些為難,便由她向花奏琴音解釋道。
“任務?哎?你們難道是……”聯想到艾芙尼爾與西琦友紀的關系,花奏琴音這時候已經隱約猜出什麼來了。
“沒錯,我是代理人,代號:Ephnel。”
“Ephnel……”
花奏琴音呆了一下,然後睜大了眼睛。
“誒誒誒!?E、Ephnel……難道是那個艾芙尼爾嗎!!?”
艾芙尼爾點點頭。
“原來是……”
花奏琴音真的不淡定了。
雖然她並沒有像雪奈一樣對魔法少女·艾芙尼爾有著那樣的崇拜與憧憬,但對於作為西京市首席代理人,她也耳濡目染了許多,對艾芙尼爾所代表的意義還是有所了解的。
可是……
她怪異地看向雪奈,據她所知,自己的友人不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艾芙尼爾的粉絲嗎?這麼說來,雪奈就是柳瀨小姐的粉絲,而這兩個人的關系又……不是那麼簡單,已經早就捅破了姐妹之間那一層,走向了另一個令人艷羨的關系里。
“至於雪奈,她現在是准代理人,代號是‘Fifina’。”
艾芙尼爾似乎看出了花奏琴音的想法,解釋道。
“汐見桑……是菲菲娜???”
花奏琴音木訥地看向自己的友人,已經完全呆滯了。
一個小時前,她們還在學校里作為尋常的學生度過著平常的高中時光,說著不知道哪里聽來的八卦,可現在眼前的一幕和她的印象中的生活突然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原來……汐見桑就是菲菲娜啊……難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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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瀨小姐是艾芙尼爾,汐見雪奈是菲菲娜,她們既是姐妹,又是出生入死的戰友,這麼說來汐見雪奈會把柳瀨小姐吃掉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花奏琴音有些失落地想到。
艾芙尼爾也不否認,“那麼花奏琴音,這件事情還請你為我保密。”
她沒打算向花奏琴音隱瞞什麼,花奏琴音知道艾芙尼爾和西琦友紀的關系不錯,還看到了艾芙尼爾與其他三名代理人同時出現在這里並和不死原綾華也有往來的這一幕,那麼艾芙尼爾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也就是說,花奏琴音就算現在沒有反應過來,但之後若是回頭想一想,立刻就會知道艾芙尼爾的身份很可能與秩序者或是特災科掛鈎,而且地位還不低。
所以,比起讓花奏琴音瞎猜,艾芙尼爾干脆自己坦白了。
“我、我會的……柳瀨小姐和汐見桑的秘密,我誰都不會說出去的!”
“好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再糾結了,既然人也到齊了,我們進入下一步吧。”
這時候不死原綾華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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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尼爾、雪奈,還有代理人小栗絢、紀里真晝、橘沙羅,以及特災科科長、總指揮不死原綾華,和西琦友紀——臨時指揮部的作戰會議室里,現在就只有這些人。
雪奈還是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她緊張地拉著艾芙尼爾的手。艾芙尼爾拉著雪奈在一旁坐下,她看向不死原綾華,奇怪地問道:“你的秘書官呢?她沒來?”
“我沒讓她來,後方總需要一個人的。”
“其實你是擔心她在這里會很危險吧?”
不死原綾華瞥了艾芙尼爾一眼,也不否認。
那位秘書官艾芙尼爾見過,是跟隨不死原綾華很長時間的人,能力很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這種人很值得信賴,在不死原綾華不在特災科的時候讓她擔任臨時負責人再穩妥不過。
“這一次的行動安排,是你和真崎雛妃一同商量的吧?”
“咿?你知道?”
“昨天說好的,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去找你一趟,你忘了?那時候你的秘書告訴我你在總部那邊。”
“原來如此……”
“既然最後是你而不是真崎雛妃過來,看來你們已經發現了總部里面的蛀蟲了?”
“並沒有特別有力的證據,不過的確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真崎雛妃不放心那邊的事情,我就勉為其難地幫她一把嘍。”
“可是也沒有必須讓你到場的必要吧?這里可是很危險的,你一個指揮官跑過來真的好嗎?”
“我還有其他的任務在身……而且再說,這一次的敵人未必就是侵蝕體,目前為止確切的情報只給出了幾名武裝分子,我們特災科正是為此而存在的,你也別把我給看扁了。”
艾芙尼爾點點頭,不再說話。
其他人也各自落座,只有西琦友紀因為受了傷,所以躺在輪椅上,連著耳麥方便交流。
“很榮幸各位秩序者的代理人能回應我的請求前來這里,或許你們早就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司令現在可能不太方便負責你們的任務,那麼客氣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們的行動將暫時交由我來指揮。”
不死原綾華看向艾芙尼爾。
“如果事情有所變化,需要你們出戰的話,代理人方的戰場指揮交給艾芙尼爾。”
“沒有問題。”
“還有,橘沙羅……”不死原綾華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淺棕色發色、戴著眼鏡的安靜少女,“副指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橘沙羅端正地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你們在進入戰斗之後如果脫離了我的指揮系統,屆時請以艾芙尼爾和橘沙羅的命令為准,如果有異議可以現在提出來。”
不死原綾華將職位簡單地分配了一下,四顧一周,沒有人提出反對。
代理人活躍的戰場是侵蝕災害中,侵蝕的存在會干擾通信,如果距離相隔達到一定距離那麼通信將會難以維系,無法利用基站設備和衛星,因為這個原因代理人出戰時通常都會設置一個“戰場指揮”,用來及時調整作戰方案和做出指示。
事實證明,比起真崎雛妃和不死原綾華這種原指揮系統里培養出來的人,身為代理人的指揮官有著身為代理人的獨特優勢,所以在每一次任務過程中都是實施著“場外指揮官”與“戰場指揮官”雙管並行的指揮策略,而一旦進入戰斗,那麼“戰場指揮官”所下達命令的優先級將會直接越過“場外指揮官”,成為代理人們唯一需要服從的命令。
艾芙尼爾是在場的所有代理人中資歷最老、實力最強大、經驗最豐富的前輩,雖然艾芙尼爾的指揮經驗不及已經失蹤的青蘭,但艾芙尼爾的臨場應變能力很強,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戰場總指揮交給她的確是最合適的。
而作為某種保險策略,不死原綾華還設置了一個戰場副指揮,那就是橘沙羅。
橘沙羅是負責西城區外圍和西线防线的代理人,一方面她作為代理人有著在場僅次於艾芙尼爾的豐富經驗,她的秩序武器為劍盾,是攻守兼備的少見的類型,在戰斗中擁有著獨特優勢;而另一方面她身為這片區域的“負責人”,對這片區域非常熟悉,很適合作為副指揮者為艾芙尼爾提供建議、輔佐戰斗,同時也能在艾芙尼爾遇到意外事故無法指揮時接手現場指揮任務。
其實嚴格來說,在這一次的任務中對這片區域非常了解的橘沙羅應該要比艾芙尼爾更具備戰場指揮的素質,只是……在場的人都了解,橘沙羅是比較無口的類型,平時很少見過她多說什麼話,也不會有太多表情,更無法好好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情,所以不死原綾華判斷她不適合擔任總指揮。
“那麼你們代理人側的人員安排就這樣了,我則主要負責特災科這邊的指揮和作戰安排,非必要情況你們只需要在這里等待就好。”
見事前安排敲定,艾芙尼爾向不死原綾華問道:“聽起來這一次的任務與以往都不一樣,連你都來了,我能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
————————————
“當然,”不死原綾華打開大屏幕,看向艾芙尼爾,“那麼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現在我們的形勢恐怕不容樂觀。”
“怎麼回事?”
“——就在三十分鍾之前,我們接到西琦友紀的聯絡電話,確認了西琦友紀的位置和狀態,同時也從她口中得到一個關鍵的信息,當然,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一些,那就是你們的原戰友,代理人Lily已經背叛了組織,她用藥昏迷了椎名凜,並脅迫西琦友紀將其帶離,以及,和疑似‘使徒’那邊的人進行了接觸,這些信息都是由西琦友紀醫師提供的關鍵线索。”
“多虧了花奏同學的幫助,也是她借給了我手機……”
西琦友紀此時說道,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但通過耳麥擴大聲音之後,還算能聽得清晰。
艾芙尼爾忽然有一個疑問:“友紀,如果我的想法沒錯,你應該是被脅迫的吧?然後見到了對方那些人了?那你又是怎麼逃脫的?”
“我不是自己跑掉的,而是卯月紗織放了我……”
……
————————————
“紗織……?”
艾芙尼爾心底咯噔一下。
“她還在那里?”
“我不清楚……我離開的時候她對我說,是看在椎名凜的面子上……”
“凜呢,你有她的消息嗎?”
“在他們手中……准確的說,一直昏迷著,在卯月紗織身邊……”
“紗織為什麼要帶走她?”
“她……”
“好了。”
西琦友紀還准備說什麼,不過被不死原綾華打斷了。
“這些事情待會兒再說,我們先聊一聊現在的情況。”
卯月紗織之所以要帶走凜,一方面是出於不希望凜繼續戰斗而在某一天死去的願望,而另一方面,也是代理人現下的境況的一個縮影。
即便不死原綾華並非是秩序者組織的人,但作為兩大機構的總指揮之一,她對代理人現狀的基本把我還是有的。
每一個代理人都是非常堅強,有著一般人難以企及的意志力的少女,但她們也是人,也有著喜歡的事情、討厭的事情,會歡笑也會哭泣,也會因為某些事情而崩潰。
不死原綾華無法對卯月紗織的行為進行評論,但毫無疑問,在戰前說起這些負面的事情會對在場的每一個代理人造成影響,戰前的心態管理是非常重要的一環,雖然可能很細微,但一點點影響也會給戰斗的結局帶去難以扭轉的影響,所以不死原綾華在艾芙尼爾和西琦友紀的對話發展到那一步之前就將其打斷了。
艾芙尼爾和西琦友紀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因為在意紗織的事情而說得有些多了,紛紛沉默。
“姐……”
雪奈輕輕拉住艾芙尼爾的手指,艾芙尼爾輕輕地換了口氣。
這時不死原綾華輕咳了一聲。
“嗯,那麼我就簡單點說了,那是關於西琦友紀獲得的‘使徒’的情報,以及代理人Lily背叛組織的事實……西琦友紀於昨天被卯月紗織挾持,這件事情想必你們都已經聽說過了,當時卯月紗織聲稱在整個醫院大樓埋下了炸彈,逼她簽字讓椎名凜出院。我也派人去調查了一下,情況已經確認,確有其事,我們已經安排人手將炸彈拆了。”
不死原綾華繼續說道。
“雖然暫時還沒有造成人員的傷亡,但毫無疑問Lily已經背叛了組織,我們從西琦友紀的口中了解到,在被挾持之後她被帶到了一個地方,見到了和卯月紗織接觸的使徒那邊的人,四個男人,一個女人,都戴著兜帽所以沒有畫像信息,唯一知道的是,他們全副武裝,待會兒我把他們的一些信息發給你們。除此之外,西琦友紀也聽到了他們的一些零碎的談話……並認為他們在計劃著某個襲擊。”
“他們提及了‘遺跡’的字眼……”
西琦友紀補充道。
“遺跡?”
因為Lily背叛的原因,幾名代理人的面色就有些低沉,又聽到西琦友紀的話,她們的眼神再次變得凝重。
代理人時常在與侵蝕體對抗的最前线戰斗,利用信標進行秩序之力的共鳴,取得足以抗衡侵蝕的力量,對代理人來說,信標就是她們賴以對抗侵蝕的根本。
而信標本就是遺跡科技的結晶之一,身為代理人的她們當然明白所謂“遺跡”到底代表著什麼。
那是遙遠的過去某個曾經繁榮過的遺產,來自一個未曾探明的科學力量超前的時代,同時也是被認為被未知的力量所吞噬,最後連一個生命都沒有留下而徹底滅絕的文明。
從這個文明留下的科技中,人類成功解析出了其中作為“武器”的一部分,於是“代理人”誕生了。
可以說,人類能在白洞侵蝕的威脅下堅持這麼多年,完全是依賴於遺跡,那麼遺跡的重要性當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對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這是新的希望,對代理人來說也是如此,如果能找到消除白洞侵蝕的手段,那麼代理人也就不必再戰斗、犧牲了。
此時,艾芙尼爾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自己的父母也是為了遺跡而來,但據父母所說,他們並不認為西京市會留有“遺跡”才對,那麼‘使徒’所提及的遺跡又是什麼意思?
“能詳細點說嗎?如果涉及到遺跡的話這件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紀里真晝認真地問道。
“如果的確牽扯到‘遺跡’,那麼毫無疑問,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范圍,但反過來說,對方也是一樣,‘遺跡’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哪里的恐怖分子就能獨吞的東西,這份情報我已經進行了上報,正在等待聯合方面的答復。”
“還有……”
西琦友紀補充道。
“他們還說起了一個令我在意的名稱……沒聽錯的話,似乎是‘天使’……”
“那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但我有很不詳的預感……在我逃出來時,他們正在前往西部防线的路上,路线非常明確,且攜帶有武器……根據他們的對話我猜測他們可能已經准備動手了……可是我逃走得匆忙,我還沒有弄清楚他們的計劃和目標……”
“這一份情報我們已經分析過,所謂‘天使’,我們認為應該是某種代號,不排除是與此前出現過的‘使徒’類似的東西,或者說一種厲害的武器。”
不死原綾華說道。
“和我們不一樣,對方為了這一次的襲擊恐怕已經策劃了很久很久,而我們只能倉促應對,所以我們必須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去做,爭取搶在他們實施計劃之前將一切的危險攔截。現在我已經派出了直升機和特勤部隊前去,根據西琦醫師所提供的時間和地點我們設置了巨大的包圍網,那里是被廢棄的舊城區,我想如果出現了可疑的人員大概會很顯眼的吧?”
……
————————————
“那……我們能做什麼?”
小栗絢臉色凝重地問道。
“我不想要看到卯月紗織就這樣沉淪下去,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幫忙!”
“沒錯,如果卯月紗織出現,能派遣我們出戰嗎?”
紀里真晝也請纓道。
不過不死原綾華並沒有答應她們的請求。
“請冷靜,兩位,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這次的任務並不僅僅只是你們秩序者組織內部的問題,所以在我下達出戰指示之前,還請各位在此待命。”
“不需要我們一同出去分頭尋找那幾個人的线索嗎?有代理人幫忙說不定會更快一點吧?”
艾芙尼爾問道。
“不用,”不死原綾華回絕了艾芙尼爾的提議,“你們請隨我一起在這里等待,我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果我們的戰力過於分散,那麼即便發現了目標也沒法進行有效抓捕,對手可不止是一支全副武裝的特種小隊,還有代理人Lily,如果你們單獨和他們相遇,毫無疑問會陷入危險中,所以搜索情報的任務就交給我的手下吧。”
……
————————————
簡單的戰斗前會議結束,艾芙尼爾叫住准備前往臨時情報處理中心的不死原綾華。
“綾華,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事情?”
不死原綾華面露狐疑。
這時候其他人也已經離開,雪奈和花奏琴音正在臨時的看護房間,艾芙尼爾是獨自過來向她說話的。
“綾華……之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麼會有學生在這里?”
艾芙尼爾指的是花奏琴音。
雖然沒有責問的意思,但根據花奏琴音的話艾芙尼爾很容易能分辨出她並非是特災科和秩序者組織的人。而且花奏琴音的確一點都不像一個經過訓練過的人,渾身肌肉松散,腳步輕重不一,也很面生。
艾芙尼爾經常出入兩邊,對兩邊的人說不上都認識,但眼熟與否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來的。
這麼說的話,花奏琴音完全是不小心被卷入這個事件里面來的,根本不是特災科或者秩序者兩邊的人,而完完全全只是一無所知的平民。
不論是什麼原因,平民應該立刻被遣散才對,而現在卻出現在了臨時指揮部里。
“我還以為你神神秘秘地准備說什麼呢,原來是這個啊……”
不死原綾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現在才讓她離開這里的話已經遲了喲,要是突然遇上敵人怎麼辦?”
“事先就應該盡快遣散才對,不將不相干的人卷進來,這是我們組織行動的原則。”
“你好古板啊。”
面對艾芙尼爾的說教,不死原綾華聽得直皺眉,“我說你啊,該不會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條例和規章全部背下來了吧?堅韌和一絲不苟是你的優點,但適當變通並不是壞事哦。”
“行了,別拿我開涮。”
“我只是就事論事。”見艾芙尼爾不說話,不死原綾華輕咳了一聲,“我說啊,艾芙尼爾,那個花奏琴音是你妹妹的同學吧?你們互相認識可真是讓我意外,這麼巧合的事情鮮少會有發生呢。”
頓了頓,不死原綾華繼續說道:“她是自己想要留下來的,還說學過一點點護理知識什麼的……”
“那種說辭怎樣都隨便吧?”
艾芙尼爾反問道:
“你們這里的護理人員要多少有多少,不至於要拜托一個高中生吧?”
“好吧……我說了你又不聽,那你覺得是什麼?”
“你……”
艾芙尼爾頓了頓,看著不死原綾華直接問道:“在懷疑西琦友紀和花奏琴音對不對?”
“哦?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不死原綾華則撇撇嘴,也不否認,“總之,就是這麼回事。”
“果然……我就感覺你剛才開會時所說的話全部都只是表面一套,你該不會在給西琦友紀做戲看吧?就因為懷疑她?那這次任務算什麼?”
“不,並不完全如此,艾芙尼爾,我還不至於做到那個程度,可是坐在我們這個位置,每一次的決策都關系到幾千上萬人的性命,我必須要對他們負責不是嗎?”
不死原綾華完全換了個語氣,艾芙尼爾從她身上看到了與真崎雛妃一樣的影子。
不得不說,雖然不死原綾華在某些時候與真崎雛妃之間鬧了很多的不愉快,二人的分歧也不小,但同樣作為指揮者,這兩個人在很多方面看上去其實又是那麼的相似。
艾芙尼爾嘆了口氣。
“那我就直接說了,你這個所謂的臨時指揮部看起來人數有點少,設置也不是很合理……沒猜錯的話,真崎雛妃此時也不在總部了吧?”
“真虧你能看出來?”
不死原綾華有些詫異地看向艾芙尼爾。
“只是偶然間有過猜測罷了。”
艾芙尼爾說道。
其實,在艾芙尼爾在飛機上接到真崎雛妃的聯絡時,她就覺得奇怪,當時真崎雛妃那邊的聲音非常之嘈雜,怎麼想都不像是在室內。
那時候艾芙尼爾還只是懷疑,並沒多想,更沒去在意。可來到這里看到這里的人員安排、布置,以及不死原綾華對西琦友紀和花奏琴音隱隱約約的試探和觀察的目光,艾芙尼爾反倒覺得奇怪起來了。
艾芙尼爾是了解不死原綾華的,正因為了解她,才會感覺今天的不死原綾華有些“不尋常”。
今天的不死原綾華廢話尤其之多,而且向來干練的她還有些無用之舉,比如特地帶代理人們來到西琦友紀的房間,特地不去打擾雪奈和花奏琴音的對話,之類的。
再說了,不死原綾華作為指揮官來到這里本就是最大的奇怪之處,這就像是在擺給誰看的一樣。
聯系到不死原綾華對她所說的,“還有其他任務在身”,艾芙尼爾便有了猜測。
“哪有這種偶然啊?”
不死原綾華沒好氣地笑了笑,見話已經說道這個地步,她也沒打算繼續隱藏。
“說起來,難道艾芙尼爾你真的沒有覺得奇怪嗎?”
不死原綾華湊近上來,壓低聲音輕聲說道:“西琦友紀是那個小姑娘救下來的,我們來的時候這兩個人就在這里了,反正她們怎麼說,我們也只能被動地聽,你覺得對方是‘使徒’那種家伙的話,會突然放走一個攜帶著重要情報的西琦友紀嗎?”
“我也有這種疑慮,但我個人認為西琦友紀並非是那樣的人。”
“如果不以‘個人’來看呢?”
“那麼我也同樣和你一樣對她持懷疑態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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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對了。”
不死原綾華深吸口氣,淡淡地說道。
“所以我也不能將這件事情透露給你。但我能說的是——你猜得沒錯,真崎雛妃也已經離開了總部,至於她在哪里,干什麼,這是機密。”
艾芙尼爾並不在意不死原綾華沒有將所有的事情告訴自己,她的立場是代理人,而真崎雛妃和不死原綾華則是指揮官,二者本就不一樣。
“不過說起來,我這邊看起來漏洞有這麼大嗎?”
不死原綾華又忽然問道。
“並沒有,花奏琴音和西琦友紀並沒見過你,如果你只是為了防備她們那麼應該不成問題。”艾芙尼爾坦誠回答,然後又說道:“不過我也很好奇,你這麼戒備她們兩個,萬一西琦友紀帶回來的消息本就是真的呢?”
“那就假戲真做,我這邊可不只是以演戲的樣子來布置的,知道這件事情的本就只有我和真崎雛妃兩個人罷了,哦對,現在還多個你,但對這些士兵來說,他們正在執行一次非常嚴肅的任務,這可不是隨隨便便的過家家能比的。”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艾芙尼爾看上去松了口氣,“那我沒有其他事情了,待會兒再見吧。”
“哎,等等,你做什麼去?”
“找橘沙羅。”
“你今天怎麼了?在我的指揮部里亂竄,你查戶口?”
“有無法安心的事情而已。”
說罷,艾芙尼爾揮揮手便離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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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尼爾拿了幾支巧克力條,在她找到橘沙羅時,這個淺栗色頭發的少女正站在窗前,視线越過髒兮兮的玻璃,木然地望著遠方。
“沙羅,原來你在這里。”
聽到艾芙尼爾的聲音,橘沙羅側過頭來,她的側臉看起來輪廓柔軟卻異常分明。
橘沙羅是混血兒,她的皮膚比西京市一般人要白,發色也是非常少見的類型,帶著些微的卷翹的弧度,在夕陽下,這樣的特征表現得異常醒目。
“你在這里做什麼?”
“在等待出擊命令……”
艾芙尼爾來到橘沙羅的身側,順著橘沙羅之前所注視的方向看過去,入眼的是遠處被叢生的雜草遮蔽住的墓園。
那寥落的一景在夕陽下顯得尤為淒冷。
少女默默地看著那里的一切,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我這里有巧克力,要吃嗎?”
艾芙尼爾微笑著,將剛才拿來的巧克力遞給橘沙羅。
橘沙羅愛吃巧克力。
“謝謝前輩……”
她伸手接過,慢吞吞地剝開塑料紙,然後將巧克力塞進嘴里,因為沒有特地去咬下一塊而是整個塞進去,她的臉頰鼓起來了些。
“說起來,沙羅,你加入代理人多久了?”
“七個月了。”
橘沙羅的話音含糊不清,不過還能進行分辨。
“你母親身體還好嗎?”
“還好。”
艾芙尼爾又問了些長長短短的,橘沙羅都一個一個地回答。
橘沙羅話不多,她性格本就如此,對其他人從來不顯露出更多的表情,別人問一句,她就答一句,若是不以提問的方式和她說話,那麼她什麼都不會說,橘沙羅這樣的性格直接導致她沒有太多往來頻繁的朋友。
在艾芙尼爾的認知中,她唯一會露出其他表情的時候是在父母面前。
那還是橘沙羅加入代理人之前的事情,那時橘沙羅剛剛來到西京市,她是隨她父母一同過來的。艾芙尼爾在那時第一次看到橘沙羅,那個時候的橘沙羅還是一個靦腆羞赧的少女,一直躲在她的父親身後,艾芙尼爾在總部見過那個中年男人一面。
當時真崎雛妃才上任半年不到,比起稚嫩的蘿莉外表的指揮官,艾芙尼爾對那個刀削般的剛毅的男人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艾芙尼爾聽到他們談起過代理人的事情,後來橘沙羅和母親在西京市定居,而她的父親在接到任務後離開。
她的父親是海軍上尉。
在舊世代的“海-陸-空”軍隊體系里,海軍是戰斗力保存較為完整的一支。
這不僅僅只是因為海洋地區的侵蝕體數量較陸地要稀少,伴隨的危險也少很多,更主要的原因要追溯到人類發現的第一個遺跡——“西海遺跡”。
“西海遺跡”是一處沉沒於海底的巨大遠古文明遺產,最早出現在人類視野是還是以“考古學家與捕魚人漁網里的奇怪物件”為開頭的俗套故事,真正被人類發現它的價值則是在白洞侵蝕降臨之後的事情。
“堺碑系統”就是從西海遺跡發掘的遺跡科技的衍生品,而在此之上研制出了“隱蔽器”,而海軍便是最早的實驗者。
因為這個原因,比起幾乎全滅的空軍和損傷慘重的陸軍,海軍還保有相當一部分的作戰力,同時也是當前安全性最高的人員和物資運輸渠道,所以海軍部隊經常收到任務派遣的指令。
橘沙羅的父親當時到底是接到了什麼命令艾芙尼爾至今也不曾聽誰提起過,她只記得,在那之後又過了不知多久,艾芙尼爾與橘沙羅第二次見面時,橘沙羅已經成為了准代理人。
那時,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而母親也因此一病不起,從那開始橘沙羅就鮮少會流露出什麼表情了。
“說起來,這一次的任務如果非常不湊巧地需要我們出戰,我可能會變更一下作戰編隊方案。”
艾芙尼爾輕聲說道,看向橘沙羅。
橘沙羅只是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詢問的目光,但臉上沒有表情,嘴上也並沒有發出疑問。
“具體原因我還不方便細說,但我希望在這一次的任務中讓你來作為機動人員行動,即便發生了戰斗,你的任務也只有待命,直到我給你下達出擊指令為止。”
早知道橘沙羅不會給出什麼反應,艾芙尼爾繼續說道。
“當然,若是我陣亡了,你就接過我的指揮權進行指揮任務,這種情況另當別論。”
艾芙尼爾笑了笑,補充道。
“前輩不會死的。”
很少見地,橘沙羅主動說了一句話。
艾芙尼爾看向她,少女的眼神非常認真,寸步不讓。
笑了笑,艾芙尼爾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
“我只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如果遇到危險,我的盾會保護前輩。”
“謝謝你的好意啦,不過我剛才說的話你不要和其他人說,可以嗎?”
見橘沙羅點點頭,表示答應。
艾芙尼爾並不過於擔心橘沙羅會和其他人說漏什麼,因為橘沙羅本就是不怎麼說話的類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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