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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勞倫緹娜

甲板上的勞倫緹娜 Double T 18505 2023-11-20 16:56

   甲板上的勞倫緹娜

  秋夜靜得深了。

   如膠似漆的雙月靜靜注視寂寞的荒野,寂寞的荒野載著寂寞的陸行艦,寂寞的艦船裝著寂寞的一個我。

   此時此刻,羅德島上大部分房間業已熄燈,唯有這間寬敞透亮的辦公室,依舊是燈火通明。也就是說,在這個全數干員都進入了溫暖夢鄉的時刻,只有我伴著清冷的月光,一塊失眠了。

   久坐不起的身軀剛一離開椅墊,渾身上下的關節立刻發出幾聲“嘎啦嘎啦”的悲鳴。僵硬的肌肉確實需要一些放松與活動,說是寬敞的辦公室卻並沒有多少空間供我踱步——印滿了待辦事項與簽字欄的工作用紙被我堆得到處都是,就連干員們送來的跑步機也不例外。偌大的房間里,只有方便進出的房門與辦公桌之間的一條直线,是唯一的純粹的地板了。

   於是理所當然的,這條文件紙張夾道而成的羊腸小徑,成了我與干員們進出“博士辦公室”的必經之路。就像現在這樣,冰涼的地板上,仍舊殘留著十幾分鍾前,阿米婭足底的余溫。畢竟共事至今,雖說我仍與其他干員們保持著距離感,可心思細膩如她,還是能覺察到最近我工作效率的下降。體貼溫柔如她,不多過問,只是在我沉迷於伏案的時候,輕輕勾下小皮鞋,踮起著上黑絲的小腳,悄無聲息地走到我的桌角,只是放上一杯氤氳熱氣的咖啡,又靜悄悄地掩門離開。

   善解人意如她,甚至特地為我蓋上了全艦唯一一只咖啡杯——只有我用,我不喜歡在辦公室里留下氣味,她知道的。只是房間里久久揮之不去的一點點酸溜溜的味道,還是讓我推理出了她的行蹤。光潔的地板上踩出一串小腳印,依稀帶著點若有若無的汗漬,這位卡特斯少女近來的奔波勞頓,便可見一斑。我自嘲似的擺出一抹苦笑,漫不經心地揭下尚留余溫的杯身上,沾上的一張便簽條:

   “博士,凱爾希醫生把您交給我,我就必須對您的起居和飲食健康負責哦

   如果有什麼心事困擾著您的話,請盡管和我說哦

   所以喝下這杯咖啡後就請休息吧,明早我會叫您起床的。“

   端正秀氣的字體下是一個惹人憐愛的長耳朵笑臉,我這張苦瓜臉卻提不起興致和她相視一笑,將便簽條隨意貼在辦公桌上,然後打開我最熟悉的那一欄抽屜……

   “該說不說,我有時候真希望她沒那麼敏銳啊……”

   若是無心插柳倒還好說,可如今的確有一樁說小不小的事纏在我的心頭。懷著無論多少次都不會厭倦的悸動心情,手指微顫地拉開抽屜,取出除咖啡和我自己以外,房間里唯一沾有溫度的物體。

   一個粘土小人。

   顯而易見,她本不應該帶有溫度,只是因為工作中每十分鍾就要把她拿出來褪下手套摸上兩下的緣故,讓她染上了不少掌心的熱量罷了。仔細一看,雕出來的的確是一位女孩沒錯,但那對做法粗糙的三角耳叫人看不明白她的種族,菲林?佩洛?甚至還可能使庫蘭塔。視线向下,一對稚嫩的小胸脯似乎比常規人體的位置低了不少,少女腰身上的馬甲线也是簡單幾筆帶過,唯一稱得上差強人意的,只有向後折疊的左臂根部,三角形的腋下區域,做得還算凹凸有致,與之相對的,右臂倒是自然垂在身體的另一側,看得出來光是一處腋下就榨干了作者的精力呢……

   就是這樣一個被我一雙笨手DIY出來的殘次品,承載了多少我與這位少女的秘密與回憶:第一次在夜晚幽會;第一次被她人知道了我的小癖好;第一次讓我有機會,卸下冷靜而可靠的外衣,坦白了不為干員們所知的,我脆弱、卑劣而真實的一面,第一次在殘存的理智清空的情況下,讓我不在囿於現實,將心窩子肝腸里的壓抑宣泄得一干二淨……

   “這會的東國,應該已經是日出了吧……真希望她能多拍幾張照片回來和我看看……”

   然而現在,隨著她的離去,我也第一次體會到了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感覺。回鄉探友這件事,我一沒權力二沒理由去阻攔,更何況是闊別家鄉已久而成長獨立的那位女孩。只是聯想到她那邊絢爛奪目的紅葉迎著初日而搖曳的景致,小室內的慘白的啞燈是那麼暗淡無光。更憶起兩處晝夜分明的情形,確鑿了又一樁憾事,即便同一片天穹下,我也不能與她共賞這一夜星空。

   說起來,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甲板上看星星的時候呢。

   去外面走走好了。

   ……

   “吁——呼!”登上目的地的我憑欄而望,長呼一口氣,雖說是杯水車薪,卻也讓我這具靠咖啡因驅動的孱弱軀殼輕松了不少。

   甲板上的星空依舊很美。不如說,正是得益於行走在這樣鳥無人煙的荒野里,別了紙醉金迷的源石霓虹,星象的全貌才得以窺見。身上這件內襯依舊是羅德島統一的深藍色,厚重的大衣卻早已落在辦公室內,我就這樣一人,攜一杯,一小人,輕裝登上了全船除了艦橋之外的最高點。半夜的晚風干燥舒適,將杯中的可可豆香氣送到我的鼻前,又鑽進我因抬頭賞夜而露出的衣領里,激起條件反射的一陣激靈。抿下一口溫熱的咖啡驅驅寒,痴痴地看著手中的小人,腦中又止不住地開始遐想,若是她本人在此,那橘紅色的秀發定要被這風卷起一縷,她又是那麼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我面前,便要驚慌地去抓住自己的發尾,在抬手的瞬間,有意無意地暴露出自己白淨誘人的腋下羞巢,此時我惡作劇般地伸手抓上一把:“哎呀!”就能收獲指肚傳來的溫暖與柔嫩,一聲猝不及防的嬌呼,再對上她委屈中帶著期待的眼神,口中不住地道歉,使壞的那只手攀上她的頭頂,為她重新整理沾上新款沐浴露香型的發絲——嗯,似乎也有點櫻花的氣息……

   “博士,您在干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女聲嚇得我直接把一口咖啡吐了出來,深陷白日夢的大腦倏地被拽回殘酷的現實,組織起緊急危機應對來。右手把小人攥得更緊了,身體左側則是本能地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整個背部貼在甲板的圍欄上,興許這算保護到了背後?順帶一提,因為這一來二去的動作過於劇烈,以至於我左手沒能握住杯柄,那杯還沒喝上幾口的熱咖啡,就這麼在引力的作用下,潑在腳邊,流了一灘。

   啊,阿米婭的咖啡……

   不對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啊!得趕緊通知全體干員,咱們羅德島被女鬼入侵了——

   “晚上好,博士。”

   不同於方才清冷空靈的飄渺之音,這一聲問候倒是有了活生生的血肉氣息。定了定神,循聲側看,一位頭戴白色鰭帽,套著一身黑衣的嬌小女性,半身貼在圍欄上,套進高跟靴的右足腳尖點地,輕松寫意地品味起我驚慌失措的滑稽模樣。裝著兩顆紅瑪瑙的細長雙眼眯成兩片柳葉,不無嘲弄地打量眼前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兜帽人。

   至少眼前的這位小姐我認識,那具駭人的鋸子也不在,沒有必要繼續維持這種可笑的姿勢。我沒有立刻回應她,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撿起掉落的咖啡杯,不無惋惜地看著這灘還散發出香氣的液體,然後整理好情緒,操著平時那副沉穩睿智的腔調,正視這位距離我不到五米,和我站在一塊甲板,靠在一條欄上的女性,回復道:

   “晚上好,幽靈鯊小姐。我出來散散心而已,倒是你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對皮膚可不好哦。”

   五米的距離,即便是在能見度不高的夜晚,也足以看清對面之人的一舉一動。這樣一來,方才我在旁若無人之下神游,以及那惹人發笑的一幕,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盡收眼底。情急之下,故作鎮定,將包袱丟給對方,將她的注意力從我先前的舉動移開,好讓大腦慢慢消化遺忘這惱人的蠢事,就是條粗糙而有用的下策。

   “我嘛,我是來練歌的哦。斯卡蒂臨走前又給我上了一堂音樂課,我在甲板上做一點課後練習,也不會有什麼不妥吧。”

   幽靈鯊倒是很自然地接過了包袱,撣撣那片白色內襯的深黑裙擺,交疊的雙手墊著左臉。她就這樣枕著側臉,張大了狹長的美目,微笑地看著我。晚風溫柔地吹著,挽起她長而柔軟的銀絲,吹散了夜幕下厚重的層雲。興許就是因為這綿軟的幕布吧,遮掩住了雙月的色彩,好使群星爭光斗耀,也讓醉心於星空與回憶的我忽視了身旁這位本應存在感極高的少女。嘛,至少現在,其中的一輪彎月終於是探出頭來,宛若漆黑劇場下的聚光燈,照在這位本就光彩照人的阿戈爾少女身上,亦讓我得以看清,幽靈鯊小姐這身晚禮服一般的戰斗制服,藏著一些不仔細看便很容易忽視的有趣細節。

   比如說,那塊沒有半點布料遮擋的少女腋窩,由於身體前傾,手臂抬舉的緣故,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眼前。

   奇怪,凱爾希不也是穿這種衣服麼,為什麼以前沒有留意過這些——

   “啊,那個……”意識到自己幾秒鍾的目不轉睛略顯失禮,理性驅使下的我還是及時挪開了視线,應激過後的身體仍舊保持著基本的行走機能,抄起空杯子象征性地揮了揮:

   “那抱歉打攪你練習了,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哈……”

   “請等一下,博士。”

   “本艦的房間隔音效果的很好的,不必擔心打擾到其他干員休息,你的歌聲不會吵醒任何人。那麼晚安,幽靈鯊小姐——”

   本打算話音剛落就先邁左腿來著,一陣莫名而來的壓力卻忽然抵在我的胸口。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幽靈鯊像閃現一樣站在我的面前,伸出一只左手,按住了我正欲前傾的上半身。

   深海獵人的速度真的有這麼快嗎?記得她的病情好像還不太穩定的樣子來著,該不會正好撞上這個修女發病的時候了吧……

   她好像沒帶那個鋸子來著,應該不至於……才怪呢,一個身體素質強到能瞬移到我跟前的深海獵人,徒手弄死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完了完了,究竟是誰把她從病房里放出來的,我又為什麼偏要大半夜的跑來甲板上啊!

   總而言之,先嘗試著做點基本的交流……

   “哎呀哎呀,博士的心髒跳的很快呢。“

   出乎意料,先開口的是這位我以為已經失去理智的小姐。似乎是為了篤定我對自己荒謬猜想的否定,她抬起帽檐下棱角分明的俏臉,瑪瑙般澄澈的瞳孔倒映出我自己的面容,那份澄澈里沒有半點戰場上的嗜殺與瘋狂,而是靜靜地訴說著,一位清醒者的濃郁好奇。

   “還有什麼事嗎,幽靈鯊?”眼神中的驚慌重新被收斂起來,手指下劇烈起伏的胸膛則將我內心的慌亂展現的淋漓盡致,事到如今只能用這種扯謊時的嘴硬腔調挽回一點點顏面而已。啊啊啊,我這人怎麼這麼不經嚇啊,趕緊藏回房間里睡覺比什麼都好。

   “也不算什麼事,就是想問,博士你現在有空嗎?”

   誒?

   剛才的聲音好可愛!

   驚魂未定的我仿佛重新墜回了剛上甲板看星星時如水的寧靜,印象里一直磁性而悠揚的女高音一轉優雅矜持,於我而言著實是新奇的體驗。虧是深海獵人天賦般婉轉嗓音的安撫效應,剛踩下急刹的大腦又漸漸轉動起來:

   “所以,你是想找我聊聊天?”

   稍微做一點聯想就能做出的回答。愚人號事件結束後,在計劃下一步行動之前,凱爾希先行帶領著其余兩位獵人返回鹽風城,整理昆圖斯留下的一些現場情報。鑒於勘探現場可能仍殘有部分源石制品,考慮到其泄露風險,甚至是可能仍在活躍的深海教會殘黨,盡管斯卡蒂小姐不怎麼情願,兩位長輩還是執意要求幽靈鯊暫留羅德島。這大概是這位深海獵人夜晚來此的一半原因。

   至於另外一半,當然是因為那位小審判官也跟著去了。

   正如羅德島的浴缸之小容不下斯卡蒂小姐,如今的幽靈鯊又怎麼在這艘她嗤之以鼻的陸行艦上安心待下?離群的獵人,為水族館羈押的大海生靈,以外人難明其道的歌聲,寄托著對家鄉與同伴的思念。

   更何況,沒了那只“伊比利亞小鳥”,本就單調的陸上生活更加乏善可陳。像是擔心干員們的心理健康,我做出了這樣的回應。

   反正咱也睡不著,與其讓夜晚的不期而遇就這樣草草收尾,不如為“羅德島的兜帽人丑態百出”添上一筆,變成“體貼的戰術指揮官為干員們做心理疏導”。

   “挺巧的,我正好有空。”

   寶石紅的雙眼閃爍起遮掩不住的喜色——倒不如說,她從來都不習慣於收斂自己的情感,這點和發病時的她如出一轍。不論是穿著修女服時對殺戮和破壞的渴求,還是而今對陸上文明的鄙夷與藝術的痴迷,她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隱藏,亦是因為這一點,她的主人格很快地接受並包容了那個瘋瘋癲癲的自己。

   事後我是該好好反思一下,我為什麼認為,這樣的干員還會有什麼心理問題?

   “感激不盡,博士。”

   幽靈鯊微微後退兩步,提起裙擺,一個標准漂亮的行禮:

   “您和我都互相認識,但尚未了解對方。今晚月色極好,不若讓我們趁此,來交流吧。”

   “榮幸之至,我優雅美麗的,勞倫緹娜小姐。”

   “嗯哼哼……”塗上海藍色美甲的五指恰到好處地遮起微翹的嘴角,長裙失了手指的拿捏,在晚風中愉悅地輕輕搖擺。“博士您和虎鯨說的一樣,是個很會聊天的人呢~今晚的話題一定不會太無聊……”

   她又背過雙手,視线掃過我藏技拙劣的那只右手:

   “那麼,能否和我詳細交流一下,您的那尊雕刻精美的小人?”

   “喏。”

   無關藏匿的精湛與否,方才的那一番大動作,估計她早把我的上上下下看了個七七八八,那只一直握在我手中的小人自然也不會逃了她的眼。既然如此,要是她真想打量一下,大大方方交出去可能才是更好的選擇,否則今晚的第一個話題,可能就要僵在這了。

   話雖如此,交出這件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作品,尤其是交給一個精於雕刻的藝術家,確實稱得上是真正的“獻丑”。接過粘土的幽靈鯊上下把玩,杯中無咖啡,我卻佯裝飲下,只因不敢對上她的視线。

   “讓我猜猜,這是一位沃爾珀小姐,對嗎?”

   口中無物,我卻感覺要噴出些什麼來。

   “不、不是……”

   “嗯,難道我是猜錯了?”

   “也……也不是。不如說,你猜得很對,一般人都會認為這是一位菲林或者魯珀什麼的,你能一眼猜中,這著實讓我意外……“

   “哦嗬嗬,那我可真是榮幸……這位小姐,是博士很重要的人吧,像是這里,您故意將這位小姐的臉捏的有些花,背後的尾巴也省略去……“

   那不是我故意的啊,單純的手法稀爛而已,背後的尾巴沒了也只是我真的忘記了啊!

   “甚至故意將乳房的位置向下挪了幾分,讓人不自覺地就將視线投射到這塊肌肉线條優美的腋窩處,這種處理方法讓我想起了曾經在海里見過的一座石雕……“

   “那是一位豐滿而美麗的女性雕塑,甚至於她的軀干雕得太過美麗,以至於作者故意沒有刻出她的手臂。博士在雕刻方面的造詣真叫人驚奇呢!“

   “這不是雕刻,這只是塊單純的粘土罷了……“

   抬起頭的一瞬間,我幾乎能從她瞳孔的倒影里看清我從耳根子熟到眼皮下的那張臉,比那晶瑩透徹的瞳色還要紅上幾分的血色——啊,現在看不清了,上下眼皮又眯成了兩個狡黠的弧线:

   “原來博士的心思這麼好猜嗎?“那雙眼睛是這麼和我說的。

   “先不說什麼造詣不造詣的,多害臊啊……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猜出這是一位沃爾珀的……“蹩腳的話術故技重施。

   “啊,這個嘛……“五根嫩蔥般的手指玩著發梢,另一只手有意無意地撫摸著小人的腋窩,她依舊用悠揚動聽的嗓音向我娓娓道來:”因為博士你刻意沒有雕出她的尾巴嘛,如果要在那些長著三角耳的陸上人里面挑一個尾巴最好看的,那自然是沃爾珀嘛。被隊長帶回鹽風城之前,就有一位沃爾珀的小姑娘送了我一件禮物,她的尾巴們就長得特別好看哦。所以博士才特地沒有把這位小姐的的尾巴,以防喧賓奪主吧。“

   “嗯……確實很有道理……“甩出去的包袱反倒傳回給了我,原本就紅得不像話的臉頰更是躥上了幾個色號。好在幽靈鯊不等我做出什麼回應,還是自顧自地說著:

   “比起狹義的在雕刻台上鑿出的石料,這種粘土的塑造感可能還要更加有趣一點,像這樣握在手中,不同於冰涼粗糙的大理石,而是能感覺到您塑造她時留下的手心的余溫,每一處細節的呈現都是賦予她生命時有意無意的按壓與揉動,像這樣撫摸著她,就仿佛觸碰到博士您的內心……“

   那個溫度不是我捏她時留下的啊,是一個每十分鍾就要摸摸抱抱給親親的死變態手心的熱量啊!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幫小姑娘為什麼總是能戳到我的痛點。再不說些什麼我的臉怕是要被烤熟了:

   “勞倫緹娜,你真的認為,只憑借著一星半點的細節,就能通過這位小姐,揣測我的內心?“

   “嗯?“

   “額,我的意思是,你在學習雕塑的時候,就沒有碰到那種,嗯,膚淺的評論家?“

   “博士是在埋怨我過度解讀了?“

   幽靈鯊只是莞爾一笑,雙手將小人歸還於我,然後摘下那頂厚重的魚鰭帽,掛在欄上,又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攤開手掌: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先邀請博士您,共舞一曲,如何?“

   剛接住粘土雕的我有些轉不過腦袋了。這姑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藝術家的做派都是像這樣跳脫的嗎?好在摘下帽子後,勞倫緹娜小姐的眼神減了不少侵略性,當空的明月為若水的白發添上層層光澤,的確使她源於深海獵人的壓迫感收斂了不少,也讓我的聲帶少了幾分顫抖:

   “這又和你的雕刻藝術有何關聯之處?“

   “別這樣冷漠啊博士,我只是想和您做一點游戲性質的舞蹈而已,在打發時間之余和您交流一下雕塑的心得而已,”她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停頓片刻後繼續說,“我希望這能稍微為您排遣一下,心上人不在身旁的寂寞。”

   那雙好看的眼睛又眨了眨,好像故意不讓我看清,倒映其中的,我捉襟見肘的模樣。

   “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請別介意,我親愛的博士。我不會去打聽這位可愛的沃爾珀小姐的消息,更不會向其他干員談論這件事。當然,前提是您能陪我,跳完這幾支舞。”

   “能為我稍微透露一下嗎,勞倫緹娜,為什麼你那麼執著於舞蹈呢。”

   “樂意為您解惑,博士。小艾麗妮和隊長她們回伊比利亞去了,我也和博士您一樣趕感到空虛寂寞呢。”幽靈鯊舔了舔嘴唇,咬字忽然加重了許多,“況且,將我和那些‘膚淺’的評論家相提並論,可是很失禮的,我自然想向博士展現一下,我與他們的不同之處。”

   不需要過多品味,稍微一咀嚼,便可嘗出其中滋味來。一束是與我同品孤寂的名為共情感的甜味,一束是藝術家的驕傲被染指時的些許慍惱。毋庸置疑,我那句“膚淺的評論家”踩中了她的雷區,正如酒館里被我戳中痛處的酒友一樣,非拉住我罰上三杯不可。

   至少還是比酒鬼高明不少,畢竟她亮出了與我別無二致的傷疤,甚至主動貼合,以求共同緩解彼此的隱痛。這樣恩威並施的話術無疑是從歌蕾蒂婭那學來的,就結果而言,倒也不算壞,與其拒絕了她之後被她報復性地當作閒暇時的談資,不如把它改寫成“兩個寂寞的靈魂在夜晚的交心”。

   不管怎麼說,從我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要被她拿捏的。消遣怡情的游戲確實不賴,不卑不亢反而不美。於是我任命般地將咖啡杯與她放下:

   “游戲規則,和我說說吧。事先提醒,我可不會跳舞,也大概不會對此生出興趣。”

   “沒關系的博士,我會指導您,並讓您愛上它的。規則很簡單,在舞蹈中,我會帶著您雕刻我。若是三曲舞畢,您仍舊認為我是在過度解讀您的作品,就是您的勝利;若您換了主意,願意與我坦誠相待,就算我贏,如何?”

   “這種規則能算是對我的一種挑釁嗎,勞倫緹娜小姐。”

   “您先前的那句話可是更傷人呢,博士。”

   “我沒說我不接受你的邀請。”

   “我從未懷疑過您的膽識。”

   好吧好吧,算是敗給這丫頭了,性格惡劣的隊長是該帶出這樣記仇的隊員來。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盡力擺出一個不算難看的表情,回應女士熱情的邀請,稍稍頷首。勞倫緹娜默契地還以一抹淺笑,收在身後的另一只手也一並拋出。不蔓不枝的黑百合抽出兩根鮮嫩的枝條,盛情邀約她今夜的伴侶。如此巧合的,另一角月輪也終於現身於這漆黑的夜,又一束聚光燈投射在甲板上的我的身上,卻照得這位女士更加光彩照人:

   “既然如此,請牽起我的手,博士。”

   今晚盡是些怪事。

   ……

   “所以,你所說的‘雕刻我‘,指的就是像這樣,單純的讓我陪你跳舞?”

   “請保持好耐心,我親愛的博士。”

   “雕刻我”是什麼?“坦誠相待”又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游戲規則有太多的稀奇古怪的單詞值得吐槽了。但看看我們現在,正在跳舞,對,只是單純的跳舞,這應該不可能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

   如果這場游戲真的只是如此簡單,我自然不是不願意陪她打發一下時間。反正游戲規則里沒有包含對贏家的獎賞和敗者的懲罰,還能順水推舟地借此再拉近一點與深海的距離,乃至用夜晚帶給她的愉悅衝淡開篇的小插曲,繼續豎立起體貼沉穩可靠的博士人設,於我這個戰術指揮官而言,都應該是必盡的義務。

   無妨,我不過多刨根問底。況且,目前為止的體驗,不算差。

   深海獵人對舞蹈的追求從那位阿戈爾執政官身上就可見一斑,至少二隊是這樣。師長的悉心教導與耳濡目染之下,勞倫緹娜的舞蹈造詣同樣十分出色。我自認為這個評價一點也不過分,因為她的確,能讓對舞蹈一竅不通的我,開始慢慢享受這種感覺。

   考慮到我低的令人發指的身體素質,她選擇一種步伐基礎的圓舞曲,我們相互面對面,用腳尖抵住對方的腳尖。她的左腳向我施壓,我的右腿便向後撤一小步;右腳回撤,我的左腳也跟著牽引過去。甲板上一輕一重兩種踏地的余響為我們的步調打著節拍,得益於這樣腳把腳的教學方式,我漸漸掌握了些許基本的節奏感,也切身感受到,從我的大姆趾傳來的,勞倫緹娜下身流暢的動力鏈條。明明是看上去纖長柔弱的雙腿,回挪與踏下的動作又是如此干脆利落。

   月光下的勞倫緹娜拉上眼瞼,沐浴潔白光澤的臉頰恬靜而動人。她無言,無視,只是用她的雙手盛著我的,用雙腳感知我的學習進程。覺察到我漸入佳境,薄唇微啟:

   “博士,請讓我為你講些故事吧。“

   “請說,我在聽。“

   “您可知,在阿戈爾,雕塑家被劃分為技術工作者,而非藝術人員?“

   “略有耳聞,願聞其詳。“

   “因為他們主要負責為科學院雕刻塑像,而那些科學人員想當然地把藝術發揮當成了純粹的技術。“

   她的嗓音婉轉如歌,頓挫分明,是舞蹈極好的調味料。在“純粹的技術”五個字時,她的聲音分明更加短促有力。能把不滿訴說得如此動聽,這就是藝術的魔力嗎。

   “印象里我也聽過類似這樣的說法,好像有一種特殊的黃金分割比,據說物體的比例只有按照這樣的數據分布,才算是最美的。”

   “您不覺得,這樣的標准很無趣嗎?”她稍作停頓,而後用更加高亢而有力的聲音控訴著,“在海里我就有這樣一種想法,來到陸地上我更加篤定了。大到高聳入雲的山峰,小到岸邊隨處可見的礁石,它們沒有什麼所謂的黃金分割比,只是在風與海浪歷時長久的某一個瞬間,恰巧被我看見,我也自然而然地對它們產生了美的感覺,這樣才能稱作藝術。”

   “所以,我為‘她‘刻下的那些無心之舉,也讓你產生了美感?”

   “您總是這樣敏銳,博士。”高亢激昂一轉溫柔空靈,一如最開始耳語的那聲女聲,“您的手法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創作的理念卻很先進。最重要的是,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您的用心,而不是限制於條框內的死板與機械。”

   脊背爬上一股肉麻感,知曉了雕塑少女的夸獎出於真心,我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很好,你為自己找到了了解陸地的方法,我為你感到高興。”

   她緘口不言,托在我手掌的嫩筍指尖代行了語言的職能。修長而小巧的玉指或蜻蜓點水,或下馬看花,輕一下重一腳,點在我手心上的條條掌紋。

   就像揉捏黏土一樣。

   憶起不知何處聽來的奇怪說法,泰拉大陸南北兩極的海洋,通過貫穿於大地的河流連接彼此,這河流的脈絡,就刻在每個人的掌紋之中。一直對這種荒謬的偽科學不以為意的我,此刻頓覺它的浪漫。

   河流啊,河流,交融大地與海洋的神奇水文,勞倫緹娜在以她獨特的方式,像我這個淺陋的陸上人,傾訴她對陸地的好奇,與故鄉的眷戀。她的確是來練歌的,兩度溫潤我雙耳的空靈歌聲就是最好的佐證;可她又是那樣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有誰知道,她動人的歌聲里,藏著多濃多深的鄉情。

   多麼坦率的女孩。

   一曲舞畢,我意猶未盡。她白得透亮的臉蛋,也染上兩團微酡的紅暈:

   “感覺如何,博士?”

   “感覺很不錯,只是我仍有疑問未能解開。”

   “意料之中的結果,博士。”她一縷稍亂的秀發,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微微欠身:

   “答案就在下一支舞中。”

   ……

   相對的位置依舊是面對面,足尖對足尖。不同於第一曲的是,這一次,她握住我的雙手,置於她上身兩側,兩肋之下的位置。她的雙眼也不在閉起,雪頸上揚,正好抬到與我四目相對的角度。

   “勞倫緹娜,這是?“

   “博士,您不久前問過我,為什麼我會使用‘雕刻’這個抽象的說法,“她用一種近乎寵溺的眼神,看著一頭霧水的我,耐心解釋道,”在我看來,雕塑家與石料的相處,本就應該是像舞蹈一樣美妙的體驗。“

   “你想說的是,藝術都是共通的?“

   “並沒有這樣籠統,博士。“她撲哧一笑,”每一次釘錘有節奏的敲擊,雙手的料理與撫弄,都是一次與石雕交心的共舞,十余載千萬次的交心,石料才能理解你所傾注的情感。 “

   她撥開我的一根手指,輕放在最下端的一根肋骨上:

   “所以我想做一個小小的實驗,若將雕刻的手法運用於舞蹈,我是否會像您的作品那樣,感受到您雙手傳給我的溫柔。“

   這什麼跟什麼啊!

   在我意識到有哪里不對勁之前,攀上她身側的雙手竟不自覺地想要握緊掌中的絲滑與柔軟;在我意識到真的有哪里不對勁時,她美麗而不講理的雙腿開始發力,又帶動起我的下身。

   第二曲開始了。

   “勞、勞倫緹娜,這是否有點——“

   太刺激了!

   “請回憶一下我們此前的約定,博士。“深海獵人的舞蹈一旦開始,就再不允許被打斷。躍動的腳步不曾停歇,如歌的嗓音依舊動聽,紅瑪瑙似的雙眼折射月光,透出微不可察的不滿,”游戲才進行到一半而已。“

   游戲……對了,游戲,這只是游戲。

   不去理會將雕刻與舞蹈混為一談的黏糊糊的謬論,我將頭抬起一個更夸張的角度,夸張到無論如何也不會和她對上視线。

   “辦公時頭低得久了,自然需要抬抬脖子放松一下。”見我像認命一樣引頸受戮,勞倫緹娜的輕吟里多了幾分嘲弄的笑意,”我會好好讓您放松一下的,博士,就在這場游戲里。“

   游戲,想想你在綺良的游戲機上的經歷,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很想這樣勸說自己,可手指傳來的觸覺信息不會說謊。滲出緊張細汗的手指在另一雙如玉的手掌的牽引下,一點點向上攀去,那實實在在的,黑色絲織物的纖維質感,與她冰肌玉骨的嫩滑肌膚,都在蹂躪著我的大腦,發出刺激而危險的信號。

   就像……嗯……對對對對!就像那次在娛樂室里玩到的那個,爬上地牢的游戲一樣!

   腦內一些毫不相干的回憶病急亂投醫般地涌現出來。想起來了,[[rb:那玩意好像叫 > upstairs]]來著:游戲中玩家需要控制人物不斷地向上攀爬游戲,注意腳下的方向變化和高度,及時改變方向不要掉落下去,喜歡的小伙伴快來玩吧!

   唔嗯……腦袋好亂……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記得當時和綺良玩的,好像還是雙人闖關的模式。結果因為不熟悉手柄的操作模式,加上我令人絕望的上手速度,不但沒有闖到結局,而且還被綺良狠狠吐槽了一通,那天的心理陰影導致我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碰過手柄游戲,真是有夠悲傷的回憶。

   現實中的爬樓讓我體會血肉苦痛,游戲中的爬樓叫我再也不願體驗第二次,現實的游戲中的爬樓,自然也是教我——

   流連忘返。

   無論我有多麼恥於承認這一點,我都必須接受,習慣了硬質小人的觸感,真正觸碰到女性的腰肋,對我真是實打實的降維打擊。

   柔滑軟彈的指肚耐心地牽引著笨拙的手,一步步,一點點,在布上黑色絲毯的標致肋骨上,拾階而上,拾階而上。指腹傳來的觸感,是堅硬的手柄按鍵和台階不可比擬的涼滑柔軟,更兼汗液的潤滑與織物的朦朧觸感。脖子的張角更高了,手指與肋骨的貼合卻更緊,指節與肋骨的間隔相互咬合,拾階而上,拾階而上……

   我無言的羞赧,她享受著沉默,輕哼的曲調愈發歡快。

   然而樓梯終究會有盡頭,[[rb:就像 > upstairs]]的終點是通關,船艙內部通往的是甲板,鮮活的血肉與華麗的絲毯編織而成的,大陸上最小巧精致的台階,也還是有個到頭的。

   可若說此番過程是流連忘返,那麼終點處的風景,就是魂牽夢縈的了。

   “恕我失禮,博士。”言語挑逗的時機恰到好處,亦是指尖駐足片刻也不能不品的前戲,“您心里一切的小心思,都寫在那位沃爾珀小姐的身體上了哦。所以不能怪我過分解讀,只是單純的

   “博士您的心思,太好猜了而已。“

   我的呼吸加重了許多。

   “就像現在這樣,旁人一眼就能看得明白——您是多麼,多麼喜歡這個地方。“

   呼……呼……

   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安靜不下來了,我的神經中樞忠實地履行它的職能。它將手指處的美妙感受在整具身體內奔走相告:

   如假包換,我手中的不正是少女美好細膩的裸露肌膚?

   是如願以償,抑或是葉公好龍?初見時就被迷得目不轉睛,甚至隱隱有想要摸上一把的腋窩,如今就在我的手中。可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表情如此扭曲,嘴唇咬得如此得緊,那該死的十根手指,卻又像扎了根似的,遲遲不肯松開?

   “請吧,博士,請盡情‘雕塑’我,把您內心深處的所有秘密,都刻在我的身體上吧。“

   深陷腋尾淺窩的手指如陷入泥沼一般動彈不得,勞倫緹娜愉快地哼唱著,操縱我十指的纖手托起我的手腕,貼心地將它們送往腋下深處。雙腿早就脫離了大腦的控制,飄飄然地被她靈活的雙腳牽引律動。

   感覺就像踩過華美修葺的台階,前往那座高塔,覲見萊塔尼亞最為尊貴的雙子女皇,莊重大器的塵世之音忽而一轉為淫靡的組曲,穿著華貴的女皇突然暴露出白嫩誘人的肉體,制住我的四肢……

   真是……太糟糕了!

   相較於另外兩位身材高大豐滿的獵人,勞倫緹娜的身材,可以說是袖珍了。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正如她本人渾然天成的精致與美麗,嬌軀側邊的兩團羞巢也似精心雕琢過那樣,有著叫人歆羨的形體。手指觸及三角形的腋肉中央,富於彈性與力量感的肌肉暗示這具身體的主人經過千錘百煉,溫潤如玉的手感又向我傳達獨屬於少女肉體的美妙。少女的腋下又有著不同於涼滑腰肋的溫暖,在這涼風習習的甲板甚至讓我有種冬日烤火的舒適感。說不清頭腦是怎樣的意亂情迷,又像就著月光喝下了一杯烈酒,感覺自己詩興大發了一樣。插入女子雙腋的手竟不勞她人操控,自己無意識地劃動起來。

   “唔嘻!“

   縈繞耳邊的靡靡之音突然被一聲好聽的輕笑打斷,恰似汩汩溪流中投下卵石後的落水聲,清脆而又可愛。出於驚奇,我垂下高舉的頭顱,對上的細長眼线彎成天上雙月的模樣,盛著滿溢而出的笑意。

   “難不成……她怕癢!“

   既是源自不明所以的好奇,也是抓住救命稻草的難言欣喜,我再度用指腹輕劃腋下的軟彈嫩肉。力度更加到位,頻率更加迅速,得到的反饋也更加令人滿意。勞倫緹娜舞動她那水蛇般的纖細腰肢,稍顯綿軟的雙腿有一下沒一下地踩著節拍,薄嫩櫻唇里吐出的淺淺吟唱,也漸漸變為一串不清不楚的哼唱。

   這招有效!她相當怕癢。

   舞者的雙腳停頓之時,一曲舞蹈便宣告結束。也就是說,只要我的手指在她腋下作亂,待她吃不住癢,停下腳上的動作,我不就自然被解放了嗎?

   抓住我手腕的兩朵柔荑輕捻起我的袖口,拇指與食指摩擦著布料,以此緩解腋下的受癢,卻不肯將我惡作劇的雙手拽出來。那對好看的秀眉挑釁似跳了跳眉腳,高跟靴的踏地聲依然清晰可見——

   如此一來,我便奉陪到底。

   不再指望觸感溫柔的指腹,稍長的四根手指將指節彎曲,亮出圓鈍的八副指甲,對准香腋深處最為軟嫩細膩的癢肉,一絲不苟地摳挖。

   一下,兩下,指無虛發,每一次都精准地點在凸起的三角形腋肉正中央。雖說不如指腹親密接觸那樣切身感受嫩腋的柔滑肌膚,但經細汗潤滑過後的指甲劃過腋肉,同樣是宛如溜冰一樣的美妙體驗。生怕把這塊風水寶地給撓紅,撓痛了,八根指頭輕輕掠過兩汪潔白的極泉,除了久久不能散去的癢感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不等生出漣漪的泉水重歸平靜,下一波攻勢已如約而至。

   問我從哪里學來這些羞人的技巧?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至少這些方法行之有效。與腋下有著肌膚之親的雙手傳來陣陣令人雀躍的抖動,亂了節拍的雙腳似入門的鼓手一樣紊亂,至於勞倫緹娜本人那張脆生生的白皙臉蛋,現在也是精彩紛呈。可人的嘴角彎成了第三輪月牙,勾起兩頰深淺不一的梨渦,最終隨著我在腋下出其不意的一戳,溜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噗噗噗噗噗……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博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請不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請、請不要呼呼呼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不要這樣……好癢啊哈哈哈哈呼呼呼哈哈哈哈……“

   各種有關於笑的語氣單字從她的繡口說出,明明連哼唱都算不上,在我聽來卻比任何旋律都要動聽。看著先前輕松拿捏我的獵人被抓住弱點的窘迫,捏住我袖口的手指因受癢不禁而松開,無助地在空中躲閃揮舞,沒有什麼比這更叫人愉快的了。眼瞅著她左右甩動著腰肢就要逃離我的折磨,我亮出右手食指,順著腋下流暢的肌肉曲线用力一劃——

   “嗯呐——“

   脫出口中的卻是一聲軟糯可人的媚叫,勞倫緹娜嬌軀一酥,右腳絆著左腳,側身倒入我的懷中。幾乎出於一種本能,我連忙挺起胸口接住她的腦袋,腋下處的雙手也托起一對香肩,倒是她圓潤豐腴的臀瓣正中我因過度運動而酸脹的大腿肌肉,害得我差點沒接住這丫頭。

   二曲舞畢。

   “博士,您沒事吧?“

   “我沒什麼,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托起勞倫緹娜的蠻腰,幫她換了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靠在我的身上。方才還囂張跋扈的深海獵人,此時安靜地側倚在我的胸膛上,平復紊亂的呼吸。胸前的肌膚感受著她吞吐氣息的濕熱,稍微低下腦袋就能瞥見臉上的潮紅,右手不自覺地攬住她的肩膀。

   撓癢,令我反敗為勝的棋子,多美妙的詞匯。

   回味起腋下癢肉的溫潤手感,品嘗著懷中佳人的小鳥依人,一種新奇的施虐感與背德感涌上心頭。好想再撓撓她的癢癢,再一次聽聽她的笑聲。不是平日里懷揣著玩味與戲謔的矜持,一定要是她受癢不禁,放肆開懷的銀鈴的大笑。

   然後再……再想想她其余值得欣賞的地方……除了腋下……啊,這小腰,透過貼身衣物都能發現馬甲线的痕跡,扭起來的時候也叫一個勁道。還有這完美的身材比例,真實的,明明比我矮上一個頭的高度,臀部卻還能夠到我的大腿根,你的身材是有多好啊!你自己還說不喜歡“黃金分割比“這種東西!

   啊,勞倫緹娜,你是一株美麗而致命的罌粟,越是采擷越是上癮,越是上癮越要采擷……

   “感覺怎樣了,勞倫緹娜?還能繼續跳下去嗎?“

   懷中人兒的呼吸聲趨於平穩,勝券在握的我故作關心,假惺惺地噓寒問暖,其實心里比誰都想將游戲進行下去。來吧,不來我還不樂意了。不是說要我坦誠相待麼?在我被這個小妖精整得血脈僨張之前,我先把你癢得站不起來!

   “當然沒問題,我親愛的博士~“借助深海獵人的頑強體質,勞倫緹娜仍微笑著和我打趣——伸出一只手在我大腿處一抓——

   “嗚哇!你干什麼?!“

   “畢竟博士現在,正在興頭上嘛~“她亮出那只手,食指與中指的縫隙間,幾條晶瑩的銀线藕斷絲連。

   這、這是!

   “真叫人想不到啊,堂堂羅德島的戰術指揮官,竟然因為撓了人家的癢癢肉,就變得這麼興奮了。”她操著先前受癢時的嬌媚語氣,將冰涼一片沾濕的玉指伸入口中,學著小貓一樣,將上面的液體舔舐殆盡。

   “真是淫蕩的孩子呢♥。你說是不是,我親愛的博士?“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我,我竟然會為了這種事,因為撓了干員的癢而……

   “哎呀哎呀,博士,您的臉好紅好燙誒,是發燒了嗎?“軟糯可口的挑逗恰似疾風驟雨般衝擊我的大腦,那只使壞的手又悄咪咪地接近我的胯下,點在我的恥部,用力一按:

   “嗯啊!“

   宛如按下了下身的神經開關,我雙膝一軟,仰面長天向後倒去:

   “我、我認輸了!勞倫緹娜,我認輸了!求求你,求求你別再玩弄我了……”

   “這怎麼行呢,我親愛的博士~”勞倫緹娜蹲下身輕撫我熟到骨子里的臉龐,換回那副玩味而神秘的微笑,“我們還有一支舞,沒有跳完呢……”

   站起身,三下五除二,她蹬掉了先前被踢松了的靴子,一對冒著熱氣的,黑色連褲襪包裹的小腳,赫然呈現在甲板上。後知後覺的我早已意亂情迷,丟掉了理智與“戰術指揮官”的尊嚴,目不轉睛地盯著身旁的兩團尤物,看著其中一只緩緩抬起,襪子內的五根珍珠似的足趾在空中來回搓動,繃緊腳背,然後不偏不倚,點在我的腹股溝——

   “啊!勞倫緹娜,你不能……”

   要了命的刺激使得我的上身如觸電般彈起,就是這眨眼的功夫,深海獵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到身後扶起我的腦袋,躺下並將身體挪到我與地板的夾縫中。等我反應過來時,我的頭已然墊在勞倫緹娜的小腹上了。

   “這,這是要干什麼,勞倫緹娜……啊!”不等我疑惑她為什麼沒有起舞,下身的酥麻質感直接叫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勞倫緹娜,那雙包裹在絲襪內的玉足,亦是黑色鱗片的兩條游魚,在我那塊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要深上許多的那個羞恥部位,滑動嬉戲。

   “唔……嗯嗯……勞倫緹娜,不可以……”我竭力伸出孱弱的右手,妄圖抓住其中一只興風作浪的魚兒,可我又怎是勞倫緹娜的對手?敵不動而我先發制人,她活用我戰場上的策略,竟是先行一步,縮回右腳踩住我不自量力的右手,左腳仍舊四處滑動,賦予我五味雜陳的快感。

   “博士啊,這是第三支舞了哦~”她右腳的足弓很深,輕而易舉地踩住我的手背,用足心處羊脂般柔軟的嫩肉摩擦我的指骨,“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游戲規則上說,三曲舞畢,只要您對我坦誠相待,游戲就結束了哦。“

   “怎、怎麼坦誠……相待……“

   “您瞧這話說的,您不覺得,每天這樣壓抑自己的內心,很累的嗎?“左右腳運動的頻率漸漸放緩,我得以有了些許思考的空間,”從那位小姐身上我就看出來了,您其實很喜歡這些的吧,撓女孩子癢癢什麼的……“

   “只要您承認,您是個喜歡撓人癢癢的小淫蟲……”

   “我、我承認!我喜歡撓女孩子癢癢,我喜歡撓她們的腋窩,我喜歡撓她們的腰,我喜歡撓她們的腳丫,我……我是個撓了女孩子癢癢就會興奮的大淫蟲!“

   “嗯嗯嗯,真是個乖孩子。在游戲結束之前,先給您一點獎勵如何?“勞倫緹娜對我的舉一反三很是滿意,左腳的戲弄仍未停止,右腿卻屈至她的手邊,“嘩啦”一聲,腳趾處的絲襪便被她撕開了一道口子,在我詫異而熾熱的目光下,送回我的手邊。”

   “不瞞您說,我也喜歡被人撓癢癢的感覺呢~以前都是隊長獎勵我的,現在她連虎鯨和小鳥都帶走了,我正愁沒人陪我玩呢……唔嗯!博士,你太著急了。”

   蠢蠢欲動的雙手迫不及待地接過這至高無上的獎勵,亮出指頭撫過一排藕趾,立刻收獲了玉趾們可愛的攢動。說不清是玩心大起還是獸性大發,脫了力的雙手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夾住趾尖處的開口,肌肉發力,竟是將整只右腳上的絲襪撕至腳腕。

   “哇哦~”

   就連勞倫緹娜都有些驚嘆於我驚人的爆發力,理智清零的我則是驚艷於這只裸足的形體,哪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借著月光先打量了一番。

   如同我先前的感知一樣,勞倫緹娜的足弓很深,興許在她足底放一枚羽獸卵都不會硌腳的那種深。得益於這深陷的足弓,整只腳丫的結構排布如山岳一樣有起有伏,協調而舒適。前腳掌與足跟大大方方地突出,這兩處與地面接觸最多的部位,肌膚自然更加緊致透亮,於月下賞玩頗有靜影沉璧之感。松軟可口的足心則藏在兩塊嫩肉之間,由於方才的舞蹈,中心處的白皙被少許羞怯少女香腮處特有的粉紅所取代,亦如喀蘭日出時紅妝素裹的雪山盛景。總體而言,勞倫緹娜的足部繼承了她一如既往的冰肌玉骨,甚至配上那五根修長玉筍的靈動,其中美感還要再上幾個台階。

   “看夠了沒有啊,博士。我的腳有那麼好看嗎?”勞倫緹娜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套著黑絲的左腳愈發大膽地往深色的區域試探,幼嫩的右足詮釋著少女天性的調皮與好動,翹起足趾竄進我的懷中,一下一下撩起我的心弦。

   這要是還能把持得住,我還能算什麼淫蟲?

   “終於動手了嗎……唔……好奇怪的觸感……嘻嘻嘻呼呼呼……我知道了呵呵呵呵呼呼……您真不怕髒啊呼呼呼嘻嘻嘻嘻……”足底的觸覺濕熱柔軟,冰雪聰明如勞倫緹娜,片刻便聯想到我在她腳底雲雨的畫面。沒有錯,我托著玉潤的足跟,將五根修長誘人的玉趾一一含入口中,做起一流的吻戲演員,親吻、吮吸每一根形體優美的小可愛們。勞倫緹娜對此感到新奇,這也難怪,優雅矜持如她的隊長,是絕不會對人肢體的末端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她亦是感到愉悅和放松,因為那個暴露了本心的我,正像小狗一樣,對她的腳趾視如珍寶,又親又吻。

   “呼呼呼呵呵呵……嘻嘻!好奇妙的感覺……呀哈哈哈哈……博士不行!呼呼哈哈哈……腳趾縫好癢哈哈哈哈哈……”沉醉於舔吻觸感的腳趾如源石冰晶那樣盛放,舒展雪白驕人的花蕊,結果顯而易見,被我戳中了腳趾縫而連連蜷縮。尋著趾縫內酒露一樣香汗的我早已口齒生津,一如迷失於薩爾貢黃沙而終於發現綠洲的旅人,正欲飲個痛快,舌尖卻被調皮搗亂的腳趾們夾了個正著。我又哪里是肯善罷甘休的人?閒置已久的左手戳向膚如凝脂的足心,一下,兩下,三下——

   “嗚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博士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她真的如此敏感,還是她原本就不打算忍耐,總之,放肆的嬌笑成了決堤的洪水,口中的腳趾無助地伸展亂動,摩挲我襠部的絲足也因劇烈的癢感而抬起亂蹬。不知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還是發現了另一塊寶地,抑或只是單純厭倦而尋求新的體驗,聽罷半晌勞倫緹娜的痴笑,我終於是將那只沾滿了唾液的腳丫拔了出來,然後馬不停蹄、兵不血刃地把臉埋進深凹的足弓,忘情地吻在最隱秘最粉嫩的那塊軟肉上。

   說是將臉埋進去,其實這只不堪盈盈一握的小足又怎麼塞得下我的臉呢?但物以稀為貴,最軟最嫩的足掌心就只有這點彈丸之地,不變著花樣玩弄怎麼說得過去?於是淺吻之後是舔弄,舔弄後再用鼻尖輕輕刮蹭,稍微輔佐以手指的輕搔,銀鈴的嬌笑,嫵媚的呻吟,乃至帶點撒嬌一樣的嗔怪,就會自然而然地鑽進我的耳中。迫於酥癢,好動的腳趾們一會如雪蓮綻放,一會似含羞草蜷起,白淨的腳面卻像安靜的小獸般,只是輕輕顫抖掙扎,卻從不動逃出我虎口的歪腦筋。她是如此配合我,配合我這條淫蟲……

   “抱歉……博士……我也想要!♥”

   手中的小獸突然受驚地縮起了身子,背部不知不覺泛起一灘濕潤。勞倫緹娜,她將股溝處的花蕊嵌合如我背上那條凹槽,忘我地來回摩挲,擠出的愛液浸透了我的內襯。

   嵌合。

   是啊,一切似乎都清晰了起來。不同於海嗣令人生厭的物理意義上的融合,這是出身海洋的獵人以她獨特的方式,打開陸上人的心房。她的指尖與我掌紋的嵌合,我的指骨又嵌進她的肋隙,我的手鑽進她的軟腋,我的舌接觸她的玉足,她亦獻上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與我親密接觸。

   阿戈爾人天性兼具波濤的洶涌與水般的柔軟,陸上人們則大多被堅硬的外殼包裹起來。包容萬物的海洋與干燥堅硬的陸地交合,大海用雙手雕刻起頑固的礁石,開啟陸地的心房,最終與陸上人心中的柔軟交融——畢竟,人體的大部分都是由水構成的。

   我雕刻勞倫緹娜,勞倫緹娜也雕刻著我。嵌合與雕刻之後,我們卸下所有的防備,奉上全部的柔軟。

   不論是出於理性的思考,還是淫蟲上腦的胡思亂想,那具完美的腹股溝就像世上獨一無二的鑰匙,打開我的心鎖,袒露的想法無關乎合理與荒謬,都是我坦誠的和盤托出。

   我會心一笑,舌尖再一次探入泛起漣漪的足底,從優美的前腳掌舔到軟彈的足跟,再傾聽耳邊同樣坦誠的嬌笑。

   隔音的甲板打消我最後的顧慮,交歡的聲音回蕩在寂寞的荒野。天知地知,大地知,海洋知,雙月知,你知我知:

   今夜,注定難眠。

   ……

   “早上好,博士!啊,您已經醒了。“

   “早上好,阿米婭!“精氣神十足的我在椅子上伸個懶腰,順手將杯子遞還給阿米婭。

   “您看起來真是精神呢!昨天睡得怎麼樣?“

   “很好哦!“松開杯柄的雙手突然在卡特斯少女緊實的小腰上掐一把。

   “咿呀!“不出所料的可愛反應,受驚的小兔子慌忙掙開我的手,兩團香腮氣得鼓鼓的。

   “抱歉抱歉,阿米婭!一時興起。“容光煥發的我朝阿米婭賠個笑,小兔子愣了愣,隨即也撲哧一笑:

   “博士您有精神那就再好不過了。今天的工作也請加油哦!“

   “了解!“緊盯著少女的黑絲腳底,我笑著目送阿米婭出門,轉手將被摸得有些掉色的小人塞回辦公桌最下層的抽屜里,上了個鎖,鑰匙丟進了垃圾桶:

   “那麼,在安潔麗娜回來之前,先做好告白的准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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