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凌辱 《重陽》

第1章 ① 標題就是要簡單質朴

《重陽》 守密人 51535 2023-11-20 18:56

  秋意微涼,暮光如水,眼前的庭院依山而建,一眼看過去幾乎瞧不見盡頭,一道低矮的雅白色院牆延展至遠方。輕扣有些陳舊的門房,無人應聲,是沒有聽見嗎?我又用力敲了幾下,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一道縫隙。

  

   再等等吧,時間這種東西,是自己剩下為數不多可以揮霍的東西了。我靜側身立在門旁,放空心緒,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吱——”許久之後,門扉被推開,“有客人嗎,真是少見呢~”

  

   推開大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小的女孩,從門扉中探出一個腦袋看向我,筆直的黑發垂落耳畔,眼睛一眨一眨的,令人莞爾。

  

   “請問是葉月家嗎,冒昧登門拜訪,還請見諒。”不覺露出一個微笑,我輕聲向女孩搭話。

  

   “這里是葉月宅,你是什麼人,我們不賣土地不開道館不買保險不安電器,請回吧請回吧。”

  

   說著就要掩門。

  

   一個箭步搶身上千,我急忙抵住了門:“別急別急,我是來找‘葉月家的孩子’的,不是什麼壞人。”

  

   “葉月家的孩子?“女孩狐疑道,“我就是,不過我可不認識你。你是哪里來的騙子,要是糾纏不休我會讓你後悔的哦?”

  

   “欸?”居然是這麼小的孩子?雖然自從天地巨變,理論上即使是孩童也不能小看,指不定這真是自己打聽到的人?應該是她哥哥之類的人吧,我急忙開口解釋:“我是來找你哥哥切磋問道的,可以幫我傳個話嗎,別走啊。”我沒等我多想,手上力氣一大,門已經被掛了鎖。

  

   “騙子,我可沒有哥哥。”一道聲音從秋風里傳來,帶著女孩特有的童音和幾分不快。這是什麼展開?我不太清楚,又敲了幾次們。

  

   “哼哼,好。騙子已經關在外面,可以回去打游戲了~”木屐的聲音越走越遠,徒留我一人在門外。

  

   稍微有點火氣……這地方是真的挺偏啊,也沒通電車,一早跑過來黃昏才摸到。好吧,畢竟自己有沒有任何預約,就這樣找上門也是相當失禮。長嘆了一口氣,我耐著性子繼續在門前等候,時不時的敲一下門,心里默默想著待會切磋的時候,要不要下手重一點。

  

   ……

  

   露氣寒冷,已是秋深。

  

   鴻鴈紛飛,寒風凌冽,黃雀皆入大海,化為蛤。飛物已化為潛物,在這山林中連鳥雀都看不見幾只

  

   只有菊花正應季秋土旺之時,開的正好,我順手從門外的野花扯下一支,然後安靜等待。

  

   太陽沉入山林,我第四次思考要不要破門而入的時候,門終於打開了。

  

   一名身著淡粉色小紋和服的少女牽著之前的女孩,開口向我道歉:“幼妹頑劣,多有失禮之處,還請海涵。”少女渾身印花點綴,淺色腰帶環身,勾勒出有些纖細的身形,清雅中有透露幾分柔和。

  

   “沒,沒關系。”我把目光從少女身上移開,臉上感覺有點熱,扭頭看向之前的女孩。標准的姬發式,同款小紋印花和服,不過顏色更重圖案也更加繁復,對方歪頭看向遠處,沒有與我對視,不過我想眼神之中應該沒有絲毫歉意,“只是個孩子嘛。”

  

   聽了我的話,少女含笑,眼睛里透出幾分莫名意味,人比花嬌,讓我有些不知把目光放向何處,“遠來是客,不論如何自然沒有將客人擋在門外的道理,不管有什麼事,請進來坐坐吧,我是這家的主人葉月綺。”少女聲音清透可人,說著給我帶路。

  

   “蘇重,”我趕忙報上姓名,“聽人介紹,來找葉月家的孩子切磋武道,不知道能否有緣得見,冒昧打擾,請多關照。“

  

   少女腳下微微一頓:“切磋……武道?”

  

   “嗯,不知道令兄可在。”

  

   “噗嗤。”身側的女孩在笑彎了腰,“大哥哥,你還沒發現嗎。”

  

   “嗯?”哪里說錯話了嗎。

  

   身前的少女側身回首,長袖飄蕩,“葉月家的孩子,我就是。”

  

   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感情:“我想你說的,應該就是我了。”

  

   ——————————————

  

   四疊半榻榻米的狹小房間里,兩人跪坐對立在桌前,狹小的空間給我一種無法躲藏的錯亂感。

  

   “重君,可以這麼稱呼吧?重君來自於大陸?”

  

   “是的,差不多兩年前來到瀛洲,之後兜兜轉轉去了很多地方。”

  

   花枝插在深色的瓷瓶中,寥寥一束,又如在田野靜待晨光。

  

   “那我想重君不必拘泥於茶道的禮節,茶道追求自然和簡譜,品茶一事隨心就好。”

  

   “不會顯得很失禮嗎。”

  

   “會。”少女頓了頓,停下手中動作,“我如果這麼說你會不會很難堪。”

  

   “插花很漂亮。”我岔開了話題。

  

   “謝謝,這是山上看見的蘭花,我也很喜歡。”

  

   茶筅快速的攪動攪打,這好像叫點茶?

  

   “你之前說來切磋武道大概是搞錯了吧,不過夜露深寒,這里極少、極少有人會來,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在這住上一晚。”

  

   “一個叫手冢的大叔介紹我來的,他在神奈川開武館,說我一定要來看看,和葉月家的孩子切磋一下。”想起那人的樣子,我也露出苦笑。

  

   “你和他很聊得來?”少女好像對我的話有些驚訝,把眼睛從茶器上移開,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看著我。

  

   “算是吧。”被這樣恍若秋水的目光凝視,我也感覺某種意義上的如芒在背。

  

   “那確實是貴客。”沉默了片刻,少女長嘆道。

  

   暗淡的茶器里透出白意,釉色稍帶點光亮,顯示出豐富的層次,清淡中不失溫雅。白皙的素手在茶器的映照下更顯出幾分仙氣,我接過茶碗,細密的泡沫浮表面,抹茶獨有的鮮香在唇齒間化開,讓我有一種不知所措的錯亂感。

  

   “味道怎麼樣,還習慣嗎?”

  

   “很好喝,有一點苦。”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好吧,我知道了。”少女決定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修行武道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事情,特別是在如今,你現在到哪一步了。”

  

   “不太清楚,我感覺快了,最多在切磋幾家,可能……就要進入那個界限了。”

  

   “那不是好事。”

  

   “但那可以帶來超越想象的力量。”

  

   “那真的不是好事。”

  

   “……我知道。”

  

   少女繼續手上的動作:“聽人說過,有個對岸來的少年,這兩年挑戰過很多流派道館,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會找上我。”

  

   “還好吧,有輸有贏。”我遲疑著說,“大概就是想得到別人承認,是不是很孩子氣的做法。”

  

   “你修行的是什麼流派。”少女五指持碗,掩面輕飲了一口茶。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沒人告訴我,我也沒有學完。”回想起過去的一些經歷,我好像笑著回憶,“後來又學習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讀了很多奇怪的書。東拼西湊,打著打著就會了。”

  

   “那還真是……”少女放下空碗,聽著話語中或許連自己都未曾發現的顫音,沉默了很長時間。

  

   “是什麼。”我有了小時候被考校修行時的緊張感,不自覺問出聲,望向少女眯起來的眼睛,迎來的依舊是長久的沉默。

  

   終究是我耐不住,眼睛移向一旁的掛軸,三個看起來有些張揚的字體——行路難。

  

   “真是無趣。”

  

   心中一嘆,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啊,真是的……

  

   這樣想著,嘴里吐出的卻是另外的話語:“只要我拳頭夠大行了。”

  

   “白痴。”

  

   沒有任何猶豫的,少女說出了更刻薄的評價,之後是更長久的沉默。

  

   “抱歉,剛才有些失禮了。”她這樣說著收拾起來,“看來我的修行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茶道嗎,不過我不懂這個,我以為我是來切磋武藝的。”

  

   “並不是茶道,也不是武道,修行就是修行。”

  

   “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

  

   “未必。”收拾好茶具,少女起身俯視我,曼妙的身形和豐盈的酥胸讓我臉紅心熱,“一開始以為是值得招待的貴客,而現在我只想打你一頓。”

  

   她明亮的眸子里閃著光:“失禮了。”

  

   ——————————————————————————————

  

   晚飯,少女做了傳統的瀛洲料理,食物相當美味且精致,魚肉很鮮,擺盤也很風致。這是我來瀛洲吃過最好的一次。我也沒錢花在太多食宿上,很多時候雖然算不上風餐露宿,粗茶淡飯已經是尋常。

  

   雖然我大概只是順帶加了一雙碗筷。

  

   “點心可是我的專屬。”

  

   和菓子的時候被女孩護食一樣搶到身旁,“真不知道綺姐姐留你在這干什麼,要是我就直接將你打出去,反正你上門不就是來討打的。”

  

   “要我說直接教訓一頓多好,小心別落我手里哦~”

  

   輕飄飄的話語,我沒有出聲,少女也沒有制止,在茶室之後就少女就極少說話。

  

   “小幽,吃完點心記得喝藥。”即使說了,也是當我不存在一樣和女孩交談。

  

   “唔哆~”女孩聽到姐姐的話,發出奇怪的哼聲,和服下擺處,瑩白光潔的小腿不住晃動者,小口小口吃著和菓子。

  

   從茶室出來後,少女看起來就有些不高興,雖然眉眼間看不出任何情緒,我不知道她本來就有些寡言,還是因對我的不滿而選擇不理不睬。碩大的庭院,似乎就僅有我們三人,只有女孩不時向我投來目光,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窗外忽然燃起煙花,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聲音都沒有傳來多少。女孩拿著糕點,興致勃勃的轉頭去看,像倉鼠一樣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著點心,看向煙花升起的地方,只有這時,她的表情才和她姐姐很像。而她的姐姐則看著她,神色柔和,露出一個如蜜般甜美的,流淌入心間的淺笑。而不等我看得真切,像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她把頭轉向我,神色平淡安然,眼睛里映出煙火的光影,有些逼人。

  

   而直到她主動離開眼睛為止,我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眸光中劃過的煙火光亮,心中莫名安寧。

  

   “多謝款待。”終究還是我先打破平靜,雙手合十,用瀛洲的禮節回應。

  

   “東面有客房,不過還沒有仔細收拾,我也沒有想到,這里真的有人回來會來。有浴室,可以讓小幽帶你過去。”葉月家的長女起身,“我的修行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葉月綺起身,又想到什麼一樣停住:“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請你明天就離開吧,當然如果想留,多留幾日也無法,這里很久沒有客人來訪了。”

  

   “等等,那切磋的事……”

  

   “還是算了吧。”這次,少女沒有回頭,直截了當的答到。

  

   ——————————————

  

   還想說什麼,對面的女孩直接了當的把吃了一半的和菓子塞進了我的嘴里,用手指壓住我的嘴唇。點心濕濕的,黏黏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甘甜,好像喚起了某些足夠久遠的回憶,讓我不自覺吮吸了一口。

  

   “啊姆!”女孩發出了某種可愛的叫聲,猛的將手指抽回,甩了甩瑩白的指尖,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你剛剛是想舔吧,絕對是想舔吧,舔女孩子手指的變態!”

  

   “不,我沒有……”臉上一熱,我小聲辯解,看著她搖動的指尖,又慢慢品著嘴里的甜點,心虛的很。

  

   “算了,這次就繞過你,如果有什麼不該想的想法。”女孩捏緊了潔白的拳頭,比剛才的和菓子大不了多少,“我不知道你和綺姐姐聊了什麼,不過你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那麼,待會麻煩你帶路了,葉月,還是叫幽?”

  

   “幽。”少女拍了拍身上的和服,“那麼,請跟我來。”

  

   ……

  

   ……

  

   月亮懸在空中,不算明亮,也稱不上晦暗,和我曾經去過的很多日式庭院不同,這里沒有常見的枯山水裝飾,也和書院茶庭的裝飾風格大有不同。沒有簡單精巧的庭院構築,如同森林一樣狂野繁茂的枝節蔓延延展,卻又不同於原野中凌亂,木屐的聲音有節奏的敲擊在石徑上,回蕩出錯亂的,毫無節奏的聲響。從眼角略過的,是线條?是陰影?還是某些邊緣的輪廓?有什麼東西壓抑著,拘束著,又好像迷亂著,肆無忌憚又小心翼翼的蔓延著。

  

   “很別致的庭院建築,和我見過的都有不同,很……深邃。”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但是我感覺必須要說些什麼打破這份沉靜,驅逐心中潛藏的某些東西。

  

   “嗯?”葉月幽的聲音從鼻腔里傳來,又在四周雀躍回蕩,“難得有人喜歡,你眼光很不錯嘛。”

  

   “算不上喜歡,只是有些……佩服,連我這種門外漢都感覺到與眾不同。”

  

   “嗯~”女孩負手而立,笑意不自覺的浮上面龐,“就算你這樣夸獎,姐姐也是聽不見的,不過你眼光還不錯嘛。”

  

   “這是葉月綺小姐設計的?”如果說剛剛還是有些敷衍,這次我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當然,姐姐超厲害的。”女孩比劃著,伸出一根小拇指,“像你這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姐姐一根手指就能打倒。”

  

   “那還真是……”我的嘴角也不自覺揚起來,“想見識見識,我果然還是想打一場看看。”

  

   “嘖。”女孩繼續帶著往我前走,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試試。”

  

   “如果你真的能說服姐姐動手的話,她就在最高的那個小山頭上居住。”女孩指著不遠處一個小小的山頭,神色說不出的飛揚。

  

   “葉月家,真的很大。”我木然道。

  

   女孩叉著腰,捂著嘴笑。

  

   末了,看著我消失在遠方的背影,女孩有些稚氣的俏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悄悄跟上。

  

   ————————

  

   淨身,沐浴,換上了輕便的服裝,我在靜靜等待著,舟車勞頓在一頓豐盛的晚餐和洗浴後消退殆盡,很少有哪一次上門挑戰是如此被人款待的,而對方又是溫婉可人的姐妹,心里反而有了一種莫名的不適。

  

   “碰——”箭矢破空,正中紅心。少女定身開腳,袴下隱隱看得見足袋,身體正保持著射出弓箭的姿勢,沒有看向我,但毫無疑問是直接向我問話。

  

   “為什麼到這來,這很失禮,我記得已經給你安排住處了。”

  

   “我不想明天走的不明不白,多謝招待,但是我並不是來做客的。”

  

   少女重新搭弓,纖細的身軀拉開整張長弓,以一種儀式性的姿態靜立著,然後驀然射出一箭。

  

   “雖然沒有廣為流傳,你應該知道,越是接近界限,就越是危險,一旦踏入所謂‘道’的范疇。”

  

   正中紅心,少女搭弓又起一箭,“就會在某些程度上,偏離‘人’的范疇,有人趨之若鶩,有人避如蛇蠍。”

  

   十環。

  

   “我看你好像並不會喜歡那種事。”

  

   很漂亮的箭法,少女的頭上滲出些許薄汗,姿態柔美,屹立於弓道場上,向我發問。

  

   “我說過,我只是想讓人承認,我想要走在人前,即使付出任何代價。還有一點你錯了,我屬於趨之若鶩那種人,我想入道,想變得與現在截然不同。你一定不懂吧,葉月綺小姐。”

  

   拉弓,射箭,拉弓,射箭,我看不見少女的表情,因為她居然閉著眼,精致的五官繃緊,箭矢劈開了上一支箭,然後被愈加極速的下一支箭矢劈開,直到第六支長箭脫靶,少女才長舒了一口氣。

  

   “我生氣了。”葉月綺蹙著眉,眸子波光流轉,轉頭看向我,“如果不介意的話容,我換身衣服,就在這里比試吧。”

  

   “不休息一下嗎,我可以等你洗個熱水澡恢復恢復,畢竟剛剛你好像花了不少力氣。”

  

   “不用了。”少女嘴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看的我心里發癢,“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好好修理你一通了,重君。”

  

   ————————————————

  

   實木的地板鋪滿寬闊的房間,弓場內一面敞開通向靶場,天氣有些燥,月色朦朧,道場內的燈光已經全部打開。

  

   我盤膝靜坐在一旁,感受著體內似有似無的氣感,沒有調息,而是在秋風中運轉雨水真意。天地之氣交而為泰,故草木萌。天一生水,春屬木,生木者必水。東風解凍,則散為雨水。

  

   孟春陽氣既達,候鴈自彭蠡而北矣。這意境與凌冽秋風截然不同,加上天一生水,很快消耗了我大量心意。

  

   只是不想占葉月綺狀態上的便宜,至少從剛才的箭法看,她確實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對手,之前心神的損耗也必然不低。只是不知道交手之後又會如何。

  

   “咚,咚”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間隔平穩,腳步不急不緩。我抬起頭,稍微有些愣神,少女一身素白的練功服,露出瑩白的兩臂和腳裸,一頭青絲介盡盤起,纖細白皙的脖頸更顯修長,幾根發絲散落在鎖骨動人凹陷里,令人想要動手拂去。精致的發飾點綴其間,唯美中透著些許雅致,腳上穿著白白的薄襪,帶著一種簡潔而颯爽的美。

  

   “久等。”依舊是如和風一樣的聲音,看起來她的情緒調整的很好。

  

   “沒有,我的榮幸。”

  

   “葉月綺,精通一點家學,對跟多東西都有涉及,半個雜家。”

  

   “蘇重,大陸人,各門各家都學過一點,不甚精通,請多指教。”

  

   少女搶身向前,指尖劃出呼嘯的風鳴,和葉月綺纖細的外表不同,拳掌輕觸,帶給我的是截然不同的觸感,很快,力量也極沉。柔夷輕撫而過,帶起有些飄飛的衣袖,很淡,也很雅。

  

   硬接下數擊,這種力量上的碰撞,是我最熟悉的武斗形式了,葉月綺身形不退,狂暴的打法竟顯出幾分雅致和奇異的韻律,力量比起剛才更大了。

  

   蓄勢嗎,不過假如這樣就想一鼓作氣擊敗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血液奔流,默默調整氣血,千百遍磨煉已成本能,融入呼吸。我悍然擊出一拳,葉月綺嬌軀一顫,素手輕揚,架住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足尖輕點,光潔的絲襪抵住實木的地板,滑行了六七米才停住腳步。

  

   殺意,如針刺一般尖銳恐怖、混著無數惡意的殺意,再追擊一步,可能會死。原來是陷阱嗎。

  

   “很不錯的熱身,你應該還沒有認真吧,希望可以打的盡興。”我活動著有微麻的手臂,破解那連蓄勢都方法有很多種,但這是最暢快的方式,真不知道少女那瑩白纖柔的手臂,是如何爆發出這種力量的。

  

   “為什麼沒有追擊?”葉月綺穩住身形,指尖滑動,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鬢角,隨意站立著。

  

   “你的呼吸沒有亂。”我調整著呼吸,眼睛略過少女指尖,“即使是我突然襲擊,你的腳步聲音大小幾乎完全相同,呼吸也是。最重要的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追擊會輸的很慘。”

  

   “武者的靈覺嗎,真是個好東西。本來想賣個破綻解決重君,看來確實是我失禮了。”少女放下發梢的手,正了正身形。

  

   “很漂亮的招法,我很慶幸來到葉月家。”

  

   “是招法漂亮,還是人更美?”葉月綺忽然歪頭笑到,踮起腳尖轉了一圈,

  

   柔軟的腰肢擺動著,長褲貼近肌膚,少女的雙腿修長筆直,只在腳裸處露出潔白的絲襪包裹的秀足,胸前的豐滿隨著少女的動作微微跳動,勾勒出動人的线條。我不禁想起初見時少女那身淡粉色小紋路和服,與少女動人的淺笑。

  

   “人美。”我稍微有些失神。

  

   聽到的我話,葉月綺身上動作微頓,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默然看著我,而後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有些張揚的笑:“那看來,我的拙技是入不了重君的眼了,你說得對,確實沒有必要試探下去了,接下來,我不會留手哦。”

  

   “再好不過。”我猛然爆發力向前,對准葉月綺的要害攻去。

  

   少女的動作並不快,足下變幻,腰身擺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露出細膩白皙的小腹和一閃而過的圓潤肚臍,竟是探探側身避了過去,有些柔軟身軀貼著我的手臂錯身而過。

  

   怎麼會……她是怎麼做到的,後背完全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下,憑借對方的巨力,下一擊就能直接結束這場比斗了吧。有點不甘心啊。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想著少女的模樣,一絲有些解脫的笑意浮在嘴角。

  

   直感瘋狂的警報,背後的攻擊接踵而至,擊打在我的左腰上。避開了要害的位置嗎,連力道都只有剛才試探時的一半?不過這也足夠讓我喪失戰斗力了啊。葉月綺,真是好心腸的家伙。

  

   嗯?!我胡思亂想著,體內的涼意和暖意好像受到刺激一樣,從譚中和小腹處莫名浮現,游走全身。攻擊被……化解了?

  

   我踉蹌著站住,很疼,但是也就只是疼一點了。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展開,不過事已至此,那就繼續戰斗吧。

  

   涼意和暖意是很久之前呼吸吐納,磨礪修行時出現的,不太受控制,總是莫名出現又消散,師傅告訴我,這就是氣。

  

   “順以合兩儀清氣,逆以合兩儀清氣,不該這麼快到這一步的。蘇重,天地之變,很多事情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其實我一直想勸你放棄武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盡快掌握氣吧,但你要記住,不要產生盲目和依賴。”

  

   葉月綺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疑惑,她遲疑的看向我,朱唇輕啟:“我以為你會躺在這里,並且我准備讓你躺一整晚,看起來有些失手了。”

  

   “至少給我一床被褥。”我看了下她踩在腳下的地板,和包裹在雪白絲襪下的小巧雙足,剛才就是這雙小腳踢擊在腰上的麼,真是不容小視啊:“你手下留情了吧,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躺在這里被涼風吹上一夜。”

  

   少女抬起一只套著雪白絲襪的腳,足趾輕輕勾動,露出潔淨的足底,差不在我身前微微晃動著:“是腳下留情哦。”

  

   我看著少女挑起的腳掌,心髒不爭氣的劇烈跳動起來,嘴里有些發干,少女晃動著一只腳繼續說道:“不過看起來,你的身體素質出乎意料的好,沒關系,已經不會有下一次了。”

  

   “你出乎意料的事情還多著呢。”我嘴上說著另我羞愧的話,心里暗暗戒備起少女剛才的步法,一邊嘗試感受體內的涼意和暖意,“同樣的招數,你可別想著用第二次,剛才只不過是一時大意。”

  

   “哦~”少女嘴角發出有些輕佻的長音,軟軟糯糯的,讓我感覺臉上發熱。

  

   “那重君可要小心點,我也認真起來了。”葉月綺壓低重心,擺出一個進攻的姿勢。

  

   我想要說些什麼,下一刻少女已經欺身近前,右足踏前,迎面向我打來。咽下嘴里的話,我閃身右掌側守,撥開少女的攻擊,而少女化拳為手,捉住我的手腕,用力別肘。

  

   柔夷若筍,緊緊扣住我的手腕,力若金石,我右手內翻側腕,迅速舉起,側身左拳打向葉月綺。

  

   少女腳下變幻,曼妙腰肢一轉,竟是錯開來拳,另一只手屈成肘,直直撞向我的後背。

  

   發絲從我左側劃過,有幾只滑過脖頸,交錯間耳畔傳來少女的一聲輕笑,聽得癢癢的。緊接著的肘擊瞬息而至,打在身上,涼意暖意兩股氣流一擊而應,瘋狂流轉周身,很痛,卻又讓我感覺力量涌現不停。

  

   “同樣的招數,別想用第二次。重君好像說了大話呢。”也不追擊,葉月綺站在那里,揶揄著,似乎對這一擊的成效並沒有報以期待,只是放松了閒聊。

  

   可惡,對方的身形比我想的要靈活的多,剛才她怎麼移動的?我凝重的望向少女的雙足,小腿修長白皙,感受著左腰的疼痛,我絕對不會懷疑其中蘊藏的力量。

  

   “重君。”

  

   “嗯?”被少女的聲音喚醒,我停止了剛才的思考。

  

   “武斗場上走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尤其是一直盯著女性的腳,即使是我,也會非常生氣的。”

  

   “啊——”意識到剛才的舉動有多麼失禮,我瞬間漲紅了臉,目光移向少女的眼睛,明眸皓齒,逼人心魄,讓我不敢與之對視。

  

   目光不覺微微下移,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幾根發絲垂在肩頭,說不出的風情。而胸前的豐盈飽滿圓潤,伴隨著少女的呼吸有節奏的起伏、微顫,她的呼吸似乎比剛才急促了一點,誘人的勾谷上有汗水滑落,直到最深處的黑暗里。

  

   “你在看哪里!”葉月綺看著我上下打量,氣急反笑,也不再多言,運足力氣直接向我打來。

  

   我傻愣著出神,躲避不及,匆匆挨了兩下,這才從剛才旖旎的想法里清醒,那瑩白的手掌呼嘯著,打向我的面門。慌忙提起右手招架,左手按住少女肘部,有些柔軟而滑膩的肌膚,差點又讓我想入非非。

  

   忍著疼痛回撤右腳,反轉右手,迅速反扭少女臂肘,一個簡單的肘反擒拿,沒有想到竟如此順利?

  

   還沒等我細想,少女單手撐地借力,修長的雙腿發力,一個前翻化解了我的攻勢,兩足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线,狠狠砸落在我的後背上。

  

   “哼。”背上的玉足猛然發力,少女像蝴蝶般調整身姿,落在不遠處。

  

   我悶哼一聲,而後背上一沉,通過絲襪,少女雙足上的力量壓的我身形一個踉蹌,單膝砸在道場上。

  

   很疼,如果不是那體內莫名的涼意和暖意流輪轉不斷,可能剛才就撐不住了吧。比起後背的疼痛,心中的羞愧更少讓我感到臉上火辣辣得。

  

   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在瀛洲漂泊四年,自己不就是為了磨礪武道,見識師傅所見的風景麼。可敬的對手正在眼前,我卻一點都不像我了。

  

   嘴角咧開笑,我慢慢站起身,抬起頭直視著葉月綺的眼睛,也不管她臉上流露出的那一抹不悅:“請多指教。”

  

   “……”葉月綺什麼都沒說,就那樣徑直著站在那里注視著我,也許是不想與我說上太多,微微頷首後就繼續擺開了架勢。

  

   深吸里一口氣,默默地調整呼吸,葉月綺的力量很大,不符合邏輯的巨大,假如不全力應對,很容易在正面落入下風。而最難纏的是她的身手太過於敏捷,步法又過於靈巧,一旦露出破綻恐怕會非常被動。

  

   自己每天如復一日,年復一年,至少在基礎上不會輸給任何人,而且……感受著徘徊在體內瘋狂湍動的涼意和暖意,雖然不知道這氣感究竟如何操控,至少增加了我的容錯不是嗎,變得更耐打了不少。

  

   既然對方力量沉,那就卸開對方的力氣,既然對方善於抓住破綻,那就封死所有破綻。

  

   看著不斷貼近的倩影,我撥開探入懷著的芊芊玉臂,側身避過少女看似輕飄飄肘擊,提腿封堵住少女還未蓄勢的踢擊。少女的速度並不快,只是善於制造破綻。我專注的注視著葉月綺的腳步,秀足穿梭搖,暗合某種奇特規律。數次攻擊並無半分成效,少女倒也不急,抬手間大開大合,長袖飄揚,遮住手上大半動作,而腳下步法一變,竟是無聲無息,形如鬼魅。

  

   壓力越來越大,少女手掌翻飛,攻擊一下比一下狂暴,是少女的力量變強了,還是我感覺到疲憊了?

  

   真不巧,我最擅長做的,就是壓榨身體的潛能。抬起有些酥麻的左手架住少女來勢洶洶的一腳,光滑細膩,絲襪緊貼在大腿上,被汗水浸濕了不少。注視著少女起伏不斷的酥胸,汗水自精致的鎖骨劃下,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混亂,而我的額頭也布滿汗珠。

  

   一道白影自左側劃過,少女一擊打向我的心口。略微避開要害,我也將積蓄了許久的一拳擊出,直逼少女胸口,以傷換傷!

  

   而少女卻不給我這個機會,葉月綺第一次選擇了退卻,足下連點,又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堪堪避開了我勢在必得的一拳。

  

   我得勢不停,又追出一步,一拳直擊少女。葉月綺玉手輕揚,握住我來勢洶洶的追擊,足下生根,竟是一步不退。舊力已衰,新力未生,而體內涼意卻隨著一拳竟破體而出,又平白生出一股新力。

  

   四陽漸盛,猶有陰焉,陰陽相薄,始有發聲,春雷乍響——春分,雷動!

  

   隱約雷鳴,雷光與春分的拳意將葉月綺左手打的微顫。少女本就掌力已竭,猝不及防險傷了手,匆忙連退了數步,顯得有些狼狽。

  

   “萬物出乎於震,震為雷,是‘氣’?”見我沒有追擊的意思,葉月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真是麻煩的東西。”

  

   “四陽漸盛,猶有陰焉,則相薄乃發聲矣。葉月小姐知道嗎?”少女所言皆是標准的大陸古言,這讓我不由得詫異出聲。

  

   “春分呀。多少知道一點。不過古時的氣,和現在氣已經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東西了,特別是在現如今,越是修行就越是詭秘。”

  

   少女日有所思,語氣里流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意味:“重君修行的是哪一種呢。”

  

   “……不關你事。”我心中一緊,反射性的呵道,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你想入道,踏過那條界限?”少女活動手腕,五指穿插旋轉,已然活動自如,而後用有些輕佻而空靈的聲音道,“真是可憐呢,看起來一只腳已經踏入深淵之內了,無知者的痴妄,還是武者一脈相傳的愚蠢?”

  

   腦海中的一根弦猝然崩斷,熱血涌上頭顱,我徑直撲向葉月綺:“我說,不關你事。”

  

   蓮步輕移,葉月綺躲過我的撲擊,好像又想說些什麼,我咬著牙揮動手臂逼退少女,“給我住嘴!”

  

   “好吧。”少女呼吸已經回復如初,說完這兩個字,也變得默不作聲,只是不斷閃避著我的攻擊。

  

   有些發泄似的又打出幾下,拳鋒擦過少女輕飄飄的衣角,帶起有些寂寞的風嘯,回蕩在我煩躁的心頭。

  

   肺部變得燥熱,呼吸已經混亂不堪,熱感和涼意漸漸消散在軀體。

  

   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猙獰吧。拳腳漸漸不成章法,汗水滑落臉龐,我停下無意義攻擊,有些凶惡的盯著她。

  

   “……不要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啊,重君。”就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葉月綺輕輕在心頭自語,看著眼前有些狼狽的少年,不覺攥緊手心。

  

   身前的少年胸口大幅喘息著,衣服下緊致的肌肉在微微顫動,清澈的雙眼里看不見憤怒和不甘,而像是努力強撐著恐嚇敵人的幼獸一般。

  

   葉月綺張了張嘴,攥緊的手心慢慢松開,安慰的話停在嘴邊:“真難看。”

  

   “別讓我看到這樣不堪的模樣,真是惡客臨門,現在連拳也打得不像樣子。”說著毫不留情的話語,葉月綺的臉上沒有絲毫笑意,也沒有任何嫌惡的神情,“這場切磋已經拖了不少時間,也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

  

   該結束了嗎。我看著看不出什麼表情的少女,輕輕點了點頭。明明已經在三年前下定決心要走的路,被一個女子輕飄飄的幾句話撩撥到這種程度,真是差勁透了。

  

   少女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薄汗輕衣漸透,汗水滑入幽谷,消失在胸前的柔軟高聳。我目光下移,少女雪白的絲足滑動在光滑的木板上,緊緊注視著少女的足趾。我確實不能短時間內破解少女猶如鬼魅的身法,但這並不是說我就拿少女毫無辦法——只要把所有躲藏起來的路线封死就好。

  

   四次身形突變,七次擦身而過,貼近到聞得到少女身上的香氣。即使再愚笨的人,也能從之前的切磋中找到一定的規律,招式一旦用老,就一定會被針對。

  

   折擊·無影。並不是十分高明的拳腳功夫,只是在虛實間飄搖變換,虛虛實實,一擊佯裝成數擊的進攻方法。雖然只是多看幾遍就能找出破綻的把式,但是假如只是逼退一次葉月綺的身形,綽綽有余。

  

   呼嘯的攻擊封死了葉月綺近乎所有閃避的方向,少女腳下用力,瞬間退出數步,一退再退。弓道場很大,但退無可退是早晚的事情,所以要在招式用老之前逼少女硬碰硬嗎。

  

   出乎意料,葉月綺較好的臉上揚起笑,連眼角都微微勾起,下一刻不躲不閃,玉臂悍然迎上,一改之前的優雅與柔和,招招直逼要害,打法變得剛烈而狂暴。

  

   剛才說是時候結束了,是想要在這回合分出結果嗎。好,葉月綺,真不愧是葉月家的孩子!我想起剛才少女的話,心中壓抑沉悶,格擋住少女的一記側踢,我全力回擊過去,打向少女的腰肢。

  

   砰,砰砰。拳腳相腳,然後又是下一次撞擊,葉月綺一拳打來,我側身避開要害,肌肉繃緊硬吃下這一下攻擊,劇烈的疼痛從少女潔白的拳鋒下傳來,肋骨……不會斷了吧。我顧不得太多,一只手死死抓住少女的皓腕。

  

   這樣,即使身法再鬼魅也不能躲開下一次攻擊,那麼也是時候結束這場拖得有些久的切磋了——忍著疼痛,半步崩拳打出,夾雜著春雷之音,直逼少女高聳的胸口。

  

   少女單手被擒,無視我突擊而來的崩拳,素手如電,奔襲我的面門。

  

   以傷換傷,這麼果決?抬眼看去,少女盤起的發絲已經有幾根凌亂,又被汗水浸濕,青絲如墨,緊貼在瑩白光潤的肌膚上,明眸若星辰閃耀,直直與我對視。那眸光如水、如潭,一閃而逝又映照出我狼狽猙獰的模樣。

  

   我到底,在干什麼啊!以切磋的名頭,逃避到瀛這麼久,厚著臉皮登門,又和人家女孩做出這樣以命搏命的事情。只是因為一句話戳到了痛?還是不想在少女面前丟臉?

  

   看著少女明淨素澈的容顏,看著那清雅秀麗的眉眼,打出的拳漸漸失了力氣,顫顫的遞出去,最後無力的落在少女高聳的胸口上,從衣襟的縫隙里滑進那雪白深邃的鴻溝里,而那里早已香汗打濕,溫熱而滑膩。柔軟而充滿了彈性的觸感讓我大腦一片空白,很軟,這就是女孩子胸部的感覺嗎?

  

   眼前一花,迎面襲來的素手斜過眼角,然後脖頸一痛,我的眼前陷入黑暗,而在那之前,我似乎看見少女的臉頰,略顯緋紅。

  

   伸手接住少年癱倒的身體,葉月綺一巴掌拍開了少年還夾夾在自己乳溝的右手,花枝亂顫。抿了抿嘴,“啪——”,少女又一巴掌抽在少年的臉上,而少年那略顯秀氣的臉上馬上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指痕。

  

   看著失去意識的少年,掀開衣服檢查了一眼被自己一拳打實的左肋,而後將少年扔在地板上,葉月綺轉身就走,雙足用力的踏在地板上,又慢慢停住,回頭看著渾身汗水的少年,輕輕嘆了口氣。

  

   ——————————————

  

   “阿重,對你來說,武道沒有太多技巧,這拳你打的越多,體悟也就越深。”

  

   “還有這些書籍,我的收藏全在這了,不需要理解,甚至於不需要記憶,只想要去看。知悉是有力量的,語言也會成為力量的載體。哎,真不知道讓你看這些是好是壞。”

  

   “用身體去記憶,融入構建規則,四時變遷,陰陽生克,五行輪轉,生死界限,什麼都好。每一次洞明都是一種錘煉,感受體內的每一次變化,這是武者最基本的事情。”

  

   “……阿重,放棄吧。”

  

   “呼!”渾身一顫,我從夢中驚醒,腰腹傳來劇烈的疼痛,讓我不僅倒吸一口涼氣。是夢嗎,又夢到師傅了?閉上眼睛蒙起頭,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的表情,綿軟的被褥敷在臉上,淡淡的馨香縈繞在鼻尖,是從來沒有聞過的,很淡的花香,有種很安心的感覺。我不自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感覺全身軟綿綿的。

  

   “啊,你醒啦。”被褥旁傳來耳熟的聲音,帶著小女孩特有的稚嫩與甜美,葉月幽?

  

   正了正臉上的表情,我把蒙在面龐上的被褥拉下,眼前女孩單手托腮,歪著頭看著我,一縷發絲從眼角垂入脖頸,有些妖嬈。

  

   “看起來被打的很厲害呢,肋骨處還疼嗎。”想起來之前放出的大話,我不禁又往被子下縮了縮。

  

   “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吧~”

  

   什麼?葉月幽在說什麼?用有些甜膩到骨子里的語調,女孩拖著長音調笑

  

   “姐姐的被褥,味道不錯吧~像蜜一樣甜美芬芳,酥筋軟骨的乳香,那可是連靈魂都能腐蝕掉的體香,已經上癮了吧~把頭埋進姐姐胸部的位置,大口大口吸氣的家伙,別有用心的大變態。”

  

   熱血迅速涌上臉龐,火熱火熱的,腦袋里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後一幕,手掌落進那高聳白皙幽谷間,女子柔軟而滑膩的肌膚與鼻息間那令人渾身發軟的幽香,為心中帶來幾分旖旎。

  

   一把拉下蒙在臉上的被褥,連腰間的傷痛都牽扯到幾分,左側脖頸火辣辣的,最後被擊暈時就是打的這里吧。臉上略微抽搐兩下,我盯著眼前一臉調笑的葉月幽。

  

   “不開玩笑啦,大哥哥你可真是不簡單,雖然打架不太行,居然能讓姐姐把你抱進自己閨房里休息過夜。”女孩托著腮揶揄道。

  

   抱?又想起來昨天少女胸前乳肉的柔軟觸感,不禁開始聯想被少女公主抱的姿勢,混雜著羞恥與惱怒的奇怪情緒讓我狠狠瞪了眼前女孩一眼。鼻息間的幽香漸漸散去,連心里也好像變得空落落的。

  

   女孩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撐著臉,依舊穿著那件粉色小紋和服,兩只小腳丫套著純白的絲襪,懸在空中蕩來蕩去,蕩的人心里癢癢的,水潤的眸子毫不退讓的和我對視。

  

   反倒是我,歪過頭,有些不知道把眼睛落在哪里,四處打量起這件房間。典型的瀛洲傳統建築風格,雅白色的色調簡介而典雅,立式的書架被放的滿滿當當,巨大的衣櫃和擺滿了奇奇怪怪瓶瓶罐罐的梳妝台。電燈、空調、電話和電視是唯一具有現代科技要素的裝飾,桌子上有些零碎的擺件和倒扣的相框,素雅的瓷瓶里插著鮮活的木槿,而小只的葉月幽正靠坐在桌子旁。這就是葉月綺小姐的……閨房?那這床鋪難道真的是……

  

   “臉紅了呢,昨天切磋的時候不會也心動了吧,然後故意受傷賴在我家不走,想……”

  

   “才不是!葉月綺小姐很厲害。”我一把打斷了女孩的怪話,“是我技不如人,很抱歉之前做出的無理舉動,既然切磋已經結束,我待會就會離開。”

  

   掀開被褥想要站起身來,忍住肋骨處的刺痛,看起來並沒有骨折,萬幸。

  

   “欸欸欸?”女孩反倒慌了神,一把跳下椅子,套著絲襪足趾落在榻榻米上,發出兩生輕響,一把將我按回了床上,身上劇烈的疼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肋骨裂了兩根,渾身上下瘀血都沒化開,你要真出了葉月宅像什麼話,以後還想落下病根?這里可是連電車都沒有,你還想跑上十幾公里路?”女孩撅著嘴,有些凶神惡煞的對我說道。

  

   “切磋比武,受點輕傷在所難免,這點傷還不至於,感謝你們昨天的招待,我昨天說了不少過分的話。”

  

   “不聽不聽,總之我在這你就別想離開,我聽姐姐說你是手冢叔叔介紹來的,姑且算個客人,就在這安安心心給我養傷。”葉月幽見我還欲起身,冷哼一聲,將我掀開的被子又掀了回去,緊接著兩座渾圓的小山就壓在了我的胸口上。

  

   “——”身上的疼痛險些讓我痛呼出聲,胸口一陣氣悶,剛剛恢復了幾分的力氣瞬間被女孩的翹臀壓了個七零八落。貼身繃緊的衣袍勾勒出誘人的形狀,散發出青春與活力,想要動手推開,又不知道將手掌落在何出。

  

   “哼哼~”女孩發出愉悅的笑聲,在我愣神間,穿著白絲的蓮足將我探出的手穩穩踩住,足弓的暖意順著絲襪滲入肌骨,觸感柔軟滑膩。我試著抽離手臂,鼓起勁甩下胸口上的小女孩,葉月幽則隨著我的發力快速擺動腰肢,小巧圓潤的臀部有節奏的晃動著,兩座小山顯示出驚人的彈性,穩穩的將我壓在臀下,足趾則也順著手臂上下滑動,似乎還畫起了圈圈。

  

   劇烈的疼痛從女孩小巧的屁股下傳來,已經開裂的肋骨似乎難以應對女孩的戲弄,緊致臀部的在胸前研磨擠壓,積蓄的力量被直接打斷,隨後一點點被女孩的臀部擠出了體外。

  

   “唔唔唔,我平衡感還是很不錯的,大哥哥真是跟姐姐說的一樣死倔,不坦誠的家伙。”葉月幽小聲說著,本就蒼白的臉上顯示出些許紅潤。我奮力掙扎了幾次,力氣如泥牛入海被女孩扭動的嬌軀盡數化解,緊致的臀部死死壓在我打心頭,直到胸前的疼痛讓我再也難以做出嘗試。我徹底癱軟在床上,偏過頭,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連小女孩屁股都推不開的笨蛋武道家,不會是故意的吧?”葉月幽對我比了個鬼臉,“不聽話的大笨蛋,讓你留你就留,囉里囉嗦。”

  

   不想再聽女孩的話,抽了抽被女孩絲襪踩住的右手,又被狠狠的踩在床上,手臂被牢牢的鉗制在綿軟的床榻與溫潤的足底間,動彈不得。

  

   “再不說話我可以要踩你的臉了~”女孩抬起一只小腳,在我頭上晃了晃,腳趾扭動著,蜷縮又展開,在我的臉上投下陰影。纖薄的絲襪半透著光,晶瑩圓潤的腳趾隱約可見,大半個太陽被趾縫的薄紗隱蔽,隨著女孩足趾的律動晃著眼。直到太陽被完全遮蔽,女的足趾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那足底纖塵不染,潔白如雪……

  

   左手將掀開的被子蒙在頭上,又扯動脖頸的傷,透過被子,女孩的聲音變得悶悶的:“誒誒,我開玩笑的,不會真的生氣了吧。”胸口的小屁股又扭動了兩下,讓我倒吸了口氣,那股淡淡的香氣和安心感又襲來,讓我感覺好受不少。

  

   手臂一輕,踩在上面的絲足別被女孩收了回去,或許是接觸的地方產生了一些淡淡的水汽,微風吹拂下有了幾分涼意。“你現在這樣子是真的不能亂跑了,總之你絕對不能走,不然我現在就叫姐姐過來。”

  

   將右手也縮進被子里,我聽著葉月幽的話,沉默了一會,“我知道了,那麼這段時間,打擾了。”

  

   胸口一輕,葉月幽從我身上跳下,“葉月幽,請多指教。”也不等我回話,腳步聲響起,然後很快遠去。

  

   呼吸順暢了不少,我沒有再扯下被褥,只是蒙在頭上,然後在這柔軟的床榻上沉沉睡去。除了令人感覺安逸的不知名花香,在被褥里,我隱隱好像又聞到了一股如蘭似麝的甜香,這一覺無夢,我慢慢睡去。

  

   ————————————

  

   “叮嗆——”

  

   很細微的聲響,我睜開眼睛,蒙在頭上的被褥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扯下,葉月綺在床頭不遠處,輕輕將飯菜擺放在床頭,不知是什麼的粥里飄出很香的味道。

  

   “剛才小幽告訴我你已經醒了,我煮了點粥,打你一頓舒服多了。”

  

   硬生生把吐到嘴邊的謝謝兩個字給吞了下去,我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下手重了點,沒收住,這些天你可以先住在葉月家養傷。”少女擺放好了餐點,沒有表情的轉身看向我,“本來打算讓你在弓道場吹上一夜冷風,不過你姑且還算是客人,我就直接把你拖到最近的房間了。”

  

   想起葉月幽之前的話,我環顧了一圈,滿滿當當的書架,巨大的衣櫃,放滿了瓶罐的梳妝台,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客房?”

  

   “……對,客房。”她一字一頓的說,“不過我之前說過,因為很久沒人住,待會我還要打掃一下,吃過飯你可以先出去等一會。”

  

   看著少女越發泛著紅暈的耳垂,直覺告訴我,如果繼續這個問題我的下場會很慘,慌忙岔開話題:“拖過來?”

  

   “恩,你還是挺沉的,拖起來省點力氣。”騙人,渾身上下的疼痛清晰的告訴我,葉月綺的力氣可不比我小。感受腦海里傳來的著越來越重的危機感,我看著少女不帶任何表情的精致面頰,我沒敢多說一句。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這麼嘆息著。

  

   “既然已經醒了,那就先吃點東西吧。”少女遞給我一碗肉粥,我拿起小口嘗了起來,不知道粥里放了什麼,幾口下去身體都暖洋洋的。

  

   “還有件事。”少女眉頭略微蹙起,猶豫著出聲,“小幽沒有做什麼失禮的事情吧,她比較……調皮。”

  

   回想起之前胸口的氣悶感,女孩在我身上扭動臀部的畫面又浮上心頭:“不,沒有,只是拉住我說傷好之前不要離開。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那看起來小幽倒是挺喜歡你,希望不是什麼壞事,你之前有聽說過葉月家嗎。”葉月綺注視著我。

  

   “我來到瀛洲也只有三年,對這不太熟悉,之前也只是聽收冢先生提前過兩次。”

  

   “重君看起來好像對人毫無防備呢~假如葉月家留你是有所求呢。畢竟現在不同於往日,一個不錯的武道家還算有幾分價值,剝離道基也好煉制人丹也好,甚至是直接精神控制洗腦成奴隸。”少女掩面輕笑,悠悠說道,那一瞬的風情令我目眩神迷,之後慌忙移開視线,低頭喝起粥來。

  

   “我能感覺到,你們對我都沒有惡意。”

  

   “武者的靈覺?”

  

   “恩,唯獨在這方面,我還有一點自信。”

  

   “是嗎~”少女把尾音拖得很長,聽起來還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愉悅,俯身貼在我的耳旁,深邃的幽谷透過領口的縫隙映入眼簾。我渾身僵硬,少女脖頸間那濃郁的幽香頃刻麻痹了我的大腦,最深處的細膩白皙更是吞噬著我心底的一切。

  

   耳邊傳來情人一般的喃喃輕語,呼吸打在耳廓,少女的吐息讓我僵硬的身子開始發軟,“那今天我給重君上一課,靈覺是可以被蒙蔽的哦~藥效也快發作了吧,粥·好·喝·嗎~”

  

   說完,葉月綺輕輕向我耳洞里吹了一口熱氣,我機靈靈打了個顫,連手上的粥都險些撒了出去,夢等我反應過來,少女已經直直站好,指尖理了理幾根凌亂的發絲,精致美麗的臉上流露出一個莫名又嬌俏的笑,轉身里去了。

  

   “希望你還能有醒過來的機會,再見了。”

  

   ————————————

  

   ……

  

   ……

  

   ……

  

   “哈哈哈我不行了”大概是在一間會客室,葉月幽倒在榻榻米上,一邊笑著一邊滿地打滾,和服也被滾的閃亂,露出女孩子絲襪之上瑩白的大腿和其間一閃而逝的純白。

  

   “姐姐真的對你這麼說的?”女孩毫無矜持的盤腿而坐,肩膀不停地在抖,“你不會真的以為粥里下了藥吧。”

  

   “我想著反正也逃不了……”

  

   “所以你還一口沒剩把粥喝完了?然後傻等藥效發作?”女孩擺出一副看笨蛋的眼神,扶了扶光潔的額頭,然後開始托起下巴思考。

  

   “那粥味道還挺不錯的。”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之前什麼時候得罪了綺姐姐,所以才被這樣惡作劇?你們之前有聊過什麼嗎。”

  

   回憶了一下這一天之間和少女相處的經歷,我吞吞吐吐的開口:“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什麼愉快的交談,你姐姐看起來也挺不喜歡我的。”

  

   “要不然我還是離開吧。”我嘆了口氣。

  

   “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翻臉了。”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倒是認為姐姐對你感官很不錯,雖然離弓道場最近的就只有那臥室,姐姐可是把自己的房間騰給你了哦。那種玩笑也肯定不會對討厭的家伙開的啦。”

  

   “……是嗎?”我有些懷疑的看著一臉篤定的女孩。

  

   “你不會從來沒跟女孩子打過交道吧?”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女孩手指輕點朱唇,反而問了我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跟師傅修行的時候,周圍武館里倒是有不少女學徒。”我的腦海里迅速閃過幾個面龐,感覺心里有些發堵,又想到葉月綺的一舉一動,臉上很快變得發熱,“不過沒有打過太多交道。”

  

   “啊~啊~”看著我的樣子,女孩露出夾雜著關懷和憐憫的表情,“那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被騙的團團轉或者直接精神控制洗腦成奴隸什麼的。”

  

   “畢竟女孩子可是天生的騙子呢,笨蛋武道家。”

  

   ——————————

  

   零零碎碎聊了些簡單的內容,被葉月幽“雖然沒什麼危險,但是還是小心一點不要迷路,特別是晚上不要亂跑”這樣不輕不重的提醒後,我開始在葉月家閒逛,慢慢活動著自己的身體。雖然到不了傷筋動骨的地步,以自己的身體素質,勉強一點差不多也要兩三個星期。

  

   漫步行走在園林之中,葉月家的宅邸與我見過的瀛洲傳統園林截然不同。或許是因為這里太大,看不見邊際的巨大,雖然說是園林卻囊括了一整片山野,也或許更多。我並沒有在這里看見那種設計與被設計,自然與園林的統合概念。沒有常見的枯山水那樣動和靜的結合,沒有光與影的調和統一,最早與葉月綺飲茶的茶室也不同於常見的草庵茶室,沒有茶庭、踏石、草徑與白沙,自然而不顯得凌亂。整個宅邸之中,似乎連對立的元素都很少見。

  

   汀步石的擺放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規律,只是勉強鋪設出道路,有些已經於長出了青苔,只有石燈籠與汀步石勉強可以讓人看出這仍是庭園而非山野叢林。五葉松和扁柏郁郁蔥蔥,櫻花和銀杏樹撒下滿地落葉,赤竹在秋風中擺動,發出瑟瑟之聲。紫薇、玉竹、南天竹,我認識的不認識的,灌木、蕨類和苔蘚充斥在每一個角落。恍惚間,一股暗香沁入心底,那味道悠揚中透著甜意,順著味道走去,巨大的銀桂在晴空下屹立。泛著鵝黃的小花包裹著花蕊,那花香飄出很遠很遠,也把我的思緒帶到了很遠很遠的過去。

  

   踮起腳尖探出手,觸不到那高處的花枝。沒有顧及身上的疼痛,我費力的爬上桂花樹,然後慢慢折下一支,又慢慢爬下去。整理了一下狼狽的衣衫,我帶著那支桂花折返了。

  

   ————————————

  

   沿途的幾座房屋里,都沒有看見葉月綺和葉月幽兩個姐妹的身影,如此之大的宅邸,我也未曾再見過第三人。帶著些許疑惑,我回到了那棟距離弓道場最近的臥室,這里似乎並不在葉月家主體建築中,在靠近建築群又接近邊緣的位置,一座小山上。

  

   假如昨天晚上,葉月幽將我帶去其他待客的房間——我想象著少女拖著我的衣服,在凹凸不平的汀步石與台階上拖行數百米的場景,我打了個寒顫,隨即又笑出聲。

  

   推開房門,按照瀛洲的禮節,我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輕聲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桌子上的相框已經不見了,梳妝台的瓶瓶罐罐少了一些,剩下半數還放在梳妝台上。大多數物品應該已經收了回去,看起來少了許多生活氣息。瓷瓶中插著一直含苞待放的木槿花枝,沒有人工痕跡,卻比在田野中多了幾分秀美,又透出勃勃生機。

  

   師法自然而近道,是花道麼。我打開幾個櫥子,避光的櫥櫃里放滿了各種包裝精致的香水瓶,即使密封的嚴嚴實實,那股混合了果香與花香的奇妙香氣依舊淡淡的刺鼻。拿著新找到的瓷瓶,打了半瓶水,將銀桂枝插入瓶中,顯得有些歪歪斜斜,襯出木槿的鮮活。撥動擺弄了半晌,最終將兩份插花放置一起。

  

   背井離鄉來到這里,打工、切磋踢館,有時候也去拜訪一些剛到瀛洲時遇到的好心人,更多的時候在打拳、在晨間靜坐養氣,在每日勤勉於修行。當有人現如今一切停滯下來,當有人告訴你需要休息時,既然真的無事可做。

  

   抿了抿唇,我有些茫然的走出門去,漫無目的的穿行與這片土地,腦袋里想起瀛洲的見聞,想起在大陸時的平淡瑣事,想起老頭喝醉酒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想起更早之前的童年舊事。

  

   回過頭,我已經在葉月家的主體建築群前,過人的聽力讓我察覺到某個方向傳來的細碎人聲。遲疑了一下,我還是走了進去,門半開著,電視機嗡嗡作響,葉月幽趴在桌子上,半個身子蜷縮進被爐中,那雙明亮的眼睛微閉著。

  

   “……姐姐……”女孩呢喃著,看起來臉上沒有幾分血色,眉頭不時蹙起,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看起來和上午嘲笑我的女孩判若兩人。

  

   一陣秋風從門外灌進來,吹動了紫羅蘭形狀的風鈴,女孩的身子也輕輕一抖。總不能放著不管。

  

   看著女孩的睡顏,我環顧四周,像是客廳一樣的房間裝潢十分現代,放滿了不少女風的裝飾——跟女孩等身的毛絨玩偶,印著卡通印花的杯子,不時搖曳的淡紫色風鈴。猶豫了一下,莫念一句失禮,我打開了里面臥室的房門。

  

   一股奇怪的甜香撲面而來,有些像是蘭花,又似麝香,如果說之前的被褥里的香氣讓人感覺安心與乏力,那這股香味則讓人心里癢癢的。淡粉色的房間基調,巨大的公主床柔軟而舒適,白色的圓形床幔籠罩住床身,只留下一道不大的開口,粉色的被褥翻滾堆積,潔白的絲襪軟趴趴得半搭在床邊。桌子上散落著奇怪的卡牌,不同的小零碎堆在一起,幾件沒上色的白模放在桌角,一台筆記本上貼著可愛的貼紙。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的是相框中一張開滿櫻花的照片,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笑的燦爛。只不過年紀較小的女孩又正坐在輪椅上,而另一名女孩則推扶著輪椅,看眉眼與葉月姐妹如出一轍。

  

   打開櫥櫃又馬上合上,純白色的剪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雖然已經認識到自己的行為多麼不妥,但已經騎虎難下。看著眼前少女風十足的房間,感受著有些發熱的面龐,我揉了揉臉,深吸了一口氣,甜膩的香氣好像一只羽毛在心頭撩撥。

  

   粉色和服、淡藍色水手服、可愛的內衣,以及看起來就很暖和的睡裙,負罪感涌上心頭,無聲在房間中翻找出一條毯子,然後輕輕給女孩蓋上。

  

   還是回去練拳吧,有些狼狽的跑出去,我這麼想到。

  

   ————————————

  

   晚飯時,葉月綺為我帶來了幾套新買的換洗衣物,味增鮮美,小菜也別有風味。雖然因為加了我這個外人,看起來氣氛有些僵硬,但是也比第一天好了很多。

  

   而女孩時不時用漆黑明亮的眼睛注視我,我則不住的回想起女孩房間的模樣,有些坐立不安。

  

   “綺姐姐,今天大哥哥告訴我想吃酒釀丸子,想吃水晶大福。”

  

   “?”

  

   少女的手頓了一下,“是嗎?我記得家里的草莓好像不多了。”

  

   “那大哥哥說羊羹也可以,他很喜歡這種瀛洲的點心,姐姐你可以多做點。”

  

   少女嘴角含笑,有些揶揄的看向我:“看起來你和小幽聊的挺開心。”

  

   “呃……嗯,我挺喜歡吃羊肉的。”

  

   “哼~”少女笑出聲,又用衣袖遮住半個笑顏,對葉月幽點了點頭,“好,那他有沒有說自己還想要什麼。”

  

   “想要去看煙火,想去參加神社的祭奠!”

  

   “可是祭奠昨天晚上已經結束了呀。”少女蹙眉,摸了摸女孩的頭頂。

  

   “姐姐答應過我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去玩。”女孩嘟囔著嘴,用筷子使勁戳了碗里的豆腐,而後用惡狠狠的眼光看著我,“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是昨天。”

  

   “小幽。”

  

   “知道啦知道啦,我好氣呀。”

  

   感覺女孩把我當成了豆腐在用筷子捅……

  

   “下次再去找你星見姐姐吧,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那明天我要姐姐一整天都陪著我。”

  

   “好。”

  

   “我要去游樂場。”

  

   “……好。”

  

   “我想看姐姐那件純白的連衣裙。”

  

   “……好……”

  

   “我要大哥哥也一起去。”

  

   “……”

  

   葉月綺陷入沉默,歪頭看向我,眼角垂落的發絲沒有掩藏住一閃而逝的迷茫,這表情另我心跳加速,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彌漫在心間。做鴕鳥的想法胎死腹中,女孩嘴角的弧度和眼里一閃而逝的揶揄,讓我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我就不去了,明天還有練氣的功課,我去了你們兩個也放不開吧。”

  

   “.....給你一晚上,我允許你重新組織自己的發言。”葉月幽小聲嘀咕著,只不過看我的眼神越加怪異。

  

   “雖然重君的傷還很厲害,不過留你一個人在這里也不是待客之道,重君不會一個人悄悄離開吧。”

  

   “不會。”心里的想法被戳破,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好,不過文武之道一松一馳,修行這種事最好不要繃的太緊,我也很希望你能一起過去。”說著她聲音越來越低,“唔,這怎麼好像約會一樣。”

  

   “咳咳——”嗆了口水,想起女孩剛才說的純白連衣裙,忽然變得很想去了。

  

   ……

  

   ————————————————

  

   吃完晚飯,搶著洗掉了碗筷,然後有些倉皇的回到了住所。另一邊,葉月綺則坐在某處庭園中看著星星,逗弄起的純白色的短毛貓咪,神情愉悅。

  

   少女小心翼翼的靠近,紅潤的唇瓣輕輕開合,纖細白皙的手掌團成爪狀:“喵~”

  

   “喵喵~”貓咪用後腳撓起脖子,看起來慵懶至極。

  

   深處手輕輕撫摸貓咪的身體,軟乎乎的,少女不自覺笑起來。不過這動作還是驚擾到了敏感的貓咪,貓兒迅速起身欲逃,少女卻更快一步,玉臂環上,緊緊將貓咪抱進了胸前的溝壑里,兩只手指輕輕撓動貓咪下巴。

  

   貓咪扭動身子,又被少女抱的更緊,不住扒撓起女孩的胸部。很快在少女的逗弄下軟成一團,頭在少女胸部蹭了兩下,又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惹得少女輕笑連連。

  

   “喵~”不知是少女還是貓咪的聲音,在夜空里回響,少女撫摸著貓咪,放空心緒,在夜空里眺望星星。怪誕、超凡,曾經逝去的世代於此世重新煥發殘響,不可知的烏雲重新遮蔽天幕。而當群星運轉到正確的位置之時,那些古老恐怖的故事中所隱喻的舊日神明,是否也真如其描繪的那般終將降臨大地。

  

   感受著懷里貓咪的動作,葉月綺也慢慢換了個姿勢,慢慢撫摸起貓咪的柔軟肚皮,而貓咪的表情也好像軟化了一般,癱在少女懷里。

  

   那何時才算到達正確的位置?古籍沒有提,傳說也諱莫如深,連同最瘋狂的古怪異教也未曾做出過解釋。任何修行一旦突破某種不可捉摸的界限,精神與肉體都會持續發生某種不可知不可逆的異變。

  

   入道、超凡、基因鎖,人們為此起了很多種稀奇古怪的名字,而這個修行過程中始終伴隨著瘋狂與未知,踏足這片領域並非善事。

  

   葉月綺想到一個少年,而這個少年現在正在葉月家中。蘇重應該也是知道的吧,再進一步就是深淵,而後便退無可退。

  

   “貓貓,我分明看見他在哭,為什麼大家總是要這樣逼迫自己呢。”

  

   “喵~”

  

   “我想走出自己的路,是不是很狂傲?。”

  

   “今天被小幽擔心了呢。”

  

   “喵喵。”

  

   “廚道的修行也差不多了,明天做草莓大福吧。”

  

   “羊羹,噗。”

  

   ……

  

   “叮鈴鈴——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一個不察,懷里的貓兒瞬間溜了出去,還在胸口留下兩朵淺灰色的梅花。

  

   “喂,手冢叔叔?怎麼今天忽然有空打電話過來。”看著來電顯示的對象,少女好久才按下了接鍵。

  

   “小綺別這麼生分嘛,小時候你倆纏著我的時候可比現在可愛多了。”

  

   “就這?沒什麼別的事情我掛了。”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小幽現在怎麼樣了。”

  

   “還好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就是我會一直陪著她。”

  

   “……辛苦了。”

  

   “明天我還准備帶她去游樂場,到時候好好放松一下吧。”

  

   “……”

  

   “之前的事情你們已經做的夠好了,手冢叔叔你無需介懷,相信小幽也是這麼想的。”少女輕聲說著。

  

   “倒不是這個事,小綺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咱們兩個的約定吧?”

  

   “嗯?”

  

   “呃,就是叔叔到時候給你把把關介紹一個男朋友什麼的。”

  

   “……”

  

   “我給你那邊介紹了個人,差不多這兩天應該就到了……”聽筒的對面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過他不知道這事,不合適就當是陪你們倆換換心情……”

  

   “……小綺?……”

  

   “叫蘇重是吧,他已經來了。”少女毫不客氣的回道。

  

   “呃……”

  

   “我打算了他兩根肋骨哦,還讓他在地上躺了一夜。”

  

   “下次,不要在做多余的事了,不然我要把你的鎖骨打斷。”

  

   葉月綺直接掐斷了電話,感覺狠狠出了口氣,又想起自己房間里的少年,愁緒又涌上心頭。

  

   ——————————————

  

   遠處的少女情況我自是不得而知,在房中的我有些心神不寧。

  

   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黑夜中仿佛潛伏著某種怪誕和詭異,正對我展示著惡意。冷熱二氣蠢蠢欲動,武者的本能告訴我,可能會迎來一些不妙的東西。

  

   “大哥哥~休息了嗎,我進來嘍。”葉月幽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打破了我莫名的心悸。

  

   沒等我回應,女孩就脫下了木屐,踩著榻榻米走進了臥室。

  

   “你知道嗎,大哥哥。昨天的祭典和煙火我等了一個月,被你攪黃了哦。”女孩沒有我,直接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對我說話。

  

   “抱歉。”

  

   “你也不知道嘛,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我可不是來聽你道歉的。”

  

   “你今天進我房間了吧?”女孩忽然坐起來,嘴角的笑意看起來天真而無邪。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女孩宛如人偶一樣,白瓷般精致的面容分外具有壓迫力。

  

   “其實進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女孩笑嘻嘻的向我說著,讓我懸著的心也稍微放下一點。

  

   “不過我床上的絲襪,少·了·一·雙·哦。只剩下一雙白色的了,看起來哥哥喜歡黑絲呢~”少女向我抬起腳,手指輕輕勾起襪口,稍稍用力,啪的一聲又彈回了大腿根部,繃出一道凹痕。純白的絲襪之上,若隱若現的肌膚充滿了誘惑,隱隱看得到最頂端的另一抹純白。

  

   “對小女孩襪子發情的變態大哥哥。”

  

   “才不是!我進去的時候就只有一雙白色的。”我紅著臉說道,怎麼可能!

  

   “哦~只有一雙白色的呀,人家好像記錯了。”葉月幽吐了吐舌頭,“不過大哥哥是怎麼知道的呢~”

  

   女孩起身走到我的椅子邊,踮起腳尖,兩手環繞住我的脖頸,輕輕靠在我的耳邊:“大哥哥好像在一直在撒謊呢,不會悄悄聞過了吧~呼——”

  

   暖呼呼的氣流鑽進我的右耳,一直吹進大腦最深處,甜膩的芬芳環繞在我的鼻尖,我猛然一顫,大半個身子軟倒在椅子上。

  

   “咦,大哥哥的耳朵真敏感,好有趣的表情,我收下了呢。”

  

   “葉月幽!你做什麼。”我伸手猛然向女孩抓去,她卻早有預料一樣輕輕躲開了。

  

   “這話應該我問才對吧。”女孩背過身背起手,右腳支住地面,左腳足尖接地,輕輕在榻榻米上扭動著,發出好聽的沙沙聲:“明天的約……游玩為什麼不去,你就這麼想著不辭而別?是輸給姐姐傷了自尊,還是說不好意思在我家受姐姐照顧?”

  

   “還有,我說過,叫我‘幽’就可以了”。

  

   “……我只是希望安靜的待一會,葉月家,我很喜歡。”如果承認,總感覺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

  

   在意,這種異樣的預感令人非常在意。

  

   “原來如此,大哥哥我懂了呢。”女孩笑眯眯的看向我,而在那之前,好像有那麼一瞬,她漆黑的眸子中無悲無喜,攝人心魂。

  

   “你一定是想趁我和姐姐都出去的時候,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吧?”

  

   “把一個會偷偷潛進女孩子房間里的變態帶進自己的私密房間里,姐姐真是失策呢~姐姐的貼身衣物一定還沒有來急全部帶走吧,說不定就還在房間里。”

  

   “沒辦法,畢竟大哥哥也是青春期嘛,還是那種對女孩子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大笨蛋。說不定已經趁著我睡著,輕輕的聞過幽的白絲了呢。”女孩摩擦了一下兩腿,潔白的絲襪相互摩挲,緊緊的夾在一起。

  

   “也說不定是把幽的襪子蒙在頭上,然後用恍惚的表情大口吸氣,就像哥哥剛才的表情一樣。順帶一提,姐姐有不少黑色的哦,說不定就在這座房間的某處~”

  

   “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葉月幽描繪的畫面,假如是葉月綺小姐的話……

  

   “臉好紅,真是好懂的笨蛋呢。我和姐姐身上可都是很香的哦~連汗水也是,大哥哥要不要聞一聞看。”

  

   說著露出惡作劇一樣的笑,張開雙臂撲向我。避無可避,我被女孩子的柔軟溫暖的身體緊緊貼在身上,平生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讓我腦海陷入短暫空白。

  

   想要用手推開,卻只是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這具小小身軀的柔軟和彈性。

  

   和肋骨間刺痛一同傳來的,是有些沁入骨髓的甜香,伴隨著呼吸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像是蘭花又如同麝香。不等我仔細品味這似曾相識的味道,女孩也不在作怪,只是溫柔在我耳邊開口,“大哥哥果然還是想偷偷離開對吧,可是我想找人陪陪姐姐,無論如何我都想讓你留下來呢。”

  

   “……陪陪你姐姐?”感受著女孩身體的柔軟與芬芳,我僵著身體,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我是不會說對不起的,都是大哥哥的錯。”

  

   聽著女孩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我默不作聲,直到僵硬的身體女孩輕柔的呼吸聲中重新軟化,直到刺痛的肋骨適應了女孩身軀的重量。

  

   葉月幽才輕輕起身,她的臉看向窗外,女孩有些單薄的背影一動不動,輕聲哼奏起無名的歌。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奇妙之月緘默無言,月光拉出女孩奇異而怪誕的影。

  

   女孩雙腳踩在坐墊上,潔白的絲襪輕輕廝磨,發出好聽的沙沙聲,勾動的腳趾將坐墊擺弄出各種形狀,趾間的縫隙幾近透明,圓潤晶瑩的腳趾依稀可見。

  

   純白色絲襪下傳來的沙沙聲響越來越清晰,好像有什麼在耳邊廝磨,隱約聞到女孩身上的淺淺甜香,深吸了一口,帶著有些濕潤的熱氣,感覺溫暖而舒適。

  

   臉頰似乎被什麼輕輕揉搓、輕夾,女孩絲襪上的紋路也愈發變得清晰,思維好像被在這揉捏中融化了。深吸口氣,更多溫熱的甜香灌入胸腔,感覺臉上羞紅而燥熱,好奇怪。

  

   “哼哼~”,似乎是女孩的聲音。什麼時候,葉月幽已經停止哼唱,嘴角露出奇異的笑,在那令人心熱的沙沙聲中,我好像聽見心湖地處傳來淺淺的一聲——“抓到你了呢,笨蛋~”

  

   是小幽的聲音啊,小幽……是誰?腦海里浮現出那穿著淡粉色和服的小小身影。印象里,女孩悠悠的體香如同羽毛一樣撩撥著我心,想要將貼近她的身體,淺淺的呼吸女孩淡淡的芬芳;想要把她拉入懷中,輕輕撫去她眉眼里的傷懷;想要陪著女孩一起參加祭奠,身著淡粉色和服的女孩一定會成為最亮眼的那顆星;想要聽女孩在自己耳邊輕聲歌唱,讓稚嫩的聲音於心湖蕩起一圈圈起伏與波瀾。

  

   “沙沙——沙——”摩擦聲似乎緊貼著耳朵,從聽覺變成一種顫動著的觸感。好奇怪,我記得我是為追尋武道,四處漂泊的游子,應該……

  

   “嘻~”光滑細膩的柔軟逗弄起我的臉頰,然後被猛然用力擠壓一下,我全身一顫,感覺意識被扭動調皮的腳尖插入、攪動,然後從趾縫里全部擠出。比以往更加甜膩的香氣填補著恍惚的大腦,大口喘息著,卻只能被更多甜膩的味道淹沒,心湖盡是女孩的氣息,身體不無意識的扭動,就像是被女孩腳趾玩弄著的可憐坐墊一般。

  

   只要留在葉月家,這樣就可以和葉月幽一直呆在一起,盡情聆聽她們姐妹的歡笑,想要沉溺在女孩憂郁的眸光里。四處漂泊已經很累了,獨自一人在語音都不通的異鄉里游蕩,師傅也想讓我拋下一切為自己而活……

  

   “咿呀。”女孩發出奇怪的哼聲,繡足微微抬起,狠狠然向下踩去,足底死死壓在坐墊上,潔白的足趾用力研磨。我感覺自己的思維同樣被葉月幽狠狠壓在足底,然後在女孩用力的扭動中一點點碾的粉碎,變成那奇異香氣里的一道浮塵。大腦陷入一片空白,我只是凝望著少女的足趾,武道也好,信念也好,師傅也好,全都通通忘掉,只是大口喘息那並不存在的甜香,動彈不得。

  

   “總之都是大哥哥的錯!”葉月幽咬著唇,對恍惚無助的我說道,同時說給自己,“安心在這里陪我們一段時間,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自作自受。”說完又抬起小腳,發泄一樣的踩了幾下,“笨蛋武道家。”

  

   伴隨著女孩腳上的動作,我劇烈抽搐著,完全無法思考女孩說了什麼,女孩足底的絲襪紋樣一次次在眼前放大,然後變得遮天蔽日,在心上蒙上一層又一層影。

  

   看到我不堪的模樣,葉月幽嘟囔起嘴,小聲自語,“這次就翻過大哥哥吧。”

  

   腳上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由小女孩出氣一樣的踩踏變成了溫柔的、愛撫一樣的廝磨,足尖輕輕的在坐墊表面打轉,蹭的我骨頭發軟。

  

   當我重新從恍惚里恢復一絲意識時,聽到的是很甜很甜的聲音,帶著小女孩特有的稚氣與天真,“大哥哥不要走好不好~”

  

   明明距離很遠,葉月幽的聲音卻好像在耳邊呢喃:“大哥哥最喜歡小幽和綺姐姐了~對吧。大哥哥超·想·留·下·來·陪·我·們”

  

   好像有哪里不對,我張了張嘴,我是因為……

  

   “呼~~”葉月幽輕吹一口氣,溫暖甘甜的吐息莫名浮現在耳邊,把剛才的想法吹散,有什麼在融化。

  

   想要偏開頭,卻如何都做不到,女孩的腳掌將坐墊牢牢的固定在中間,還調皮的用力擠了擠,我的腦袋也好像被什麼濕熱柔軟的東西禁錮住,越來越緊。

  

   “別想逃哦,呼~~”又是一股細微的氣流灌入耳蝸,卻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讓我的腦袋重新陷入混沌。

  

   “大哥哥非常非常喜歡小幽和姐姐哦,只不過有一點害羞,所以大哥哥一定要想方設法留下來才對。”

  

   “唔,如果你留下來的話,小幽會給大哥哥獎勵的呦~一直在看我的腳,到時候可以把這雙襪子,送給大哥哥呢~”

  

   “呼~”和吐息一起的,是女孩快速揉動坐墊的雙足。女孩神色不變,俏臉微紅,腳上越來越快的動作卻像是證明她也不是那樣平靜。

  

   我在哪里呢,天堂還是地獄?思維保持著最低限度的活動,耳邊是女孩的呢喃和直入腦髓的吐息。腦袋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揉捏磨蹭,或許還被拉扯出古怪的形狀,眼睛里只看得見女孩躍動的足趾與純白的絲襪,如果不是那浸入心底的甜香,也許我連呼吸都已經忘記。

  

   在葉月幽繡足的擺弄下,身體徹底失去掌控,涼與暖兩種氣流似乎受到某種莫名感召,從四肢百骸律動流出,輕觸又迅速分離,某種微妙的不可視之物於刹那孕生,又於刹那寂滅。最後兩股力量盤踞在百會,視界之中光影和线條變得抽象,而女孩的邊界也逐漸化入流淌的月光里,陰影和更大的陰影疊合在一起,只留下某些色塊,或者形如色塊的東西。

  

   我看見了粉白色和服一般柔和的輪廓,如同戀人面頰上的一抹羞紅,如同桃花般淡雅怡人,令人想要溺死在那砂糖一樣甜蜜柔和的粉白中。感知著那抹醉人的粉芒,我向著更深處探尋,那抹顏色似乎有了氣味,甜膩的香氣勾起了之前的所有回憶,與女孩在耳邊的呢喃一起將我埋沒進更深的深淵里。那深淵中沒有形體,也不存在物質,粉白的宛如霧氣一樣蠕動的光芒是唯一所見。而在那粉白的光芒里,被分解,又有什麼在孕生,我不知道哪里是我,哪里又是邊界。一股陳腐而晦暗的烏光蜷縮在粉芒角落,那烏光怪誕、奇異、恐怖,又惹人憐惜。

  

   刹時,我明白了,那正是葉月幽,亦是每一個修行者的宿命。

  

   ——————

  

   後來,粉芒和烏光吞噬了一切,連同那個在深淵中彌散的我。回過神,我正癱坐在沙發上,腦袋針扎一樣的痛,涼意和暖意歸於丹田,而葉月幽一臉擔憂的在面前看著我。直到我蘇醒之後,一種偷吃糖果被姐姐發現的表情才浮現在女孩面龐,她踉蹌著退了幾步,眉宇間閃過一絲或許是害怕的神情——像是遇見了大灰狼的小紅帽,我這麼想到。

  

   “我說過,我是不會道歉的,不管怎麼會都是大哥哥的錯。”女孩縮了縮身子,用纖細而白的過分的雙臂住在身前。

  

   破綻,到處是可以一擊致命的破綻,如果是葉月綺的話,大概不會擺出這種樣子吧,即使似乎是某種奇特的修行者,終究……只是一個孩子呀。

  

   明明是我被她弄的這樣狼狽,好像我變成了惡人一樣,想到之前的遭遇,我的臉上迅速發熱,目光也不自覺挪動女孩套著白絲的小腳上,精致、小巧、可愛的像是一雙藝術品,剛才卻被女孩當成武器,逗弄得我死去活來。

  

   “哼~”注意到我的目光,女孩抬起玉足猛地踏下,令我機靈靈打了個寒顫,身體微微抽搐起來。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哈,哈哈。”被我的反應也嚇了一跳,葉月幽笑的放肆而得意,嘴角都翹上了天,然後馬上意識到什麼,又變回之前小心戒備的模樣。

  

   真是過分,我想凶她幾句,但是看見女孩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想起之前那遮天蔽日,將我玩弄到精神恍惚的足趾,心頭一跳,聲音變得輕微而平緩:“快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小孩子不許再調皮了。”

  

   “那你別告訴我姐姐。”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後面色變得很凶。

  

   “好。”怎麼丟人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說出去,腦袋還是針刺一樣的痛。

  

   “那,你不會離開了吧。”

  

   “……”果然這個才是繞不過去的問題麼,其實走也好,留也好,對我這個無家可歸的家伙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誰又能容許一個陌生人久居呢,還是這樣的孤男寡女

  

   婆婆是個好心人,收留過最初的自己,在她變得難做之前我主動離開了。那個一直抽著煙的男人也是,自己從小混混手里救了她女兒,他便盡心盡力幫自己適應了瀛洲,如果不是她老婆一直偷偷叮囑女兒小心防備我這個陌生的男人,我或許還會多呆兩天吧。也承蒙那家人照顧了,那個女孩叫什麼?已經忘記了。在各個道場里切磋學習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他們也曾經邀請我在那里安居,手冢也是在那時候認識的,一個有些輕浮的老男人,不過拳頭很硬。

  

   大多數邀請都被我婉言謝絕了,瀛洲是個很排外的地方,我知道的。也許我不願久居一地,是還想著有一天可以回去吧,回到大陸那邊。

  

   “對不起哦,小幽。”我摸了摸她的頭,烏黑的發絲光滑柔順,她有沒有躲,“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有時間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騙人。”葉月幽低著頭,擠出兩個字,用手攥住我的衣角。

  

   放在女孩頭上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依舊如常撫動,“哥哥真的有事要做,有……很多事情。”

  

   衣角有些沉,女孩向下拽的手愈發用力。

  

   摸摸,小女孩的頭發,手感真好啊,還有一股蘭花一樣的香氣,是洗發露的味道嗎。

  

   “那,大哥哥喜歡小幽嗎,還有姐姐。”

  

   “當然喜歡,小幽這麼可愛。”非常非常喜歡,不過,當面說出來果然還是很害羞。還好葉月綺不在這。

  

   好像有什麼不對?我回想著,女孩和少女的身姿在腦海里浮現,臉有些熱,熟悉的甜香浮現在心間,腦袋變成一團漿糊。

  

   ——大哥哥的非常非常喜歡小幽和姐姐哦,只不過有一點害羞,所以大哥哥一定要想方設法留下來才對。

  

   耳邊好像有女孩子在隱約低語,聽不清,一切都軟綿綿的。

  

   ……

  

   “.....大哥哥?大哥哥?”

  

   女孩輕輕搖晃著,把我從恍惚里喚回,手落在女孩頭上,很久都沒了動作。

  

   “沒事,剛剛有點走神。”要是能一直留下來陪著兩姐妹也不錯,我有些失落。

  

   “那,你可以聽聽小幽的故事嗎。”

  

   我點了點頭,隨即發現低頭的女孩看不見,不過她好像也沒有等我同意的意思,自顧自的往下說,我只好繼續撫摸她的頭。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先天不足,體弱多病。”

  

   “然後無藥可救。”

  

   “想活,然後就一直修行,直到成為超凡,也就是大陸常說的入道,讓自己脫離人類的范疇。”

  

   “身體差到和一切運動絕緣。還有,很痛。”

  

   “即便如此,我做到了。我就那樣專修精神與意識,思考、然後做夢。有時生,有時死,在生和死的夾縫里,是最能激發潛力的了。”

  

   女孩的聲音有些惆悵,真是……讓人心疼的孩子。

  

   “但是啊,成為非人之身,只能讓我多活……一會。小幽很貪心,想從輪椅上起來,想跑,想跳,想交朋友。”

  

   “然後我就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我要比誰跑的都快,然後面對另一種恐怖。修行,並不是很好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看見,葉月幽的小手偷偷在臉上抹了抹,然後她的聲音變得歡快。

  

   “所以,我很厲害的。”

  

   “……對,小幽真棒。”

  

   “至少在精神和靈魂的領域,我還沒有見過比我更厲害的人,姐姐也不行哦。”

  

   “你小心些,別……”別太勉強?葉月幽沒得選,但是也說不出什麼鼓勵的話。畢竟走的越遠,越容易遭遇怪誕、離奇、與恐怖,小幽應該比我更清楚。

  

   “嗯嗯。”葉月幽用力拍開了我放在她頭上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角,抬起頭和我對視,烏黑明亮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波瀾,“雖然做不到讀心,但是簡單的測謊還是沒問題的,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分辨不出你剛才的謊話。”

  

   “大·騙·子,大哥哥~”

  

   陰寒、恐怖、如墜冰窟。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傳來,恍如針刺般泛著寒芒,充滿惡意。是曾經在弓道場感受過的殺意,原來是小幽嗎。

  

   我一時間無話可說,渾身僵直,直愣愣看著女孩的眼睛,葉月幽也靜默無言,直到那令人汗毛倒立的惡念消散,葉月幽重新低下頭。

  

   “什麼嘛,我就是詐一下,原來大哥哥真的是大騙子,連小女孩都騙。喜歡什麼都是騙人的吧,有事要做也是吧,還有什麼會回來看我和姐姐,壞蛋!”

  

   “不過,小幽剛才講的故事也是騙人的哦,你不要當真了,現在我們扯平了。”

  

   她松開衣角,聲音壓抑著嗚咽,低頭轉身就跑。

  

   比腦袋更快,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那手臂是如此纖細、瑩白,好像很少曬太陽。

  

   女孩死命抽動著臂膀,我才發現她的力氣是那樣微小,畢竟,她只是個孩子。

  

   抓住了,然後怎麼辦?我不知道,總感覺要說些什麼,幾次張開嘴,又合上:“我,我看見了。”

  

   “什麼?”

  

   “在你的房間,我看見了照片,坐輪椅那張。”

  

   “……”女孩停下了掙脫的動作。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吧。”

  

   “考拉,樹懶,草履蟲!大笨蛋!”小女孩衝我咆哮,只不過小小的身軀不停顫抖,沒有多少氣勢,無助而可憐。

  

   “大哥哥不乖,小幽很生氣,要好好調教才行。”

  

   這一次,她的眼睛妖艷、旖旎,閃著流光,而我無可抑制的被那眸光捕獲,冷意和暖意流出,卻在刹那間潰散在女孩淺淺的眸里,重歸四肢百骸。

  

   我知道,我已經無路可逃。

  

   ———————————

  

   我依舊在抓著女孩的手腕,已經不在原來的房間。

  

   女孩輕而易舉的將我的手掙脫,熟悉的甜香撲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厚甜膩,甚至於有了顏色,櫻花一樣的淡粉色。怪誕,卻與房間基調分外和諧。

  

   巨大的公主床依舊看起來柔軟而舒適,床幔的開口里,粉色的被褥翻滾堆積、蠕動、發出細碎的嗦嗦聲,危險的氣息隱約傳來,宛如深淵。潔白的絲襪軟趴趴得半搭在床邊,和床榻上的異狀不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看起來依舊那樣柔軟無害,靈覺沒有任何警報。那雙普通的絲襪只是簡單存在在哪里,那異樣的存在感卻如此揮之不去。想去走近,想要觸碰,想要拿起,想要……

  

   艱難的移開頭,那那雙雪白的剪影卻清晰印在腦海中,勾起了某些記憶,身體也不自覺抖動了一下。桌子上的卡牌依舊散落在那里,不過那牌面里,有人在透過卡牌眺望,有人在窸窣交談,有人在廝殺,還有更多的奇異的非人之物卡牌之中。所有妖精、邪魔、祭器、幽靈,仿若活物。

  

   沒上色的白模在桌角為自己塗裝,相框里兩個女孩依舊笑容燦爛。葉月幽扣上了筆記本的屏幕,在響,拔掉了電源,依舊在響,直到她用力一拳將電腦敲出一個小小的凹痕,那電腦終於不響了。

  

   我來過這里,就在今天下午——這里屬於葉月幽,這里是她的臥室。

  

   “有點亂,不過我想你已經來過一次了,畢竟我對這里最熟悉。”葉月幽歪頭看向我,很可愛的表情,只是語氣里透著冰冷。

  

   “這里好像不太正常。”倒不如說是糟透了,心髒砰砰跳個不停,脊背上直冒涼氣,汗毛乍起,我抿著唇看向葉月幽。

  

   “不用擔心哦,這里是我的房間,是我的夢,我亦是此地之主,沒有人能在這傷害到大哥哥的。”女孩嘻嘻笑到,然後那筆記本又恢復了原狀,無聲無息。

  

   那股危險奇異的感覺不斷溢散,而後變得溫馨而舒適,醉人的香氣不斷安撫著我緊繃的神經。女孩在這房間里,如同童話里的精靈一般完美、精致。

  

   “帶我來女孩子的房間,好像不太合適,還是去原來的地方談吧。”

  

   “唔唔,沒關系呢,小幽會把大哥哥變成小幽想要的樣子啦,在這里發生什麼連姐姐都不會發現呢。”

  

   女孩露出一個純真燦爛的微笑,或許比起精靈,她更像是完美的天使。

  

   “怎麼,我說的還不夠明白麼。在這里,我想怎麼傷害大哥哥都做得到哦,總要先給你一點顏色瞧瞧的。作為剛才弄哭我的代價,哥哥沒有選擇的權利,一切都要看小幽的心情。必須讓大哥哥抱著我的腿,哭著求我讓你留下來才行。”女孩指了指自己的渾圓白皙的大腿,做了一個很凶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不過我自認在格斗上還是不錯的。調皮的孩子教訓一頓就好了。”一步踏出,胸前的傷勢似乎已經無礙,我與葉月幽的距離不過咫尺,一個沒有什麼格斗經驗的小女孩,瞬間就能拿下。

  

   “如果想靠身體素質欺負人家,大哥哥的算盤可打錯了。”女孩的小手拍開我的擒拿,“在這里我的力量只會比你強,而且強很多。”

  

   淡粉色的氤氳之氣吸入肺腑,無處不在的香氣也滲透近我的每一寸肌骨,和兩股氣感交融在一起。那兩種莫名的力量從虛無中賦予了形體,被渲染成靈動的粉色,變得黏稠、滑膩,宛如實質般流淌。我感覺到有某種最本質的東西發生了改變,暖意和涼意第一次如臂指使,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以氣御勁,迸出一拳,將小幽打退半步:“那可未必。”

  

   “……不錯的掙扎,希望大哥哥待會還會這樣嘴硬,這樣才好玩。”

  

   女孩仰視著我,掩面而笑,眼睛里卻是憐憫和嘲弄,就像是玩弄老鼠的貓。

  

   “虛張聲勢。”我心頭一緊,手上動作不停,一招接一招的搶攻。

  

   葉月幽的動作繁復、低效,又充滿了不必要的冗余,用某種超乎想象的反應速度,以拙劣的步子勉強躲避了我的攻擊。假如要形容的話,那動作就像是小女孩在學跳房子。

  

   如果只有這種程度的話——一個假動作騙過女孩的閃避,我向避無可避的女孩擊出一拳。縱使瑩白的雙手交叉阻擋,葉月幽依舊狠狠的被打在地上。

  

   “嗚——”如同小鹿一樣的悲鳴,葉月幽蜷縮在地上,從牙縫里露出呻吟聲,聽的我發慌。

  

   我……對一個孩子,下了這麼重的手嗎。微顫的雙手想將葉月幽抱起,然後深處的手卻被女孩一把拍開。

  

   “唔,還挺疼,我有點不開心。”葉月幽慢慢站起來,揉了揉小肚子,“看來不用在猶豫了。”

  

   “……笨蛋大哥哥,本來還想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不過果然還是要讓你意識到恐懼,你才能變乖。”

  

   ……恐懼?太好了,小幽沒事麼。

  

   “在很早很早之前,那時候我還坐在輪椅上上學。”

  

   “那群討厭的男孩子就開始嘲笑我的腿,然後做各種過分的事情,就像現在的大哥哥一樣不聽我好好說話。”

  

   葉月幽平靜的與我對視,從仰視、平視,再到俯視,我的身高迅速變得只有她一半,和女孩光滑圓潤的股間齊平。純白的絲襪勾勒出誘人的絕對領域,然後那領域很快只能在仰望里得見。

  

   “我把他們全部拖進夢里,然後把他們變得很小,用他們嬉笑的腳,一點一點的把他們的尊嚴碾碎。”

  

   “一次,一次,連死去都做不到,只能被我狠狠踩在腳下。”

  

   “一開始他們還會怒罵、求饒,直到最後全都跪倒在我腳下痛哭,變成呆滯的人偶。只有這樣那些男孩才會成為聽小幽話的乖孩子,看見小幽的襪子就全身發軟,小幽抬抬腳就嚇得發抖。”

  

   說著女孩好像想到什麼一樣低聲笑起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她精致的腳裸和小腿,只有她小腳的五分之一。

  

   “果然男孩子都要好好調教才行呢,大哥哥也一樣吧,我還挺喜歡大哥哥的,會輕一點的哦~”

  

   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女孩抬起腳,純白的絲襪遮擋住燈光,女孩輕輕的、輕輕的把腳落下。

  

   呼——逃,逃開了,貼著絲襪的邊緣跳了出去,不然會粉身碎骨的吧。

  

   “不會有事啦,只是要給大哥哥一點顏色瞧瞧,小幽的腳會非常非常輕輕的哦~小心第二只要過來啦。”

  

   第二只?沒等我反應過來,陰影撒下,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壓在軟肉和地板間。潮濕與熱氣透過光滑的絲襪傳來,更多的香氣也從這白色幔布的另一端傳入肺腑。

  

   “哎呀,好像出來好多汗呢~大哥哥應該不會介意的吧,小幽的腳開始很香的哦。以前那些調皮的男孩子,聞過之後都變的乖乖的,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恍恍惚惚,大哥哥一定會喜歡是吧。”女孩輕輕攆動腳掌,呼吸被打亂,胸腔的空氣被全部擠出,然後在下一次呼吸里被甜膩的香氣灌滿,我只能大口喘息著葉月幽足下的濕熱氣息。

  

   “呀,好癢。”女孩腳下的動作停了停,然後繼續擠壓攆動,“在小幽腳下盡情呼吸,大哥哥現在其實開心的不行吧,是不是很喜歡這種香味,現在也變成迷迷糊糊的樣子了?我很期待大哥哥的表情哦。”

  

   渾身好重,腦袋昏昏沉沉的,呼——呼——,絲襪好滑,根本推不開,也爬不出去。身體變得好奇怪,好舒服,身體用不上力氣了,上面好軟,好暖和。

  

   “小幽的款待,還滿意嗎?人家可是一點力都沒用哦~開心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麼,趁現在多吸一點也是可以的。”

  

   “離開葉月家,可是一輩子都聞不到了哦,哼哼哼~”

  

   思維在葉月幽悶熱的足底變得恍惚,我的意識陷入某種自發的無意識之中。足下溫熱之風至此而極,襪之氣潤,香汗蒸郁為濕,纖足齷齪,是為大暑。

  

   女孩腳下濕暑淫氣蒸郁,心念至此,涼意自無妄而生,化大雨時行全身,以退淫靡暑氣。

  

   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開悟大暑……沒時間細細體會體內的異變了,還在小幽的腳下,我要快點想辦法逃出去。

  

   用力扯動被女孩足底汗意浸潤的潔白絲襪,好幾次才勉強抓住,而絲襪驚人的彈性和柔韌卻讓我白白浪費了體力,就像是葉月幽蛛網上的飛蟲。

  

   “感覺好像還在掙扎呢,大哥哥好厲害,那再給你加點料吧。”葉月幽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痴痴的笑起來,然後輕輕把將我蹂躪的繡足抬起。

  

   身上沾滿了女孩足下滲出的淫靡香汗,我無力的扯動著,然後渾身一輕,白色的絲襪從眼前抽離。一股清新的空氣吹散了甜膩的香氣,蒸發的香汗帶去了渾身都暖意,亦可能是意識到某種更加糟糕的可能,我難以抑制的打了個寒顫,就這麼離開了?

  

   女孩足弓處溫暖又芬芳的縫隙,是在這片危險世界里唯一的庇護所,混沌的大腦產生了某種奇特的依戀,我陷入了某種不知所措的倉皇,以及淡淡的失落。

  

   “要來了哦~”女孩輕快的聲音傳入耳朵,語調微微上揚,好像充滿了某種炫耀與期待。還未等我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純白濕潤的絲襪合十,柔軟與滑膩的肉壁從四面八方襲來,徹底把我夾在兩片淺淺的足弓中。

  

   濃郁的體香好像從未消失過一瞬,依舊是那樣甜膩、蝕骨、銷魂,與溫暖。與之前被女孩在足底與地板的夾縫中辱弄的情況不同,身下的堅實地板也徹底被女孩調皮的抽去,僅有的依靠也被女孩無情的抽離。

  

   無法分辨出方向,哪里都是女孩溫潤無情的足底,哪里都是無可抵御的壓力。這片新的牢籠密不透風,愈加濕潤的絲襪堵死了一切的縫隙,然後緊貼在身體上的純白絲襪與這片天地一起開始對我摩擦、揉搓。

  

   我掙扎、撕扯,胡亂擺動四肢,直到最後在縫隙里緩慢而沉重的艱難蠕動著,不知是向著腳掌外自由的天空,還是向著纖足縫隙更深處的深淵,或許只有神靈才知道這個問題。不,還有一名緩緩揉搓著雙腳,咯咯直笑的小姑娘也知道。

  

   我像一條溺水的魚,蠕動在她的足間最後的縫隙里,大口著呼吸女孩腳下的香氣,然後繼續蠕動或者說抽動身體,在恍惚里成為一種本能。

  

   軟肉咬合著,溫柔的廝磨著我的面龐和身軀,千錘百煉的身體在葉月幽的小腳下是那樣無力,被肆意玩弄著,有什麼被女孩的足底輕柔的碾碎,又有什麼在這份溫軟下滋生。

  

   時間過了多久呢,一分鍾?一小時?還是一天?除了蠕動,什麼都做不到,除了大口呼吸,什麼都不允許。女孩的腳下是這樣黑暗、無助,又是這樣柔軟、芬芳、令人迷醉。這樣溫柔的撫弄,是折磨還是愛撫?漸漸不再掙扎,而是迎合雙足一樣扭動身軀,盡可能吸入更多芬芳,印在心底。

  

   “咦,大哥哥已經沒力氣了嗎,知道小幽的厲害了吧。不過只要再多聞一會小幽的味道,就再也不能抵抗小幽的腳了哦。”

  

   “到那時候即使是趕你走,大哥哥也會哭著想要留下來吧。永遠不能再回大陸去,不過即使是那樣,大哥哥也會很幸福呢。”

  

   大陸?對,我要回去,要努力修行,要走師傅走過的道路,怎麼能折在這里。涼意和暖意在體內激蕩、奔涌,抽絲剝繭般,淡粉色的霧靄從體內一絲絲抽離,然後是徹骨的疼痛和難以言喻的空虛。

  

   一絲絲粉意融入其中,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氣感,涼意和暖意奔騰中變成黏稠滑膩,愈加遲緩中被渲染成淫靡而邪異的粉紅色。內息,給我動起來啊!

  

   寸勁,崩!握拳,暖意匍行蠕動,在轉瞬間變得灼熱而狂躁,千萬次出拳練就出最質朴的本能,裹挾著我的不甘,化作武者最後的堅持,砸向嘆息之壁。

  

   另一股底涼意則變得陰寒、刺骨,與粉芒一起彌散全身——八極·貼山靠!

  

   肘擊,膝撞,崩拳!其勢如虹,精氣神融合為一點,裹挾著我一往無前的信念,比以往的任何一拳都要沉重,比以往的任何一擊都要瘋狂。

  

   那純白出絲襪被打的凹陷,柔軟的肉壁顫動著停止了揉搓,小幽淺薄的汗水徹底浸濕著我的拳頭,然後被下一拳撐開更大的距離。不夠,還不夠!沒有敵人,沒有要害,有沒有反擊,與我以往的每一次對戰都不同,而我只是酣暢淋漓的出拳,就是每一次日升日落前做的一樣。

  

   蒸騰的熱汽與甜膩的香氣讓我的呼吸變得沉重,女孩足底濕熱的汗水與光滑的絲襪,讓每一次出拳變得極難而沉悶。那又如何呢,在那葉月幽溫軟的腳底沉溺到死,變成被女孩腳丫撫弄到意識模糊,乞憐她高台貴腳的可憐蟲?別開玩笑了!

  

   正月啟蟄,言發蟄也,蟄蟲驚出而走,見雷光乍起,是為驚蟄!一瞬間沉悶的雷聲在女孩腳下回蕩,帶著隱約可見的雷光打的女孩足心輕顫了一下。

  

   崩山式·開天九擊!一下又一下,打在縫隙兩側的足底,將縫隙推的更大,假如我已經變成葉月幽足中天地的玩物,那就開天。

  

   有光,隱隱約約刺破邊緣的絲襪,那光芒細微、溫暖,確那樣震撼人心,限制我入道的最後一個瓶頸隱隱被觸動。開天,原來如此,那就將所有融進那還從未徹底掌握的最後一拳里吧。

  

   “驚蟄,春雷乍響!”

  

   “咯咯——”兩側的絲襪重新滑動,女孩柔軟滑膩的足底瞬間變得無處接力,飽含驚蟄雷光的拳頭被女孩的香汗和絲襪偏轉,滑進深邃縫的隙里,無聲吞噬。光芒也重新被淹沒,兩片腳掌再次組成晦暗無光的囚籠,而我依舊被夾在這滑稽可笑的縫隙里。

  

   “哈嘻嘻~真的好癢啊,大哥哥你乖一點。”隨著女孩的話語,柔軟的四周傳來無法抵御的巨力,徹底將我壓制緊貼在少女足底,動彈不得,連同蠕動都做不到了。

  

   “不要在女孩子腳下做奇怪的事情啦,不然人家可不會想剛才一樣溫柔了呢。”

  

   “那種情況,大哥哥一定不怎麼想知道的吧~小幽的款待,還滿意麼,是不是已經要回心轉意留下了?”

  

   “剛才腳心酥酥麻麻的,剛剛大哥哥在喊驚蟄?蟄蟲驚出而走,呀!啟蟄?大哥哥是不是就像是蟲子一樣在人家的腳下亂爬~不過大哥哥好像走不了了呢。”

  

   “好像大陸經常把人比做龍呢,龍的傳人。那大哥哥一定是地龍吧,見陰而屈,只能在聞著人家的腳屈起身子,就像是蚯蚓一樣呢,噗嗤~”

  

   ……已經沒有力氣掙扎了,抬不起手,身體被壓的喘不過氣,差不多已經結束了吧。天地重新閉合,而後,天翻地覆。

  

   我已經竭盡全力了。眼角有點濕潤,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女孩腳下無孔不入的香汗。然後這眼角的液體瞬間被臉上滑動的純白色絲襪拂去,和散發著甜膩芬芳的溫熱液體融為一體,又輕輕塗抹在我的臉上,一層又一層。細膩的絲襪在恍如活物,調皮的在我的臉上打轉,溫柔、肆意、又是那樣無可抵御,確實……是葉月幽的風格呢。

  

   苦笑著想道。真的敗給小幽的腳了啊,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想起女孩的輕笑的模樣,嗅著女孩的體香,緊繃的身體開始軟化。但是我不至於,連一雙襪子都無能為力吧——

  

   張開嘴用力向前咬去,牙齒摩擦過絲襪繃緊的表面,卻全無下口之處,純白色的絲襪摩擦過我的唇和鼻尖,發出嘲弄的摩擦聲。隨後是更加用力的研磨和搓弄,留下無可奈何的我。

  

   我更加用力的啃噬撕咬,而那調皮的絲襪則一次次從舌間掠過,而我的嘴里除了小幽足部的汗水,什麼都沒能留下。

  

   那是無法形容的甘醇,我品嘗著女孩汗水帶來的甜蜜。那是勾動所有的感官的,只屬於葉月幽的誘人氣息,我聞到她的在耳邊呢喃吐息,全身的肌膚輕嗅她的香氣,眼睛去感受她輕柔的撫弄,鼻息間品嘗她砂糖一般甜美滋味,耳朵好像看到她誘人的足趾,有什麼已經無法挽回了,大腦里的一切真正陷入混沌之中,我只想品嘗更多。

  

   舌頭勾弄著,吮吸著觸及到的一切液體,貪婪的品嘗著葉月幽的所有。我終於死死咬住她的純白絲襪,然後在女孩大力的揉搓里,將絲襪扯出一道開口。女孩的裸足第一次暴露在我的身前,然後在下一個瞬間與我的臉緊貼在一起,比之前更加溫暖而柔軟。

  

   “咿呀!”閉合的天地瞬間分開,天地一片清明。而後出現的是葉月幽慌亂的表情,想必是足心驀然變化的觸感,嚇到了她。我也從那混沌里恢復幾分。

  

   “好可惜,這可是小幽最喜歡的幾雙襪子,大哥哥好變態,居然用牙咬。”搞清楚狀況的女孩用腳尖踢了踢我的身體,然後想用趾間夾住我的腦袋。

  

   晶瑩圓潤的腳趾與我的頭一般大小,繃緊攤開在趾縫的純白絲襪宛如張開的血盆大口,向我逼近。雙腿發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再被抓緊去一定會顫抖壞掉的。

  

   “不,不要!”再進去一次,一定會永遠無力的封死在那道足底的縫隙里,不要,不要!

  

   “欸?”女孩看著我倉皇蜷縮身體的模樣,在我面前停下了腳,輕輕勾動趾尖,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大哥哥好像對我的招待不太滿意呢,干脆再來一次吧,這次我有個新點子~”

  

   “小幽,不,饒了我!快離開這!”

  

   “知道人家的厲害了吧,大哥哥你是在命令我嗎?”說著她又壓了壓腳掌,踩住了我的下半身,還輕輕蹭了蹭。蝕骨的香氣重新逼來,身體里的處都在叫囂著渴望,舌尖品噬過的甜美依舊留存在靈魂深處。

  

   “求求你,小幽求求你,不要!快移開。”

  

   “哼哼哼~敬語會用嗎,大陸的武道家哥哥。”女孩好像找到了新玩具,眨著狡黠的大眼睛,抬起一根手指搖晃。

  

   “小幽,別鬧……”

  

   “嗯?”葉月幽微微抬起拇趾在我身邊敲了敲,俏麗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請小幽大人把您的腳移開,萬分感謝……”

  

   “噗~好奇怪的說法,真是奇怪的語法。那你還想離開葉月家嗎?”

  

   ……只是猶豫了一秒,女孩靈動的足趾就已經攀上了我的身體,准備好好招待我一番。

  

   “不想!小幽不要——”

  

   “這樣才對嘛,大哥哥果然變乖了呢。”我只剩頭下裸露在外面,險些以為會被重新壓在足底,長長舒了口氣。

  

   “……可以請您把腳移開了嗎?”濃郁的香氣已經讓我有些恍惚了,再不離開,又要被變得奇怪了。

  

   “當然可以啦,只不過——”女孩笑的像是天使,指著我身上的繡足,“是對人家的腳使用敬語哦,請它大發慈悲,饒你離開。”

  

   “……”

  

   “果然不願意嗎。”女孩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然後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我理解,畢竟讓一個厲害武道家對女孩子的腳道歉求饒,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呢。不過我的腳,似乎並不准備放過您呢,大~哥~哥~”

  

   說著慢慢磨蹭起自己的腳,絲襪在我的身上愛撫一般的摩挲蠕行,悉悉索索的聲音又似是嘲弄,我顫抖著凝望向女孩的足趾。活的!這純白的絲襪是活的!它要重新抓我回去,它在笑,我才不要變成小幽襪子的玩具!

  

   “求你……”我嗚咽著擠出聲,“請小幽的腳,放我離開。”

  

   “哦哦~”女孩停下來腳上的動作,歪著頭苦思冥了片刻,“它好像不太滿意呢,一定是大哥哥的話還不夠虔誠啦,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哦。”

  

   “……”

  

   “人家快要控制不住腳上的動作啦。”女孩很快的笑著。

  

   “3”

  

   “2~”

  

   真的要說那樣羞恥的話嗎,我咬著牙,看向眼前輕顫的足趾,又機靈靈打了個冷顫。

  

   “……0!”

  

   “請小幽的腳趾留情,大發慈悲,求求不要再把我關在那里……”

  

   “哪里呀?”

  

   “……小幽的……腳縫里……”紅著臉,羞恥的說出聲。

  

   “噗嗤——對不起,小幽下次一定會忍住的。不過還差一點哦,要說‘大人’,要更加謙卑才行呢。”

  

   更加……謙卑?在我愣神的刹那,絲襪徹底覆上了我的面龐,唔——

  

   “腳掌大人!求您高抬貴足,放了我這語氣條可憐的蟲字,求您抬起高貴的腳趾,放了腳掌大人身下蠕動的蟲子!”

  

   歇斯底里的大喊,話語變得語無倫次,我不知道聲音能否透過濕重的絲襪穿出,還是只能在葉月幽的足底回蕩。我不信神靈,但是這一刻,我由衷的期待神明能將我的哀求傳達到葉月幽的耳中。

  

   或許是一個瞬間,或許是黑暗的空間讓我的時間感錯亂,在少女腳下令人心悸的可怖黑暗與甜香里,我如同恐懼的羔羊,無助的癱倒。

  

   然後刺眼的光芒將一切照亮,神靈的恩澤嗎?葉月幽的表情柔和舒緩,如此輕柔:“大哥哥很坦誠的說出來了,已經變成乖孩子了呢,小幽的腳原諒哥哥了哦。”

  

   “真乖~真乖~”巨大的腳趾又慢慢貼近,這一次只是輕輕的用趾腹摩挲我的頭,安撫著我躁動的情緒,像是年長的姐姐在哄著年幼的孩子。

  

   “沙沙,沙沙——”之前還是我撫摸小幽的頭,現在卻完全都顛倒過來了,一切總算結束了。緊繃的心弦瞬間松,頭頂上的微妙觸感讓我有些舒適,頭頂不自覺在小幽足趾輕蹭了兩下。

  

   “大哥哥,大哥哥~”

  

   “嗯?小幽……”女孩的輕呼把我從不知何處喚醒,我憮然看向女孩。

  

   “乖孩子的獎勵時間結束了呢,現在對於弄壞了人家最喜歡的襪子的壞孩子,要懲罰了哦~”女孩指著足心處的破洞,兩片足弓環繞住我,眯著眼睛笑。

  

   “等等!小幽,你說過原諒我的!”

  

   “大哥哥記錯了吧~是小幽的腳原諒你,你之前是在向小幽的腳趾求饒哦。”

  

   “現在是小幽的襪子想跟大哥哥好好聊一聊之前的事情,跟你乞憐的腳掌大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啦,笨蛋大哥哥。”

  

   “你不能這樣,小幽!我道歉,我可以向您的襪子道歉……

  

   “嗯?”葉月幽遲疑了一刹,而後很快回復,“那你知道該說什麼吧。”然後輕輕勾動了與我近在咫尺的腳趾。

  

   深吸了一口氣,足底濃郁的香氣喚起我對那純白絲襪的所有恐懼,:“對不起,襪子大人!請饒您腳下這微不足道的可憐蟲,我什麼都會做,請請原諒我之前的冒犯。”

  

   “唔——這樣嗎……”葉月幽眨眨眼睛,“大哥哥,人家的襪子好像不准備原諒你呢,既然大哥哥說什麼都會做,那就在人家的腳下永遠做一條小蟲子吧,嘻嘻。”

  

   接著女孩說出最殘忍的話,那天真爛漫的語氣令我毛骨悚然:“我會告訴姐姐,你已經不辭而別啦。我說過的吧,女孩子可是天生的騙子呢,你不會真的以為道歉有用吧?笨~蛋~武~道~家~”

  

   ——————————

  

   純白的絲襪迅速擴大,而後連同足弓包裹住我整個身軀,一切光芒都消失,只剩下溫暖、淫靡、散發著奇特香味的潮濕空氣在嘲弄我。我會被怎麼樣呢——在這醉人的香氣里迷的暈頭轉向,變成被女孩肆意逗弄的笨蛋?還是被足底擠壓,然後如同之前一樣永遠蠕行在女孩的腳丫與絲襪構築的地獄里?或者被揉搓與廝磨里,被襪子磨滅最後的精氣神,徹底屈服於女孩的襪子嗎?

  

   我默默等待著,無聲哭泣著,悄然期待著,等待著葉月幽對我的最後的審判。而這一次,絲襪並沒有拂去我的淚水,而是再次分開,露出女孩頑皮的表情。

  

   “剛才那句話是騙大哥哥的哦~欸,你怎麼哭了,開心到哭出來了?嘿嘿,現在知道了吧,女孩子可是天生的大騙子哦。被耍的團團轉呢,感覺再加把勁,真的可以讓大哥哥變成人家腳下的蟲子也說不定哦。”

  

   “不過,現在大哥哥自由了,恭喜恭喜,嘻嘻嘻。”

  

   之前所有的丑陋表現一件件浮上心頭,,在女孩腳下蠕動,全身塗滿女孩足底的汗水,在香汗里被絲襪磨蹭到意識模糊。甚至於在最後還撕咬住女孩的絲襪,大口吮吸其中的甜膩液體,哀求葉月幽的腳,害怕一雙純白柔軟的襪子…

  

   “……葉月幽,你只是單純的,想要羞辱我吧。”

  

   “就像小孩子會扯下螞蟻的腿,然後觀察螞蟻斷腿的樣子,向螞蟻巢穴里澆灌熱水,你才是那個壞孩子。”

  

   葉月幽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點,套著潔白絲襪的玉足悄然伸向我,圓潤的腳趾勾動著,將足尖的絲襪擺弄出各種形狀,威脅之意不言而喻:“我只是想讓大哥哥陪陪姐姐和我,這有錯嗎。是你不乖,還亂提照片的事,小幽只是讓你聽話一些。”

  

   腿在發軟,想要轉身就逃,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須面對,不然我這一輩子都只會做葉月幽腳下的一條蠕蟲,還會再對著圓潤的腳趾喊大人,也不能在武道上有所寸進:“哈,哈哈。葉月幽,偌大的葉月家,我從未看到過你和你姐姐之外的任何人,都是被你這樣嚇跑的吧。綺小姐為什麼一直在這里無人陪伴,罪魁禍首……”

  

   女孩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笑意,精致的面龐爬上寒霜,我嘴角開始不由自主輕微打顫:“……是你吧。”

  

   “我也不想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壞蛋,只會揭人傷口的壞蛋。呵,呵呵呵,大哥哥這是你自己選的哦,本來襪子的事情我還想跟你算了,現在你就在襪子里給我懺悔吧。”

  

   充斥著惡意的譏笑中,女孩輕輕褪下了包裹住大腿的絲襪,露出了柔嫩溫潤的大腿,羊脂玉瓶般精致可愛的小腿下,纖足一塵不染,腳趾圓潤可愛。然後那圓潤的腳趾將我牢牢禁錮,把我扔進軟塌塌的襪口里。

  

   試圖抓住女孩光滑的絲滑內壁,而女孩只是輕輕提起絲襪輕輕抖了抖,我就跌落到白色洞窟的最深處。這里比之前在足底的縫隙還要濕潤,女孩的足部殘留的余溫還未散去,芳香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濃郁醉人。這里是腳尖的位置嗎?想要站起身,但懸在半空的絲襪卻柔軟的不受半分力,我艱難的改變起姿勢,卻如同陷入蛛網的小蟲,徒勞無功。

  

   兩手緊緊攥住絲襪扯動,純白的絲襪卻展示出超乎想象的彈性,輕而易舉的扯出各種形狀,卻沒有似乎損壞的跡象。

  

   “你要是再亂扯,我就把要腳塞進去了。”我能感受到,女孩的話語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立刻僵原地。

  

   絲襪開始擺動,外面發生了什麼,難道小幽真的要把絲襪重新穿上?打了個寒顫,我吞咽了下口水,再也顧不上更多,把手里散發著女孩濃郁芳香的白色絲襪扯到最緊,然後緊緊貼在臉上。繃緊的絲襪蒙在眼睛上,透過女孩的貼身衣物,能看見葉月幽模糊的人影,婉約、修長,視线似乎僅能與大腿平齊,萬幸女孩並沒有抬腿的意思。

  

   “就是這樣,把臉蒙在絲襪上,記住小幽腳趾的氣味,很香吧。現在對你之前說過的話懺悔,大聲喊出來才行。”

  

   “祈禱吧,祈禱在你被人家的足汗變得奇怪之前,我可以把你放出來。不過我現在超生氣,希望你能堅持的久一點,里面殘余的氣味足夠讓大哥哥永遠沉淪在小幽腳下了。”

  

   現在才發現,把臉蒙在女孩的絲襪上是多麼羞恥,但是我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一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郁的女孩的芬芳,宛如如黏稠的、滑膩的、甜美的、蠕動的膠質粘液,倒灌進我的肺腑,被香汗浸染了一次又一次的我能感覺到,這黏稠的甜香在肌膚上攀附、蠕行,滲透進全身。無名火起,煅燒蠶食著我的理性、尊嚴,把過往的一切全部焚燒,如果不管快逃出去,我將不再是我,莫名的,我明白了葉月幽的話。

  

   艱難的把頭移開,然後喘息著空氣中淫靡的甜香,撕不開,必須要趕快出去。另一只襪子……是被我用牙齒撕開的吧,舌尖舔過浸濕女孩香汗的絲襪時,那無可言喻的,連同靈魂都痴迷沉溺的可怖遭遇令我記憶尤深。觸覺、聽覺、嗅覺、味覺、視覺、靈覺,都被那甘醇的味道攪得一團糟,不,那真的是味道嗎?要再試一次嗎,只要小心一點只用牙齒的話,或者舌尖只是碰到一點的話應該也沒問題吧,最不濟即使大口吮吸,上次不也沒什麼嗎。

  

   只是一只襪子而已嘛,我張開嘴輕輕咬噬住絲襪的內壁,舌頭無意識的劃過絲襪潮濕的表面,渾身一顫,而後用力吮吸起襪間滲入的香汗。身體扭動著嗚咽,而舌頭舔舐著絲襪,或許反而被絲襪狠狠糾纏,發不出聲音。

  

   “真是糟透了,我是讓大哥哥懺悔啊,不是來看你這副蠢樣的。”纖細的手指隔著襪子,對准我的位置,狠狠一彈。

  

   噗,痛,全身上下都在痛,蘇老頭又打了我一拳?回過神來,正躺在襪子的底部,嘴角無意識的流出透明的液體,真的好痛。

  

   不過比起剛才,忍受疼痛反而是我最習慣的一件事了。既然如此——

  

   那就折斷小指吧。

  

   輕微的骨頭斷裂的聲音,被絲襪無聲吞噬,不是慣用手就沒關系,冷汗直冒,但頭腦卻變得清醒不少。四周依舊甜香環繞著,好像要生根發芽發芽一樣涌進毛孔,復足一樣爬行在每一寸肌膚,然後在下一個瞬間鑽進去。

  

   正月啟蟄,言發蟄也。

  

   ——我明白了。

  

   萬物出乎震,震為雷,蟄蟲驚而出走。

  

   ——涼意暖意交匯膨脹,體內雷音交蕩生滅,身體里蠕行滲透的粉意被從細胞的每一個角落振出。

  

   外邪不入,萬物驚出。

  

   ——連同更早時融入的連氣感都交匯的粉芒的一部分,宛如蟄蟲般驚出,從全身滲出體外。

  

   鷹化為鳩,反歸舊形之謂,回本真。

  

   ——而另一部分粉芒則被喚醒、融入,被徹底的吸收,涼意和暖意從淫靡邪異的姿態脫出,都被渲染成櫻花一樣浪漫的淡粉色。

  

   是為驚蟄。

  

   不明白,有很多不明白,但是驚蟄已成。不,連我也不知道著能否稱之為驚蟄。感受著體內變得可以自由操控的涼意和暖意,除了一根小指被扳斷,現在在狀態反而不錯。

  

   女孩的腳下,本就陰盛陽衰,泛著余溫的絲襪與蝕骨的甜香更是男孩子天生的囚籠。四陽盛長,值氣泄時而光生焉,衍雷法雖然短暫將女孩的足香驅逐出體內,但畢竟難以長久,一旦那甜香再次入體,驚蟄還能起效嗎?

  

   危機感縈繞在心頭,沒有太多時間浪費了,竟然單純的力量無法撕開這純白的絲襪,只要勁氣足夠鋒銳,能割開也說不定呢。

  

   風餐露宿,觀四時變遷,我可不是什麼都沒干啊!

  

   腳下空蕩蕩的,被絲襪如羅網般兜住,現在也沒時間要求這麼多了。

  

   深吸一口氣,主動攝取著女孩足下的芬芳,甜香再次在心頭勾起一圈圈漣漪,念頭一轉微微鎮下,我在絲襪的包裹下,勉強擺出一個古朴的拳架。這些甘醇的味道,差不多夠了吧……

  

   吾感一陰之氣而生

  

   ——想到這陰氣是借用了女孩足下的香氣,壓制住的漣漪就又開始蠢蠢欲動,確實有些過於刺激和羞恥了。

  

   至此時則破殼而出,飲風食露,能捕蟬而食,以前二足成斧,喚螳螂。

  

   ——螳螂拳,可不要讓我失望。

  

   螳螂生,五月至,有芒之種谷稼種,此為芒種!

  

   哼!身化有芒之種,在女孩綿軟的絲襪上扎根,借力於地。又吐納女孩腳下的甜香,化殺蟲破殼而出,舉臂成刀,御涼暖二意,劈開天幕。

  

   撕拉——白色的絲襪在一聲敲響後劃開大半個口子,葉月幽房間里粉色的牆壁依稀可見,但隨後我的動作導致絲襪距離抖動了一下,我瞬間跌倒在襪尖。

  

   已經很不錯了,我拉扯著絲襪。迅速爬起,拼命從開口出向外爬,生怕葉月幽又搞出什麼讓我欲仙欲死的事情。

  

   呼——呼——比想象中容易,接下來只要從懸空的絲襪缺口跳下去,這個高度雖然不低,但是對一個有所准備的武者而言,最差的結果不過是崴到腳而已……

  

   等,等等……這個距離…… 在慢慢降低?

  

   我停下了准備下跳的動作,茫然的抓住女孩的絲襪,直到被輕輕送到地板上。

  

   從女孩的絲襪上離開,堅實的地板令人感覺到難以言喻的安心感。有些清涼的微風吹拂著我的面龐,我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

  

   葉月幽將我與絲襪緩緩垂落在地面上,就那樣靜靜看著我,神色低垂,看不出悲喜,只是從高處與我平靜對視。

  

   “大哥哥想清楚了嗎,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吧。我的耐心,有限。”

  

   “我不會道歉,也不認為需要懺悔。想做什麼你就盡情做吧,但是我至少不會向剛才一樣。”恐懼,還是在恐懼,心嘭嘭直跳,就像是面對蘇老頭一樣強的壓迫力,咬緊唇,直到鏽蝕的腥甜味道充斥在口腔,然後不著痕跡的咽下一去。

  

   “好吧,這就是大哥哥的選擇嗎,小幽很喜歡。”女孩的表情垮掉了一些,“但是不是我之前太過於溫柔,讓大哥哥理解錯了什麼。”

  

   “我說,我是此地之主,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可以脫出,連同死亡都不被允許。既然你這樣找死——”

  

   “那就死一次吧。”

  

   帶著我看不懂的表情,女孩高高抬起赤裸的腳,而這一次絕對不會輕輕放下,葉月幽,想要我粉身碎骨。

  

   逃吧,快逃吧,人類是不可能對抗這種東西的,會死,真的會死。

  

   死就死吧!連面對女孩的腳都要逃,我還習什麼武。反正自己孑然一身,一個在乎自己的人都沒有,自己還怕什麼呢。

  

   左手,無名指,咔嚓——恐懼,就用疼痛來對抗吧,把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架在胸前。至少死之前,我想要,再出一拳!

  

   葉月幽看著腳下的少年,默默在心中自語,“大笨蛋。死一次,大哥哥就知道怕了吧,傷腦筋。乖乖服個軟不就好了嗎,自己又不會真拿他怎麼樣,現在搞的人家像個壞人一樣。”

  

   “畢竟,死亡,是非常痛的事情,我知道的。”

  

   看著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和恐懼的少年,折斷的無名指和不正常垂落的小指,葉月幽咬了咬牙,抬起的腳遲遲不能放下。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這讓我怎麼下得去腳啊!”

  

   最後,這一腳也沒有落下,不過圓潤的腳趾卻貼著地板,一腳把我撞飛了出去,拋飛在床幔潔白的床幔上,而後順著床幔滑落,摔在地板上。

  

   螳螂者,其為蟲也,知進不知卻,不量力而輕敵。呵,螳臂……當車嗎。五髒移位,右臂斷成了三折,嘴里都是血,溫熱的液體順著臉往下流,眼睛看東西紅紅的。肋骨不會刺進肺泡里了吧,呼吸火辣辣的。感受不到腿,還……還有什麼,呼。

  

   腦海還停留在之前的畫面,圓潤的足趾將我的擊出的手臂瞬間折斷,然後毫無阻攔的踢在我的全身,柔軟、又強大到無可附加。只是一腳踢過來,就被女孩的腳撞的粉身碎骨?還真是……

  

   葉月幽看著自己腳趾上如同刻刀劃過的傷口,沒有說話,而後頃刻間傷口愈合。看著渾身留著血的少年,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忍:“大哥哥,很不錯。不過到此為止了,接下來由小幽來結束你的掙扎吧。”死一次,也沒關系,在這里並不會真的死去,反正都是你自找的,不怪小幽,不怪小幽。

  

   好像有什麼過來了,是,是小幽啊。在說什麼嗎,耳朵在響,聽不清。抬起腳,要給我最後一擊嗎,至少,我想要死在戰斗里啊。

  

   我還有什麼?舉起唯一能動的左手,三根手指握住,出拳迎敵。

  

   我還有什麼?體內涼暖二氣發出最後的瘋狂,激蕩著,碰撞著。

  

   春屬木,生木者水,四周變得潮濕,身體里的血液好像不在向外流淌,而是在氣感的滋潤下重新奔流,心髒劇烈收縮,一下比一下有力,身體重新煥發力量,覆滅心中無名之火。天地之氣交而為泰,草木萌生發動,天一生水也。

  

   否極泰來嗎。

  

   涼暖二氣奔流、震顫,雷聲在體內回蕩,比以往每一次都強烈,比每一次都浩然,是蟄蟲驚而出走,是外邪不近吾身。

  

   春陽清新之氣自體內而孕生而出,被渲染成櫻花一樣粉色的涼暖二氣,變得靈動而和諧。

  

   四陽盛長,值氣泄時而光生焉,涼暖二氣交互韻生雷光。不,或許應該稱之為陰陽二氣,天地閒二氣而已。陽生於子,終於午,至卯而中分。四陽漸盛,猶有陰焉,春為陽中,正陰陽適中,陰陽平衡,故晝夜無長短雲,此為春分。

  

   雨水、驚蟄、春分,陰陽二氣蛻變平衡,環抱交融,帶著櫻花版絢爛的粉色,有質而無形,如鉛如汞。於八冥之內,細微之中,理胸中五氣,混百神,轉回靈,出黃庭而入紫府,直抵眉心。

  

   撕裂的痛,毀滅的痛,靈魂都被汲取的痛,無法習慣的痛,陰陽二氣在眉心擠壓變形,仿如活物般扎根生長,然後消逝,一個全新的形如生命的膠狀物質在那里汲取我的腦髓。

  

   而我成為了那膠狀物質的一部分,祂伸出觸須,扎根在我的大腦更深處,扎根在陰陽二氣的正中心,另一部分無形的觸須則探出我的頭顱,這觸須伸長、擺動,掃過周遭的一切,而這一切也映照在我的靈魂里。

  

   被褥在私語,搭在床上的絲襪在竊笑,床幔啃噬著一切進入其中的物體,桌子在傾斜、融化,其上的年輪向我述說每一年的風風雨雨。還有更多——我注視到了它們,它們也注視到了我。

  

   無一物非天,無一物非命,無一物非神,無一物非元。

  

   而隨著我腦袋內物質的汲取,祂成了我,我也變成了祂,淡粉色的陰陽二氣也同將我侵染成櫻花般絢爛的粉色。溫暖、甜膩、還有那股揮之不去的芬芳,一起印在祂的膠狀物質里,將一切變成櫻花的粉色。

  

   我知道我已踏出界限,我已是成就超凡,我已入道,我已成這瘋狂恐怖世界的一部分,我已無路可退。

  

   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惟其渾淪,所以為道。

  

   觸須蠕動著伸長,將一切觸及之物拆解成最真實的模樣,即便這真實怪誕離奇、恐怖詭異。

  

   腐草為螢,鴙為蜃,爵為蛤,皆不言化,萬物不復本形者。

  

   而祂,或者說我,與這蠕動延展的櫻色觸須,正是我的元神。

  

   下一刻,延展的觸須觸及了小幽高高舉起的繡足,那足趾是那樣完美、可愛,還有那烙印在靈魂里的甜香,更多的觸須向著那里掃過,我看見了——

  

   我看見了——

  

   那是葉月幽,是七識、七情、七曜、七幻、七善、七星、七殺、七難、七煞、七惡、七死、七音、七亡、七禁、七晨、七覺、七景

  

   那即是,無可名狀。

  

   未等那玲瓏的足趾落下,整個世界在我眼里,便支離破碎了。

  

   ——————————————————————

  

   (蘇重

  

   .st 理智60

  

   屬性設置成功✓

  

   .sc 1d10/1d100

  

   蘇重的San Check:

  

   1D100=58/60 成功

  

   蘇重的San值減少1D10=4點,當前剩余56點)

  

   *守密人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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