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塵祈神 表篇
甜膩的馨香彌散在整個房間,調皮溜入肺腑,靡潤而綿柔。只要淺淺吸入一絲,就不會懷疑這芬氳的主人如何柔弱嬌憐;只要幽幽輕嗅一縷,就必然溺死在女孩悠然的體香中。
淡粉色的房間溫馨自然,在男孩的眼中卻恍如嘆息的絕壁,再可愛的裝飾也只是在惡魔的犄角打上蝴蝶結。
這里是魔窟,是夢魘。
小小和服隨意丟棄在椅子上,純棉的內褲扔在床尾,踢落的毛茸茸拖鞋敞開口,公主床上的被褥堆出奇妙形狀。貼身的它們散發著小女孩甜甜的勾人味道,如果芬香有顏色,一定是櫻花搬柔美沁人的粉白;如果芬香有滋味,那大概是酸甜溫潤的果酒,酒里融了密,還浸了毒。
男孩牙根打著顫,他剛喝過溫牛奶,安心躺在自己的床上,半睡半醒間,睜眼已在女孩的閨房中。
身體只有櫻桃大小。
小小的他仰視著身前所有巨物,深植在靈魂里的驚慌再度將他籠罩,同時還藏著一絲連他也未曾察覺的期待。
他繼續觀察房間,原木的地板平整溫熱,丟棄著長長的襪子。
軟綿綿的純白色絲襪蓬松,帶著些許褶皺,像是剛被主人脫下仍在一旁,不知是否還有余溫。男孩只看一眼,就感覺膩人的香氣又沉重了幾分,全身又熱又軟。
浴室的燈光柔和舒適,淺淺的水聲里,小女孩哼唱起小小的童謠。
“十個可惡的小男孩,欺負女孩找借口”
“捻死一個沒法救,十個只剩九。”
“九個驚恐的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
“倒頭一睡睡死啦,九個只剩八。”
“八個自私的小男孩,小幽小幽給機會”
“丟下一個替罪羊,八個只剩七。”
“七個驚恐的小男孩,跳下書桌不擇路”
“粉身碎骨一命休,七個只剩六。”
“六個笨笨的小男孩,鑽進襪子出不來”
“恍恍惚惚命嗚呼,六個只剩五。”
“五個虛偽的小男孩,虛情假意來道歉”
“扔進鞋子足汗蒸,五個只剩四。”
“四個懦弱的小男孩,四散奔逃捉迷藏”
“自投羅網睡衣里,四個只剩三。”
“三個可憐的小男孩,足底玩具遭禍殃”
“調教一只小腳奴,三個只剩兩。”
“兩個認命的小男孩,乖聲求饒長嘆息”
“變成襪子套腳上,兩個只剩一”
“一個絕望的小男孩,歸去來兮只一人”
“小幽小幽舍不得,求死也不能~”
愉悅的歌聲唱給小人聽,剿滅男孩心頭最後的僥幸,塵封的記憶被女孩婉轉的歌聲喚醒,止不住得心顫。
逃,藏起來,絕對不要。
女孩的家具高聳若群山絕壁,哪里能藏身?
四下張望,毛茸茸的小拖鞋側歪著敞開口,幽邃的洞窟里滿是細密綿柔的絨毛,在奇異的芳韻中邀請著小小的男孩。
藏進去應該很舒服。這個想法剛生出,男孩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女孩惡謔的神色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天真、無邪,笑著掐滅你最後一絲希望。
她一定會慢慢把腳伸進去,調皮勾動足尖,感受腳下無力的掙扎,愜意地眯起眼眸。會讓你和玲瓏的足趾緊貼在一起,插翅也難逃。會讓你在愈發蒸悶的鞋子里被足汗浸漬,替換掉你體內每一絲空氣,直到甜甜的味道燒壞理智,所有的不甘都化為迷戀。會讓你抱著腳趾一遍遍懺悔,崩潰,直到虔誠,即使沒有一聲音能溜出女孩趾間。
她一定會,正如曾經所做的一般。
藏進細膩纖薄的絲襪里?軟軟的,白白的,沾染了女孩甜甜的香汗,親吻般包裹著軟糯雙足的純白絲襪。
“襪子大人。”夢囈般的呢喃從男孩嘴里傳出,恍然回過神,臉上的觸感細膩絲滑,蝕骨的馨香比任何時候都馥郁,他親吻著軟倒在那片純白里。
曾經發生過什麼?不記得了,只要回憶就是一片空白,酥麻感從尾椎竄上脊梁。
“襪子大人!”
抽顫,男孩終於晃過神,從絲襪里逃離,眼睛里的不知是崇敬還是畏懼,又或者……迷戀?
這里是地獄,名為葉月幽的地獄。
男孩安靜的躺在地獄里,無路可逃。
“哼哼哼哼~♪”歡快的女音,從浴室到臥室,穿著粉嫩嫩小熊睡衣的女孩走到床邊,嫩白小腳伸進毛茸茸拖鞋,甚是愉悅。
“沒有躲在里面嗎,真遺憾~”勾勾腳趾,女孩重新把拖鞋踢掉,臉上看不出任何遺憾之色,反而露出偷吃掉草莓冰淇淋的愜心甜笑,連話語都帶起升調。
“啊,在這里。”捏起小男孩衣角扔在公主床上,女孩側躺下,用手指戳又戳。
“幽様(さま)。”那個男孩垂下頭無可抑制地顫抖。
“嗯嗯,有好好加上敬語呢,過了一年也沒忘,當初調教的很好呀。”女孩的聲音里帶著軟綿綿的感覺,像是被蜜水浸泡,輕輕粘連在一起,糯糯的。
“見到主人不開心?”手指用力按下,公主床被男孩壓出一個凹陷,“不回答就算了,我也不喜歡別人騙我。”
“怎麼不說話。當初罵小幽殘廢的時候可是超猖狂的,沒有媽媽的孩子?扔石子?搶東西?踢小幽的輪椅?你們真的好討厭呀。”
凹陷在女孩指尖越壓越深,整個陷進床墊里,男孩只能發出不成字句的嗚咽,隨後指尖碾動,骨頭折斷的聲音被嗚咽蓋過。
“啊,抱歉,小幽沒注意好力氣。”女孩吐吐小舌頭,笑容如天使般聖潔,“痛痛痛痛飛走吧,夢里一下子就恢復了呢。”
“幽……大人,怎麼樣才能放我走。”男孩爬起身,面容因痛痛帶上扭曲。
“欸?和小幽這樣香香軟軟的女孩子親密接觸的機會,不應該好好珍惜嗎。今天還要做好多游戲呢。”女孩的聲音脫口而出,平靜溫和的字句,內容卻只能讓男孩絕望。
“現在還會欺負女孩子嗎,需要好好調教呢。”
“沒有!幽大人一定要相信我。”男孩拼命的搖頭,甚至是聽到“調教”兩個字就全身戰栗起來。
“好啦好啦。”輕輕摸摸男孩,葉月幽像是安慰狗狗,“我相信你哦。”
“畢竟你們幾十個人,都已經被我調教成看到女孩子的腳就渾身發軟的笨蛋了呢。在學校每天看到女孩子把熱氣騰騰的小腳抽出來,慢慢換上軟軟的室內鞋,沒有跪下就很辛苦了吧,噗。”
“沒有,才不是。”男孩仿佛被怪物咬住身體,掙扎著全力推開撫摸的手指,踉蹌著逃開。
“小幽說過不喜歡撒謊的壞孩子,男孩子最好還是坦誠一點,調教得還不夠?”捏起櫻桃大小的男孩,女孩盤腿坐起,白嫩的小腳帶著一點健康的潤紅色,足裹相抵,男孩被扔進兩片柔軟足弓組成的縫隙里。
方才沐浴過的雙足飄蕩著沐浴露的清新香氣,調和了女孩甜美的氣息,混合成一種甜淡清幽的誘人足香。足香同柔軟肉壁傳達的溫度一起,不停往皮膚里鑽,男孩的面頰泛起潮紅。
“您想干什麼,我會聽話的!我會聽話的!”
“小幽在幫你坦誠起來呀,把你變成完全沒法抵御女孩子小腳的狗狗,就不用在同學面前忍耐得那樣辛苦了。”葉月幽露出天真無邪的微笑,“絕對不是報復你們欺負小幽,把小幽說成殘廢的事。也不是想看那些被你們欺負過的女孩子報復回來的樣子。勾勾腳趾就能把曾經的惡霸踩在腳下,那些女孩一定會很開心吧。”
“小幽可以偷偷告訴你哦~越是柔弱清純、天真可愛的女孩,心腸就越毒,有點期待了呢。”
“……惡魔!魔鬼,不,不要!”軟糯的聲音擊潰了男孩的神經,名為恐懼的弦崩壞了,他大叫著攀爬著女孩的足心向外逃。假的,都是假的,這是夢,惡夢。
雙足合隆,女孩的腳心化成囚籠,摩挲中將掙扎的男孩吞噬,軟肉擠壓著緊緊貼合上男孩的肌膚,全部全部都是女孩的溫度。
掙扎,或者說蠕動更合適,持續的蠕動刺激女孩足心,癢癢的,葉月幽忍不住輕磋足裹,把男孩的抵抗碾得稀碎。
“不要激動,聞聞小幽的小腳,馬上就會很快樂的,無論怎麼樣的人都會醉倒,這是世界賦予我憐愛的延展。”葉月幽感受著足心的掙扎,神情愉悅,“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小幽的腳嗎?‘沒用的裝飾品’‘不可燃垃圾’‘小殘廢’,味道怎麼樣?”
“多吸一點點,把腦袋全部融化,乖乖變成小幽的腳奴吧。一輩子都不能忤逆女孩子,從欺負人的一方變成被欺負的一方,從野狗變成乖狗狗。”
“真是適合你的懲罰呢,感覺如何?”
分開雙足,露出小人的腦袋,葉月幽眯起眼睛發問。
男孩急促喘息,足裹的膩香和外界的空氣混合在一起,每一口都恍惚一分。他顫抖著,腦子里全是女孩小腳的殘香,想要、主人,幽大人。
“小……殘廢!野孩子,沒人愛。”像是在哭,又好像在笑,男孩癲癲狂狂說完這一句,宛如溺水的魚,在岸上窒息。
葉月幽勾起的嘴角平復,眼睛一眨不眨,嬌俏的面龐上看不見一絲表情,瞳孔像無波的沉湖,晦暗幽邃。
這一次,小腳再度合上,男孩又墮入是甜美芳香的囚籠里。肉壁猝然擠壓,令人牙酸的骨裂聲,肺泡被骨渣刺破的灼熱感,肌肉筋膜撕裂扯斷的劇痛。脊柱斷裂、肌肉強直,毛細血管大片破裂,視野萌上緋色。男孩想要呼號,頜骨已經脫臼折斷,嗚咽聲堵死在喉管,一切又在下一秒愈合。
女孩用力碾動雙足,一言不發,臉上一絲表情也無,沉默得讓人心顫。
在痛苦的循環里,只有那足底浸滲出的汗水愈發濃郁,慢慢揉進骨血里。只有那甜甜的香韻愈發悠揚,把男孩的腦袋全部浸染成旖旎的粉色,除了足香什麼都不記得,除了呼吸什麼都做不到,意識被洗刷成空白。
恍惚、畏懼、馴服、崇拜、依戀,人格被女孩的素足碾碎,又被一縷足香重新串聯在一起,男孩將永遠奴役在……
“嗖——嘭!”
一道箭,金色的光箭劃破長空,緊接著是夢碎裂的聲音。
又是一道金芒,恢宏刺目,逼退葉月幽。
神樂鈴起舞玉袂,金玲彩綢鎮余香。緋袴飄飄,不知從何而來的巫女悠然踏出一步,將男孩護在掌心。
女孩欲奪,巫女小姐素手微揚,金玲遙指葉月幽,翠鳴響徹殘夢。
女孩便又不動了。
短短的僵持,男孩睜開眼,鈴聲令他重歸安寧。醇厚溫暖的檀香壓下心頭恍惚,他順著掌心向上看去,那是什麼呢——
動與靜交匯,柔仁與神聖統一,被金色曦光籠罩的巫女填補了男孩內心所有空白,在小幽腳下壓抑了許久的心靈尋得歸宿。
如此聖潔,如此妍美,將他從地獄拯救出來的巫女小姐……不,是神,是真正的女神,是自己終將奉獻一切的女神。
遽然夢醒。
男孩躺在床上,許久才從甜美足香的余韻中解脫,恍惚與馴服里只記得女神素手振鈴時的風情。
枕邊,小小的御守散發出和女神一樣柔和的金光,男孩將御守握在手中,輕輕讀出上面的字
——“塵祈神社”。
夜晚,男孩又做了一個夢,蝕骨銷魂的甜香里,他跪在巫女腳下,臉頰摩挲白嫩足趺,虔誠又謙卑。淡淡金色光塵自男孩靈魂流溢,在巫女指尖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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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這次做的過分了哦。”揉揉女孩的小腦袋,巫女在小幽身旁坐下。
“嗯……我知道。”
“也怪我,欸。”
“沒事,星見姐姐,信仰收集得怎麼樣了。”葉月幽岔開話題,露出和以前一般無二的天真笑顏。
“剛才那孩子直接轉換成了狂信徒。”塵祈星見指著一旁的蜜酒,“收集到了不少信仰,不過信徒對我的信仰太虔誠狂熱,需要純化一遍才能給別人用,辛苦小幽了。”
“沒關系,小幽玩得超開心。”女孩露出笑顏,倒是看得星見有些心疼。
“三十二名狂信徒,六十八名真信徒,七十三名淺信徒,已經把整個城市的壞孩子都教訓一遍了,收獲頗豐。”
“唔,那接下來還繼續嗎?”女孩眨眨眼睛問。
“接下來小幽就去夢里扮鬼吧,我會在合適的時候跳出來退治,千萬不要傷到無辜的人,這次可不能用教育壞孩子的辦法。”
“はい(hai)~”葉月幽開心的舉起手,“不過我們這樣大肆收割信仰,神祀宮不會有動靜嗎。”
“……管不了這麼多了,我總有種心神不寧的預感。”
“にゃ(n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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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祈星見輕聲哼唱著走在參道,隨手摘下一片嫩葉,早春的明明陽光照耀在身上,倦意從骨縫里滲出來。
更美好的是,有人在神社中靜靜等待,他會帶著柔和的目光道一句辛苦。而這個人,你恰巧有一點喜歡。
神上大人不能離開神社,那能長久接觸到的自然也僅有自己。自遙遠過去蘇醒的神靈孤獨無依,他已經被從社會這個群體遺棄,僅只能依靠自己一人。
想到這里,星見的哼唱愈發輕快。當然不會幫神上重新建立社會關系,他不會接觸到手機和電腦,不會有網絡,不會有朋友,只會慢慢溺死在自己的溫柔中,再也無法逃離。
嗚,巫女害羞地拍拍臉頰,將女孩子的小心機藏在心底。
忽然,她的動作凝滯了。參道上、鳥居旁、手水社里、石燈前,癱倒了一個又一個參拜客。他們面露苦痛、神色萎靡,掙扎著想要逃離,卻只能癱倒在原地。
腦中一片空白,腿先動起來,穿過參道,跨越神門,巫女停下奔跑,停駐在拜殿前。小小的女孩被金光束縛在石台上,沒有意識,平靜安然如夢中。一名男子背對她,雍容錦服飄蕩,帶著些仙氣。
“小幽!”
“你回來了。”男子轉過頭,和曾經一樣溫和儒雅,在巫女眼中卻格外陌生,“今天回得有些早了,辛苦,星見快去休息吧。”
“……神、神上,您在干什麼?小幽!”星見跑向石台上的女孩,卻被彈出的金光逼退。
“不要礙事。”男人嘆一口氣,“自然是准備培育新的巫女,一個服從命令的神姬,這樣星見小姐的工作會輕松許多。”
“那這些游客……”
“只是多榨取了些信仰,他們是羔羊,理應為神靈付出一切。” 男人沒有看倒在地上的游客,他的目光滿是淡漠,“星見,如果不是你收集信仰的動作一拖再拖,我又何故做到這種程度。”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巫女掩飾著聲音里的驚慌,“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因為時代變了,星見。”男人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認真,本就俊美的面龐浮上一抹不自然的邪異,“千年的變革太巨大了。人類從1903年研發第一架飛機道1969年登月只花了66年,差分機的設計、圖靈機模型、馮·諾依曼結構,到超級計算機也不過154年。蒸汽機的構想到人類引爆核能過了266年。”
“人類這數百年走的太快了,他們完成了神靈都不敢妄想的事。”
“你……在恐懼被拉下神壇?”模糊的念頭在星見腦海中閃過,又帶著別樣違和。
“當然不,星見。” 他笑,笑容慈愛而癲狂,“神愛世人,我會為你們選擇更好的道路。”
“科學實驗過程、公理化數學邏輯體系,文明選擇了最悲哀的道路,現代自然科學體系建立的那一刻起,人們已經被知識追逐。”
“知識存在力量,知識也是汙染。可怖的外神們已經伸出觸須,將世間轉變為他們的道場。”
“倘若我早蘇醒六百年,我可以拯救這個世界。縱是只有三百年,我可以掐滅科學的萌芽。現在,我只能極力播撒信仰的種子,愚化眾生,拼盡全力阻止文明終末。”
男子侃侃而談,星見握緊粉拳,終於忍不住咤叱:“夠了!這和圈養有什麼區別……”
男人愣住,先是無奈,後來又像是喜悅,最終忍不住低笑起來:“我不否認這一點,親愛的巫女小姐。”
“放開小幽,立刻。”
“我還是挺喜歡這孩子的,不會傷害她,只是讓她變成聽話的巫女。”他輕佻地揚起嘴角,左手攥著拳,右手食指在小幽被白絲包裹的小腿上滑動,“我記得巫女小姐也穿過這樣的衣服,很漂亮呢,以後侍奉我時都穿這個吧。”
“混蛋!”玉袂一展,星見取出衣袖中的御幣,憤然向下揮舞,空氣瞬間凝聚成實質的球體,驟然墜落。光线彎折,像是穿越了流動的水波,留下扭曲的影。
撞擊聲傳來,青石鋪鑄的庭院沉下半尺,石板碎裂,男人卻化成了澄明的光芒逸散,又聚合為人形。
毫發無傷。
伸出一指輕點,金光凝聚成鎖鏈,將巫女牢牢束縛。
“巫女,是不可能反抗神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騰笑著,男子面容扭曲,里盡是瘋狂和得意,笑聲很快又噎在喉嚨里。
塵祈星見掙開鎖鏈,拂去衣襟上並不存在的塵土,身上也挺起璀璨金光,柔婉的聲音里是如火的憤怒:“我不這麼認為,惡神。”
“怎麼會,你居然可以操縱信仰,信仰是神靈的領域。”男子瞠目,少女身上的光芒,竟比他還刺目幾分。
“憑什麼不會。”星見冷笑,神樂鈴起,似舞似儀,曼妙身姿蕩起金色波紋,游客旅人俱是神魂一清,男子的身形一下變得渙散。
“原來如此,新神嗎。”重聚的人形揮手打出一道光波,“怪不得你遲遲沒能給我帶來信仰,一個篡取信仰的巫女,可留不得,神道甚獨,神道甚獨。”
“好好體會一下神靈的神國吧。”
玉垣圍築的空間中,無形的力量流轉,一瞬間把所有鈴聲蕩起的波紋絞散,純然之念鎮壓神魂,抬手亦重千鈞。
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此為神道。觸碰神國的刹那,忍著強烈的苦悶,塵祈星見產生某種明悟——
『有天者神,有萬物者靈,有人者真心也,萬物之靈,人之心清明,即神也。』
此為現世人神修行法。
“哼!”巫女未言,樂舞一轉,裙袂飄揚,蹈步踏著鈴音,撬動神社中某種宏大規則。
彩綢飄揚,神樂天聽,白衣振袖舞清揚,最是婀娜多嬌。
素白足袋夾趾絆,木屐青石蕩芳塵。一瞬間,神社里的一切都成了泡影,星見沉溺在恢宏神國中,垂眸舞動自己的身軀。不是為了枯燥的修行,不是為了取悅神明寵愛,只求清明不滅,抵達醇天地和天下的刹那心境。
舞為儀,樂成軌,自然而然。
光華綻放——純白、耀眼、恢宏、無暇,寂滅一切的光華從少女身上騰起,凝結為全新的規則——或稱為神國。
一抹欣慰與惆悵浮上男子眼角,他看著舞動的少女,眼神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溫柔。在神國凝聚的刹那,他的話語又帶上桀驁。
“作為新神底子倒是夠了,可惜……”
星見也不廢話,跨步向前,神樂鈴凝結萬千光華,生生往男人臉上砸。男人本能抬起左臂欲攔,卻又在中途止住,死死攥緊拳頭,匆忙散成光流躲避。兩股光芒交錯,光流凝聚成人,他的面容又憔悴許多,眼眸卻愈發明亮。
伸出右手,握拳。在只有兩人可以觀測的視界,神社里的所有人身體一軟,又抽出一股微光匯聚到男人體內,不少人的眼睛開始渙散。
“信仰不滅,神靈不死,星見,你殺不了我,只有我才能給人類帶來希望。”
“那就封印你,打到殘廢,我會收攏他們的信仰,讓你在黑暗中迎來枯竭。”
“狂妄。”
金芒交錯,神國相互交織、侵蝕,拳腳、神術,見所未見的攻擊幾次擦過少女要害。險險躲過,來不及心驚,她又開始被迫在刀尖起舞,二百四十八名信徒在神國點亮星辰,信仰的曦光注入,她愈發熟悉這種形式的爭斗。
收攏這些信徒本是想為他釀造些蜜酒,卻沒想到以這種形式被使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未再從神社眾人身上榨取信仰,甚至未曾讓余波傷及任何一人,實在幸運。
少女忽然想到那句,神愛世人。
“嘭——!”
星見被擊飛出去,胸前騰起的金光抵消了大半衝擊。少女小口咽下血沫,髒腑在曦光中愈合。
“這種時候還走神,到此為止了。”
星見將手伸進懷著,取出破殘的御守,上面蒼勁的字體寫著“塵祈”。男人看著親手制作的御守沒有說話,看向少女的眼神有些復雜。
隨手扔掉御守,這種東西沒有保留的必要。少女深吸一口氣,攻擊比方才更加凌厲,憑借二百多道涓涓不絕的信仰注入,死死耗住面前人。
沒有離開過神社的塵祈神,沒有巫女幫助收集信仰的塵祈神,被刻意操控了社交的塵祈神,被少女拿著鈍刀,一點一點磨去為數不多的信仰。
看著終於急躁起來的男人,少女才幽幽開口:“神靈基於信仰,信仰即是記憶、權能,乃至生命。我倒想看看,耗干最後一絲信仰的神會有多狼狽。”
“別想打這些人的主意了,兩方神國糾纏,雖然暫時救不下他們,但暫時阻斷信仰鏈路,我還是做得到的。”
“現在跪下來道歉,我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巫女小姐喘著氣,香汗溽濕白衣,這一瞬得意的樣子,讓男子恍惚失神。
“除了道歉,是不是還要進行‘侍奉’呢?到時候是生是死,怕是就由不得我了。”男子一邊開口,一邊瞧著少女的大腿。
“……你還記得?”少女蹙起秀氣的眉。
“當然不記得,畢竟星見小姐可是把我的記憶清理得干干淨淨。”
少女啞然。
“多謝星見小姐提醒,我想起件事。”男子勾動嘴角,面龐浮現邪氣。他走到石台旁,看向金光中沉睡的女孩,“你應該存了不少蜜酒,如果不想小幽出事——請全部交出來吧。”
“你——!”星見手一抖,明亮的眸子里燃起星火。
“三。”
胸前的高聳因憤怒止不住顫動,少女咬緊銀牙。
“二——”
她閉上眼,平復呼吸。
“一。”
“我去取。”巫女眼睛里的火光熄滅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冷峭的幽潭,是刺骨的寒,“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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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色的瓶中滿是蜜酒,酒中閃耀著信仰的曦光,酒瓶的色彩掩住了酒體中那一抹不潔血色。
男人右手拿起酒瓶,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少女這才發覺一絲違和,似乎從一開始,男人的左手就一直用力緊攥,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對啊,不重要了,男人這麼想。綿柔的酒體入喉,甘甜的蜜酒里帶著掩不住的清新果香,酸澀為本來細膩的蜜酒帶去一絲厚重和綿柔。
是葡萄酒的味道啊,果然……和……日記里很像……
“嘭。”男人跪倒在地,酒醪與信仰一同融入身軀,意識逐漸恍惚,朦朧間嗅到一股淡淡甜香,全身都發軟。
木屐叩擊地面的跫音響起,純白足袋包裹的雙足落在他面前。即使是剛才的打斗也未沾染多少微塵,依舊那樣纖巧可愛。
說可愛是褻瀆,那雙玲瓏天足如此神聖,只是安靜存在於那里,就讓自己想跪俯在其下懺悔臣服。
親吻的念頭剛生出,巫女蹲下身,緋袴遮住足履,素手慢慢勾起他的下巴:“神上可真是大膽,女孩送的來路不明的酒也敢喝。”
慈愛、溫柔,僅僅是被注視著就感覺到無比榮耀,面前的少女是神,真正的女神。只有在神的懷抱里才能得到安寧。一切都該貢獻於這位美麗而聖潔的女神,自己的靈魂也不過是她腳下的細碎芳塵。
“真是的,仗著信仰之軀就以為沒什麼可以毒害到你了?喝小幽的葡萄酒時總是小半杯就倒呢~不記得也正常,畢竟每次侍奉我都有好好把神上的記憶清干淨。”
糾纏的神國停止了僵持,少女開始了徹底的吞噬。朽壞的消逝,缺漏的填補,舊神將『所有』獻予面前崇高的女神,取悅她、臣服她、獻予她、依戀她、喜歡她,然後在她腳下迎來徹底的毀滅與消亡。
“信仰是毒,我用最狂熱的信仰釀造的蜜酒滋味如何~”少女看著男人眼睛里涌現的痴迷和馴服,溫柔地撫摸這張面龐,“神靈基於信仰,信仰即是記憶、權能,乃至生命。這些信仰的的主人可是日日渴盼我的恩澤,渴望於我腳下沉淪,渴望為女神奉獻一切。現在它們將成為你靈魂的一部分,直到所有信仰都融入你的軀體,將你同化為我的信徒,我的奴隸。”
“是不是已經感覺我成為了世間的唯一,是不是很想被我懲罰?現在即使是讓神上做一只狗,乖乖舔我的腳也沒問題吧。我說過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不生之生生,不滅之滅滅,一心體性,非生非滅。吞噬神國的那一刻,少女照見了真正的神道。
“你不能這樣,我……我是神,巫女……不能……”最後的掙扎里,男人看著崇高完美的女神,說出預定的話。
“假使神不可再為神,那巫女也可以不再是巫女。”塵祈星見開心笑起來,她似乎丟掉了心靈的包袱,驀然成長許多,“我選擇成為新生的塵祈神,人類已經見識過天空的高遠,就不可能再龜縮井中,我修神道,當庇護此方生靈。”
“而你,”星見溫柔的笑,瞳孔里不帶一絲溫度,“可不會輕易饒恕,等小幽醒來再好好算賬,我會讓你學會乖乖做一條狗的。”
白淨素手又拿起一瓶蜜酒,全部倒入男子口中,狂熱的信仰在他靈魂中打下少女的烙印。一同融入的還有一絲莫名的甜香,混在葡萄酒的滋味里,悄悄打下小女孩的足印。
“不會給你機會梳理信仰的哦,要把這些酒乖乖喝完才可以。這是我,也就是主宰你靈魂之女神所下達的——神·諭·”
男人終於維持不住人形,崩解成細碎的光,聚合為軟乎乎的光球,在少女腳下蠕動,輕輕摩擦她被汗水浸濕的溫熱足袋。
大概會很快樂吧。
少女莫名感覺一陣悲涼,鼻尖有一點酸,畢竟自己當真喜歡過……
看著滿目狼藉的神社和昏迷的游客,星見感觸神國之內所有星辰,信仰之力蕩起,撫慰萎靡的靈魂。比預想之內的好很多,並沒有被男人抽取太多信仰。稍稍松一口氣,少女周遭燃起金色星輝。
那天,許多許多的游客開始流傳,夢中看見了一位無盡星輝包裹的女神,慈愛、聖潔、美麗,溫柔得讓人想哭。
亦或許,只是那位女神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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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身苦寒,不折傲骨;眾生皆忘,不改初心;舉世皆濁,我自獨清。
牆上寫著這樣的字,還掛了一剪寒梅圖。干淨的房間整整齊齊,沒有太多花式,倘若不是折疊整齊的巫女服和一些其他衣物,大概沒人能想到這是巫女小姐的房間。
榻榻米上坐著少女和女孩,綠茶、仙貝,少女講述著之前的故事。
“欸——錯過了好有趣的事情呢。”葉月幽眨著眼睛,仔細看著少女大腿上的光球。
“一點都不有趣。”星見長嘆一聲,“要是你出什麼亂子,我可不知道怎麼跟綺交代。”
“沒關系啦,意識領域的爭斗小幽沒輸過的,還不一定誰洗腦誰。”
“你被當人質的時候呢,身體被毀怎麼辦。我真怕出什麼意外,還好他直接把酒喝下去了。”
“唔,這個的話,小幽也不知道。”女孩罕見地蹙眉,沉吟了好久才出聲,“雖然從來沒有嘗試過,小幽能感覺到。一旦肉體朽壞,靈魂自軀殼中掙脫,將出現真正的怪物,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但那樣東西絕對不會是葉月幽。”
“你可能會很有趣,但你姐姐一定會生很大的氣。”
“……那還真是蠻危險的。”打了個寒顫,女孩拍拍自己小胸部,心有余悸。
“小幽想怎麼處置這家伙都隨你哦。”少女撫摸著小小的光球,一只手在里面輕輕攪來攪去。星見每一次動作都令它劇烈顫抖,女神愛撫帶來的酥麻感直擊本源。
更何況少女還故意用纖巧的手指在光球內部打轉兒,將好不容易回復一絲的意識打散。
“星見姐姐在干什麼?”
“懲罰。”少女眯起眼睛,專心翻找想要的痕跡,就如每次侍奉一般,“這里是記憶,這里是恐懼,這里是知識,全部攪成漿糊~”
“呀,找到了。”巫女小姐發出可愛的呼聲,小指微翹,嫩白的中指和拇指捏合在一起,夾住綿長的一縷,輕輕捻動,在光團微弱的抵抗中抽離。
捻出的曦光無聲散去,化作閃閃星光,光團有如被抽筋,一下渙散許多,在少女溫柔的撫摸里慢慢平復。
“好有趣,星見姐姐抽出的是什麼?”女孩用手指戳動,像是果凍一樣彈彈的觸感,卻無比溫暖。
“自我,它將永遠失去自我概念和自我意識,不管賦予它什麼身份都會忠忠實實記一輩子。”
“如果小幽告訴它自己是一雙襪子……”女孩惡趣味地發問。
“它會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一雙襪子。”一邊說,少女一邊又從蓬松的光球中繼續剝離出一塊。
“嗯?這次又是什麼。”
“尊嚴。”少女挑眉,“比想象中小很多呢,幾乎沒有費力氣就取出來了。”
“小幽也要試試!”女孩興致勃勃地將小手伸進去,小手搖呀搖,卻什麼也抓不住。
“這樣不行,小幽不能干涉信仰,來,我幫你。”少女握住女孩手臂,溫暖的光將兩人包裹,女孩指尖的觸感一下鮮活起來。
“慢慢的,輕一點。對,轉圈。溫柔地纏繞在指尖,它的靈魂現在很脆弱。”看著女孩將一縷曦光捕獲,輕輕勾出光團,少女柔聲開口,“這是記憶,現在它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
“接下來要抽什麼?”女孩已經有點喜歡上了這個游戲。
“到此為止吧。它的信仰已經被抽的差不多了,再這樣很快會崩壞掉,喂一點我特制的蜜酒~”
少女傾倒狂信之酒,光團貪婪地攝取缺失的信仰,軟乎乎的身軀幾乎盡數替換成對少女的狂熱,女神的信仰成了它唯一可以思考的事物。
女孩看著重新閃耀起來的光團,拿起自己的半瓶紅酒,高興湊上前:“喂這個,小幽的秘制紅酒,還剩下好多呢。”
星見抖抖眉,抿嘴又想笑,將光球送到女孩懷里,看小幽揉揉捏捏,小心倒入金光里。
奇異的酒香飄蕩,果味里帶著很細膩的甜,妖異的粉色漫上整個球體。起初光球在小幽的魔爪下仍極力保持著形狀,努力彈回球形,但隨著那雙作怪的白嫩小手將酒水化開,它的意識陷入朦朧混沌里。心神慢慢敞開,抵抗的意識消融,甜甜的、甜甜的、甜甜的……
少女眯起眼睛,因為女孩觸及到不再是它物質的形體,那雙小手褻玩的是信仰神軀的本來面貌。恐怕連小幽都沒意識到,她正和自己剛才一樣觸碰光團的底層規則,女孩白嫩指尖戳破的是『勇氣』,揉搓的是『思維』,打亂的是『邏輯』。
……有種別人搶走了小熊的異樣感。
“小幽還有紅酒嗎,再送我一些。”
“還有一瓶,小幽要自己留作紀念。”女孩這麼說,似乎是感覺太過小氣,又慌忙補充,“做葡萄酒好累的,姐姐說自己做的才有意義,小幽辛苦了兩天才做出一小點。”
她用手指比了一下,語氣十分自豪:“從洗葡萄到裝瓶,全都是小幽一個人完成的。最難的還是踩葡萄,明明踩了一整天,這麼多葡萄只釀造出兩瓶。”
“當時出了還好多汗,小幽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想起在那些人夢中,嗅過葉月幽小腳的人在女孩腳下蠕動,慢慢淪為腳奴的樣子,塵祈星見眼皮微跳。從入道之後,小幽能從輪椅上離開,本來就惹人憐愛的小腳發生了奇妙發變化。
哀傷的女孩渴望被所有人喜愛,自卑的女孩不希望自己的腿再被人討厭,世界回應了她的祈求——以最扭曲的方式。
愛憐的魔力滲透了她的全身,沒有人會再去嘲笑她,因為那雙小腳上滲出的香甜汗水,那玲瓏美玉飄蕩出的誘人足香,足以讓任何沉淪。
有些可悲。
這個世道,還有什麼是不可悲的呢。
綺是,幽是,自己也是。
飲盡茶水,長舒胸中那口氣,塵祈星見還是感覺,這幾天發生的事太過離奇。
“星見姐姐,神社那些游客後來怎麼樣了。”一瓶酒倒光,女孩搖搖瓶身,滴下最後幾滴余酒,軟趴趴的光團連球體也維持,順著絲襪往女孩腳下淌。
“當然是被你星見姐姐全部救下了,最多只是精神萎靡兩天,我還多了七十多個狂信徒和一百多個真信徒。”少女最後做出總結,“借信仰直接在識海深處顯化,直接安撫心靈,撫摸他們頭頂的體驗還是很有趣的。只不過信徒頂禮膜拜,跪俯在你腳下親吻足尖時,非常令人害羞。”
“欸~”女孩有些意動,小腳丫謔弄著腳下流動的一灘光流,眉眼微垂,“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沒有一個人受傷?”
“小幽躺贏當然感覺順利。”沒好氣地敲擊女孩腦袋,“我可是好幾次差點被干掉,現在胸口還在疼。”
“唔,也對。”葉月幽用力蹂促,在重新聚合起來的光團上留下深深的足印,“都是這個壞家伙!”
“還想給小幽洗腦,那就瞧瞧小幽的厲害吧。”
說著,女孩將手指伸進大腿根部的襪口中,向下一滑,純白的絲襪半卷著褪下,露出皙白的雙腿和玲瓏小足。
“哼哼。”足趾再度落下,陷進金色的光暈里,淡淡水汽從足底融入其中。金光迅速波動起來,瘋狂在女孩腳下蠕動,不知是想逃,還是往足裹下鑽。
“果然有用呢,跟不定形菌絲一樣。”眼睛眯成一條线,女孩跂足,看著清晰的五個圓圓趾痕,嘴角笑容更甚。
用力。葉月幽全力踏下,白嫩的腳趾陷進曦光里,有什麼擠壓著從趾縫里穿過。
“我是你的主人幽様(さま),你是我腳下乖乖的小狗狗。”
溫暖的光包裹住小腳的每一寸,能感受到它的流動,熱感從腳心向上涌動,腳趾忍不住舒張開。
“狗狗乖,狗狗乖,好好記住主人的味道。”
搖搖晃晃,小腳丫在光團里搓磨,粼粼波光閃爍,把思維挑的飄忽忽。
“是不是有點像伸進腦子里,攪呀攪,攪呀攪,忽然感覺有一點可憐呢。”
“開玩笑的~”腳趾好像勾住什麼,和星見姐姐幫忙抽出『記憶』時的觸感很像。女孩靈巧地夾進趾縫,腳趾快速磨蹭扯動,將那道曦光繃緊、再繃緊。
肉嘟嘟的趾腹用力拂過,光弦猝然崩斷,光團像是觸電的人偶,在女孩腳下用力抽搐。腦海中一片空白,自我淪陷、記憶丟失、勇氣消散、思維在甜甜的足香里踩成漿糊,最後崩斷的是……
是『希望』啊,希望是什麼……?
“乖乖做小幽的腳奴哦,好好舔舔主人的腳吧,趾縫也要清理干淨。”
小幽、主人,我是腳奴?舔、舔,甜甜的,是女神嗎?不,不是。軟軟的,暖暖的,蹭蹭、舔舔,是乖狗狗。好香。
“唔~好癢!干干淨淨的。”女孩用足底蹭蹭愈發馴服的光團,稚氣的臉上帶著一絲媚色。
碰碰在光流中潔淨一新的白嫩雪足,葉月幽撿起軟趴趴的襪子,丟在光團上。
“吞下去,然後轉呀轉,把襪子也洗干淨,這是命令哦。”
怯懦的光團惴栗蠕動,將纖薄的衣一點點包裹,在白淨腳趾的逗弄和和“好乖好乖”的溫柔哄誘里,吸食女孩雙足的殘留氣息。純白的絲襪帶著潮濕水汽,若有若無的足香融入,令本就混沌的光團更加迷離恍惚。除了女孩的聲音,什麼都無法思考,除了甜膩的味道,什麼都不想追尋。
“好好侍奉襪子大人哦,噗噗。它也是你的主人,要把所有塵土都吸去,好棒好棒。”
襪子大人襪子大人襪子大人襪子大人襪子大人襪子大人襪子大人,甜甜,喜歡!吮吸著所有被汗水浸潤的地方,將一分汙穢融入自己的身體中。主人在夸獎,賣力,給用力的磨蹭襪子大人,融入、融入……
“嗯?星見姐姐,它的光芒是不是比剛才要淡一點,好像比剛才小了一圈。”
“因為小幽欺負的太過分了吧,停下來吧。”星見回過神,感覺空落落的,如果是幾天前,自己現在應該在做些什麼呢。
“はい(hai)~”女孩乖乖聽話,然後看著手里的絲襪叫出聲,“絲襪,在發光?”
“我來看看?”星見接過,純白的絲襪帶著瑩潤光澤,像陽光直射下刺目的雪,白得存粹。“唔,這樣啊,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怎麼回事,星見姐姐?”
“雖然這家伙已經把所有能忘的都忘到差不多了,信仰構成的身軀還保留了神靈的一些本能,比如依憑之法。”
“依憑?”
“大概就是……以你的襪子為御神體,投影上自己的五感。”星見用力一扯手中的絲襪,榻榻米上萎靡的光球瞬間跳起來,“就這樣,襪子能夠感受到的都會傳遞過去,你基本上可以把襪子看成另一個它。”
“哇!好有趣。”女孩眼睛放光,迅速接過絲襪,從襪口卷上襪尖。繃緊的足尖伸入襪筒,沿著光潔的小腿一直滾上大腿根,勒住一點在肉里。調整一下襪尖和足踝處,女孩把另一條絲襪也穿好,被純白包裹的雙腿纖細可愛,她如誤入凡間的天使。
蹦跳,小足承受著女孩所有的重量,全部傳達給光球。勾勾腳趾,它也跟著扭動,葉月幽想找到了有趣的玩具,揉弄個不停。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再晚些,天就黑了。”星見站起身,摸摸女孩腦袋,“要我送你回去嗎。”
“姐姐會開車來山下接,小幽自己下山就可以了。”
“嗯,路上小心。”揮手向女孩告別,又瞧了眼她腳下的襪子——山路難行,大概會出很多汗吧?希望它不要被小幽玩壞才好。
不過,在那之前——
塵祈星見把眼睛轉向慴栗的光球,小孩子已經走了,現在可以做些不太方便的事了。
蜜酒還有很多,時間還有很長。做錯事的人,總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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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咖:1006810919)
(為美好的世界獻上愛情故事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