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漸晚,夜就像一塊巨型的黑色幕布,籠罩在整座城市的上方,松花江的南岸,一片片閃亮的燈光表現著夜生活的奢靡,極目遠眺,是一望無際的松花江,那冰凍的水面,刺骨的寒風襲來,雲紫舒和林玥汐都在此時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自從來到關外,這是二人第一次殺人。雖然這種事在以前就像家常便飯一樣容易,二人的神經還是緊繃起來,下一步,就是回到趙紅箋的家中,繼續這場貓鼠游戲。
而另一邊的安媛和晴川麗子,也在幾天的任務完成後,坐上了回哈的列車,安媛的下半身仍帶著貞操帶,性欲旺盛的她幾次三番的想要自慰,可是那恐怖的貞操帶完美的將安媛的雙手與那粉紅色的陰蒂隔開,她無助的撫摸著大腿,手用力的搓著,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她就使勁掐一下大腿里子,讓那欲火焚身的感覺能得到一絲微弱的減輕,晴川麗子看在眼里,卻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把頭扭到一旁暗自竊喜,看著時不時夾一下腿的安媛,她的心底油然而生滿滿的成就感,相比警察局其余的幾個瘦削白嫩的姑娘和審訊室中身體虛弱的女犯,將身強健壯,平日里健步如飛,有著健康的小麥色皮膚,肌肉發達的安媛征服,成就感遠遠高於那些人,她滿意的笑了笑,這樣脫韁的野馬,這樣野性的女生,正是自己最喜歡的類型啊。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像傳統觀念低頭,過於追求白,瘦,幼這畸形的樣子呢?變成這樣子的女人除了被惡心的男人騎在脖子上,忍受著他們的各種各樣的侮辱,到頭來自己得到了什麼呢?她沉默不語,腦中一遍遍閃回著各種疑惑,她又看了看身邊的安媛,溫和的笑了笑,一只胳膊搭上了安媛的肩頭,安媛的腦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口中卻仍不住的喘著粗氣。
趙紅箋正向家中走去,忙碌了一天,雖然有些許的小插曲,但這一天也算是平安無事,她踩著雪,聽著鞋子與雪地接觸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腦中則浮現出雲紫舒和林玥汐的兩張臉,她努力的想要把這兩人從自己的思維中抹去,可她們總是恰到好處的找上門來,讓自己想也不是不想也不是,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斷了线的風箏,只能任憑狂風的走向,飄落到本不是自己想去的地方,做本不是自己想做的事,縱使自己拼了命的想要把那痛苦的記憶忘卻,縱使自己此時已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為什麼自己走到天涯海角,那些人就像索命的小鬼般陰魂不散?她無奈的咬了咬嘴唇,她不想再次回到那隨時都可能沒命的日子里去,她只想安安逸逸的當個小老百姓,只想和安媛在一起,直到時間的盡頭。
可是,一切的一切,如同海市蜃樓般,如同被戳破的泡沫那樣虛幻,真實的時間就像被剖開的屍體一般,血淋淋的擺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只能強忍著不適感,任由現實的丑惡像蛀蟲一樣,撕咬著自己的內心,把那本就千瘡百孔的內心,傷的更深。
她輕輕打開門,剛進家門的她,隱隱覺得空氣之中有一絲血腥的氣息,她屏住呼吸,盡量不驚擾到任何人,她大概已經猜到了誰在自己的家中。
一只手,輕輕的搭上自己的肩頭,她裝作很慌,立刻躲開,大叫一聲,這時,家中的燈亮起。她抖如篩糠,好像看到了恐怖的鬼影一樣,在這漆黑寂靜的夜下顯得格外滲人。
“雁小姐,別來無恙啊”,雲紫舒狡黠的對著她笑了笑,那笑容,不像是正常情況下發自內心的笑容,倒像是故意擠出來的樣子,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十分駭人,雲紫舒則繼續說道:“膽子這麼小?不會吧,僅僅是這樣就能嚇到你這樣的頂級殺手?”
“你,你們別過來啊,咱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小紅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渾身顫抖的對二人說道:“你們怎麼還陰魂不散了啊?不是都被帶到警察局了麼?”
“哦?哈哈哈哈哈”,雲紫舒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你以為光憑那幾張傳單,就能拿捏我們了?未免是太小瞧我們了吧,那個抓我們的小警察,我們請他吃了頓好的,他也答應我們不會把秘密說出去,不過嘛,他想說出去也沒法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空曠的大房子里,雲紫舒的笑聲在牆壁上多次反射,鬼叫似的聲音在屋中回蕩,聽得小紅毛骨悚然。
“我,我真的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不過麻煩已經被解決了對吧,那也就不需要我做什麼了是不是”,小紅倚在門框上,顫顫巍巍的說著:“沒事就好,你們走吧,我真的幫不上你們什麼忙,要不然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吃個飯,行不行?”
“這個游戲你到底想讓我們陪你玩多久啊”,一旁的林玥汐不耐煩的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家的主人,安媛,是在警察廳工作吧。”
“你,你們怎麼知道”,聽到安媛的名字,小紅突然青筋暴起,正欲發作,剛燃起的怒火瞬間熄滅,她不知道這二人會對安媛做什麼,她只能無奈的問道:“你們,到底要干什麼啊。”語氣中,充滿了逆來順受的感覺,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沒記錯的話,今天她該從長春回來了吧”,林玥汐一字一句的說著,一旁的雲紫舒則面露輕蔑的笑容。
“她一個中國人,在日本人開的警察廳工作,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干什麼,但說一聲漢奸不為過吧”,林玥汐的語氣突然變得狠戾起來:“誅殺漢奸,是我們軍統義不容辭的責任啊!”她的臉色變得陰沉黯淡,眼中似乎就要噴射出火焰,牙根咬得吱吱作響,雙拳握緊,目眥具裂,可怖的樣子讓小紅嚇了一跳,她漸漸緩過神來,輕聲問道:“你們到底要對她做什麼?”語氣中滿是無奈的氣息。
“她的命,現在攥在你的手上”,雲紫舒從沙發上緩緩起身:“到底答不答應為我們做事,如果不答應的話,明天早上就去警察廳門口替你的主人收屍吧。”
“你們,你們”,小紅咬緊牙關,本來可愛的臉蛋,因為五官的扭曲,變得丑陋不堪,只見她握緊拳頭,一字一句的對眼前這二人說道:“我答應你們,只要你們放過安媛......”
剛下了火車的安媛和晴川麗子在撲面而來的冷風下逐漸緩過神來,一路上都未擺脫浴火的安媛終於在呼嘯的風聲中將那火焰漸漸平息,北風呼呼的襲來,打著寒顫的兩人趕緊披上了大衣,來抵御那刺骨的嚴寒,一隊日本兵正站成列隊的樣子,迎接著二人,前面的小頭領看到二人,一路小跑的走到二人前面,對著二人分別行了個軍禮,用著蹩腳的中文,說著恭喜和歡迎的話語,一旁的安媛哭笑不得,好好的中國話從不人不鬼的禽獸口中說出,顯得如此違和,惡心的惹人發笑,卻又十分令人作嘔。
安媛強忍著內心的厭惡,也笑著裝模作樣的對那日本人回禮,可能是學的不像的緣故,安媛的動作顯得生硬又滑稽可笑,把一旁的晴川麗子逗得前仰後合,她對著安媛的屁股拍了一下,安媛可能也意識到自己滑稽的樣子,也尷尬的吐了吐舌頭。
兩人坐上了專門為她們准備的汽車,司機是個熱情的小伙子,對著二人一頓點頭哈腰,安媛往後看了看,那關東軍小隊長仍站在她們後面,也明白了這小子到底是給誰鞠躬的,畢竟這里面除了自己其余的都是日本人。男人驅車載著二人向警察廳的方向駛去,而那一小隊日本兵則坐上卡車,緊緊跟隨著二人的座駕,為二人“保駕護航”。
可卡車上的人,沒有注意到車底,一個帶有計時器的炸彈,正在滴答滴答的響著,而危險,則緩緩靠近這一行人。
“砰”,一聲槍響打破了夜的沉寂。
“聽到沒有”,雲紫舒不慌不忙的說著:“他們開始行動了。”
槍響的聲音也讓小紅猛的一驚,她突然衝上去,死死的抓住雲紫舒的衣領,“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淚如瀑布般,簌簌的落下,她哭著喊著,求著雲紫舒能放過安媛,林玥汐見狀,怕雲紫舒受到傷害,一腳把小紅踢開,小紅像條狗一樣爬在地板上,哭著用拳頭砸著地板,嘴里一遍遍都是哀求的話語,林玥汐聽得不耐煩了,像提起小雞仔一樣把小紅從地板上提起,對著那哭紅的臉蛋就是一巴掌,巴掌的力道不小,衝擊力直接讓小紅再次撲倒在地板上。
“我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是不是雁”,林玥汐對著地上的小紅,不耐煩的說道。
“我是我是,你們說啥是啥,我啥都聽你們的行不行,你們救救安媛啊啊啊啊”,小紅帶著哭腔的聲音已經沙啞,若是外人聽到肯定會與其產生共鳴,同樣內心悲愴。
“行了,玥汐”,雲紫舒出來打起了圓場:“這麼逼她也沒什麼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呢,萬一把雁逼急了跟咱們魚死網破就不好了。”
乒乒乓乓的槍聲在道路的兩邊響起,軍統的行動小隊已經開始了行動,密集的火力讓安媛和晴川麗子都不敢冒頭,只能趴在車座上,等待著對面的槍聲漸漸稀疏。
司機此時內心瑟瑟發抖,剛入職不久的他何時見過這種恐怖的場景,他瑟瑟發抖的從腰間掏出手槍,緩緩上膛,密集的槍響聲和劇烈的爆炸聲終於讓他精神崩潰了,他拿起手槍,嗷嗷的喊著衝出了車子,還沒來得及開槍,密集的子彈直接從兩邊打來,穿透他的身體,鮮血從他身體的窟窿里噴出,很快他便成了個篩子,撲通一聲倒在雪地里,上半身已經沒有了皮肉只剩下空殼,連血都沒流出多少。
車上的日本兵倒是很快調整為戰斗狀態,對著兩邊黑暗中的槍聲處射擊,漸漸的只聽得對面的槍聲稀疏了起來,安媛躡手躡腳的摸到了車門,她的手中握緊了手槍,觀察著兩邊的情況,確認了絕對安全後,她輕輕的敲了敲車門,得到示意的晴川麗子也從腰間掏出手槍,小心翼翼的摸下了車。兩人警覺的坐在車邊,聽著兩側的槍聲,做好准備應對下一步。
雲紫舒和林玥汐走出了屋外,留下還在哭著的小紅不管不顧,林玥汐不解的問道:“站長,她也沒向我們坦誠身份啊,為啥我們還要饒過安媛?”
“你覺得雁,要是明天早上看到安媛的屍體,會怎麼樣?”雲紫舒眉頭緊鎖,意味深長的問道:“或者說,你認為到時候咱們還有活命的機會沒有?”
林玥汐不語,雲紫舒的一番話像尖刺一般扎在自己的心頭,她打了個哆嗦,像獲得劫後余生一般點了點頭。
“安媛在她心中太重要了,我們如果打著鋤奸的幌子盲目行動,把雁心中的殺手本能喚醒,到時候倒霉的可能是整個哈爾濱站,我死了不怕,完不成任務我沒臉去見死去的同袍。”她打開手提包,拿出炸彈的起爆器,用力的按下開關。
“轟”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從卡車車底傳來,轉瞬間卡車變成一片火海,一群日本兵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自己的四肢從自己的身體上分離,登時沒了氣息。爆炸的衝擊波襲來,安媛抱起晴川麗子,飛撲著躲開各種金屬碎片,安媛的手臂被割傷了一塊口子,只見鮮血從衣服里滲出,她卻毫無感覺。只見天上各種人的身體碎片掉落,好似一陣血雨,把二人弄得一陣作嘔,炸彈炸碎的屍體的碎肉散落在白色的雪地中,紅色的白色的液體流了滿地。
晴川麗子和安媛二人,成為這條街上唯二的活人。
軍統的行動隊看到了爆炸的火焰聽到了爆炸的響聲,也收到了雲紫舒給他們傳遞的信號,幾人收拾著東西,撤離了這個是非之地,沒有繼續對安媛趕盡殺絕。
警笛的聲音傳遍整個街道,二人互相攙扶著,看著迎面跑來的白樺和晚秋,心里的一顆石頭落了地。還是自己的同事更值得信任,二人坐上了回去的車,晴川麗子這才發現安媛的傷口。
“媛媛,謝謝你”,她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按在了安媛的傷口上,心疼的摸著受傷的胳膊:“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要折在半路上了,咱們這次也算是過命了吧。”
“科,科長,您見笑了”,安媛忍著胳膊上隱隱傳來的痛感,咬著牙說道:“沒事的科長,我的身子骨硬朗著呢,倒是您沒有受傷吧。”
“身子骨再硬也照樣流著血呢”,晴川微微顫抖的說道:“都這樣了你就別管我了,趕緊回去處理一下傷口吧,別瞎說話了。”
“好,好”,冷汗在安媛的額頭上滲出,畢竟雖然傷口不是很深,但疼痛感仍是比較劇烈,她咬了咬嘴唇,盡量讓自己忍住。
趙紅箋在家中焦慮的踱著步,她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安媛到底什麼情況,雲紫舒沒有給她保證,也沒有說要放過安媛,就算安媛沒有送命,她不知道安媛到底有沒有受傷,她真的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她覺得就是自己害了安媛,要是沒有自己,至少今天安媛不會受到傷害,她現在又想拿出槍去跟雲,林二人拼命,又想去保護安媛,此時此刻的她已經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中,她握緊了雙拳,長長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都肉里,幾滴鮮血滲出,疼痛的感覺令她逐漸清醒,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處理好傷口的安媛,則坐著晴川麗子的專車,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景象,讓她感覺這座城市,仍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暗殺爆炸的事件在這座城市中屢見不鮮,人們早已不再稀奇,縱然引發小范圍的騷亂,幾個時辰後人們也會將其忘掉,大城市的燈紅酒綠依舊是主流色彩,沒有人會記住那些發生過的,所有的不愉快。
車子在安媛的家門口緩緩停下,安媛走下車,准備向家中走去。
“安媛”,晴川麗子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她轉過身,眼前的晴川麗子,正含情脈脈的看著她,向著她張開了手臂:“抱抱吧”,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陣美妙的音符,彈奏在安媛的心坎上。
安媛也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晴川,昏暗的路燈下,是剛一起經歷了生死的兩個女人,她們緊緊相擁,此時此刻的二人,恰如爆炸時手挽著手跳出衝擊波范圍的二人。
“回家吧,今天好好休養”,晴川麗子說道。
“好,科長,你也好好休息。”
看到安媛緩緩打開門,小紅像瘋了一樣衝上去,把她緊緊的抱在懷里,她大聲的哭著,向安媛訴說著自己的擔心之前,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這樣擔心自己,安媛也不住的心疼,她愛撫著眼前的女孩子,心中滿是憐惜之情,是啊,自己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媛媛姐,你知道嘛,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嗚嗚嗚”,小紅的哭聲很真實,一看就知道不是虛情假意,一席話說的安媛鼻尖一酸,也差點哭出來,她強忍著,小聲啜泣著,觸摸著眼前的女孩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不想再失去了。
“姐姐,你等著,我去給你做好吃的”,“好吃的”三個字說的極重,安媛也擦干了眼淚,靜靜的期待著接下來的晚餐。
吃過晚飯的安媛,今夜睡得格外香甜,而小紅則遲遲不能入眠,她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知道,雲紫舒口中的游戲,還遠遠沒有結束。
不出所料,第二天的電影院中,雲紫舒和林玥汐,仍坐在昨天的位置上,靜靜的看著電影,小紅從幕後悄悄走出,裝作不經意間走到了二人的身後坐下,她從自己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沓錢。
“謝謝你們,昨天安媛順利回來了,除了胳膊上的傷口其他地方沒有受到損害,謝謝你們的不殺之恩,我整理了自己的全部積蓄,都給你們好不好,就當謝謝了”,她壓低聲音,在二人的耳邊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懇求的意思。
“哎,這場游戲,你為什麼還不肯結束呢”,雲紫舒沒有理會她手中的錢,輕蔑的說道:“你覺得這些東西,我們會缺麼。”
“那,那你們究竟要什麼啊”,小紅的聲音中明顯帶有一絲焦急的感覺,雲紫舒明白,她快要沉不住氣了。
“沒什麼,你欠我們一條命,那你也得拿一條命來還”,雲紫舒的語氣很輕,卻像一顆炸雷,在電影院的座位上爆炸開來。
“什,什麼”,小紅不敢相信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