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奎爾吃著香瓜，在這氤氳著水汽的浴室里放松下來，摸出那張老藏獒留下的卡片，翻來覆去的看著，念出了卡片上的文字。

　　 “東斑石碼頭 帶羽大廈 四樓1303”

　　 艾瓦蘭斯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

　　 “你這是在熟悉周圍地形逃跑嗎？”

　　 老牛的臉色變的有些鐵青。

　　 “啊？我……”

　　 沒考慮到老牛會多想，阿奎爾不知道該怎樣解釋，便一腳踢到了浴盆上。

　　 “我想跑我會忍到現在？把你弄上來給你泡澡，調水溫還給你拿吃的？”

　　 阿奎爾怒不可遏的對著艾瓦蘭斯面前的空氣一陣捶打，但每次要打到老牛的身體時，都會恰到好處的停下，收回。

　　 “……”艾瓦蘭斯被這一番話堵住了嘴，低下了頭:“我……”

　　 “我說了會幫你也救那該死的桃桃，就在這該死的酒吧，做這該死的生意，你卻根本不聽我的話，我好不容易聯系了一個客人，你卻以為我要逃走……”

　　 鯊魚齜牙咧嘴，完全沒注意淚水從眼眶溢了出來。

　　 “廢話，我當然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為了救你那該死的弟弟，又想那麼多該死的辦法，一個都沒聽進去你，現在樓下什麼樣，你猜得到吧？”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該死的事情’，鯊魚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一聲悠長的嘆息後，阿奎爾平穩著聲音再次說道:

　　 “你真的……一遇到艾桃桃的事，你就喪失理智了……你還有個依靠，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本以為我們可以互相依靠的……我也願意相信你……”

　　 鯊魚抹掉眼角的淚水:“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想……我能說什麼了……”

　　 費洛因把浴室門推了開來，撇著兩個毛茸茸的虎耳朵探進頭:

　　 “鯊鯊牛牛，你們不要吵架了……”

　　 費洛因用健壯的斑斕臂膀摟住阿奎爾和艾瓦蘭斯:“大家有什麼好好說嘛……”

　　 鯊獸人推開了肩膀上的虎臂，邁開雙腿。

　　 “抱歉……我……”

　　 “你去哪兒啊？”艾瓦蘭斯從浴盆里坐起身，拉住了阿奎爾的尾柄。

　　 “放手。”

　　 “我……我知道你不會跑，但是上門的話很危險的，我不希望你出事……”

　　 艾瓦蘭斯盡力的說著討好的話。

　　 “我去尋死，放手。“

　　 鯊尾使勁一甩，從公牛獸人的手中滑落。

　　 “費洛因，你去攔住他啊！”

　　 雄虎獸人撲過去抱住了鯊獸人。

　　 “鯊鯊不要走。”

　　 “我明天早上就回來了……”

　　 阿奎爾掙脫費洛因健壯的臂膀，用粗糙的吻尖碰了碰壯虎斑斕的額頭，走了出去。

　　 老牛帶著哭腔的嘆息聲傳了出來。

　　 ……

　　 樓下，玉丹和翁泊已經離開了。

　　 阿奎爾去了儲藏室。

　　 沒有找到合適他的衣服。

　　 走出儲藏間，下午的積雨雲所預示的暴風雨如約而至。

　　 他坐在大廳中間，實在看不慣水手們留下的雜亂，便收拾了個干淨。

　　 鯊獸人坐在吧台後，望著窗外的雨幕，手中把玩著老獒留下的卡片。

　　 玉丹的黑色小車穿過雨幕停在了酒吧前。

　　 白獅子和棕虎撐著傘匆匆進到了店里。

　　 阿奎爾對於他們在這種惡劣天氣下的二次造訪有些驚訝，他看著玉丹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從里面掏著什麼。

　　 “本來前幾次都是說來送東西的……”玉丹匆匆的解釋道:“各種節外生枝就都忘掉了。”

　　 獅爪從包里掏出了一個首飾盒子:

　　 “這是給牛牛的，小鯊魚可以先打開看看。”

　　 聽到是和艾瓦蘭斯有關的東西，鯊獸人翻了翻白眼，不想去。

　　 “這雨真大……”玉丹從包里掏出幾本被雨水沾濕的書和一個卷軸:“你先收著，等改天天晴我們過來取……你把這個卷軸貼在玻璃上，哦對了，你們可以看看這些書，都是我弟弟寫的……小鯊魚，怎麼不打開盒子看看呢？”

　　 “你讓我看什麼，送給他的東西我先看不好吧？”

　　 “你早就看過了。”玉丹把盒子硬塞進了阿奎爾手里。

　　 “嗯？”阿奎爾心中有點驚訝:“我怎麼會先看過？”

　　 打開盒子，是一條由數顆牙齒和扁圓形淡藍色寶石構成的項鏈。

　　 上面穿的牙齒阿奎爾越看越眼熟:

　　 “好像是鯊魚……不，鯊族獸人的牙齒。”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當時想干什麼，小淘氣鬼~”

　　 玉丹戲謔的將鼻尖點到阿奎爾的臉上，這樣說著。

　　 阿奎爾才想起，這是之前想要逃出密室的時候，老牛拜托自己收集的，自己的牙齒。

　　 玉丹拎起了這個項鏈，扁圓餅狀的藍色寶石晃悠悠，光线從半透明的寶石中穿過，內部顯現出了幾片雪花的圖案。

　　 “給大艾瓦蘭斯做的是這塊，雪崩嘛，avalanche，我就找了個魔法雕刻師，在寶石中間掏出了雪花的花紋，還有一個是個小牛牛的，還沒做好，掏桃花瓣比掏雪花要難多了。”

　　 玉丹收起了項鏈:“小鯊魚轉交給他吧。”

　　 “嗯”阿奎爾接過盒子放在吧台上。

　　 “那我們先回了。”

　　 玉丹和棕虎翁泊打起傘，駕車離開。

　　 酒吧吧台後的鯊獸人打開了，抽屜把玉丹帶來的項鏈和書本以及卷軸全塞進了抽屜里。

　　 阿奎爾收拾好這一切，看向暴風雨肆虐的大街。

　　 “沒有一個人。”

　　 他脫下那條短短的圍裙，在沒有翻到任何服裝情況下，無奈穿上了昨天水手在泄欲時從艾瓦蘭斯身上扒下的四角褲。

　　 狂風肆虐，雜物滿天飛的無人街道，看上去危險性很大。

　　 但這條鯊魚就是要賭這一口氣。

　　 “一定要出去。”

　　 去東斑石碼頭的帶羽大廈，四樓1303。

　　 他手執黑傘，推開酒吧的玻璃門，進入到雨幕中。

　　 狂風像怪獸一般撕下了傘面，冰涼的雨水打在街道上唯一的鯊獸人身上，阿奎爾拽住布面，但看著已經毀壞的傘骨，便松開了傘面，任由它飛往颶風中心。

　　 颶風中心的閃電如劍影刀光一般閃亮，雲層中轉瞬即逝的陰影就像勇者與惡魔搏斗時的皮影戲。

　　 暴雨劈頭蓋臉打了下來，將阿奎爾瞬間打濕。

　　 阿奎爾反應過來了什麼，松開了傘面。

　　 “我本來就是一條魚啊。”

　　 他轉頭看著天空，笑著邁出了步伐。

　　 他跟著路牌走到了帶羽大廈。

　　 前台看著這個狼狽的訪客，查明了四樓1303的客人確實提前說過今晚會有人造訪。

　　 阿奎爾進入電梯後，前台接待員才發現這個客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個節目里看過。